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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湖南省随州市第二中学2017届高三年级10月月考语文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锄头的锄

李锐

    拄着锄把出村的时候又有人问:“六安爷,又去百亩园呀?”

    倒拿着锄头的六安爷平静地笑笑:“是哩。”

    “咳呀。六安爷,后晌天气这么热,眼睛又不方便,快回家歇歇吧六安爷!”

    六安爷还是平静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咳呀,锄了地,受了累,又没有收成,你是图啥呀六安爷?”

    六安爷已经不清这样的回答重复过多少次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笑笑:“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斜射的阳光晃晃地照在六安爷的脸上,渐渐失明的眼睛,给他带来一种说不出的静穆,六安爷看不清人们的脸色,可他听得清人们的腔调,但是六安爷不想改变自己的主意,照样拄着锄把当拐棍,从从容容地走过。

    百亩园就在河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一座三孔石桥跨过乱流河,把百亩园和村子连在一起,这整整一百二十亩平坦肥沃的河滩地,是乱流河一百多里河谷当中最大最肥的一块地。西湾村人不知道在这块地上耕种了几千年几百代里,西湾村人不知把几千斤几万斤的汗水撒在百亩园,也不知从百亩园的土地上收获了几百万几千万的粮食,更不知这几百万几千万的粮食养活了世世代代多少人。但是,从今年起百亩园再也不会收获庄稼了,煤炭公司看中了百亩园,要在这块地上建一个焦炭厂。两年里反复地谈判,煤炭公司一直把土地收购价压在每亩五千元,为了表示绝不接受的决心,今年下种的季节,西湾村人坚决地把庄稼照样种了下去,煤炭公司终于妥协了,每亩地一万五千块,这场惊心动魄的谈判像传奇一样在乱流河两岸到处被人传颂。一万五千块,简直就是一个让人头晕的天价。按照最好的年景,现在一亩地一年也就能收入一百多块钱。想一想就让人头晕,你得受一百多年的辛苦,留一百多年的汗,才能在一亩地里刨出来一万五千块钱吶!胜利的喜悦中,没有人再去百亩园了,因为合同一签,钱一拿,推土机马上就要开进来了。

    可是,不知不觉中,那些被人遗忘了的种子,还是和千百年来一样破土而出了。每天早上嫩绿的叶子上都会有珍珠一样的露水,在晨风中把阳光变幻德五彩缤纷。这些种子们不知道,永远不会再有人来伺候它们,收获它们了。从此往后,百亩园里将是炉火熊熊,浓烟滚滚的另一番景象。

    六安爷舍不得那些种子,他掐着指头计算着出苗的时间,到了该间苗锄头遍的日子,六安爷就拄着锄头来到百亩园。一天三晌,一晌不落。

    现在,劳累了一天的六安爷已经感觉到腰背的酸痛,满是老茧的手也有些僵硬,他蹲下身子摸索着探出一块空地,然后坐在黄土上很享受地慢慢吸一支烟,等着僵硬了的筋骨舒缓下来。等到歇够了,就再拄着锄把站起来,青筋暴突的臂膀,把锄头一次又一次稳稳地探进摇摆的苗垅里去,没有人催,自己心里也不急,六安爷只想一个人慢慢地锄地,就好像一个人对着一壶老酒细斟慢饮。

    终于,西山的阴影落进了河谷,被太阳晒了一天的六安爷,立刻感觉到了肩背上升起的一丝凉意,他缓缓地直起腰来,把捏锄把的两只手一先一后举到嘴前,轻轻地晬上几点唾沫,而后,又深深地埋下腰,举起了锄头,随着臂膀有力的拉拽,锋利的锄刃闷在黄土里咯嘣咯嘣地割断了草根,间开了密集的幼苗,新鲜的黄土一股一股地翻起来。六安爷惬意地微笑着,虽然看不清,可是,耳朵里的声音,鼻子里的气味,河谷里渐起的凉意,都让他顺心,都让他舒服,银亮的锄板鱼儿戏水一般地,在禾苗的绿波中上下翻飞。于是,松软新鲜的黄土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跨距整齐的脚印,脚印的两旁是株距均匀的玉茭和青豆的幼苗。六安爷种了一辈子庄稼,锄了一辈子地,眼下这一次有些不一般,六安爷心里知道,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锄地了,最后一次给百亩园的庄稼锄地了。

