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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五第三单元第16课《记念刘和珍君》同步练习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题。

(一)

①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人类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煤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木材,结果却只是一小块,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徒手。

②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亲族,师友,爱人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③我已经说过:我向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推测中国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凶残,一是流言家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中国的女性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④我目睹中国女子的办事,是始于去年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干练坚决,百折不回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弹雨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女子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千年,而终于没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死伤者对于将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⑤苟活者在淡红的血色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士,将更奋然而前行。

⑥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刘和珍君!

(1)、文中划线词语“无恶意的闲人”和“有恶意的闲人”分别作何理解?

(2)、你认为第①段“煤的形成”“大量的木材”分别比喻什么?

(3)、第③段开头强调指出“我向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推测中国人的”有什么作用?试作简要的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后面练习题

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为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十四中寨逢场,城中生意人过中寨收买山货的很多,过渡人也特别多,祖父在渡船上忙个不息。天快夜了,别的雀子似乎都在休息了,只杜鹃叫个不息。石头泥土为白日晒了一整天,草木为白日晒了一整天,到这时节皆放散一种热气。空气中有泥土气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类气味。翠翠看着天上的红云,听着渡口飘来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

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平静。但一个人若体念到这个当前一切时,也就照样的在这黄昏中会有点儿薄薄的凄凉。于是,这日子成为痛苦的东西了。翠翠在成熟中的生命,觉得好像缺少了什么。好像眼见到这个日子过去了,想在一件新的人事上攀住它,但不成。好像生活太平凡了,忍受不住。

“我要坐船下桃源县过洞庭湖,让爷爷满城打锣去叫我,点了灯笼火把去找我。”

她便同祖父故意生气似的,很放肆的去想到这样一件事,她且想象她出走后,祖父用各种方法寻觅全无结果,到后如何无可奈何躺在渡船上。

“人家喊,‘过渡,过渡,老伯伯,你怎么的,不管事!’‘怎么的!翠翠走了,下桃源县了!’‘那你怎么办?’‘怎么办吗?拿把刀,放在包袱里,搭下水船去杀了她!’……

翠翠仿佛当真听着这种对话,吓怕起来了,一面锐声喊着她的祖父,一面从坎上跑向溪边渡口去。见到了祖父正把船拉在溪中心,船上人喁喁说着话,小小心子还依然跳跃不已。

……

翠翠抱膝坐在月光下,傍着祖父身边,问了许多关于那个可怜母亲的故事。间或吁一口气,似乎心中压上了些分量沉重的东西,想挪移得远一点,才吁着这种气,可是却无从把那东西挪开。

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山上篁竹在月光下皆成为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会有一只草莺“落落落落嘘!”啭着它的喉咙,不久之间,这小鸟儿又好象明白这是半夜,不应当那么吵闹,便仍然闭着那小小眼儿安睡了。

祖父夜来兴致很好,为翠翠把故事说下去,就提到了本城人二十年前唱歌的风气,如何驰名于川黔边地。翠翠的父亲,便是唱歌的第一手,能用各种比喻解释爱与憎的结子,这些事也说到了。翠翠母亲如何爱唱歌,且如何同父亲在未认识以前在白日里对歌,一个在半山上竹篁里砍竹子,一个在溪面渡船上拉船,这些事也说到了。

翠翠问:“后来怎么样?”

祖父说:“后来的事当然长得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种歌唱出了你。”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旷世风华——大运河传》序篇

    ①山影远远的,虽只是天际间的一抹黛色,却作龙马奔腾状,极富于气势和动感。那是八达岭,燕山山脉西段军都山的主峰,而号称京师“北门锁钥”的居庸关便雄踞于此。“天门骁开虎狼卧,石鼓昼击云雷张。”元代诗人萨都剌笔下的那种大场面虽过于久远,但游牧民族的马蹄确曾在关外踢腾出漫天的烟尘。关山如海,残阳如血,掩映着莽莽苍苍的古长城——那是中华民族最伟硕的雄性徽章。

