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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问答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北师大版语文八年级下册第一单元《克隆技术的伦理问题》同步练习

“克隆技术可能造成严重的负责后果”,这句话中的“可能”是否可以去掉,为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雨的四季》,回答小题。
雨的四季(刘湛秋)
我喜欢雨,无论什么季节的雨,我都喜欢。她给我的形象和记忆,永远是美的。
春天,树叶开始闪出黄青,花苞轻轻地在风中摆动,似乎还带着一种冬天的昏黄。可是只要经过一场春雨的洗淋,那种颜色和神态是难以想象的。每一棵树仿佛都睁开特别明亮的眼睛,树枝的手臂也顿时柔软了,而那萌发的叶子,简直就起伏着一层绿茵茵的波浪。水珠子从花苞里滴下来,比少女的眼泪还娇媚。半空中似乎总挂着透明的水雾的丝帘,牵动着阳光的彩棱镜。这时,整个大地是美丽的,小草似乎像复苏的蚯蚓一样翻动,发出一种春天才能听到的沙沙声。呼吸变得畅快,空气里像有无数芳甜的果子,在诱惑着鼻子和嘴唇。真的,只有这一场雨,才完全驱走了冬天,才使世界改变了姿容。
而夏天,就更是别有一番风情了。夏天的雨也有夏天的性格,热烈而又粗犷。天上聚集几朵乌云,有时连一点雷的预告都没有,当你还来不及思索,豆粒般的雨点就打来了。可这时雨也并不可怕,因为你浑身的毛孔都热得张开了嘴,巴望着那清凉的甘露。打伞、戴斗笠固然能保持住身上的干净。可光头浇,洗个雨澡却更有滋味,只是淋湿的头发、额头、睫毛滴着水,挡着眼睛的视线,耳朵也有些痒嗦嗦的。这时,你会更喜欢一切。如果说,春雨给大地披上美丽的衣裳,而经过几场夏天的透雨的浇灌,大地就以自己的丰满而展示它全部的诱惑了。一切都亳不掩饰地敞开了。花朵怒放着,树叶鼓着浆汁,数不清的杂草争先恐后地成长,暑气被一片绿的海绵吸收着。而荷叶铺满了河面,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雨点,和远方的蝉声、近处的蛙鼓一起奏起了夏天的雨的交响曲。
当田野上染上一层金黄,各种各样的果实摇着铃铛的时候,雨,似乎也像出嫁生了孩子的母亲,显得端庄而又沉思了。这时候,雨不大出门,田野上几乎总是金黄的太阳。也许,人们都忘记了雨。成熟的庄稼地等待收割,金灿灿的种子需要晒干,甚至红透了的山果也希望最后的晒甜。忽然,在一个夜晚,窗玻璃上发出了响声,那是雨,是使人静谧、使人怀想、使人动情的秋雨啊!天空是暗的,但雨却闪着光;田野是静的,但雨在倾诉着。顿时,你会产生一脉悠远的情思。也许,在人们劳累了一个春夏,在收获已经在大门口的时候,多么需要安静和沉思啊!雨变得更轻,也更深情了,水声在屋檐下,水花在窗玻璃上,会陪伴着你的夜梦。如果你怀着那种快乐感的话,那白天的秋雨也不会使人厌烦。你只会感到更高邈、深远,并让凄冷的雨滴,去纯净你的灵魂,而且一定会遥望到在一场秋雨后将出现一个更净美、开阔的大地。
也许,到冬天来临,人们会讨厌雨吧!但这时候,雨已经化妆了,它经常变成美丽的雪花,飘然莅临人间。但在南国,雨仍然偶尔造访大地,但它变得更吝啬了。它既不倾盆瓢泼,又不绵绵如丝,或淅淅沥沥,它显出一种自然、平静。在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中,雨变得透明,甚至有些干巴,几乎没有春、夏、秋那样富有色彩。但是,在人们受够了冷冽的风的刺激,讨厌那干涩而苦的气息,当雨在头顶上飘落的时候,似乎又降临了一种特殊的温暖,仿佛从那湿润中又漾出花和树叶的气息。那种清冷是柔和的,没有北风那样咄咄逼人。远远地望过去,收割过的田野变得很亮,没有叶的枝干,淋着雨的草垛,对着瓷色的天空,像一幅干净利落的木刻。而近处池畦里的油菜,经这冬雨一洗,甚至忘记了严冬。忽然到了晚间,水银柱降下来,黎明提前敲着窗户,你睁睛一看,屋顶,树枝,街道,都已经盖上柔软的雪被,地上的光亮比天上还亮。这雨的精灵,雨的公主,给南国城市和田野带来异常的蜜情,是它送给人们一年中最后的一份礼物。
啊!雨,我爱恋的雨啊,你一年四季常在我的眼前流动。你给我的生命带来活力,你给我的感情带来滋润,你给我的思想带来流动。只有在雨中,我才真正感到这世界是活的,是有欢乐和泪水的。但在北方干燥的城市,我们的相逢是多么稀少!只希望日益增多的绿色,能把你请回我们的生活之中。
啊!总是美丽而使人爱恋的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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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们”野外乐逍遥

