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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山东省淄博市2020年高三语文二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春蚕(节选)

茅盾

    “宝宝”都上山了(指蚕爬上稻草杆子,准备吐丝结茧),老通宝他们还是捏着一把汗。他们钱都花光了,精力也绞尽了,可是有没有报酬呢,到此时还没有把握。虽则如此,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去干。“山棚”下爇了火,老通宝和儿子阿四他们伛着腰慢慢地从这边蹲到那边,又从那边蹲到这边。他们听得山棚上有些屑屑索索的细声音,他们就忍不住想笑,过一会儿又不听得了,他们的心就重甸甸地往下沉了。这样地,心是焦灼着,却不敢向山棚上望。偶或他们仰着的脸上淋到了一滴蚕尿了,虽然觉得有难过,他们心里却快活:他们巴不得多淋一些。

    “上山”后三天,息火了。老通宝的儿媳四大娘再也忍不住,偷偷地挑开芦帘角看了一眼,她的心立刻卜卜地跳了。那是一片雪白,几乎连“缀头"都瞧不见;那是四大娘有生以来从没见过的“好大蚕花"呀!老通宝全家立刻充满了欢笑。

    同样的欢笑声在村里到处都起来了。二三十人家都可以采到七八分,老通宝家更是比众不同,估量来总可以采一个十二三分。

    接着是家家都“望山头”了,各家的至亲好友都来“望山头”。老通宝的亲家张财发带了小儿子阿九特地从镇上来到村里。

    "通宝,你是卖茧子呢,还是自家做丝?”

老通宝随口回答道:“自然卖茧子。"

张老头却拍着大腿叹一口气,忽然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村外那一片秃头桑林后面耸露出来的茧厂的风火墙说道:“通宝,茧子是采了。那些茧厂的大门还关得紧洞洞呢!今年茧厂不开秤!”

    老通宝忍不住笑了,他不肯相信。他怎么能够相信呢?难道那“五步一岗”似的比露天茅坑还要多的茧厂会一齐都关了门不做生意?

    张老头子也换了话,东拉西扯讲镇里的“新闻”。最后,他代他的东家催那三十块钱的债。为的他是“中人”。

    然而老通宝到底有点不放心。他赶快跑出村去,看看最近的两个茧厂,果然大门紧闭,不见半个人;照往年说,此时应早已摆开了柜台,挂起了一排乌亮亮的大秤。

    老通宝心里也着慌了,但是回家去看见了那些雪白发光很厚实硬古古的茧子,他又忍不住嘻开了嘴。上好的茧子!会没有人要,他不相信。

    可是村里的空气一天一天不同了。才得笑了几声的人们现在都是满脸的愁云,往年这时候,“收茧人”像走马灯似的在村里巡回,今年没见半个“收茧人”,却换替着来了债主和催粮的差役,请债主们就收了茧子罢,债主们板起面孔不理。

全村子都是嚷骂、诅咒和失望的叹息!“真正世界变了!”老通宝捶胸跺脚地没有办法。然而,茧子是不能搁久了的,总得赶快想法:不是卖出去,就是自家做丝。村里有几家已经把多年不用的丝车拿出来修理,打算自家把茧做成了丝再说,老通宝便也和儿子媳妇商量道:“不卖茧子了,自家做丝!什么卖茧子,本来是洋鬼子行出来的!”

    “我们有四百多斤茧子呢,你打算摆几部丝车呀!”

四大娘首先说了。她这话是不错的。五百斤的茧子可不算少,自家做丝万万干不了。请帮手么?那又得花钱。阿四是和他老婆一条心。小儿子阿多抱怨老头子打错了主意,他说:“早依了我的话,扣住自己的十五担叶,只看一张洋种,多么好!”

