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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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嘉兴市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末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大风吹过古老的村庄

安宁

    ①午饭过后,父亲将半袋麦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弟弟兴奋地围过来看:“我要去送姐姐!

    ②我想甩掉弟弟,便在走出巷口后趁他不注意,跳上自行车奋力蹬了起来。风有些大,又是顶风,于是我的计划执行起来有些吃力。但我却硬起心肠,不打算回头去看弟弟。我只听见他跟在我的车子后,快乐地奔跑着,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喊叫声。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风也一定在奋力向后扯拽着弟弟的双脚。我听见弟弟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的脸一定也是红红的吧。我能感觉到他在车后几米的位置,却始终追赶不上。故意加快了蹬车的速度,但风也跟我较劲一般把我用力地向后拖拽着。车子摇摇晃晃,半袋麦子眼看要坠落下来,我有些泄气,恨不能跳下来,自己扛起麦子走人。

    ③忽然之间,车子变得轻了起来,犹如生了翼翅一般,我几乎想要高声歌唱,并放慢车速,怡然自得地欣赏一下风吹过秋天大地的美,或者深情地嗅一嗅泥土里散发出的成熟谷物的芳香。至于那个总是留着长长鼻涕的脏兮兮的弟弟,最好化作一阵风,从我的面前彻底地消失掉。

    ④可是没有,他依然在后面撒欢儿地奔跑着。只是,他在推着后车架奔跑。我低头,看到他的双脚,小马驹一样欢快地跳跃着,脚上的布鞋照例顶出一个洞来,看得见倔强的大脚趾风将他包围着,但他有的是乘风破浪的力量,我觉得身后的弟弟,变成了一尾鱼,于波涛之中,奋力地向前。风一次次将他推回到岸边,他又一次次执拗地跃入汪洋之中。他甚至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并用大声的呼喊表达他内心的快乐。

    ⑤“姐姐,我们一起跟风比赛吧!”

    ⑥他并不等我的回复,便跳到车子的前面去。这次,我看到了他奔跑的样子,瘦瘦的,两条小腿,在裤管里荡来荡去,好像那里是两股无形的风。后背与前胸上的衣服,快要贴到一起了我觉得弟弟变成了纤细的纸片人,或者一只柔弱的蝴蝶,一阵小小的风,都能将他从这个村庄里吹走。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弱小和卑微,他的内心涌动着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大到不仅仅可以对抗那一刻的风,还能对抗整个的世界。

    ⑦是的,那一小段路,他追赶的不是我,也不是风,他在追赶他自己,一个被我嫌弃的小小的自己

    ⑧他就那样在我的前面跑啊跑,跑啊跑,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希望这条乡间的小路永远都不要有尽头,就像这永无休止的风一样。我跟着他到哪里去呢?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只想这样注视着他瘦小的背影,倾听着他清晰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像我们是在一条时光隧道里无休无止地奔跑,而这条隧道的尽头,则是成年之后,不复亲密的我们。

    ⑨风果然在很多年后将我和弟弟像蒲公英一样吹散了。我跟随着风,去往北方以北,那里是所有风的源头,无数支风,犹如千军万马,从沙漠草原、戈壁一起出发,向着无尽的南方奔去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能看到沙蓬被大风挟着,漫山遍野地流浪一株沙蓬草,究竟能走多远呢?当它们的双脚被石块、泥土、沙蒿、柠条或者大树牵绊住的时候,它们的心底浮起的,究竟是宿命一样的悲伤,还是终于寻到归宿的欢喜?如果幸运一株沙蓬会遇到湿润的泥土,生儿育女,繁衍不息,而后将它们的流浪精神完美地复制给后代。于是秋天一来,沙蓬这一大地上的浪漫种族,便跟随着风,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迁徙。它们穿过山野、戈壁、荒原,越过黄河、沙漠、村庄。它们一定比一个人漫长的一生,历经更多的风景。在风里互相追逐着奔走的时候,一株沙蓬会不会和另外的一株说一会儿话?还是像我和弟弟一样在村庄大道上一前一后地飞驰,却互不言语?如果某一天它们走丢了,是不是永远不会重逢?

