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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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阅读《关注你身边的湿度》一文,完成后面问题。
       ①所谓湿度,是指空气和某些物质中所含水分的多少。科学研究表明,湿度跟人体的健康关系极为密切。
       ②人体是含有水份的有机体,液体占体重的60%—70%,通过热代谢和水盐代谢维持平衡,体内一旦失水,生命则难以维系。湿度不适中或超出人体的适应能力,即可导致生病,对此,祖国传统医学称为“湿邪”。
       ③临床医生们发现,在天气潮湿的季节中,人极易患头痛、胃溃疡、皮疹和风湿性关节炎、心脏病等。湿度过高会使人感到憋闷不爽,夏天“三伏”时节,由于高温、高湿、低气压的作用,人体汗液不易排出,出汗后不易蒸发,因而使人感到烦躁、疲倦、食欲不振,容易诱发胃肠炎、痢疾等病,甚至会导致某些行为改变。日常生活中,涉水淋雨、久卧湿地或居室潮湿的情况下,空气湿度大,对于老弱病残者都会招致疾病。
       ④湿度过低对人体也不利。干燥的空气容易夺走人体的水分,使得粘膜变干,出现口渴、声哑等现象,严重时会出现鼻腔出血、嘴唇开裂。空气干燥还会使表皮细胞脱水,角化加快,皮脂腺分泌减少,皮肤因此变得粗糙起皱、开裂,有关学者认为这便是我国北方干燥地区妇女的皮肤不如江南一带女性的皮肤那么细腻光洁的主要原因。另外,湿度过低不仅使流感病毒和致病力很强的革兰氏阳性菌繁殖速度加快,而且易随粉尘一起扩散,导致各种传染病发病率显著增高,哮喘、支气管炎的发作次数明显增加。这一点在低湿的冬季尤为突出。
       ⑤由此可见,时刻关注身边湿度的变化,为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提供良好的环境,是至关重要的。一般来说,常用湿拖把拖地,或在室内洒些清水,将湿毛巾搭在暖气片上,可起到一定的加湿作用;要降低湿热的憋闷不爽感,可用湿水沐浴、喝凉茶或在通风处休息一会。有条件的家庭可在居室内安装加湿器或去湿机等新型家电产品,改善小范围的湿度条件。

(1)、本文说明的中心是什么?

(2)、请你根据第②段内容给“湿邪”下个定义。

(3)、如果你阿姨患有哮喘病,请结合这篇文章跟她说说有哪些注意事项。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的题。
                                                                                                一碗米粉
        天有些冷,父亲突然对我说,你陪我去一趟桂林吧。父亲越来越老了,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已经不能独自外出了。我那时正好要去西双版纳,就说,桂林你已去过了,西双版纳还没去过,干脆和我—起去西双版纳吧。父亲摇摇头。我又提了几个父亲没去过的地方,父亲仍然摇头,态度很坚决。
没办法,只好陪父亲去桂林。路上,我问,为什么非要到桂林呢?父亲说,我要去吃米粉。就为这原因?我哭笑不得。桂林米粉,我们那儿就有卖的,大老远跑去就为吃碗米粉,看来,父亲真的变成了老小孩。
        车站的旁边就有不少卖米粉的,我说,我给你买一碗?父亲不让,带着我一家一家地找,可一次也没有坐下来。我说,随便买一碗不就行了,何必找来找去的。父亲很坚决地说,不,我要找一位姓杨的。我奇怪,他的米粉特别好吃?父亲嗯了一声,又说,我还欠他一碗米粉钱呢。
       父亲说,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次他来桂林,玩得很开心,眼看返程的时间就要到了,他匆匆赶到车站,买了返程的车票。这时,他才发现肚子咕咕地叫个不停,于是就在一家小店要了一碗米粉。也许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吧,那天的米粉特别好吃。可是等他付钱的时候,他愣住了,手插在衣兜里怎么也拿不出来。他的钱包丢了,他一分钱也没有了。他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立刻冒出一层汗水。店主看出他的窘态,问,没带钱?父亲低下头说,钱丢了。这样吧,你把你的地址、姓名给我,回去后我一定把钱给你寄过来。店主又打量了一下父亲,说,不用了,下次到桂林来,还来吃我的米粉,不过得给两份钱。父亲红着脸答应了。十五年了,父亲没有再去过桂林,那碗米粉在父亲的心头挥之不去。他甚至不知道那位店主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杨。
        父亲和我把车站周围的小吃店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那位姓杨的。父亲就向人打听,终于有人告诉父亲,姓杨的店主早搬走了,搬到哪里没有人知道。失望如厚厚的阴云,蒙在父亲的脸上。他连连叹气。
        父亲开始带着我在桂林慢慢寻找。要在那么大的桂林寻找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谈何容易.我们找了整整两天,也没有找到。天越发冷了,再过24小时我们就要回去了,没有办法,我进了一家网吧,在网上发帖,请网友帮忙寻找那位姓杨的店主。
       第二天中午,有人打我的手机,说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请我和父亲去吃他的米粉。我和父亲按他说的地址找到了他。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动作慢慢腾腾的,老态毕现。父亲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紧走两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我可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语气中满是激动。
       只是我有些疑惑,这个小店我前天来过,店主是个年轻人。也许是他的儿子吧,我想。
       米粉端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父亲吃得很香,也很从容。然后,父亲执意按照自己的标准付了钱。
       临别时,父亲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说,要是我还能来桂林,我还来吃你的米粉。
       他没有说话,只是使劲握了握父亲的手。
       返回的途中,电话响了,是那位姓杨的店主打来的。他说,我们吃米粉的那家小店并不是他的,他身体不好,几年前就收了生意。听说我们在找他后,他特意和店主商量,临时当了一会儿店主,又给我们做了一次米粉。
       挂上电话,我的眼中留下了两行泪水。那碗米粉的香味弥漫在我的周围,温暖着我。                         