    沉静的暮色中,百亩园显得寂寥、空旷,六安爷喜欢这天地间昏暗的时辰,眼睛里边和眼睛外边的世界是一样的,她知道自己在慢慢融入眼前这黑暗的世界里。

    很多天以后,人们跟着推土机来到百亩园,无比惊讶地发现,六安爷锄过的苗垅里,茁壮的禾苗均匀整齐,一颗一颗蓬勃的庄稼全都充满了丰收的信心。没有人能相信那是一个半瞎子锄过的地。于是人们想起六安爷说了无数遍的话,六安爷总是平静固执地说,“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开头寥寥几句对话,六安爷这个勤劳而孤僻的老家形象已经跃然纸上,同时,他与村人的分歧也开始显露,并为下文情节发展埋下了伏笔。 B、西湾村人与煤炭公司“惊心动魄的谈判”,是小说中隐约可见的叙事背景,也是深刻的社会背景,巧妙地将六安爷的个人感受跟时代的变化连接起来。 C、小说中写到百亩园将要变成焦炭厂,往日的田园风光将会被“炉火熊熊,浓烟滚滚”的景象所取代,深化了作者关于生态问题的思考及小说的环保主题。 D、关于六安爷锄地的描写生动而富有诗意,传达了六安爷在百亩园劳作时惬意舒畅的感觉,这样的写法强化了小说所表达的人与土地分离的悲凉感。 E、综合全文来看,六安爷的“平静固执”,说明他作为一个老人,一方面已经饱经沧桑,看透世事变迁,另一方面也难免思想保守,无法与时俱进。
(2)、小说以“锄”为标题,有什么寓意?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

(3)、小说较为夸张地连续使用“几万”“几百万”之类的词语描述百亩园的历史,这样写的作用是什么?试简要分析。

(4)、“我不是锄地,我是过瘾”这句话,既是理解六安爷的关键,也是理解小说主旨的关键,请结合全文进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们选择的道路

【美】欧·亨利

    两个强盗冲下陡坡,审慎而迅速地穿过树林。驰进一个原始的荒凉的峡谷。在这里,鲍勃·蒂德博尔的坐骑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岩石上打了滑,摔折了前腿。他们立刻朝它脑袋开了一枪。

    “哦,我想你那匹小野马暂时驮得动我们两个人。”乐天派的鲍勃回答说,“路上一见到马,我们就征用一匹。天哪,我们发了一笔财,可不是吗?看钱上的标签,一共三万,每人一万五!”

    “比我预料的少。”鲨鱼多德森说,用靴尖轻轻踢着钞票捆。接着,他沉思地瞅着他那匹跑累的马的汗水淋漓的肋腹。

    “老博利瓦差不多要累垮啦。”他慢吞吞地说,“我真希望你的栗毛马没有摔伤。”

    “我也这样希望,”鲍勃无忧无虑地说,“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博利瓦的脚力很健——它能把我们驮到可以换新坐骑的地方。妈的,鲨鱼,我想起来就纳闷,像你这样的一个东部人来到这里,在这些横行不法的勾当中居然胜过我们西部人。你究竟是东部哪里的人?”

    “纽约州。”鲨鱼多德森说着在一块岩石上坐下,嘴里嚼着一根小树枝,“我出生在厄斯特县的一个农庄里,十七岁的时候,从家里逃了出来。我来到西部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遇。当时我挎着一小包衣服,沿路走去,想到纽约市。我打算到那里去挣大钱。我觉得我能行。一天傍晚,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我琢磨了半个小时,终于选择了左面的一条。就在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在乡镇旅行演出的西部戏班子,我跟着他们来到了西部。我常想,如果当时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会不会成为另一种人。”

    “哦,我想你结果还是一样。”鲍勃·蒂德博尔愉快而不无哲理地说,“我们选择的道路关系不大;我们成为哪一种人,完全由本质决定。”

    鲨鱼多德森站起来,靠在一株树上。

    “我真不愿意你那匹 栗毛马摔伤,鲍勃。”他又说了一遍,几乎有点伤感。

    “我何尝愿意,”鲍勃附和说,“它确实是匹快马。但是博利瓦准能帮我们渡过难关。我们还是赶紧上路为好,对不对,鲨鱼?我把钱装好,我们上路找一个妥当的地方吧。”

