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7年陕西省西安市铁一中学高考语文三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鸽子

谢志强

    一晃七日。我们准备了“头七”——早晨去墓园祭祀,但家里也要做个仪式。头一天,妻子筹办了一桌祭“头七”的斋饭,她时不时地追忆该怎么摆放,后悔没有上心将母亲言传身教的细节保留下来。她只有摸索着摆放。

    天蒙蒙亮,我醒来,半边床已空了。我听到客厅的脚步声。我喊她。妻子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她进来首先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进来,豁亮刺眼,像舞台拉开了帷幕,打亮了灯光。

    妻子开始叠被子。我说你别急着整理,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母亲。

    还是傍晚下班,我走到我们居住的楼前,岳母在楼下散步,她竟然放弃了拐杖。岳母看见我,似乎特意等候着我下班归来。我走到她的面前,停住。我说:我说过你能够下楼走一走嘛。她在我面前五六米的幅度内,走了两个来回,然后说:我走得好不好?

    我对岳母说:你走得这么好,但是,在最佳状态的时候,要节省力气,那么就能细水长流了。现在,我们上楼了。梦里,岳母说:我走累了。我说:我来背你上去。

    我在床上做出背负的样子,好像我背起了岳母,做出迈上楼阶的姿势,一步一步,很稳。我超越了梦里的我和岳母,观察自己背的情况。我说:我像平常一样迈上台阶,感到越背越轻,轻得简直没有分量,我始终没有回头,进了门,我说:我们到家了。

    我叙述着,我松开手。我说,那一刻,我背上飞起了一张白纸,像是一张纸被风揭走。我记得那张白纸像小船一样悠悠地飘荡,那上面没有字迹,一张纯粹的白纸。我的身后,岳母不在,没有她的身体了。我四下里寻找。

    白纸轻盈地穿过了阳台的防盗栅栏,往上飞升,天空像海一样蓝,地面都是鲜绿色的。那张纸,超越了楼的高度,阳光、蓝天衬着它,就在那一瞬间,它似乎展开了翅膀,我分明听见翅膀拍击的声音,很有力。空中,本来是一张白纸,瞬间转化为一只白鸽,白鸽飞向圣归山墓园。梦里,我看见绿色的墓园,一排排静穆而醒目的墓碑,白色的鸽子,一点白融入一片绿,鸽子落在一个墓碑上,一动不动。我期待着妻子的反应,做了个叙述完毕的动作。

    妻子眼里盈满泪水,说:我怎么没梦见,这么多天,不进我的梦,倒给你托梦。

    我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嫉妒我的梦了吧?可能体谅你这几年的精心照料,那不是一般的家人可以承受的琐碎,相比之下,我闲来无事,甩手先生,所以走进我的梦,是提醒一下我吧,也是发挥我擅长做梦的能耐,用人用的就是一技之长嘛。

    妻子像是受了委屈:不管怎样,也应该走进我的梦里呀。我说:你也许遗忘了,你没有忆梦的习惯,做了梦,醒来一动,梦就消失了,像胶卷曝光,梦相当娇气,好了好了,准备出发。

    儿子已经等候在墓园的大门口。他乘了高铁赶回来。我们径直到了岳母的墓前,墓是双穴墓,另一半墓穴是空的,是我未曾见过的岳父的墓穴。梦中的墓模仿了现实的墓。我俯身细观墓碑,想寻觅鸽子栖过的痕迹——仍然没脱开梦。还不甘心,试图在现实里寻觅梦的证据。

    妻子摆出了点心、果脯、苹果、香烛。橄榄、酸梅都是岳母常含的果脯。记得我妻子给她削一片苹果,在温水里浸泡过,然后让她含上。过一会儿,她原封不动地吐出来。有一天,岳母提醒道:能咬动的时候,要赶紧吃,现在我的牙齿不管用了。

    我望着绿色中显眼的墓碑,一排一排,整整齐齐,从上到下列在整座宁静的山体上,宏伟壮观。我期望看见那一只白鸽。蓝天辽阔,有羽毛般的淡云。妻子说:过来,拜一拜。妈,你有什么想法,也给我托个梦,我真想看见你。