    ⑩当我在蒙古高原上写下这些文字时,又想起了很多个孤独的午后,我和弟弟站在风里看天上的云。风最终将那些形形色色的云全部带走,不留印痕。风也带走了村庄里许多的人,他们或者寂寞地死去,或者沙蓬一样,飘进城市。风最终将一个老去的村庄,丢给了我。

    ⑪而这时,如果我回到村庄,蹲在墙根下,眯起眼睛晒晒太阳,我一定又可以听到风的声音。那声音自荒凉的塞外吹来,抵达这堵墙的时候,已经是春天。风暖洋洋的,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着什么。去年的玉米秸,在风里扑簌簌地响着,它们已经响干响干的,一点儿火花,都可以让它们瞬间呼隆呼隆地燃烧起来。空气中有一种甜蜜的、好闻的又热烈的味道,那味道似乎来自遥远的童年,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那时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小猪一样拱啊拱,拱啊拱,最终,我寻到了世间最幸福的源头—母亲的乳房。

    ⑫那一刻,风停下来。

    ⑬整个的世界,都是我的。

(选自《光明日报》2019年11月08日)

(1)、解释加下划线字“风”在句子中的含义。

①至于那个总是留着长长鼻涕的脏兮兮的弟弟,最好化作一阵 , 从我的面前彻底地消失掉。

果然在很多年后将我和弟弟像蒲公英一样吹散了。

(2)、    请从语言表达的角度赏析文中画横线的句子。
(3)、    简析文章第⑨段写沙蓬草的作用。
(4)、结合全文,探究作者的写作意图。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有爱不觉天涯远

    她从小就是父亲最宠爱的宝贝,然而十五岁那年父亲在一场车祸中永远地离开了。幸福到此戛然而止,她从此封闭了自己,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

    她看着母亲依然衣着光鲜的上下班,和别人谈笑自如,心就像被针尖一样的刺了个遍。

    生日那天,母亲一大早就起来上市场买东西,说要热热闹闹得给她庆祝一番,并叮嘱她放学后把要好的同学都请到家里来。晚上,她独自回来,看到家里流光溢彩,桌子上摆着生日蛋糕,插着十六支蜡烛。

    她刚一进门,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纷纷往她手里塞礼物,祝贺她生日快乐。母亲在旁边兴奋地介绍,母亲问:“怎么没带同学回来?”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没有爸爸在的生日,我不快乐!”就把手里的礼物通通摔到地上,留下不知所措的母亲和一屋子尴尬的人,头也不回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

    晚上,她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她在父母的房门口站住,房里的灯还亮着,母亲背对着她,肩膀剧烈的抖动着,这是父亲离世后,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哭,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母亲的肩膀竟是如此瘦削。她默默地站了一会,终于走进去,轻轻的揽住了母亲的肩头。

    第二天,她起床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字条:“娇娇,爸爸在天上看着我们呢,我们娘俩儿在一起要快乐的活着,他才会开心。有爱不觉天涯远,哪怕是在两个世界。”

    高三那年,母亲失业了。但她没有任何抱怨,登上三轮车大街小巷的叫卖水果。

    有一次,她走过一个路口,正好看到母亲的单轮车停在那里,有个人在挑苹果的颜色不好,价格太贵,母亲谦卑的陪着笑脸,不住地说好话,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称完了非要再添上两个。

    母亲急了,正争执的时候突然有人喊:“城管来了!”母亲钱也不要了,骑上三轮车就跑。那条街正在挖暖气管道,母亲没留神,三轮车便崴进了旁边的沟里,她看见母亲麻利地爬起来,扶正三轮车,也顾不上捡掉在地上的苹果,继续蹬着车往前飞奔。

    她跑过去把地上的苹果捡起来,看着母亲的背影飞快的消失在街角,她突然蹲在地上,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母亲艰难地供她读完了大学。她得到了全额奖学金,要出国深造。临走的那天晚上,母亲把该叮嘱的都叮嘱了一遍。

    她依偎着母亲,一直沉默,到开口说话时,已是泪眼婆娑:“妈,我走了,你怎么办?”母亲笑着说:“傻丫头,有爱不觉天涯远,你就是去了火星,也跟妈妈眼前一样。”母亲轻轻的笑着,可是她的手却在颤抖。

    学成归来,已是三年之后。她凭着优异的成绩,被一家大公司高薪录用,还买了复式楼房。

    有一天夜里,她听见母亲一直咳嗽,就起来去看,母亲却闭着眼睛,好像睡熟了。第二天,母亲说想家了,要回去,她急了,说:“你要回哪儿去?这就是咱们的家啊!”母亲执意要回,她无奈,只好送母亲回去。母亲回家后一直咳嗽,最后竟咳出血来。送母亲去医院检查,竟是肺癌晚期。医生埋怨她: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她一遍遍地问自己。九月的阳光灿烂耀眼,可是她的世界却失去了颜色。

    一个月后,母亲静静地去了。最后的时刻,母亲抓着她的手,嘴唇翕动。她俯身上前,听到母亲用微弱的声音说:“乖……不怕……有爱……不觉天涯远……”

