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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西藏自治区拉萨中学2016-2017学年高二第五次月考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广场上美好的歌声

彼特洛•洛斯基

    行动之前,杰夫卡夫斯基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绝不是一次例行演习那么简单。果然,短短三个小时之后,装甲车队便开入捷克布拉格,而天空的广播也同时传来讯息,这次行动绝不是针对捷克斯洛伐克人民,而是逮捕杜布切克分子(见背景资料)。

    守护在布拉格边缘的一条要道,杰夫卡夫斯基和战友一样,他心里非常焦虑,这次取名为“尤里复仇”的行动到底要持续多久?

    街对面不远处是一个教堂,悠扬的钢琴声隐隐约约地从里面传出来,杰夫卡夫斯基情不自禁地侧耳细听,曲子有点像《伏尔加母亲》,那是他最喜爱的一首曲子,如果不是德军突然入侵,杰夫卡夫斯基想,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名钢琴师,至少不会手里拿着枪。

    杰夫卡夫斯基无奈地笑笑,抬起头看看天空,只见晴空万里,太阳直直地照着脚下的城市,连影子都不见一点,这是个好兆头,久经战场的他可以肯定,战争已经结束,或者根本就没有发生,因为天空连一架飞机都没有,这就说明伟大的莫斯科再次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这样想着,杰夫卡夫斯基便觉全身轻松起来,反复观察了一下周边,没什么异动,便向远处的战友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慢慢朝教堂走去。琴声已经停止,但教堂却并没有静下来,透过门缝,杰夫卡夫斯基看见一群孩子正整齐地唱着歌,什么曲子他听不出来,只觉得歌声在教堂里显得特别响亮。

    杰夫卡夫斯基喜欢这种感觉,便不由自主地走进去,他想问问这首歌的名字,甚至还想跟他们一起学习歌唱。然而,当他出现在那群孩子面前,歌声却突然停止,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稍小一点的女孩甚至在往后躲。

    杰夫卡夫斯基抱歉地笑笑,刚想说自己的来意,一个男孩却突然朝自己奔来,这是一个勇敢的男孩,杰夫卡夫斯基在心里默默赞许。可男孩大概跑得太急,竟然在阶梯处绊倒。遇到这种情况,杰夫卡考斯基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向前搀扶。意外就发生在搀扶的那一刻,男孩拼命甩开他的手,大声哭诉:“坏人,你还我爸妈来,你们都是坏人!”与此同时,男孩竟然掏出一支手枪对准杰夫卡夫斯基的胸口,“啪”的一声,枪声在教堂里格外清脆。

    杰夫卡夫斯基显得特别沉重,他真的不希望发生这种事,但当他发现男孩拿出手枪那一刻,还是习惯性地先下了手。教官曾无数次地训练他应对类似的情况,所以,枪杀男孩的事情完全可以算得上一次对敌作战,杰夫卡夫斯基甚至还可以把战绩上报。但是,在枪声之后,他却只觉天旋地转,怎么也站不起来,他看见男孩的脸,竟然带着微笑,一种解脱的微笑。

    当战友冲进教堂,一支支枪口对准教堂里的孩子时,杰夫卡夫斯基终于挣扎着站起来,他告诉战友,这里没有杜布切克分子,男孩完全是自己一时冲动而错杀,回去后,他会主动接受军法处置。

    教堂里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无论是小孩或者大人,他们脸上都有种奇怪的表情。因为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看见杰夫卡夫斯基把男孩的手里的枪塞在自己怀里,一个军人竟然保护敌人的伙伴,这简直就是奇迹。

    当杰夫卡夫斯基与战友跨出教堂的大门,外面阳光依旧明媚,整个布拉格宁静得像莫斯科的早晨,而就在杰夫卡夫斯基回头那一刻,透过教堂的大门,他看见那群孩子紧紧地靠在一起,悠扬的歌声再次响起,越唱越响,歌声从门口飘出来,弥漫在布拉格的天空。

(选自《意林》2011年04期,有删改。)