    老通宝气得说不出话来。

    终于一线希望忽又来了。同村的黄道士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说是无锡脚下的茧厂还是照常收茧。于是老通宝去找那黄道士详细问过了以后,便又和儿子阿四商量把茧子弄到无锡去卖。阿四也同意了。他们去借了一条赤膊船,买了几张芦席,赶那几天正是好晴,又带了阿多。他们这卖茧子的“远征军”就此出发。

    五天以后,他们果然回来了;但不是空船,船里还有一筐茧子没有卖出。原来那茧厂挑剔得非常苛刻。老通宝他们实卖得一百十一块钱,除去路上盘川,就剩了整整的一百元,不够偿还买青叶所借的债!老通宝路上气得生病了,两个儿子扶他到家。

    打回来的八九十斤茧子,四大娘只好自家做丝了。她借了丝车,又忙了五六天,家里米又吃完了。叫阿四拿那丝上镇里去卖,没有人要;上当铺当铺也不收。说了多少好话,总算把清明前当在那里的一石米换了出来。

    就是这么着,为春蚕熟,老通宝一村的人都增加了债!老通宝家为的养了五张布子的蚕,采了十多分的好茧子,就此白赔上十五担叶的桑地和三十块钱的债!一个月光景的忍饥熬夜不算!

    1932年11月1日

(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思想内容分析与概括,正确的一项是(   )
A、“老通宝的儿媳四大娘再也不忍不住,偷地挑开芦帘角看了一眼。她的心立刻卜卜的跳了”。表现出她急切、紧张而又兴奋的心情。 B、亲家张财发来“望山头“,给老通宝带来了“今年茧厂不开秤”的消息,另外,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代东家来向老通宝催债。 C、小儿子阿多抱怨老通宝打错了主意,应该“扣住自己的十五担叶,只看一张洋种”就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表现了他的远见和智慧。 D、春蚕成熟得好,一村的人却都受到了损失,老通宝家“采了十多分的好茧子”,反而增加了债务,这反映了当时的现实状况。
(2)、下列对小说艺术特点的理解与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今年没见半个`收茧人',却换替着来了债主和催粮的差役”,为下文老通宝不得不去无锡卖茧子做了铺垫,推动了情节发展。 B、文中有意使用“宝宝”“山棚”“上山““缀头”"浪山头”等方言及蚕事用语,突出了小说浓郁的乡一人气息和鲜明的地域色彩。 C、“他们这卖茧子的远征军‘就此出发”,运用双关手法,用语幽默,既表现老通宝卖茧子的决心,也暗示他们此行的艰难。 D、在无锡茧厂卖茧子的过程,作者只作了简单的交代——“原来那厂挑剔得非常苛刻”,并未详写,给读者留下了想像的空间。
(3)、请简要分析文中老通宝的心理变化过程。
(4)、茅盾认为现实主义文学必须是时代的反映,请结合这句话简析本文的基本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我对命运这样说

(一)

 你是谁?冥冥时空中,何处是你的家乡?哪里是你的归宿?你知道吗?我叩问过一万次关于你的谜。

 你跟人类,跟随着世纪,来也神秘,去也神秘;歌也匆匆,哭也匆匆。我分明感到你就在身边,为什么看不到你的眼睛,见不到你的身影。

 你这有声有色的虚无,无影无踪的实有。我看不见你,但我感到你的存在,你的呼唤,你的权威。我曾抚摸过你的残暴,也抚摸过你的温柔;曾抚摸过你的专横,也抚摸过你的仁厚。我知道你游荡在爱与恨之交,生与死之界,但我看不见你,不知道你是什么模样。

 昨夜我在梦里见到你,你仿佛是一个马戏团的戏子,带着小丑的高帽,挥动着枯萎的树枝,戏弄着所有的看客。

 古往今来,有人匍匐在你的脚下,有人颤抖在你的面前,或作绝望的抗争,或作希望的祈求,你都无动于衷。你高傲又谦卑,悭吝又豁达。你随时都可以拥抱我,随时都可以抛弃我。今日你赠给人们以鲜花,明日却洒给人们以苦泪。