    ②我站在昌平城东南凤凰山下的荒野中,脚下是原始的阡陌和披离的衰草,曾相伴过秦时明月汉时关的古长城就在一望之内,而我在寻找——水。

    ③不,我是在寻找——河,寻找那曾滋润了华夏民族的生存状态和生命情调,世世代代流淌在我们血脉中的母亲河——京杭大运河。

    ④这里有山,有树,有北方黄土地上的一应野趣,偶尔也有几声鸡鸣狗吠,但唯独没有水。

    ⑤白浮泉这名字原本是与水有关的,至今,那草丛中仍孤傲地伸出九个石雕的龙头,那是水的滥觞。细细寻去,附近还残存着龙泉岛的石碑,只是字迹已漫漶难辨,但当初那种恣肆奔涌的水势可以想见。现在,这石雕龙头和古碑已成了荒野中孤独的守望者,它们因守望而孤独,因孤独而矜持。

    ⑥这就是四千里长河最北端的源头么?

    ⑦遥望西北,八达岭正逶迤在沉沉暮霭中,此刻,长城上该还有留连观光的游人吧?他们能不能看到白浮泉,看到这里的石雕龙头和古碑呢?“老夫聊发少年狂”,我禁不住朝着那边呼喊起来,喊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在暮色中一波接一波地传送。少顷,又一波接一波地回过来。我坚信那声波曾抚摸过长城,因为回声中挟带着苍古的风尘气息,甚至还传递着长城堞口那特有的顿挫有致的质感。在这一瞬间,我惊栗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大感情溢满胸际:我站在大运河的源头向着万里长城呼喊,而作为中华民族最具文化生命和魅力的两大工程原来竟靠得这样近,近得几乎一踮脚、一弯腰就可以牵手共舞。古老的运河与同样古老的长城默默对视了几多春秋。这是雄迈与坚韧的对视,是高远与深邃的对视,是冷峻与妩媚的对视,是阳刚与阴柔的对视,是铁马秋风与杏花春雨的对视,是石破天惊的伟烈与世俗生活常态的对视。

    ⑧在我们民族的精神文化史上,只有它们够资格这么长久地互相对视,因为无论是体魄还是精神上,它们都处于同一档次。从外形上看,大运河和长城有着很多相似之处,它们都有一种奔腾向前的动感,对于长城,那是崛起于山脊的伟岸;对于运河,那是穿越于原野的浩荡。它们的造型中都有一种单纯的成分,单纯得令人一目了然。单纯是一种美的经典形态,它无须雕琢和修饰,也不屑于卖弄什么。它突出的是异常单纯简洁的整体形象,以其粗犷而飞扬流动的轮廓线条,表现出力量、运动以及由之而形成的气势之美。你看我们的长城和运河,它们就把那么一大片朴素的原始形态——古拙也罢、残破也罢——展示在你面前,让你在惊悸中叹为观止。它们和所处的山川大地融为一体,似乎它们原本不是人工所为,而是天生就该在那里,或者说是上苍的安排。你欣赏它们,就必须和它们周围的一切——天空、阳光、旷野、山梁和风沙——一起欣赏,因为它们原本就是彼此的一部分。至于它们内在的典雅、华丽和万千气韵,那是懂得美的人解读出来的,你读出了什么就是什么,你总是对的,但你永远不可能读出全部。

    ⑨我想起了那些赞颂长城的歌谣,其中最著名的当数那首《长城长》,作者很懂得解读长城,“大漠”、“边关”、“冷月”之类的背景虽然被人们重复了千百年,却仍然一如既往地煽情。长城总能给人以沉雄冷冽的情感冲击,那是一种关乎历史、民族和人生的忧患意识。

    ⑩但至今没有一首歌是唱给大运河的。

    ⑪或许是大运河不够古老吧?一翻历史,不对了,公元前486年,吴王夫差在江淮大地上热火朝天地开挖邗沟时,北方诸国还在凭借拙笨的战车和胡人来去如风的骑兵对垒,根本没有想到可以在荒原上筑一堵高墙以自守。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在大运河面前,长城只能道一声“余生也晚”吧。但长城总是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它雄视千古,饱经沧桑,而且从不掩饰自己的苍老与破败。它在凄厉的寒风和如血的残阳下板着面孔,等待着你风尘仆仆地去朝拜,也等待着你去修缮。这就是长城。而大运河却更愿意微笑着走进你的生活,它拒绝苍老,尽管它已经不堪重负,尽管它完全有资格充当“太祖母”。但它的精神是鲜活的,富于世俗的生活情调;它那热情的天性驱使着它总是欢快地流动。它更多地被人们看作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灌溉之源、舟楫之利、浣衣淘米以至爱情的麇生地——而不是一段僵硬的历史。人们对自己生活中的伟大总是熟视无睹的,时间长了,反倒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心安理得。大运河对生活太投入了,它的光环因此消解在生活的寻常色调之中。

