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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苏教版语文八年级下册第四单元第19课《变色龙》同步练习

阅读文段,回答下面的问题。

飘落的广告单

韩研研

    桥头,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捧着一叠产品宣传单,一张张地发给骑自行车或过路的行人。

    老太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木然地望着来往的路人,一只手机械般地摆动着——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了。

     一张广告单塞到一位穿着入时的小伙子手里,小伙子说:“噢,我不需要。”老太太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着发。只见小伙子用手轻轻一弹,那张白纸黑字的广告单便飞起来。

    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老太太照例发给他一张,中年男子没有接到,老太太已经松手了,又一张广告单扔到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一位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骑车过桥。老太太抽出一张广告单想放在车篓里,但手却碰到车龙头上。年轻的母亲“呀”地叫了一声,自行车摇晃了几下,随着一句“讨厌!”一张广告单悠然飞落……

    不远处,一个男清洁工一边扫着地上的广告单,一边哺哺地骂着什么,那飘落的广告单几乎覆盖了桥面。就这样,老太太“扔”完了广告单,拎着空人造革包正要走,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风风火火地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妈——你怎么呆在这里呀?”老太太闻声绽开了笑脸:“儿呀,我呆在家里闷得慌,不如出来发发广告单,还能挣点钱花呢!”小伙子看着满地的广告单说:“妈,您这不是灯草儿架桥——白搭吗? ”老太大摇着脑袋道:“唉,反正发完了拿钞票。”她儿子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不过——”

    忽然,小伙子像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张印满脚印的广告单,他马上愣住了。半晌,儿子才大叫起来:“我的妈呀——这是我承包的工厂,花了几千元给广告公司印发的产品广告单呀。”

(1)、老太太发广告单的目的是( )

A、她喜欢广告宣传活动,也想为儿子工厂尽一份心。 B、她在家里闷得慌,借此出来散散心。 C、她想为儿子工厂出一份力,也借此挣点钱花。 D、她在家里闷得慌,也借此挣点钱花。
(2)、​如果雇用老太太的是广告公司,则小小说讽刺的是,如果雇用老太太的是儿子的工厂,则小小说讽刺的是;但从小小说有关内容看,应是(前者、后者)更合理些,也更具讽刺效果。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我的母亲

莫言

    ①我是我母亲最小的孩子。

    ②我记忆中最早的一件事,是提着家里唯一的一把热水壶去公共食堂打开水。因为饥饿无力,失手将热水瓶打碎,我吓得要命,钻进草垛,一天没敢出来。傍晚的时候我听到母亲呼唤我的乳名,我从草垛里钻出来,以为会受到打骂,但母亲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口中发出长长的叹息。

    ③我记忆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集体的地里拣麦穗,看守麦田的人来了,拣麦穗的人纷纷逃跑,我母亲是小脚,跑不快,被捉住,那个身材高大的看守人煽了她一个耳光,她摇晃着身体跌倒在地,看守人没收了我们拣到的麦穗,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母亲嘴角流血,坐在地上,脸上那种绝望的神情让我终生难忘。多年之后,当那个看守麦田的人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集市上与我相逢,我冲上去想找他报仇,母亲拉住了我,平静的对我说:“儿子,那个打我的人,与这个老人,并不是一个人。

    ④我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是一个中秋节的中午,我们家难得的包了一顿饺子,每人只有一碗。正当我们吃饺子时,一个乞讨的老人来到了我们家门口,我端起半碗红薯干打发他,他却愤愤不平地说:“我是一个老人,你们吃饺子,却让我吃红薯干。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我气急败坏地说:“我们一年也吃不了几次饺子,一人一小碗,连半饱都吃不了!给你红薯干就不错了,你要就要,不要就滚!”母亲训斥了我,然后端起她那半碗饺子,倒进了老人碗里。

    ⑤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跟着母亲去卖白菜,有意无意的多算了一位买白菜的老人一毛钱。算完钱我就去了学校。当我放学回家时,看到很少流泪的母亲泪流满面。母亲并没有骂我,只是轻轻地说:“儿子,你让娘丢了脸。”

    ⑥我十几岁时,母亲患了严重的肺病,饥饿,病痛,劳累,使我们这个家庭陷入了困境,看不到光明和希望。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兆,以为母亲随时都会自己寻短见。每当我劳动归来,一进大门就高喊母亲,听到她的回应,心中才感到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一时听不到她的回应,我就心惊胆战,跑到厨房和磨坊里寻找。有一次找遍了所有的房间也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我便坐在了院子里大哭。这时母亲背着一捆柴草从外面走进来。她对我的哭很不满,但我又不能对她说出我的担忧。母亲看到我的心思,她说:“孩子你放心,尽管我活着没有一点乐趣,但只要阎王爷不叫我,我是不会去的。”

