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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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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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爱大于爱母
                                                                                                             黄永达
        ①如今的日子甜得流蜜,我和妻子合计一下,决定出国旅游一趟,辛辛苦苦几十年,也该风光风光了。可令我们犯愁的却是:娇小的“莉莉”。我们出国旅游十多天,没人照顾,请别误会。“莉莉”并非是我们的女儿,而是一只纯种的“松鼠狗”。它金黄色的绒毛,闪闪发亮,晚上还摇头摆尾地钻进我们的被窝里。此刻,妻子抱着小“莉莉”,抚摸着它的头说:“我们出国十多天,没人照顾它,准饿死。”小家伙好像也知道我们此刻正在做“重大决策”似的变得格外乖顺听话。
        ②妻子抱着“莉莉”走来走去,苦思冥想,突然惊喜地来到我的身旁,说:“有办法!”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③晚上,我们带上水果点心等东西,抱着小“莉莉”去探望母亲。母亲独自一人住在河对面,由于我们工作忙,离得也算远,而母亲又习惯独居一处,因而我们一般都是“逢年过节”,左拎一包,右提一盒,回家探望老人家,连邻居见了也赞誉有加,我则免不了有点飘然自喜:口碑不错!
        ④回到家里,母亲正在看电视节目,我把东西放下,便直截了当地向母亲说明来意:“我们打算出国旅游十来天,这只小家伙就有劳您来照顾了。”据说母亲小时候让狗咬过一次,从此以后就没养过狗。而这次为了出一趟国门,只好让老妈勉为其难了。母亲听了十分爽快地说:“行!这小东西就放在这里吧,保证一日三餐有肉吃!放心吧。”
        ⑤我们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老妈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们出外游时要注意安全,就好像小时候学校组织郊游的前夜一般,反复强调:药品、日常用具、御寒衣服都应带齐,尤其是必须把钱放好,放妥当!
        ⑥突然间,母亲不说话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画面。原来此刻正播放电视专题“古稀老人,携母万里游”,讲的是哈尔滨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儿,骑着三轮车携带百岁老母亲,从北到南,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母亲看着看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角微微地颤动着。此刻,我看着电视,心里真不是滋味:古稀老人尚能携母走南闯北,看风景,而我们今天却为了图自个快乐,居然斗胆让母亲去照顾“宠物”。相比之下,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为人之子,亏你想得出来!
        ⑦母亲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衣柜的角落里掏出一只淡红色的小布袋,走到我面前,从袋子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我说:“这钱是你们平时给我的,我没花,你们把它带上,路上用!”
        ⑧此刻,我又能说什么呢?母亲这一千块钱,就像鞭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抽着我。我有的只是自责。我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妻子一下,只见妻子也羞愧地低下 了头,抱起“莉莉”轻声地说:“我们走吧。”
        ⑨母亲说:“太晚了,把小东西放下,你们回去吧。”妻子并没有把小“莉莉”放下,而是内疚地说:“妈,不用了,我们再想法子安顿它。”母亲觉得有点迷惑不解,她一边说一边把钱“强行”塞进我的口袋里。
        ⑩我拉着母亲的手,说:“妈,这只狗我们另外设法安置。把你的身份证拿给我。”母亲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问道:“你要身份证干嘛?”
        ⑪拿起母亲的身份证一看,粗心的我这才留意到妈今年已经75岁了,我心里一酸,嗓门有点哽涩:
        ⑫“妈,给你办护照,我们一起出国旅游!这钱我帮你保管,留着到了国外再花。”
        ⑬“一起?我?一个老太太?”
        ⑭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们一起出国旅游!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这回轮到母亲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了,喃喃自语:“出国?出国旅游?”眼角流露出光彩……

(1)、概括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

(2)、第②段中的“有办法”指的是什么办法?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把办法写出来?

(3)、第⑦段中画线句子运用了哪些描写手法?对表现人物有何作用?

