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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中国小说欣赏》人教版语文选修第五单元第9课《祖孙之间》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这篇小说,完成下列各题。
灯 火
萧 萧
  乌黑油污的煤油灯,一经火柴点燃,便有了亮晃晃的“生命”。
  “生命”的意义就是它会让你想起与它共处的那段时光。生命的最简单意义可以是一个字:“动”!那昏黄的煤油灯的火舌,就是那样闪动着,那样引逗着你的眼,那样闪着古老的昏黄。
   在胡兴村,这样的煤油灯不知与我们共处了多少年,小的时候们我们叫它“番仔油灯”。番仔油和番仔火(火柴)一样,都是由洋人传来的。番仔油的味道呛鼻难闻,打来的油通常都放在墙角不起眼的地方,煤油灯缺油的时候才提出来添加,小心翼翼的,一方面怕弄脏了衣物、桌子,一方面怕易燃的煤油引来祝融肆虐,回禄嚣张①
   家用的煤油灯主体是大约十公分高的玻璃瓶,外围有铝片为套,瓶口是一个铅皮的盖子,中间钻一个小洞,棉纱捻成的灯芯就插在这个洞里,灯芯可以一直伸向瓶底,将煤油汲吸上来,油润的灯芯,火柴一点就燃着了,昏黄摇曳的光芒,就这样温暖着我们的童年。
   深夜的时候,面对这样一盏摇曳的灯火,仿佛可以根据古人促膝而谈,读一点诗词,雅兴随之而起,如果能翻阅几则“聊斋”,或许更增加一些古奥之趣,可惜,当时年纪小,只认识李白的铁杵、王冕的荷花!
  最温暖的当然不是这摇曳昏黄的灯光,而是灯光下两个相对的人影,一老一少,祖孙两人从“人初静”,守到夜更深,守着永夜,守着灯火,守着长长的一段祖孙相牵系的深情记忆,那是祖母无怨的爱,无尽的心,所有的怀念都从这样温馨的画面进入、泛起……
  当灯芯烧黑了,我们用个小竹片剔亮它,挑灯夜战原来就是这样的啊!那情景仿佛剪烛西窗一般,灯芯越烧越长,就要用小剪刀剪除碳化的那小小一截,光,就更亮了!
   煤油灯的火焰很容易将墙壁、屋梁熏黑,因此悬挂的地方一直是固定一处,不随便改换,以免房子到处留下乌黑的油烟。
   那样的煤油灯,我们家好像只有三盏,人在客厅的时候,灯随我们在客厅,夜读如果是在祖母的房间,灯就随着我们过去。有时,书读到一半,要到客厅拿东西,拿得提着灯过去,脚步不能太急,免得走路的风息将灯吹熄。不知你是否记得我们家是土埆厝?②
   风随时可以从破落的竹篾片之间随意进出,风大的时候,我们就得一手举灯,一手遮风护火,步步为营,仿佛履薄的人,战战兢兢。
   那情景仿佛护着累世的家产。
   在那样的灯火下,一切都荡漾着温馨。
   虽然,煤油灯有效的亮度不过是一两尺而已,那样的光晕却是不灭的永恒之火,一直亮在童年的心中。
   多少风与云吹送过去了,我们长大了,家里安装电灯了,刚开始,我们只要无烛光的灯泡,五烛光的亮度刚好模拟煤油灯的古意,却免除了油烟的熏染、风动的闪烁,那样笃定而拘谨的五烛光灯泡,是我们使用“电火”的第一步。
    此后,四十烛光、六十烛光的灯泡陪伴着我们的成长,日光灯一到,黄光从此成为白光,那又更向前跨过了一步,这时,伴读的祖母早已回到天上去了,惨白的日光灯下总觉得缺少了昔日那份盈满的温馨,总觉得身边嘘寒问暖的声音就这样沉寂了下去,我怅怅然在良好的灯光下写作。
继之而来的美术灯,霓虹灯,将我们的家、我们的城装扮得更美,耀眼、闪烁的灯,增添了一些妖媚,每个家、每个众人进出的地方,都安装了无数的、千奇百怪的灯,入夜以后的都市和乡村,比白天更多了一些新奇和眩惑。
   有一次,我从华冈上望向台北,万家灯火里哪一盏是为我而开的?喃喃自语的我在无边的夜里迷失在灯与灯之间。
   四十年了,从摇曳昏黄的煤油灯下,我们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坐在讲求爱眼照明的桌前,如果祖母还在,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境?我常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一个万灯闪亮的夜晚,陪祖母静静欣赏着一些光影缤纷!
   我说不出喜欢煤油灯的理由,但我知道灯火在我心中的意义。 (有删节)
(1)、文章细致地描写了煤油灯的外形和使用方法,这样写的目的是什么?

