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杭州市2017年中考语文模拟试卷42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肤色的奥秘

    ①我们知道,肤色越深,越能保护我们免受阳光灼伤,因为皮肤中决定肤色深浅的是黑色素,它能够吸收和弥散太阳光中的紫外光。但是人的皮肤变黑首先并非是为了阻止阳光中的紫外线辐射。

    ②从进化过程分析,早期人类变得较黑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阻止一种人体必需的叫做叶酸的营养抽质的分解。叶酸对人的血液生成、细胞分裂和生成、神经功能都具有重要作用。不过,叶酸的生物重要性是与紫外线敏感性联系在一起的。研究人员证明,当身体较长时间暴露于长波紫外线时,体内的叶酸就会分解。由此可以得知,黑色素并不仅仅是使皮肤免受阳光灼伤,而黑色素的保护作用主要是避免叶酸减少。所以,可以推测,人类在撒哈拉沙漠的祖先首先需要的是抵御阳光的照射而招致的体内叶酸的分解。于是体内就有黑色素的生成来屏蔽阳光,人类的肤色就慢慢变黑了。

    ③为了用事例证明这个假说,美国科学家使用了国家航空航天局用卫星拍摄的由光谱测定仪测得的所有臭氧屏图谱,描制了全球各地的紫外线密度和相应的85%的当地人群肤色模式图。结果正如预先的估计一样,紫外线与肤色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

    ④但是,仔细分析紫外线的季节变化,也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在紫外线最强的夏季,人的皮肤并不是最黑,相反在秋季和冬季人的皮肤最黑。这些科学家研究后解释,在热带地区以外,冬季的阳光并不直接损害皮肤,但是长波紫外线能穿透地球大气层,而叶酸对长波紫外线特别敏感,也就最客易受到损害。因此,在冬季人体内产生的黑色素最多,以保护叶酸不受破坏。随着黑色素的大量产生,冬季人的肤色反而最黑。这个发现极大地证实了紫外线与叶酸的关系。

    ⑤但是人的皮肤为什么不越黑越好?科学家推测,这一切与维生素D3有关。维生素D3的功能是帮助人体吸收钙,并使钙沉积到骨髓中。如果维生素D3不足,将导致佝偻病,甚至更坏的结局。而维生素D3的产生一是靠自身合成,二是靠食物摄取。自身合成途径需要紫外光,通过紫外光对皮肤的照射产生一系列化学反应后,人体就能制造维生素D3。因此,人体要节制黑色素的产生,以避免黑色素屏蔽紫外光。为了检验假说,美国研究人员再次使用航空航天局的资料来验证,并得以证实。

    ⑥这样,黑色素在保护叶酸和制造维生素D3之间就产生了矛盾。而在要不要黑色素的问题上,人体采取中庸手段进行调和与平衡。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地球上最北部几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头发是金黄色的。由于这些地区的人身体很少接触阳光,他们必须最大限度地通过头部来吸收阳光,而淡色的头发比黑色头发更能让阳光穿过头盖骨,因此通过上万年的进化,这些地区人们的头发就变得金黄甚至是白色。

(1)、第⑥段举北部国家的人头发是金黄的例子,其作用是什么?

(2)、指出下列说法的错误,并简述理由。

①黑色素的保护作用主要是为了保护皮肤免受阳光的灼伤。

②冬季的阳光直接损害皮肤,所以冬季人体内产生的黑色素最多,肤色也最黑。

(3)、文中出现的“研究人员证明”“科学家研究后解释”“科学家推测”这些文字,具有怎样表达作用?

