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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杭州市2017年中考语文模拟试卷51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篷摇梦到春江

叶文玲

    ①四年前,在青海戈壁滩竟日奔波时,被辉煌如火的大沙漠灼花了眼睛的我,曾经大发奇想:假如让富春江泻到这儿来,那该多好!

    ②那时,我并没见过富春江,却千百次做过有关她的梦。郁达夫“屋住兰江梦亦香”的诗文和叶浅予墨韵淋漓的画卷,早把我对富春江的梦幻濡染得又浓又甜,那绿沉沉的甜梦中,总是悠荡着乡思绵绵的乌篷船。

    ③我终于圆了梦。回归浙江仅两年,我已两次遂了与她亲近的心愿。一是去岁金秋,一在今年暮春,两次均作陪客,陪文朋艺友遨游。一棹轻波碧水路,兴致格外高昂,只觉得不枉我作悬肠念的富春江,比梦中更俏更娇美。

    ④两次遨游,都是旱路走,水路归。这行程颇使人得其佳妙:因为,当你迂回山间行行复行行不胜引颈张耳之苦时,突然,一条银练素带在前方闪闪烁烁起来,你兀的眼前一亮,倍觉这碧波粼粼一江水的鲜活可爱;待盼到归程荡舟起桨开始真正的春江游时,这漾波漫流的大水,更令你陶然如醉,神魂飞扬,彼时,你纵有千种愁思万般忧,也将全部消溶在这一江碧玉里。

    ⑤我始想,富春江的俏,恐怕全在于江流的曲折多姿。从她与新安江、兰江的汇合处下行,越见委婉袅娜;行过淹没在水中的乌石滩,行至流急涡回的七里泷,富春江裙裾一闪,又闪出个江中之江葫芦湾。葫芦湾委实别致有趣,湾形毕肖一只毛茸茸嫩生生的青葫芦,壁立湾畔的奇岩崛石,似乎触手可及,掩映在老树青藤中的村居农舍,更添无限野趣。小船悄悄儿荡进湾来,船上人无不惊殊,若再到那流泻百尺飞珠迸玉的葫芦瀑下溅一溅,定会溅得你满身惬意。

    ⑥我还想,富春江的娇,也在于她的色泽,无怪她有第二漓江之称。那江水,真是澄于湖海碧于天,活脱脱是天神地母拣尽翡翠绿玉铺就的。行在江上望两岸,只见千嶂染翠,峰峰岭岭尽都浓浓淡淡的绿进去;立在船头看江心,只觉水底天上的云絮,一朵朵一团团,俱是深深浅浅的绿出来,真难说是山染绿了江,还是江浸绿了山,无怪朋友们相视叹曰:喔,一到富春江,眼瞳都是绿的!

    ⑦我再想,富春江的美,更在于她无与伦比的静。由于电站的建成,益发使江水浪敛波平,所以,她虽还是千重涧水汇清流,但那汇和流,仿佛都是在水底暗处悄悄儿进行的,几十里水面竟没弄出丁点儿惊涛骇浪,“临流鼓棹,帆飞若驰”的光景已不复见,那或顺流或逆水的千舟百舸,亦如动画一般悠悠来去,舒泰、自在极了。“鸥鸟亦知人意静,故来相近不相亲。”在轰轰闹闹的现代生活中,烦躁了城市的嚣音后,人们自然格外钟爱富春江这千金难买的幽静。

    ⑧奇山异水的富春江,钟灵毓秀,风物独绝,而七里泷碑文荟萃的严子陵钓鱼台,尤能展现她扬古启今的魅力。

    ⑨我又想,古往今来的人对严子陵如此仰慕,大概并不在乎已成百丈悬崖的钓台当年是否真能垂钓,而是敬崇这位先贤不慕富贵不媚皇亲的傲世风骨。试想,几请不出山宁作垂钓翁的归隐客,倘使活至今日,恐怕更要与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开后门发横财之类歪风邪道绝缘;而这位敢把脚搁在刘秀肚子上午睡的严光先生和喝了高粱酒“见了皇帝不磕头”的山东好汉们的神魂,又是何等的相通相似!