(4)、文章多处运用对比的写作手法来揭示主题。请你列举两处,并说说其作用。

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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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的故事 林海音
        南腔北调的夏夜乘凉会上,一直聊到月上中天,还没有散去的意思。
        大家被彭先生的故事迷住了。
        彭先生是张医师的朋友。张医师最近常鼓励大家去验血型。大家都没有动过大手术,
        对于血的一切不够亲切。
        今晚又谈到了血型。这位彭先生说,作为现代的国民,血型不可不验,而且它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呢!
        这时,钱太太开腔了:“干脆说罢,我就怕验出是AB型的!”
        钱太太所以这么说,实在也怪张医师,他曾说AB型是不祥之兆。
        “我丈母娘就是AB型的。”这时,彭先生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钱太太“咯”地笑了:“还管丈母娘的血型呢!”
        张医师紧接着说:“提到彭先生的丈母娘,你们别笑,这里还有段恋爱悲喜剧呢!倒是可以请彭先生讲给你们听。”
        “谈起来,是五年前的事了,”彭先生躺在藤椅上,仰着头,喷着烟,微笑着,他倒真是在做甜蜜的回忆呢!“那时秀鸾在秘书室做打字员,天天从我办公桌的窗前经过。”
        “你就拿眼盯着看!”有人插嘴。
       “不错,我盯着她那会说话的眼睛,淘气的鼻子,甜蜜的小嘴儿……”
        “结果认识了没有?”
        “我们当然有机会认识啦!日子一久,我们就坠入情网了,互订终身。热带的小姐,实在另有她们可爱之处。”
        “台湾小姐?”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是位台湾小姐。
        “糟糕的就在秀鸾是台湾小姐。”彭先生接着说。
        “我知道,一定是聘金的问题。”有人说。
        彭先生悠然地吸着烟,摇摇头:“是我那位老丈人的问题!”
        “我那老丈人真是铁打的心肠,任凭秀鸾怎么哀求,就是不许她嫁给我。”
         “他认准了‘外省郎’没好的。秀鸾跟她爸说,如果不答应,她宁可去死。老头子也说,你要嫁给那小子,我只当你死了。结果,秀鸾还是投进了我的怀抱。”
         “但是关于你丈母娘的AB型呢?”这时钱太太又想起了这件事。
        大家笑起来了,彭先生接着讲:
        “我是很乐观的,我总以为我们结婚以后,一定会把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慢慢调整过来。可是一年下来,我的愿望始终就没实现,有时看着秀鸾挺着大肚子进去,就让我风里雨里站在门口,我真想冲进去。可是我心疼秀鸾,到底还是忍住了。”
        “真惨!”林太太不胜唏嘘。
        “倒是我那丈母娘会偷偷出来塞给我点心什么的。”
        “有一天我独个儿上了老丈人家的门儿喽!”
        “好大胆子!”有位先生插嘴。
        “你以为我上门找打架哪,我是报告秀鸾入院待产的消息去了。大胖儿子生下了,算是又见了一代,可是我们的情形并未见好转,老丈人在他女儿面前连半个字都没问过我。”
         “迭格【注】老泰山凶得来!”
         “硬是要不得!”
        “有一天,”这段回忆大概很有趣,彭先生自己也未语先笑了,“秀鸾匆匆忙忙回来了,慌慌张张地说:‘爸爸病了!’‘什么病呀?‘肠子!肠子要剪断!快走。’唉!我那铁石心肠的老丈人呀!也有一天柔肠寸断了!”
        大家听到这里哄然大笑。林太太说:“彭先生,你解恨了,是不是?”
         “不敢!”彭先生虽然这么说,可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轻松。“秀鸾需说爸爸需要输血,但秀鸾是A型,小舅子是B型,丈母娘是AB型……’
        “他们都不能给病人输血,买血要五百块钱100毫升,共需300毫升一千五,秀鸾母女在着急。我对秀鸾说:“这样说来,你爸爸是O血型的呀!”
        第二天,我那干巴巴的老丈人,一把拉住我的手,‘你金家伙!你金家伙,’……”
        “你金家伙?是日本话,还是骂人的话?”
        “‘你金家伙’,台湾话‘你真正好’也!我们爷儿俩的手紧紧地握着,两股热血交流,一切嫌隙都被血般的事实给溶化了!但是我必得感谢一个人——张医师,”彭先生说到这里,向张医师挤了一下眼,微笑着,“是张医师在前个月鼓励我验血型,我才知道我是O型的呀!所以,我要奉劝诸位,血型不可不验,它实在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故事讲完了,大家觉得非常有趣,林先生首先说:“血型不可不验,明天就去验。张医师,先给我挂个号。”
        “对!对!血型不可不验。”大家同声地说。

                                                                                                                                                                                                           (有删改)
        [注]迭格:吴方言,意为“这个”。

阅读《一杯温开水》一文,回答后面题目。

一杯温开水

      ①这是朋友对我讲的故事。

      ②10年前,他还在深圳打工,整天帮人家掏下水道,身上总有一股下水道的异味,让人侧目。所以,他一般不到热闹的地方去。那个城市的繁华和优雅是那个城市的,装不进他兜里一点点儿,他住工棚,倚墙角,吃冷馒头。