    早晨,汤姆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他坐起来,揉揉眼,向周围看了看。很快他想了起来。此时正值凉爽的、灰蒙蒙的黎明时分,林子里一片静谧,给一种甜蜜的安息与和平的气氛围扰着。树叶儿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声音打扰大自然的酣眠。露珠儿还逗留在树叶和草叶上。一层白色的灰烬盖在那堆火上,一缕淡淡的烟直飘向天空。而乔和哈克都还睡得正香。

    这时,林子深处有只鸟儿叫了起来,另一只发出应和。随后又听见一只啄木鸟啄树的声音。清淡的晨光渐渐发白,各种声音也随之稠密起来,大地万物,一派生机。大自然从沉睡中醒来,精神抖擞地把一片奇景展现在这惊奇的孩子的眼底。一条小青虫从一片带露的叶子上爬过来,不时地把大半截身子翘在空中,四处“嗅一嗅”,接着又向前爬——汤姆说它是在打探。这条小虫自动爬近他身边时,他像一块石头一样凝然不动,满心希望它能爬得再近些。那条小虫一会儿继续向他爬过来,一会儿又好像改变了主意,打算往别处去。他的希望也随之一会儿高涨,一会儿低落。后来,小虫在空中翘起身子,考虑良久,终于爬到汤姆腿上来,在他身上周游,于是他心里充满了欢乐——因为这就表示他将要得到一套新打扮——毫无疑问,是一套光彩夺目的海盗制服。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大群蚂蚁,正忙着搬运东西;其中一只正用两条前肢抓住一只有自己身体五倍大的死蜘蛛,奋力往前拖,直拖着它爬上了树干。一只背上有棕色斑点的花大姐趴在一片草叶的叶尖,汤姆俯下身子,对它说:“花大姐,花大姐,快回家,你的家里着火啦,你的娃娃找妈妈。”于是它就拍着翅儿飞走了,回家去看到底怎么了——汤姆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早就知道这种小虫子容易相信火灾的事情,头脑又简单,被捉弄过不止一次了。不久,又有一只金龟子飞过来,不屈不挠地在搬一个粪球;汤姆碰了一下这小东西,看它把腿缩进身体装死。这时很多鸟儿叽叽喳喳闹得更欢了。有一只猫鹊——一种北方的学舌鸟——在汤姆头顶上的一棵大树上落下来,模仿着它附近别的鸟儿的叫声,叫得欢天喜地。随后又有一只樫鸟尖叫着疾飞而下,像一团一闪而过的蓝色火焰,落到一根小树枝上,汤姆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到它。它歪着脑袋,十分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还有一只灰色的松鼠和一只狐狸类的大东西匆匆跑来,一会儿坐着观察这几个孩子,一会儿又冲他们叫几声。这些野生动物也许以前从未见过人类,所以它们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害怕。此时自然界的万物全都醒来,充满了活力。这儿那儿,一道道阳光如长矛一般从茂密的树叶中直刺下来,几只蝴蝶扇着翅膀,在翩翩起舞。

    汤姆弄醒了另外两个强盗,他们大叫一声,嘻嘻哈哈地跑开了;两分钟以后,他们就脱得赤条条的,跳进白沙滩上那片清澈透底的水里互相追逐,滚抱嬉戏。宽阔的河流对面,远远的地方,就是那个村庄,而他们并不想念。可能是一阵湍流也可能是一股上涨的潮水,冲走了他们的小木筏。他们却为此感到庆幸。因为没有了木筏,就像是烧毁了他们与文明世界间的桥梁,斩断了他们回返的念头。

