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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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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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夏槐花开
        初夏是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光阴区间,好比弟兄三个中那个最不打眼的可怜的老二。迎春花开了,桃李花谢了,春天一如满城的烟柳风絮,眼见它来,不知它去,悚然发觉的时候,已经是烈焰当空烧的盛夏了。如若不是无意中抬头看见那几树雪白的槐花,不是一缕缕清雅沁脾的槐花暗香飘入鼻孔,提醒我现在正是浅夏,正是一年中不算冷也不算热的最佳时节,恐怕我会像很多个往年一样,对浅夏毫无印象。
       几棵苍劲婆娑的槐树长在中学的校园里,巨大的树冠逸出墙外,遮住巷道上方的一小片天空。每天清晨,我匆匆穿越这条曲折绵延的巷道去单位上班,记忆中,似乎从来不曾抬头望一望那几柄荷盖一样的树冠,哪怕是炎夏经过时,它们曾慷慨地赐予过我惬意的清凉。满脑子里想着的,是繁杂无休的公务以及纠结如麻的人事。然后一整天,在许许多多貌似必须且正确实则可有可无的文山会海以及来往应酬之中,密密实实地虚空着。一个陷入了红尘的人是不可救药的,是不可理喻的,是可怜复可悲的,如同一截淹没在荒芜沼泽中的树桩。人生,有时像一个并不可笑的笑话。
        多年以前,在我还是一个青涩而又意气风发的青皮后生的时候,皖西南那个名叫木瓜冲的村庄里我的故园的院墙外,还生长着一大片茂密的槐树林。在那有着无尽的闲空的青春期,我常常捧着一本书,在槐荫下潜心阅读,或者在繁茂的槐花下望着一只正在搬运猎物的蚂蚁发呆。青春是一件颇可艳羡的事,尤其是在华年渐逝的今天回头去望。
        然而,每一段生命都自有其欢欣,也自有其焦愁,青春也是一件颇为迷惘的事。除了大把的韶华,除了怀抱高而又高、远而又远的理想,青春一无所有,乃至一无是处。在似乎拥有了一个普通庶民经过不懈努力应当拥有的一切的今天,在一些个稍稍清醒的夜晚,再打量那些远去的岁月,不能不发出一些庸俗的然而现实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的感叹:一个人的得到,其实完全是付出了青春的惨痛代价的,如果有可能,我愿意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换取时光倒流,哪怕是回到那因为前途迷茫惆怅不已的一无是处的18岁。
        曾经嘲笑过古代那些梦想长生不老因而求药求仙的君王,也曾经讽刺过那些意志消沉、沉迷于享受、庸庸碌碌的中年,现在想来,我有什么理由嘲笑和讽刺他们?过去的他们就是今天的我,任时光流转,史册翻过,生命貌似坚强实则脆弱的本质,从未发生过根本性的变化。而生命的价值和可贵之处,或许正在于它的短暂倏忽和不可复现。
        30岁以前,我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30岁以后,我是一个适应性很强的人。一个人的成熟必须以牺牲自我为前提。锋利的刀片伤人也伤自己,圆润的河石呢,它心甘情愿地被裹胁在河水之中,难道就真的觉得安妥?人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关于进取和妥协的悖论,无论左或者右还是居中,都无法完满,残缺是它内在的不可更改的本质。一个成功地活了一世的凡人,不过是竭力在有限的生命中,尽最大的可能接近原初无限的愿望罢了。
        有一点却是肯定的:生命需要亮丽的色彩。这亮色,就像这鸣蜩咝咝山花开遍的五月,就像这浅夏时节无比通透的碧云天,就像这满树一串串灿白馨香的槐花。

(1)、文中的槐花有哪些特点?请根据全文概括回答。

(2)、下列句子形象生动,富有表现力,请加以赏析。
① 一个陷入了红尘的人是不可救药的,是不可理喻的,是可怜复可悲的,如同一截淹没在荒芜沼泽中的树桩。
② 这亮色,就像这鸣蜩咝咝山花开遍的五月,就像这浅夏时节无比通透的碧云天,就像这满树一串串灿白馨香的槐花。

(3)、文章写“多年以前”这段回忆,其作用是什么?

