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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粤教版高中语文高二必修3第一单元第2课瓦尔登湖(节选)课时训练

阅读《瓦尔登湖》选段,完成小题。

    而瓦尔登湖更为出奇,甚至站在同一点上,湖水也忽蓝忽绿。俯仰于天地之间,它同时兼备了两种颜色。从山顶看去,它呈现蓝天的色彩,走近湖边,看到岸边细沙浅水处,水泛着黄澄澄的水波;再远一点,呈现淡绿,愈远色泽愈深,最后水波荡漾呈现一色的黛绿。但有时在阳光的映衬下,近岸的湖水呈现一片鲜嫩的碧绿。有人认为这是青翠山林的渲染,但铁路那边黄沙地带的湖水也是鲜绿一片,况且,春天,树叶才嫩芽初吐,何以解释?这或许是天空的湛蓝与地面的沙石的褐黄调和了的效应,这就是这里的湖水何以有霓虹之色的缘故。而且这个地方,当春天降临以后,冰层被水底反射上来的太阳热能、还有地上传来的太阳热能所融解,呈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模样,而湖中还是寒光熠熠的三尺坚冰。像我们其他湖泊一样,当晴空万里之时,而湖水又波涛汹涌,波涛以适宜的角度映衬蓝天,湖水糅进更多的光线,一片浮光耀金,较远的一些湖水比天空更为湛蓝。每逢此时,泛舟湖上,环湖四望,我看到一种罕有其匹、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亮蓝,犹如浸水之后的色彩变幻的丝绸,还像青锋刀刃,比之天空更为清新空灵;与波光另一面的黛绿色交替闪动,只是黛绿色略显重浊,在琉璃般明净的蓝中微呈浅绿,以我记忆所及,仿佛是冬日西沉之时,它之上的乌云露出的一角蓝天。

(1)、作者是怎样来写湖水的颜色变幻的?

(2)、选文中画线的句子主要运用了什么修辞手法?请简要分析。

(3)、谈谈你对“罕有其匹、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的理解和认识。

(4)、从这一段描写中,可以看出作者当时是怎样的心境?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文后各题。

血的故事

林海音

    南腔北调的夏夜乘凉会,一直聊到月上中天,还没有散去的意思。

    大家被彭先生的故事迷住了。

    彭先生是张医师的朋友。张医师最近常鼓励大家去验血型。大家都没有动过大手术,对于血的一切不够亲切。

    今晚又谈到了血型。这位彭先生说,作为现代的国民,血型不可不验,而且它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呢!

    这时,钱太太开腔了:“干脆说罢,我就怕验出是AB型的!”

    钱太太所以这么说,实在也怪张医师,他曾说AB型是不祥之兆。

     “我丈母娘就是AB型的。”这时,彭先生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钱太太“咯”地笑了:“还管丈母娘的血型呢!”

     张医师紧接着说:“提到彭先生的丈母娘,你们别笑,这里还有段恋爱悲喜剧呢!倒是可以请彭先生讲给你们听。”

    “谈起来,是五年前的事了,”彭先生躺在藤椅上,仰着头,喷着烟,微笑着,他倒真是在做甜蜜的回忆呢!“那时秀鸾在秘书室做打字员,天天从我办公桌的窗前经过。”

    “你就拿眼盯着看!”有人插嘴。

    “不错,我盯着她那会说话的眼睛,淘气的鼻子,甜蜜的小嘴儿……”

    “结果认识了没有?”

    “我们当然有机会认识啦!日子一久,我们就坠入情网了,互订终身。热带的小姐,实在另有她们可爱之处。”

    “台湾小姐?”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是位台湾小姐。

    “糟糕的就在秀鸾是台湾小姐。”彭先生接着说。

    “我知道,一定是聘金的问题。”有人说。

彭先生悠然地吸着烟,摇摇头:“是我那位老丈人的问题!”

