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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师大版语文九年级下册第三单元第6课《三棵树》同步练习

读《三棵树》,作者在对果树的描写中还提到了孩子和鸟儿,作者驱赶鸟和孩子,果树却迎接它们的到来,没有怨言、执着地付出,无边无际地奉献。那么两相对比的话,我们在果树的身上可以看到一种什么精神?

举一反三
阅读《冬天的芭蕾》一文,回答下列各题。
                                                                                                      冬天的芭蕾
                                                                                                                               韩静霆
        是绿蒙蒙的春天了,我还是执拗地想着哈尔滨严冬的冰灯。想起来,就仿佛又重新在那儿生活了一回似的,迷失在晶莹剔透的宫殿里了。
        冬天也能燃烧呀,瞧着巧夺天工的冰灯,心不是热得像要化掉吗?在这儿,冰,与那个肃杀的“冷”字绝缘了。冰灯是足以在凄凄历历的北风中温存人们心灵的东西。望着活灵活现的冰雕小鹿,怎能怀疑它没有热烘烘的心脏?观赏冰琢的梅花,也分明感受到暖融融的春风的消息。描绘冰灯的美丽,语言显得多么乏力。“雪骨冰姿”似乎是可以入诗的,在这里不过是句大实话。世间又有什么东西能把冰灯比拟呢?水晶啦,白玉啦,全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谁见过水晶砌成的九级玲珑塔?谁听说过白玉堆出的插云仙女峰?再说画它更是不易讨好。你只能用背景曲反衬冰灯,它本身是无色的透明体。可是,当月儿初上,冰灯就是凝固的月光了。白天呢,它又抱住冬天懒洋洋的太阳,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光彩。
       赶到天暖了,冰融了,窄瘦的松花江结束了凝固的冬眠,变丰满了,粼粼的波涛载着桃花瓣儿流向远方了,冰灯又如何呢?它曾经是从松花江来的,它是江水的精魂,可它融化之后,无声地滋润了泥土,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遗憾吗?
       花树有春华秋实,硕果里藏着开花的回忆;人有青年暮年,白发时也能回顾曾经有过的黄金年华。冰灯却似乎只有青春,它来到世界上就美丽非凡。仿佛它鼓足了劲儿,漂漂亮亮装点一下冬天就情愿化为乌有了似的,半点痕迹也不留。
        可是冰灯的姿影,却能在人们的心里找到。
        所以我说,冰灯的生命是永恒的。
        生命原来也同寓言一样呢,不能用长短衡量价值,重要的是内容。长寿的庸人,活着时已经在别人心里死掉;“生如闪电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样的人却在人们的怀念中获得永生。哦,说到人生,似乎扯远了。那么,朋友,你听过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之后,并不能留住那乐声呀,但它永久地强化着你的灵魂;你看罢芭蕾舞剧《天鹅湖》,无法阻止帷幕下落,可它依然在陶冶你的情操;你见过月夜悄然迸放的昙花吧?它拼着生命的全部孕蓄,仅作一次短暂的辉煌表演,可你忘得掉吗?
        啊,冰灯,冰灯!它就是一个冬天的芭蕾,一支回旋在脑海里的优美乐曲,一个记忆中永恒的通体透明的生命!
是的,是温润的春天了,可我还是时时想着哈尔滨的冰灯,它给我的昭示是悠远的,假如能让我的生命全都换作青春,而寿命不得不缩减,我愿意。
                                                                                                                                                               (选自《花魂》,有改动)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送 考
                                                                                                                            丰子恺 