(2)、文章在人称的使用上有什么特点?这样写有什么作用?

(3)、文章最后一段说:“我说不出喜欢煤油灯的理由,但我知道灯火在我心中的意义。”综观全文,灯火在作者心中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大地的声音

向迅

    秋虫唧唧的叫鸣,把个初秋的夜晚闹腾得丰腴而清凉。

    不是一颗枯叶上的露珠,我也沉浸于如此浓稠却又轮廓分明的夜晚——像是有人握着橹,在墨绿色的水面摇落起一片一片珍珠似的水声。一整个夏天,就是在它们的鸣叫声中过去了;我经历的那些不算短的岁月,就是在它们的鸣叫声中过去了。那些唧唧声,好似时间的一种比较具体的呈现形式。我实在是太粗心大意了,近三十个夏天,竟被我故作大方地一掷而去——我没有一次认真地聆听那些动人的唧唧声。直到这个晚上,我才坐在一方池塘边,平心静气地聆听了一次那来自山野和草木间的小提琴交响曲。

    繁星一般密集的鸣叫声,从池塘对面的一叠浓墨泼就似的小山里和岸边的草丛中源源不断地传诵出来。

    唧——唧——啾——啾——

    此起彼伏,高低错落,远近有致。

    初闻其声,以为杂乱无章,重复无趣,只是风吹草动惊起的回声罢了。但倘若把眼睛闭起来,你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了——安详的大地,就如一架巨型琴键,而那些不甘寂寞的虫子呢,都是一些技艺绝佳的琴手,或避于一片树叶下,或站在一块爬满了青苔的石头上,或攀在一根草茎上,对着渺远的夜空,优雅发声,忘乎所以地尽兴弹奏——但我总是在它们的声息中,闻见了那么一点淡淡的哀戚和愁绪。我想,这大概是因它们把自身的生命体悟也融进了曲子吧,抑或是命运逼迫它们用身体发出唧啾之声的呢。

    可这样的比喻总是有些欠妥——它们的鸣声,是那般有序,节奏分明,层次丰富,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又像是来自深沉的大地。

    我又想它们到底为何要这么不辞辛劳地夜夜长鸣呢?是在低声祈祷吧,是在高声歌唱吧,是在朗诵诗篇吧,是在念诵经文吧,是在呼朋引伴吧,是在促膝长谈吧……有那么一个时刻,我躺在池塘边湿漉漉的条凳上,双手情不自禁地和着那隐秘的节奏,在空气中像音乐指挥家那么划动起来——那些音乐竟神奇地在我的手臂和呼吸间流动起来;那些音乐,像低垂的夜幕里极柔和的云朵,更像来自我的身体,我的灵魂。

    我在一处草丛边蹲下来,捕捉到了两首独奏曲,它们分别来自两只我并未发现身影的促织。啾——啾——,我学不来它们的叫声。我莫名地惊诧,继而又莫名地激动起来。我感觉天与地在此刻与我离得特别近,我就像一个睡在襁褓中的婴儿,在旋律优美的摇篮曲中,抵达天堂。

    我心底还是无比清楚的,那鸣声,分明是生命的歌声,是生命的象征,是生命的旗帜——是大地的声音。

    不止是那池塘对岸林深叶茂的山林,只要是那些没有被水泥覆盖和倾轧的泥土里,夏秋时节,就会有虫子们的歌唱和伴奏。这无言的故乡,就生长着无数生命。即使是那些密实而堡垒森严的水泥地之下,也有生命在无声活动;即使是干净而空荡的水泥地之上,那些哪怕是仅仅落得下一粒草籽的小小坑洼里,也会有精瘦的绿色,可怜巴巴地冒出来呢。

    我知道,很多虫子的生命仅止于夏秋两季。秋天一过,它们要么深入泥土预备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天,要么连同它们飘荡在草木间的歌声和一缕精魂,化成了那么一小点泥土。生命究竟是短暂的,可它们用歌声构筑的那个音乐世界,是多么宽广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它们的舞台,大地万物,都变成了它们的听众。不仅是包括我在内的人,就是那些树木与月儿,也都静静地聆听着那生命精彩的绝唱。