    有爱不觉天涯远!她跪在母亲床前,泪如雨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狗皮帽子

阿成

    1944年,终于被黑龙江的酷寒冻“明白”了的日本关东军,开始在东北征用狗皮了。当然,也可以征用狐皮、紫貂皮和熊皮。但这些东西配给普通士兵不合适,再者也无法与关东军的总数成正比。

    狗皮好。狗皮做成帽子,特别暖和。开始的时候,日本士兵是抢中国人的狗皮帽子戴。但是堂堂关东军,到处抢中国老百姓的狗皮帽子戴,怎么说,也显得有点不成熟,有点露怯,另外太滑稽。于是,关东军最高司令长官下令:在东北全境,征用狗皮。

    我当时关押在日本关东军的监狱里,我是思想犯。征用狗皮的命令下达后,监狱的日本人就安排我们这些犯人到郊区的乱尸岗子去打野狗。

    当时,我们听了这个“命令”,都特别高兴。不管怎么说,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了。天天呆在监狱里都呆傻了。日本看守总是老一套:大清早起来,让全体犯人面朝墙下跪,或者全部跪着,跪成一圈儿。然后,再两人一组,互打嘴巴,或者三人一组,交叉着打,或者,十几个人一组,轮流打。这种打嘴巴的“功课”,超过一百下,犯人们就打糊涂了。井上和齐滕就找出包括我在内的三个打错了的人,齐滕把我们三人用大雪埋起来。他顽皮地说,让你们清醒清醒。

    几个被埋在雪里的人直想笑,而且根本无法控制。先前,我对冻死的人都是笑着脸不能理解,现在亲身体会到了。井上和齐滕都受过高等教育,是有知识有经验的看守。他们听到我们在雪里的笑声,知道下一步就是死亡了,立刻把我们扒出来,弄回牢房去。井上还用他的照相机抓拍我们的局部特写。

    打狗的日子到了。井上对我们说:每人必须打三条野狗,否则,就地枪崩。接着,齐滕发给每人一根硬木棒子,作为打狗的用具。拉尸体的牛车从雪地上嘎吱嘎吱地过来了。井上命令我们五十个犯人跟在牛车后面走。我走在最前面,几乎与牛车老板并齐前进。赶牛车的老板说,小子,别慌神儿,稳住,先挑公狗打。

    牛车嘎嘎吱吱地赶到乱尸岗子的腹地了。赶牛车的老板跳下车来,自己一具一具尸体地往下搬,扔到雪地上,按着井上的命令,把尸体扔得尽量散开些,便于做饵打狗。

    五十个思想犯静静地看着,心里都挺难过。

    大雪仍在悠悠地下着。

    不久,野狗群从白色的地平线那儿出现了,像席地而来的云。估计有200余只,汪汪地吠着,把大雪天都叫乱了。

    我们五十个思想犯,手提着棒子,像散兵线一样,一字排开。

    我们后面是井上和齐滕,还有架着机枪的日本士兵。

    庞大的狗群壮观极了,个个膘肥体壮,斑斓夺人,动作也好看,自信、矫健,优美、凌厉的杀气,咄咄逼人。但看得出,它们并不打算攻击活人,它们并不想找麻烦。

    在野狗群将要接近那些尸体的时候,井上和齐滕几乎同时喊:冲上去,打!

    后面是鬼子,还架着机关枪,前面是200余条野狗—打罢!

    犯人们缓缓地往前走,向野狗群一点一点儿逼近。

    一个外号叫“牛牤”的犯人,突然大喊一声,挥舞着棒子,冲了上去。没等犯人们反应过来,牛牤即被一条闪电一样射过来的精壮的大黑狗咬断了喉咙,井上和齐滕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

    犯人们用硬木棒子打着那些野狗。不少犯人手中的木棒打断了,只能徒手和野狗厮打。几十只野狗被发了疯的犯人打死了,一些犯人被同样疯狂的野狗咬死了。

    大雪在人兽的惨叫声中,从从容容地下着。

    我牢牢地、清醒地记住了牛车老板的话。我靠在一棵老榆树上,极力使自己镇静,以逸待劳,等着野狗们的袭击,只要冲上来一只,立刻用硬木棒子猛击它的头部。在我面前,已经死掉了十几只野狗了。我的腿肚子被野狗撕了一条肉去,血极其缓慢地往外渗着,身上、脸上、手上的狗血和人血都热乎乎的。

    退到雪梁上的牛车老板看呆了眼珠子。

    井上说,如果带照相机来就好了,太可惜了,场面难得呀。

    一个多时辰后,五十个思想犯,只剩我一个活着的人了。而那200多只野狗,也仅剩下那条精壮的大黑狗了。

    大雪仍在从容地下着。

    那条精壮的大黑狗,绕过狗尸和人尸,向我走来了。

    井上喊,不要打死它,抓活的!