背景资料:1968年,捷克中央第一书记杜布切克发起布拉格之春改革,希望借此摆脱苏联。8月20日,苏军以军事演习的名义突袭机场并占领布拉格,逮捕了杜布切克,控制了捷克全境。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杰夫卡夫斯基守护在布拉格边缘的一条要道,和战友一样心里非常焦虑,他们厌恶战争,想尽快结束。 B、主人公听到教堂传出像《伏尔加母亲》的钢琴声,那是他最喜爱的一首曲子,所以后来他去教堂询问其名字。 C、小男孩脸带微笑,是一种解脱的微笑,是对“坏人”的抗议,是想到死后会在天堂看到父母的幸福。 D、杰夫卡夫斯基告诉战友,自己一时冲动错杀男孩,教堂里所有的人默不作声,因为面对敌人的枪口。 E、布拉格的歌声是呼唤和平的歌声,是人类精神力量的象征,代表着捷克斯洛伐克的希望和未来。
(2)、小说中多处描写歌声,有什么作用?请简要分析。

(3)、杰夫卡夫斯基是合格的军人吗?结合全文,谈谈你的观点。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二十年以后

欧·亨利

    纽约的一条大街上,一位值勤的警察正沿街走着。一阵冷飕飕的风向他迎面吹来。已近夜间10点,街上的行人已寥寥无几了。

    在一家小店铺的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烟。警察放慢了脚步,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那个男子走了过去。

    “这儿没有出什么事,警官先生。”看见警察向自己走来,那个男子很快地说,“我只是在这儿等一位朋友罢了。”

    男了划了根火柴,点燃了叼在嘴上的雪茄。借着火柴的亮光,警察发现这个男子脸色苍白,右眼角附近有一块小小的白色的伤疤。

    “这是20年前定下的一个约会。如果有兴致听的话,我来给你讲讲。大约20年前,这儿,这个店铺现在所占的地方,原来是一家餐馆……”男子继续说,“我和吉米·维尔斯在这儿的餐馆共进晚餐。哦,吉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俩都是在纽约这个城市里长大的。从小我们就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当时,我正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动身到西部去谋生。那天夜晚临分手的时候,我俩约定:20年后的同一日期、同一时间,我俩将来到这里再次相会。”

    “你在西部混得不错吧?”警察问道。

    “当然啰!吉米的光景要是能赶上我的一半就好了。啊,实在不容易啊!这些年来,我一直不得不东奔西跑……”

    又是一阵冷飕飕的风穿街而过,接着,一片沉寂。他俩谁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警察准备离开这里。

    “我得走了,”他对那个男子说,“我希望你的朋友很快就会到来。假如他不准时赶来,你会离开这儿吗?”

    “不会的。我起码要再等他半个小时。如果吉米他还活在人间,他到时候一定会来到这儿的。就说这些吧,再见,警察先生。”

    “再见,先生。”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沿街走去,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空荡荡的。

    男子又在这店铺的门前等了大约二十分钟的光景,这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急匆匆地径直走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衣领向上翻着,盖到耳朵。

    “你是鲍勃吗?”来人问道。

    “你是吉米·维尔斯?”站在门口的男子大声地说,显然,他很激动。

    来人握住了男子的双手。“不错,你是鲍勃。我早就确信我会在这儿见到你的。啧,啧,啧!20年是个不短的时间啊!你看,鲍勃!原来的那个饭馆已经不在啦!要是它没有被拆除,我们再一块儿在这里面共进晚餐该多好啊!鲍勃,你在西部的情况怎么样?”

    “哦,我已经设法获得了我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你的变化不小啊,吉米,你在纽约混得不错吧?”