    ⑫当大运河在盛世风华中仪态万方时,北方的长城却在孤独中悄悄地坍塌。运河兴则长城废,反之亦然,在隋唐以来的一千四百多年中,这两位巨人很少联袂演出。它们总是在历史舞台的入口处擦肩而过。当一方粉墨登场时,另一方则在某个角落里黯然神伤。这种错位原也不难理解,运河意味着安定和丰足,它是王朝的血脉,血脉流畅则通体强健,这是王朝鼎盛的标志;而在大修长城的背后则往往是边关的烽火和塞上的狼烟,它意味着外患频仍,国势萎靡。王朝鼎盛则威震外夷,万国衣冠拜冕旒,长城遂成为一道闲适的风景。国势萎靡则边关示警,子女玉帛皆从属于干戈,哪里还有心思去调理运河?

    ⑬我曾一次次登高望远,以大呼小叫来挥霍过剩的豪迈;也曾徜徉在西风古道上,伤感得满地都是婉约派的词章。但不管怎样意气风发,我都从来不曾对大运河说过什么——我是不敢。因为它太恢弘博大了,也太宽厚慈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它虽然古老,却至今仍然没有风化为僵硬的古董,仍然在默默地濡养我们,孕育着生命的鲜活。它流进菜花、渔歌和船队的汽笛;也流进丝绸、陶瓷和文人的山水画;最后流进了母亲澎湃的乳汁和喜悦的泪花中。面对着她,你只能由衷地感谢一个古老生命的坚韧伟大。

    ⑭于是,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自信,也带着一种朝圣般的向往,五十岁的我踏上了考察大运河的旅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一只鹰落在屋项上了

王族

    ①山脚下只有一户人家,房子是黄泥小屋,栅栏用石头全就,显得孤独而又宁静。

    ②我坐在离这户人家不远的地方抽烟,突然看见一只鹰从远处盘统而来,落在了人家的屋顶上 , 我对同行的几位朋友说:“这家人的房顶上有鹰!”但他们因为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都不相信鹰会落在房顶上,在他们的观念中,鹰因为高傲,是不会接近人的。但我不怀疑自己的眼睛,我确实看到一只鹰落到了这户人家的屋顶上了,然而我又能如何让自己的这次目睹得到认可呢?大家的观点是从高原存在了多少年的事实中得来的,我说服不了他们,我感到孤独。

    ③过了一会儿,我们准备离去,这时候,我看见从那个黄泥小屋里走出一个人,去屋后骑了一匹马向我们这边跑来。我们坐的是越野车,很快便把他甩到了后面,我从倒车镜中看见他在车后的灰尘中慢慢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我很想等他骑马近前后问问他,是不是有一只鹰落在了他家屋顶上 , 所以便一直观察着他,看他是否一直尾随在我们身后,可是后来,他不见了,我打消了向他询问的念头。

    ④汽车在一个有平整积雪的大平滩上停下,大家下车赏雪。雪很漂亮,将这个大平滩覆盖得犹如帕米尔高原最具神韵的一面镜子。

    ⑤这时候,我一扭头又看见了他。可,他果然一直尾随在我们车后。他向我们使劲挥手,似乎让我们等他。我对大家说:“看,那个人在向我们挥手!”大家看过去,他已拔转马头沿大平滩外沿向我们这边跑来了。这是一个50开外的塔吉克族男人,脸因为长期受紫外线照射而置赤青色,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人时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样。他从马上跳下来,指着一位同行的塔吉克朋友说:“你,我的朋友嘛!刚才,我房子门口你都到了,不进去,为啥?”