(4)、黑色素是怎样来决定人的肤色的?根据文意,简要回答。

举一反三
                                                                                                       品味亲情之朴素与伟大。
                                                                                                          父亲之笔   游宇明
        一直觉得父亲是个优秀的田园诗人,春天他写下水稻、大豆,夏天写下他红薯、绿豆,秋天他写下荞麦、萝卜,冬天则写下油菜、小麦,每一首诗都那么郁郁葱葱、元气充盈,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温暖。父亲用来写诗的笔是他的各种农具。
        父亲是一个喜欢置办农具的人,我可以轻松地说出家里许多农具的名字:砍刀、小挖子、禾镰、竹扒、锄头、钯头、铁犁、铁钯、木钯、扮捅、耕牛。父亲不喜欢向别人借农具,他一向不善言辞,平时很少跟别人打交道,更不愿意在这种节骨眼上求人。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父亲很勤快,开垦了不少土地,自己家里工具齐全些,可以随手拿着走向田间地头,节省许多时间。
        父亲最珍视的农具有两样,一是犁,一是耕牛。我家的犁架是用上等的杉木做的,杉木轻巧,可以节省力气;犁坯使用的是当地能买到的最好的生铁,锋利结实且富韧性。老家是山区,村里又没有江河潭湖,经常出现干旱,农田在秋天以后都是旱得开着很大一条裂缝的,如果犁耙功夫不到家,稻田就会漏水,影响收成。父亲犁的田却从来没有漏过水,这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做事认真,翻耕稻田时每个角落都会犁到,另一方面也与他善于造犁很有关系,犁造得好,能够深入田里的“死角”,裂缝容易堵住。记得我读大学那几年回乡帮着父亲搞“双抢”,经常可以看到一些乡亲向父亲借犁,说我家造的犁比他们自己造的好用,父亲总是高高兴兴地借给他们。父亲不仅善造犁,还非常注意保养。每次犁完田,他都会到附近的塘里把犁冲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在敞阳处阴干(犁因为吸水太多,不能在太阳底下晒,否则犁架很容易开裂),他的犁坯总是闪着白晃晃的光,而不象村里某些人的犁一样上面总是盖着一层土色的铁锈。
        我家有头好牛,这也是父亲很自豪的。我家的牛是母牛,它有一身深黄色油光发亮的的毛,头部较长,长相清逸,性格温驯。它犁田时从不惜力,又特别有悟性,父亲的每一句吆喝,它都能听懂,该快就快,该慢就慢,叫它直行就直行,叫它拐弯就拐弯。它工作努力,却不计较待遇。放养时总是围着一小块草地吃得团团转,茅草、蒿子、雷公藤、野苎麻叶来者不拒。冬天圈养时,就吃稻草、瘪谷,偶尔吃上一顿干薯藤,它会把这个当成过年,吃了就快快乐乐地唱歌。这牛还特别重感情。父亲患了骨质增生病,腰老是伸不直,走路的速度自然受影响,同样的时间我们走三步,他顶多走两步。因为走得慢,他随别人一起去草山放牛时,那些牛们常常把他甩在后面。然而,走一段路发现主人没来,我家的牛会让其它牛先走,自己静静地站在路边,也不吃草,只是一遍又一遍叫唤,父亲知道,这是牛在喊他了。于是,他会尽可能加快步子赶上去。早几年,我不让父母再种田,父亲一定要留下那条牛,说这 头牛好养,我强迫他把牛买了,父亲满眼都是泪花。我知道,在心里,父亲不是把这条牛看成是普通的农具,而是将其当成自己的朋友的。
        父亲真心地喜欢他的农具,就象我喜欢自己写作用的电脑一样。父亲用他的农具诗笔写成了一首首美丽的农事诗,写老了自己,写大了我们。
认真阅读上面材料,回答问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拔下钥匙

纳兰泽芸

    ①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初冬午后。淡云。微风。令人微醺的阳光。

    ②他驾驶着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7路无人售票公交车,行驶在高架路上。满满一车的乘客,有的在小声交谈,更多的是在打瞌睡,由车窗透进来的初冬暖阳,像一只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人们的脸。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对小夫妻在逗着怀里的婴儿,那婴儿长得白白胖胖的,惹人喜爱。

    ③他微笑了。他想到了自己并不富有却温暖的家。过几天休息时要把老父亲推出来晒晒太阳了,别看老人神志不太清醒,可就是喜欢晒太阳,喜欢听人聊天。父母亲都八十多岁高龄了,自己还能孝敬几年呢?