    于是,我脑海里飞起一本童话。那还是我念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从一位上海知青那里借的禁书,不敢带回家,我就用一张报纸包住,挖了个小土坑,把书埋在屋前不远的柴垛下边。

    半夜,雷声惊醒了我,像天崩地裂,还有利剑一般的闪电。接着是暴雨。满世界净是雨声。我以为这是老天爷发现了我的秘密,采取这种方式惩罚我阻止我进入童话世界。我想像书里的人物仓惶逃出,却无处避雨。第二天早晨,天空像水洗过一样明净、晴朗,似乎昨夜未曾下过暴雨。雨水浸透的书,软塌塌、黏糊糊,像一块浸湿的土坯,正在回归泥土。

(有删改)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看到妻子伤心,“我”向妻子解释了岳母入梦的缘由,检讨了自己“闲来无事,甩手先生”的行为,这表明“我”是一个善于反思的人。 B、到了墓地,“我”俯身细观墓碑,想寻觅鸽子栖过的痕迹,试图在现实里找到梦的证据,说明我对梦境存有怀疑,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 C、“能咬动的时候,要赶紧吃,现在我的牙齿不管用了”,岳母这句提醒的话既表明了岳母对自己现在状况的无奈,也表现了她对子孙辈的关心。 D、小说很注意营造意境,如开篇祭头七、墓地场景、天气描写,与记叙的内容一致,都充满了灰暗、悲戚的色调,使文章充满了画面感。 E、小说以丰富的想象力、充满现实隐喻的探索精神,引导我们品评人物的经历与心灵,给了读者更多的想象空间,确是意蕴独特的作品。
(2)、小说花费了大量笔墨来写梦境,这样的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小说在刻画妻子这个形象时,突出了她的哪些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秋天的怀念

林中洋

    ①清晨上班的路上,车子堵在了桥头。桥下,易北河水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缓缓流过,河滩上,天空中,无数的大雁起起落落。过去,我每看见大雁,就会想起千山万水之外的故乡;现在,我会想起已经在天国里的母亲,大雁在天上飞,应该离她更近一些。

    ②我很早就想写一篇关于母亲的文章,却迟迟动不了笔,原因好像很复杂其实却又很简单,因为母亲,是每个人曾经的全部天空,在这个天空里,有绚丽的彩霞,也有密布的乌云;有雷鸣电闪,也有雨后的长虹,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③母亲很晚生我,所以,我从来没见过她十分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中年之后的她,仍旧有着白皙细腻的皮肤,头发烫得一丝不苟。在那些物质并不富裕的岁月里,母亲虽然衣着朴素却从不失讲究,裤子总是熨得笔挺,后来我知道,她从小女孩的年纪就喜欢黑色的衣服,黑色,对她而言是选择,不是将就。

    ④我的外公是亨得利钟表眼镜行的经理,家境殷实,所以我的母亲从小不必为生计或是家务操心,但是她却有一双巧手,她会织各种花色的毛衣。每年初秋,母亲都会把我们去年已经穿小了的毛衣拆掉,混上新的毛线重新织就。她曾经用我的旧牛仔裤给我的吉他做了一个套子,记得当年所有见过这个套子的人都顽固地认为这么精致的东西只可能是买的。母亲是南方人,虽然在北方长大,却保留了南方人的口味,做菜总是要放一点糖,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早早买好了糯米、黑芝麻和猪油,用一只小石磨把糯米合着水细细地磨成浆,她做的宁波汤圆,晶莹剔透如珠玉,里面的馅子隐约可见,一口咬下去,香甜酥糯,满口留香。这个味道对我来说,就是母亲的味道。

    ⑤我小的时候非常怕黑,厉害的时候即使开着灯睡觉也不踏实,于是我就会跑到父母的房间去,要求睡到他们俩中间,母亲张开手臂,我的脸一枕到她柔软的臂膀上,就会毫无悬念地立刻睡着。随着我渐渐长大,只要半夜站在父母床前,父亲就会叹口气然后抱起枕头睡到我的小床上去。我那时还经常生病,有次问母亲我会不会就要死了,她哈哈大笑,说你放心,要是你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病,我肯定比你先死!我听了就平静下来,好像只要有母亲防着,我连死都不必怕了。