      ③一日,天下着雨,是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他当时已掏好一家酒楼的下水道,雨大,回不了家,就倚在酒楼的檐下躲雨,掏出了怀里的冷馒头吃。

      ④冷。他抱臂,转过脸,隔着酒楼玻璃的窗,望着里面蒸腾的热气和温暖。一些人悠闲地在吃饭,他想,若是有一杯热热的茶喝,多好。他在心里面笑着对自己摇头,我怎么可以那样奢望呢?他看天,只等雨歇,好回他的工棚去。

      ⑤这时,酒楼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服务员,服务员径直走到他跟前,彬彬有礼地对他说:“先生,您请进。”他愣住了,结巴着说:“我……我……不是来吃饭的,我……只是躲会儿雨。”服务员微笑着说:“进来吧,外面雨大。”朋友拒绝不了那样的微笑,跟进去了。他暗地里想,想宰我?我除了身上的破衣裳,什么也没有。

      ⑥他被引到一张椅子上坐定,另一个服务员端来一杯温开水。“先生,请喝水。”

同样彬彬有礼。朋友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既来之,则安之。遂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把一杯水喝得干干净净,且把怀的另一冷馒头掏出来吃了。服务员又帮他续上温开水,他则接着喝,喝得身上暖暖的,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舒坦极了。

      ⑦后来,雨停了。他以为那些服务员会来收钱的,但是没有。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个人来问他的事。刚才喊他进来的服务员正站在大门口送客,他忍不住走过去问:“开水多少钱?”服务员微笑:“先生,我们这儿的白开水是免费的。”

      ⑧那一杯白开水的温暖从此烙在了朋友的记忆里。每每谈到深圳人,朋友的眼里都会升起一片感激的雾来。朋友后来从深圳回来发展,也开了一家酒楼。在酒楼里,他定下了一条规定:凡是雨天在他檐前躲雨的人,都要请到店里来坐,并且要给人家倒上一杯温开水。世界的美好,因此放大在一杯温开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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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花与柳絮飘飞的日子

张掬充

    ①1977年初夏,我离开生活了八年的北大荒鹤立河农场,去哈尔滨市的黑龙江省艺术学校报到。记得猛烈的春风摇撼着路边高大的白杨树,眼前一片扬花飞舞,简陋的站台上,覆盖了一层薄雪似的杨花,车轮起动时,斑斑驳驳的白色仍然依依惜别地缠绕着,着上去有些伤感。

    ②当时知识青年大返城还没有开始。我这个南方知青,去哈尔滨读书,是为了实现自己多年来渴望求学的梦想,期待接受正规教育,读别人的好书,好写自己的书。

    ③临近毕业,校方找我谈话说,省里希望能多培养一些青年作者,你这几年已经发表了不少作品,如果把你分配去搞专业创作,你还想回南方吗?

    ④我似乎是毫不犹型地回答,我愿意搞专业创作。我,不回杭州了。

    ⑤我知道这命话不吏随便可以说的,它意味着一种最终的选择,一种志向的确定,甚至是一种“牺牲”——我将放弃己怀念巳久的温暖舒适的南方生活,为了从事我一直渴求的文学创作,从此留在这举目无亲陌生城市哈尔滨。

    ⑥我的返城,就这样连自己都意想不到地,“返回了”,实际是留在了哈尔滨。但后来的许多年里,我仍然没有后悔当年留在东北的抉择。我觉得为自己一生热爱的事业付出代价很公平,因为生活中总会有一些比生活本身更重要的东西。

    ⑦然而离开农场的集体生活,“返城”在没有家的哈尔滨,过单身生活,就有许许多多的麻烦和困难。首先是住房——省文联刚刚恢复建制,根本没有房子给我这样新来的年轻人住。我从艺术学校毕业分到省作家协会工作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仍然借住在艺校的教师宿舍,与三位女教师挤在一个房间里。我只能在屋角加一张床,放一张吃饭、洗脸、写字多用的桌子,算是我的一方天地。就连艺校教师宿舍我的单人床和那张多功能的桌子,也是与校方多次交涉后借来的。