    虫子们的精神世界,真是海阔天空。

    歌者的一生,哪怕繁华落尽,却仍然余音不绝。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巡山

艾克拜尔·米吉提

    他看到了那顶毡房穹顶般硕大的犄角,在那里纹丝不动。居然是在那并不险峻的山脊上。他极目望去,竟是一头岩羊卧在一块大圆石上。按说,那不该是岩羊歇脚之处。以它天生机敏,此时它应该有所动作才好。但是,不知怎的,貌似全然无知,一动不动。

    这引起了他足够的好奇。

    自从持枪证和猎枪一同被收缴,他再没有触及过岩羊的皮毛。岩羊已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猎获它是要犯罪的。当然,在这天山深处,所有的野兽和动物都有保护等级。这一点,他心里了如指掌。

    这些年来,他只保留了一个习惯,每到初秋,都要到这山上走走,哪怕是看一眼那些野物。他自己将此称为巡山。现在山上的野物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成群的野猪会趁着夜色跑到牧人营盘附近,将草地翻拱一番兴冲冲地离去,压根不理会牧羊犬凶猛的吠声。肥嘟嘟的旱獭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昂然走过车路饮水上山。有一回走在山林里,不经意间一抬头在树杈上见到了狸猫,那家伙没有丝毫的怯意,两眼直视着自己,闪着幽幽的光。狼和狐狸他也常见。有一次,一只狼叼着一只黑花羊从公路旁高高的铁丝网上纵身腾跃而去,全然不顾飞驰的汽车,横切公路越过另一道铁丝网,在公路另一侧的草原上,朝着那条山梁奔去,估计它的窝就在那边,小狼崽们或许正在耐心等待它满载而归。

    他终于从山坳登上了山脊。那只岩羊还在,几乎在那个大圆石上一动不动。

化有些迟疑。这是他此生见到的最不可思议的情景。一只岩羊,居然还会等着他登上山脊。按说以岩羊的机警,早就应该逃之夭夭。

    他下了马,将坐骑用马绊子绊好,向着大圆石走去。

    岩羊依然没动。他的心有点缩紧一一太奇怪了!真是匪夷所思!那只岩羊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山脊的风很强劲,呼啦啦地吹着,秋黄的草被凤撩起,一阵阵草浪簌簌作响。雪山上的雪线已经开始低垂。要不了多久,雪线也会覆盖到这座山脊。

    他环视了一下,对今天的奇景疑惑不解。

    他决定攀上大圆石看个究竟。

    他利利索索就攀上了大圆石。

    那岩羊还是没动。

    走近岩羊的刹那,他惊呆了。

    这是一只已经痴呆的老岩羊,它根本意识不到人的走近,双眼蒙满了眵目糊,牙也掉尽,那一对毡房穹顶般的犄角尖,已经深深地长进后臀皮肉里了。

    他望着眼前这只老岩羊,一阵惊怵像电流般袭过周身。天哪,他想,唯有你苍天不老,人和动物都会老去。

    他将老岩羊双眼的眵目糊擦去,老岩羊却对他视而不见。

    他心疼极了。

    你怎么会老成这样,他在心里问这只老岩羊。

    难道没有哪只狼来成全你么?

    但是他又否决了自己。

    其实,他心里清楚,狼也只吃它该吃的那点活物。只不过是背负罪名而已。哈萨克人那句话说得好,狼的嘴吃了是血,没吃也是血。

    现在,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不忍心就这样抛下这只已经痴呆的老岩羊而去。生命总该有个尽头。他为这只老岩羊祈祷。于是,他割下这只老岩羊的首级,将长进后臀皮肉里的犄角尖拔出,面朝东方搁置好羊头,依然保持着它曾经的尊严。他把老岩羊的躯体肢解后放在大圆石上,用枯草揩净手和折扣刀,上马离去。

    这时候,他看见天空中开始有秃鹫盘旋,还有几只乌鸦和喜鹊捷足先登,落在大圆石上开始争食老岩羊的肉。一个艰难的生命终于终结。

    下山的时候,他的心情多少有些缓了过来。他自己似乎突然彻悟了什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哨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要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份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报,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靰鞡鞋的高手。(“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两个使命:传递消息,供给货品,这两者是统一的,密不可分的行动。经常可以用来做掩饰。)

    张皮匠做靰(wù)鞡(la,读轻声)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床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泡,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靰鞡坯子,将靰鞡坯子和靰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子就做出靰鞡鞋了。靰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靰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liǔ)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靰鞡草,塞进靰鞡鞋里,靰鞡鞋上有靰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靰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靰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靰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上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靰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òu)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靰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靰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靰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靰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相马师