    ⑥母亲是物理老师,她的学校离家很远,每天都早出晚归,晚上还经常要批改作业或考卷。那时候只有周日是休息日,这一天就不可避免地成为洗衣服和打扫卫生的时间,所以退休之前,母亲的脾气有时会很暴躁。到了我的青春叛逆期,我和母亲之间会时不常地硝烟弥漫,激烈的时候,我宁愿物理考不及格也不去找母亲答疑,最后干脆进了文科班,彻底不用再学物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母亲不理解我,不在乎我,后来想想,我自己那时也真够混账的。

    ⑦我很年轻就去国离家,每次在机场离别的时候,母亲都等到她以为我看不见了时才偷偷转身暗自哭泣,我远远地看见她擦眼泪的样子,都会肝肠寸断,其实,我何尝不是这么爱你呢!妈妈!只是我说不出来!现在我说出来了,却是在你永远也听不见的时候。

    ⑧秋天,是思念的季节。母亲也是在一个深秋的中午离开了我们,每看到雁群从头顶掠过,我都会想,为什么有些大雁往南飞,有些却向北飞,它们到底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管怎样,如果你们遇见我的母亲,请给我带个信儿,告诉她我想念她,天堂里如果很冷,请告诉她不要害怕,因为,我会把她放在心里最温暖的角落。

(选自《散文》2017年第1期)

阅读下面这篇散文,完成各题。

蕙兰芫荽

木莲

    不喜欢芫荽,或者叫不重视芫荽,全因了那香。

    芫荽不像葱,爆锅时,细细地一股干香气窜出,长驱直入,进了肠胃;也不像姜,煮出的汤喝时平淡,不过数分钟,七窍全部打通,尽情地欢畅;甚至不像辣椒,噼里啪啦一阵拳打脚踢,一上场就将人打翻,那份火爆干脆利索,像海湾战争的地毯式轰炸,一点都不隐瞒,直率率逼得你泪水横飞。

    芫荽的香,浓重,烈性,怪异,鬼魅,阴沉,像捂在被窝里的汗气,借着热腾腾的食物,妖冶地上升。那香气,是芫荽嫩弱单纯的相貌无以承担的,太浓烈了,压了食物的原汁原味,显得歪门邪道。宗教信仰者忌讳食用浓烈气味的蔬菜,比如道家就忌韭菜、蒜、胡荽。胡荽即是芫荽,因了张骞从西域引进,汉人称作胡荽,道家不食它,认为它身上有荤气。《罗氏会约医镜》中有芫荽辟一切不正之气的说法。我倒以为它本身就不正气,何来辟了别人的不正气?

    单说芫荽,是餐桌上的配角,摆盘时的装饰材料,煲汤时的提味用料,它不单独成菜,豪放的师傅在做好的鱼汤里抓一大把芫荽撒下,厚厚的一层,虽然骇人,但即便再多,食客也明白,那不过是调料之一,顶多是个配菜而已。但,去除气味浓重,入口的怪异外,单作为植物的芫荽,我是欣赏的。

    周末,菜市场的芫荽青碧碧的,携带着夜里的露水,即使放在众多的蔬菜之中,它依旧是显眼的,它嫩,嫩的出水,它绿,绿成碧色,它看似细小,不占位子,却散发出一股股早春气息,使人爱怜。芫荽两个字,草字头,与草木关联,草木在新疆尤其珍贵,满目黄沙,苍凉大地,嶙峋山脊中忽然跳出个葱葱郁郁,大脑被绿波涤荡,整个身体都跟着鲜绿起来,人也变得阴柔起来,婉转起来。而芫荽两字,又不常见常用,偶尔遇见一次,像邂逅的梦中情人,心底一亮,想说的话太多,竟无从说起。这也是我欣赏作为植物的芫荽的一个理由。