阅读下面文章,回答问题。

守桥

葛俊康

       ①学校坐落在山脚下的大坝上。从学校大门出来走百多米就有一条小河。小河上的一座石桥年久失修,局部已经开始了垮塌。老葛每天都要到石桥上走走,看看,修一修,补一补。老葛以前是学校的老师,退休后和老伴一起把家搬到了石桥的旁边。

       ②由于前几天连续的暴雨,山洪暴发,河水开始猛涨。这天早晨,天刚亮,老葛一来到桥头就被惊呆了。只见那汹涌的洪水,怒吼着从山上冲下来,挟带着大量的泥沙、石块、树枝,咆哮如雷地奔腾着,冲到桥洞口,顺着桥洞,吼一声,冲出去,往下游狂奔。老葛站在桥头,感觉到石桥仿佛在颤抖,在呻吟。老葛的心,也紧跟着抖动了一下。、这时,一棵大桃树,如一只下山的猛虎,从上游冲了下来。冲到桥洞口,横在那里,不走了。洪水轰轰隆隆地响着。大树拦在那里,不一会儿上面就挂满了各种漂浮物。老葛看着大树,心里轰的一声大响,大叫一声:“坏了。”说完,就往石桥上冲。妻子听到喊声,也从屋里冲了出来。

       ③老葛冲到桥洞口,用手不停地拉扯着大桃树。大桃树卡在那里,死死的,动都不动。洪水咆哮着,不停地狂涌着往桥上扑。妻子忙上前帮着老葛。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大桃树还是死死地卡着。树上的漂浮物越聚越多,越堆越厚。

       ④老葛站在桥上,望着上游汹涌而来的洪水,和惊马般横冲直撞的树枝、竹木、乱草,双腿开始了颤抖,一种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就贯遍了全身。老葛跺了几下脚,看了一眼妻子,说:“还站着干啥?快回家去拿锯子。”

       ⑤此时,洪水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漫到桥面上了。老葛的心更慌了。老葛知道,再不想办法,这桥肯定是不保了。桥垮了,孩子们上学咋办?老葛扒掉上衣,脱掉长裤,裸着身子站在桥上,用手撕扯着挂在大树上的一些树枝、乱草。

       ⑥妻子拿来锯子、绳子。老葛把绳子一头拴在身上,另一头紧紧地拴在了桥头的一棵大树上。老葛拿着锯子,毫不犹豫地跳到河里。妻子用手拉着绳子。老葛一手拿锯子,一手抓住大树,往树上爬。爬上大树,老葛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横坐在上面,开始锯树。妻子站在桥上,双手紧紧地抓住绳子,满脸的担心,说:“慢点,慢点,不要慌!千万不要让洪水把你冲下去了。”老葛没答话,坐在树上,双腿死死地夹住树干,用力地锯着那根最长最粗的树枝。

