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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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2018—2019学年九年级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章后,完成下列小题

草坡上

钟理和

    那只灰黄色的母鸡,终于不能走动了!

    一清早起,别的鸡已全部出了窝,走到草坡上和树林里去了,而那只母鸡的小鸡们却环着它走来走去。

    它那数天前受了风湿的脚,似乎已发展到使它膝部关节完全失去功用,匍匐地面,用翅膀自两边支着身子,不时痛苦地呻吟着。

    “爸,我们的母鸡不能走了!”铁儿说罢走前去,把它搀扶起来。但手一放,又瘫下去,仿佛一堆棉花。

    小鸡恰在换毛期,柔软的黄花绒已渐渐脱落,灰的、黑的、茶褐的,或别的什么颜色的羽毛,零零碎碎地披在身上。它们都张开了眼睛,惊慌四顾,在母亲前后左右团团转着,六张小口一齐鸣叫着,好像在询问为什么母亲不再像往日一样领它们玩去了?母亲贴在地面,时而奋力振翼,向前猛冲,但只挪动了一点点就又沉重地倒了下来,它的眼睛显出痛楚的神色,绝望地晃着脑袋。于是母子依偎着脸,眼睛看着眼睛无助地相守着母鸡喉咙颤抖着,发出幽暗的声音,仿佛在悲泣。

    这里是已废的香蕉干燥厂的门口,一边连着有小灌木和芊芊青草的小坡,开着红黄白紫各色花朵的野草,一直滋生到灶门边来。草木娇小玲珑,恰如小孩的眼睛清晰可爱。朝阳撒着粉黄色的光辉,把这些小草树装潢得新鲜妍丽。草叶上露珠闪烁,空气中飘着清沁的草香。蝴蝶和白蛾在草丛间飞逐嬉戏,阳光停在它们的小翅膀上微微颤动着,好似秋夜的小星点。

    白蛾在小鸡间来去翩翩,十分写意,仿佛这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两只小鸡难舍难分,在草树间跌跌撞撞,紧紧追在白蛾后面渐渐走得远了。又飞来了另一只白蛾,小鸡争相追逐,也随着去了。慢慢地,六只小鸡全走到小坡上去了。

    母鸡孤零零地依旧蹲在那里。灶门口渐渐地静下来——

    晌午边,妻说恐怕过两天母鸡饿瘦了,不如趁早宰了它好。

    我不知道到底宰了好,还是不宰好,因而只“啊”了一声,算作回答。

    傍晚,妻喂鸡时,我发觉那只母鸡已经不在了,便记起她跟我说的话。

    “你把母鸡宰了?”我问她。

    “珠——珠珠——珠”她向草坡那面高声叫鸡。

    “宰了!”她边叫边说,“都说饿瘦了可惜嘛。珠珠——”

    鸡听到叫唤声,从四面八方向亭子聚拢,大小不齐,颜色杂驳,你挤我啄,纷乱而扰攘。那六只小鸡也由草坡上下来了。它们胆怯地在外围徘徊观望,间或偷啄几粒撒出最外边的谷子。可是大鸡却出其不意地加以一啄,衔起半天高,然后重重一摔小鸡被掷出老远,羽毛纷纷下落。

    啾啾啾……小鸡锐声悲鸣。

    于是妻由屋里提出鸡笼来,让小鸡独自在里面吃。

    “多可怜呢…”妻守在鸡笼旁,凄然看着小鸡啄谷粒。

    太阳把披在山头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带进西山去了,天上的乌云向四面扩张着,猛兽似的把蔷薇色的云朵一块一块地吞噬掉,大地已盖上昏暗的夜幕,鸡儿全归窝了。

    小鸡们走了一整天,现在回到灶门口却找不到母鸡。母鸡哪里去了?它们在早晨离开前母鸡蹲伏着的地方走来走去,伸长了脖子叫,声音凄怆而尖利。它们失去依靠的孤儿生涯,便这样用伤心与悲泣来开始了。

