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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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安徽省铜陵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拒    绝

骆  驼

    我回去的时候,父亲正在老家的院坝里发呆。几根倾斜的柱子,让人不敢多看。见我回来,父亲突然来了精神。但这样的神色仅在父亲脸上存留了几秒,便逝去了。

    我理解父亲的苦处,祖辈留下的老房子,在父亲眼里,该是何等的重要啊。不是为了守它,父亲或许早就随我们进城了。多年来,父亲都以看守祖辈留下来的老房子为由,单独在老家生活。这次,我在心里暗喜,或许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吧。

    父亲说,我找你三表叔看过了,这房子还可以修好。我心里一惊!三表叔在老家有点名气,全村大部分旧房子都是他带领人修建的,他的话,父亲会信的。

    我看了看父亲,没作言语。我说,我先去转转。逃过父亲的视线后,我转而朝三表叔的家走去。我必须尽力说服他,让他阻止父亲再修整旧房。不然,父亲余下的时光,还将在老家度过。

    没想到,曾经受过我的无数恩惠的三表叔,居然拒绝了我!三表叔说,没办法啊,侄子,你爹那脾气,没办法啊。

    回去之后,父亲说,我准备今天开始修整房子了。你帮我做做下手吧。说完,父亲便开始在院坝边调泥巴了,父亲的身板大不如以前了,他每和一下泥,都能看出力不从心。

    我颓然地坐在了老家的院坝边。回想起来,我已经20多年没做过农村的体力活了,看到这些心里就发怵。我走到房屋拐角处拿出手机,给在老家镇上当领导的同学打电话搬救兵。同学告诉我,我们家是前几天定下的重灾户,志愿者下午就可以到。

    没想到,当父亲知道我搬救兵的事后,突然大怒。他说,你不愿意修就算了,还去搬救兵,你这不是给政府添乱吗?!昨天,你那个镇长同学已经派人来过了,我没有答应。就这么大点事,还搬救兵?像青川那些重灾区的人,不是要去天上搬救兵?亏你这么多年在外面跑,遇事咋就不晓得个轻重缓急?说完,父亲又开始忙活了。

    我独自无语。我想,等下午人到了,父亲也就不会拒绝了。

    下午,同学带着几个人,还带来了方便面、被褥等救灾物资。父亲看见他们,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少顷,又满脸通红。

    父亲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头埋得很低,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手足无措。父亲将大家让座到院坝的街沿上,回屋去取出了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给大家散了。而后爬上园子里的苹果树,采摘了一篮早熟的苹果。没想到,父亲此时的身手,会那样敏捷!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是像你想到的那样,父亲拒绝了所有人,拒绝了所有救灾物资。我满面愧疚地向大家道歉,同学说,你父亲,我们理解,多年前,他就是全市的优秀共产党员,这样的大事面前,他这样的老干部高风亮节,也属正常!你可能不知道吧,就在“5·12”的第二天,你父亲就向灾区捐款1300多元,还强行要当志愿者,我们没办法啊,他吃住在现场,20多天啊。他肩上和手上的伤,就是救灾时弄的。

    我感到了一阵眩晕!每次,父亲在电话里都说,他在老家干这干那,一切都好……我默默地来到父亲身边,问,你的伤,好些了吗?父亲愣了一下,说,知道了啊?没关系的,早就好了。我说,这么大的事,你该告诉我们啊!父亲说,自己身上的肉,还不清楚吗?几天就好了!

    我回屋取了把锄头,默默地与父亲一起和泥。父亲长时间地盯着我,抬头看时,他满面微笑,我还看见,有泪从他的脸颊滑过。

    回到成都的第二天,父亲打来电话,问我还累不累。他说,我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国难当头,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我问心无愧!

    短时的沉默后,父亲说,你给你的同学镇长说说,不是我们这些退休老汉不给他面子,救灾物资要用到最需要的人身上,不要搞平均主义。他给我们家评了,还不是看你的面子?

