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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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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陕西省榆林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通心木

张港

    在使弓用箭的年代,齐齐哈尔东城壕有家门户,号“曲直堂”。曲直堂是造弓的,将最直的木料弯曲成弓,弯曲的弓射出最直的箭,要不咋叫曲直堂?

    曲直堂传人包老汉,正与儿子给弓摽劲儿,大门外不是好声的叫嚷。

    一大群人,立门口喊叫,还招呼四邻街坊男女老少。

    是老熟人老主顾带兵的佐领塔格拉。包老汉拱手:“这不是神箭佐领塔格拉,出了啥事?”

    塔佐领指自己鼻子尖说:“你还能认得出我?我还有脸么?我还有鼻子眼睛么?我的脸丢没了,一张脸掉地上,砸得脚面生疼。我,我我没脸了呀!”

    原来,神箭塔佐领在大校场,射出偏心箭,三射三偏。这叫哪门子神箭?这叫带兵的佐领?哈哈大笑,一传俩,俩传仨,佐领塔格拉确实没脸了。

    塔佐领当众人调转舞弄手上的弓:“我说老包头儿,你自己老眼睛看看,这是你的手造的弓。大家看明白了,毛病在他的弓,不是我塔格拉射得不准。”

    老包头接弓一看,心咯噔一下子:这把弓,用的不是通心木,是偏心木。偏心木做的弓,阴天下雨,走了性,箭就不准了。错在自己。

    街坊邻居哈哈大笑,指点老包头。

    老包头脑袋轰轰响:上辈子留下的通心木,已经打扫完库底子了,已经没有通心木了。

    塔佐领直了腰杆子,抬了头,冲大门上牌匾说:“曲直堂这仨字是不是得摘下?”

    看热闹的嚷嚷:对对对。

    老包头喊儿子孟和:“搬梯子!”

    孟和哆嗦着,老包头吼叫:“上手!摘!”

    儿子孟和哭丧着,手够着牌匾,塔佐领发声了:“免了,免了,免了,我也就是要个理,找回自己的脸面,不是真摘牌子。”

    塔佐领走了,人就散了,事也就了了

    第二天一早,塔佐领开门,“曲直堂”牌子大门口撮着。杀人不过头点地,老熟人,哪能太过份,哪能真摘人家几辈子传的牌子。塔佐领扛牌匾上老包家。

    老包头走了,说是去找通心木。

    通心木是啥?那是七枝八杈的南山柞里笔直到顶、一茎通天、没疤没节的材料。通心木只长在远在八百里地的长白山;长白大山绵绵千里也难得一根通心木;就是得到通心木,水路旱道千里迢迢才能运输回来;还得手艺人脱胶去性,还得手艺人看好纹路裁截、煣熟。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那可是要银两的。

    孟和说什么也不留牌匾,他说:爹走时留下话了,要牌子,他会自己去取。

    塔佐领没招,只得扛回牌匾,心里老不是味老不得劲儿了。

    一年,两年,老包家不见有人出入,也问不出老人家去处。塔格拉总想解释解解,也不得机会。

    有一天,塔佐领实在受不了,觍着脸去拍门,出来的不是包家人,是生人:这家换主儿了,房子转手了。

    塔佐领带兵回来,上弓鞍市逛悠,我的妈呀,市上摆着亮斧大锯,是老包头的。又上市场,老包家的刨子锉刀也上了地摊。这老包头他是咋了?

    射手么,塔佐领天天练射,其实,那张让他丢过脸面的包家弓,是按塔佐领臂长、力气造的,确实是好弓,只要不正着瞄准,偏上一偏,照样射出好箭。塔格拉早已经射出人人称赞的好箭。

    这一天,塔佐领在院子练射,有人拍打门环,声声急急。

    塔佐领出门一看,一个老要饭花子,反背手直直立着,塔佐领揉亮眼睛:我的妈呀,这不是,这不是那老包头么?