    大黑狗在离我几米的地方站住了,幽幽地看着我。

    我流了眼泪,缓缓地举起了硬木棒子。

    大黑狗镇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调头走开了,它离开乱尸岗子,在不远处又停了下来。它的背面是那轮巨大的、血色的夕阳。然后,它走进血色的夕阳里去了。

    我提着那根硬木棒子向井上和齐滕的方向走去。我看见井上和齐滕几乎同时端起了枪。我没有停下来,甜美地笑着,依然向前走着。我想给他们二位留一个永恒的印象——一个自信的、凌厉的、毫不犹豫的中国人的印象。

    “8·5”光复,至少有500多日本关东军,就是戴着那些思想犯打死的野狗皮做的帽子向人民解放军投降的。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隔着积雪的道地望进去,堂前有些晦暗。近檐处,亮晶晶的冰棱底下,一个瘦颀的老头正身伏在几上。远远地能看见他的手指上下移动着,好像在净心一顾地拨着算盘珠。

    介绍人朝我做手势,俩人就噤声立在油冻的石门槛外。

    搁在几上的是一块长条的板,乌漆墨黑,又肉沉沉泛着光亮。声音就是从板上发出来的,叮一声咚一声,无心搭脏,却每一记都不含糊。不能说不好听,却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个好听法。

    那个人就是曾先生,那块板就是曾先生的琴——晦庵。

    曾先生刚刚从上海越剧院退休回乡,因为需要有个人照顾起居,兜三转四的,就找到了我。在这之前,经人介绍我曾去上海做过几年保姆,城里总归不习惯,就又跑回了乡下。

    曾先生收声立起。介绍人上前招呼,又急出乎拉说了我的不少好话。曾先生只问我怎么称呼,就定下来了。

    第二日一早我去上班。果然,曾先生又在老地方拨他的算盘珠了。走到门槛脚跟时,我有点犯难,好比戏文里林妹妹初进大观园,不知这一步该跨不该跨。曾先生在里面喊,进来吧。我轻手轻脚走过,他又续了一句,你忙你的,不用做忌我。说这话时,他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一双细细长长的手顾自拨弄着丝弦。

    我里里外外忙碌时,曾先生坐在道地里晒日头看书。

    日头挪一挪,藤椅就跟着挪一挪。

    等壁壁角角都清理干净,已到黄昏。我就问曾先生晏饭趣吃什么,曾先生说随便;我说灶间需要添不少东西,就扳着指头一件件跟曾先生讲。才扳到第二个指头,曾先生把我打断了,你看着买吧。

    曾先生放下书本站起来,口气更和缓一些:以后屋里缺什么,该需该用,你都直接添置吧,不用跟我商量。

    临近月尾,曾先生就会把工钱放到堂前的八仙桌上。

    钞票是装在信壳里的。一个右下角印着“上海越剧院”的黄色信壳。曾先生真是不怕麻烦。曾先生确实不怕麻烦。每次弹完琴,他都会把琴装入那只茄皮色的锦囊,小心翼翼放到搁度上,然后再在下一遍弹的时候取出来。有一次,曾先生笑眯眯地指着锦囊问我,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我当然不晓得。曾先生又笑眯眯地跟我说,人都得穿衣服是不是?琴也一样。所以这个就叫琴衣。我顺嘴回对了一句,既然是衣裳,那曾先生为什么冬冷夏热的都给它穿同一件啊?曾先生呆了呆,然后哈哈大笑,连连夸我驳得好。接着正色讲道,礼只是一种仪式,心里有,意思到便好。比如节头年尾我们拜天地祭祖宗,也只是一份心意,还能当真计较下饭够不够丰盛,祖宗大人老酒有没有管饱?