        ①今年的早秋,我伴送一群小学毕业生到杭州来投考。
        ②这一群小学毕业生中,有我的女儿和亲戚朋友家的儿女。送考的也还有好几个人,父母、亲戚或先生。我名为送考,其实没有重要责任,一切都有别人指挥。因此我颇有闲心情,可以旁观他们的投考。
       ③坐船出门的那天,乡间旱象已成。运河两岸,水车同体操队伍一般排列着,咿呀之声不绝于耳。村中农夫全体出席踏水,有的水车上,连老太婆、妇人和十二三岁的孩子也出席。这不是平常的灌溉,这是一种伟观,人与自然奋斗的伟观!我在船中听了这种声音,看了这般情景,不胜感动。但那班投考的孩子们对此如同不闻不见,只管埋头在《升学指导》、《初中入学试题汇解》等书中。我喊他们:“喂!抱佛脚没有用的!看这许多人工作!这是百年来未曾见过的状态,大家看!”但他们的眼向两岸看了一看就回到书上,依旧埋头在书中。后来却提出种种问题来考我:“穿山甲喜欢吃什么东西?”“耶稣诞生时中国是哪个朝代?”“无烟火药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挪威的海岸线长多少里?”
       ④我被他们难倒,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我装着长者的神气对他们说:“这种题目不会考的!”他们都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说:“你考不出!你考不出!”我虽老羞,并不成怒,管自笑(1)着倚船窗上吸香烟。后来听见他们里面有人在教我:“穿山甲喜欢吃蚂蚁的!……”我管自看那踏水的,不去听他们的话;他们也自管埋头在书中,不来睬我,直到舍舟登陆。乘进火车里,他们又拿出书来看;到了旅馆里,他们又拿出书来看,一直看到赴考的前晚。
       ⑤赴考这一天,我五点钟就被他们噪醒,就起个早来送他们。许多童男童女带了一肚皮“穿山甲喜欢吃蚂蚁”之类的知识,坐黄包车去赴考。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愁容满面地上车,好像被押赴刑场似的,看了真有些可怜。到了晚上,许多孩子活泼泼地回来了。一进房间就凑作一堆讲话:那个题目难,这个题目易;你的答案不错,我的答案错,议论纷纷,沸反盈天。
       ⑥他们每人投考的不止一个学校,有的考二校,有的考三校。大概省立的学校是大家共同投考的。其次,市立的,公立的,私立的,教会的,则各人所选择不同。从考毕到发表的几天之内,投考者之间的空气非常沉闷。有几个女生简直是寝食不安,茶饭无心。终于有一个学校录取案发表,我便想出一个调剂紧张的方法来:我同一班学生坐在学校附近一所茶店里了,教他们的先生一个人去看。在先生去了约一刻钟之后,大家就眼巴巴地望他回来。有的人伸长了脖子向他的去处张望,有的人跨出门槛去等他。等了好久,那去处就变成了十目所视的地方,凡有来人必牵惹许多小眼睛的注意;其中穿夏布长衫的人,在他们尤加触目惊心,几乎可使他们立起身来。久待不来,那位先生竟无辜地成了他们的冤家对头,成了他们抱怨的对象。终于他拖了一件夏布长衫,从那去处慢慢地踱回来。“回来了,回来了”,一声激动地呼喊后,全体肃静,许多眼睛集中在他的嘴唇上,听候发落。
        ⑦“谁取的”“谁不取”,一一从先生的嘴唇上判决下来。他的每一句话好像一个霹雳,我几乎想包耳朵。受到这霹雳的人有的脸孔惨白了,有的脸孔通红了,有的茫然若失了,有的手足无措了,有的哭了,但没有笑的人。结果是不取的一半,取的一半。我抽了一口大气,开始想法子来安慰哭的人,我胡乱编造出些话来说那学校办得怎样不好,所以不取并不可惜。说过之后,哭的人果然笑了,而满足的人似乎有些怀疑了。我在心中暗笑(2),孩子们的心,原来是这么脆弱的啊!
       ⑧但不久,所有的学生都捞得了一个学校。
                                                                                                                                           1923年写于杭州西湖招竖寺
                                                                                                                                                                               (有删改)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晶莹的雪花