    “一般,一般。我在市政府的一个部门里上班,坐办公室。来,鲍勃,咱们去转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往事。”

    这条街的街角处有一家大商店。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商店里的灯还在亮着。来到亮处以后,这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看了看对方的脸。

    突然间,那个从西部来的男子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吉米·维尔斯。”他说,“20年的时间虽然不短,但它不足以使一个人变得容貌全非。”从他说话的声调中可以听出,他在怀疑对方。

    “然而,20年的时间却有可能使一个好人变成坏人。”高个子说,“你被捕了,鲍勃。在我们还没有去警察局之前,先给你看一张条子,是你的朋友写给你的。”

    鲍勃接过便条。读着读着,他微微地颤抖起来。便条上写着:

    鲍勃:刚才我准时赶到了我们的约会地点。当你划着火柴点烟时,我发现你正是那个芝加哥警方所通缉的人。不知怎么的,我不忍自己亲自逮捕你,只得找了个便衣警察来做这件事。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七岔犄角的公鹿

(鄂温克族【注】)乌热尔图

     ①“你,你别打啦!”我两眼盯着他,一串泪珠滚出眼窝。

     ②“喊啥,小崽子?你像只猫,整天待在帐篷里,靠我养活!”他吼着,举起熊掌似的大手,又朝我打来。

     ③“我去打猎,给我枪——我爸爸留给我的猎枪。”

     ④他愣了一下,那双醉红的眼睛像打量陌生人似的瞅着我。我不哭了,再也不想哭了,挺着胸脯站在他面前,我感到一下子长大了。我爸爸早死了,妈妈为了过活跟了他,没过几年,妈妈也病死了,我就只好和他在一起熬日子。我从未叫过这位继父一声“爸爸”,只在心里喊他的名字:特吉——部落里的人都这样叫他。

     ⑤“给,小崽子。明天,你上山,见啥打啥。你有这个胆子吗?”

     ⑥几乎和我一般高的猎枪,差点把我撞个跟头。我紧紧攥住枪筒,毫不示弱地说:“我不怕,你能打,我也能打。”

     ⑦“先别吹。打猎可不像往嘴里灌酒那么容易。”说完,他又抓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⑧这天早晨,我起得比往常都早。我脚上穿的软靴是妈妈留给我的,子弹袋和猎刀是爸爸用过的。我要靠这些,再加上我自己的勇敢,成为一个猎手,一个让全部落人都服气的猎手。

    ⑨我慢慢地攀上山顶。这是一个漂亮的山峰,它的背上长满松树和桦树,前胸盖着白雪,侧面是片凹下去的向阳坡。这里准有野兽。等了大半天,果然没叫我失望,桦树林里有什么的影子在晃动。我咬紧牙,瞄准黑影,端平猎枪。枪响了,野兽晃了晃,踉跄着奔出树林。是一头健壮的公鹿,它头上顶着光闪闪的犄角,犄角分成了七个支岔,很有气势。鹿一眼瞥见我,扭头叫了一声。顿时,又从树林里跑出五只受惊的野鹿,有母鹿,有小鹿。公鹿一瘸一拐地跟在最后面,不时扭头戒备而憎恶地瞅着我。看得出来,它在保卫鹿群。转眼间,他们爬过山岗,消失在密林里。这时,太阳已经溜到山尖,树林变得黑森森的,我想今天是撵不上它了。

    ⑩晚上,坐在火堆旁,我心里也有一个不安的火苗在上下乱蹿。“今天,我打了个鹿。是七岔犄角的公鹿,可大啦!它流的血真多,要不是天晚了,我真……”我对特吉说。他不喝酒的时候,脸上没有凶相,但总是阴沉沉的。

    ⑪“嘿,傻小子。流点血,这能算你打了鹿?打鹿的人,剥了鹿皮,先把鹿腰子拿回来,让大家尝尝……鹿可不像你,碰一下就哭。公鹿,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它就是死也不会屈服。懂吗?”

    ⑫我好像被灌了一脖子雪,心里又气又恼:“明天,我会拿鹿腰子让你尝的。”

    ⑬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赶到昨天打猎的山坡,沿着伤鹿留在雪地上的蹄印追着。不知什么时候,雪地上多了一行奇怪的蹄印。突然,从左侧山脚的桦树林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六只野鹿在那里惊慌奔逃。我认出那头被我打伤的公鹿,它瘸了一条腿,跑在鹿群后面。一只狼在后面拼命地追赶,并且越追越近。公鹿扭头瞅瞅,撇开鹿群,一瘸一拐地直奔山坡跑来,它跑上山顶,到石崖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蹬着石崖。看起来它很费力,忍着痛。