    ④这辈子自己最亏欠的要算妻子了。别的不说,单说她一嫁进门就照顾患病卧床、神志不清的公公,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从没半句怨言。5年前妻子患上了脑瘤,妻子觉得天都要塌了,但他告诉妻子说:“不要怕,有我在,天就不会塌,我就是你的天!”终于,他陪着妻子一起战胜了病魔。

    ⑤他又想到正在读大二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女儿是他的骄傲,他因为家庭和时代的关系没读多少书,吃尽了读书少的苦头,幸好,女儿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懂事的女儿很体贴爸爸的不易,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从来不在物质上与人攀比,成绩上却一直是佼佼者。每次从学校回来,还用勤工俭学的钱为他买东西。他驾驶座上的小枕头就是女儿送的,女儿说爸爸颈椎不好,垫个小枕头会舒服些,还带红外线按摩呢。

    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动了动脖子,感到后脖子那里很温暖。

    ⑦现在,车要下高架路了,下了高架再开一段路就到终点站了……忽然,他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头剧烈地眩晕起来,接着又剧烈地疼起来,他感到很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不好,可能是突发脑溢血!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父亲就是因脑溢血40来岁就瘫痪了,他自己40来岁时也患上了高血压。

    ⑧他清楚突发脑溢血会很快失去意识。下了高架后的这段路是一条繁忙的交通要道,车辆、行人密集,稍有疏忽,这么大的公交车极有可能失去控制,造成群死群伤的恶性交通事故!

    ⑨他感觉自己的腿、手和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了,意识也渐渐模糊。他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不能,绝不能,我一定要挺住!他咬紧牙关对抗着,对抗着……终于,他已经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了终点站那熟悉的蓝色候车亭……坚持不到终点站了,提前停车……

    ⑩他打右转向灯,靠边,平稳停车,开门,熄火,拔下钥匙

    ⑪渺茫的歌声有强大的力量,吸裹着他在黑暗的深渊坠落、坠落……

    ⑫那深渊太深,36小时的抢救后,他没能爬上来。

    ⑬当人们从他的口袋里找到公交车钥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流泪了——这是一辆自动档的公交车,他担心自己昏迷后,脚可能会无意识地碰到油门导致车辆失控,因此,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拔下钥匙,牢牢锁住那扇通往死亡的门。

    ⑭他叫陈乐平,上海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交车司机。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美妙夏日,最喜蝉鸣

    生如夏花一样灿烂,死如秋叶一样静美,它完全拥有了生命里的这两种别样的美丽。——题记

    ①在成长的岁月里感受着人间冷暖,四季轮回,一年之中我偏爱夏日因为在这个生机繁茂,热闹的时节里可以自由自在地倾听美妙的蝉鸣,我也一直认为蝉是一种颇有恒心和毅力的昆虫,而对于炎炎夏日里的蝉鸣来说更是一种对生命的热情歌唱。

    ②它们似乎是想要吵醒乡村的耳朵,告知人们自己转瞬即逝的青春和生命。夏日,明丽、清新的早晨,昨夜的天使留下的露珠,每一颗在暖阳下都饱满晶莹,似璀璨夺目的珍珠,闪现着彩色的荧光,安详地睡在绿叶上。听!不知是谁的一声清脆的悠长低吟,拉开了又一天忙碌演唱的序幕!在阳光细细碎碎铺满地枝头上,一蝉鸣,百家争鸣!恰风和日丽,杨柳依依,它们唱响的每一首夏曲当之无愧都是天籁之声!

    ③每至午后,日影移走,蝉总会朝着最亮最热的方向唱得更欢喜了。美妙动听的蝉声总会不间断地回荡在人们耳边,宛如一场气势磅礴并且正在火热演奏的交响乐,我也常常喜欢在这样的午后,躺在树阴下舒适的竹席上,观蝉听声,声声蝉鸣,或低沉悲切,或雄伟嘹亮,或轻柔婉转。每每细听都令我百感交集,时而感觉欢快顺舒心,时而伤感愁闷,时而又令人斗志昂扬,它就是这样用不同的歌声和旋律拨动着我心深处的弦,而田野里正逢瓜果丰收,飘香的时节!