    “我那老丈人真是铁打的心肠,任凭秀鸾怎么哀求,就是不许她嫁给我。”

    “他认准了‘外省郎’没好的。秀鸾跟她爸说,如果不答应,她宁可去死。老头子也说,你要嫁给那小子,我只当你死了。结果,秀鸾还是投进了我的怀抱。”

    “但是关于你丈母娘的AB型呢?”这时钱太太又想起了这件事。

    大家笑起来了,彭先生接着讲:“我是很乐观的,我总以为我们结婚以后,一定会把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慢慢调整过来。可是一年下来,我的愿望始终就没实现,有时看着秀鸾挺着大肚子进去,就让我风里雨里站在门口,我真想冲进去。可是我心疼秀鸾,到底还是忍住了。”

    “真惨!”林太太不胜唏嘘。

    “倒是我那丈母娘会偷偷出来塞给我点心什么的。”

    “有一天我独个儿上了老丈人家的门儿喽!”

    “好大胆子!”有位先生插嘴。

    “你以为我上门找打架哪,我是报告秀鸾入院待产的消息去了。大胖儿子生下了,算是又见了一代,可是我们的情形并未见好转,老丈人在他女儿面前连半个字都没问过我。”

    “迭格【注】老泰山凶得来!”

    “硬是要不得!”

    “有一天,”这段回忆大概很有趣,彭先生自己也未语先笑了,“秀鸾匆匆忙忙回来了,慌慌张张地说:‘爸爸病了!’‘什么病呀?’‘肠子!肠子要剪断!快走。!唉!我那铁石心肠的老丈人呀!也有一天柔肠寸断了!”

大家听到这里哄然大笑。林太太说:“彭先生,你解恨了,是不是?”

    “不敢!”彭先生虽然这么说,可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轻松。“秀鸾说爸爸需要输血,但秀鸾是A型,小舅子是B型,丈母娘是AB型……”

    “他们都不能给病人输血,买血要五百块钱100CC.共需300CC一千五,秀鸾母女在着急。我对秀鸾说:‘这样说来,你爸爸是O血型的喽?’秀鸾点点头。我说:‘你何必着急呢!现成的大血人在这儿哪!我也是O型的呀!’

    “第二天,我那干巴巴的老丈人,一把拉住我的手,‘你金家伙!你金家伙,’……”

    “你金家伙?是日本话,还是骂人的话?”

    “‘你金家伙’,台湾话‘你真正好’也!我们爷儿俩的手紧紧地握着,两股热血交流,一切嫌隙都被血般的事实给溶化了!彭先生说到这里,向张医师挤了一下眼,微笑着,“所以,我要奉劝诸位,血型不可不验,它实在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故事讲完了,大家觉得非常有趣,林先生首先说:“血型不可不验,明天就去验。张医师,先给我挂个号。”

    “对!对!血型不可不验。”大家同声地说。(有删改)

【注】迭格:吴方言,意为“这个”。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了悟禅师

凌鼎年

    自了悟禅师到海天禅寺后,海天禅寺的平静就被打破了。

    僧人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法眼方丈怎么会要求了悟禅师住下来,更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容忍了悟的反常行为。

    别的不说,这了悟自在海天禅寺住下后,竟从来没扫过一次地,从来没关过一次门。若轮到他值勤值夜,其他和尚总有些放心不下。

    众僧都不甚喜欢这位新来的了悟禅师。所谓先进庙门三日大,比了悟先进庙门的,自认为比他有资历,也就不把了悟放在眼里,时不时斥责他,骂他是懒和尚。了悟不气不恼,一笑了之。过了几天,众僧突然发现了悟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上联为“空门岂用关”;下联为“净土何须扫”。

    众僧看得呆了,一时竟无法驳斥了悟的这种奇谈怪论。有人去禀报了法眼方丈。法眼方丈闻听后,微微领首,面露赞许之色。他传下话去:“了悟对禅的理解,已非你辈皮相之见,好好向他学道吧。”