    曾先生每日弹琴,但有定规。一般都是早饭前弹一阵,夜饭后弹一阵。听得多,我也能辨出来了。今日空腹弹的是《平沙落雁》《渔樵问答》和《阳关三叠》,昨日夜里奏的是《渔歌》《忆故人》,还有《普庵咒》。我说《普庵咒》好听,曾先生说,那我再弹给你听。他就调调息又从头开始弹了。曾先生有心,我这样讲过后,每日夜头就都能听到《普庵咒》了。

    有时候曾先生白天也抚琴,只是声音时有反复,疙里疙瘩不成调。那是曾先生在打谱。什么叫打谱?曾先生又耐耐心心讲我听,所谓打谱,就是按照琴谱还原出琴曲的过程。琴人需要反复弹奏,揣摩曲情,直至句逗清晰,音乐流畅,结构完整,力求再现原曲的本来面貌。“大曲三年,小曲三月。”打谱时最需琢磨和费时费力的是琴曲的节奏安排。因为减字谱记录的弦位和指法一清二楚,但节奏却是粗疏的,大模光景的,有很大的伸缩空间。那么标准的节奏又是怎么样的呢?这个没人知道,各人可以有各人的理解。这是减字谱的缺陷,也是它最有意思的地方。嗯,确实,我一个外行人听听也蛮有趣的。

(节选自斯继东《禁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穿军装的牧马人

曾剑

    我穿上军装,来到这深山老林时,有一种被贩卖的感觉。我家是鄂西山里的,跑到这东北原始森林。我如果像电影里那些大兵,在崇山峻岭间真枪实弹地干几场,倒也像个兵。连队居然让我放马,成为整个连队执行任务时,唯一不带实弹的兵。

    那是个灰蒙蒙的冬日,连队一个满脸通红的老兵,把我领到一群军马前,把一只狗尾巴草一样布满毛刺的旧马鞭递到我手中。我心里亮闪闪的希望,就在眼前的灰蒙蒙中淹没了。我没有立刻去接马鞭,而是把右手掌贴到胸前。我摸到了我的心,像这冬日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在老兵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马棚拐角处的那一刻,我一个百米冲刺,追上那个老农一样的背影,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因为有怨气,我连一声班长都没喊。

    老兵转身,把右手搭在我的肩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慈祥的长者。

    老兵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伸了—下脖子,好像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只盯着我的一张脸看,许久,给我一个僵硬的笑。

    我的脸上有什么?我冲到溪沟边,弯腰。在水里,我看到了自己:黑皮肤,娃娃脸,月牙眼,自来笑,这不就是个山里放牛娃嘛!

   我站起身,望着班长那个令人沮丧的背影,哀叹道,我会成为他吗?

    我顺着溪流,走向我的马群。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这两个巨大的问号,像两把弯刀,砍着我脑子里的每一根神经,折磨着我。

    指导员到马场来看我。

    指导员的到来,让我这个冷意很浓的马棚里有了一丝暖意。指导员是来开导我的。指导员说,你真行,刚当兵就是班长。班长?我直着脖子问。指导员笑着拍拍我的肩,说,对呀,你不但是班长,你的兵员还是咱连最多的,你看,指导员指着那些马说。我说,指导员,你就别逗我了。指导员说,我怎么就逗你呢?它们都是战马,曾经驰骋过疆场。现在,都实行摩托化了,用不着它们了,不忍心把它们抛弃,就养起来,任它们老去,死去。但是,马班是有编制的,它们都有编号,军委首长都知道我们这儿有二十五匹马。

    说来说去,我干的是无用功,我还以为这些马,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或是能成为某位将军的坐骑。

    我很烦,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我的价值。

    那天,黄昏沉寂,空荡荡的大地显得悲戚。本来放牧一天我应该很疲惫,可一只马鹿的出现使我兴奋起来。我其实并不认识马鹿,是一个老兵告诉我的。老兵说,马鹿像小马驹,但长着鹿茸,特别漂亮。马鹿见了我,并不惊跑,而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用两只充满灵性的眼睛望着我。我也望着马鹿。马鹿一动不动,在黄昏的光线里,像一张色彩强烈的油画。

    然而,一杆猎枪,却要毁坏我眼前的这一切。那是一个身披翻毛羊皮坎肩的猎人。我走向他,用我的身体,挡住他朝向小马鹿的枪口,一动不动。

    天地静得一枚松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最终猎人枪口朝下,长吐一口气,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去。他冲我喊,行,当兵的马夫,你行!

    我行吗?当那个猎人远去时,我问自己。我吓出一身汗,心都快停止跳动,血好像凝滞不流了,他居然说我行。

    那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林子里的那一刻,我的血管跳得更厉害了,像解冻的冰河。是后怕吗?我问自己。是的,我后怕,但是,我行!我回答自己。我只是一个牧马人,制止猎人的捕杀,这不是我的职责,但是,我站出来了,站在一管随时可能把我打成筛子的老式猎枪面前。从那个黄昏起,我在我的心里,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我是个马夫,但我不可以被忽略!

    我慢慢地对我的马好起来。我从来没有重重地抽打过它们,现在,我连鞭哨都不忍心挥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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