    老包头身后一张大弓,两手捧给塔佐领。塔佐领接弓一看,这可是头一回上眼的、天下无双的、花鬼脸通心木良弓。

    老爷子道:“这弓要是中用,牌匾,还我。”

    城边一座茅草小屋,门上挂着“曲直堂”牌匾。但是,曲直堂不再制弓了,因为老包头没了干活的床子,没了干活的家什,也没了干活的力气。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8年12期)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第一段,作者特意介绍了曲直堂名称的由来,与结尾照应,为下文展开老包头寻找通心木的情节做铺垫。 B、从文中画线句子可以看出,整个事件应顺势结束,但第二天“曲直堂”牌匾出现在塔格拉家门口,情节峰回路转,增添了文章波澜。 C、塔格拉因为在大校场射箭用曲直堂的弓射出偏心箭,在人前丢了颜面,所以跑到曲直堂要一个说法,一心只想摘了曲直堂的招牌。 D、小说以其独特的地方特色语言,塑造了性格特征鲜明的人物形象,呈现出浓郁的民族风格。
(2)、请结合小说,分析老包头的形象特征。
(3)、作者主要通过塔格拉的视角从侧面来描写老包头寻找通心木艰辛的过程,请结合小说简要分析这样写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段,完成后面各题。

    (外扮监斩官上,云)下官监斩官是也。今日处决犯人,着做公的把住巷口,休放往来人闲走。(净扮公人,鼓三通,锣三下科。刽子磨旗、提刀,押正旦带枷上。刽子云)行动些,行动些,监斩官去法场上多时了。(正旦唱)

    (正宫·端正好)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

    (滚绣球)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刽子云)快行动些,误了时辰也。(正旦唱)

    (倘秀才)则被这枷纽的我左侧右偏,人拥的我前合后偃。我窦娥向哥哥行有句言。(刽子云)你有甚么话说?(正旦唱)前街里去心怀恨,后街里去死无冤,休推辞路远。

    (刽子云)你如今到法场上面,有什么亲眷要见的,可教他过来,见你一面也好。(正旦唱)

    (叨叨令)可怜我孤身只影无亲眷,则落的吞声忍气空嗟怨。(刽子云)难道你爷娘家也没的?(正旦云)止有个爹爹,十三年前上朝取应去了,至今杳无音信。(唱)早已是十年多不睹爹爹面。(刽子云)你适才要我往后街里去,是甚么主意?(正旦唱)怕则怕前街里被我婆婆见。(刽子云)你的性命也顾不得,怕他见怎的?(正旦云)俺婆婆若见我披枷带锁赴法场餐刀去呵,(唱)枉将他气杀也么哥,枉将他气杀也么哥。告哥哥,临危好与人行方便。

    (卜儿哭上科,云)天哪,兀的不是我媳妇儿!(刽子云)婆子靠后。(正旦云)既是俺婆婆来了,叫他来,待我嘱咐他几句话咱。(刽子云)那婆子近前来,你媳妇要嘱付你话哩。(卜儿云)孩儿,痛杀我也!(正旦云)婆婆,那张驴儿把毒药放在羊肚儿汤里,实指望药死了你,要霸占我为妻。不想婆婆让与他老子吃,倒把他老子药死了。我怕连累婆婆,屈招了药死公公,今日赴法场典刑。婆婆,此后遇着冬时年节,月一十五,有瀽不了的浆水饭,瀽半碗儿与我吃,烧不了的纸钱,与窦娥烧一陌儿,则是看你死的孩儿面上。(唱)

    (快活三)念窦娥葫芦提当罪愆,念窦娥身首不完全,念窦娥从前已往干家缘,婆婆也,你只看窦娥少爷无娘面。

    (鲍老儿)念窦娥服侍婆婆这几年,遇时节将碗凉浆奠;你去那受刑法尸骸上烈些纸钱,只当把你亡化的孩儿荐。(卜儿哭科,云)孩儿放心,这个老身都记得。天哪,兀的不痛杀我也!(正旦唱)婆婆也,再也不要啼啼哭哭,烦烦恼恼,怨气冲天。这都是我做窦娥的没时没运,不明不暗,负屈衔冤。

    (刽子做喝科,云)兀那婆子靠后,时辰到了也。(正旦跪科)(刽子开枷科)(正旦云)窦娥告监斩大人,有一事肯依窦娥,便死而无怨。(监斩官云)你有什么事,你说。(正旦云)要一领净席,等我窦娥站立,又要丈二白练,挂在旗枪上,若是我窦娥委实冤枉,刀过处头落,一腔热血休半点儿沾在地下,都飞在白练上者。(监斩官云)这个就依你,打甚么不紧。(刽子做取席科,站科,又取白练挂旗上科)(正旦唱)