    僧人们都认为法眼方丈在偏护了悟,甚至认为他法眼有私,多少有些不服。法眼方丈终于向众僧们说出了压在心底的一件事:那就是半年前的一个黄昏,他匆匆赶回海天禅寺时,因山雨刚止,河水暴涨,木桥已被冲毁,有一年轻山姑为无法过河正发愁呢。

    法眼方丈见此,考虑再三,他卷起裤管,折一树枝,以树枝当手杖,一面探底,一边趟过了河。法眼方丈想:男女授受不亲,僧人戒色首先要远离女色,自己这样做,既给她做了示范,又不犯寺规,也算尽到普度众生之责了。然而,那位山姑不知是没有领会法眼方丈的暗示,还是胆小,依然站在河对岸干着急。天渐渐暗下来了,一个山姑过不了河,那如何是好?正这时,走来一其貌不扬的和尚,和尚上前向山姑施礼后,就抱着山姑过了河,和尚把山姑放下地后,满脸通红的山姑一脸羞色地向和尚道了谢。和尚说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就一声不响地继续赶路了。

    法眼方丈忍不住上前问:“这位和尚,出家人应不近女色,你怎可抱一个姑娘呢?”那和尚哈哈大笑说:“我早把那姑娘放下了。你怎么反而老放不下呢。”法眼闻之大惭,始悟遇到得道高僧了,就极力邀请了悟禅师到海天禅寺住下。

    这件事对法眼方丈震动很大,他深感了悟禅师道行深厚,有心好好观察,让之熟悉海天禅寺后,再作打算。

    不久,清兵南下,发生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惨烈之事,善男信女逃难的逃难,避灾的避灾,寺庙的香火一下冷落了许多。

    海天禅寺落入清兵之手是早晚的事,胆小的僧人离寺避到了乡下,了悟却天天在大殿念经打坐,仿佛不知大军压境之事。

    一个阴霾之天,清军一位大胡子将军率军士冲进了寺庙,其他僧人全逃了避了,唯了悟禅师依然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念他的经,对大胡子将军的来到熟视无睹,大胡子将军见这和尚竟敢如此蔑视自己,火不打一气来,厉声喝问:“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目无本将军,你知道不知道本将军杀人如刈草一般。

    了悟正眼也没瞧大胡子将军一眼,朗声回答说:“将军你大概还不知道寺庙中也有不惧死的和尚吧,既然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本来大胡子将军想大开杀戒,烧了寺庙,但听了了悟的回答,又从心底里佩服这位和尚的豪气与胆识,遂下令撤退。

    海天禅寺就这样免于了兵灾。

    法眼方丈因此有了把方丈之位传给了悟的念头,了悟闻知后借口自己乃闲云野鹤,执意谢绝了法眼方丈的美意,终于又云游四海去了。临走时,他留下一偶语:“泥佛不渡水,金佛不渡炉,木佛不渡火,真佛内里坐。”遂头也不回地走了。

    法眼方丈与众僧们都默默念着这偈语,各人参悟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追风筝的人

卡勒德·胡赛尼

    斗风筝比赛是阿富汗古老的冬日风俗。规则是放起你的风筝,割断对手的线。若有风筝线被割断,那些孩子就拼命地追逐那个随风飘移的风筝。对追风筝的人来说,最大的奖励是捡到最后掉落的那只风筝,那是无上的荣耀。每个斗风筝的人都有助手,我的助手——兼仆人与朋友——是哈桑。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里,距比赛还有四天,爸爸对我说:“我觉得今年你也许能赢得比赛!”爸爸随口一说,却在我脑袋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好办法!让他看看,他的儿子终究非同凡响。

    街上的积雪银光闪闪,天空蓝得无可挑剔。哈桑和我走出大门,雪花反射出白晃晃的光芒,照得我睁不开眼。街上,风筝斗士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街道传来欢声笑语,各处屋顶挤满了看客。我朝自家的屋顶看去,爸爸挥挥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跟我还是跟哈桑打招呼。