(4)、作为一个中年人,作者对人生有着怎样的深切感悟?请结合文意简要回答。

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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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代生物燃料——草油
①现在,我们都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对石油过分依赖,会让国家安全、经济安全及环境安全遭受威胁。但文明不能因此停下前进的步伐,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能源来保障世界运输系统的顺利运转。以非粮原料或农业废弃物为原料转化的液态燃料——纤维素生物燃料有利于环境安全,技术可行性强,近期内最有希望替代传统化石能源。
②生物燃料可以用植物或植物制品为原材料。目前,第一代生物燃料以可食用作物为原料,主要包括玉米、大豆(美国)、甘蔗(巴西)。用可食用作物制造生物燃料是最简单可行的,因为把这些可食用作物转化为燃料的技术是现成的。然而,第一代生物燃料并非长久之计,原因很简单:没有足够的耕地能够满足发达国家10%的液态燃油原料需求。
③第二代生物燃料主要以纤维素质材料为原料,如富含纤维素、生长迅速的草本植物,可转化为草油的原料有很多,从木材废料(锯木屑、木质建筑残片)到农业废弃物(玉米秸秆、小麦茎秆),再到“能源作物”[生长迅速、纤维含量高、专门种植用作草油原料的草本和木本植物]。这些原料作物耕作成本低、量大,更关键的是,这些作物的种植生产不会干扰和危及粮食生产。大多数能源作物能够在不能用作农田的边际土地上快速生长。还有一些能够在被废水或者重金属污染的土壤中生长并净化土壤,如生长周期较短的灌木柳树。
④纤维素类植物生物质(指某一系统中全部或特定的生物总量)丰富,能够可持续地收获,来制造生物燃料。美国农业部和能源部的研究显示,在不减少作为人类食物、动物饲料及出口生物质份额的前提下,美国每年能够生产13亿吨(干重)生物质。如此大量的生物质每年至少能够产生1,000亿加仑(约3,790亿升)草油,大约相当于每年美国汽油、柴油消耗总量的一半。放眼全球,每年纤维素类生物质生产量能够转化的生物燃料相当于340亿~1,600亿桶原油,已经超过了目前全球每年30亿桶原油的消耗量。纤维素类生物质能够转化成任何类型的燃料,如乙醇、普通汽油、柴油,甚至航空燃油。
⑤人类历史上的能源新纪元──草油时代也许很快就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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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信何来
                                                                                                                                   史中兴
        ①人要自尊,自尊来自自信,自信来自自我评估。有十分货色,就是十分货色,不降低成色,不矮化自己。
        ②西南联大教授刘文典讲《红楼梦》,开宗明义:“我讲《红楼梦》嘛,凡是别人说过的,我都不讲;凡是我讲的,别人都没有说过。”他潜心研究庄子,有人问他古今研究庄子者的高低。他口出狂言:“在中国真正懂得庄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庄周,还有一个就是刘某人。”
        ③萧伯纳当年游历上海,一日天气晴好,餐后接待方派几位文化名人陪同他到花园中散步,阳光下萧伯纳白发苍髯别具风采。有人不禁赞叹:“萧伯纳先生,你福气真大,能在上海见到太阳。”这位爱尔兰人回答说:“不,这是太阳的福气,能在上海见到萧伯纳。”
        ④这两位名人可谓自信满满,狂则狂矣,却不是信口开河。刘文典的狂言,有他出版的十卷本《庄子补正》为据,这是他沉潜多年的心血结晶,陈寅恪为之作序,推崇备至。再看萧伯纳,这位戏剧家一生创作五十二个剧本,还写了多部长篇小说和大量评论,是192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九十四岁辞世前夕,他还在写作,声言“我甚至不想就此告别,因为我身上还有足够的劲儿”。这个劲儿,就是足够的自信。这让他赢得世人久远的尊敬。
        ⑤自信不存,自尊也就无从谈起。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一次次政治运动摧毁了大批知识分子的自信,学术造诣很高的人,忽然间都变得没有知识了,甚至宣告从前的著述可以一把火烧掉。能够抵挡这股反动潮流的人十分罕见,不说一句“我错了”过得了关吗?一时间,有学问的人只能噤若寒蝉,集体失语。
       ⑥如今情况有了改变,自信满满、以国家级权威自居、唯我独大独尊的人多了,几乎到了批量生产的地步。他们不用担心被打棍子了,甚至就怕没人打棍子,因为打棍子、拍砖头可以引起轰动效应。某教授由于胡言乱语触犯众怒,名声大噪,他则得其所哉。
        ⑦前面两位名人的自信是建立在坚实的学术基础上,经过历史检验自然形成的权威,依仗的是货真价实的学术和创作成果;而眼下一些口出狂言以大师自居者,心浮气躁,热衷于自我炒作,豪气建在沙滩上,经不起检验,还不时曝出抄袭造假的丑闻。不但未赢得尊严,还让人嗤之以鼻。狂不要紧,自我炒作狂,就是一种病态了。它对学术环境的腐蚀,对学风的毒化,对文化事业的损害与破坏,害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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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华良——渡江之前立功劳