张港

    草原上,最大的本事是相马,敖亚齐是顶级的相马师。别人说的好马,他会摇头;别人看的劣马,他能点头。马之优劣,得听敖亚齐的。老的少的,当官为民,见敖亚齐必下马步行。牵来马求敖亚齐相看,那得给票子,不能白看。

    其实,敖亚齐过着最苦的白子:一是滴酒不能沾——喝过酒的人,即使清醒,看马也带情绪,易有偏差;二是不能看赛马——还没赛,他已看出冠军亚军,比赛等于白开水,一点儿味道也没了。

    敖亚齐相马无数,自家毡房却没有一匹马。要是敖亚齐骑匹二等马,那成了啥?就是骑了一等马,再有匹更好的马打身边过一过,那敖亚齐脸往哪儿放?

    这年那达慕,骑手、好马全去了。在敖亚齐眼里,大草原,就是空空荡荡,就是啥也没有。

    敖亚齐难受得如胸膛钻进了老鼠,就在草地上散心。忽地,他看到一匹骒马,上下前后细看,大惊失色:这马,皮相中品,骨相中上,神相却是上上。敖亚齐看出来了,这骒马能下出千里驹。

    没用几个钱,敖亚齐就牵回了这匹骒马。敖亚齐找了最好的公马与骒马交配。头胎马驹就是上上,可是并非极致。二胎,却产下龙种马。相马无数,百年不遇,这是敖亚齐所见的最好的马。敖亚齐从眼看胆,透鼻见肺,由耳入肾,视舌识肝,掰牙得脾,喜得快要疯狂。他为小马取名“隆”,意思是风。

    隆长到两岁口,敖亚齐开始吊马。天天让马跑出透了汗,然后喂个半饱,再将马头拴高,让它够不到草,让它眼睛只看远方。这就是吊马。

    吊出来的隆,肋骨条条根根,却透着悍威与龙气——这只有敖亚齐看得明白,别人还以为这马废了。雨天无人,敖亚齐打马狂奔,然后测它的鼻息、心跳。敖亚齐喜的是,长成的隆,不仅好在速度,不仅好在耐力,不仅好在勇气,敖亚齐最得意的是这样的马配出的驹子, 匹匹是好马,个个是良驹。这马,金子化水饮它也值。敖亚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敖亚齐。

    敖亚齐爱马如子,也下得了狠手,因调教得法,隆日渐出息。骑手们也看出了隆的厉害,全等待着,将来配自己的母马,或买到隆的后代。

    这天,敖亚齐驯马急停步法。猛跑一阵,一个双提缰,隆前蹄立起腾空,落地是纹丝不动。猛跑一阵,单撇拉缰,隆一个直弯,敖亚齐纹丝不动,正得意时,隆一个前失,摔在地上。被甩到空中的敖亚齐知道,隆踩破了豆鼠子洞——这不是马的错。

    敖亚齐摔得不轻,起了几次没有起来,好像骨头不行了。敖亚齐看马,隆看看躺地的骑手,转向一棵结荚的黄芪,吃上了。

    敖亚齐心里忽一下子,疼得要出膛了:好马这时应该卧地帮助主人上马,或是奔跑回去找人施救,可它却这样。

    敖亚齐辗转反侧,夜夜无眠:调教了一辈子马,看透了五脏六腑,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马德。该死!该死!

    马性天然,改易极难。敖亚齐思来想去,失德之马,再怎么好也不能养了,趁早出手。再心疼,也得割肉。

    敖亚齐卖马,消息风一样传遍草原。可是,敖亚齐出价太高,人人叹息,人人摇头。

    这天,来了个汉子,这人叫巴图,也是出名的相马师。

    巴图并不多语,也不相马,一手付钱一手牵马。

    敖亚齐对围观的人得意地说道:“终有识马人。值这个价。”看隆头也不回,步步走远,他忽然心如刀绞,冲巴图喊:“好好待它——好好待它——百年一遇的良种——”

    没有了隆,敖亚齐心里空荡荡的,对着拴过隆的桩子发呆发傻。

    这天,敖亚齐去镇上抓药,远远见一匹拐蹄马,马上是个眼熟人。近了一看,敖亚齐大吃一惊:

    “这不是买我马的巴图吗?”

    “这不是敖亚齐吗?”巴图也认出了敖亚齐。

    敖亚齐笑笑:“我说巴图,怎么这个模样?怎么骑这路马?”