 我和你,总是隔着一层雾。雾中看着你,只有解不开的朦胧,穿不透的模糊,猜不完的玄奥。

(二)

  你把贫穷带给善良的茅屋,把皮鞭交给狂妄的庸夫,把花环赠给无聊的骗子,把洪水带给纯朴的村落。

 可是,我又听到你的辩护:

 我并非魔鬼,我是天使。我有天使的彩翼和彩梦。是我把你带到母亲的怀抱——生命永恒的热土;你一降生就进入温馨的家园,家园里有生命的泉水,洁白的乳汁。因为有这家园,你童年的灵魂,才无须到处漂泊。

 我给探求者献以创造的极乐,对颓废者罚以精神的虚空,把怯懦者安顿在阴冷的墙角,为刚强者展示宽广的道路。所有锲而不舍的寻找者,都是我的友人。我给他们艰难险阻,只是为了激发他们的生命的巨浪;我逼迫他们流下的眼泪,只是为了洗明求索的眼睛。

(三)

她是谁呢?我说不清。她该半是魔鬼,半天是天使;半是狼,半是鸽子;半是我的敌人,半是我的朋友。

 给我这么多痛苦,给我这么多折磨,给我这么多虚幻的期待,给我这么多实在的战斗。每天都在奔波,但不知道,奔波是为了战胜她给我的厄运,还是为了去接受她给我的诱惑?生命中那些难忘的欢乐,不知道是她的赠予还是我的汗水的报酬?

 让她去吧,我不再思索。让她去吧,我不再困惑。我相信她是强大的,但我也并不软弱。我相信可以成为她的主宰,即使主宰不了,也决不甘心作她的奴仆。我甩开她的阴影,将自己寻找,自己选择,自己造就自己的心灵,自己保卫自己的魂魄。我自己赋予自己以强大的力量,挟着她,让她和我一起追求。即使挟不住她,也不会让她牵着走。让我浩歌而癫狂,我不愿意;让我煮酒而沉沦,我不愿意;让我颂扬命运的铁拳,我不愿意;让我背叛自己的良知,我不愿意;让我停止求索的脚步,我不愿意;让我冻结胸中的火焰,我不愿意;让我谴责辛勤的园丁和他的不成熟的花朵,我不愿意。不管她是魔鬼还是天使,我都不被她征服。不屈服于命运之神的诱惑与调遣,这才是人的生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一颗未出膛的枪弹

丁  玲

    “娃娃,甭怕,咱是一个孤老太婆,还能害你?”老太婆亲热地望着面前张皇失措的孩子,“你是……嗯,咱知道。”这孩子大约十三岁大小,迟疑地望着老太婆。远处一望无际的原野,没有一个人影,连树影也找不到一点。

    “还是跟咱回去吧,天黑了,你往哪儿走,万一落到别人手上……”

    窑里黑魆魆的,他不敢动,听着她摸了进去。“不要怕,娃娃!”她把灯点着了。灶里的火光舔在他们脸上,锅里有热气喷出来。陕北的冬天,孤冷的月亮那黯淡的光辉涂抹着无际的荒原,流落的孩子却拥抱着甜美的梦:他又回到队伍,继续当他的马夫,继续同司号兵玩着……

    孩子跟在老太婆后边去割草。蒙着尘土的沙路上,寻不到杂乱的马蹄和人脚的迹印。他热切地望着远方,他们——大部队到底走得离他多远了呢?他懊恼着自己。那天正在野外放马,突然飞机来了,他藏在一个小洞里,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爆炸声。洞口塌了。等他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就只剩他一人了。他大声地叫喊,凭着感觉一路狂奔,却没遇到一个认识的人……后来才遇着老太婆。

    有人送来包谷做的馍,还有人送来羊毛袜子。有着红五星的帽子仍揣在怀里,他不敢拿出来。大家都高兴地盘问着:“你这么一个娃娃,也当红军,你娘你老子知道么?”