    鲍勃·蒂德博尔把抢来的钱重新装进帆布袋,用绳索扎紧袋口。他抬起头时看到的最扎眼的东西,是鲨鱼多德森手里握得四平八稳的、对准他的四五口径的枪口。

    “你不了解,鲍勃,”他叹了一口气说,“你那匹栗毛马摔折了腿,叫我多么难过。”

    刹那间,多德森换了一副凛冽的凶相,还夹杂着一种冷酷的贪婪。那个人的灵魂透露了一会儿,像一幢外观正派的房屋的窗口出现了一张邪恶的脸庞。……

    鲨鱼多德森疾驰而去时,他眼前的树林似乎逐渐消失;他右手里的枪变成了桃花心木椅子的弯扶手;他的马鞍奇怪地装上了弹簧,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脚并没有踩在马镫上,而是安详地搁在那张直纹橡木办公桌的边上。

    我告诉各位的是这么一回事:华尔街经纪人,多德森——德克尔公司的多德森做了个梦,梦醒时睁开了眼睛。机要秘书皮博迪站在他的椅子旁边,嗫嗫嚅嚅地正想说话。

    嘿!皮博迪,”多德森眨着眼睛说,“我准是睡着了。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有什么事吗,皮博迪?”

    “特雷西-威廉斯公司的威廉斯先生等在外面。他是来结算那笔艾克斯·淮·齐股票账目的。他抛空失了风,你大概还记得吧,先生。”

    “对,我记得。今天艾克斯·淮·齐是什么行情,皮博迪?”

    “一元八毛五,先生。”

    “那就按这个行情结账好啦。”

    “对不起,我想说一句,”皮博迪局促不安地说,“我刚才同威廉斯谈过。多德森先生,他是你的老朋友,事实上你垄断了艾克斯·淮·齐股票。我想你也许——呃,你也许不记得他卖给你的价钱是九毛八。如果要他按市场行情结账,那他就得倾家荡产,变卖掉一切才能交割。”

    刹那间,多德森换了一副凛冽的凶相,还夹杂着一种冷酷的贪婪。那个人的灵魂透露了一会儿,像一幢外观正派的房屋的窗口出现了一张邪恶的脸庞。

    “他得按一元八毛五的行情结账。”多德森说,“博利瓦驮不动两个人。”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长凳

周海亮

    乡下的雨比城里的雨大,我这样认为。

    逢夏季,逢大雨,雨便把乡村浇得亮晃晃的,呈现一种模糊和扭曲的景致。于是河水暴涨,黄浊,湍急,直冲而下,村人就跑出来,急匆匆的,却不是为了看景,村人没那个雅兴和时间,他们出来,是为了捞东西。

    总会有可捞的东西。河的上游连着很多村落。河水里飘来垃圾、南瓜、巨木,甚至家具,当然,更多的时候,只会飘来一些碎草。碎草被河边裸露的树根挡住,就有村妇拿了粪叉,捞半天,捆紧,带回家,晒干,可以煮五六碗的稀饭。方言里,这叫“捞浮”,几乎每一个村人,都干过这事。

    宝田与三麻同龄,论辈分,宝田管三麻叫“叔”,但从不叫,亲哥俩似的友谊。那时三麻正跟一条鲢鱼搏斗,三斤多重的鲢鱼自己蹦上岸,三麻扑过去,手一滑,鲢鱼又蹦回到水里。三麻骂,成心逗老子呢你。这时他听到宝田的声音,凳子!

    是长凳,放在堂屋,一次可以坐三四人的那种。凳子从上游飘下来,被雨后的阳光照着,闪着木质的暗黄。等凳子靠近,宝田便拿一根粪叉,看准了,猛地向岸边一划。凳子在水中打一个旋儿,飘到叉子所不能及的地方。

    宝田急了,凳子,飘了!凳子,飘了!他向着凳子喊,很无助的样子,却并不看三麻。凳子飘出很远,颜色开始暗淡。宝田向回跑,寻着更长的粪叉,或者棍子。三麻正是这个时候,跳下水的。

    三麻是村里水性最好的一个,没费多大劲儿,就把凳子救回。他把凳子坐在屁股下,一边哆嗦,一边拿手抚摸。三麻说,多好的凳子啊!