    “日子没过好呗。”

    “你买下我的好马,那可是大钱啊!那不是大钱吗?”

    “我买你的马,可不是为钱。”

    “不为钱?"

    “敖亚齐,我问你,你那马,是不是摔过人?是不是失过德?”

    “那也是好马,配种的好马。”

    “配种?好马?当天就让我宰了。这缺德马,要是传种下去,草原会成什么样子?”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刘姥姥初进荣国府

刘姥姥只听见咯当咯当的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的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的。忽见堂屋中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又坠着一个秤锤般一物,却不住的乱晃,刘姥姥心中想着:“这是个什么东西?有甚用呢?”正呆时,陡听得当的一声,又若金钟铜磬一般,倒吓得不住的展眼儿。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方欲问时,只见小丫头们一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平儿与周瑞家的忙起身,说:“刘姥姥只管坐着,等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迎出去了。刘姥姥只屏声侧耳默候。忽见周瑞家的笑嘻嘻走过来,招手儿叫他。

只见那凤姐家常带着紫貂昭君套,围着那攒珠勒子,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手内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平儿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个小盖钟。凤姐也不接茶,也不抬头,只管拨手炉内的灰,慢慢的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抬身要茶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了两个人立在面前了,这才忙欲起身。犹未起身,满面春风的问好,又嗔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已在地下拜了数拜,问姑奶奶安。凤姐忙说:“周姐姐,搀着不拜罢。我年轻,不大认得,可也不知是甚么辈数,不敢称呼。”周瑞家的忙回道:“这就是我才回的那个姥姥了。”凤姐点头,刘姥姥已在炕沿上坐下了。板儿便躲在他背后,百般的哄他出来作揖,他死也不肯。

这里凤姐叫人抓些果子与板儿吃,刚问了几句闲话时,就有家下许多媳妇儿管事的来回话。周瑞家的回了太太回来向凤姐道:“太太说了,‘今日不得闲,二奶奶陪着便一样的。多谢费心想着。白来逛逛呢便罢;若有甚说的,只管告诉二奶奶,都是一样。”刘姥姥道:“也没甚的说,不过是来瞧瞧姑太太、姑奶奶,也是亲戚们情分。”周瑞家的便道:“没有甚说的便罢;若有话,只管回二奶奶,是和太太一样的。”一面说,一面递眼色与刘姥姥。刘姥姥会意,未语先飞红了脸,欲待不说,今日又所为何来?只得忍耻道:“论理,今日初次见姑奶奶,却不该说的;只是大远的奔了你老这里来,少不得说了……我今日带了你侄儿,也不为别的,只因他爷娘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天气又冷了,只得带了你侄儿奔了你老来。”说着,又推板儿道:“你爹在家里怎么教你的?打发咱们来作什么的?只顾吃果子么!”凤姐早已明白了,听他不会说话,因笑止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了。”忙命:“快传饭来。”一时周瑞家的传了一桌客馔来……

刘姥姥已吃完了饭,拉了板儿过来,舔唇咂嘴的道谢。凤姐笑道:“且请坐下,听我告诉。你老人家方才的意思,我也知道了。论亲戚之间,原该不待上门来,就有照应才是。但如今家中事情太多,太太上了年纪,一时想不到是有的。况我接着管事,都不大知道这些亲戚们。一则外面看着虽是烈烈轰轰,不知大有大的难处,说与人也未必信呢。今你既大远的来了,又是头一次儿向我张口,怎好教你空手回去?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作衣裳的二十两银子,还没动呢,你不嫌少,且先拿了去用罢。”

那刘姥姥先听见告艰苦,只当是没想头了,又听见给他二十两银子,喜得又眉开眼笑道:“我们也知艰难的,但俗语道:‘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些。’凭他怎样,你老拔一根汗毛,比我们的腰还壮呢。”周瑞家的在旁听见他说的粗鄙,只管使眼色止他。凤姐笑而不睬,叫平儿把昨儿那包银子拿来,再拿一串钱来,都送至刘姥姥跟前。凤姐道:“这是二十两银子,暂且给这孩子们作件冬衣罢。改日无事,只管来逛逛,方是亲戚们的意思。天也晚了,不虚留你们了。这串钱雇了车子坐罢,到家该问好的都问个好儿。”……刘姥姥只管千恩万谢,拿了银钱,随周瑞家的走至外厢,仍从后门去了。

(选自《红楼梦》第六回,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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