    记得当年读三毛,读到结婚时,三毛说,找了一件淡蓝细麻布长衣衫,有一种朴实优雅的风味。穿凉鞋。头发放下来,戴一顶草编阔边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子上。荷西打量着说,很好,田园风味,这么简单反而好看。他们锁了门,走进沙漠里。香菜就是芫荽,一把芫荽点缀的三毛,给荷西带来了一股田园风味,简单反而好看。芫荽作植物时,是有这个特点的,增辉添色,却不过分,适时又适宜,更何况是在沙漠里,在黄沙茫茫的天地间。

    我母亲读芫荽时,很动听,她把芫读做盐,我以为是方言的读法,后来查《植物图谱》得知,芫荽也叫盐荽,延荽,盐是北方发音,读的时候不如芫字委婉,像含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出来,盐是把舌头摊一下,嘴型成一字,很朴素很厚道地吐出来。据此,每当她说,放点盐荽吧,我都学着她的样子,心里重复一遍盐荽,再看一眼质朴的她。她在出锅前的面条汤里撒上芫荽花,嘴里说,放点盐荽吧。手撒下去,像天上下了绿草,整个一碗面条都成了早春的颜色。

    青碧碧的芫荽入诗、入歌,才叫出神入化。

    早先听《斯卡波罗集市》,旋律幽婉,心动了好多年。一个苏格兰男子,借着象征爱情的欧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四种植物,思念心中的女子。你去斯卡波罗集市吗?那遍布欧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的小山坡,代我向那儿一位姑娘问好,他曾经是我的爱人,请叫她为我做件麻布衣衫。

    绝妙的译者,借了《诗经》的风格,译出蕙兰芫荽。歌词中那四种象征爱情的植物,并无芫荽,译者却生生地写出个芫荽来,并为题,是看中了芫荽的青碧,细嫩,还是草字头,要么是喜欢这两个组合在一起的汉字吧。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蕙兰芫荽,郁郁香芷。彼方淑女,凭君寄辞。伊人曾在,与我相知。嘱彼佳人,备我衣辎。竟有这般清雅的译者,坐在孤昏的油灯下,听着歌者声声倾述,顺手牵来一纸,饱蘸墨汁,提笔落案,问尔所之,是否如适?一字一字,字字珠玑,隽永的笔迹微微倾斜,一首千年后的诗经歌咏印到纸张上,她又加了诗名,不再是《斯卡波罗集市》,而是集市中常出现的蕙兰芫荽。

    后来,传唱,诵咏,译者隐没了自己。因为隐没,诗的美质在译的程度上再次被放大,更加地接近了《诗经》本身。而我脑海中的译者肖像该是:女性,清瘦,美目,蓄着齐眉刘海,穿棉布素色旗袍,对着手中的书,书中的诗,谦和地微笑着。

(《新疆经济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

天鹅

    小时候看过一场完整的《天鹅湖》,这是我所接受的最优美的古典教育。柔和的身体,动人的旋律,我无法确认具体的舞蹈动作与剧情之间的关联,但那被概括出来却依然抽象的美,慑服了我最初的情感。

    天鹅以单纯的曲线勾勒出身形,它造型精湛,是高贵的典范形象。与孔雀风格不同,天鹅呈现的是简洁之美,此外,还包含了更多的庄严感。天鹅是赢得最多尊重的鸟。关于天鹅,人们说得已经太多了。布封著名的篇章赞颂着天鹅:“地上的狮、虎,空中的鹰、鹫,都只以善战称雄,以逞强行凶统治群众;而天鹅就不是这样,它在水上为王,是凭着一切足以缔造太平世界的美德,如高尚、尊严、仁厚等等。它有威势,有力量,有勇气,但又有不滥用权威的意志、非自卫不用武力的决心;它能战斗,能取胜,却从不攻击别人。”布封誉之为“太平共和国的领袖”。列那尔还有一个生动比喻:“它在池塘里滑行,像一只白色的雪橇。”的确,天鹅匀速而平静的游动,几乎不破坏水面的原有纹理,优雅至极。我听到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对天鹅的评价来自我的朋友,她讽刺说,天鹅不过就是一只会装模作样的鹅。我这位朋友极端反对媚俗,只有那些被人遗忘之处,才能引起她的关心;大凡多数人趋之若鹜的,她一定会冷眼旁观——不知道这是“独”具慧眼,还是慧具“毒”眼。但她的态度恰从反面提供了证词,天鹅确乎获得了人们普及化了的热爱。