    ⑩哦,钓台不仅是一处风景点,更是历史老人垂落在江边的一只巨手,千年百载,以其特殊的臂力,撩拨着人们心头的重重波澜

    ⑾丰哉,富春江,乌篷摇梦梦越酣,惟愿年年得相见。

(1)、作者已经两次游览了富春江,为什么还会“梦到春江”?

(2)、理解下列语句的含义

①四年前,在青海戈壁滩竟日奔波时,被辉煌如火的大沙漠灼花了眼睛的我,曾经大发奇想:假如让富春江泻到这儿来,那该多好!

②钓台不仅是一处风景点,更是历史老人垂落在江边的一只巨手,千年百载,以其特殊的臂力,撩拨着人们心头的重重波澜。

(3)、文中画波浪线部分描写富春江无与伦比的静,分析其表现特色。

(4)、文章写“这行程颇使人得其佳妙”,结合全文,谈谈富春江的风光“佳妙”在哪些方面。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记住回家的路   周国平
        ①生活在今日的世界上,心灵的宁静不易得。这个世界既充满着机会,也充满着压力。机会诱惑人去尝试,压力逼迫人去奋斗,都使人静不下心来。我不主张年轻人拒绝任何机会,逃避一切压力,以闭关自守的姿态面对世界。年轻的心灵本不该静如止水,波澜不起。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趁着年轻到广阔的世界上去闯荡一番,原是人生必要的经历。所须防止的只是,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机会和压力去支配,在世界上风风火火或浑浑噩噩,迷失了回家的路途。
        ②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的习惯是随便走走,好奇心驱使我去探寻这里的热闹的街巷和冷僻的角落。在这途中,难免暂时地迷路,但心中一定要有把握,自信能记起回住处的路线,否则便会感觉不踏实。我想,人生也是如此。你不妨在世界上闯荡,去建功创业,去探险猎奇,可是,你一定不要忘记了回家的路。这个家,就是你的自我,你自己的心灵世界。
        ③寻求心灵的宁静,前提是首先要有一个心灵。在理论上,人人都有一个心灵,但事实上却不尽然。有一些人,他们永远被外界的力量左右着,永远生活在喧闹的外部世界里,未尝有真正的内心生活。对于这样的人,心灵的宁静就无从谈起。一个人惟有关注心灵,才会因为心灵被扰乱而不安,才会有寻求心灵的宁静之需要。所以,具有过内心生活的禀赋,或者养成这样的习惯,这是最重要的。有此禀赋或习惯的人都知道,其实内心生活与外部生活并非互相排斥的,同一个人完全可能在两方面都十分丰富。区别在于,注重内心生活的人善于把外部生活的收获变成心灵的财富,缺乏此种禀赋或习惯的人则往往会迷失在外部生活中,人整个儿是散的。自我是一个中心点,一个人有了坚实的自我,他在这个世界上便有了精神的坐标,无论走多远都能够找到回家的路。换一个比方,我们不妨说,一个有着坚实自我的人便仿佛有了一个精神的密友,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密友,这个密友将忠实地分享他的一切遭遇,倾听他的一切心语。
        ④如果一个人有自己的心灵追求,又在世界上闯荡了一番,有了相当的人生阅历,那么,他就会逐渐认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世界无限广阔,诱惑永无止境,然而,属于每一个人的现实可能性终究是有限的。你不妨对一切可能性保持着开放的心态,因为那是人生魅力的源泉,但同时你也要早一些在世界之海上抛下自己的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领域。一个人不论伟大还是平凡,只要他顺应自己的天性,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并且一心把自己喜欢做的事做得尽善尽美,他在这世界上就有了牢不可破的家园。于是,他不但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承受外界的压力,而且会有足够的清醒来面对形形色色的机会的诱惑。我们当然没有理由怀疑,这样的一个人必能获得生活的充实和心灵的宁静。
                                                                                                                                                                                 (选自《周国平自选集》,海南出版社)