    ④渐渐地日薄西山了,黄昏已至,暮色加浓,听这可爱的精灵还在晚风里低吟浅唱,突然想到了一句诗“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身临雅静,深幽的暮色中,的确令人感触颇多。这时的声音忽远忽近,忽有忽无,忽小忽大,虽然少了原有的嘹亮激越,但比亮丽的早晨更添了几分玄妙与诗意。

    ⑤你或许会问,为何我对它情有独钟,其实缘于我对蝉的认识,那时很小对蝉了解甚微,也曾一度认为它的蝉声是冗长,刺耳的所以有些厌恶它,后来由恶转爱缘于一段电视视频,通过我最爱的节目《人与自然》它在里面曾述说道:“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一生的写照。“蝉的一生是艰难的历程,它们生命极其短暂,但就是短短这一个月的幸福时光,它们需要在暗无天日的底下压抑几年,等到破土而出,能在繁花绿叶间引吭高歌的时候,它们的生命也快到了尽头。每每想到这,我也总为这种甘于寂寞,锲而不舍,热爱生命的态度而感动,从此对它有了一丝敬爱。

    ⑥千年沧桑,蝉就一直这样知了,知了地唱着不变的歌,歌唱美妙夏日,仿佛向人们诉说它们早已知晓了生命的来之不易。它们珍爱自己的生命,虽短暂却从不悲伤,在岁月不多的日子里,它们尽力,尽情地高歌着,酣畅淋漓的体现生命存在的价值,以火热,孜孜不倦的生活热情将自己微小的生命完美地转化成一曲壮美的千古绝唱,也同时把它献给了美妙夏日。

    ⑦正如泰格尔所说的,生如夏花一样灿烂,死如秋叶一样静美,它完全拥有了生命里的这两种别样的美丽。秋叶离开了枝头,就像生命告别了人世,但它们卑微的躯体后面却隐藏着清晰而丰富的脉络,那些曾经奔腾着对生命最真的热爱的鲜明的血液!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老海棠树

史铁生

    ①如果可能,如果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屋后,要是能随我的心愿种点什么,我就种两棵树:一棵合欢,纪念母亲;一棵海棠,纪念我的奶奶。

    ②奶奶,和一棵老海棠树,在我的记忆里不能分开,好像她们从来就在一起。

    ③老海棠树有两条粗壮的枝桠,弯曲如一把躺椅,小时候我常爬上去,一天一天地就在那儿玩。奶奶在树下喊:“下来,下来吧,你就这么一天到晚呆在上头不下来了?”是的,我在那儿看小人书,用弹弓向四处射击,甚至在那儿写作业。“饭也在上头吃吗?”对,在上头吃。奶奶把盛好的饭菜举过头顶,我两腿攀紧树桠,一个海底捞月把碗筷接上来。“觉呢,也在上头睡?”没错。四周是花香,是蜂鸣,春风拂面,是沾衣不染海棠的花雨。奶奶站在地上,站在屋前,站在老海棠树下,望着我……

    ④春天,老海棠树摇动满树繁花,摇落一地雪似的花瓣。我记得奶奶坐在树下糊纸袋,不时地冲我唠叨:“就不下来帮帮我?你那小手儿糊得多快!”我在树上东一句西一句地唱歌。奶奶又说:“我求过你吗?这回活儿紧!”我说:“我爸我妈根本就不想让您糊那破玩意儿,是您自己非要这么累!”奶奶于是不再吭声,直了直腰,又凝神糊她的纸袋。

    ⑤或者夏天,老海棠树枝繁叶茂,奶奶坐在树下的浓荫里,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补花的活儿,戴着老花镜,埋头于床单或被罩,一针一线地缝。天色暗下来时她冲我喊:“你就不能劳驾去洗洗菜?没见我忙不过来吗?”我跳下树,洗菜,胡乱一洗了事。奶奶生气了:“你们上班上学,就是这么糊弄?”奶奶把手里的活儿推开,一边重新洗菜一边说:“我就一辈子得给你们做饭?就不能有我自己的工作?”这回是我不再吭声。