    传说,大神宙斯曾化为一只天鹅与海仙之女丽达亲近。和女朋友约会要打扮成天鹉,可见天鹅是神钟意的模样。天鹅并不因此而傲慢,《丑小鸭》的故事展示了它在成长过程中的谦逊,直到成年,它依然保持着这一良好的习惯,温和地低下头颈。我一贯持有偏见,认为过于自知的美让人生厌,而对自己的美貌几乎一无所知的人,有种别样的可爱。

    天鹅并不是体形最大的鸟,不是毛色最绚丽的,不是歌喉最悦耳的……但世间并无全面价值的美,我们所谓的无暇,仅是在一个狭小局部达到的自我满足,其实它只是一种令人愉快的谐调关系,实现了优点时缺点的最大比值,表现出美对丑的顽强克服愿望——说到底,只是把缺点放置到观察者的盲区上。绝对意义的美是非真的,正如高大辉煌的王鸟凤凰,是幻想中的杰作。如果天鹅拥有引人注目的体形,那么它也许会像鸵鸟一样失去飞行能力;如果它拥有过于绚艳的羽毛,也许它们会成为花瓶里的独特级饰。世间的美好不是并行不悖的,有时一个优点竟会成为另一个优点发展的阻碍。原来,删减技巧的运用有时要大于增叠,正是众多的舍弃成就了天鹅。它在飞行高度上独占鳌头,可以在八九千米的高空连续飞行十余个小时,而普通的鸟只能达到四五十米的高度。有时候,谦虚并不取决于品德,而是眼界的问题。如果你所看到的范围足够宽广,你就会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骄傲。高远的视线使它明白,骄傲仅是鼓励自信的方式,而非对比别人的自得——我由是理解天鹅的谦和。

(摘自周晓枫《鸟群——五重奏》,题目为命题人所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故乡的胡同

史铁生

北京很大,不敢说就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很小,仅北京城之一角,方圆大约二里,东和北曾经是城墙,现在是二环路。其余的北京和其余的地球我都陌生。

二里方圆,上百条胡同密如罗网,我在其中活到四十岁。编辑约我写写那些胡同,以为简单,答应了,之后发现这岂非是要写我的全部生命?办不到。但我的心神便又走进那些胡同,看它们一条一条怎样延伸,怎样连接,怎样枝枝叉叉地漫展,以及怎样曲曲弯弯地隐没。我才醒悟,不是我曾居于其间,是它们构成了我。密如罗网,每一条胡同都是我的一段历史、一种心绪。

四十年前,一个男孩艰难地越过一道大门槛,惊讶着四下张望,对我来说胡同就在那一刻诞生。很长很长的一条土路,两侧一座座院门排向东西,红而且安静的太阳悬挂西端。男孩看太阳,直看得眼前发黑,闭一会眼,然后顽固地再看太阳。因为我问过奶奶:“妈妈是不是就从那太阳里回来?”

奶奶带我走出那条胡同,可能是在另一年。奶奶带我去看病,走过一条又一条胡同,天上地上都是风、被风吹淡的阳光、被风吹得断续的鸽哨声,那家医院就是我的出生地,打完针,嚎啕之际,奶奶买一串糖葫芦慰劳我,指着医院的一座西洋式小楼说,她就是从那儿听见我来了,我来的那天下着罕见的大雪。

是我不断长大所以胡同不断地漫展呢,还是胡同不断地漫展所以我不断长大?可能是一回事。

有一天母亲领我拐进一条更长更窄的胡同,把我送进一个大门,一眨眼母亲不见了。我正要往门外跑时被一个老太太拉住,她很和蔼,但是我哭着使劲挣脱她,屋里跑出来一群孩子,笑闹声把我的哭喊淹没。我头一回离家在外,那一天很长,墙外磨刀人的喇叭声尤其漫漫。这幼儿园就是那老太太办的,都说她信教。