阅读下面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牛  魂

刘  平

①六爷使了一辈子牛。

②六爷使牛难得用鞭子,用嘴说,牛很听六爷的话。

③家里就六爷和老伴两个人。本来他们是有个儿子的,在部队。那年部队进天山施工出了场事故,为保护战友,儿子牺牲了。国家给了500元抚恤金,六爷一直搁在箱子里,舍不得动一分。

④没了儿子,六爷对牛的感情似乎就更深了。六爷说,牛通人性呢。

⑤春耕大忙季节,是老牛身上担子最沉重的时候。队里拿不出钱来买头壮牛。从早到晚,老牛都拉着沉重的犁铧在热腾腾的水田里。终于在一个炎热的中午,老牛拼出了全身的力气,但犁铧仍是扎在泥土中一动不动。老牛回头无可奈何地望了六爷一眼,就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⑥看着老牛满口满鼻的白色泡沫,听着老牛一口口剧烈地喘着粗气,六爷的心颤了一下……烈日下,还有一大片田等着耕,六爷狠了狠心,慢慢走到老牛身边,用手轻轻拍拍老牛的头,滴下两粒浑浊的老泪,喃喃道:“老伙计呀!难为……你啦!”

⑦老牛望着六爷,像听懂了他的话……

稍事休息,老牛又站起来,拉着沉重的犁铧奋力往前挣扎……

⑨春耕终于完了。老牛却不行了,走路腿都有些打战。眼见老牛不可能再干活了,队长就召集队干部们开会商量,如何处理老牛。六爷不是干部,但他也去开会了。六爷放心不下。队长说:那头牛不能再下田了,喂下去只白费草料,大家看该咋办?

六爷瞪队长一眼,想骂队长昧良心,但嘴唇动了动,终于没骂出来。就那么一动不动蹲在屋角,吧嗒着一卷又粗又长的旱烟,神情痴痴的……

⑪会计说:拉到集上也卖不了几个钱。

⑫出纳说:卖?谁要?地不能耕,磨不能拉。

⑬这时队长说:对!干脆杀了,每个人头分两斤牛肉。

⑭大家就不管六爷了,一致决定把牛杀了分肉。会计说他在屠宰场有熟人,他明儿个一早就去请他来。队长说就这样吧。说了他们就站起身来要走了。

⑮就在这时,六爷忽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说:“那牛,我买了!”

⑯瞅着六爷铁青的脸,大伙都吃了一惊!说那快死的牛买去做啥?喂不好的。

⑰任队长他们咋劝,六爷就是死着性子要买。最后,大家都没办法,就同意了。队长他们商量了一阵,说:400元吧!

⑱六爷没还价。

⑲六爷回家。老伴扑过去护住箱子,冲六爷说,你疯啦?这钱是儿子的命换来的哩!你疯啦?……六爷瞅着老伴,泪水突然无声地淌了下来,抚住老伴瘦弱的双肩。

⑳见六爷流泪,老伴也跟着流泪。她知道六爷心,那年,老牛病了,他到牛房陪了老牛三天三夜……老伴抹了几把泪水,终于不再阻拦六爷了……

㉑六爷将西头一间杂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将老牛牵了进去。每天早晨到坡上割一筐嫩嫩的露水草回来喂它,还三天两头烧一锅温水给它刷洗身子。家里两升黄豆,六爷几次想磨一顿豆花吃,但终于没有,分几次全炖了倒进老牛槽里。六爷蹲在老牛面前时,就觉得老牛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异样的光,似宽慰,又似感激……这时,六爷心里就怔怔的……

㉒当六爷见老牛连白面糊糊也不肯吃了时,心里就禁不住涌起一阵酸楚。

㉓十多天后,老牛死了。六爷清清楚楚地记得,老牛咽气前恋恋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深深地刻在了六爷心里。队长来了,对六爷说,剥皮到集上卖肉吧!还能捡回几个钱。六爷不说什么,狠狠瞪了队长一眼。队长说:“这老头……”就走了。

㉔六爷扛上铁锨,到后院选定个地方,就一锨锨默默地铲土。从上午到黄昏,一个大大的坑终于挖好了。六爷请人将老牛抬去埋了。

㉕第二天一大清早,六爷又到坡上割草。六爷背回来一筐草时,老伴不解地说:“牛都死了,你还割草做啥?”六爷不语,径直走到后院,将那筐嫩嫩的露水草倒在了老牛坟前……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军装