    ⑭快点,狼追上来啦!我被这头危难中的受伤的鹿吸引了,忘记了自己狩猎的使命。

    ⑮猛冲过去的狼一口咬住鹿的后腿,几乎就在同时,鹿猛地一蹬,狼怪叫一声,滚了下来。我看见鹿的后腿连皮带肉撕下一块。啊,真有一手。为了弄死这家伙,甘心让它咬去一块肉。可惜那一蹄没踢在狼的脑壳上。

    ⑯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弓着腰,咧着嘴,发疯似的朝石崖冲去。鹿低下头,把粗壮、尖利的犄角贴在脚下的石头上,沉着地等待着。

    ⑰啊,这只狼真坏。它借助跑的冲力腾空朝鹿扑去。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⑱就在狼对准鹿的脖子下口的一刹那,鹿猛地扬起低垂的犄角,狼像被叉子叉中似的,从鹿的头顶上像块石头被甩过石崖,跌进山谷。

    ⑲鹿胜利了。它骄傲地扬起头,把漂亮的犄角竖在空中。“呦-------”七岔犄角的公鹿站在崖顶呼唤同伴,山谷里传来鹿群的回音。

    ⑳我躲在它的下风,着迷地瞅着它。它那一岔一岔支立着的犄角,显得那么刚硬;它那细长的脖子挺立着,象征着不屈;四条直立的腿,似乎聚集了全身的力量。我想起特吉的话:“公鹿,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它就是死也不会屈服。”

      21 公鹿疲倦地走过我的眼前,还是那么骄傲。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似乎觉察出什么,停下步来。我觉得自己的心被撞击了一下,我想起了自己。我不是看热闹的孩子,而是一个猎手。我的眼睛转向鹿腿上的伤口:一处是我的猎枪打的,看来没有伤到骨头,但也穿了窟窿;另一处是狼咬的,血淋淋的。在这个时候想补它一枪真是太容易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枪栓,看着它一瘸一拐的身影.......



【注】鄂温克族:我国少数民族之一,主要分布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和黑龙江讷河等地,传统上多从事农牧业和狩猎业。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禁山

    只有代代不绝的人,没有万年长青的山。这是祖父教我的道理,虽然我总听不大明白。祖父叹了口气说,我当小孩的那阵,屋背后的山都夹得死牛,树几个人都兜不拢。如今荒得兔子都不愿待了。

    祖父虽然一辈子砍柴,却是禁山倡议最积极的。他一句话常挂嘴边,我还要把我的钎担传给我的孙子咧!钎担两头铁尖,中间是圆木扁担,是老家砍柴人的专用工具。那些年,大家疯狂上山砍伐木头,原始森林都砍成了光头山。祖父在村子里带着一帮老人张罗着想要禁山。禁山的意义和目的大家都懂,但是真正开始禁山,阻力却不小。反对最激烈的是炭佬和村头砖厂老板,还有一个是拐子瘌痢。炭佬要烧炭,他那个炭窑一年四季烧掉的树木柴段难以计数,砖厂烧砖更是小四轮整车整车地往厂里运。拐子瘌痢则是不谙农事,几十年都是砍柴卖柴为生。他们放下重话——谁要禁山,就跟谁拼命。但祖父他们须发飘飘,端坐在祠堂议事桌上,一身凛然地逼退了那帮宵小。

    禁山仪式古老而庄重。敲响铜锣,全村老小齐集祠堂,宣布禁山令,杀鸡盟誓,而后摆上宴席,全村老小一道吃上禁山的猪肉饭。

    禁山要求大坞深山三年一封半年一伐,禁山期内任何人不得带刀斧入山。

    春封秋伐,在开禁之前,任何人不得人内。禁山期内,为解决全村烧柴供应问题,石子岭和大坞头、青山坞的山场允许砍柴,但只能砍指头粗细的柴棍和茅柴。禁山之后,在主要的进山口竖了块禁山碑文。为了监督禁山,还要选一个人当巡山员,发一定的报酬。大家的意思是让我祖父来当,但他让给了拐子瘌痢。