几乎每条胡同都有庙。僧人在胡同里静静地走,回到庙里去沉沉地唱,那诵经声总让我看见夏夜的星光。睡梦中我还常常被一种清朗的钟声唤醒,以为是午后阳光落地的震响,多年以后我才找到它的来源。现在俄国使馆的位置,曾是一座东正教堂,我把那钟声和它联系起来时,它已被拉倒。那时,寺庙多已消失或改作它用。

我的第一个校园就是往日的寺庙,庙院里松柏森森。那儿有个可怕的孩子,他有一种至今令我惊诧不解的能力,同学们都怕他,他说他第一跟谁好,谁就会受宠若惊,说他最后跟谁好,谁就会忧心忡忡,说他不跟谁好了,谁就像被判离群的鸟儿。因为他,我学会了谄媚和防备,看见了孤独。成年以后,我仍能处处见出他的影子。

十八岁去插队,离开故乡三年。回来双腿残废了,找不到工作,我常独自摇了轮椅一条条再去走那些胡同,它们几乎没变,只是往日都到哪儿去了,很费猜解。在一条胡同里我碰见一群老太太,她们用油漆涂抹着关丽的图画,我说我能参加吗?我便在那儿拿到平生第一份工资,我们整日涂抹说笑,对未来抱着过分的希望。

母亲对未来的祈祷,可能比我对未来的希望还要多,她在我们住的院子里种下一棵合欢树。那时我开始写作开始恋爱,爱情使我的心魄从轮椅里站起来。可是合欢树长大了,母亲却永远离开了我,几年爱过我的那个姑娘也远去他乡,但那时她们已经把我培育得可以让人放心了。然后我的妻子来了,我把珍贵的以往说给她听,她说因此她也爱恋着我的这块故土。

我单不知,像鸟儿那样飞在很高的空中俯看那片密如罗网的胡同,会是怎样的景象?飞在空中而且不惊动下面的人类,看一条条胡同的延伸、连接、枝枝叉叉地漫展以及曲曲弯弯地隐没,是否就可以看见了命运的构造?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看花的姿态

迟子建

我是白先勇先生的读者。他的《永远的尹雪艳》和《金大班的最后一夜》,在我眼里就像两棵灿烂的花树。尹雪艳是株梅花,而且是雪光中的,极端的娇艳,又极端的朴素,香气淡淡,久经回味;金大班呢,是一簇夜来香,香气扑鼻,那在月夜下闪烁的花朵,恰如多情的眼,在半梦半醒间,温暖着迷茫的人。梅花不管多么经得起风霜,它终有花容不再的时候;夜来香呢,它也终归有寂灭的一天。可是白先勇先生用那枝生花妙笔,让尹雪艳和金大班这两个花树般的人物,获得了地久天长的绚丽。

四月底,青岛的春天正热闹着,白先勇先生来到了中国海洋大学。我刚好在那里给人文学院的学生讲《额尔古纳河右岸》,得以相识。白先生初来青岛,可他似乎并没特别的兴致看风景,他喜欢待在屋子里。王蒙先生请他出来参加活动时,他才会下楼。天凉时,他披着一件人字呢大衣;天暖时,则是一件中式便服。他闲闲的,淡淡的,似乎与春天有着某种隔膜。

我曾经看过白先生的《树犹如此》,是怀念他的同性朋友土国祥的,与得催人泪下,感人至深。文章中,他多次写到花和树。王国祥离去了,白先生家花园中的一棵高大的意大利柏树也随之枯死,花园荒芜了。那株青烟般消失的树,在花园中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这道缺口,被白先生形容为“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其内心的苍凉之情,可想而知。我想白先生一定是因为看了太多繁华的“春”,胸中弥漫着旧时光中花朵的沉香,才会在春光中如此的超然、安详。