杜卫东

①当圆明园的千亩荷池只剩最后一朵残荷时,冬天便如约而至了。

②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冬天就像幸福常常姗姗来迟,好戏也每每最后出场。它以朔风为前导,“正是霜风飘断处,寒鸥惊起一双双”。不光寒鸥,树上的叶子也被寒风尽数吹落,光影斑驳、色彩相杂,为大地铺就柔软的地毯。如果说,春天是一幅素描,夏天是一张工笔,秋天是一轴山水,那么,冬天就是一帧油画。近看,或许有些驳杂、粗糙,远看则浑厚、丰富。描绘它时,大自然调动了太多的艺术灵感,在超然峻拔中展现山水的雄浑,于苍劲刚毅中又穿插隽永的诗情。它的丰富与质感不同于照片定格的瞬间,仅靠眼睛观赏远远不够,要用心去慢慢领悟。过滤了春天的妩媚、夏天的热情、秋天的萧瑟,冬天带给我们的除了寒冷,还有寒冷后面的细腻、真诚与柔情。

③不是吗?且看冬天的潇洒亮相:“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清晨推开门,飞雪一下子覆盖了世间万物,倏忽之间大地就披上了一身银装。此时,雪或许停了,白雪堆满枝头、房檐和屋顶,在展曦中显得晶莹圆润,世界变得纯洁、静谧;或许,雪还在下,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在天空飞舞,朦朦胧胧,如烟如柳,飘飘洒洒,如诗如画。雪落无声,大道至简,站立窗前的你,一下子心静如水,从容而释然。是呀,雪是冬天洁白的衣衫,把尘埃和浮躁锁定,把落叶和枯草覆盖 , 在凛冽的寒风中泽被万物,于苍茫的天地间守护温情。随着阳光的照拂,最终不惜化身为水——那是雪的眼泪,也是雪的灵魂,只为促成新的生长。夜半枯树折残枝,晨听新笋拔节声。莫言冬日寒风啸,唯有瑞雪最多情。冬天的美,虽然没有春天的璀璨、夏天的斑斓,也没有秋天的空寂和高远,却深沉而庄重,像是一位阅历丰富的智者,双瞳剪水,慧心巧思,为我们讲述四季的轮回与人生的真谛。

④下雪,是孩子们的节日。如果赶上春节,就更有仪式感了。小伙伴们会在院子里堆出一个大大的雪人,鼻子是半截胡萝卜,眼睛是两个煤球,头上戴一顶破草帽。嘴巴呢?也许是一个没了捻儿的“钢鞭”,在鼻子下一横,霸气;也许是哪个女孩儿贡献出来的一张糖纸,剪成月牙状,贴上,雪人立马喜笑颜开。然后,小伙伴们分成两拨,开始在雪地里疯跑、鏖战,偶尔有雪球击中脖子,冰水流进前胸和后背,不由一个激灵,战斗意志却丝毫不减。在那个贫瘠的年代,这是我最难忘的童年记忆。一晃,过去了一个多甲子,两鬓的霜雪早已掩埋了曾经的童趣,雪中赏梅成了我最心仪的乐事。

⑤梅花,是冬天珍贵的馈赠。常见的梅有两种:红梅和腊梅。腊梅的躯干不如红梅高大,但花期长,花朵大。北京的卧佛寺腊梅树极多。刚开花的时候,只展开两三片花瓣,后来变成七八片,越开越密,越开越盛,在凛冽的寒风中越开越多,越开越艳,一簇簇挤在枝条上绽放,压弯了枝头;冰心玉骨,润泽透明,在冰雪的映衬下,像是一片片落地的云霞。难怪诗人感叹:“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著艳阳。”

⑥不错,梅花不及芙蓉清幽、玫瑰艳丽,也没有月季的芳菲与牡丹的华贵。可是,它“冰骨清寒瘦一枝”,风骨何等坚毅,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气节多么高贵。而且,无论百花的艳羡也好,漫天的风雪也罢,都不妨碍它将大爱撒遍人间,“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这又是多么纯洁的情怀?难怪梅花历来为人们所钟爱,它已经成了一种品格的象征,一种精神的隐喻。

⑦住到京郊后,离卧佛寺更远了,去一趟大不易。所幸,小区里有几簇腊梅,邻居说,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今年不必远行,便可以体会到王安石《梅花》风骨卓然的意境。不过,观赏腊梅还是要有风雪衬托才好,如饮佳酿,总要有与之相配的酒具。漫步雪中,听脚步落在雪上的声音,感受飘扬的雪花在脸上融化,深吸一口被雪浸润过的空气,看腊梅迎着风雪傲然绽放,浮躁的思绪会变得像白云一般舒展、轻盈。

踏雪归来,邀三五知己,点一只铜锅,烫两壶老酒,涮一顿羊肉,是冬天最美的享受。肉片是新切的,豆腐洁白嫩滑,白菜晶莹如玉,还有粉丝、糖蒜也必不可少。聊到兴起,妙语迭出,析人生大义;逸兴遄飞,诵历代华章。当然,话题少不了雪与梅花。

(《人民日报》2023年 12 月 13 日)

散文鉴赏与品析

社区的早晨

肖复兴

①社区的早晨,即使酷暑,炎热如火,依然人气很旺。旁边的几个大小超市,进进出出的人最多;银行和邮局里,人也不少。在新型的社区,这些配套的服务设施都在跟前,和住宅只隔一条小马路,方便人们的日常生活。有意思的是,这几处,见到的大多是老人。只有社区大门前的马路上,不停穿行着三轮电动车和摩托车,骑车的是清早第一拨送快递的年轻人。社区的甬道上,奔跑的快递小哥,手里提着各种包裹和塑料袋,头盔下滴落着汗珠。