    “我们得开始了。”哈桑说。

    突然间我想放弃,爸爸在屋顶上看着我,他的眼光像太阳那样热得令人发烫。

    “我有点不想放风筝了。”我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桑说。

    我试图让眼光离开我们家的屋顶。哈桑上前一步,低声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吃惊的话:“记住,阿米尔少爷,没有鬼怪,只是个好日子。”哈桑一眼看穿了我。

    “没有鬼怪。”我低声说。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觉得好些了。

    不到一分钟,我的风筝扶摇直上。一个钟头后,空中已经挂着至少四十只风筝,这些风筝如同纸制的鲨鱼,巡游搜猎食物。寒冷的微风吹过我的头发。哈桑在我身旁,他的手掌已被线割得鲜血淋漓。第一批被挫败的风筝断了线,像流星那样划过天空,拖着闪亮的尾巴,散落在附近的街区,给追风筝的人带来奖赏。

    我偷眼看向爸爸,寻思他眼下在想些什么。风筝纷纷坠下,而我的仍在翱翔。我双眼不时瞟向爸爸,紧紧盯着他的羊毛衫。

    下午三点,阴云密布,太阳躲在它们后面,影子开始拉长。只剩下六只风筝了,我的是其中之一。我双腿发痛,脖子僵硬。但看到风筝一只只掉落,心里的希望一点点增大。

    一只蓝风筝在过去那个钟头里大开杀戒。现在,只剩下我的红风筝和那只蓝风筝了。局势紧张得如同我流血的手拉着的线。人们纷纷顿足尖叫:“干掉它!干掉它!”爸爸会不会也在欢呼呢?但我所能听到的是脑袋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一阵风拉升了我的风筝,我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干掉它!干掉它!”的欢呼声越来越响,仿佛罗马人对着斗士高喊“杀啊!杀啊!”。

    “快赢了,阿米尔少爷!”哈桑兴奋得直喘气。那一刻来临了,我合上双眼,松开拉线的手。寒风将风筝拉高,线又在我手指上割开一个创口,接着……

    不用听人群欢呼,我也知道我赢了!我看到爸爸站在屋顶边缘,双拳挥舞,高声欢呼。我体验到有生以来最棒的一刻。

    “安拉保佑,我们等会儿再庆祝吧。现在,我要去帮你追那只蓝风筝。”哈桑撒腿就跑。

    “哈桑,”我大喊,“把它带回来!”

    他踢起阵阵雪花,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微笑,消失在街角之后。

    我收回风筝后,寻找每条通道,都没有哈桑的踪迹。我正在担心时,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声响,这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只见哈桑站在末端,拳头紧握,双腿微微张开。在他身后,摆着那只蓝风筝。那是我打开爸爸心门的钥匙。

    三个邪恶的大男孩挡住了哈桑的去路。我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他们逼近哈桑。

    “把风筝给我!”其中一个挥舞着拳头。

    哈桑眼里流露出恐惧,可是他摇摇头。“这是阿米尔少爷的风筝。”

    “你这个白痴!把风筝给我们。”

    哈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他们一愣,退后一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哈桑高举那只抓着石头的手。

    我张开嘴,几乎喊出来。但我没有,我浑身麻木。

    他们动手了,哈桑扔出石块,击中了其中一个的额头。他们一拥而上……

    有种温热的东西从我眼角流淌下来。我眨眨眼,看见自己依旧咬着拳头,咬得很紧,从指节间渗出血来。我回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市场,斜倚在一家小店铺紧闭的门前。