       ⑦不一会儿,有学生来上课了,走到桥头,吓傻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老葛忙让他们站在桥头,不要上桥。学生们乖乖地站在那里,看着老葛。学校的老师也赶过来了。村长也来了。跟在村长身后的,还有几位年轻人。村长一看,太危险了,忙跑上前让人把老葛拉了上来。村长把绳子拴在树枝上,然后让几位年轻人奋力地往旁边拉。经过几番折腾,树枝终于被拉开了。漂浮物随着洪水,轰的一声冲出桥洞,往下游狂奔而去。

       ⑧水位下去了。桥面完全露了出来。老葛站在桥上,看着滚滚而去的洪水,再看看正慢慢过桥的几位学生,眉头深深地皱了一下。

       ⑨几天后,老葛被评为了乡里的抗洪抢险先进个人,得了一本荣誉证书,还有两千块钱奖金。拿到奖金后,老葛和妻子又从自家的存折里取出了仅有的一万元,买了水泥、河沙、石子,叫上几位年轻人帮着把石桥彻底地加固了一下。

       ⑩修桥的时候,学校的校长和村长都来到了现场。村长问老葛还有啥要求,差钱啥的村里可以帮着解决。老葛朝他们看了看,笑了笑,说:“我还真有个要求,不知你们答不答应?”村长说:“答应答应,肯定答应,您说就是。”老葛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学校,说:“我想再给孩子们上堂课。”校长一听,愣了一下,走上前,紧紧地拉住老葛的手,啥话都没说,眼里慢慢地就开始了湿润。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①那是陕北的一座高峻石崖,陡峭得不能再陡峭了,齐上齐下,刀削的一般,笔直地立在那儿;崖上又极少有土,极少有草,却不知在何年何月,就在那半崖上,在一条看不大清楚的石缝间,突兀地生了一棵枣树。照说,枣树生长在那儿,哪来的什么养料和水分,只要能勉强挤出几片叶子,现出一点儿绿色,就算很不错了;可它偏偏悖乎常理,长得健壮而蓬勃。每到了八九月间,红的绿的半红半绿的枣儿缀满那枣树的枝叶间,把整个树冠都压得垂吊着,像一片彩色瀑布。

    ②年年金秋到,这一树枣子总是红得诱人,装饰着好大一片天空。挑筐的走过,扛锄的走过,都只能仰着脖子,望枣兴叹;城里人颠簸着汽车前来旅游,猛地看见了,也顿时兴奋起来,跃下车,结果呢,也只能仰着脖子,望枣兴叹。他们口腔里分泌着唾液,每一条神经都被挑逗得打着颤颤,却都无可奈何。

    ③石崖下有个石雕加工工地,工地上汇集了来自好几个县的能工巧匠,有老汉也有年轻后生。他们雕成的和正雕着的石狮子,一个个生动可爱,摆得到处都是。这些民间艺术家们,如处近水楼台,当然更想摘那树好枣子。据说,他们中间的一个小后生,膂力过人,他曾运足了气,把一块石子儿硬是扔到枣树上,不过也仅仅打下两三颗枣子而已。“这枣真成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了!”他瞅着那枣树咒骂。而那枣树,望着气急败坏的小伙子,好像故意气他似的,摇了三摇。

    ④一棵枣树,爽了那么多人的眼,打动了那么多人的心,又扫了那么多人的兴,使有的人在离开的路上还要对它念念想想,人们无从弄清它的背景,更无从弄清它是轻佻还是贵气。

    ⑤那年亲眼看见这棵枣树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停下脚步,仰起了脖子。由于仰角太大,我的帽子都顺着肩膀滑落了。与我同行的朋友说:“光瞅有什么用!要是真想尝尝,咱们哪天有了空儿,从山后爬到那崖上去。”后来我们真的去了。绕来绕去,足足走了有七八里山路,走得人大汗淋漓,衬衣全湿透了,才算近距离地看见了枣树。也许由于特别兴奋,也许是枣子的映照,我俩的脸都红得像一片霞了。那枣树真让我们很想欢呼几声。崖上风很大,阳光也很充足,风和阳光一年年地透过了它粗糙的树皮和枝叶,为它储满了诱人的生命力,因而果实又大又艳,宝石一般。虽然那树上的每颗枣子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看见爬在枣子上的几只大蚂蚁,但是那儿的地势太险峻了,我们依然无法再向它挪近一步,令人惋惜,只得一步一回头地悻悻离开。

    ⑥好多年之后,当我不由得又想起那棵枣树的时候,终于不再悻悻了,那是因为我重读了《诗经·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⑦我又想起了一首陕北现代民歌:

    ⑧羊肚子手巾哟三道道蓝,咱们见面面容易说话话难。一个在山上哟一个在沟,拉不上话话哟咱招一招手。瞭见了个村村哟瞭不见个人,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⑨这些不朽民歌所创造的情境,和那棵枣树所引发的情境不是一样的吗?