②社区的早晨,年轻人上班之后,基本上是老人的天下。

③超市里,还能见到老头儿,银行和邮局里,则绝大多数是老太太。很明显,各家的财政大权,基本掌握在老太太的手上,老头儿只是帮忙干提东西的力气活儿。当然,这样的力气活儿,不少也是老太太亲力亲为。她们嫌老头儿买的菜挑得不仔细,便自己肩背着大大的提兜,或手推着小车,奔波于超市和社区,累并快乐着。提兜和小车上露出鲜绿的菜叶、淡黄的鸡蛋和这个季节里正上市的红艳艳的鲜桃、瓜纹鲜亮的西瓜。这些丰富的色彩,跳跃在她们身旁,很快也会蹦到中午和晚上的餐桌上,迎接放学、下班回来的孩子们。A.这一份鲜艳的色彩滤掉了几分夏日的酷热,涂抹着美好一天里的期待。

④这个社区建于新世纪初,算算有小二十年的光景了。最开始入住这里的,大多是外地来北京打拼的年轻人。他们买房的目的很明确,想安定下来,把各自的父母接过来一起住,一来尽尽孝心,二来让老人帮助照看孩子,三代同堂,一举两得。小两口或都来自外地,或一方是本地人,他们的父母,便从外地来到北京,或从北京老城住进这里。

⑤记得去年春末的一个早晨,从超市归来,走进社区,忽然看见一座楼前的小花园一片凋零,有些意外。这家是前几年刚搬来的,买的二手房。主人是一对年近四十的中年夫妇,一眼相中了房前的这个小花园,当下痛快出手,买下了房子。小花园面积有近二十平方米,当初只是稀稀拉拉地种着几株蔷薇。他们锄掉蔷薇,换上满满一花园的月季,还在花园四周围上一圈漂亮的矮木栏。这一切,都是请专业园林工人干的,干得确实漂亮。月季开放的时候,株株挺拔秀气,五彩斑斓,花香四溢。双休日的早晨,能看见他们夫妇俩“你挑水来我浇田”般打理月季,兴致很高。这才过去了几年,月季大多枯死,木栏也都被雨水沤烂,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小花园以前缤纷花开的盛景,梦一样地随风而逝了。想想,也难怪,他们夫妇俩工作忙,心气远不如刚搬来时那样高涨。小花园,顾不过来了。

⑥今年开春,他们家的小花园又有了生气。凋败的矮木栏全部换成了雕花铁艺围栏,很是美观。枝叶零落成泥的月季都拔掉了,地上铺了一道鹅卵石小径,蜿蜒通向他们家的露台门。小径两旁,摆着几盆天冬草和绿萝之类的绿植,小径周围有限的空地上,种了几株不高的紫薇。荒芜的小花园骤然绿意葱葱,尤其是清晨,露水打湿了鹤卵石小径,打湿了天冬草、绿萝和紫薇树叶,湿润而晶莹,连带着楼栋的四周都清新了许多。

⑦一打听,原来是他们把老丈人和丈母娘从外地请了过来。这一对夫妇忙不过来,便请这一对老夫妇帮忙。小花园,交接班似的,交到了老人的手里。这一切的打理,没有像孩子那样大手大脚请什么专业工人,都是老人自己动手,一点点弄成的。有时候早晨从超市买东西回来,见这一对老夫妇在小花园里忙乎,彼此熟络起来了,便常相互打着招呼。我夸赞他们:“还得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爷子倒也不客气,说: “那是!家有一老是一宝嘛!”老太太在一旁咯咯地笑。

⑧这天早晨,从超市回社区,路过楼前的这个小花园,看到园子里那几株紫薇开花了。B.花不开便罢,一开就开得茂盛鲜艳,紫红色的小碎花挤在一起,一簇一簇的,那么亲密,风吹过来,摇头晃脑,像是在交头接耳,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想起汪曾祺先生描写紫薇花开的文字:“一个枝子上有很多朵花。一棵树上有数不清的枝子。真是乱。乱红成阵。乱成一团。简直像一群幼儿园的孩子放开了又高又脆的小嗓子一起乱嚷嚷。”说的就是眼前紫薇花开的样子,就是他们家老少同堂忙乱又重拾烟火气旺盛的样子。