周海亮

①1937年。南京。

②天空不见一丝蓝色,废墟般的城市里,烧焦的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子弹和炮弹编织成密集的网,城在网中,毫无还手之力。

③第一波日本人很快扑进了城。他们就像在丛林里狩猎,动作越来越熟练,神色越来越悠闲。突然一排轻飘飘的子弹从一栋摇摇欲坠的楼房里射出,几个日本兵猛然栽倒。

④躲在楼房里的,是最后一支战斗着的守军,只有三十多个人,只有打光最后一颗子弹的命令。三十多个人挤在狭小的建筑物里,就像被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他的左边挤着强子,右边挤着死去的连长。强子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挺机枪,那机枪严重变形,弯弯扭扭,好像一根天津麻花。机枪“哒哒哒”地响起来,子弹激起远处的尘烟,切断日本人的喊叫。他认为强子是一名出色的机枪手,一名合格的士兵。

⑤可是他呢?他是兵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参军没几天,他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军装。他跟连长说过,连长说,哦,寻一杆枪给他,就指挥士兵摞沙袋去了。那些沙袋摞得很高,摆成了怪异的阵式。连长说他们的防线坚不可摧。可是当战斗打响,那些沙袋,霎时同士兵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

⑥他跟连长说过三次。他说他得有一身军装,有军装,才有兵的样子。连长终于恼了,他说那你随便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一套!他试了试,终于没敢。他想那样的话,那些死去的战友,就不再是兵了。他们战死了,却不再是兵,他不能这么干。尸体堆成小山,他填子弹,瞄准,射击,再填子弹,再瞄准,再射击……他在死人的缝隙里坚守,就像坚守在隆隆战车前的螳螂。后来他们撤进了城,躲进那栋随时可能坍塌的小楼。连长说,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咱们就可以散了——追上队伍,或者回家。然后弹片划过,他的脑袋仅剩一半了。他用仅剩一半的脑袋冲他微笑,他的笑容凄惨并且绝望。

⑦日本人迅速将他们包围,他们腹背受敌。甚至有日本士兵冲进屋子,他的枪筒几乎捅进日本人的嘴巴。子弹清脆地击穿日本人的后脑,那是他的最后一颗子弹。拖着血丝的子弹飞向天空,天空与天空之间,尸体,尸体,尸体……他们跑向广场,他们知道战斗结束了。突围的过程异常惨烈,三十多个人,也许仅剩他一个。

⑧广场上挤满了人,老人,女人,医生,孩子,学生,士兵……士兵们慌慌张张将枪扔掉,又慌慌张张地脱掉自己的军装。有人将军装埋进花坛。那些花儿全部失去了头颅;有人将军装投向烈焰,它们很快燃烧,如同一面面战败的旗子,却要裹起阵阵腥风。脱掉军装的士兵马上挤进人群,缩着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他们试图用参军以前的职业来救回自己的性命。

⑨军装染上鲜血。军装熠熠生辉。军装五彩斑斓。军装坚硬如铁。军装躺在地上,缩在火焰里,沦为尘土,或者化为青烟。一座城沦陷了,一起沦陷的,还有军装。

⑩他跑过去,泪飞如雨。他从火焰里抢出一套军装,动作迅疾滑稽,那是一套几乎全新的军装,没有枪眼,没有鲜血,没有褶皱,甚至没有灰尘。他将军装抖开,浓重的草绿色刺伤他的眼睛。他向火焰跪下,向城跪下,向废墟跪下,向军装跪下。他说,我还是兵。

⑪仍然有人胡乱地脱着自己的军装。他却胡乱地往身上套着陌生的军装。一模一样的军装,几个小时以前,它们还在战壕里并肩作战。连日本人都愣住了,他们赶过来,端起枪,眯起眼,却忘记扣动扳机。终于他穿戴整齐,他甚至有时间整理一下衣襟,然后他“啪”的一声立正,向火焰和废墟行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⑫枪响,军装上多出两个圆圆的小洞。他号叫着伸手去捂,牙齿将舌头咬断。

⑬他想捂住的不是鲜血,而是军装上的洞。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第一份工资

曾祥伍

①父亲把一个鸡蛋夹到他的碗里,说,我给你找了一份网吧的工作,你愿意去吗?他惊讶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说话。

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高二的下学期开始,平时成绩挺优秀的他迷上了网络游戏,开始还瞒着家里,隔三岔五地过过瘾。后来竟然一头扎进网吧,玩得昏天地暗最长的一次是两天两夜没下线,成绩自然一落千丈。