    天真的、热情的笑浮上了孩子的脸。他暂时忘去忧愁,重复着在小组会学来的话:“红军是革命的军队,是为大多数工人农民谋利益的,要团结一切不愿做亡国奴的人去打日本……”

    看见那些围着他的脸露出无限的羡慕,他就更高兴了。老太婆也扁着嘴笑:“咱一眼就看出了这娃娃不是咱们这里的人,你们看他那张嘴多灵呀!”

    有一夜,跟着狂乱的狗吠,院子里响起了庞杂的声音,马嘶声、脚步声和喊声一齐涌了进来。烧着火的孩子,心在剧烈地跳:“难道自己人来了么?”

    “呯!”窑门被枪托撞开了。冲进来的人一边骂,一边走到灶边,“哼,锅里预备着老子的晚饭吧。”

    孩子悄悄看了一眼,他认得那帽子的样子,那帽徽是不同的。他的心一下紧缩起来。

    有人眼光扫到老太婆脸上。她瑟缩地坐在地下,掩护她身后的孩子。“这老死鬼干嘛老挨在那儿,藏着什么!”老婆子一动,露出了躲在那里的孩子。孩子被抓到跟前。一个兵打了他一耳光。

    “老子有枪先崩了你!”孩子大声嚷叫,因为愤怒,倒一点也不惧怕了,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什么地方来的!”拳头又落在他身上,“听口音,他不是这里人!”孩子一声不响,只是咬紧牙。门突然开了,门口直立着一个人,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报告连长,有一个小奸细!”

    连长走了进来,审视着孩子,默然坐到矮凳上。

    “可怜咱就这一个孙子,咱要靠他送终的。”老太婆嚎哭起来。几个围观的老百姓壮着胆子附和:“是她的孙子。”

    连长凝视着那双直射过来的眼睛,下了一道命令:“搜他!”

    几十双眼睛都集中在连长手上:一把小洋刀、两张纸票子、一顶黑帽子。纸票反面有一排字,“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国家银行”。帽子上闪着光辉的红色五星。看着它,孩子心里更加光亮了,静静地等待判决。

    “这么小也做土匪!”

    “招来吧!”连长问他。

    “没有什么招的,任你们杀了吧!不过红军不是土匪,我们不骚扰老百姓,四处受人欢迎。我们对东北兵也是好的,争取你们一道打日本,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过来的!”

    “这小土匪真顽强,红军就是这么凶悍!”他的顽强虽说激怒了一些人,但也得了许多尊敬。连长仍是冷冷地看着他,又冷冷地问道:“你怕死不怕?”这问话似乎羞辱了他,他不耐烦地昂了一下头,急促地答道:“怕死不当红军!”

    围拢来看的人一层一层地在增加,多少人在捏一把汗。连长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道:“那末给你一颗枪弹吧!”

    老太婆又嚎哭起来了。许多人的眼皮沉重地垂下了,有的便走开去。但没有人,就连那些凶狠的家伙也没有请示,要不要立刻执行。

    “不,”孩子却镇静地说,“连长,还是留着那颗枪弹吧,留着去打日本,你可以用刀杀掉我。”

    忍不住了的连长,跑过来用力拥抱着这孩子,他大声喊道:“大家的良心在哪里?日本人占了我们的家乡,杀了我们的父母妻子,我们不去报仇,却老在这里杀中国人。看这个小红军,我们配和他相比、配叫他土匪吗?谁还要杀他,先杀了我吧……”声音慢慢地由嘶哑而哽住了。

    孩子觉得有热的东西滴落在他手上,衣襟上。他的眼也慢慢模糊了,隔着一层水雾,那红色的五星浮漾着,渐渐地高去,而他也被举起来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父亲