    我说,嗯。

    父亲又说,还有,我老了,有些话还得给你先说说,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们罗家祖祖辈辈,就没有一人吃过国家救济,再大的灾难,都是尽力自救,只要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我长时的无言。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6期)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我”是小说的次要人物,是故事的见证者和讲述人,在文中起到了穿针引线、推动情节发展的作用。 B、“三表叔”以修缮旧房为生,所以他不顾“我”的劝阻,答应“我”父亲帮忙修理“我”家的老房子。 C、镇长把“我”家定为重灾户,并与志愿者去送救灾物资,既是对灾区百姓的关心,也出于同学情谊。 D、小说综合运用了神态、动作、语言和心理等描写手法,抓住细节,突出个性,使人物形象逼真、感人。
(2)、“父亲”有怎样的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3)、小说以“拒绝”为题,有何意蕴?请结合作品内容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小题目。

断魂枪

老舍

    沙子龙的镖局已改成客栈。

    东方的大梦没法子不醒了。半醒的人们,揉着眼,祷告着祖先与神灵;不大会儿,失去了国土、自由与主权。门外立着不同面色的人,枪口还热着。龙旗的中国也不再神秘。枣红色多穗的镖旗,江湖上的智慧与黑话,义气与声名,连沙子龙,他的武艺、事业,都梦似的变成昨夜的。今天是火车、快枪,通商与恐怖。

    把小院的门关好,熟习熟习他的“五虎断魂枪”。这条枪与这套枪,二十年的工夫,给他创出来“神枪沙子龙”五个字,没遇见过敌手。现在,这条枪与这套枪不会再替他增光显胜了。只有在夜间独自拿起枪来,才能相信自己还是“神枪沙”。在白天,他不大谈武艺与往事;他的世界已被狂风吹了走。

    在他手下创练起来的少年们还时常来找他。他们都有点武艺,可是没地方去用。有的在庙会上去卖艺,还时常去走会。虽然算不了什么,他们打扮得像个样儿,他们是神枪沙子龙的徒弟——虽然沙子龙并不承认——得到处露脸。没钱,上沙老师那里去求。沙老师不含糊,不让他们空着手儿走。可是,为打架或献技去讨教一个招数,沙老师有时说句笑话,马虎过去,有时直接把他们赶出去。

    王三胜——沙子龙的大伙计——在土地庙拉开了场子,摆好了家伙。抹了一鼻子茶叶末色的鼻烟,他抡了几下竹节钢鞭,把场子打大一些。放下鞭,没向四围作揖,叉着腰念了两句:“脚踢天下好汉,拳打五路英雄!”向四围扫了一眼:“乡亲们,王三胜不是卖艺的。有爱练的尽管下来,王三胜以武会友,有赏脸的,我陪着。神枪沙子龙是我的师傅;玩艺地道!诸位,有愿下来的没有?”他看着,准知道没人敢下来,他的话硬,可是那条钢鞭更硬,十八斤重。

    大刀靠了身,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胸脯子鼓出,像两块老桦木根子。削砍劈拨。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忽忽直响。刀顺过来,猛的一个“踩泥”,身子直挺,比众人高着一头,黑塔似的,收了势:“诸位!”一手持刀,一手叉腰,看着四围。稀稀的扔下几个铜钱,他点点头。“诸位!”他等着,等着,地上依旧是那几个亮而削薄的铜钱。他咽了口气:“没人懂!”他低声地说,可是大家全听见了。

    有功夫!”西北角上一个黄胡子老头儿答了话。

    “下来玩玩,大叔!”王三胜说得很得体。

    点点头,老头儿往里走。这一走,四处全笑了。他的胳臂不大动;左脚往前迈,右脚随着拉上来,一步步地往前拉扯,像是患过瘫痪病。蹭到场中,一点没理会四围怎样笑他。

    “神枪沙子龙的徒弟,好,让你使枪吧,我呢?”。

    “三截棍进枪吧?”王三胜要看老头子一手,三截棍不是随便就拿得起来的家伙。

    老头子又点点头,拾起家伙来。王三胜努着眼,抖着枪,脸上十分难看。

    老头子的黄胡子一动:“请!”王三胜一扣枪,向前躬步,枪尖奔了老头子的喉头去,枪缨打了一个红旋。老人的身子忽然活展了,将身微偏,让过枪尖,前把一挂,后把撩王三胜的手。拍,拍,两响,王三胜的枪撒了手。老头子的眼亮得发着黑光;腿轻轻一屈,上把打着刚要抽回的枪杆;拍,枪又落在地上。

    “别走!”王三胜擦着汗:“你不离,姓王的服了!可有一样,你敢会会沙老师?”