班主任三番五次地登门,母亲的眼泪似平要将整个家淹没,而父亲的咆哮就像已热夏天里的干雷,足以把桌子上的碗震落下来。换回来的却是他的一句话——我不想读书了,读书没意思。整个家立即像掉进了冰窟窿。可是,恨透了网吧的父亲竟然说为他找了一份网吧的工作,他会信吗?直到父亲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他确信父亲不是在讽刺他,才犹豫地点了点头。

④第二天早上,父亲送他去网吧。他发现竟然是他以前经常光顾的那家网吧。父亲似乎跟这里的人很熟,对一个中年人说些多多关照之类的话后就走了。

⑤中年人问他能干什么,他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他除了会玩游戏之外,其它电脑知识一无所有。中年人看出了他的窘相,就说你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在这里打工呢?要不是看你父亲的面子,我不会收你的。你先从最简单的收费开始吧。

⑥长那么大,他第一次听到这么刺耳的话。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损害,他差点扭头就走了。

⑦可是,他最终点了点头。

⑧就这样,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之旅。但是他发现就算是收费这样简单的事情要做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按照中年人的吩咐,他要面带微笑,辨别钱的真伪,然后打卡。动作稍微慢一点,还会受到顾客的呵斥。有时候他站了一天,腰酸背疼的,刚想坐下休息一会,中年人就会走过来说,这里要求站着服务。他原本以为到网吧打工,没事的时候可以上上网,现在他发现想错了,即使没事,中年人也不允许他离开岗位半步,更不用说玩游戏了。他觉得中年人对他太苛刻了,稍微犯点小错,或者动作慢些,就会遭到训斥,甚至当着很多人的面不客气地对他说,如果下次还这样,就扣发工资。每当这时候,他就会思念起他的老师来。老师是多么耐心啊,从来不会用那么强硬的语气跟他说话,

⑨晚上回到家,母亲已经准备了一桌好饭。父亲特意开了瓶酒,说是为了庆祝他找到第一份工作。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强作笑容的父亲,他没有接父亲递过来的酒杯,埋下头默默地扒饭。也许是站了一天有些累了的缘故吧,他第一次觉得母亲做的饭是那么有味道,以前,他总是埋怨母亲做的饭不好吃。

⑩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上网,网吧里只听得见电流的声音。他百无聊赖地站着。这时,他发现一位大娘走了进来。她绕室内走了一圈,然后在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旁边停了下来。少年因为专注于游戏,竟然没有发觉旁边站了个人,接着,他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这位大娘在少年旁边看了一会儿,竟然哭着给少年跪下了,大娘的哭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大家都停止了上网。在大娘断断续续的哭诉中,他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大娘是从乡下来的,少年是她的儿子,她千辛万苦挣钱给儿子进城读书,可是儿子却用来上网,已经有差不多一个学期没进教室了,而她一直还蒙在鼓里。大娘是来求儿子去读书的。他看到豆大的汗粒从那位少年的额头上滚落,而大娘那撕心的声音撞击着他的心,他感觉眼睛潮潮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内心深处开始厌烦起网吧来。每天重复做着单调的一件事,远没有丰富的校园生活有滋味,但少年的执拗使他不想跟父亲开口说什么。

⑪一个月终于过去了。这天,他问中年人,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

⑫怎么了?想打退堂鼓?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今后还能干什么?中年人一点都不客气。

⑬我想继续读书去。他嗫嚅着。

⑭中年人思考了一下,说,按规定,三个月试用期结束才能开工资的,这也是我当初与你父亲谈好的。不过,你的情况特殊,可以考虑。

⑮就这样,他拿着从中年人那里领来的第一份工资——500元钱,回了家。

⑯第二天,他把钱交到父亲手里,说我读书去……

⑰现在,当他坐在高大的写字楼里,读着自己喜爱的书,干着自己喜欢的事,便常常想起自己的第一份工资来。当然,他也是事后才知道,他所谓的第一份工资,其实是父亲自己掏的腰包,只不过是搞艺术的父亲换了一种形式艺术地给了他而已。

【文学类文本阅读】

想我的母亲
梁实秋

我的母亲姓沈,杭州人。世居城内上羊市街。我在幼时曾侍母归宁,时外祖母尚在,年近八十。外祖父入学后,没有更进一步的功名,但是课子女读书甚严。我的母亲教导我们读书启蒙,尝说起她小时苦读的情形。她同我的两位舅父一起冬夜读书,冷得腿脚僵冻,取大竹篓一,实以败絮,三个人伸足其中以取暖。我当时听得惕然心惊,遂不敢荒嬉。我的母亲来我家时年甫十八九,以后操持家务尽瘁终身,不复有暇进修。