    ⑥有年秋天,老海棠树照旧果实累累,落叶纷纷。那时我大些了,在外工作,从陕北回来看她,奶奶已经腰弯背驼。早晨,天还昏暗,奶奶就起来去扫院子,“唰啦唰啦”的声音把我惊醒,赶紧跑出去:“您歇着吧,我来,保证用不了三分钟。”可这回奶奶不要我帮:“你刚回来,去歇息着吧。”

    ⑦冬天,窗外,风中,老海棠树枯干的枝条敲打着屋檐,磨擦着窗棂。奶奶常常在灯下学习。她曾经读一本《扫盲识字课本》,再后是一字一句地念报纸上的头版新闻。那一回,奶奶举着一张报纸,小心地凑到我跟前:“这一段,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意思?”我看也不看地就回答:“不知道。再说,您学那玩意儿有用吗?”奶奶立刻不语,惟低头盯着那张报纸,半天半天目光都不移动。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但知已无法弥补。“奶奶。”“奶奶!”“奶奶——”我记得她终于抬起头时,眼里竞无对我的责备。

    ⑧……

    ⑨如今,奶奶已离我而去。而在我的梦里,我的祈祷中,老海棠树也便随之飘然而去,跟随着奶奶,陪伴着她,围拢着她;奶奶坐在满树的繁花中,满地的浓荫里,望着我,或不时地要我给她说说:“这一段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形象,逐年地定格成我的思念,和我永生的痛悔。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父亲的麦粒

许心龙

    那年夏天的一天,偏西的太阳热劲儿刚弱下来,父亲将饭碗一推,抹把汗,就喊娘到场里收麦子。凌乱的麦秸屑很有感情地揉进父亲泛黄的短发里。一晃,父亲在打麦场上忙乎了半月多,该颗粒归仓了。六月的阳光把父亲的背心烙在了身上,父亲洗澡时,脊背呈现出醒目的背心模样,白而发亮。

    父亲和我娘我哥齐上阵,摊开的一大场麦子很快变成一堆小麦山。麦山按捺不住地弥漫着麦香的热气。我娘拢了拢湿漉漉的乱发,瞅着麦山,脸上露出了疲劳后的笑容。

    这时,父亲伸出左手弯腰抓起一把温热的麦子,用力握了一下,伸开手掌盯了一会儿,又用右手食指来回划拉几下。

    “干透了吧?”我娘问道。父亲没有搭腔,而是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入了口中。随着颚骨的上下晃动,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嘎嘣嘎嘣的脆响。

    “我要的就是麦粒嚼在嘴里的嘎嘣脆响!”父亲不容置疑地说。

    “装麦!”父亲将军般地命令。面对饱满的麦子,父亲的精气神儿也是永远饱满的。

    “麦收您爹看得最重。”我娘边往簸箕里搂麦,边说,“自从跟您奶奶分家另过,年年都是这样。”

    “麦子晒干了,不会生虫。”父亲边扎麦袋口边说,“交公粮时心里也踏实。”

    “我说多少遍了,从今年起,不再交公粮啦。”我强调说。

    “你以为你是皇上,说免皇粮就免了。”父亲头也不抬,接话道。其实,父亲很为有我这个师范毕业执了教鞭的儿子骄傲的。

    我娘不置可否地笑笑,那意思是责怪我想得倒美。

    我望望仅会歪歪扭扭写出自己名字的二老,无语了。无知者无过,只是后来我才知道,父亲是想借今年的饱满麦子,好好出一口去年在乡粮站交公粮时受的恶气。去年排队交公粮时,有人趁父亲去厕所,把一袋掺有土坷垃的麦子,调换给了父亲。面对坷垃秕子麦,父亲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因此受到了大喇叭的广播批评。受了奇耻大辱的父亲回来就找村主任申冤。村主任笑笑,拍拍父亲的瘦肩膀,说公粮交掉不就好了,再争论还有意思嘛。父亲叹一声,气得夜饭也没吃就蒙头睡了。睡梦中还发癔症连喊:“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十多袋麦子规矩地躺在了架子车上。父亲还跟往年一样,要提前一晚上去乡粮站排队。我娘准备好的有葱花面饼还有过夜的铺当。