    他们回到露营地时,神采奕奕,兴致勃勃,却也饥肠辘辘;不久他们把那篝火又拨旺了。哈克在附近发现了一眼清泉,孩子们就用阔大的橡树叶和胡桃树叶做成杯子,他们觉得这泉水有股子森林的清香,完全可以取代咖啡。乔正在切咸肉片做早餐,汤姆和哈克让他稍候片刻;他们来到河边,相中了一个僻静之处,垂下鱼钩,不长时间就有了收获。还没到让乔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们就拿回来几条漂亮的石首鱼,一对鲈鱼和一条小鲶鱼——这些鱼足够一大家人饱餐一顿。他们把鱼和咸肉放到一块煮,结果让人惊讶的是:鱼的味道竟然这么鲜美。他们不知道淡水鱼越趁活烧吃,味道越鲜美;另外,他们也没有想到露天睡觉、户外运动、洗澡以及饥饿会使食欲大增。他们并不明白饥者口中尽佳肴的道理。

    吃罢早饭,他们就往树荫底下随便一倒,哈克抽了一袋烟;然后大家往树林里去,去探险。他们信步走去,一路跨朽木,涉杂林,穿过高大的树木林,这些大树披垂着一根根葡萄藤,好像王冠上垂下来的流苏。他们时不时地遇到一些幽僻的地方,地面长满青草,绽放着鲜花,宛如块块镶着宝石的绿色地毯。

    他们看到了很多令人欣喜的东西,不过并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发现这个岛大约有三英里长,四分之一英里宽,离河岸最近的地方只有一条狭窄的水道相隔,不足二百码宽。他们差不多每个钟头就游上一次泳,所以等他们回到宿营地时,已过去了半个下午。他们饿坏了,顾不得停下来捉鱼来吃,对着冷火腿,就是一番狼吞虎咽,吃罢就躺到荫凉下说话。说着说着就断断续续了,终于他们止住了话头。周遭的寂静、森林中的肃穆以及孤独感,慢慢地对这几个孩子的情绪发生了作用。他们开始沉思默想。一种莫名的渴望渐渐爬上他们心头——那是越来越强烈的思乡情绪。连赤手大盗费恩都在缅怀他从前睡觉的台阶和那些大空桶。但是他们对这种软弱感到害臊,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把心事公诸于众。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梦痕

丰子恺

    我的左额上有一条同眉毛一般长短的疤。这是我儿时游戏中在门槛上跌破了头颅而结成的。相面先生说这是破相,这是缺陷。但我自己美其名曰“梦痕”。因为这是我的梦一般的儿童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唯一的痕迹。

    我四五岁时,有一天,我家为了“打送”(吾乡风俗,亲戚家的孩子第一次上门来做客,辞去时,主人家必做几盘包子送他,名曰“打送”)某家的小客人,母亲、姑母、婶母和诸姊们都在做米粉包子。厅屋的中间放一只大匾,匾的中央放一只大盘,盘内盛着一大堆粘土一般的米粉,和一大碗做馅用的甜甜的豆沙。大家围坐在大匾的四周。各人卷起衣袖,向盘内摘取一块米粉来,捏做一只碗的形状;挟取一筷豆沙来藏在这碗内;然后把碗口收拢来,做成一个圆子。再用手法把圆子捏成三角形,扭出三条绞丝花纹的脊梁来;最后在脊梁凑合的中心点上打一个红色的“寿”字印子,包子便做成。一圈一圈地陈列在大匾内,样子很是好看。大家一边做,一边兴高采烈地说笑。有时说谁的做得太小,谁的做得太大;有时盛称姑母的做得太玲珑,有时笑指母亲的做得像个塌饼。笑语之声,充满一堂。这是一年中难得的全家欢笑的日子。而在我,做孩子们的,在这种日子更有无上的欢乐;在准备做包子时,我得先吃一碗甜甜的豆沙。做的时候,我只要吵闹一下子,母亲们会另做一只小包子来给我当场就吃。新鲜的米粉和新鲜的豆沙,热热地做出来,味道就是很好的。

    为求自由,我不在那场上吃弄,拿了到店堂里,和五哥哥一同玩弄。五哥哥者,后来我知道是我们店里的学徒,但在当时我只知道他是我儿时的最亲爱的伴侣。后来我们争执起来,他逃我追,追到排门旁边,我跌了一跤,额骨磕在排门槛上,磕了眼睛大小的一个洞,便晕迷不省。等到有知觉的时候,我已被抱在母亲手里,外科郎中正在用布条向我的头上重重叠叠地包裹。