    “就是为会他才来的!”老头子的干巴脸上皱起点来,似乎是笑呢。

    “你老贵姓?”他问。

    “姓孙哪,”老头子的话与人一样,都那么干巴。“爱练,久想会会沙子龙。”

    沙子龙不把你打扁了!王三胜心里说。他脚底下加了劲,可是没把孙老头落下。但是,沙子龙是没对手的。准知道孙老头要吃亏,他心中痛快了些,放慢了些脚步。

    到了客栈,他心中直跳,惟恐沙老师不在家,他急于报仇。他知道老师不爱管这种事,可是他相信这回必定行,他是大伙计,不比那些毛孩子;再说,人家在庙会上点名叫阵,沙老师还能丢这个脸吗?

    “三胜,”沙子龙正在床上看着本《封神榜》,“有事吗?”

    “栽了跟头!”

    只打了个不甚长的哈欠,沙老师没别的表示。

    王三胜心中不平,但是不敢发作;他得激动老师:“姓孙的一个老头儿,门外等着老师呢;把我的枪,枪,打掉了两次!”他知道“枪”字在老师心中有多大分量。

    客人进来,沙子龙在外间屋等着呢。彼此拱手坐下,他叫三胜去泡茶。三胜希望两个老人立刻交了手,可是不能不沏茶去。孙老者没话讲,用深藏着的眼睛打量沙子龙。

    龙很客气:“要是三胜得罪了你,不用理他,年纪还轻。”

    “教徒弟不易!”孙老者说。

    “我没收过徒弟。走吧,这个水不开!茶馆去喝,喝饿了就吃。”沙予龙从桌子上拿起缎子褡裢,一头装着鼻烟壶,一头装着点钱,挂在腰带上。

    “我来为领教领教枪法。”

    “五虎断魂枪?”沙子龙笑了:“早忘干净了!早忘干净了!告诉你,在我这儿住几天,咱们各处逛逛,临走,多少送点盘缠。”

    “教给我那趟枪!”孙老者抱了抱拳。

    沙子龙下了台阶,也抱着拳:“孙老者,说真的吧;那条枪和那套枪都跟我入棺材,一齐入棺材!”

    孙老者的胡子嘴动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到屋里抄起蓝布大衫:“打搅了,再会!”

    沙子龙把客人送到小门,然后回到屋中,对着墙角立着的大枪点了点头。

    王三胜和小顺们都不敢再到土地庙去卖艺,大家谁也不再为沙子龙吹腾。“神枪沙子龙”慢慢似乎被人们忘了。

    夜静人稀,沙子龙关好了小门,一气把六十四枪刺下来,而后,拄着枪,望着天上的群星,想起当年在野店荒林的威风。叹一口气,用手指慢慢摸着凉滑的枪身,又微微一笑:“不传!不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黑夜里移动

陈思宏

    漆黑的夜里,找光。

    柏林有一家餐厅,名为Nocti Vagus,此为拉丁文,Nocti为“黑夜”,Vagus为“移动”,意即“黑夜里移动”。这是一家没有光的餐厅。

    春夜微寒,我和T走进这家餐厅,室内明亮温暖,与一般餐厅无异。服务生马上过来招呼,帮我们挂外套,问好,闲聊。所有的服务生都是盲人。我们坐在等候区看菜单,招呼我们的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脸一直朝向我们,笑容和煦。她向我们推介海鲜,说自己是个爱吃鱼的人。前菜、主菜、点心点妥,餐后还有咖啡跟甜点,服务生接着解说待会儿入座时应该注意的事项。