蒋同明

    ①1949年4月21日夜,滂沱大雨下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安庆长江江面一时间突然炮吼枪鸣、万船竞渡,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五兵团第十七军在大渡口强渡长江,并一举成功。肥东支前第一团紧随其后,乘风破浪,跨越长江。解放军登岸后即紧追仓皇逃跑的国民党部队,他们猛打猛冲,前仆后继,顾不上吃饭和休息。担架队员个个气喘吁吁,扛着空担架跟随部队前进。

    ②邵华良的任务,是边行军边解决全连100多人的吃饭问题。进入石台、绩溪山区后,沿途村庄稀少,即使遇上几户人家,也因听信谣传,躲得不见踪影。在绩溪山区的一个夜晚,有人实在饿得招架不住,从一个财主家箩筐里找到几个黄澄澄的大油果。一位医生说是山果,并带头尝了一口,觉得又香又甜,口感很好。于是,几个人就把果子分吃了。当邵华良叫大伙开饭时,几位吃山果的队员全部头晕目眩、呕吐不止。后来才知道,这是桐树上结的桐油果,吃了易中毒。那位医生中毒最严重,第二天行军时,成了第一位被担架队抬着走的病员。

    ③山路崎岖,云遮雾绕。解放军一边轻装前进,一边翻山越涧抄近道,欲用双脚超过敌人汽车轮。这时,部分担架员改做运输员,用担架抬着弹药器械随军行动。头一月,几乎天天风雨相伴,白天冒雨行军,浑身湿透,夜晚宿营,架柴烤衣。偶尔遇上好天气,敌机就来跟踪侦察、扔炸弹、低空扫射。夜晚敌机发射的照明弹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支前队伍中,有少数意志薄弱者,悄悄地不辞而別,开了小差。作为预备党员的邵华良,既要解决全连的生活问题,还要照顾其他队员,他鼓励大家咬紧牙关,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④随着部队越来越深入南方,粮草供应越来越困难。荒山野岭,人烟稀少,很难满足过境大军的需求。邵华良走东家串西家,找村长问保长,人家只认银元,邵华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元购买;人家没有大米只有稻谷,担架队员就自己打开水碓舂米。队员们大部分都是农村庄稼汉,舂米做饭,个个是行家里手。至于蔬菜供应,在兵荒马乱之际,有钱无货,能搞点儿盐水泡饭即为奢侈生活了。

    ⑤5月上旬,部队进入皖浙交界的高山峡谷,困难接踵而至。尤其是要攀越拦路虎摩天岭,上山15里,峭壁丛林,下山15里,悬崖荆棘。邵华良身背行军餐具带头爬山,大谢村刘玉林紧随其后,肩扛一箱足有100公斤重的机枪子弹,下山后,两人都累得坐在地上起不来。5月中旬,支前队伍经浙江转至江西玉山,解放军第十七军后勤部首长带来汽车,将担架团的弹药器械等辎重装车运走。至此,第一民工团完成渡江支前的光荣任务。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泥土的清香自哪儿来

    ①雨后,我们常能闻到泥土的清香味儿。这些清香从哪儿来呢?据专家研究,它来自土中一种叫“放线菌”的细菌。

    ②土壤是种类繁多的细菌的乐园。在显微镜下,你会观察到这样一类与众不同的细菌:别的细菌多是圆形、椭圆形的,而它们看起来却是丝状的。那些丝状细菌有的像一棵树,树上有时还着“果实”,有的像一根草,仿佛还开着花,煞是好看。这类细菌生物学上统称为放线菌。

    ③放线菌是一种单细胞生物,所以你看到它长得像一棵树也好,一根草也罢,其实都只是一个细胞。那些奇形怪状的丝,是它的菌丝。菌丝覆盖了很大的空间,这对于寻找食物大有好处。放线菌能释放出一种化学物质,正是这种物质,让我们能闻到一股泥土的清香。

    ④为何雨后泥土的清香让人感受更明显呢?