    (耍孩儿)不是我窦娥罚下这等无头愿,委实的冤情不浅;若没些儿灵圣与世人传,也不见得湛湛青天。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洒,都只在八尺旗枪素练悬。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苌弘化碧,望帝啼鹃。

    (刽子云)你还有甚的说话,此时不对监斩大人说,几时说哪?(正旦再跪科,云)大人,如今是三伏天道,若窦娥委实冤枉,身死之后,天降三尺瑞雪,遮掩了窦娥尸首。(监斩官云)这等三伏天道,你便有冲天的怨气,也召不得一片雪来,可不胡说!(正旦唱)

    (二煞)你道是暑气暄,不是那下雪天,岂不闻飞霜六月因邹衍?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得六出冰花滚似绵,免着我尸骸现;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

    (正旦再跪科,云)大人,我窦娥死的委实冤枉,从今以后,着这楚州亢旱三年。(监斩官云)打嘴!那有这等说话!(正旦唱)

    (一煞)你道是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不知皇天也肯从人愿。做甚么三年不见甘霖降,也只为东海曾经孝妇冤。如今轮到你山阳县,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使百姓有口难言。

    (刽子做磨旗科,云)怎么这一会儿天色阴了也?(内做风科,刽子云)好冷风也!(正旦唱)

    (煞尾)浮云为我阴,悲风为我旋,三桩儿誓愿明提遍。(做哭科,云)婆婆也,直等待雪飞六月,亢旱三年呵,(唱)那其间才把你个屈死的冤魂这窦娥显。

    (刽子做开刀,正旦倒科)(监斩官惊云)呀,真个下雪了,有这等异事!(刽子云)我也道平日杀人,满地都是鲜血,这个窦娥的血都飞在那丈二白练上,并无半点落地,委实奇怪。(监斩官云)这死罪必有冤枉。早两桩儿应验了,不知亢旱三年的说话准也不准,且看后来如何。左右,也不必等待雪晴,便与我抬他尸首,还了那蔡婆婆去罢。(众应科,抬尸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随风吹笛

林清玄

    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风。风里夹着呼呼的响声。

    侧耳仔细听,那像是某一种音乐,我分析了很久,确定那是笛子的声音,因为箫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也没有那么高扬。

    由于来得遥远,使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有什么人的笛声可以穿透广大的平野,而且天上还有雨,它还能穿过雨声,在四野里扩散呢?笛的声音好像没有那么悠长,何况只有简单的几种节奏。

    我站的地方是一片乡下的农田,左右两面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我的后面是一座山,前方是一片麻竹林。音乐显然是来自麻竹林,而后面的远方仿佛也在回响。

    竹林里是不是有人家呢?小时候我觉得所有的林间,竹林是最神秘的,尤其是那些历史悠远的竹林。因为所有的树林再密,阳光总可以毫无困难的穿透,唯有竹林的密叶,有时连阳光也无能为力;再大的树林也有规则,人能在其间自由行走,唯有某些竹林是毫无规则的,有时走进其间就迷途了。因此自幼,父亲就告诉我们“逢竹林莫入”的道理,何况有的竹林中是有乱刺的,像刺竹林。

    这样想着,使我本来要走进竹林的脚步又迟疑了,在稻田田埂坐下来,独自听那一段音乐。我看看天色尚早,离竹林大约有两里路,遂决定到竹林里去走一遭——我想,有音乐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等我站在竹林前面时,整个人被天风海雨似的音乐震慑了 , 它像一片乐海,波涛汹涌,声威远大,那不是人间的音乐,竹林中也没有人家。

    竹子本身就是乐器,风是指挥家,竹子和竹叶便是演奏者。我研究了很久才发现,原来竹子洒过了小雨,上面有着水渍,互相摩擦便发生尖利如笛子的声音。而上面满天摇动的竹叶间隙,即使有雨,也阻不住风,发出许多细细的声音,配合着竹子的笛声。

    每个人都会感动于自然的声音,譬如夏夜里的蛙虫鸣唱,春晨雀鸟的跃飞歌唱,甚至刮风天里滔天海浪的交响。凡是自然的声音没有不令我们赞叹的,每年到冬春之交,我在寂静的夜里听到远处的春雷乍响,心里总有一种喜悦的颤动。