    十五分钟后,哈桑回来了,手里拿着那只蓝风筝。

    “你到哪里去了?我在找你。”我艰难地说,仿佛在吞嚼一块石头。

(选自《追风筝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私塾先生

唐凤雄

    先前,桑槐坪唐氏祠堂里有一私塾。私塾先生为村里一老学究,长须飘飘,一步三摇,才学渊博。祠堂高大深邃,每日里书声琅琅,给田园平添几分雅趣。

    老学究年逾六旬,面容慈祥,执一铁尺教鞭,四书五经堆砌台前,自有几分威仪。而学生中桀骜不驯者有之,顽钝不化者有之,学究大伤脑筋,每言“人之初,性本善……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一脸惋叹状。冷不丁,恍见私塾门口有人驻足,搁书去看,空无一人。天井中几条小小鱼儿于清澈见底浅水里钻来钻去。老学究便踱回去,继续授课,未几,又有了那种感觉,复去察看,直到祠外,见空旷田园有一牧童在牧牛。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老学究动了愁思,叹息着入祠。

    一日,天色阴晦。有人咣当一声将门撞开,身未见声先至:“夫子,土匪来了,土匪来了!”急呼阵阵。老学究定睛一看,竟是那未及弱冠的牧童。老学究慌了,倒是牧童不怕:“莫慌莫慌,土匪还在河对面哩,我再去缠一缠……”一溜烟就跑出祠堂。

    土匪拥进桑槐坪,村人早就躲进山里了。土匪洗劫村子,没见值钱东西,骂骂咧咧,走了。

    一日,私塾放学后,老学究一个人踱着步走出祠堂,见不远处草坡上那牧童咬着草根心不在焉地牧牛,他径直走上前去:“娃,你随我来,给你一样东西。”老学究柔声说。牧童忐忑地随老学究进了祠堂。老学究掩上门,掏出书。

    “孺子可教也。往后,你就不用偷偷摸摸听课了。”

    “先生!”牧童跪下了。

    牧童唐力做了老学究的关门弟子。

    一晃几年过去,学童又换了一轮,老学究须发皆白,一堆雪似的在祠堂蠕动。在族人会上,他道出告老的念头,族人请问谁可接任,老学究手指一旁肃立的唐力:“他可担当矣。”众人讶然。一试之下,果然不负众望。

    唐力做梦也不曾想到,年纪轻轻就做了私塾先生,自感责任重大,不敢误人子弟,授业之余,勤学苦练。置身清风涤荡一净的祠堂,思及牧牛求学经历,恍然若梦。

    就在这一年,年轻的私塾先生又遭遇了咄咄怪事。秋凉一日,唐力正教习《三字经》这篇启蒙圣文,耳闻祠外沓沓之声,不经意地透过木窗朝外一觑,顿时大惊失色:一队扛枪的队伍正沿着石板路朝这边来了。稍顷,他冷静下来,他想自己可以从后门逃过,可这些十岁以下的学童怎么办?乱糟槽一跑,还不叫乱枪打死?想到此,他极力压抑声音,对学童们说:“现在土匪来了,你们听先生的话,不要交头接耳,只管看书,不许走动。”学童们一听土匪来了,吓得呜呜直哭,但见唐力镇静,也陆续安静下来。

    几个扛枪的已进了祠堂。唐力迎上去,见他们东张西望,就索性说:“长官行行好吧,这里只有学生,没值钱东西。”

    “嗬,还是个私塾嘛。”扛枪的就想往里走。唐力瞪圆眼睛,大步上前拦阻:“贼有贼路,匪有匪道,你们不能欺负孩子!”

    正在此时,祠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吵什么!”落音处,又一伙扛枪的拥着一挎驳壳枪头领模样的大汉进来了。

    唐力心一横,想先求求情,万一不行就豁出命去,他于是请求头领手下留情,那头领不待他说完,笑了:“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是工农红军。”

    “你们就是红军?”唐力听说过红军“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想借贵地开个会,行吗?”