    ⑩想到这一层,我忽然感到我的生命颤栗起来,抖落了些许的俗气。你看,那棵枣树是那么美好,那么诱人,却总是难以触到,总是让人企慕;它总是撩逗着你,召唤着你,却又总是远离着你;它是美人,美人如花隔云端。它结的是一树实实在在的枣,但它给人们带来的却是诗的境界、浪漫的情怀、美学的情景。它让我想起钱钟书先生所命名的“企慕情境”,令人久久回味。

(《光明日报》2015年04月10日,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小题。

把手

张承志

    那一年在玉树的巴塘马场,我骑着一匹河曲走马,在暮色苍茫之际赶路。刚刚十九岁的我,骑着那匹“嘎石德乐”(褐色黑鬃嘴微白),渐渐有一丝不安。我绷紧的神经一直在对付它,而我愈来愈觉出来:我驾驭不了它。

    那匹马很凶。显然吃饱了豌豆和豆饼的它盘算着怎么挣脱我。我只能死命拉紧嚼子,但勒得马头高仰,马的脾气更被惹起来了。不得已时我看准地势,在上坡时踩稳夹紧,几次松开缰绳。一霎间马如炮弹,只感到它从胯下蹿出,猛地身下抽空,只剩两脚与马连着。

    我死命夹着马腹,踩住脚蹬,风呼呼地灌进耳朵。即便冲向坡上,蹄音仍然密如鼓点,转瞬到了山顶——我倒抽凉气,决死地使劲勒紧马缰,逼它小步走着下山。马头几乎被我扯得转到怀里,若没有嚼铁,我猜它会回头咬我。就这么,它圆睁着眼,神情恐怖,我唯有勒紧缰绳,几乎喘不过气——(A)就在人马角力之间,暮色沉降山峦背后,四野陡然暗了。

    马头忽左忽右地挣扎,我着意控缰骑稳,绕过高寒草滩密布的草疙瘩,两膝被潮湿的蒿草唰唰擦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刚才是朝着那个山凹,后来朝左,又绕向右,回家的方向是……

    迷路以后,马似乎比人更显得急躁。它挣扭着我手里的牛毛缰绳,甩着两个穿着锃亮蹄铁的前脚,狠狠地跺着草地。

    ——(B)“噗噗”的两声溅在肩头:好像,要下雨了!我的心一下乱了。一迟疑,手松了,嘎石德乐猛地把头一低,疯狂地挖开铁蹄蹿了出去,若不是鞍子备得牢,我连在鞍子上,它会把我和鞍子都甩在屁股后面——我忙扯缰,已不可能,马劫掠着我,向着空旷草滩嗖嗖驰骋,呼呼的风灌进耳朵。

    我想歇息一下,索性放开了它。心里这么一想,力气就抽掉了,我无奈也偷空地放松了姿势,一口气冲过了平川。马跑累了,松开了死咬住的嚼铁,步子也缓和下来。我重新勒缰,昏茫的视野里,隔着一片草疙瘩,前面是一道石头砬子裸露的山梁——那个山梁,我有印象,就在我们帐篷的西边。

    我长长嘘了一口气,换个姿势歪坐鞍上。走了两步,突然发现,马打了个响鼻仰起头来,它的前腿,正陷进草地。

    蹬着脚蹬的靴子下面,就是黑油油翻起的泥巴。

    陷入沼泽,不是别人而是我,正在一丝丝地下陷。丑恶的污泥正挣破草皮,凶险地翻动着从马的膝盖一分分露出头来,我攥着缰绳的手硬了。

    恐怖像一个魔鬼抱住了我。我想喊叫,但知道没谁会听。我想下马,但下面是泥潭。我好像从嗓子眼里鸣呜哭了一声,又不觉止住了。只有胯下的狂傲的河曲走马,它呼呼喘着粗气,挣一下,腿拔出来,又停一下,再陷下一点。