    三麻把凳子带回家,三个孩子争抢着坐。一个孩子跛脚,很严重,吃饭时,几乎趴在地上。三麻的女人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三麻说,好个屁,那是宝田的凳子。女人便看着他,尽是不满。

    宝田常来。他对三麻说,这凳子,是我先看见的。三麻说,是。宝田说,我的叉子,没捅准。三麻看一眼正在凳子上玩得起劲的跛脚儿子,说,是。宝田就不再说话,有时喝一碗三麻家的玉米粥,把嘴巴咂得夸张地响。

    有时三麻去找宝田。三麻对宝田女人说,要是我不去捞那个凳子,凳子就冲远了。宝田女人说,知道。三麻对宝田女人说,家里孩子,腿不好。宝田女人说,知道。三麻对宝田女人说,下次再捞浮,如果有凳子,我拼了命也为你家捞一条。宝田女人的嘴就撅起老高。不会那么巧,她说,捞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你捞到凳子。宝田火了,丢了手中的筷子,大骂他的女人。女人就哭,数落着宝田的窝囊。

    凳子就放在三麻家的堂屋。宝田来了,常常坐在上面。一边用手摸着,一边说,多好的凳子啊!

    那年,没有为三麻和宝田再下一场大雨。天热得很,三麻的承诺,被太阳烤焦了。

    第二年夏天,终于下了一场大雨。好像所有的云彩都变成了雨,直接倒在了河里。河水再一次暴涨,更浑浊,更湍急,河面变得更宽。

    雨还没有停,三麻就叫上宝田,要去捞浮。宝田说,等雨停了吧,会有凳子吗?三麻说,现在去,会有。

    还没到河边,两人就发现河面上飘着一只凳子。尽管影影绰绰,看不确切。三麻说,是凳子吗?宝田说,像。三麻就狂奔起来,奇快,宝田在后面喊,三麻!三麻没有回答,依然狂奔。他跳下了河。

    三麻就这样被河水冲走了。宝田还记得,三麻在河水中举起的那条“凳子”,不过是一个窄窄的硬木板。

    尸体是在下游很远的地方发现的,三麻被泡得肿胀和惨白,像发过的笋。三麻的女人只看一眼,就昏过去;众人把她叫醒,她再看一眼,再昏过去;众人再把她叫醒,她就疯了。

    她把跛脚儿子抓起来,扔到院子里。然后抱着凳子,去找宝田。她对宝田说,别再捞浮了,叫三麻回家吧。宝田嘿嘿地笑,像哭。她再说,三麻水性好,但水太凉,别让他下水。宝田再嘿嘿地笑,更像哭。她再说,三麻呢?宝田便不再笑了,抹一把泪说,对不住你,婶娘。宝田头一次叫三麻的女人婶娘,三麻女人感觉不是在叫她。

    那以后,村人常常听到宝田在夜里,打她的女人。女人的惨叫,传出很远。

    后来我知道,三麻家中曾经失火,那条被宝田送回来的凳子,早已化为一把清灰。

    小的时候,在雨后,我也常常和大我十几岁的堂哥,跑去捞浮。我们捞到了碎草、葫芦、树枝、油桶、南瓜、竹篓、八仙桌。我们捞到了很多东西,但我们依然贫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英雄

佛刘

    清明节前夕,爸爸给乡下的奶奶打电话,乡下的奶奶说,今年就不用回来啦,有些事奶奶一个人就都办了。爸爸说,那怎么行呢,即便是我答应,虎子也不会答应啊。乡下的奶奶说,那你们就来吧,其实我也想虎子了。

    虎子不是别人,就是我。不算今年,我已经是第四次回去看望乡下的奶奶和叔叔了。一想到乡下奶奶的小院,我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向往,我知道,那是我另一个意义上的家。

    回去那天的阳光很不错,春风已经把田野吹出了毛毛绿。老远,我就看见了站在村口的奶奶,我大喊一声,像一只脱了缰的小马驹,奔向奶奶的怀抱。

    乡下的奶奶流泪了,她喜悦的脸庞上堆满了皱纹。这样的时刻,无论是奶奶、爸爸,还是我,都是幸福的。

    乡下奶奶的院落不是很大,有一年下雨,西边的院墙还倒掉了,本来乡下的奶奶是想等当兵的叔叔回家修砌的,可是叔叔没有等来,却等到了爸爸。那一次,爸爸很卖命,他拦住了所有想帮奶奶修墙的乡亲们,一个人忙活了两天,虽然墙修砌得不是很好,可是爸爸却累虚脱了。乡下的奶奶说,你这又是何必呢?爸爸说,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安慰一些。