    “行的,当然行的。”唐力喜出望外。

    这队红军对地方果无骚扰,就在祠里开会休息。大约开了半天会,就生火做饭。那红军长官好歹要唐力和他们吃一顿饭,说:“你是先生,知书达理,我张猛子是粗人,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呀。”

    这话唐力很受用。

    临走时,红军走下祠堂台阶,又踅回来,重重地说:“我张猛子看你是个好先生,以后有机会,我张猛子保你上省城,做个官怎样?当然喽,我张猛子这条命那时还在才行哇……”说完,他大笑远去。

    目送远去的红军队伍,唐力疑是梦幻,泪湿长衫。

    十数年后,县里转来省城信函,正是那张猛子,邀唐力去省城发展。其时桑槐坪也是沧海桑田,祠堂里的私塾已被政府兴办的公立小学取代,唐力便是小学唯一的教师。唐力拿着张猛子的信很是为难:去吧,当时公立小学师资奇缺,他实在不忍心弃下那些学生不管;不去吧,不但拂了张猛子的美意,而且也错失了良机。

    后来唐力依旧那件长衫,在祠堂里进出,把那些前尘旧事的惆怅,付于抑扬顿挫的吟诵之中了。

(选自《小说月刊》2018年第7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四八二十四

李世民

    商丘的牛肉烩面真好吃。我这样说,伙伴们这样说,就连我们的领导也这样说。

    我们的领导叫三元,说是领导,其实就是我们这个工程队临时带工的。说是工程队,其实连领导都算上,我们才八个人,而且,还是大工程队临时派来的小工程队。

    工地在商丘归德路附近的一个小巷里,工程也很小,安装一栋家属楼的上水和排水管道。每天,我们早上从大工地来到小工地,到了晚上再回去。领导说,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

    虽然只有八个人,中午,还是要吃饭的,我们八个人里面,没有人会做饭,就算是有人会做饭,大家总不能背口锅吧,所以,吃饭成了大问题。我这样想,伙伴们这样想,我们的领导三元可能也这样想吧。

    头一天中午,我们已经干了半天的活,肚子都“咕咕”地直叫唤,大家撂下手中的家伙,把领导三元围了起来,三元挠了挠头皮,咬了咬牙齿,然后涨红了脸说:“我们去吃牛肉烩面。”三元的话,像给我们注射了一针兴奋剂,大家跟在三元的后面,把三元当成了真正的领导,三元还很煽情地补充说:“商丘的牛肉烩面!”

    牛肉烩面馆就在小巷的拐弯处,生意红火,到了里面,浓浓的香味和暖烘烘的热气飘散过来。三元拖着长腔说:“来八碗牛肉烩面——”

    烩面馆的师傅四十多岁,说话和气,干活麻利,很快,八碗牛肉烩面端到了我们面前。牛肉烩面真好啊,碗是特大的敞口碗,汤是漂着辣椒油的老汤,汤上头浮着鲜生生的芫荽……

    商丘的牛肉烩面真好吃。我这样说,伙伴们这样说,就连我们的领导三元也这样说。

    看着大家吃得头上冒汗,嘴角流油,三元捂住嘴偷偷地笑,然后,他又顺势擦了一把嘴,冲着里面喊:“师傅,结账——”

    师傅一边回应,一边咧着嘴走过来,师傅说:“大碗烩面四块一碗,总共八碗,四八二十四。”师傅重复说:“二十四块。”

    哈,四八二十四。我想,师傅脑袋里进水了吧,二年级的小学生也知道四八是三十二,这样做生意,赚谁的钱呀!我又想,也许,是师傅忙,忙中出乱。

    我看看伙伴们,伙伴们朝我挤挤眼,我又看看领导三元,三元朝我挤挤眼,干脆,我也朝他们挤挤眼,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表面上又装作不明白。说实话,占便宜的机会,我们民工很少遇到,并且,起初我们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只是这位师傅……

    三元给了师傅二十五块,师傅找回了一块,很自然。

    整个下午,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回味着商丘牛肉烩面的美好,议论着四八二十四还是四八三十二。 