⑨可惜,这天早晨,没见到这一对老夫妇,很想对他们说说汪曾祺老先生写的这段话。

——摘自《光明日报》(2023年09月04日01版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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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向日葵地

    ①我们这里的河流全靠积雪融汇,而农民种地,又全靠从河里引水灌溉。因此在我们这里,一遇到降雪量少的暖冬,第二年肯定大旱。

    ②这一年正是罕有的早年,除了旱灾,风灾、蝗灾,其他严重的病虫害肯定也会全集中到这一年。谁叫去年暖冬呢?虫卵没法冻死。

    ③尽管如此,我妈还是决定种两百亩向日葵。地是头一年就包好的,如果不种,荒着心里更难受。

    ④那块土地我们承包了三年,位于新疆阿克哈拉河下游六十公里处的高潮村南面的荒野中。地势坦阔,一马平川。那一带一共开垦有一万多亩土地,除了少量的打瓜,全都被承包者种上了向日葵。不知丰收时那里会是怎样的一幕情景。

    ⑤一万亩啊,金灿灿的葵花地!

    ⑥因为离家太远,葵花从播种到收成的三四个月期间,我妈得一直守在地边。这三四个月里就没法照顾九十多岁的外婆和几只小狗及满院子的鸡鸭兔子鹅了。于是,妈妈雇了一辆大卡车,把整个家都搬到了地边。妈妈在荒野中挖了一个大坑,坑的南侧掏了一条斜下去的通道。坑沿上横搁几根木头算是檩条,檩条上横担一些木棍,铺几只撕开的纸箱子,最上面蒙一大块塑料栩布,最后再盖上一层泥土压住棚布。在新疆,这叫“地窝子”。在此后的日子里,这就是我们的家。

    ⑦搬家时我也跟着去了,在那里生活了非常短暂的一些日子。只目睹了种子进入大地的过程,却不知它们如何在大地里苏醒,渐渐长成。那些日子里,我总是站在地窝子旁,长时间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大地,想到下面一行行齐整沉睡的种子,总觉得它们可能会永远这么沉睡下去了。大地永远荒凉空荡。

    ⑧搬家的那一天好冷。虽然已入四月,但冬天的气息仍然强大坚固,残雪皑皑,寒风凛冽。第二天,外婆就想回家了。她拄杖从地窝子里艰难地走上大地,转身四望,快要哭了。而我妈始终忙忙碌碌。她马不停蹄地立刻雇人犁地,第三天就开始播种。眼下只能人工点播,为了快快播完,她跑到附近的杜热小镇上雇了二十多个人。可是,在空旷的大地上,这二十多个人远远看去是那么凄凉无助,他们一人拎一只盛满种子的口袋,一步一停,在大地上越走越远。远得似乎都走不回来了。

⑨第四天,捣和鸭子发现了附近的水梁,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搬家时,它们不幸被安排在煤堆里。第五天,鸡开始下蛋。同时,小狗们在地窝子附近发现了一个田鼠洞,兴奋地刨了半天。大家很快适应了新生活。叔叔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块红砖和两块水泥板,给我们地窝子的通道铺了两级台阶。从此外婆出入方便多了。又因为这一带守地的几个地窝子里就我家出现了红砖这样的奢侈品,便被大家一致评定为五星级地窝子。

⑩荒野里没有电,虽然有相机和备用电池,我却总是不舍得取出来拍照。只在闲暇时分,当妈妈带着小狗在附近野地里散步时,我才端起相机,在显示屏里远远凝视他们。而种子播下之前的大地总是孕育无穷的语言。种子播下之后,大地才安静下来,并对每一个前来者竖起食指在唇前。

    ⑪一次我妈散步回来,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束野花给我。在哪里采的呢?我捧着花从地窝子走上地面,转身四望,这干涸无尽的大地,这手心里唯一的湿润丰盈。我把一只矿泉水瓶从中间破开,注满水插上花,再把它们放在投入地窝子里的唯一的一束光线中。过了好几天,花都没败。可我出去散步时,却从不曾遇到过什么花儿。似乎我妈采回的这些就是全部的春天,全部就这些。

    ⑫总之我离开了。把妈妈、外婆和小狗留在了那片荒野上。把她们抛弃了一整个夏天。又觉得其实是把她们一直抛弃到现在……总觉得,这些年来,她们一直还在那广阔的天空下寂寞艰难地劳作、生活。

(有删改,文/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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