    ⑥同行的塔吉克朋友一时想不起他,脸上有了窘迫之色。

    ⑦他的目光更锐利了,紧盯着他说:“刚才,我看见你这骑马的腿了!你忘了,10年前,你来这里,骑我的马,掉下来了,掉伤了。我的马,把你摔伤了,是我的事情嘛!我,还没有,给你赔不是。”

    ⑧同行的塔吉克朋友一时想起了往事,噢了一声,说:“没事,我已经好了。”

    ⑨他忙说:“不,你的腿,好了,是你的事情:我,要不给你赔不是,那就是我的事情。”他总爱用“事情”二字来表达他心中想表达的东西,好在我们在新疆已经生活了好些年头了,知道他说的好是“事情”,不好也是“事情”。

    ⑩同行的塔吉克朋友因他还惦记着10年前的事感动了,而他也因为终于找到了10年前被自己的马摔伤的人而释然了。他和同行的塔吉克朋友握手,临了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腿显得无比亲密。我想,这些帕米尔高原上的人,实际上在更多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样的情景而成为朋友的。

    ⑪我看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忍不住问他:“有一只鹰落在你家屋顶上了 , 你知道吗?”

    ⑫他一下子用锐利的目光盯住我,问道:“是吗?”

    ⑬我说:“我看见了,这些朋友没看见,他们不相信。”

    ⑭他的目光变得更锐利了,而且由于他的个子很高,所以让我觉得有一种被什么从高处刺中的感觉。他说:“你,看见了,是你的事情;他们,不相信,是他们的事情。”他仍用他那好事坏事都是“事情”的理论回答了我。他和同行的塔吉克朋友互道祝福,然后骑马走了。他用了10年时间,终于了却了一柱心事。

    ⑮他骑着马渐行渐远,在雪野里又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阅读《合欢树》节选,完成小题。

    ①十岁那年,我在一次作文比赛中得了第一。母亲那时候还年轻,急着跟我说她自己,说她小时候的作文做得还要好,老师甚至不相信那么好的文章会是她写的。“老师找到家来问,是不是家里的大人帮了忙。我那时可能还不到十岁呢。”我听得扫兴,故意笑:“可能?什么叫可能还不到?”她就解释。我装作根本不再注意她的话,对着墙打乒乓球,把她气得够呛。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她正给自己做一条蓝地白花的裙子

    ②二十岁,我的两条腿残废了。除去给人家画彩蛋,我想我还应该再干点别的事,先后改变了几次主意,最后想学写作。母亲那时已不年轻,为了我的腿,她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医院已经明确表示,我的病情目前没办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些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喝,或者是洗、敷、熏、灸。“别浪费时间啦!根本没用!”我说,我一心只想着写小说,仿佛那东西能把残废人救出困境,“再试一回,不试你怎么知道会没用?”她说,每一回都虔诚地抱着希望。然而对我的腿,有多少回希望就有多少回失望。最后一回,我的胯上被熏成烫伤。医院的大夫说,这实在太悬了,对于瘫痪病人,这差不多是要命的事。我倒没太害怕,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倒痛快。母亲惊惶了几个月,昼夜守着我,一换药就说:“怎么会烫了呢?我还直留神呀!”幸亏伤口好起来,不然她非疯了不可。

    ③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跟我说:“那就好好写吧。”我听出来,她对治好我的腿也终于绝望。“我年轻的时候也最喜欢文学,”她说,“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想过搞写作,”她说,“你小时候的作文不是得过第一?”她提醒我说。我们俩都尽力把我的腿忘掉。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

    ④三十岁时,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过了几年,我的另一篇小说又侥幸获奖,母亲已经离开我整整七年。

选文一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七载云烟(节选)

汪曾祺

日寇侵华,平津沦陷,北大、清华、南开被迫南迁,组成一个大学,在长沙暂住,名为“临时大学”。后迁云南,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的校舍很分散,很多处是借用昆明原有的房屋、学校、祠堂。西边是学生宿舍,土墙,草顶。土墙上开了几个方洞,方洞上竖了几根不去皮的树棍,便是窗户。挨着土墙排了一列双人木床,一边十张,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桌椅是没有的。两个装肥皂的木箱摞起来。既是书桌,也是衣柜。昆明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肥皂箱,很便宜,男生女生多数都有这样一笔“财产”。有的同学在同一宿舍中一住四年不挪窝,也有占了一个床位却不来住的。有些同学成天在一起,乐数晨夕,堪称知己。也有老死不相往来,几乎等于不认识的。我和那位姓刘的历史系同学就是这样,我们俩同睡一张木床,他住上铺,我住下铺,却很少见面。他是个很守规矩,很用功的人,每天按时作息。我是个夜猫子,每天在系图书馆看一夜书,到天亮才回宿舍。等我回屋就寝时,他已经在校园树下苦读英文了。