    现在,爸爸修砌的那堵墙还好,上面爬满了干枯了的牵牛花的叶蔓,一株枣树探出墙外,似乎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乡下奶奶的房子已经很旧了。前几年,叔叔牺牲的时候,政府准备出资为乡下的奶奶翻盖一下老房子,却被奶奶拒绝了。奶奶说我这么大年纪了,房子还能用,没那个必要了,如果政府真的关心我的生活,那么就请你们把村里的小学修一修吧。村里的小学被重新翻盖了,学校是以叔叔的名字命名的,我去过一次,还在学校的门口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后来爸爸也想为乡下的奶奶盖一座新房子,可是奶奶依旧没答应。

    爸爸常常给乡下的奶奶买很多的东西,但那些东西,是吃的都被她分给了左邻右舍,如果是穿的,就捐赠出去。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再没有比乡下的奶奶更倔强的人了,但大家都无法改变她,只好改变自己。

    我没有看到过生前的叔叔,乡下的奶奶常常向我描述叔叔小时候的样子,说那时的叔叔爬墙上树,摸鱼捉鸟,无所不会。等长大了,就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但心肠好,碰上邻居有什么帮忙的活儿,总是不惜体力,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顺着乡下奶奶的目光,我能够看见那时的叔叔,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有一颗善良的心,他威武的身影常常走进我的梦中,让我流一梦的泪水。

    叔叔是个英雄,他死于一次探亲回家的路中,因为两个落水儿童,叔叔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叔叔的事迹感动了那个小城所有的市民,他被大家称为英雄。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自不必说。后来政府遵从乡下奶奶的意愿,把叔叔安葬在了老家,因为在那里,乡下的奶奶可以时常地去看一看儿子。

    我和爸爸这次回来的目的主要是给叔叔扫墓,其实即便我们不回来,乡下的奶奶还有那些乡亲也会把叔叔的墓地扫得干干净净的,但是爸爸说,心里不踏实。

    清明这一天,天气晴朗,空气中已经有了麦苗的味道。一路上,我们无语,爸爸一手扶了乡下奶奶的胳膊,每年他都是这样的姿态,这样看上去他们更像是一对母子。

    乡下的奶奶把爸爸买来的鲜花一一摆放在叔叔的墓碑上。整个过程,她的表情肃穆、慈祥,没有一点悲伤。她说,儿子,你哥和你侄子又来看你了,你看看你侄子已经有你那么高了。爸爸说,给你叔鞠个躬吧,我点点头,然后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透过水泥地,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叔叔的生命,正一点点传输到我的身体中。

    说到这里,可能大家都明白了,乡下的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叔叔也不是我的亲叔叔,可是自从叔叔救了我,我们就成了一家人。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格桑花

鸿鸣

    军嫂去唐古拉山兵部站看望当连长的丈夫,从格尔木站一下车,就看见一名20岁出头的小战士向她招手,原来是接她的司机兵。

    军嫂来到军车前,看见车的前面,绑了一束鲜花,有点像江南的扫帚梅,还有点像菊花。她乐了,这个小伙子,还挺热爱生活的。

    军车离开格尔木,奔驰在去唐古拉山的山路上。

    司机兵一边开车,一边和军嫂聊天。

    “嫂子,听连长说,你是大学生,还是城市人,却一直生活在山村。”司机兵好奇地问。

    “是啊,我和你大哥是大学同学,他毕业参军去了边疆,父母年龄大,就他一个儿子,为让他安心卫国,结婚后我辞去公司会计工作,从苏州到他老家,陕西的一个小山村,现在有10多年了。”军嫂轻描淡写地说。

    “嫂子,你是城市人,在山村适应吗?”

    “开始不适应,现在学会了柴火灶做饭,喂猪砍柴,山地播种,彻底是个农村媳妇了。”军嫂说着笑了起来。

    司机兵又问:“嫂子,山村的生活不容易吧?”