    ⑧我就是这样开始了我所谓的“专业作家”的生活。

    ⑨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京剧科、评剧科、器乐科的校友们喊漫练琴的种种“噪音”吵醒,起床在学校食堂吃过稀饭、咸菜的简单早饭,等几位同屋的老师陆续上了班,我才可在自己的小桌上看书写作。但往往是好景不长,刚有了一点思路,情绪就被打断了,不是某某回来取什么东西,就是某某来找某某。到了下午和晚上,宿舍里吹拉弹唱,终日不待安宁。如此一天下来,什么都写不出来。

    ⑩万股苦恼之中,一次去师范学院看望一个老友,她说,你干吗不到我们学院的阅览室去写呢?那儿又安静又宽敞,从上午一直到晚上8点,可以整整写一天呢。反正你也和我们“七七”届的学生一个年龄,我把校徽借给你戴,你就当自己是这个学院的学生。有人问,千万别发慌……

    ⑪喜出望外地接受了她这个“雪中送炭”的宝贵的主意,顿时觉得前途很是光明。第二天一早,悄悄别上了那枚借来的校徽,背一只黄布书包,从艺术学校步行十五分钟到师范学院(即现在的哈尔滨师范大学),心虚胆战,低眉敛胸地混入进校的人群,在入校的高峰时间溜进图书馆的阅览室,动作迅速地占上一个座位,心突突狂明跳,不敢左右环顾,一头扎在宽大的桌子上,埋头苦“写”起来。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真的想要当冒牌大学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似的。

    ⑫到了中午和晚餐时间,把白带的椅子垫留在座位上“占座儿”,溜出来到附近一家极其简陋的小饭馆里,吃一碗淡而无味的打卤面。隔三差五的,买一盘三毛钱的豆腐慰劳自己,算是奢侈的了。吃完了饭,有时阅览室还没开门,只好在图书馆外面的小路上,绕着困儿走。从秋到冬,眼看着校园里的杨树叶子一层层黄了,又一片片氯落下来,在土路上打转,像是我脑子里日日盘旋的小说。冬天的校园一片银白,那条小路上铺满新雪,倘若无人是过,一脚踏上去,松软的雪地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充满了生气和生命的呐喊,或是如一支轻捷和快乐的歌。我无数次在严宗的雷地上,使幼跺着双脚试图使自己暖和些,许多的“灵感”的电光石火,就是在那种时刻,涌泉似地喷发出来、闪现出来的。

    ⑬那段日子持续了差不多整整一个冬天。如此有效安静的写作几乎每天都让我兴奋不已,使我忘掉一切。在以后多年的写作生涯中,我再也没有那样不受干扰地专心写作过——这使我对于图书馆抱有永远的好感和感激之情。

    ⑭不过每天晚上图书馆打过最后一遍铃,我终是不得不随着“下课”的同学退出阅览室。然后顶着寒风独自一人走过黑暗的大街,匆匆走回艺术学校宿舍去。同屋教京剧的小徐老师对我挺,每天晚上9点以后,她把办公室的钥匙留给我,让我到她那儿去写两三个小时。我—直写到半夜,才蹑手蹑脚地悄悄回寝室休息。

    ⑮哈尔滨多雪的冬季,雪花飘飞,落地成墙,筑成厚实的雪城冰房。

    ⑯那个冬天,稿纸如雪花片片垒叠,白色的稿纸上落满黑色的钢笔字。

    ⑰就有了《夏》,有了《白罂粟》,有了《波淡的晨雾》,还有其他的文字。

    ⑱春天快到来的时候,我接到中国作家协会的通知,让我去北京参加文学讲习所第五期的学习。1980年4月,我到达北京的时候,大街两侧的国槐刚刚发出翠绿的嫩叶。却不知何处飘来星星点点洁白的柳絮,如烟如云,在空中盘旋飘飞……

    ⑲想起了离开农场那一日车站漫天飞舞的杨花,想起哈尔滨一冬晶莹的白雪。“杨花柳絮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从农场到城市,我在一个美萌而艰辛的梦里挣扎拼搏的同时,也享受着杨花和柳絮给我带来春天的愉悦。

(摘编自《张抗抗文学回忆录》广东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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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燕园

宗璞

考究起来,我不是北大或燕京的学生,也从未在北大任教或兼个什么差事,我只是一名居民,在这里有了35年居住资历的居民。时光流逝,如水如烟,很少成绩;却留得一点骨铭心之情:我爱燕园。