阅读《田野上的白发》,完成题。
        ①母亲50岁后,头发日渐白了。先是两鬓,后来是额前,再后来满头芦花,让我们感到心痛。   
        ②父母都不愿离开家,家里有猪鸡水牛,有房子和责任田,上高中的小弟还要人照顾,患不治之症的父亲不能劳动,里里外外都是母亲一人操持,她头发还有不白的么?
         ③4月的一个晚上,我搭同事的便车回老家,想看看父母和小弟。到家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家里没人,门上挂了锁。奇怪,这么晚了,父母到哪去了呢?天气乍暖还寒,夜风吹过,身上有阵阵凉意。朝远处田野望去,怎么回事呀?空旷的田野上有灯火闪烁,不时有阵阵敲盆的声音传来,我信步朝田野走去。
        ④到了田边,我像被人使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夜色里。只见母亲一手提着脸盆,一手握根棒子,敲击着,发出当当的声响。母亲在田埂上蹒跚地转悠,田埂角上放着盏马灯,灯火如豆。田里是平整的秧圃,依稀可见撒下的稻种已经抽出嫩芽。母亲身上披了件破棉袄,手里不停地敲击着。我叫了声母亲,母亲见是我,停了下来,脸上溢着慈祥的微笑。在母亲停下的当儿,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冲向秧圃。母亲一见,立刻又敲起来,那黑乎乎的便遣散而去。母亲说今年是少有的奇怪,撒下的稻种一个晚上便被老鼠吃得精光。没有办法,大家只好日夜在田边守着。母亲告诉我,父亲被姐姐接去了,小弟住校,星期天才回,她已经在田边守了三个昼夜了。
        ⑤母亲和我说话,手里还在敲盆,沿着田埂蹒跚而行。我跟在她后面,心里沉沉的。母亲,您该休息了,把田退了吧!您劳作了一辈子,难道不应享一享福么?我知道,我是劝不动母亲的,她离不开她的田野。平时我们劝她,她都说:你们不要管了,这田是不能退的,我做一天算一天,也好照料你爹和你弟。
        ⑥那个夜晚,我陪着母亲在田野上敲盆赶鼠。母亲的身影在田埂上晃动着,夜色里,只有母亲的白发看得清楚。夜风吹着,母亲的白发在田野上飘拂,飘拂,飘拂出我一脸泪花,飘拂出我又一段回忆。
        ⑦父亲病倒时,正是乡下大忙季节。母亲忍着悲痛,半夜里起来拔好秧,运到水田里。一早回家服侍父亲吃药,再赶到田里插秧。一大块白晃晃的水田里,只有母亲孤单的身影在移动。随着母亲身影的移动,水田里嫩绿的秧苗一行行地立起来,整齐匀称,像块绿色的地毯。母亲是高明的织工,织着绿色;母亲是勤劳的春蚕,吐着绿丝。
       ⑧我赶回家帮母亲插秧,到田边时,一块大田,母亲已插完一大半。她太累了,体力不支,已不是弯腰在田里移动,而是双膝跪在泥水里,艰难地爬行。母亲的衣裤没一处干的地方,浑身是汗渍泥水。母亲跪在田里插完一行,又插一行。我含着泪水冲到田里,喊着:“妈,您不该这样拼命!”
        ⑨母亲见是我,想站起来,努力了两次却未站起。我一把抱起母亲,感到母亲已瘦得皮包骨头。母亲脸上仍是慈祥的微笑,白发被汗水湿透了,沾在额上脸上脖子上。我为母亲拂了拂头发,一阵风吹来,白发在田野里飘拂起来。母亲说:抢季节要紧啦,这秧早插一天,就能多收一成。我没说话,把母亲拉回家,就跑到田里,没命地插起秧来。我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想到母亲的白发在眼前飘拂,想到母亲跪在田里的身影,便觉得不累了,腰也不酸了。我一口气插完大田的秧,哭了……
         ⑩母亲离开我们三年了,但我忘不了母亲的白发。她的青丝变白发,是岁月的辛劳所染。母亲的白发,装点着故乡的田野,温暖了我的心灵。
          ⑪啊,母亲的白发哟,还在田野上飘拂么!