    “还行,就是有时候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比如上个月,我脸上一个痦子越来越大,还有点疼,医生说是黑色素痣病变,怀疑是恶性肿瘤前兆,必须切除。我瞒家人做了手术,还好,病理检验报告显示,肿瘤是良性,我就是那次才哭了。”军嫂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却让司机兵心里为之一振,他由衷地说:“嫂子,你真了不起!”

    军嫂笑着说:“这有什么啊,你大哥为国家,我为他呀。”军嫂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情,接着说,“实际我最自豪的是我儿子,他7岁了,经常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爸爸,我爸爸是解放军,他在唐古拉山保卫国家……”司机兵听得眼睛有些湿润。

    对面不断有军车开过来,军嫂发现,这些军车开过来的时候,都鸣笛三声,车上的人都向他们的军车敬礼,有时候司机兵也举手回礼。

    军嫂很奇怪,问:“你们军车在路上相遇,都互相敬礼呀?”

    司机兵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军嫂:“嫂子,你认识车前挂着的那束花吗?”

    军嫂说:“好像我们那里的扫帚梅花。”

    司机兵说:“是的,它和扫帚梅是一个品种,在西藏,叫格桑花。人们经常借着格桑花表达和抒发美好的情感,把它当作追求幸福吉祥和美好情感的象征。它美丽而不娇艳,又是形容女强人的代名词,还是西藏首府拉萨市的市花。”

    “我们部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军车接送探亲的军嫂,车前必须绑一束格桑花。来往的军车遇见后,都要避让,同时车上的军人,不管是谁,都要向军嫂敬礼。”

    这时军车正行在盘山路上,一段路很窄,前面一辆军车停在悬崖边,等待他们的车缓缓通过,两车快要相遇时,听见了对面车上的大声口令:“立正!敬礼!”

    军嫂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从车窗伸出头,走出很远,还向敬礼的战士们挥手。

    军车来到了雪峰山下的补给站,司机兵说:“我们在这里吃午饭,还有半个小时就到达兵部站了。”

    军嫂有些着急:“既然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先不吃饭,直接上山好吗?”

    司机兵乐了,说:“理解嫂子心情,我去办理上山手续。”

    不一会儿,司机兵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嫂子,我们上不了山了。”

    “怎么了?”

    “昨天夜里发生了雪崩,上山的路全被堵住,现在正清理积雪,车根本上不去。”

    “多长时间才能上山?”军嫂也有点急了,没想到,近在咫尺,却发生雪崩,成了远在天涯。

    司机兵说:“听补给站同志说,最快也要半个月。”

    想到有三年没见到丈夫了,现在已经到了雪峰山下,军嫂计算了一下时间,一咬牙:“我在这里等半个月。”

    半个月后,上山的路还没通,军嫂想到年迈的公公和婆婆,还有儿子马上要上学,不能再等了,只好遗憾地决定回去。

    临走前,在补给站领导安排下,军嫂和丈夫各拿着望远镜,在山下和山上互相观望。军嫂发现,望远镜里的爱人,站在国旗下,手不断地擦着眼睛,而自己,却早已泪流满面。

    这时,军嫂突然发现,在丈夫身边,齐刷刷地站着一排军人,他们一起举起右手,向山下敬礼。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重新做人

[美]欧•亨利

    看守来到监狱制鞋工场,吉米·瓦伦汀正在那里勤勤恳恳地缝着鞋帮。看守把他领到前楼办公室。典狱长把当天早晨州长签署的赦免状给了吉米。典狱长说:“你明天可以出去啦,以后别砸保险箱了,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吧。”

    第二天,他离开监狱回到自己住处,推开墙壁上的一块暗板取出一只蒙着灰尘的手提箱。那是一套样式俱全,用特种硬钢制造,最新式的工具,有钻头、冲孔器、摇钻、螺丝钻、钢撬、钳子和两三件吉米自己设计,并引以为自豪的工具。半个小时后,他换了一套雅致称身的衣服,手里提着那只抹拭干净的箱子。

    一星期之后,印第安纳州里士满发生了一件保险箱盗窃案。两星期后,洛根斯波特有一只新式防盗保险箱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本·普赖斯调查后宣布说:“那是‘花花公子’吉米·瓦伦汀的手法,他又恢复营业了。”