梁晓声

    小时候,父亲在我心中,是严房的一家之主,这个三颜抹灰工,靠出卖体力供我吃穿,是我的恩人,也是令我惧怕的人。

    父亲从不抱怨,也不叹气,板着脸任我们“吃”他。我常常希望父亲也抱怨点什么,也唉声叹气。照我天真的想法,父亲如果唉声叹气,就会少发脾气了。

    母亲属羊,像羊那么刷服,完全被父亲所“统治”。她是一位私垫先生的女儿,颇识一点文字。孩子长大后有出息,是她本能的惶憬。

    关于“出息”,父亲有他独到的理解。一天吃饭时,我喝光了一碗苞谷粥,又想去盛,瞥见父亲在瞪我,我胆怯了,犹犹豫豫地站在粥盆旁。父亲却鼓励我:“盛呀!再吃一碗!”见我只盛了半碗,又说:“盛满!”接着,用筷子指着哥哥和两个弟弟,异常严肃地说:“你们都要能吃,能吃,才长力气!你们眼下靠我的力气吃饭,将来,你们都是要靠自己的力气吃饭的!”

    我十岁那年,父亲随建筑公司支援大西北去了。每月寄回的钱,根本不够维持家中的开销。父亲第一次探家,攒的三百多元钱还了母亲借的债只剩下一百多元。

    为了节省,父亲始终三年才探一次家。父亲是很能攒钱的,母亲是很能借债的。我们家的生活,恰需要这样一位父亲,也特别需要这样一位母亲

    父亲第三次探家那年,哥号正要考大学。父亲以说一不二的威严反对。“我供不起你上大学!”父亲的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让哥哥去市场卖菜挣钱。卖十斤菜可挣五分钱,哥哥每天回家交给父亲五角钱。那五角,是母亲给给哥的,哥哥实则是到江边温习功课了,父亲发现后大发雷定,用水杯碎了镜于。他气得当天就回大西北,我和哥哥去送父亲。列车开动前,父亲从车窗探出身说:“老大,听爸的话,别考大学!咱们全家七口,只我一人挣钱,我已经五十出头,身板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应该为我分担一点家庭担子啊!”语调中流露出无限的苦裹和哀哀的恳求。列车开动时,父亲流泪了。

    哥哥还是参加了高考,母亲和哥哥又一次欺骗了父亲,我“知情不举”,也欺骗了父亲,内疚极了。哥哥接到大学录取通知时,母亲欣慰地笑了,哥哥却哭了。我去送哥哥,他没让我进站。他说:“省下买站台票的五分钱吧。”又说:“二弟,家中今后全靠你了!先别告诉爸爸,我上了大学……”

    哥哥随人流走入火车站,左手拎着行李卷,右手着网兜鬼,一步三回头。我缓慢地往回走,攥着省下的那五分钢币,心中暗想,为我们家祖祖辈辈的第一个大学生,全家一定要更加省吃俭用,节约每一分钱……

    哥哥在第一个假期被学校送回来了,再也没能返校,他进了精神病院……

    我从哥哥的日记本中,翻出了父亲写给哥哥的一封错字和白字占半数的信:老大!你太自私了!你心中根本没有父母!根本没有弟弟妹妹!你只想到你自己!就算我白养大你!就算我没你这个儿子!我再也不会认你!所有这些“!”号,似乎也无法表达父亲对号哥的憎怒。

    这封信,使我想起父亲的教导:“将来,你们都是要靠自己的力气吃饭的!”倘一个人明明可以靠力气吃饭而又并不想靠力气吃饭,也许竟是真有点大逆不道的吧?父亲是一个体力劳动者,却并不因此自卑自贱,相反,还官目自尊,崇尚力气,对凡是不靠力气吃饭的人,都一言以藏之曰:“吃轻巧饭的!”心里隐含着一种藐视。

父亲第四次探家前,我去了北大荒,一直再没见过父亲。第七年,连队第二次推答我上大学。我并不怎么后悔地放弃了第一次上大学的机会,然而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获得第三次被推荐的机会,那一年我25岁了。

    几经物夜失眼,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告知父亲我已被推荐上大学,请求父亲汇给我二百无钱。