    讲起我额上的疤的来由,我的回想中印象最清楚的人物,莫如五哥哥。而五哥哥的种种可惊可喜的行状,与我的儿童时代的欢乐,也便跟了这回想而历历地浮出到眼前来。

    暮春的时候,他领我到田野去偷新蚕豆。把嫩的生吃了,而用老的来做“蚕豆水龙”。其做法,用煤头纸把老蚕豆荚熏得半熟,剪去其下端,用手一捏,荚里的两粒豆就从下端滑出,再将荚的顶端稍稍剪去一点,使成一个小孔。然后把豆荚放在水里,待它装满了水,以一手的指捏住其下端而取出来,再以另一手的指用力压榨豆荚,一条细长的水带使从豆荚的顶端的小孔内射出。制法精巧的,射水可达一二丈之远。他又教我用洋蜡烛的油作种种的浇造和塑造。用芋艿或番薯镌刻种种的印版,大类现今的木版画。……诸如此类的玩意儿,亦复不胜枚举。

    现在我对这些儿时的乐事久已缘远了。但在说起我额上的疤的来由时,还能热烈地回忆神情活跃的五哥哥和这种兴致蓬勃的玩意儿。谁言我左额上的疤痕是缺陷?这是我的儿时欢乐的佐证,我的黄金时代的遗迹。过去的事,一切都同梦幻一般地消灭,没有痕迹留存了。只有这个疤,好像是“脊杖二十,刺配军州”时打在脸上的金印,永久地明显地录着过去的事实,一说起就可使我历历地回忆前尘。仿佛我是在儿童世界的本贯地方犯了罪,被刺配到这成人社会的“远恶军州”来的。这无期的流刑虽然使我永无还乡之望,但凭这脸上的金印,还可回溯往昔,追寻故乡的美丽的梦啊!

(选自《禅外阅世》,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月第一版,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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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匠桑伯

徐惠林

    在陶子树家的东厢房里,桑伯正使劲刨着榆木床腿。沿着锋利的刨刀,木片胶卷般打起卷儿,木屑如虫豸飞舞,沉香弥漫开来。桑伯眯起眼,不时躬身察看新拉下的墨绳痕迹。

    “这榆木是好料,少说有20年了。”桑伯接过陶子树递来的香烟,用袖口擦了把满胡碴的汗珠子。

    “从山里女婿那里拉来的。桑伯,我就信你的手艺。”

    “我这手艺,卖给识货的。”桑伯用手摩挲着床腿,“我就不信,我这把式就赶不上城里那一捶就破的组合家具。”一双紧握刨子四十载的老手,青筋凸起,仍是那样有劲。

    陶家的木工活,还是儿子桑果给联系来的。桑果这独苗是他40岁时才得的,看看床底下被废弃的各类木玩具,就可知道他是多么疼爱儿子了。娘死得早,桑果能体谅父亲对木工活的感情,甚至能背出父亲当年拜师求艺的苦经,可就是不肯“接班”。大前年高考落了榜,不肯再念书,在水城撑起了爿家具店。经营的家具可不是桑伯的“作品”,都是些新潮样式的。为此,桑伯的心闷闷的。那天桑果告知父亲,陶家二儿子要结婚,他爸主张做套厚实、经久耐用的家具。桑伯第二天一早就挑起了木匠担。快一个月没活了,那斧头快锈了,刨子早就犯了痒。

    煦阳从窗外投射进来,桑伯一口气刨好了四条大床木腿,写字台的台面也被刨得锃亮锃亮。

    午饭的菜很丰盛,桑伯破例喝了些酒,越喝脸越红,越喝言语越少。陶子树却越喝话越多——

    “我说桑伯,这年月真有些不对劲了,就说我这理发的活,村里也只剩下几个老伙计肯请我伺候。现在那些补锅匠连个影儿都见不着了,我家那口大锅都漏半个月了。听说洪村的箍桶匠张土根上月把担子扔进了苕溪里,到水城去摆水果摊了……”

    桑伯不言语,只是听着。他吃了半碗饭,又马上操起了家伙。借着酒力,刨子、斧头运转飞快。

    少顷,开始给木床雕花。深深浅浅,左左右右,时而柔如抚儿头发,时而刚似快刀斩麻。在粗糙的手里,那小小的雕刀宛如游动的泥鳅,汗水从深蓝的外衣里渗出来。此刻要雕那朵老梅了,桑伯几乎憋住了呼吸,眼眸深处闪动着一种异样温和、慈爱的柔情。雕完,抽刀时,刀口划进了手指,一串滚圆的血珠落下,梅花被染得鲜红。桑伯忘了疼痛,痴迷地盯着血珠在梅蕊上绽开,一行泪水溢出了眼眶。