    ⑤因为放线菌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细菌,它们一般喜欢在温暖、湿润的环境下生存。当土壤干旱的时候,它的菌丝就会在头部长出孢子。放线菌渐渐枯死后,留下的这些孢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条件,又会发芽,长成一个个放线菌。

    ⑥下雨时,雨水冲开了土壤,这些睛天时埋在土中的孢子长成的放就线菌随着空气中的小液滴四下弥漫。当它们被吸入鼻孔,我们就能感觉到一股泥土的清香。土地干旱越久就有越多的放线菌孢子存在,所以雨后泥上的清香在久旱之后尤其明显。

    ⑦放线菌的作用当然不只是让人闻到清香,它也是生产抗生素的宝库。时至今天,人类已经发现了50000多种抗生素,其中就有4000多种是从放线菌中提炼出来的。如链霉素就是从土壤中一种叫“灰色链线菌”的放线菌中提炼出来的。四环素、氯霉素、庆大霉素等抗生素也都是从放线菌中提炼出来的。

    ⑧放线菌的作用还不止于此,我们平常烹饪时调味用的味精,也是通过它们制造的。如今,它们还是科学家研究生物发育、加胞分化的便利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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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角钱

肖复兴

    有时只是举手之劳,就能帮助别人,但我们对好多举手之劳的事情却熟视无睹,而不愿意伸出手来。

    那天下午,我去邮局寄信,人很多,大多是在附近工地干活的民工,才想到是他们发工资的日子,在往远在千里之外的家里寄钱。

    我寄了一摞子信件,最后算邮费,掏光了衣袋里所有的零钱,还差两角钱。我只好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请柜台里的女服务员找。她没有伸手接,望了望我,面色不大好看。为了两角钱要找一百元的零头,这确实够麻烦的,难怪她不大乐意。

    我下意识弯腰又翻裤兜的时候,和一个男孩子的目光相撞。他穿着一身尘土仆仆的工装,就站在我旁边的柜台的角上,个头才到我的肩膀,瘦小得像个豆芽莱。我发现他的眼光里流露着犹豫的眼神,抿着嘴,冲我似笑未笑的样子,有些怪怪的。而他的一只手揣在裤袋里,活塞一样来回动了几下,似掏未掏的样子,好像那里藏着刺猬一样什么扎手的东西。这更让我感到奇怪。

    没有,裤袋也翻遍了,确实找不出两角钱。我只好把那张一百元的票子又递了上去,服务员还是没有接,说了句:你再找找,就才两角钱还没有呀。可我确实没有啊,我有些气,和她差点没吵起来。

    这时候,我的衣角被轻轻地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那个男孩子。我看见他的手从裤袋里掏了出来,手心里攥着两角钱:“我这里有两角钱。”说完这句外乡口音很重的话,他羞涩地脸红了。原来刚才他一直是在想帮助我,只是有些犹豫,是怕我拒绝,还是怕两角钱有些太不值得?我接过钱,有些皱巴巴的,还带有他手心的温热。虽然只有两角钱,我还是谢了他。他微微地一笑,只是脸更有些发红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寄完信,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破开了那一百元的票子,有了足够的零钱。我又回到邮局里,不过,那时已是落日的黄昏,不知那个孩子还在不在?我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应该把钱还给他。

    他还真的在那里,还站在柜台的角上,那些民工还没有汇完钱,他是在等着大人们一起回去。我向他走了过去,他看见了我,冲我笑了笑,因为有了那两角钱,我们成了熟人,他的笑容让我感到一种天真的亲切,很干净透明的那种感觉。

    走到他的身边,我打消了还那两角钱的念头。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看到他那样的笑,总觉得他是在为自己做了一件帮助人的好事,才会这样的开心。能够帮助人,而且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尤其是帮助了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许多的大人,心里总会产生一种美好的感觉吧。我当时就这样想,干吗要打破孩子这样美好的感觉呢?一句谢谢,比归还两角钱,也许,更重要吧?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问了问:“还没走呀?”然后,我再次郑重地向他说了声:“谢谢你啊!”他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以后,我多次去过那家邮局,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但我怎么也忘不了他。他让我时时提醒自己,面对一些举手之劳的事情,能够伸出手来去帮助他人,一定要伸出手来。

(选自《北京晚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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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实秋

①我爱鸟。

②以前我常见提笼架鸟的人,清早在街上蹓跶。我感觉兴味的不是那人的悠闲,却是那鸟的苦闷。胳膊上架着的鹰,有时头上蒙着一块皮子,羽翮不整的蜷伏着不动,哪里有半点雄视昂藏的神气?笼子里的鸟更不用说,常年的关在栅栏里,饮啄倒是方便,冬天还有遮风的棉罩,十分的“优待”,但是如果想要“扶摇而直上”,便要撞头碰壁。鸟到了这种地步,我想它还有快乐吗?