    一天下午,吉米·瓦伦汀带着他的手提箱搭了邮车来到艾尔摩尔。一位年轻姑娘穿过街道,在拐角那里打他身边经过,走进一扇挂着“艾尔摩尔银行”招牌的门。吉米·瓦伦汀直勾勾地瞅着她,忘了自己是谁,仿佛成了另一个人。她垂下眼睛,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有吉米这种气宇和外表的年轻人在艾尔摩尔是不多见的。

    吉米用拉尔夫·迪·斯潘塞的姓名在一家旅店登了记,……一阵突如其来,脱胎换骨的爱情之火把吉米·瓦伦汀烧成了灰烬,从灰烬中重生的凤凰拉尔夫·斯潘塞先生在艾尔摩尔安顿下来,开了一家鞋店,买卖很兴隆。

    一年后,他赢得了当地人士的尊敬,也得到安娜贝尔的父亲银行家亚当斯的器重,她非但爱他,并且为他骄傲,他们决定在两星期后结婚。一天,吉米在他的房间里写了如下的一封信:

    亲爱的老朋友:

    下星期三晚九点钟到小石城沙利文家。我已经不干那一行啦。我开了一家很好的店铺。如今我老老实实地过活,两星期后,我将同世上最好的姑娘结婚。她相信我。我非见你不可。工具我送给你并随身带去。

    你的老朋友:吉米

    吉米发出这封信之后的星期一晚上,本·普赖斯乘了一辆租来的马车悄悄到了艾尔摩尔……

    第二天早饭后,家里的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到商业区银行去——亚当斯先生、安娜贝尔、吉米、安娜贝尔已出嫁的姊姊和她的两个女儿,一个五岁,一个九岁。路过吉米住的旅店,吉米上楼到他的房间里去拿上了手提箱。等一会儿将由多尔夫·吉布森赶车送他去沙利文那。

    艾尔摩尔银行最近安装了一个新的保险库,亚当斯先生得意洋洋地把它的构造解释给斯潘塞先生听,斯潘塞彬彬有礼地听着,但好像不很感兴趣。这时候,本·普赖斯逛了进来。突然间,女人当中发出了一两声尖叫。在大人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九岁的梅好奇地把阿加莎关进保险库。老银行家跳上前去,呻吟着说定时锁没有上,暗码也没有对准。”阿加莎的母亲发疯似地用手捶打着保险库的门。有人甚至提议用枪。安娜贝尔转向吉米,她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焦急,但并没有绝望的神色。“你能想些办法吗,拉尔夫——试试看,好吗?”他瞅着她,眼睛里露出一抹古怪柔和的笑容……

    他把手提箱打开,敏捷而井井有条地把那些闪亮古怪的工具摆出来,十分钟后,这打破了他自己的盗窃纪录,他打开钢闩,拉开了门。阿加莎几乎吓瘫了。

    吉米·瓦伦汀穿好上衣,来到柜台外面,向前门走去。半路上他模模糊糊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喊了一声“拉尔夫!”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门口有一个高大的人几乎挡住了他的去路。“喂,本!”吉米说道,脸上还带着那种古怪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是吗?好吧,我们走。我想现在也无所谓了。”本·普赖斯的举动也有些古怪。“你认错人了吧,斯潘塞先生。”他说,“别以为我认识你。你的马车在等着你呢,不是吗?”

    本·普赖斯转过身,朝街上走去……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风  波

鲁迅

    太阳收尽了他最末的光线了,水面暗暗地回复过凉气来;土场上一片碗筷声响,人人的脊梁上又都吐出汗粒。七斤嫂吃完三碗饭,偶然抬起头,心坎里便禁不住突突地发跳。伊透过乌桕叶,看见又矮又胖的赵七爷正从独木桥上走来,而且穿着宝蓝色竹布的长衫。

    赵七爷是邻村茂源酒店的主人,又是这三十里方圆以内的唯一的出色人物兼学问家;因为有学问,所以又有些遗老的臭味。他有十多本金圣叹批评的《三国志》,时常坐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他不但能说出五虎将姓名,甚而至于还知道黄忠表字汉升和马超表字孟起。革命以后,他便将辫子盘在顶上,像道士一般;常常叹息说,倘若赵子龙在世,天下便不会乱到这地步了。七斤嫂眼睛好,早望见今天的赵七爷已经不是道士,却变成光滑头皮,乌黑发顶;伊便知道这一定是皇帝坐了龙庭,而且一定须有辫子,而且七斤一定是非常危险。因为赵七爷的这件竹布长衫,轻易是不常穿的,三年以来,只穿过两次:一次是和他怄气的麻子阿四病了的时候,一次是曾经砸烂他酒店的鲁大爷死了的时候;现在是第三次了,这一定又是于他有庆,于他的仇家有殃了。