更东,是教室区。土墙,铁皮屋顶(涂了绿漆)。下起雨来,铁皮屋顶被雨点打得乒乒乓乓地响,让人想起王禹偁的《黄冈竹楼记》。这些教室方向不同,大小不一,里面放了一些一边有一块平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的木椅,都是本色,不漆油漆。这种椅子的好处是不固定,可以从这个教室到那个教室任意搬来搬去。吴宓先生讲《红楼梦》,一看下面有女生还站着,就放下手杖,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于是一些男同学就也赶紧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到宝姐姐、林妹妹都坐下了,吴先生才开始讲。

联大师生服装各异,但似乎又有一种比较一致的风格。女生的衣着是比较整洁的。有的有几件华贵的衣服,那是少数军阀商人的小姐。但是她们也只是参加party时才穿,上课时不会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同学原来有些西装革履,裤线笔直的,也有穿麂皮夹克的,后来就日渐少了,绝大多数是蓝布长衫、长裤。几年下来,衣服破旧,就想各种办法“弥补”,如贴一张橡皮膏之类。有人裤子破了洞,不会补,也无针线,就找一根麻筋,把破洞结了一个疙瘩。这样的疙瘩名士不止一人。教授的衣服也多残破了。闻一多先生有一个时期穿了一件一个亲戚送给他的灰色夹袍,式样早就过时,领子很高,袖子很窄。朱自清先生的大衣破得不能再穿,就买了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深蓝氆氇的一口钟(大概就是彝族察尔瓦)披在身上,远看有点像一个侠客。有一个女生从南院(女生宿舍)到新校舍去,天已经黑了,路上没有人,她听到后面有踢里秃噜的脚步声,以为是坏人追了上来,很紧张。回头一看,是化学教授曾昭抡。他穿了一双“空前(露着脚趾)绝后(后跟烂了,提不起来,只能半趿着)”鞋,因此发出踢里秃噜的声音。

大学生大都爱吃,食欲很旺,有两个钱都吃掉了。初到昆明,带来的盘缠尚未用尽,有些同学和家乡邮汇尚通,不时可以得到接济,一到星期天就出去到处吃馆子。钱逐渐用完了,吃不了大馆子,就只能到米线店里吃米线、饵块。当时米线的浇头很多,有焖鸡(其实只是酱油煮的小方块瘦肉,不是鸡)、爨肉(肉末,音窜,云南人不知道为什么爱写这样一个笔画繁多的怪字)、鳝鱼、叶子(油炸肉皮煮软,有的地方叫“响皮”,有的地方叫“假鱼肚”)。米线上桌,都加很多辣椒——“要解馋,辣加咸”。如果不吃辣,进门就得跟堂倌说:“免红!”到连吃米线、饵块的钱也没有的时候,便只有老老实实到新校舍吃大食堂的“伙食”。饭是“八宝饭”,通红的糙米,里面有沙子、木屑、老鼠屎。菜,常备的是盐水煮芸豆,还有一种叫“魔芋豆腐”的紫灰色的、烂糊糊的淡而无味的奇怪东西。有一位姓郑的同学告诫同学:饭后不可张嘴——恐怕飞出只鸟来!

有一个时期附近小山上柏树林里飞来很多硬壳昆虫黑色形状略似金龟子老鲁说这叫豆壳虫是可以吃的好吃他捉了一些撕去硬翅在锅里干爆了撒了一点花椒盐就起酒来。在他的示范下我们也爆了一盘闭着眼睛尝了尝果然好吃。有点像盐爆虾而且有一股柏树叶的清香——这种昆虫只吃柏树叶别的树叶不吃。于是我们有了就酒的酒菜和下饭的荤菜。这玩意多得很一会儿的工夫就能捉一大瓶。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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