    禁山之后的祖父很觉无聊,他最爱走动的柴房也不去了,抬脚去的是与柴房相通的灶房。母亲烧饭、煮猪食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往灶里塞柴火。能用枝丫柴的时候,坚决不放劈柴;有时候松毛针也能紧巴巴地烧熟一餐饭。

    村子里看不到浩浩荡荡的砍柴大军,也不见那些小年轻随意在村头郊野生火堆烤食物、取暖。炭佬改行杀猪去了,砖厂虽然还冒着烟,但是突突的拉柴小四轮蹦跶得不那么欢了。村里三五天就咣咣响着拐子瘌痢的破锣锣音。瘌痢走一步垫一步,扯着喉咙喊:砍树一棵,杀猪一头!

    那是半年之后吧,我放学路上看到大人小孩喜气洋洋,几乎人人手上都提溜着一小块狭长的猪肉。一打听才知道,村里乌佬赌博输了钱想扳本,半夜上山砍树要卖给砖厂老板。不料被拐子瘌痢逮了个正着。父亲和炭佬等人按禁山村规,当即把他家的大肥猪宰杀了,而后全村分肉。

    等我考上中专去了外地上班,多年之后回到老家,一路上除了惊羡村子里鳞次栉比的高楼洋房外,再就是讶异于进村公路两旁原先寸草难生的荒山秃岭,如今变得郁郁葱葱,不敢认了。村子里的人家大多都开始使用沼气,还有一部分用上了液化气。树木基本上不再砍伐。其他村子的山林没有我们村子保护得好,大多都光坦坦的。外村人有个形象的说法,下雨的时候,雨脚就只是落在我们村周围,而别的村子沾不到一点儿光。老家人都充满感激地对我说,这些要感谢你祖父和他们那一帮老辈人啊!

    当然这话祖父已经听不见了。多年前,祖父患食道癌去世。弥留的那一刻,他交代父亲和叔伯他们,坟墓外边一定要堆土,不要用那种水泥砖砌。那时候做丧葬,比较气派的是起个大大的墓园子,坟包子用水泥砖砌。遵照遗言,祖父的坟墓是新鲜泥土堆垒的。

    来年的清明,我们去给祖父上坟。我看到坟包上郁郁森森,都是那些指头粗细、绿意盎然的黄荆树,估计是鸟儿们把树籽衔到祖父的坟包上生根发芽的吧。走下山道,回望山中祖父的坟茔,却找不出一点儿痕迹。

(摘编自《短篇小说(原创版)》2016年0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白天,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味道,日光榨干了鲜花的最后一抹微笑,皮靴静静地躺在角落里,下一秒,身体就会瘫进柔软的地面……

    到傍晚才有了些许生机。

    这时候,一位年迈的老人出现在湍急的伏尔加河的岸边。他总是在老地方坐下——在那棵长在水中的盘根错节的老树旁,然后就向太阳凝望。

    太阳正落到山后去。傍晚时的太阳看上去又大,又红。

    老人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双手放在膝上——这是一双深褐色、干枯的手,手上的皱纹多得惊人。他脸上也刻满了皱纹,湿润的眼睛黯然无光。他的颈项很细,头也小,但盖满了白发。蓝色的印花布衫下支撑着瘦削的肩胛骨。

    有一天,老人正这样坐着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您好,老爷爷!”

    老人点了点头。一个少女在他身旁坐下,她手里提着一只扁平的小箱子。

    “我给您画一张像,可以吗?”少女问。

    老人沉默了片刻。他望着太阳,眨动着微微发红的眼睑,那上面已经没有睫毛了。

    “我如今可不好看了。”他说。

    “为什么?”少女有些茫然地说,“不,您很美,老爷爷。”

    “而且还有病。”

    少女对老人看了很久。然后,她用自己柔软的小手抚摸着老人那只酱色的干枯的手说:“您很美,老爷爷。真的。”

    老人淡淡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你就画吧!”

    少女打开了箱子。老人一直望着太阳。

    少女画着,她从侧面仔细端详老人的面容。

    “多好的太阳啊!”老人低声地赞叹说。

    “怎么好?”少女不懂。

    “它多大啊!”