    信一授进邮筒,我使追悔莫及。没想到父亲很快就汇来了钱。二百元整,电汇。附言条上,歪亚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不勾(够),久(就)来电”。

(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做一场风花雪月的梦

陈毓

盖青觉得自己是一位秦国女子。她刚刚跟荆柯比完剑,这会儿正要去寻找剑法无敌的哥哥盖聂。她穿着秦国的衣服,仗一把长剑,款款地走在秦国的旷野上。

春意明显地浓了,虽然旱,草木依旧开始转绿,早开的桃花也已妖娆地绽放了,风吹到人脸上有了淡淡的暖意。

一行人出了王宫,其中走在中间的一人格外引人注目,此人身长八尺有余,魁梧健壮,额头高耸,双目长大,隆准虎口,其容貌并不漂亮,甚至可以算是难看,但却有着无比的英武与威势。自然,他就是秦王嬴政了。

不知是嬴政走向盖青,还是盖青走向嬴政,总之,这一天他们相遇了,在秦王宫外的咸阳古道上。

话还得从嫪毐说起,随着嫪毐在宫中的势力一天天地增长,已直接威胁到嬴政的王权。扫除嫪毐,这想法已在嬴政心中酝酿很久了。这天秦王微服出城,就是约见李斯以商讨对策的。

一路行来,秦王趁势向田园劳作的农人询问一下旱情。已近城外,突然从路边跳出一伙儿黑衣刺客,刀剑出鞘,均是冲着秦王。众护卫奋力护驾,难分难解之际,只见一个蓝色身影如风卷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群刺客就如落叶一般静伏秦王脚下。盖青就这样站在了秦王的面前。

一个声音脆脆地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打架,只是看着他们鬼鬼祟祟躲在暗处,脸上蒙着黑布,料想他们不是好人。”

望着眼前这个形貌雅丽,剑法超人的女子,秦王的心中无限欣慰,虎目中露出无限思慕。而盖青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秦王,她留意到他眼中一晃而过的惊喜,又见他神色中那无法隐慝的肃然,禁不住一抱拳:“公子贵姓?”“嬴政。”声音一出口,连嬴政自己都吓了一跳,见盖青那里没有一点异常反应,也就放了心。

只听盖青问:“看你也不像坏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嬴政神色更加肃然,道:“这事说来话长,姑娘愿听,可随我们一起进宫,日后自会明白。”

尽管是初次相遇,盖青的心中却有种说不清楚的牵挂,她迷惑于他脸上瞬息而变的决绝与茫然,还有他神情中的肃然。她直觉那是她十八岁的经历无法破译的。但这疑问却牵绊着她,她要去破译那其中的秘密。

入宫好几个月了。当盖青心里明白那人就是秦王的时候,她并没有因此而紧张,而惊喜。仿佛这是她出生以前心中就已明白了的。反倒在她心中不时会浮现起一种说不清楚的忧伤。那忧伤又仿佛是镜中的雾,无法捕捉,无法驱逐。盖青觉得自己像他的一个侍卫,又像是他的一个知己。她听他向自己倾诉心中的苦闷,和他那统一六国的抱负。她活在苦恼中,矛盾中,挣扎中。他要和那么多的人和事斗,要和自己抗争。他时而激昂,时而消沉,时而暴跳如闪电时而又恬静若静水。她看见过他兴奋快乐地绽放过孩子似的笑脸,又感受过他无法靠近岸的溺水者的孤独……

她越来越深地关注这个男人。他似乎总在发愁,而且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身边的人把他看成大王,可她觉得她可怜。她又一次陷入这种思绪中发呆的时候,她听见他声音低切地对她说:“不用为我担心,若是你小时候当过人质,听见吵闹声和马蹄声就吓得偷偷地哭,你就会知道,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忍受的。”那声音让她的心发寒。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他扶在案上的大手。

“假如活着,这一生必将和这样的男人连在一起,”盖青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吟着,“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以他的事业为事业,以他的意志为意志,承载他成功的快乐,也分担他失意的痛苦。”

