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题。鸡蛋,书籍与农妇
李新勇
①还没有进菜市场的大门,远远地,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坐在一圈儿装满鸡蛋的竹子后面,我没打算买鸡蛋,可这位中年妇女却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球。
②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五十岁上下,衣着朴素,没有叫卖,也没有对进出菜市场的顾客投来期吩的目光,而是在没有人买鸡蛋的时候,坚在凳子上低头看一本成语词典。她的右手坯着一支自动圆珠笔,一边看一边勾勾画画,嘴巴还念念有词。
③早晨湿润的阳光从街沿斜射下来,落在熙熙攘攘的顾客身上,风在身旁高大的樟树上轻轻穿梭着,快乐的鸟在林间嗎啾嬉戏。此情此景让我恍惚,我忍不住想,不知道这妇女读成语词典的目的是什么,为考试?为提高口才?为促销她的鸡蛋?好像都不沾边。中年妇女坐在一张木制的小矮凳上,膝益上那本翻过若干次的成语词典早已老旧,却无破损……
④我去向她买了两斤鸡蛋。趁着没有别的顾客我问她:“大姐好雅兴啊,一边卖鸡蛋还一边读书呢!”
⑤“闲着也是闲着,胡乱看看!”她的声音爽朗,看来也是个随和入世的人。
⑥“能把词典看得如此有滋有味,大姐,您不是一般人呢!”我说。她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心里琢磨我这句话,回答说:“家里就只有这一本书。前一段时间随便拿出未看看打发时光,这一看,倒是看进去了,每一页都能增长我的见识。”
⑦家里只有这一本书?这话在我心头咯噔一下。我问:“您是高中毕业还是初中毕业?”
⑧“当年哪有读到高中的福气。”又有顾客来买鸡蛋,她边做着生意边回答我:“那时候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回家务农,结婚生孩子。十多年前我跟老伴儿办了养鸡场、他养、我灾鸡蛋。现在两个孩子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工作,各自成了家。我现在每天只要卖完两试鸡蛋,老两口儿的生活就有保障。”
⑨我问地:“你每天卖几筐鸡蛋?”她露出舒心的笑容,仿佛在向我进露什么大秘,点者说怕人家讲她自夸,一丝成年人才会有的羞涩从笑容上倏忽而过,她说:“我每天要卖拌七八筐甚至十筐鸡蛋。多余的时间拿来干吗呢?我就想看书,重续我少年的梦,可式家里没有什么书,只有一本孩子当年用过的词典……
⑩我又问:“看过的内容,你记得住吗?”心想,她多半也用读书来打发空间时间,再
说作为工具书的词典是多么枯燥的图书。
⑪ “记得住啊!”她说,“如今脑子空,心也空,没什么记不住的。再说那些成语真有趣,大多四个字,意思丰富得很呢!我们今天说一长串,赶不上人家古人说四个字!”
⑫跟这位大姐前后聊了4个多小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鼓槌,敲击在我心上。我们同样出身贫穷,年少时也为寻找一本可读的书而绞尽脑汁。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年农闲,我父亲兴冲冲地带着我和我的两个弟弟,乘车两个多小时去县城一所师范专科学校的图书馆看书、门卫死活不让进,好说歹说终于感动了门卫,放我们进去,图书馆的书整整齐齐地立在书架上,但每一间阅览室的管理员都要我们拿出学生证才让我们进去看书。那一刘,我立志这辈子一定要为自己挣下一个书房,四面靠墙的书架上插满各种各样的书。
⑬如今这个书房我有了,书来也有了,书架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买书的速度超过了读书的速度,书架上有很多新书。如果感觉那本书当下急用,便立马细读:要是感觉那本书对我没有太大的用处或者说根本用不着,便在翻看完目录和体例之后,往书架上一插,从此忘记:倘苦那些书跟我的专业相去甚远,永远不可能用到,扔自然是舍不得扔的,顺手插到书架上之后,可能连塑封都没有去掉。
⑭我当即决定从我家即将泛滥成灾的书里,挑一些送给那位卖鸡蛋的妇女。她要送我鸡蛋,我说像你这样物物交换,下次我就不送书给你了。我对地说:“这些书我都看过了,不错的,值得大姐您有空的时候翻翻看看!”
⑮后来经过这个菜市场,我常常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有时带上一两本事前准备好送给她的图书或者杂志,有时候空着手就悄悄来到菜市场门口,看那中年妇女在嘈杂的市声中看我的书,我就感觉我家的书是值得的,它们找到了一位欣赏它们的人,相当于找到了知音,
(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