    我只有竭尽全力,勒住缰绳,嘎石德乐也借着我的拉扯,愤怒地高昂马头,一次次地奋力跃起。

    它猛地挣扎一跳,两条前腿一霎跃出了泥巴露出来,但落下时又噗通一声踏回原地,陷得比刚才更深!时光一刻刻地流逝,我不知是已经绝望还是一念侥幸,脑子已经不会思索,我唯有死命地抓紧缰绳,扯高马头,好像我只有通过缰绳,为身下的马助一臂之力。(C)又是一阵噗噗的雨点落下,天色更加阴沉,四野已昏黑难辨。

    又陷下去一层,我的靴子连同马镫,咕的一声没入了泥浆!马绝望了,它罕见地嘶了一声,在淹到腹部的泥里猛地转了一个身。

    我们的眼前,对准了一个草疙瘩。我突然,不,是马突然意识到这个草疙瘩应该是干燥的。不知是什么使我重重地一扯马缰,仿佛在腔子里喊了声什么。就在那一刹,马踢起前腿,猛地一跃,两条前腿同时落在了那草疙瘩上。

    攀住了!

    那一瞬仿佛立刻就要再滑回泥里,但那个草疙瘩是神异的,它不仅没垮塌而且意外的结实。就在马的两腿扒住草丛尚未滑落的一刻,我死命一抖缰绳一磕马腹——

    胯下的河曲走马,我生命的私人密友,前腿抓住草丛,身躯弓着,又是一跃!……我们跳出了沼泽,站在了硬硬的草地上。

    留意踏着一个个的草疙瘩,我学会了辨别干燥草原和湿地,也学会了寻找生存的路径。当借助一个个隆起草滩的疙瘩草丛,登上了那道石砬子的山梁以后,我不禁回头,想寻找刚才救了我们人马两命的,那个草丛。

    但一望迷蒙,什么也看不见了。

    回到巴塘马场的帐篷,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我看见自己刚才拉着缰绳的左手,三条指缝都鲜血淋漓。

    滚烫的奶茶,一口口熨烙般流过肠胃。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对帐篷里的人讲起刚才的险境。按我的毛病本该吹嘘一番的。但那一夜若有所思,我没有开口。不知是因为那恐怖太丑恶,还是因为那草疙瘩太坚实,包括离开玉树以后,我一直不愿提起它。

    后来偶然一次,我和一个藏民聊起了这件事。他笑着说,这是每一个吐蕃男人都经历过的事。不仅在巴塘,哪怕你跑到松潘,一直跑到阿里,尤其在若尔盖大草地,绿油油的草地下面,到处都有暗藏的泥潭。

    “若是跳不出来呢,人就会陷进去死掉么?”我问。

    “被沼泽吃掉的可怜人有哟,要是他抓不住佛伸给他的手。”豹皮帽下,安多汉子睁着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庆幸沼泽没有让我成为一个可怜人,嘎石德乐攀住了草疙瘩。不,应该是有一只手向我伸来,然后我终于抓住了它。就像那天巴塘的独骑,今天我依然胯下骏马,继续着一世一度的长旅。我再也不会松开——这是最简单的、也是终极的把手,它是知识在终点之上、也是人在限界上的抓揽。

(选自《山花》2018年第5期,有删改)

阅读《女织》,按要求回答问题。

女织

王开岭

①古人的生活图景,一语概之:女织男耕。“夫是田中郎,妾是田中女。当年嫁得君,为君乘机。”田夫蚕妾、牛郎织女,乃最典型的人生单元,亦是最完美的衣食组合与温饱设计,堪称天意。“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妇不织或受之寒。”华夏先民的栖息史,五千年的村野炊烟,就这么飘飘袅袅,在“锄禾日当午”的挥汗和“唧唧复唧唧”的织声中,走到了二十世纪。

②突然,它像滴空了水的温钟一样,停了。这个朴素的生活方程、貌似永恒的家务公式,逻辑解散了,使命结束了。城市,彻底步入男不耕女不织的“大脱产”时代;乡村,耕虽依旧,织却消匿。这是技术飞跃和社会分工之果,无可非议。