现代文阅读。

草原藏香

王宗仁

      从汽车抛锚在藏北草原的那一刻,以至五十多年后到今天,回忆起来,始终认为那个夜晚是我人生中最黑暗也最郁闷的一夜,当然也是我温馨地享受藏汉民族深情厚爱的一夜。如果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那晚的漆黑和阴森,显然太轻描淡写了。我和助手昝义成共同的感觉是,我们掉进了深不见底的井里,成为一只随时都可能漂走或沉没的浮在水面的木桶。嵌进骨髓里的可怕孤独把我们逼到黑暗的深处,绝望的境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我们的身体也仿佛变成了黑夜的一部分。当时我已经从驾驶室下来站在了汽车保险杠前,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莫名其妙地感到我离天很近,所以我多想用指头在夜幕上戳个洞,让太阳光射进来。没有太阳,钻进来几颗星星也行啊!

      我们要干活呀,坏了的汽车需要修理!

      偏偏又是车灯坏了,无月无星无车灯,怎么修车?

      那天,我们从拉萨出发赶回西宁时,已经是午后两点多钟了。原计划是次日清晨回驻地,我和助手为了赶到驻地执行另一次运输任务,就提前走了。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事与愿违的事几乎都是突然袭来的。我驾驶汽车赶路行驶到藏北草原不久,车灯就莫名其妙地坏了。当时大约是深夜一点钟,周围无村无店,夜色浓重得仿佛刺刀也戳不出一点火星来。四周是黑洞洞的深渊,我们的眼睛完全失去了功能,车和人整个被夜色淹没。那条延展在汽车前后的青藏公路也随着车灯的熄灭匆匆远去。

      我对昝说:“拿扳手来,咱们把灯修好!”

      他递过来的却是钳子。

      我又说:“给我电线。”他回应:“摸遍了工具箱都摸不到。”

      我索性自己在工具箱里摸揣着我需要的一切。我想,哪怕能摸出一颗星星也好!我确实有一种本能的感觉,我的指尖能把黎明牵出来,让它突然出现在这藏北夜色浓浓的时候……

      她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我是在闻到一股淡淡的无法忽略的幽香之后看到她的。她那温和宁静的身影虽然融在夜色里,我却能感觉出,她的眼神远远地将生命的甘露洒向我们冰冷的心田。

      那是几点晃动的微光,有时又晃成了一点,不是火,也不像灯。如似米粒般的微光又很倔强,夜色始终没有吞没它。它坐在夜的皮肤上,很不示弱地将微光展示给藏北。乍看一眼,很像饥饿时见到的果子;多瞅一会儿,心就被它烘暖。那是拯救饥饿的圣火!我们对它,不,首先是它对我们饱含着激励和爱意。

      我捅了捅昝:“不要惊动它,多看一会儿! ”

     “别出声,让它走近我们!”昝的声音很小。

      我俩暂时停下手中要干的活儿,毫不夸张地说,我的每一个毛细孔都怀着既惊讶又不是特别疑惑的温暖心情,眺望着不远处,那一束犹如蔷薇花静静开放着的光点。向往的喜悦使我心头的倦意渐渐消失。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束微光在快要逼近我们的一瞬间,竟然发出了声音:“金雕来了要找窝,金珠玛米(藏语:解放军)来了要歇脚。你们为什么宁愿在山里挨冻,却不进藏家的帐篷去暖暖身子?”

      女孩的声音,仿佛带着草尖上露珠和太阳暖色的柔美。绝不是隔山架岭,她分明就在我们眼前。虽然她并没有现身,声音仍然来自那一豆微光。坦率地说,这是一个我们无论如何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会有女孩来请困在山野的我们到她的帐篷里歇脚。我一时手忙脚乱,竟然不知对她说些什么。昝毕竟是我的助手,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有事情做了,便迎上去说:“谢谢姑娘的好心好意,我们的军车坏了,需要在这里修好。麻烦你借一盏灯给我们照亮,你的帐篷我们就不便进去了!”

      姑娘执意要让我们到她帐篷去歇脚,她说:“修车可以等到天亮出来太阳的时候,这么冷的天气,荒天野地你们要挨冻的!帐篷里就是家,先暖和了你们的手脚,再暖和你们的心,还是进家吧!”

      说毕她自报家门:“我叫卓玛,是阿妈让我出来请你们到帐篷里去歇脚的。她知道是金珠玛米的军车才让我出来请你们!”