    妻惶然坐立不安,走进走出,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她走前去,打算把它们捉起来关进鸡笼里。但小鸡却都往草丛里钻。我和铁儿走下石阶想帮她捉结果却更糟,这些可怜的小东西走得更远了。我们缄口不语,在灶门口搓手静立,痴痴地望着小草树那摇动着的幽影。有好大的工夫大家屏息倾听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小鸡们的鸣叫。此刻听起来,那声音更觉得凄凉而悲怨了。

    这时我才深深觉悟到宰了母鸡的失措,但嘴里又不得不安慰似地说:“小鸡慢慢地会习惯的”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上石阶,坐在椅子上低声默默地给两岁的立儿喂乳。

    饭桌上,那只被牺牲了的母鸡,好像在谛听它的儿女们是否都无恙,睡得安好。

    “我不该宰了母鸡,”妻开口说话,留着它,就算不会领小鸡吧,夜里总会抱着它们睡的。”妻言下有无穷悔意,一边伸手把铁儿拉进怀里,又把胸前的立儿抱得紧紧。两个孩子温驯地依偎在母亲怀中,不稍一动,仿佛小心灵里正在害怕有什么东西就要把他们母子从中分开一样。看得她泫然落泪的模样儿,我也觉得难过。

    晚饭大家都吃得非常之静,非常之少,尤其是妻。那只盛了鸡肉的碗,没有人的筷子去动过,即算稚小的铁儿亦复如此,显然,这孩子也有着和父母同样的情绪了。

    那晚,六只小鸡就在灶肚里过夜。

    从那以后,那些不幸的小鸡成为我们生活的中心了。我们每个人都好像对它们负有某种责任。妻喂鸡时总特别关照它们;火灶肚清扫干净后另给铺上麻袋好让它们不致受湿;铁儿则几乎每天由田间弄来许许多多小虾蟆、蚯蚓,有尾巴的蝌蚪之类喂给它们吃。

    它们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身世,兄弟姐妹间相亲相爱,同行同宿,从不分开。天一亮便彼此招呼,一起走到草坡上来,在草丛间采草实、找小虫追蚂蚱。吃饱了肚子,便成堆地躺在树荫下,两只脚一踢一踢,意态舒畅而快活。

    这中间,不知流过了多少日子,某天下午,我帮着妻在高出草坡的庭边搭篱笆,我们的铁儿和立儿,则在庭里戏耍着。秋阳已斜在半天,草树沐在柔软的阳光中,温馨、宁静而和平。蓝天挂着几朵白云,它们徐静地移动着、舒伸着、变幻着,美丽而多姿,仿佛是赋有知觉和生命的生物,像鸡一样。

    草坡上有六只鸡儿躺在阳光下休息,它们直了腿,拿嘴去梳刷翅膀。这是大鸡常有的动作。它们已经羽毛丰满了。在它们那光洁丰满的羽毛之下,那已经成熟的生命在搏动,它具有了打开重重阻碍的力量和意志。

    那是美丽的,严肃的。“你看,多美!”妻微笑着说道:“毛都长齐了!”她笑得很优美,眼睛良善而纯洁,流露着人类灵魂的庄严崇美。我也高兴地笑了。一回首,猛觉得我们那两个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又长大了许多!