我同胞兄弟姐妹十一人,母亲的煦育之劳可想而知。我记得我母亲常于百忙之中抽空给我们几个较小的孩子们洗澡。我怕肥皂水流到眼里,我怕痒,总是躲躲闪闪,总是格格的笑个不住,母亲没有功夫和我们纠缠,随手一巴掌打在身上,边洗边打边笑。

北方的冬天冷,屋里虽然有火炉,睡时被褥还是凉似铁。尤其是钻进被窝之后,脖子后面透风,冷气顺着脊背吹了进来。我们几个孩子睡一个大炕,头朝外,一排四个被窝。母亲每晚看到我们钻进了被窝,叽叽喳喳的笑语不停,便过来把油灯吹熄,然后给我们一个个的把脖子后面的棉被塞紧,被窝立刻暖和起来,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我不知道母亲用的什么手法,只知道她塞棉被带给我无可言说的温暖舒适,我至今想起来还是快乐的,可是那个感受不可复得了。

我从小不喜欢喧闹。祖父母生日照例院里搭台唱傀儡戏或滦州影。一过八点我便掉头而去进屋睡觉。母亲得暇便取出一个大簸箩,里面装的是针线剪尺一类的缝纫器材,她要做一下缝缝连连的工作,这时候我总是一声不响的偎在她的身旁,她赶我走我也不走,有时候竟睡着了。母亲说我乖,也说我孤僻。如今想想,一个人能有多少时间可以偎在母亲身旁?

在我的儿时记忆中,我母亲好像是没有时候睡觉。天亮就要起来,给我们梳小辫是一桩大事,一根一根地梳个没完。她自己要梳头,我记得她用一把抿子蘸着刨花水,把头发弄得锃光大亮。然后她要一听上房有动静便急忙前去当差。盖碗茶、燕窝、莲子、点心,都有人预备好了,但是需要她去双手捧着送到祖父母跟前,否则要儿媳妇做什么?

在公婆面前,儿媳妇永远是站着的,没有座位的。足足的站几个钟头下来,不是缠足的女人怕也受不了!

最苦的是,公婆年纪大,不过午夜不安歇,儿媳妇要跟着熬夜在一旁侍候。她困极了,有时候回到房里来不及脱衣服倒下便睡着了。虽然如此,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到了民元前几年,祖父母相继去世,我母亲才稍得清闲,然而主持家政教养儿女也够她劳苦的了。她抽暇隔几年返回杭州老家去度夏,有好几次都是由我随侍。

母亲爱她的家乡,在北京住了几十年,乡音不能完全改掉。我们常取笑她,例如北京的“京”,她说成“金”,她有时也跟我们学,总是学不好,她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有时学着说杭州话,她说难听死了,像是门口儿卖笋尖的小贩说的话。

我想一般人都会同意,凡是自己母亲做的菜永远都是最好吃的。我的母亲平常不下厨房,但是她高兴的时候,尤其是父亲亲自到市场买回鱼鲜或其他南货的时候,在父亲特烦之下,她也欣然操起刀俎。这时候我们就有福了。我十四岁离家到清华,每星期回家一天,母亲就特别疼爱我,几乎很少例外的要亲自给我炒一盘冬笋木耳韭菜黄肉丝,起锅时浇一勺花雕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但是这一盘菜一定要母亲自己炒,别人炒味道就不一样了。

我母亲喜欢在高兴的时候喝几盅酒。冬天午后围炉的时候,她常要我们打电话到长发叫五斤花雕,绿釉瓦罐,口上罩着一张毛边纸,温热了倒在茶杯里和我们共饮。下酒的是大落花生,若是有“抓空儿”的,买些干瘪的花生吃则更有味。我和两位姊姊陪母亲一顿吃完那一罐酒。后来我在四川独居无聊,一斤花生一罐茅台当晚饭,朋友们笑我吃“花酒”,其实是我母亲留下的作风。

我自从入了清华,以后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抗战前后各有三年和母亲住在一起。母亲晚年喜欢听评剧,最常去的地方是吉祥,因为离家近,打个电话给卖飞票的,总有好的座位。我很后悔,我没能分出时间陪她听戏,只是由我的姊姊弟弟们陪她消遣。我父亲曾对我说,我们的家所以成为一个家,我们几个孩子所以能成为人,全是靠了我母亲的辛劳维护。三十八年以后,音讯中断,直等到恢复联系,才知道母亲早已弃养,享寿九十岁。西俗,母亲节佩红康乃馨,如不确知母亲是否尚在则佩红白康乃馨各一。如今我只有佩白康乃馨的份了,养生送死,两俱有亏,惨痛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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