      善良最能抹去人心的距离。会说话的卓玛打动了我和昝的心,我俩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要细细看看这个姑娘的脸蛋。这样夜色浓浓的夜晚,我当然看不清卓玛的脸蛋了,但是我却清楚地看见她手里捧着一束正燃着的藏香。点点火星,明明灭灭,喷吐着浓浓淡淡的扑鼻香气。她的脸庞在藏香的映照下,显露着明明暗暗的被高原风雪镀得如岩石般的光,一束束编扎得精密、细小的辫子修饰着她的脸蛋,使她显得羞涩而美丽。看着让人欲罢不能,舍之不忍。啊,好一朵藏北深山的格桑花!卓玛,你是用花擦亮了脸蛋的姑娘!藏北的小溪,清澈见底又深藏不露!

      我逮住了卓玛在谈话中透露的这样一个细节:她说是她的阿妈让她出来请我们这两个金珠玛米到帐篷去歇脚的。这使我好生奇怪,黑沉沉的深夜,老人没有出门,她怎么会知道是金珠玛米的军车?

      卓玛回答我:“阿妈是我们藏村里人人都尊敬的精明又善良的老人。她虽然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瘫痪在床上也快二十年了,可是她的耳朵很灵敏——不能眼观六路,却可以耳听八方。她长年坐在地铺上,手里捻着佛珠,安静地听着帐篷外公路上的各种声音——动物跑过,行人走过,汽车驶过,甚至就连风儿吹过,她都能分辨得很清楚。特别是对金珠玛米的汽车声音辨得最清,司机一摁喇叭,她就知道是亲人的汽车开过来了!”

     “怎么一听喇叭的声音,就能辨别出是金珠玛米来了?”

     “军车司机过藏村时,车子开得很慢,摁喇叭总是轻轻的,绝不会狠摁不放。特别是在夜晚,他们的汽车更是像一阵轻风吹过藏村一样,怕惊扰了牧民的睡梦!”

      我深情地看着手捧藏香站在面前的卓玛姑娘,心里涌满着激动和爱怜之情。对她,更多的是对我还没有谋面的她的阿妈的感恩、钦佩。藏北草原是那样辽阔,远方仍然夜幕笼罩,星月也没有钻出云层,可是我已感到了迎面扑来的亲人的气息和温暖。有人说,有时一棵草就是一片草原,也许这棵草尖上的露珠还带着没有褪净的苦涩,但毕竟让我尝到了清凉。我当然很愿意走进帐篷里去歇脚,尤其想给热爱着金珠玛米的老阿妈行一个正规的军礼。但是军情在身的我们无暇实现这个心愿,只有待来日再回拜慈善的老人家了。

      我对卓玛姑娘说:“我还是那个请求,借一盏油灯,就是你们藏家的酥油灯,给我们照明,让我们修好汽车好赶路!”

      卓玛竟然那么固执,说:“酥油灯就不必借了,我再燃起一束藏香,照着你们修车。你要知道两束或者三束藏香的光亮会像酥油灯一样明亮!”

     “为什么非要用藏香照亮呢?”

      卓玛这样回答我:“阿妈这大半生这么坚信,她认为藏家人迎接尊贵的客人,就应像进寺庙朝佛拜神一样敬重。我们请回来的藏香只有进寺庙时才用,但对于心中的活菩萨金珠玛米当然例外!”

      一片温暖的祥云在藏北的寒夜里升起,我和助手麻利地借着卓玛手中藏香的微光,修理抛锚的汽车。也许我们依旧看不大清楚一些东西,但是因为我们的手指尖上长了特殊的眼睛,特别是,心里装上了阿妈赠送的“藏香”,所以我们很快就修好了汽车。告别卓玛,我们就要上路了。我要收藏这淡淡的藏香味,就像收藏月亮的清辉和太阳的明媚。我当然也会留一些激情,去点燃那些遥远的或在身边的仍然沉浸在雾霭中的星星!