③我开始欣赏鸟,是在四川。黎明时,窗外是一片鸟啭,那一片声音是清脆的,是嘹亮的,有的一声长叫,包括着六七个音阶,有的只是一个声音,圆润而不觉其单调,有时候是独奏,有时候是合唱,简直是一派和谐的交响乐。不知有多少个春天的早晨,这样的鸟声把我从梦境唤起。等到旭日高升,市声鼎沸,鸟就沉默了,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直等到夜晚,才又听到杜鹃叫,由远叫到近,由近叫到远,竟是凄绝的哀乐。客夜闻此,说不出的酸楚!

④在白昼,听不到鸟鸣,但是看得见鸟的形体。世界上的生物,没有比鸟更俊俏的。多少样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跳跃,有的曳着长长的尾巴,有的翘着尖尖的长喙,有的是胸襟上带着一块照眼的颜色,有的是飞起来的时候才闪露一下斑烂的花彩。几乎没有例外的,鸟的身躯都是玲珑饱满的,细瘦而不干瘪,丰腴而不臃肿,真是减一分则太瘦,增一分则太肥那样的秾纤合度,跳荡得那样轻灵,脚上像是有弹簧。看他高踞枝头,临风顾盼,好锐利的喜悦刺上我的心头。不知是什么东西惊动它了,它倏地振翅飞去,它不回顾,它不悲哀,它像虹似的一下就消逝了。有时候稻田里伫立着一只白鹭,拳着一条腿,缩着颈子,有时候“一行白鹭上青天”,背后还衬着黛青的山色和釉绿的梯田,就是抓小鸡的鸢鹰,啾啾的叫着,在天空盘旋,也有令人喜悦的一种雄姿。

⑤我爱鸟的声音鸟的形体,这爱好是很单纯的,我对鸟并不存任何幻想。有人初闻杜鹃,兴奋的一夜不能睡,一时想到“杜宇”“望帝”,一时又想到啼血,想到客愁,觉得有无限诗意。我曾告诉他事实上全不是这样的。杜鹃原是很健壮的一种鸟,并不特别美,而且自己不知构巢,依仗体壮力大,硬把卵下在别个的巢里,孵育的责任由别个代负了,孵出来之后,羽毛渐丰,就可把巢据为已有。那人听了我的话之后,对于这豪横无情的鸟,再也不能幻出什么诗意出来了。我想济慈的《夜莺》,雪莱的《云雀》,还不都是诗人自我的幻想,与鸟何干?

⑥鸟并不永久的给人喜悦,有时也给人悲苦。诗人哈代在一首诗里说,他在圣诞的前夕,炉里燃着熊熊的火,满室生春,桌上摆着丰盛的筵席,准备着过一个普天同庆的夜晚,蓦然看见在窗外一片美丽的雪景当中,有一只小鸟在寒枝的稍头踞立,正在啄食一颗残馀的僵冻的果儿,禁不住那料峭的寒风,栽倒地上死了,滚成一个雪团!诗人感喟曰:“鸟!你连这一个快乐的夜晚都不给我!”我也有过一次类似经验,在东北的一间双重玻璃窗的屋里,忽然看见枝头有一只麻雀,战栗的跳动抖擞着,在啄食一块干枯的叶子。但是我发见那麻雀的羽毛特别的长,而且是蓬松戟张着的:像是披着一件蓑衣,立刻使人联想到那垃圾堆上的大群褴褛而臃肿的人,那形容是一模一样的。那孤苦伶仃的麻雀,也就不暇令人哀了。

⑦自从离开四川以后,不再容易看见那样多型类的鸟的跳荡,也不再容易听到那样悦耳的鸟鸣。只是清早遇到烟突冒烟的时候,一群麻雀挤在檐下的烟突旁边取暖,隔着窗纸有时还能看见伏在窗棂上的雀儿的映影。喜鹊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带哨子的鸽子也很少看见在天空打旋。黄昏时偶尔还听见寒鸦在古木上鼓噪,入夜也还能听见那像哭又像笑的鸱枭的怪叫。再令人触目的就是那些偶然一见的囚在笼里的小鸟儿了,但是我不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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