月落日升,盖青依旧伴在秦王身边,仿佛他的侍卫,又仿佛他的知己。她觉得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柔弱,他们都觉得他强大,包括那个总能看出他心中想法的李斯。

嬴政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当然,在他看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平嫪毐之乱。这个计划在秦王的心中已经很久了,只是不到万无一失秦王是不会轻易下手的。

时机总算到了。

这是一个异常晴朗的早上,嫪毐被宣入宫。尽管有太后撑腰,嫪毐一向肆无忌惮,但面对秦王的威仪,嫪毐不得不暗自小心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万不得已,就来个鱼死网破。

漫长而短暂的过程定格在那一声“车裂弃市”的断喝声中,也许秦王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只看见一个蓝色的影子扑进自己的怀抱。只是一个瞬间,盖青就在秦王的怀里奄奄一息了,她的背上插满了芒刺一般的东西。

秦王托着盖青的腰深深地跪了下去。他俯下他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大眼睛紧紧瞅着她。她努力睁开她的眼睛,然而仿佛是承受不住他眼中的热烈似的,她又合上了它们。她隐约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我是要让你当我的王后的。”

她觉得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根,他呼吸的气息在那里酿造出一片冰凉。

“醒醒吧,盖青!”盖青觉得有一只手在使劲地摇她。从梦中哽咽着醒来,见是自己的男朋友吴归,正俯在身边茫然地打量自己。见她醒了,吴归半戏谑半嘲讽地说:“又做了什么风花雪月的梦了,挺动情吧!瞧枕头都快漂起来了。”又催道,“赶忙起来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吃麦当劳。”

吴归这几天不知跑哪儿去了,任她打爆了呼机也不回话,这会儿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盖青听见吴归在外面发动车子的声音,转身朝里睡去。她知道睡是睡不着了,但她希望就那样躺着。

如水一般的凉意淙淙着,从四周向盖青漫过来。

现代文阅读Ⅱ;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孙犁

赵庄村南有三间土坯房,一圈篱笆墙,面临着滹沱河,那是赵老金的家。

自从敌人在河南岸安上炮楼,老人整天到河边去,有鱼没鱼,就在这里呆一天。看看天边的山影,看看滹沱河从天的边缘那里白茫茫地流下来,像一条银带,在赵庄的村南曲敛了一下,就又奔到远远的东方去了。

“五一”以后,这里一向是常住八路军和工作人员的。这些日子,每逢赵老金睡下了,母亲和女儿小菊到了东间,把窗户密密地遮起来,一盏小小的菜油灯挂在机子的栏杆上,女儿登上机子,母亲就纺起线来。

现在是九月底的天气,夜深了,河滩上起了风,听见沙子飞扬的声音,窗户也呼打呼打的响。屋里是纺车嗡嗡和机子挺拍挺拍的合奏。

母亲忽然听见窗户上啪啪地响了两下,她停了一下纺车,以为是风吹的,就又纺起来。立时又是“啪啪啪”的三下,这回是这么清楚,连机子上的女儿也听见了,转眼望着这里。

母亲把耳朵贴到窗纸上去,外面就有这么一声非常清楚、熟悉又亲热的声音:“大娘!”

“唉呀!李连长来了!”母亲一下就出溜下炕来,把纺车也带翻了。女儿又惊又喜地把机子停止,两手接着柱板,嘱咐着母亲:“你看你,小心点。”母亲摘下灯来,到外间去开了门,老李一闪进来,随手又关了门,说:“大伯在家吗?”

“在家里。干什么呀,这么急?”