实用类文本阅读

好小说,永远在讲好人的故事

1954年5月的一天,在马德里的一家咖啡馆,海明威对前来采访的《巴黎评论》记者乔治·普林顿说:“你可以读读《赛马新闻报》,在那儿你能感受到真正的小说艺术。”海明威强调小说家要具备一颗世俗的心,对俗世生活保有常人鲜有的敏感和热情。

确实,小说是通过描写人的俗世生活来展现人类活着的状态,以及复杂的精神世界的。这注定小说的土壤是生活,是生活中那些世俗的人,琐细的事,微妙的情,那些循环往复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暖人生。好的小说家,从来不是抽象地写一种生活,而是要照着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器物、风景、习俗、人情世故、气候变迁、道路的样子、食物的味道、人的感知、事的沉浮,乃至说话的口气、衣冠的穿戴等,去编织生活。生活是有形的,有一张由时间和空间编织的网,一个“壳”。小说家若不能编制一个坚固的俗世生活的外壳,人物的心灵就没有容器来装盛 , 读者也无从得知人物内心是怎样成长的,情感是怎么演变的,挫折或苦痛是怎么拷打磨砺人的。

一定意义上说,小说家都是生活的专家。照沈从文先生的说法,专家就是有常识的人。小说家不能对生活犯常识错误,那样“壳”破了,读者就不会认同你,甚至嘲笑你。比如前些年电视上冒出一堆抗日电视剧,被观众嘲讽为“雷剧”。为什么?因为常识性的错误太多,完全不符合历史真实。我们常说“真善美”,“真”是首当其冲的,失去了“真”,一切无从谈起。

虽然生活无处不在,人人有份,但并不是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用来写小说。进入小说中的生活,必须经过作家的选择、过滤和重新组织。作家不能沉溺于生活中的某种个人趣味和认知而不能自拔。有一段时间,文学界流行写小事,写私情、欲望,写细碎的生活、心灵的乱象,一些作家甚至津津乐道于此。生活固然有颓败、暗黑的一面,但小说家不能任性直接展示这些颓败、暗黑,因为人的生存不止于这些表面的乱象和败象,人也不甘心于此。事实上,每个人的颓败背后都有复杂的心灵挣扎和精神冲突,这才是一种真实的人生。作家必须深入人的内心生活,要追问,要去伪 , 目的是挖拓人精神的深度、广度,展现人灵魂深处的纵深感,让人看到暗黑中的亮光、绝望中的希望,获得一种能站立起来的精神,而不是在怨毒和呻吟中沉沦——这是人最基本的真实,像心跳一样,人人共有。

这就是说,尽管作家的世俗心任何时候都必须是活跃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保持对生活的敏感,怀有一种饱满的创作热情,不讷于生活对他们的呼唤;但另一方面,作家对庸俗的趣味、赤裸的欲望,对人类内心黑暗的经验以及那种令人下坠的力量,也要保持应有的警惕。好的作家,永远不可能放弃他的批判性,但批判的目的是为了更加牢固地树立人的良知,更加强力地捍卫和坚守世道人心。这是文学的尊严,也是作家的责任。好作家永远在讲好人的故事,无论时代如何“喧哗与骚动”,无论生活如何“罪与罚”,无论人性如何“至暗时刻”,他都要劝人在“平凡的世界”里有一颗“勇敢的心”,做一个“良善的人”。

(摘自《中国文学批评》,有删改)

【任务一】文学类文本阅读;阅读文章,完成各题。

胡同文化(节选)

汪曾祺

北京城像一块大豆腐,四方四正。城里有大街,有胡同。大街、胡同都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北京人的方位意识极强。过去拉洋车的,逢转弯处都高叫一声“东去!”“西去!”以防碰着行人。老两口睡觉,老太太赚老头子挤着她了,说“你往南边去一点”。这是外地少有的。街道如是斜的,就特别标明是斜街,如烟袋斜街、杨梅竹斜街。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

②胡同原是蒙古语,据说原意是水井,未知确否。胡同的取名,有各种来源。有的是计数的,如东单三条、东四十条。有的原是皇家储存物件的地方,如皮库胡同、惜薪司胡同(存放柴炭的地方),有的是这条胡同里曾住过一个有名的人物,如无量大人胡同、石老娘(老娘是接生婆)胡同。大雅宝胡同原名大哑巴胡同,大概胡同里曾住过一个哑巴。王皮胡同是因为有一个姓王的皮匠。王广福胡同原名王寡妇胡同。有的是某种行业集中的地方。手帕胡同大概是卖手帕的。羊肉胡同当初想必是卖羊肉的,有的胡同是像其形状的。高义伯胡同原名狗尾巴胡同。小羊宜宾胡同原名羊尾巴胡同。大概是因为这两条胡同的样子有点像羊尾巴、狗尾巴。有些胡同则不知道何所取义,如大绿纱帽胡同。