我爱燕园的颜色。五十年代,春天从粉红的桃花开始。看见那单薄的小花瓣在乍暖还寒的的冷风中轻轻颤动,便总为强加于它轻薄之名而不平,它其实是仅次于梅的先行者。还没有条得及为它翻案,不要说花,连树都难逃斧钺之灾,砍掉了。于是便总由金黄的连翘迎来春天。因它可以入药,在校医院周围保住了一片。紧接着是榆叶梅热闹地上场,花团锦簇,令人振奋,白丁香、紫丁香,幽怨的甜香和着朦胧的月色,似乎把春天送到了每人心底。

绿草间随意涂抹的二月兰,是值得大书特书的,那是野生的花,浅紫掺着乳白,仿佛有一层亮光从花中漾出,随着轻拂的微风起伏跳动,充满了新鲜,充满了活力,光满了生机。简直让人不忍走开。紫色经过各种变迁,最后使是藤萝。藤萝的紫色较凝重,也有淡淡的光,在绿叶间缓缓流泻,这时便不免惊悟,春天已老。

夏日的主色是绿,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从城里奔走一天回来,一进校门,绿色满眼,猛然一凉,便把烦恼都抛在校门外了。绿色好像是底子,可以融化一切的底子,那文眼则是红荷。夏日荷塘是我招待友人的保留节目。鸣鹤园原有大片荷花,红白相间,清香远播。动乱多年后,寻不到了。现在勺园附近、朗润园桥边都有红荷,最好的是镜春园内的一池,隐藏在小山之后,幽径曲折,豁然得见。红荷的红不同于桃、杏,鲜艳中显出端庄,就像白玉兰于素静中显出华贵一样。

秋天的色彩令人感到充实和丰富。木槿的花有紫有白,紫薇的花有紫有红,美人蕉有各种颜色,玉簪花则是玉洁冰清,一片纯白。而最得秋意的是树叶的变化。临湖轩下池塘北侧一排高大的银杏树,秋来成为一面金色高墙,满地落叶也是金灿灿的,踩上去不由生出无限遐想。池塘西侧一片灌木不知名字,一个叶柄上对称地生着秀长的叶子,着雨后红得格外鲜亮。

一望皆白的雪景当然好看,但这几年很少下雪。冬天的颜色常常是灰蒙蒙的,很模糊。晴时站在未名湖边四顾,天空高处很蓝,愈往边上愈淡,亮亮地发白,枯树枝桠,房屋轮廓显出各种姿态。像是一幅没有着色只有线条的钢笔画。

我爱燕园的线条。湖光塔影,常在从燕园离去的人的梦中。映在天空的塔身自不必说,投在水中的塔影,轮廓弯曲了,摇曳着,而线条还是那么美!湖心岛旁的白石舫,两头微微翘起,有一点弧度,显得既圆润又利落。据说几座仿古建筑的檐角,因为缺少了弧度,而成凡品。湖西侧小山上的钟亭,亭有亭的线条,钟有钟的线条,钟身上铸了十八条龙和八卦。那几条长短不同的横线做出的排列组合,几千年来研究不透。

我爱燕园的气氛,那是人的活动造成的。每年秋天,新学年开始,园中添了许多稚气的脸庞。'老师,六院在哪里?''老师,一教怎样走?'他们问得专心,像是在问人生的道路。每年夏天,学年结束,道听途说则是:'你分在哪里?''你哪天走?'布告牌上出现了转让车票、出让旧物的字条。毕业生要到社会上去了。不知他们四年里对原来糊涂的事明白了多少,也不知今后会有怎样的遭遇。我只觉得这一切和四季一样分明,这是人生的节奏。

有时晚上在外面走,看见图书馆灯火通明,像一条夜航的大船,总是很兴奋。那凝聚着教师与学生心血的智慧之光,照亮着黑暗。这时我便知道,糊涂会变成明白。

  我爱燕园中属于我自己的记忆。我扫过自家门前雪,和满地扔瓜子壳儿的男士女士们争吵过。我为奉老抚幼,在衰草凄迷的园中奔走过。我记得室内冷如冰窖的寒冬,也记得新一代水暖工送来温暖的微笑。我那操劳一生的母亲怀着无限不安和惦念在校医院病逝,没有足够的人抬她下楼。当天,她所钟爱的狮子猫被人用鸟枪打死,留下一只尚未满月的小猫。这小猫如今已是十一岁,步入老年行列了。这些记忆,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同样珍贵。因为那属于我自己。

我爱燕园。

(选自《宗璞散文选》,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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