    我有一个朋友,偏爱蝉的歌唱。孟夏的时候,他常常在山中独坐一日,为的是要听蝉声,有一次他送我一卷录音带,是在花莲山中录的蝉声。送我的时候已经冬天了,我在寒夜里放着录音带,一时万蝉齐鸣,使冷漠的屋宇像是有无数的蝉在盘飞对唱,那种经验的美,有时不逊于在山中听蝉。

    后来我也喜欢录下自然的声籁,像溪水流动的声音,山风吹抚的声音,有一回我放着一卷写明《溪水》的录音带,在溪水琤琮之间,突然有两声山鸟长鸣的锐音,盈耳绕梁,久久不灭,就像人在平静的时刻想到往日的欢愉,突然失声发出欢欣的感叹。

    但是我听过许多自然之声,总没有这一次在竹林里感受到那么深刻的声音。原来在自然里所有的声音都是独奏,再美的声音也仅弹动我们的心弦,可是竹林的交响整个包围了我,像是百人的交响乐团刚开始演奏的第一个紧密响动的音符,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为什么中国许多乐器都是竹子制成的,因为没有一种自然的植物能发出像竹子那样清脆、悠远、绵长的声音。

    可惜的我并没有能录下竹子的声音,后来我去了几次,不是无雨,就是无风,或者有风有雨却不像原来配合得那么好。我了解到,原来要听上好的自然声音仍是要有福分的,它的变化无穷,是每一刻全不相同,如果没有风,竹子只是竹子,有了风,竹子才变成音乐,而有风有雨,正好能让竹子摩擦生籁,竹子才成为交响乐。

    失去对自然声音感悟的人是最可悲的,当有人说:“风景美得像一幅画”时,境界便低了。

    那一天,我在竹林里听到竹子随风吹笛,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等我走出竹林,夕阳已徘徊在山谷。雨已经停了,我却好像经过一场心灵的沐浴,把尘俗都洗去了。我感觉到,只要有自然,人就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

(选自《林清玄散文选》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精神明亮的人

王开岭

    十九世纪的一个黎明,在巴黎乡下一栋亮灯的木屋里,居斯塔夫·福楼拜在给最亲密的女友写信:“我拼命工作,天天洗澡,不接待来访。不看报纸,按时看日出(像现在这样)。我工作到深夜,窗户敞开,不穿外衣,在寂静的书房里……”

    “按时看日出”,我被这句话猝然绊倒了。

    一位以“面壁写作”为誓志的世界文豪,一个如此吝惜时间的人,却每天惦记着“日出”,把再寻常不过的晨曦之降视若一件盛事,当作一门必修课来迎对……为什么?

    它像一盆水泼醒了我,我浑身打个激凌。

    我竭力去想象、去模拟那情景,并久久地揣摩、体味着它……

    从词的意义上说,黑夜意味着“偃息”和“孕育”;而日出,则象征着一种“诞生”,一种“升跃”和“伊始”,乃富有动感、饱含汁液和青春性的一个词。它意味着你的生命画册又添置了新的页码,你的体能电池又充满了新的热力。

    正像分娩决不重复,“日出”也从不重复。它拒绝抄袭和雷同,因为它是艺术,是大自然的最重视的一幅杰作。

    迎接晨曦,不仅仅是感官愉悦,更是精神体验;不仅仅是人对自然的欣赏,更是大自然以其神奇力量作用于生命的一轮撞击。它意味着一场相遇,让我们有机会和生命完成一次对视,有机会深情地打量自己,获得对个体更细腻、清新的感受。它意味着一次洗礼,一场被照耀和沐浴的仪式,赋予生命以新的索引,新的知觉,新的闪念、启示与发现……

    “按时看日出”,乃生命健康与积极性情的一个标志,更是精神明亮的标志!它不仅仅代表了一记生存姿态,更昭示着一种热爱生活的理念,一种生命哲学和精神美学。

    透过那桔色晨曦,我触摸到了一幅优美剪影:一个人在给自己的生命举行升旗仪式!

    与福楼拜相比,我们对自然又是怎样的态度呢?