    七斤嫂记得,两年前七斤喝醉了酒,曾经骂过赵七爷是“贱胎”,所以这时便立刻直觉到七斤的危险,心坎里突突地发起跳来。

    赵七爷一路走来,一径走到七斤家的桌旁。“好香的菜干,——听到了风声了么?”赵七爷站在七斤的后面七斤嫂的对面说。

    “皇帝坐了龙庭了。”七斤说。

    七斤嫂看着七爷的脸,竭力陪笑道,“皇帝已经坐了龙庭,几时皇恩大赦呢?”

    “皇恩大赦?——大赦是慢慢的总要大赦罢。”七爷说到这里,声色忽然严厉起来,“但是你家七斤的辫子呢,辫子?这倒是要紧的事。你们知道:长毛时候,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七斤和他的女人没有读过书,不很懂得这古典的奥妙,但觉得有学问的七爷这么说,事情自然非常重大,无可挽回,便仿佛受了死刑宣告似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七斤嫂站起身,自言自语的说,“这怎么好呢?这样的一班老小,都靠他养活的人,……”

    赵七爷摇头道,“那也没法。没有辫子,该当何罪,书上都一条一条明明白白写着的。不管他家里有些什么人。”

    七斤嫂听到书上写着,可真是完全绝望了;自己急得没法,便忽然又恨到七斤。

    村人看见赵七爷到村,都赶紧吃完饭,聚在七斤家饭桌的周围。

    看客中间,八一嫂是心肠最好的人,抱着伊的两周岁的遗腹子,正在七斤嫂身边看热闹;这时过意不去,连忙解劝说,“七斤嫂,算了罢。人不是神仙,谁知道未来事呢?便是七斤嫂,那时不也说,没有辫子倒也没有什么丑么?况且衙门里的大老爷也还没有告示,……”

    赵七爷本来是笑着旁观的;但自从八一嫂说了“衙门里的大老爷没有告示”这话以后,却有些生气了。这时他已经绕出桌旁,接着说,“‘恨棒打人’,算什么呢。大兵是就要到的。你可知道,这回保驾的是张大帅。张大帅就是燕人张翼德的后代,他一支丈八蛇矛,就有万夫不当之勇,谁能抵挡他,”他两手同时捏起空拳,仿佛握着无形的蛇矛模样,向八一嫂抢进几步道,“你能抵挡他么!”

    八一嫂忽然见赵七爷满脸油汗,瞪着眼,准对伊冲过来,便十分害怕,不敢说完话,回身走了。赵七爷也跟着走去,跨上独木桥,扬长去了。

    村人们呆呆站着,心里计算,都觉得自己确乎抵不住张翼德,因此也决定七斤便要没有性命。他们也就慢慢地走散回家,关上门去睡觉。七斤嫂咕哝着,也收了家伙和桌子矮凳回家,关上门睡觉了。

    过了十多日,七斤从城内回家,看见他的女人非常高兴,问他说,“你在城里可听到些什么?”

    “没有听到些什么。”

    “皇帝坐了龙庭没有呢?”

    “他们没有说。”

    “咸亨酒店里也没有人说么?”

    “也没人说。”

    “我想皇帝一定是不坐龙庭了。我今天走过赵七爷的店前,看见他又坐着念书了,辫子又盘在顶上了,也没有穿长衫。”

    “…………”

    现在的七斤,是七斤嫂和村人又都早给他相当的尊敬,相当的待遇了。到夏天,他们仍旧在自家门口的土场上吃饭;大家见了,都笑嘻嘻的招呼。九斤老太早已做过八十大寿,仍然不平而且健康。六斤的双丫角,已经变成一支大辫子了;伊虽然新近裹脚,却还能帮同七斤嫂做事,捧着十八个铜钉的饭碗,在土场上一瘸一拐的往来。

一九二○年十月

(节选自鲁迅《呐喊•风波》,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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