    首先,我们必须把身上所有的光源全部关掉,用餐时严禁拍照。服务生开始给我们做心理建设,等会儿进入的用餐区是彻底黑暗的,但请不要惧怕,虽然餐厅里完全黑暗,但设有特殊的感应系统,安全逃生门也很齐全,让客人可安心用餐。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我们和另外一组客人一起进入一个光线幽微的区域,这是一个过渡区,让我们从明亮走入幽暗,视觉慢慢习惯弱光源,准备迎接黑暗。服务生请我抓住她的手臂,跟着她走。我尾随着,连续掀开数个帘幕,终于走进了用餐区。我身体突然静止,不敢迈出下一步,因为这里头,果真,完——全——没——有——光。服务生轻声说:“跟我来,左转,来,放心,直走,您不会撞到任何东西,右转,对,就是这里,正前方就是您的椅子,请慢慢坐下。”

    我坐下,没有光,就是没有光。我把手放在面前,完全看不到我的手指。T的声音从桌子的另一头传来,声音里有些许惊慌:“你在哪里?”

    和我们一起进来的那组客人,因为其中一位女士完全无法忍受黑暗,尖叫抗拒。她的呼喊很快消失在帘幕后,应该是被服务生带向光明了。我被黑暗钉在座椅上,身体僵硬,不安开始在皮肤上逼出汗滴。服务生突然发声,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她一直站在我身旁。“我来跟你解说,您的右手边是刀,左手边有叉,杯子在正前方,请您开始用手去寻找,慢慢来,饮料随后上桌。”  我慢慢伸出手,碰触到桌、巾、刀、叉、匙、杯,还有,从对面伸过来的T的手。我们在黑暗中握了彼此一下,“相濡以手汗”,给彼此打气。

    身体稍微放松之后,我开始听到许多声音。四周其实有许多客人,我看不到任何桌椅和身影,但有许多细碎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听到刀锋撞上瓷盘的声音、饮料倒入杯子的声音、笑声、聊天声„„当视觉失去作用,我的听觉逐渐开启,敏感度升高。然后,我就明白,为何餐厅要叫“黑夜里移动”了。

    黑暗中,宾客坐定,但服务生上菜上酒,必须移动。他们都是视障者,黑暗对他们已属平常,把宾客们的座椅位置记熟,就可以在其中穿梭自如。这些服务生在外面的世界里,是绝对的弱势,但在这个工作场所,他们身体的弱点就变成他们的强项了。

    前菜沙拉、浓汤上桌,我在黑暗中进食,行动如树獭,生怕打翻水杯、把刀叉扫出桌面、把浓汤送进眼里。黑暗果然有其分量,肢体被黑暗黏住,一切都迟滞缓慢,咀嚼慢,说话也慢。

    看不到菜色,吃食全然只靠味觉与想象力,我知道自己的主菜是海鲜,但有个东西我嚼了很久,就是无法正确说出它的名称,连续吃了三口,我才惊呼:“这是虾啊!”视觉功能消失,必须仰赖味觉与嗅觉,这是一次全新的就餐经历。

    少了视觉,耳朵伸展成漏斗,四周各种细碎的声响都倒进听觉里。隔壁桌一对男女的对话,让餐厅里所有用餐的宾客都忽然安静下来。原来,大家的耳朵,都变成漏斗了。

    男士说:“你愿意嫁给我吗?”静。

    这句话像一根绳索,勒住了所有人的喉咙,话语休止,吃食暂停。 女士没回答。 男士继续说:“你看不到,但现在我手上,有个戒指。”

    寂静再度塞满黑暗。我的刀叉在空中悬浮,嘴巴微张,不敢动。

    “你愿意嫁给我吗?”

    依然听不到女士的回答。 再试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

    重复三次的问句,在黑暗里回荡,求婚的男士喉咙干渴,声线分叉,问句的结尾很微弱。“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受不了了,黑暗我可以习惯,但这种悬疑,杀人哪。

    “你……”

    女士的声音,在此时,终于划破沉默。她的声音,在黑暗里点燃了光。 在彻底的黑暗中,她哽咽着慢慢回答:“我,一,直,在,点,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雪夜的故事

(日)太宰治

    那天一早就下起了雪。

    由于之前替侄女小鹤制作的裤裙已经完成,那天放学时,我便把它送到中野的叔母家去。叔母给了我两片鱿鱼干当礼物。等我在吉祥寺站下车时,天色已变暗,雪已积了一尺多深,而雪仍毫不停歇地静静落下。