    “你看那河水,多好看……对面岸边的……”

    太阳轻轻接触到阿尔泰山的山顶,便开始缓慢地沉入远方蓝色的天底里去。后来,太阳完全隐藏到山脊后面了。一束鲜艳的金光,投在淡绿的天幕上。

    “太阳落下去了。”老人叹息说。

    少女把画纸叠好,放进箱子。

    他们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儿,谛听微微的水波急促地拍打河岸的声音。

    “您明天到这里来吗,老爷爷?”她问老人。“来。”他答应道。

    少女站起身,到村里去了。老人又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他回到家里,在炉子旁边他那个小角落里坐下。他默默无言地坐着。

    儿子下工回来时总是疲惫不堪,百事都不顺心的样子,儿媳妇也总是带着气。孙子都已长大,进城去了。家里没有他们冷清得很。

    大家坐下来吃晚饭。他们给老人把面包捏碎,和到牛奶里。他挨在桌子边喝着,小心翼翼地不让勺子碰到盘子,生怕弄得太响。大家都不说话。

    第二天傍晚,老人和少女又坐在河岸边那棵盘根错节的树旁。少女匆忙地画着,老人一面望着太阳,一面说:“以前我当木工,活儿总是挺多。几个儿子也都是木匠。打仗的时候死了四个,剩下两个。现在我跟一个儿子过,他叫斯捷潘。万卡在城里住,是一个工地上的主任。他有信来,说生活不错。他们来这里做过客。我有许多孙子,他们都喜欢我,现在都分散在各个城市里……”

    少女在画老人的双手,她画了又涂,涂了又画,心情很急迫,也很激动。

    “生活很艰难吧?”她问道,好像没听见老人的话。

    “什么?艰难?”老人很惊讶,“我活得挺好呀!”

    现在轮到少女惊讶了,为老人的安详和平静。

    太阳又落到山后去了。天边又悄悄燃起红霞。

    “明天是阴雨天。”老人说。

    少女看了看明朗的天空,“为什么?”

    “我浑身酸疼。”

    “你明天来吗,老爷爷?”

    “不知道,”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不知怎么回事,浑身都疼。”

    老人站起身,沿着小路上坡了。

    少女望着他的背影,一直等他折进小巷。他走得很慢,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少女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猜想:她仿佛觉得老人是个盲人。

    第二天老人没到河岸边来。少女独自坐着,想念着老人。他的一生是那样简单,那样平常,而其中又含有某种不简单、不平常的东西。“太阳是平平常常地升起,平平常常地落下,”少女想道,“但难道这是平平常常吗?”于是她长久地审视着自己的画,忧伤起来。

    老人第三天、第四天都没有来。

    少女于是去寻找他的家。她找到了。院子里一个身材高大、年近五十的男人正在台子上刨松木板。

    “请问,有位老爷爷是住在这里……”

    男人仔细而又有点奇怪地打量她。

    “原来在,”男人说,“我这不正在给他做棺材嘛。”

    少女惊愕地张开了嘴。男人又低下头来刨木板。

    “请问,他是盲人吗?”少女沉默了许久说。

    “是瞎子。”

    “瞎了很久吗?”

    “十年了。怎么?”

    “没什么……”

    少女走出院子,她靠着篱笆哭了。不过,又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瑞宣辞职

老  舍

    大街上,铺户已差不多都开了门,可是都没有什么生意。那些老实、规矩的店伙,都静静的坐在柜台内有的打着盹儿,有的向门外呆视。胡同口上已经有了洋车,车夫们却不像平日那么嬉皮笑脸的开玩笑,有的靠着墙根静立,有的在车簸箕上坐着。

    瑞宣今天没课,但他还是决定到学校去看看。在护国寺街口,他看见了两个武装的日本兵,像一对短而宽的熊似的立在街心。他的头上出了汗。低下头,他从便道上,紧擦着铺户的门口走过去。

    到了学校,果然已经上了课,可是学生并没有到齐。这是一个生活在北平的意大利教授窦先生办的洋学堂,瑞宣一周在这里兼两天课,四个钟点,有点儿额外的收入。平日,窦校长是位非常和善的人;今天,在祁瑞宣眼中,他却好像很冷淡,高傲。

    “平常你们都很爱国,赶到炮声一响,你们就都藏起去!”