③胡同有的很宽阔,如东总布胡同、铁狮子胡同。这些胡同两边大都是“宅门”,到现在房屋都还挺整齐。有些胡同很小,如耳朵眼胡同。北京到底有多少胡同?北京人说: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数不清,通常提起“胡同”,多指的是小胡同。胡同是贯通大街的网络。它距离闹市很近,打个酱油,约二斤鸡蛋什么的,很方便,但又似很远。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总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剃头挑子的“唤头”(像一个大镊子,用铁棒从当中擦过,便发出噌的一声)、磨剪子磨刀的“惊阖”(十几个铁片穿成一串,摇动作声)、算命的盲人(现在早没有了)吹的短箭的声音。这些声音不但不显得喧闹,倒显得胡同里更加安静了。

④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胡同两边是若干四合院连接起来的。胡同、四合院,是北京市民的居住方式,也是北京市民的文化形态。我们通常说北京的市民文化,就是指的胡同文化。胡同文化是北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便不是最主要的部分。胡同文化是一种封闭的文化。住在胡同里的居民大都安土重迁,不大愿意家。有在一个胡同里一住住几十年的,甚至有住了几辈子的。胡同里的房屋大都很旧了,“地根儿”房子就不太好,旧房檩,断砖墙。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四合院是一个盒子。北京人理想的住家是“独门独院”。北京人也很讲究“处街坊”。“远亲不如近邻”。“街坊里道”的,谁家有点事,娇丧嫁娶,都得“随”一点“份子”,道个喜或道个恼,不这样就不合“礼数”。但是平常日子,过往不多,除了有的街坊是棋友,“杀”一盘;有的是酒友,到“大酒缸”(过去山西人开的酒铺,都没有桌子,在酒缸上放一块规成圆形的厚板以代酒桌)喝两“个”(大酒缸二两一杯,叫做“一个”);或是鸟友,不约而同,各晃着鸟笼,到天坛城根、玉渊潭去“会鸟”(会鸟是把鸟笼挂在一处,既可让鸟互相学叫,也互相比赛),此外,“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⑤北京人易于满足,他们对生活的物质要求不高。有窝头,就知足了。大腌萝卜,就不错。小酱萝卜,那还有什么说的。臭豆腐滴几滴香油,可以待姑奶奶。虾米皮熬白菜,嘿!我认识一个在国子监当过差,伺侯过陆润库、王(土序)等祭酒的老人,他说:“嘛儿也比不了北京。北京的熬白菜也比别处好吃,——五味神在北京”。五味神是什么神?我至今考查不出来。但是北京人的大白菜文化却是可以理解的。北京人每个人一辈子吃的大白菜摞起来大概有北海白塔那么高。

⑥北京人爱瞧热闹,但是不爱管闲事。他们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北京是民主运动的策源地,“民国”以来,常有学生运动。北京人管学生运动叫做“闹学生”。学生示威游行,叫做“过学生”。与他们无关。

⑦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老舍《茶馆》里的王利发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顺民”,是大部分北京市民的心态。

⑧我们楼里有个小伙子,为一点事,打了开电梯的小姑娘一个嘴巴。我们都很生气,怎么可以打一个女孩子呢!我跟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北京(他们是“搬迁户”,原来是住在胡同里的)说,大家应该主持正义,让小伙子当众向小姑娘认错,这二位同志说:“叫他认错?门儿也没有!忍着吧!——‘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睡不着,别烦燥 , 别起急,眯着,北京人,真有你的!

⑨北京的胡同在衰败,没落。除了少数“宅门”还在那里挺着,大部分民居的房屋都已经很残破,有的地基柱础甚至已经下沉,只有多半截还露在地面上。有些四合院门外还保存已失原形的拴马桩、上马石,记录着失去的荣华。有打不上水来的井眼、磨圆了棱角的石头棋盘,供人凭吊。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满目荒凉,毫无生气。

⑩看看这些胡同的照片,不禁使人产生怀旧情绪,甚至有些伤感。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也许像西安的虾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

⑪再见吧,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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