    在一个普通人的生涯中,有过多少次沐浴晨曦的体验?我们创造过多少这样的机会?仔细想想,或许确实有过那么一两回吧。可那又是怎样的情景呢?比如某个刚下火车的凌晨——睡眠惺忪,满脸疲态的你,不情愿地背着包,拖着灌铅的腿,被人流推揉着,在昏黄的路灯陪衬下,涌向出站口。踏上站前广场的那一刹,一束极细的腥红的浮光突然鱼鳍般游来,吹在你脸上——你倏地意识到:日出了!但这个闪念并没有打动你,你丝毫不关心它,你早已被沉重的身体击垮了,眼皮浮肿,头疼欲裂,除了赶紧找地儿睡一觉,你啥也不想,一秒也不愿多呆。

    或许还有其他机会,比如登泰山、游五岳什么的:蹲在人山人海中,蜷在租来的军大衣里,无聊而焦急地看夜光表,熬上一宿。终于,当人群开始骚动,在巨大的欢呼声中,大幕拉开,期待已久的演出开始了……然而,这一切都是在混乱、嘈杂、拥挤不堪中进行的。越过无数的后脑勺和下巴,你终于看到了,和预期一模一样——像升国旗一样准时,规定时分、规定地点、规定程序。你会突然惊醒:这是早就被设计好了的,美则美,但就是感觉不对劲儿:有点失真,有人工痕迹,且谋划太久,准备得太充分,有“主题先行”的味道。

    而更多的人,或许连一次都没有!

    一生中的那个时刻,他们无不蜷缩在被子里,他们在昏迷,在蒙头大睡,在冷漠地打着呼噜——第一万次、几万次地打着呼噜。那光线永远照不到他们,照不见那身体和灵魂。

    放弃早晨,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你已先被遗弃了。意味着你所看到的世界是“旧”的,和昨天一模一样的“陈”。仿佛一个人老是吃经年发霉的粮食,永远轮不上新的,永远只会把新的变成旧的。意味着不等你开始,不等你站在起点上,就已被抛至中场,就像一个人未谙童趣即已步入中年。

    一个真正热爱自然、值得尊敬的成年人,一定是那种“直至成年依然童心未泯的人”,一如福楼拜。我甚至敢断言,假如他能活到今天,在那所谓“第一缕曙光”照着的地方,一定找不着他的身影。

    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只有恢复孩子般的好奇与纯真,只有像儿童一样精神明亮、目光清澈,才能对这世界有所发现,才能比平日看到更多,才能从最平凡的事物中注视到神奇与美丽。

(选自王开岭散文集《精神明亮的人》,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刘姥姥初进荣国府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锤般一物,却不住的乱晃,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个什么东西?有甚用呢?”正呆时,陡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倒吓得不住的展眼儿。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们一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平儿与周瑞家的忙起身,说:“刘姥姥只管坐着,等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迎出去了。刘姥姥只屏声侧耳默候。忽见周瑞家的笑嘻嘻走过来,招手儿叫他。

只见那凤姐家常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那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的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立在面前了,这才忙欲起身。犹未起身,满面春风的问好,又嗔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已在地下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说:“周姐姐,搀着不拜罢。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甚么辈数,不敢称呼。”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个姥姥了。”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下了。板儿便躲在他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这里凤姐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刚问了几句闲话时,就有家下许多媳妇儿管事的来回话。周瑞家的回了太太回来向凤姐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一样的。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刘姥姥道:“也没甚的说,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情分。”周瑞家的便道:“没有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了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道:“论理,今日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的;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少不得说了……我今日带了你侄儿,也不为别的,只因他爷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天气又冷了,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爹在家里怎么教你的?打发咱们来作什么的?只顾吃果子么!”凤姐早已明白了,听他不会说话,因笑止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忙命:“快传饭来。”一时周瑞家的传了一桌客馔来……

刘姥姥已吃完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舔唇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论亲戚之间,原该不待上门来,就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中事情太多,太太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是有的。况我接着管事,都不大知道这些亲戚们。一则外面看着虽是烈烈轰轰,不知大有大的难处,说与人也未必信呢。今你既大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儿向我张口,怎好教你空手回去?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作衣裳的二十两银子,还没动呢,你不嫌少,且先拿了去用罢。”

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苦,只当是没想头了,又听见给他二十两银子,喜得又眉开眼笑道:“我们也知艰难的,但俗语道:‘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些。’凭他怎样,你老拔一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壮呢。”周瑞家的在旁听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笑而不睬,叫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串钱来,都送至刘姥姥跟前。凤姐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们作件冬衣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不虚留你们了。这串钱雇了车子坐罢,到家该问好的都问个好儿。”……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拿了银钱,随周瑞家的走至外厢,仍从后门去了。