③我想说说“女织”,对“女织”的蒸发,我略感惋惜。

④我指的不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地,我看重的是情感内容和性别审美。当一位女性在为恋人、丈夫、孩子织一件毛衣、围巾或袜子时,她用手指和棒针、用密密麻麻的经纬和几个月聚精会神——所完成的仅仅是一个物吗?当然不,这更像一场无声的抒情。她用温婉和柔韧,用细腻和漫长,用遐想和劳累,实现了一桩女性独有的心愿。每一针、每一环,都是一记笔划、一个字眼,她把所有心思都织了进去,融入这件最贴身的东西里去了。这比花要美,比甜言蜜语动听,比珠宝首饰贵重。为此,她的手可能会磨茧,但她不在乎,心里甜。

⑤我记得年少时,中国女人的怀里都有一团毛线,须臾不离,像抱着婴儿。即便在我青春时,这个情景仍随处可见。那会儿,机器造羊毛衫已铺天盖地,但她们仍不放弃这事业。

⑥那是个不嫌“慢”的时代。那是个用手工抒情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女人,都会留下一枚标志:食指和中指的上部略显糙厚。她们是美丽聪慧的女人,多情而勤奋的女人,懂得“织”的元素和成分,懂得“亲手”的含义,更享受着用“繁琐”“辛苦”构造一件贴身之物来感动他人的过程。一棱一缕一寸痴,丝丝编就阳春意。如果说,上天派给男性的差事是果腹,那女人的角色则是暖身。除了生育,“织”即成了古代女子最大的事业,乃社会事业、生计事业,亦是婚姻事业、情感事业。

⑦我觉得“女织”是人生美学,乃女性的主动选择和天赋所赐,乃女性灵魂之闪光。密密麻麻的线脚。纤巧灵盈的游走,织就的是女子的美和美德。无论春染梢头的豆蔻、贤妻良母的人妇,还是离愁黯景的痴妾、发婚姻牢骚的怨女,手中都有一情感道具:飞梭、织机或绣针。“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杆。”“调梭辍寒夜,鸣机罢秋日。良人在万里,谁与共成匹。”而在《孔雀东南飞》中,有一段自白:“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这是一个普通少女的成长简历和才艺档案。蚕、织、裁、缝、绣——乃天下女子的技能必修课。即便家境再优,凤娇名媛,顶多免去蚕纺之苦,纤绣之灵则不可少。

⑧织的背后,你总隐约看到那个字:情。织的衣、纳的袜、绣的巾,可浸的是情、是意,是对生活的憧憬和幸福感。所以,以织品传情递意,作媒介和信物,即成了女子专利,成了流传几千年的红颜技巧。直至八十年代末,我在乡下还遇见过那种瑰丽的手绣鞋垫,按说,鞋垫这种藏匿至深、最难公开的东西,即使绣上鸳鸯牡丹,又有何用呢?当然有用。

⑨我一直觉得,女子一生总该织点什么,否则有遗憾。不为别的,就因她是妻子、是母亲,一个男人、一个孩子,身上若无一件由家中女性亲手完成的衣物,至少逊了一份温馨,甚至灵魂会觉微凉罢。

⑩过去常用一词夸赞女子:心灵手巧。现代女性心灵绰余,手却未必巧了。逢搬家或整理橱柜,总会翻出几件旧时的毛衣,皆母亲所为。每次太太都赞叹:织得真好,像工艺品!虽穿的机会少,可总舍不得扔。我知道,这些东西再难复制了。母亲很聪明,儿时总变着花样给我们兄弟添毛衣,每年的流行款和图案,只要大街上有,她瞅几眼就会了。母亲这辈子织了多少件衣物?数不清,至少上百件吧。母亲年龄大了,眼花了,织得便少了。几年前,春节回家,母亲说,这是她最后一件线活了,留给孙子们。第二年春节,母亲却还在织,她说再织几件。

⑪有一个母织的故事,曾让我泪流满面。这是2006年一则新闻,题目是:《骨癌妈妈临终为儿子织好25岁前所有毛裤》。吉林白山一位家境贫寒、以烙煎饼为生的母亲,得知自己患绝症后,15个月里与死神赛跑,终于为9岁儿子织完了25岁前需要的所有毛裤,看着那幅照片,一个小小的孩子守着遗像,床上一排排长短不一的毛裤,我流泪了。

⑫也许,这位母亲想的是,等儿子25岁时,就能穿上另一个女人织的衣物了吧?只是她的这个美好“织愿”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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