但他还是爱花的。海大校园中的樱花开得正盛,那天我们去报告厅,路过一树又一树的樱花,他一再驻足观赏,叹息着“太美了,太美了”,他看花的眼神是怜惜的。三月三,大家到崂山的太清宫去,在一处殿门前,逢着一丛朝霞般鲜润的花朵。我看了一眼,便说:“这是芍药。”白先生走过去,大叫:“不是芍药,是牡丹啊!芍药和牡丹虽然在花朵上相近,但叶片却是不一样的。我仔细一看,哦,确实是牡丹。白先勇先生自从将汤显祖的《牡丹亭》搬上昆曲舞台后,对牡丹可谓情有独钟。对于即将要去北京参加青春版《牡丹亭》百场演出的白先生来说,这丛牡丹,无疑是老天为他写就的福音书啊。那丛牡丹姿态灼灼,开得恰到好处,飘洒,浓艳,馥郁,莲蓬勃勃的,没有一朵呈凋敝之态,白先生啧啧惊叹,连称:“不得了,不得了!”我对他说,将来第一百零一场的《牡丹亭》,去哈尔滨演出吧,那儿的市民爱好音乐。白先生笑着说,抗战时,他父亲(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打到了东北,可是蒋介石不让打!他说自己没有去过哈尔滨,当然希望有一天能带着《牡丹亭》到那里演出。

今年的哈尔滨酷热难当。这个时候,我会放下笔来“歇伏”,以读书为主。好书是可以带来清凉的。

我从书架上将郑愁予先生赠送的三本诗集取下。去年十一月我在香港浸会大学时,郑愁予先生刚好由耶鲁大学到香港大学讲学。愁予先生的诗歌,韵律优美,婉约惆怅,在中国港台影响极大。他与白先勇先生一样,根扎在中国台湾,后来到美国发展,执教于名校。

愁予先生爱酒,他和他夫人梅芳请我去兰桂坊,我感受到他爱酒之切。在那家俄罗斯人开的酒吧,他披着大衣在零下三十多度的环境中品尝威士忌。愁予先生喝酒之后谈笑风生,出口就是诗,他的热情能把一个冰冷的人都点燃。近午夜时,愁予先生举着杯,邀我到阳台看海。与其说是看海,不如说是赏月,那晚上的月亮实在太明了。海上月光飞舞,好像海上生了一片白桦林。愁予先生无限感怀,轻轻地哼起歌来。那低沉而忧郁的歌儿在月色中回旋,宛如夜鸟的翅膀轻触着花树。

愁予先生的诗歌意象绮丽,他有一首诗的名字就叫“寂寞的人坐着看花”,读这首诗的时候,我忽然联想起了白先勇先生,想起他看花时那顾眷的神色。他们俩,虽然年过古稀,但他们身上那种美好的情感,从他们看花的姿态上,可以充分感受得到。

有一天,聂华苓老师来电,我跟她聊起白先勇和郑愁予,他们都是她的老朋友了,我说:“他们与我们这代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是风雅的人!”聂华苓叫道:“很对很对!”

是啊,我们这一代人,传统文化的根基浅,缺乏琴棋书画的浸染,对西方文化的认识也不够深刻。为什么我们可以写出好看的作品,却难写出有大品格的作品?我想是因为我们的文化底蕴还不足,境界还不够深远。我们看花,是用眼睛;而他们看花,用的则是寂寞、沧桑的心。看花姿态的不同,作品所呈现的气象就大不一样了。

我想到愁予先生的几句诗:

我们常常去寺庙

常常去无人的海滩常常去上坟

献野花给好听的名字(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书中觅清凉

沈 念

①一到炎夏,南方的溽热是不好经受的,尤其是生活在湖南长沙这座有名的“火炉”城市。今夏入伏,朋友夜间邀约去爬岳麓山消暑,从湖南大学西侧的登高路往山上走,热度就降了下来。山路上夜行者不少。朋友确凿地说,这是韩愈当年走过的上山消暑之路。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四望,月色稀疏,爱晚亭四周树密荫浓,小池中蛙鸣虫唱,身心之间也有了几缕凉风荡漾。

②古代文人一般是怎么消夏的? 脑中突然冒出这一问题,抛给朋友,他脱口诵出唐代诗人白居易那首著名的《消暑》诗:“何以消烦暑,端坐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白大诗人在一千年前给出了这么一个“妙招”——心静自然凉,却让我想起了一件儿时旧事。