    忙完了陶家的活,桑伯回到家里,当晚就病了。一连几天胸闷、喘气,茶饭不思。桑果从水城赶了回来,隔壁村未过门的儿媳水妹也赶来照料。两人陪父亲到水城医院诊治,体检结果:一切正常。

    第二天一早,桑果、水妹陪桑伯回家。桑果嘀咕着:“爸这阵子太累了。”

    “让爸别干木工活了,又不缺钱花。”水妹低声说。桑果连忙摇头:“当心爸在后面听见。”

    “可能是陶子树那二小子给气的。他嫌爸做得太老套,前天又进城买了套组合式的。”桑果靠近水妹的耳朵说。

    今年的春天似乎提前到来,村口的榆树已满枝新芽。生活仍像那门前的溪水,时缓时急地淌着。桑伯毅然作出了决定,要把那套营生的家伙扔进火灶,被儿子苦苦请求才作罢。

    午后的阳光很有点暖意,桑伯细眯着眼睛,稳稳地坐在新楼的后院里。他的头发白了很多。那只贴紧老人的新靠椅,散发出一种宁静幽香的气息。这只檀木靠椅,是他病愈后,用他藏了十多年的木料,打制的唯一留给自己的作品。

(选自《山西日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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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肩头一片雪白

胡子宏

    ①15岁那年,我在全县数学竞赛中获得第一名后,被推荐到县城最好的实验初中读书。为此,父亲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觉,千嘱咐万叮咛,希望我争一口气以后考上大学中专什么的。学校实行走读制,每天我都要骑着家里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去上学,风雨无阻。

    ②条件的艰苦我不怕,可是,那所学校的同学几乎都是县城的孩子,尤其是在我那个班,有好几个县长、局长的孩子。当我穿着农家孩子的粗衣布鞋迈进教室时,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随后就有孩子为我起了“土老帽”、“趿拉鞋”的外号。在花花绿绿、性格活泼的同学中,我特别敏感、孤独,对新环境充满了恐惧。许多次我推着破旧的自行车来到学校,就看到县长、局长家的孩子们从吉普车里下来,趾高气扬地斜视我一眼,我顿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歧视。

    ③好在我是一个特别勤奋的学生,基础又扎实,在学习上毫不吃力。半年以后,期末考试,我在班上乃至全年级都是第一名。班主任说:明天就要放寒假了,学校召开全体师生大会,每个学生要有一位家长参加大会,届时要对优秀学生颁发奖状和奖金。我兴奋不已,作为一个农村孩子,我并不比别人差。这时,我听到邻座的几位局长的孩子在嘀咕:那个“趿拉鞋”,也会考第一,“土老帽”……我悄悄地离开学校。考了第一,仅给了我片刻的兴奋,随即自卑又涌上心头。

    ④回到家里,我把成绩通知单递给父亲,父亲乐得合不拢嘴。当我告诉父亲明天要开全体师生家长大会时,父亲立刻张罗开来,叮嘱母亲翻箱倒柜找出春节时他才舍得穿的那件皮大衣。可是我说:“爹,你别去了,人家的父亲都是城里的干部……”①父亲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我转过身,鼻子不禁又酸了起来,心想:父亲,你为什么不也是干部,你怎么偏偏当一辈子农民……

    ⑤第二天天未亮,窗外刮起了呼呼的北风,窗户的塑料纸被吹得啪啪作响,外面是一片片的雪白。我摸索着穿上衣服收拾书包。父亲说:“我送你去吧,下雪了……”我说:“你就别去了,不就开个会吗?再说,别人的家长是干部,你又不会发言……”打开屋门,一股风雪涌进屋来,好大的雪,②我往书包里塞进两个窝头和一块老咸菜,咬咬牙,冲进风雪之中。凉凉的天,凉凉的心:父亲,对不起您了,我是真心想让您分享我的光荣的,可是,班上就我一个乡下孩子,那么多家长,就你一个人种地的……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学校响起预备铃时,我迈进学校的大门。雪仍纷纷扬扬地下着,几辆吉普车和轿车很显眼地停在操场上。