    第二天中午,三元对我们说,今天我们还去老地方吃牛肉烩面,如果师傅记起了昨天的事情,就把欠的钱补上,如果他确实忘了,我们也就不提了。三元是我们的领导,他说的话,我们当然听了。

    果然,师傅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师傅不但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而且,结账的时候,师傅说:“大碗烩面四块一碗,总共八碗,四八二十四。”师傅再次重复说:“二十四块。”

    第三天中午,师傅还是说:“四八二十四。”

    直到第十四天中午,师傅一直收我们二十四块钱。

    我们都为师傅暗自惋惜,手艺这么好,就是不会算账;我们也暗自得意,商丘烩面真便宜呀!

     第十五天,也是最后一天,事情发生了变化。

    三元结账的时候,师傅说:“听说你们今天结工,所以,这顿饭就不收你们的钱了。”

    我和伙伴们还有我们的领导三元全愣住了。

    师傅解释说:“我以前也是民工,挺不容易的。”

    我和伙伴们还有我们的领导三元全都后悔了。我张了张嘴,伙伴们张了张嘴,三元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三元张开了嘴。三元说:“师傅,前些天你算错账了,不是四八二十四。是四八三十二,算起来,我们还欠你一百多块呢。”

    师傅笑着说:“四八二十四,没算错。”

    师傅又说,几年前,自己也在商丘一个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有一回,他路过一家牛肉烩面馆,很想吃一碗烩面,那时候,师傅还从来没吃过商丘的牛肉烩面,可是,师傅摸摸口袋里,还差一块钱,没办法,师傅只好咽下了口水,走了。当时,师傅想,将来有一天,我也在商丘开一个牛肉烩面馆,现在,师傅的愿望实现了。

    师傅接着说:“从我开烩面馆的时候起,只要有民工在这里吃饭,我都要少收一块钱。”

    师傅扳着指头,算起了账:“一四得三,二四得六,三四得九,四四一十二……四八二十四,没错!”

阅读下面一段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炖马靴

迟子建

    故事发生在1938还是1939年,父亲说年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时令,寒冬腊月,他们抗联部队的一个支队,二十多号人,清晨从四道岭小黑山的密营出发,踏雪而行,晚饭时分,袭击了位于中苏边界的一个日军守备队。

    那时关东军在中国东北,为切断老百姓与抗日队伍的联系,他们大规模实施归屯并户,大片农田荒芜,无数村落夷为废墟。父亲说自此之后,队伍缺粮少衣,陷入被动。

    四道岭在哪里?我在地图上找不到。父亲说除了四道岭,还有头道岭、二道姈、三道岭和五道岭。这些岭呈刀锋状,易守难攻,适宜做密营。他们最初的营地在头道岭的大黑山,那里狼多。有这样一条母狼,它双眼瞎。自打发现支队的行踪后,就一直凭声音和嗅觉尾随他们,求得生存。

    父亲是火头军,他可怜瞎眼狼,做了几个鼠夹子,将拍死的老鼠扔给它。到了漫漫长冬,蔫巴巴地尾随着队伍,父亲总会想方设法给它口吃的。这条狼有年正月,突然消失了!三个月后,父亲说和战友为前方的大部队运粮,在二道岭遇见它。它居然大了肚子,怀了崽了!两三年不见它,大家还念叨,父亲还会在队伍偶尔开荤时,将吃剩的骨头,扔在附近的山洞。

    太阳落山后,侦查员带来消息,三辆摩托车驶离守备队,带走了十一个日本兵,看来他们是去镇上的烧锅了。父亲说支队长没有犹豫,下达了进攻令。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那三辆刚离开不久的摩托车回来了!十一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回来了!