    瑞宣本来想笑一笑,然后告诉他今天没有他的课,可是被一点儿轻蔑的神经波浪把笑拦了回去。不过他还是诚意的请教洋先生:“窦校长,您看中日战争将要怎么发展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改朝换代是中国史上常有的事!”

    瑞宣的脸上烧得很热。他从窦校长的脸上看到了人类的劣根性——崇拜胜利(不管是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取得的胜利),而对失败者加以轻视及污蔑。他一声没出,走了出来。

    已经走出半里多地,他又转身回去,在教员休息室写了一张纸条,叫人送给窦校长——他不再来教课。

    再由学校走出来,他觉得心中轻松了一些。在大槐树底下,小崔的车歪脖横狼的放着。小崔的倭瓜脸气得一青一红的,“祁先生!”小崔用乌黑的手扯了瑞宣一把,给瑞宣的大褂上印上了两个指头印儿。“你看,到底要怎样呢?真要老这么锯磨人,我可要当兵去啦!”

    四大妈转移了攻击的目标,她才看见瑞宣:“哟!祁大爷呀,你看我这瞎摸合眼的!祁大爷,这么一会儿关城,一会儿净街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呀?”

    “我也说不清!盼着过几天就好点儿了吧!”他只能这么敷衍一下,好搭讪着走开。

    进了家门,他看见祁老人,天佑,瑞丰夫妇,都围着枣树闲谈呢。瑞丰长得干头干脑的,他的头发永远从当中分缝,生发油与生发蜡上得多到要往下流的程度。

    瑞丰竭力要显出心中的不痛快:“我们学校每月拿二十块钱维持费。二十块钱,还不够我坐车吸烟的呢!听说,日本的军政要人今天在日本使馆开会。管他谁组织政府呢,反正咱们能挣钱吃饭就行!”

    祁老人连连的点头,完全同意二孙子的话。

    “你到学校去啦?怎么样?”天佑问儿子。

    瑞宣声音很低而很清楚的说:“我已经把那四个钟头辞掉了!”

    “什——”老二连“什”下的“么”还没说出来,就又闭上了嘴。今天,看瑞宣的神色不大对,他很快的闭上了嘴。

    祁老人心里很不满意长孙这个把馒头往外推的办法,可是不便说什么,于是假装没有听见。

    天佑知道长子的一举一动都有分寸,不愿意别人追问什么原因。所以,他很怕别人追问瑞宣,赶紧的说:“反正只是四个钟点,没关系!老大你歇歇去!”

    瑞宣走进老三瑞全屋里去。

    “大哥!你出去啦?”他把书扔在一边,一下子坐起来,

    瑞宣把与窦校长见面的经过,告诉了弟弟。

    “我喜欢大哥你还有这么点儿劲儿!”瑞宣很兴奋的说。

    “谁知道这点儿劲儿有什么用处呢?能维持多么久呢?”

    “当然有用处!人要没有这点儿劲儿,跟整天低着头拣食的鸡有什么分别呢?至于能维持多么久,倒难说了。大哥你就吃了这一家子人的亏。连我也算上,都是你的累赘!”

    “一想起窦校长的神气,我真想跺脚一走,去给中国人争点儿气!我们再低着头装窝囊废,世界上恐怕就没一个人同情咱们,看得起咱们了!”

    “大哥你尽管这么说,可是老拦着我走!”

    “不,我不拦你走!走的时机到了,我必定放了你!”

    “可要保守秘密呀,连大嫂也别告诉。”老三声音很低的说。

    “当然!”

    “我就不放心妈妈!她的身体不好,我要偷偷的走了,她还不哭个死去活来的?”

    瑞宣愣了一会儿才说:“那有什么法子呢!国破,家就必亡啊!”

(摘编自《四世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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