“我们有十几个人要过河,河里涨了水,天气又凉不好浮。看见河边有一只小船,我们又不会驶,叫起大伯来帮帮忙。”

小菊听着,连忙从机子上下来到西间去了。“十几个人?他们哩?”大娘问。

“在外边。我是跳墙进来的。”老李说。“那你就快点吧!”大娘向着西间喊了一声。

“来了。走吧,同志。”老金已经穿好衣服,在外间等候了。

大娘掩好门,回到屋里,和女儿坐在炕上。她听着,河滩里的风更大了,什么声音也听不见。风杀了,一股寒气从窗子里透进来。

老金回来,他的胡子和鬓角上挂着一层霜雪。他很忧愁地说:“变天了,赶上了这么个坏天气!要是今黑间封了河,他们就不好过来了。”

一家三口,惦记着那十几个人,放心不下。

早晨,天没亮,大娘就去开了门。满天满地霜雪,草垛上、树枝上全挂满了。树枝垂下来,霜花沙沙地飘落。

当大娘正要转身回到屋里的时候,在河南边响起一梭机枪。这是一个信号,平原上的一次残酷战斗开始了。

机枪一梭连一梭,响成一个声音。中间是清脆沉着的步枪声。一家人三步两步跑到堤埝上,朝南望着。

赵老金忘记了那飞蝗一样的子弹,探着身子望着河那边。他看见那一小队人退到了河边。当他们一看出河里已经结了冰,中间的水又是那么凶的时候,微微踌躇了一下。但是立刻就又转过身去了,他们用河岸作掩护,开始向三面的敌人疯狂地射击。老金看见就在那烟火里面,这一小队人钻了出来,先后跳到河里去了。

他们跳进结冰的河里,用枪托敲打着前面的冰,想快些扑到河中间去。但是腿上一阵麻木,心脏一收缩,他们失去了知觉,沉下去了。

老金他们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跑到河边,也只能救回来两个战士。他们那被水湿透的衣裳,叫冷风一吹,立时就结成了冰。

“你们昨晚上过去了多少人?”

“二十个。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战士们说。“老李呢?”

“李连长死在河里了。”

这样过了两天,天气又暖和了些。太阳很好,赵老金吃过午饭,一句话也不说,就到河边去了。他把网放在一边,坐在沙滩上抽一袋烟。河边的冰,叫太阳一照,乒乓地响,反射着太阳光,射得人眼花。老金往河那边望过去,小麦地直展到看不清楚的远地方,才是一抹黑色的树林,一个村庄,村庄边上露出黄色的炮楼。老金把眼光收回来。他好像又看见那一小队人从这铺满小麦的田地里滚过来,纵身到这奔流不息的水里。

他站立起来,站到自己修好的一个小坝上去。他记得很清楚,那两个战士是从这个地方爬上岸来的。他撒下网去,他一网又一网地撒下去,慢慢地拉上来,每次都是叹一口气。他在心里祝告着,能把老李他们的尸首打捞上来就好了,哪怕打捞上一支枪来呢!几天来只打上一只军鞋和一条空的子弹袋。就这点东西吧,他也很珍重地把它们铺展开晒在河滩上。

这些日子,大娘哭得两只眼睛通红。小菊却是一刻不停地织着自己的布,她用力推送着机子,两只眼狠狠地跟着那来往穿送的梭转。她用力踏着蹬板,用力卷着布。

有时她到河岸上去叫爹吃饭,在傍晚的阳光里,她望着水发一会呆,她觉得她的心里也有一股东西流走了。

老头固执得要命,每天到那个地方去撒网。一直到冬天,要封河了,他还是每天早晨携带一把长柄的木锤,把那个小鱼场砸开,“你在别处结冰可以,这地方得开着!”于是,在冰底下憋闷一夜的水,一下就冒了上来,然后就又听见那奔腾号叫的流水的声音了。这声音使老人的心平静一些。他轻轻地撒着网。他不是打鱼,他是打捞一种力量,打捞那些英雄们的灵魂。

那浑黄的水,那卷走白沙又铺下肥土的河,长年不息地流,永远叫的是一个声音,固执的声音,百折不回的声音。站立在河边的老人,就是平原上的一幢纪念碑。

一九四六年春于冀中(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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