    一直到家里附近的邮筒,才发现腋下夹着的鱿鱼干纸包已经不见。虽然我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至今尚未掉过东西,一定是晚上在积雪的路上跑跑跳跳,才把东西弄掉的。我很泄气,本来还打算要把它送给嫂嫂的。

    我的嫂嫂今年夏天要生小宝宝喔!听她说肚里有了小宝宝之后,常会觉得肚子饿。我一直无法忘记最近嫂嫂跟我一起清理晚餐残余时小声地叹着气说“嘴好馋,好想吃鱿鱼干”的情景,所以那天偶然间从叔母那边拿到两片鱿鱼干后,便兴奋地想把它带回来准备偷偷拿给嫂嫂吃。可是,鱿鱼干丢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众所周知,我与哥哥嫂嫂一同生活。哥哥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说家,由于年到四十还默默无闻,所以一直都很贫穷。他总会嚷着时运不济,却一点也不帮着做家事,使得嫂嫂连男人粗重的工作都得做,真是非常可怜。

    有一天,我义愤填膺地说:“哥哥偶尔也该背着背包去买菜。外面的先生大多都会这样做的喔!”他马上生气地骂道:“混账!我又不是那样低贱的男人。我们一家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那样不知羞耻地出去买东西。那是我最后的骄傲!”

    我的父母亲都是东京人。由于父亲长年在东北的山形办事处工作,所以哥哥和我都在山形出生。父亲在山形过世时,母子三人再度回到东京。前些年母亲过世后,现在就变成哥哥、嫂嫂及我的三人家庭。因为我们没有所谓的故乡,所以没办法像其他家庭那样,可以托乡下送来食物。一想到如果将那两片鱿鱼干拿给嫂嫂,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我就觉得自己很差劲。

    我叹着气,重新撑起伞,试着仰望阴暗的夜空,此时雪花就像百万只萤火虫般,狂乱地飞舞。好漂亮啊!道路两旁的树木都覆盖着雪,沉重地垂着枝头,树身仿佛在叹息般,偶有微微地抖动。这一切简直就像童话世界一样,我内心突然有一个奇想,想把这美丽的雪景带给嫂嫂。比起鱿鱼干,这说不定是更好的礼物。

    哥哥告诉我,人的眼睛可以储存风景。于是,我放弃鱿鱼干,在回家的路上,尽可能地眺望周围美丽的雪景。不只是在眼里,一直到胸口,都藏有纯白的美丽景色。回到家,马上对嫂嫂说:“嫂嫂,快看我的眼睛。我的眼底藏有最漂亮的景色喔!”

    “什么?怎么了?”嫂嫂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眼睛到底怎么了?”

    “哥哥曾告诉过我。在人的眼睛底下,会残留刚刚所看到的景象。”

    “他的话别放在心上,都是骗人的。”

    “不过,只有那事是真的喔!我只相信那个。快,快看我的眼睛。我看了很多很多美丽的雪景回来。快,快看我的眼睛,这样一定会生出有着雪般美丽肌肤的小宝宝喔!”

    “喂!”就在这时候,哥哥从隔壁房间出来,“与其看顺子那双无神的眼睛,看我的说不定还会有百倍的效果!”

    “为什么?为什么?”我突然很憎恶哥哥,好想揍他,“嫂嫂说过看哥哥的眼睛,胸口会不舒服。”

    “才没那回事。我的眼睛可是看了二十年美丽的雪景。我在山形一直住到二十岁。顺子还没懂事时就来到东京,根本就不知道山形美丽的雪景,才看了东京这样的小雪景就激动,真是无聊。我的眼睛可是看了百倍、千倍甚至连自己都觉得看腻了美丽雪景,说什么都会比顺子来得更上等。”

    我懊恼得想要哭泣。此时,嫂嫂救了我,她微笑着静静地说:“但是,你的眼睛里除了有几百倍、几千倍的美丽风景,同时也有几百倍、几千倍肮脏的东西啊!”