    这时,我看到村主任朝我们的麦场走来。我忙向村主任招手。村主任不会不知道政策,这回看愚顽的父亲还有什么话可说。我长出了一口气。

    “老陆,今年麦子咋样?”村主任走近了,瞅着父亲问道。

    “亩产一千一二百斤吧。”父亲笑答。父亲说着就解开一袋麦子,抓出一把,说:“来,村主任你看看。”

    村主任探头看看父亲手里的麦子,点点头。

    “嘎嘣响呢。”父亲说着就拈起几粒麦子准确无误地投人口中。很快,嘎嘣嘎嘣的响声就从父亲嘴里传出。我看到父亲咀嚼得很有耐心很卖力很幸福。父亲的那嘴钢牙好像就是为了麦粒生长的。最终父亲很满足地咽下那口麦面,说:“村主任,我再打开一袋你看看吧。”

    “不,就跟这麦粒一样瓷实。”村主任再次点点头,说,“村里最过硬的,就是老陆了。”

    “用这样的麦子交公粮,没问题吧?”父亲胸有成竹地问道。

    “交啥公粮?”村主任一愣,望我一眼,恍然明白了什么,笑道,“呵呵,你交公粮交上瘾了吧?你不知道今年起公粮免征了吗?”

    父亲呆若木鸡。无疑,村主任的一番话在父亲看来显得惊天动地。

    “老陆,不交皇粮就违法的时代过去啦!”与父亲年龄相仿的村主任显然也很激动。

    “村主任,你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呀!”父亲盯着村主任,小心地说。

    “连我的话你也不信?电视上都播了呢。”村主任拍拍父亲的瘦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老陆,对去年交公粮的事还放不下吧?”

    “我真咽不下这口气。”父亲硬咽着说,“我的麦子粒粒嘎嘣脆响,交恁些年公粮了从没有过二样的。”

    “老陆,别恁较真了,都过去了。”村主任安慰道。

    “看看我的麦子哪粒不嘎嘣脆响?”父亲执拗地说,“那袋土坷垃秕子麦,打人的脸呀!”

    “好了,别伤心了。”村主任再次拍拍父亲的肩膀,说,“你就用这车麦子卖了钱,买辆三轮车吧。也一把年纪了,该省点力气了。”

    “听村主任的,买辆三轮车吧。”我娘忙说。我娘望村主任一眼,说:“没见过恁一根筋的,弄啥事就怕别人吃了亏。”

    “呵呵,谁不知道老陆!”村主任笑说,“我说老陆呀,这就是变迁。可不能坐在福中不知福。”

    父亲一屁股坐在了车尾的麦袋子上,右手不停地一下一下捶着鼓鼓的麦袋子。

    我娘叹一声,偎坐在了父亲的身旁。

    我知道看电视怕费电的父亲封闭了自己。父亲有的是力气,不需花钱的取之不竭的力气。

    晚饭时,父亲破例喝了二两小酒,早早地睡了。半夜里,父亲的高声喊叫把我惊醒。父亲喊道:“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我娘摇摇头,轻推了父亲一把。父亲翻翻身,呼噜声再次响起。

    如今,年迈的父亲嘴里没有了牙齿,村主任和我就再也听不到父亲嚼麦粒时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响声了。但那嘴却成了舌头的天下,那自由的舌头时常翻滚:“那不是我的麦子,那不是我的麦子……”

    我牵着父亲不停哆嗦的手,知道他一直很纠结公粮咋突然不让交了呢,他的那嘎嘣嘎嘣的麦粒有多失望和忧伤呀!

 (原载《百花园》2017年第9期)

注释:(恁)这么。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