    ⑥铃声响过后,校长登台讲话,校长的讲话不时激起同学们和家长们的一阵阵掌声和笑声,而此时的我身上冷得厉害,肚子饿得厉害,心里孤单得厉害。我无心听校长的讲话,随意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风雪,就这么一刹那,我惊呆了……

    ⑦父亲,父亲来了!他正透过一扇玻璃向里望,仔细聆听着校长的讲话。我扬扬手臂,父亲看着我,向我使劲摆摆手。风正吹,雪正舞,父亲的肩头一片雪白……

    ⑧一阵掌声响起来,有同学使劲扯扯我的衣服,校长正叫我的名字,同时手里展开一张鲜红的奖状:我下意识地走向讲台,校长很慈祥地凝视着我。一刹那,我的泪水涌出眼帘,我手指窗外……礼堂里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窗外,投向我的父亲。校长一个箭步下了讲台,打开门。风雪呼啸着涌入礼堂,父亲跨进来,抖落身上的一层雪花。

    ⑨我说:这是我的——父亲!热烈的掌声响起……

    ⑩放学时,我和父亲步出礼堂,父亲说:你其实没必要自卑,别人的歧视都是暂时的。男子汉,只要勤奋,别人有的,咱们自己也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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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西的单车

周海亮

    特雷西是母亲的儿子

    外乡人来到母亲的花园,见到那辆单车。单车拴在一棵树上,那棵树很细,很矮。看得出树刚栽下不久,也看得出单车刚买不久,近似没有骑过。

    外乡人向母亲讨一杯水,慢慢喝着,与母亲讨论着刚刚打响的战争。临走时候,她问母亲,谁的单车?

    母亲说,特雷西,特雷西的单车。特雷西是我的儿子。外乡人不说话了。刚才,母亲跟她说过特雷西。

    特雷西是妹妹的哥哥

    妹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母亲坐在她的身边。妹妹对母亲说,我想有一辆单车。母亲说,战争没完没了地打,面包都开始限量供应,哪还能买到单车?

    妹妹看看拴在树上的单车,那棵树长高长粗,那单车变得破旧。她说这单车再不骑的话,就再也骑不了了。母亲说可是这是特雷西的单车。妹妹不说话了。那是哥哥的单车,她不能碰哥哥的东西。

    特雷西是男人的邻居

    男人闯进花园,见到那辆单车。单车锈迹斑斑,车轮开始扭曲。单车拴在树上,那棵树更高更粗。男人有些好奇,问,这是谁的单车?她说,特雷西,特雷西的单车。特雷西是我的哥哥。

    男人说如果再不取走单车的话,它要长到树里面了。她说母亲说过,谁也不能动特雷西的单车。男人不说话了。他听母亲说过特雷西。他知道特雷西是一个易羞的男孩。但他头一次知道,易羞的特雷西还有一辆几乎没有骑过的单车。

    特雷西是外甥的舅舅

    男孩仰起头,看着那棵树。树很高,枝叶繁茂。单车被树干挤得变了形状,一部分深深杀进树干。男孩问母亲,为什么要把单车拴到树上?母亲说,单车是特雷西拴上去的。

    男孩说,特雷西就是舅舅吗?母亲说,特雷西就是舅舅。他把单车拴到这里,谁都不能动。男孩上前,摸摸单车。他被烫了一下。似乎那辆单车刚刚被人骑过,尽管它已变成一堆废铁。

    特雷西是一段往事。

    战争早已结束,城市早已重建。现在,一条公路需要穿过花园。她带着来人,来到树旁。现在单车悬空,完全嵌进树干,似乎是从树里面生长出来的。来人问她,谁的单车?她说,特雷西。我哥哥特雷西。来人说,可是这条公路需要穿过花园。

    她说,不行。特雷西的东西,谁也不能动。她给来人讲特雷西的故事,一点一点,时间回到从前。来人上前,摸摸单车,叹一口气,说,我会转达您的建议,夫人。

    特雷西只是一辆单车。

    两年以后,公路修好,却小心地绕开了那棵树。树的周围多出一圈围栏,围栏上挂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特雷西的单车。下面,两行字:1914年,男孩把自行车锁在这棵树上,就去参加战争了。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这男孩就是特雷西。

    这男孩就是特雷西。他在战场上死去,在参加战争一个月以后。母亲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女儿还很小,单车还是新的。除了这辆单车,特雷西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包括遗体和骨灰。甚至,当他的母亲死去,世上再无人记得他的模样。

    现在的特雷西,只是一辆长到树里的单车。

(选自2015年第11期《微型小说选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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