    父亲说他们受到了前后夹击,优势立刻转为劣势。

    他们没有全军覆没,得益于一位战士。当靠近粮库的副支队长下达了撤退令,这位战士咬着牙,趁乱爬向弹药库,用自制的手雷引爆了弹药库。日本兵赶紧转向粮库防御。

    父亲就从弹药库北侧逃了出来。

    父亲停下的一刻头晕眼花,后背的锅猛地一震,父亲马上意识后有敌手追击!父亲本能地卧倒,拔出枪来,匍匐到一处雪坎,紧盯着那个方向,就在敌手露头的一瞬,打了最后一枪,击中了他的左肩。

    在飞雪中又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午夜时分,父亲在靠近河岸的灌木丛停下。发现干粮袋靠近后脊梁的部位,有道寸长的口子,炒米白白流失了。

    父亲说他卸下锅和枪,看着敌手一步步逼近。可是敌手趔趔趄趄靠近他时,既没做出战斗的姿态,也没举手投降,而是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狼嚎声越来越近,父亲听出至少两条狼在叫,一种声音富有攻击性,凄厉而有穿透力;一种比较婉转、犹疑,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父亲发现狼发声之处的灌木丛,只有两个黄绿色的光点在闪烁,那是狼眼发出的光。这说明另一条狼的眼睛是不发光的,它不是瞎眼狼又会是谁呢!

    敌手怕自己最终会成为狼的盘中餐吧,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拼尽全力,拍一下自己,然后指指篝火。父亲明白,他想让他火葬了他。

    敌手挣扎了最后一程,凌晨两三点钟死了。父亲再次搜敌手的身,他只在军服的口袋里搜出两样东西,一个是一方蓝格子手帕,另一个是长方形金属外壳的镜盒。打开一看,里面竟夹着一张二寸的黑白相片。父亲凑近篝火一看,那是个穿着印花和服的姑娘,微微垂头,浅浅笑着,满眼都是甜蜜。父亲将镜盒放回敌手的口袋,而将蓝格子手帕揣进自己兜里了。

    父亲发现敌手穿着的马靴,是上好的牛皮的。父亲将这两只靴子从敌手脚上拔下来,靠近篝火,用钢刀切割靴子。望了一眼敌手,他死时眼睛没闭上,父亲停下手,将敌手的那块蓝格子手帕掏出来,走过去蒙在他脸上。

    父亲划开马靴,得了大大小小的牛皮,一共十块。他将它们放进雪堆,一遍遍揉搓,投进锅里,开始炖马靴了。

    父亲捞出最大那块马靴皮,切下一小块,填进嘴里,将余下的一分为二,撇给盘踞在灌木丛的狼。又炖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嚼得动了,父亲吃了两块,体力恢复了,抬头望了望天,雪停了,但夜空还没晴朗起来,望不见北斗星,不知置身何方。父亲借着残余的篝火,望见了一生难忘的情景,两条狼一前一后,前面的狼高大威猛,后面的狼矮小瘦削。前狼挣扎着向前,后狼拼死咬住前狼的尾巴,试图阻止它的步伐。父亲认出了后狼就是瞎眼狼。前狼让步了,瞎眼狼将它生生地拖回灌木丛。父亲长呼一口气,感恩似的分出两块牛皮,投给它们。

    最终父亲划拉了一抱柴,将篝火调得旺旺的,拔腿出发了。

    后来的故事,我和母亲差不多都能背诵了,天连阴了三天,不见日月,瞎眼狼和它的孩子在前引路,把父亲领出迷途。他们靠着所剩的煮熬的马靴皮,和深埋在雪下的红豆浆果,以及山洞的骨头渡过难关。而那些骨头,有瞎眼狼备下的,也有父亲当年丢给它的。

    父亲说栖息在山洞的那三天,瞎眼狼守候在洞口外,也不忘了叼着小狼的尾巴,怕它万一不听话,会对父亲下口吧。

    父亲去世的次年,母亲也走了。炖马靴的故事,只有我一个人给下一代讲了。

    最后我要补充的是,父亲每回讲完炖马靴的故事,总要仰天慨叹一句:人呐,得想着给自己的后路,留点骨头!

(选自《钟山》2019年第1期,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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