③孩提时代,我是在洞庭湖畔的一个小镇度过的。有一年夏夜酷热,又遇上停电,弟弟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燥热不安,嘴里直唤“太热了”。我嫌弃他聒噪,很大人般地说了一句:“心静自然凉。”这话刚好被站在窗外的父亲听到,当即将我表扬了一番。十来岁的我说出这话,只是从父辈们交谈间偷学到的,那时不求甚解,后来读书多了,才知道出处原是在白居易这里。

④古人的生活方式,我们常从典籍、诗文、逸事中读到。冬天围炉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而遇到夏日溽热绵长,则是以竹林坐读、品茗赏荷、吟诗听曲等文雅之事来散热驱暑。读书自遣,果真能消夏? 虽有些“不得已而为之”,但在没有便捷降温电器的过去,从身体上的散热转而寻求心灵的安静,何尝不也蕴藏着古人的智慧?

⑤那天从岳麓山回来,在书房无意中翻到一册叫《避暑录话》的旧书。书是从窑岭旧书店淘的,为宋代词人叶梦得退居湖州卞山时所作。作者在序中自称,酷暑难熬,每日早起后去往泉石深旷、竹林幽茂处,与二子及门生避暑,泛话古今杂事,二者兼得,以为欢笑。书中也的确记载了欧阳修、苏东坡、王安石等文人的消暑方式。“一生勤苦书千卷,万事消磨酒百分”,勤读的欧阳修喜欢守在书房读书消暑;苏东坡在密州时,自制清热解渴的饮料“密酒”,并邀友人谈天说地,甚至听怪诞故事来消暑;而王安石则骑着毛驴到山林间读书,困了就地而眠,日落方归,和大自然在一起,何“热”可言呢?

⑥在难耐的署热中要做到心静,静到什么程度才会自然凉? 我想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⑦古人甚至为了拥有夏日静读的好环境,巧花心思想计策。明末清初的文学家李渔,是一位讲究生活美学的人。他把书房窗户设计成扇面形,又发明了专门用于夏天读书的“凉杌”。后者其实就是小椅凳,只是形状奇特,中间是掏空的,有一个平面的洞,另造一个可以填充井水或冰块的方木匣置于其中。人坐上去后,由于凳内有凉水或冰块,因此感觉凉飕飕的,非常适合夏天读书人使用。看来李渔很会为自己好好读书创造条件。

⑧当然,古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如此。有的人心神易扰,有的人心静但仍体热不止。喜欢呼朋引友的大书法家王羲之,到了三伏天耐不得酷热,赶紧闭门谢客,于是乎在《今日热甚帖》中说:“今日热甚,足下将各勿勿,吾至乏,慨力不具。”意思是告知朋友们,今天实在太热了,各位都别来了,我也没力气招待你们了。

⑨细细琢磨,古人讲求内观于心。“心静自然凉”的道理,大概就是要懂得“忘掉”身体上的燥热,不扰心神,不乱心境,以内心的“清凉”来帮自己消夏吧。

⑩那夜山行路上,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刚参加工作,租在一栋老楼的顶层小屋居住。楼是上世纪80年代末盖的,隔热效果差,到了7月,像个烘烤房。我那时年轻,在学校里工作,暑假不愿回老家,就在出租房里读书写作。把凉席铺在地板上,一台轰轰作响的台扇,像架战斗机日夜逡巡。以书为枕,读书甩汗。就是在那年夏天,我在酷暑和热汗里啃完了博尔赫斯小说全集和如天书般的《尤利西斯》。

⑪朋友听了,于诧异中连连称赞。其实他不知,直到今天,我虽搬过几次家,但书房从没装过空调。我当专业作家后不用每日打卡上班,又不喜外出避暑,只是窝在书房里,以坐忘般读书消夏,也是有意让身心感应四时变化。

⑫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每每独坐桌前,环视书丛,拿起想读的书,那些文字似乎就变成了冰块和凉风。我回想这些年夏天读过的大部头书,都是平常难读完的,却在这夏日里成了我手中的一把摇扇,也替代了空调的飕飕冷风。

⑬不知我这算不算是有些毅力,真正做到了“心静自然凉”,又算不算成本最低的避暑方式? 想起陶渊明说过:“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不一定能做到“忘食”,沉浸书中世界而暂时忽略了暑热,倒是一件让我觉得愉悦和清爽的生活真事。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