    “对啊!对啊!比起优点,缺点也很多呢!所以眼睛才会变得那么昏黄污浊,嘿嘿。”

    “胡说八道。”哥哥把脸一板,又钻回隔壁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去。

[注释]太宰治,日本作家(1909-1948),本文选自他二战时期创作的短篇集《女生徒》,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隐身衣

杨绛

    我们夫妇有时说废话玩儿。

    “给你一件仙家法宝,你要什么?”

    我们都要隐身衣;各披一件,同出遨游。我们只求摆脱羁束,到处阅历,并不想为非作歹。可是玩得高兴,不免放肆淘气,于是惊动了人,隐身不住,得赶紧逃跑。

    “阿呀!还得有缩地法!”

    “还要护身法!”

    想的越周到,要求也越多,干脆隐身衣也不要了。

    其实,如果不想干人世间所不容许的事,无需仙家法宝,凡间也有隐身衣;只是世人非但不以为宝,还惟恐穿在身上,像湿布衫一样脱不下。因为这种隐身衣的料子是卑微。身处卑微,人家就视而不见,见而无睹。

    我记得我国笔记小说里讲一个人梦魂回家,见到了思念的家人,家里人却看不见他。他开口说话,也没人听见。家里人团坐吃饭,他欣然也想入座,却没有他的位子。身居卑微的人也仿佛这个人身的幽灵,会有同样的感受。人家眼里没有你,当然视而不见;心上不理会你,就会瞠目无睹。你的“自我”觉得受了轻视或怠慢或侮辱,人家却未知道有你;你虽然生活在人世间,却好像还未具人形,还未曾出生。这样活一辈子,不是虽生犹如未生吗?谁假如说,披了这种隐身衣如何受用,如何逍遥自在,听的人只会觉得这是发扬阿Q精神,或阐述“酸葡萄论”吧?《儒林外史》二十六回里的王太太,津津乐道她在孙乡仲家的席上,坐在首位,一边一个丫头为她掠开满脸黄豆大的珍珠拖挂,让她露出嘴来吃蜜饯茶。而《堂吉诃德》十一章里的桑丘,却不爱坐酒席,宁愿在自己的角落里,不装斯文,不讲礼数,吃些面包葱头。

    我国古人说:“彼人也,予亦人也。”这不过是勉人努力向上,勿自暴自弃。西班牙谚云:“干什么事,成什么人。”人的尊卑,不靠地位,不由出身,只看你自己的成就。我乡童谣有“荠菜开花赛牡丹”的话。我曾见草丝里一种细小的青花,常猜测那是否是西方称为“勿忘我”的草花,因为它太渺小,人家不容易看见。不过我想,野草野菜开一朵小花报答阳光雨露之恩,并不求人“勿忘我”,所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苏东坡说:“山间之明月,水上之清风”是“造物之无尽藏”,可以随意享用。但造物所藏之外,还有世人所创的东西呢。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做书读,可当戏看。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唯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对观众的艺术表演。

    不过这一派胡言纯是废话罢了。急要挣脱隐身衣的人,听了未必入耳;那些不知世间也有隐身衣的人,知道了也是不会开眼的。平心而论,隐身衣不管是仙家的或凡间的,穿上都不便——还不止小小的不便。

    仙家隐身衣下面的血肉之躯,终究是凡胎俗骨,耐不得严寒酷热,也经不起任何损伤。穿了凡间的隐身衣也有同样不便。肉体包裹的心灵,也是经不起炎凉,受不起磕碰的。人生几何!凭一己的经历,沾沾自以为独具冷眼,阅尽人间,安知不招人暗笑。因为凡间的隐身衣不比仙家的法宝,到处都有,披着这种隐身衣的人多得很呢,他们都是瞎了眼吗!

    但无论如何,隐身衣总比国王的新衣好①。

【注】①“国王的新衣”指安徒生童话《皇帝的新装》中骗子为皇帝“制作”的“新装”。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倒插门

赵新

    老汉的名字很特别,叫凑合。

    女人去世后,凑合老汉就跟着大儿子立春一起生活。凑合老汉原本打算单打独斗,自炊自食,这样可以自己做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是他不会做饭,他一做饭就心里发慌,手忙脚乱,那饭一顿生,一顿熟,一顿硬,一顿软;有时候忘了添水,把锅烧得通红;有时候吃不出味道,原来忘了搁油搁盐。所以万般无奈,还是跟了立春过。

    这天早晨,立春把一碗饺子递到凑合手里。那饺子一闻就香,凑合也饿了,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兴致勃勃。

    立春问道:爹,好吃吗?