(选自《红楼梦》第六回,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文本一:

大风(节选)

莫言

我举着那颗草,跟着爷爷走了一会儿,就把它随手扔在堤下淡黄色的暮色中了。

最早跟爷爷去荒草甸子割草,是刚过了七岁生日不久的一天。我们动身很早,河堤上没有行人。堤上的绿草叶儿上挂着亮晶晶的露水珠儿,在微微颤抖着,对我打着招呼。雾越来越淡。太阳从挂满露珠的田野边缘上升起来,云彩也红得像鸡冠子,天地间顿时十分辉煌,草叶子上的露珠像珍珠一样闪烁着。田野里还是很寂静,爷爷漫不经心地哼起歌子来:“一匹马踏破了铁甲连环,一杆枪杀败了天下好汉,一碗酒消解了三代的冤情,一文钱难住了盖世的英雄,一声笑颠倒了满朝文武,一句话失去了半壁江山……”。

曲调很古老,节拍很缓慢。歌声悲壮苍凉,坦荡荡的旷野上缓慢地爬行着爷爷的歌声。爷爷唱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从爷爷的歌唱中感到很新奇,很惶惑,很幸福又很痛苦。我感到陡然间长大了不少,童年时代就像消逝在这条灰白的镶着野草的河堤上。爷爷用他的手臂推着我的肉体,用他的歌声推着我的灵魂,一直向前走。

“爷爷,你唱的什么?”我捕捉着爷爷唱出的最后一个尾音,一直等到它变成一种感觉消逝在茵茵绿草叶梢上时,才迷惘地问。

“瞎唱呗。”爷爷说。

夜宿的鸟儿从草丛中飞起来,在半空中嘹亮地叫着。田野顷刻变得生气勃勃。

“到了吗,爷爷?”

“噢。”

……

中午,爷爷点起一把火,把干粮烤了烤,又烧熟了我捉的蚂蚱,好香。吃过蚂蚱后,爷爷支起一个凉棚让我钻进去,我睡了一大觉,草甸子里夹杂着野花香气的热风吹得我满身是汗。爷爷已经把草捆成四大捆,全背到了河堤上,小车也推上了河堤。

星儿,快起来!天不好,得快点儿走。爷爷对我说。

茶色的天上布满了大块的黑云,太阳已挂到西半边,光线是橘红色,很短。“要下雨吗,爷爷?”

“灰云主雨,黑云主风。”

我帮着爷爷把草装上车,小车像座小山包一样。爷爷在车前横木上拴上一根细绳子,说:“小驹,该抻抻你的懒筋了,拉车。”

爷爷弯腰上袢,把车子扶起来,我抻紧了拉绳,小车晃晃悠悠地前进了。河堤很高,坡也陡,我有点头晕。

大堤弯弯曲曲,像条大蛇躺在地上。我们踩着蛇背走。这时,绿色的光线照耀着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也可以看到自己的肚脐。我偶尔回过头,从草捆缝隙里望望爷爷。爷爷眼泪汪汪也盯着我,我赶紧回过头,下死劲拉车。

走出里把路,黑云把太阳完全遮住了。天地之间没有了界限,各种鸟儿贴着草梢飞,但不敢叫唤。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回头看爷爷,爷爷的脸,还是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爷爷!”我惊叫一声。

在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顶天立地的圆柱,圆柱飞速旋转着,向我们逼过来。紧接着传来沉闷如雷鸣的呼噜声。

“爷爷,那是什么?”

“风。”爷爷淡淡地说,“使劲拉车吧,孩子。”他弯下了腰。我身体前倾,双脚蹬地,把细绳拽得紧紧的。我们钻进了风里。风托着我的肚子,像要把我扔出去。堤下的庄稼像接到命令的士兵,一齐倒伏下去。河里的水飞起来,红翅膀的鲤鱼像一道道闪电在空中飞。

“爷爷——!”我拼命地喊着,喊出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没听到。肩头的绳子还是紧紧地绷着,这使我意识到爷爷的存在。爷爷在我就不怕,我把身体尽量伏下去,一只胳膊低下去,连结着胳膊的手死死抓住路边草墩。