    凑合说:傻小子,饺子还不好吃?常言说饺子香糖瓜甜,江米粽子粘又粘……

    立春笑了:好吃就好。好吃我们还给你包。爹,我问你一句话,咱们村选举村长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凑合点了点头。凑合觉得村长的事情离自己很远,大家选上谁算谁,选上谁都好,自己保证听从使唤。

    立春却很认真:爹,咱说好了,选举那天你投我一票!

    凑合的手猛地一抖,两只筷子“啪啦”一声落到了地上。凑合心里想,我的儿啊,就是讨吃的二狗能当村长,你立春也不能当村长,你做人太自私,有什么好处光往自己怀里搂,名声也不好……凑合捡起地上的筷子说:小子,这当村长有什么好处呀,光开会,光动嘴皮子,光费脑筋,我看还是不当好!

    立春往他跟前凑了凑:爹,你知道什么,当村长当然有好处,有了权什么都有,这么大的村子这么多的人,咱说了算数!

    凑合说:可是村长得担责任呀,你有那个本事么?

    立春说:什么责任不责任,当上我就有本事了。爹,你必须投我一票,谁叫你是我爹哩!凑合再也吃不下去了。

    村野里桃红柳绿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凑合拿了锄头走到麦田里时,二小子立秋忽然从一棵大树后面闪了出来,把老汉拉到田埂上坐下,挨着他的肩膀说:爹,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和爹说一说。

    凑合点了一袋烟,让立秋把话说下去。

    立秋开门见山:我看爹过得凄惶孤单,想给爹找个白天做饭、夜里做伴儿的人。

    凑合的心猛地动了一下。

    立秋说:爹跟着我哥吃饭,寄人篱下,可不是长法。我嫂子那人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指鸡说狗,爹还得看她的脸色,心里憋屈不憋屈?

    凑合悄悄地叹息一声,低了头去看地上的蚂蚁。

    立秋说:爹,我老丈母娘今年才五十六岁,听说她愿意再往前走一步,找个老实厚道通情达理的庄稼人,我看你就很合适。

    凑合激动了,那老太太他见过多次,长得白白胖胖清清爽爽,心眼儿好得光想别人不想自己。有她做伴儿当然好,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

    立秋说:爹要同意我就去她家里一趟,听听她的口气。估计希望很大,她在我们跟前老是夸奖你,说你人性好身体好,是个吃苦耐劳靠得住的人儿。

    凑合激动得坐不住了,立起身来红着脸问:小子,你哪一天去?

    立秋很沉着:不着急,我准备咱们村选举以后再去。爹,这次选村长,你可要投我一票。凑合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立秋:爹,听说我哥也想当村长,你千万不能选他,他在村里名声很臭!

    立秋走了。看着那个背影,凑合心里很不是滋味。

    凑合想,亏你说得出口,我给你投票,你给我说媒,拿着选举做交易,这是什么手段?这是什么品质?

    凑合又想,要不我就投他一票,助他一臂之力?这样两全其美,花好月圆,他也高兴,我也欢喜。

    凑合又想,不行不行,立秋当村长绝对不行,立秋特别好喝酒,而且一喝就醉,喝醉了张牙舞爪很张狂,舞棍弄棒很吓人,只怕闹出大乱子!

    晌午回家吃饭时立春问他:爹,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立秋都和你说了一些什么呀,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好半天?

    立春很不满意地说:爹,你在我们家吃饭呢,你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扭,你不能选他而不选我,记住啦?

    凑合说:记住啦,记好啦,记牢靠啦!

    选举那天会场里没有凑合。有人给凑合请假说,别等他啦,他看望立秋的丈母娘去啦,可能要在那里住几天。有人马上笑了,插嘴说:哟,孤男寡女,他这不是倒插门吗?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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