那根拉车绳很细,它一下子绷断了。我扑倒在堤上。风把我推得翻筋斗,翻到河堤半腰上,我终于又伸出双手抓住了救命的草墩,把自己固定住了。我抬起头来看爷爷和车子,爷爷双手攥着车把,脊背绷得像一张弓。他的双腿像钉子一样钉在堤上,腿上的肌肉像树根一样条条棱棱地凸起来。风把茅草揪出来,扬起来,小车在哆嗦。

我掀着野草向着爷爷跟前爬。我看到爷爷的双腿开始颤抖了,汗水从他背上流下来。“爷爷,把车子扔掉吧!”我趴在地上喊。

爷爷倒退了一步,小车猛然往后一冲,他连连倒退着。

“爷爷!”我惊叫着,急忙向前爬。小车倒推着爷爷从我面前滑过去。我灵机一动,耸身扑到小车上。借着这股劲,爷爷又把腰煞下去,双腿又像生了根似的定住了。我趴在车梁上,激动地望着爷爷。爷爷的脸还是木木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风过后,天地间静了一小会儿。夕阳不动声色地露出来,河里通红通红,像流动着冷冷的铁水。庄稼慢慢地直腰。爷爷像一尊青铜塑像一样保持着用力的姿势。

我从车上跳下来,高呼着:“爷爷,风过去了!”

爷爷眼里突然盈出了泪水。他慢慢地放下车子,费劲地直起腰。我看到他的手指都蜷曲着不能伸直了。

风把我们车上的草全卷走了,不,还有一棵草夹在车梁的榫缝里。我把那棵草举着给爷爷看,一根普通的老茅草,也不知是红色还是绿色。“爷爷,就刺下一棵草了。”我有点懊丧地说。“天黑了,走吧。”爷爷说着,弯腰推起了小车。

(有删改)

文本二:

老人与海(节选)

海明威

他看见城市灯光的倒影,肯定是在夜里10点钟左右。初只是依稀可见,就像月亮升起之前的微弱天光。随后,隔着随风力变大而汹涌起的海洋,那光亮也越来越清晰。他驶进光影里,心想,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海流的边缘了。

这时候,他浑身僵硬、酸痛,在夜晚的寒气里,身上的伤口和所有用力过度的地方都让他感到疼痛。但愿不用再搏斗了,他想,真希望不用再搏斗了。

但是,到了半夜,他又上阵了,而且这次他心里明白,搏斗也是徒劳。鲨鱼成群结队地游了过来,直扑向大鱼。他用棍子朝鲨鱼的头直打过去,听到几张鱼嘴咬啮的声响,还有它们在船底下咬住大鱼,让小船来回摇晃的声音。他只能凭感觉和听觉拼死拼活地一顿棍棒打下去,觉得棍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就这么丢了武器。

他把舵柄猛地从舵上扭下来,用它乱打乱砍一气,双手紧攥着,一次又一次地猛砸下去。但是此时鲨鱼已经来到了船头,一个接着一个,或者成群扑上来,撕咬下一块块鱼肉,它们转身再来的时候,鱼肉在水面下闪着亮光。

最后,有条鲨鱼朝鱼头扑来,他知道这下子全完了。他抡起舵柄砸向鲨鱼头,正打在它的嘴上,那嘴卡在沉甸甸的鱼头上,撕咬不下。他又接二连三地抡起舵柄。他听见舵柄断了,就用断裂的手柄刺向鲨鱼。他感到手柄刺了进去,知道它很尖利,就接着再刺。鲨鱼松开嘴,翻滚着游走了。

老人这时候差点儿喘不过气来,感觉嘴里有股怪味儿,那是一股铜腥味儿,甜腻腻的,他一时有些害怕,不过那味道并不太重。

他往海里啐了一口,说:“吃吧,加拉诺鲨,做个梦吧,梦见你杀了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终于被击垮了,无法挽回,他回到船尾,发现舵柄的一头尽管参差不齐,还是能塞进舵孔,让他凑合着掌舵。他很轻松地架着船,没有任何想法和感觉。此时,他已经超脱了一切,只是尽心尽力地把小船驶回家去。夜里,有些鲨鱼来袭击大鱼的残骸,就像人从餐桌上捡面包屑一样。老人毫不理睬,除了掌舵以外,什么都不在意。他只注意到,没有了船边的重负,小船行驶得那么轻快,那么平稳。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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