    我和妻相视而笑,感觉到如释重负般地轻松和快乐……

(1)、  母鸡被宰杀之后,全家人做了什么样的弥补工作?请联系文章说明。
(2)、下列有关文句语气的说明,错误的一项(    )
A、“我不该宰了母鸡。”——悔恨 B、“小鸡慢慢地会习惯……”——安慰 C、“你把母鸡宰了?”——责备 D、“你看,多美!”妻微笑着说道:“毛都长齐了!”—欣慰
(3)、下列有关本文写法的说明,正确的一项是(    )
A、小鸡出生为全文的转折点,情节开始有了曲折变化。 B、以第三人称立场叙述,内容客观而生动。 C、采借物喻人的笔法,表面写鸡,其实重点在写人。 D、全文采用倒叙法,先写小鸡之成长再回忆母鸡的生病过程。
(4)、作者在本文最后说:“我和妻相视而笑,感觉到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和快乐……”请说出你对这句话的体会。
(5)、本文如果把母鸡被宰改为母鸡病死,你觉得这样好吗?为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后面小题。
                                                                                                               母亲的事与儿子的事
                                                                                                                           阿青
         “三九四九,冻破石头”的季节,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老家县城一位老朋友邀请我下个双休日带上全家到他那儿去做客。我的小家庭都住在市里,到这位同学家途中要经过我的乡下老家,因为自己有车,我准备到时候顺便“拐”一下,看看独身寡居的老母亲。
        当天晚上,我预先给母亲打了电话。母亲牵挂我,在电话里问我要不要地菜,我说“有就挖点吧”。她又问要多少,我就随口用家乡话说了一句:“就一半斤吧!”母亲犹豫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好那好……”
        地菜,是我最爱吃的天然食品之一。可在滴水成冰的季节,就不易采到了。我要求母亲采一半斤,不过是图个新鲜。
        又一个周六说到就到。好久没回老家了,总得给老母亲带点好吃的。妻子提醒我说:“女儿前天过生日,朋友们送了很多奶油蛋糕,提上两大盒就是。”
        驱车两个多小时,我们回到了农村老家,母亲居住的老屋却是锁着的。一位邻居分明是听过母亲的交代,对我们说:“你妈一大早就去后山沟里挖地菜去了,她说今天再挖一点儿,就够十八斤了。”“什么什么,十八斤?可我只说要一半斤呵!”我不由心里暗暗叫苦;母亲近年来的确耳背了,我当时怎么就忘了把挖地菜的事多重复几遍呢?要知道,在这样的时节,那些廖如晨星的地菜,都是从野草避风的根部和长势最好的麦苗的缝隙中一小朵一小朵“剔”出来的。山野里的风是那样的寒冷刺骨,我的母亲居然一朵一朵积累了十八斤──这分明是,她在接我电话的一星期里,每天都泡在冬野里东挖西采,紧张忙碌……
        大约半小时之后,母亲从野外回来了,头上围着一条旧围巾,不停地咳嗽,满手都是冻裂的口子,浸着鲜血,但见了我和妻子就极开心地笑了起来,掂掂臂弯里的菜篮,说:“总算挖够了……”
        儿子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母亲总会十分郑重地挂在心上。我直觉鼻子猛地一阵发酸,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母亲看到我们给她带来的食品,顿时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她把邻居招了来,炫耀地说:“你们都看看,明天是我生日,我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提前给我送蛋糕来了。两个蛋糕都这么大,我哪里吃得完,今天就请你们先尝尝。”说着,母亲的眼泪都流出来。我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亲的生日,每年只有一次,于她的儿子而言,应是一件大事啊!可多少年来,我居住在并不遥远的城市,却几乎常常把母亲的生日忘得干干净净。
        我为自己的不孝愧疚不已,决定和妻子儿女留在母亲家里,好好地给她老人家过个生日。
        第二天下午,临走的时候,我掏出自己兜里所有的钱,放到母亲床头。母亲却怎么也不肯收下,临了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箱子底里摸出一沓钱,与我给她的那些钱加在一起,硬塞进我的兜里,她说:“我好像听你说过,你不是想花两三千元买台跑步机嘛,妈已经给你凑够了,你明天就去买吧,锻炼身体要紧啊!”
        我连忙把钱塞给母亲,说那些钱是让你添置过冬衣物的,你穿的、盖的也太薄太旧了。母亲笑笑说:“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妈这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习惯了!”
        我真的弄不明白了:母亲她挨冻受苦的事小,而儿子买那可有可无的跑步机,竟成了她牢记在心的大事!但不管我怎么坚持,最终还是没能说服母亲。
        车子启动缓缓离去,在反光镜中看着站在村口寒风中仍向我们频频招手的老母亲,我禁不住在心底喊了一声:“母亲啊,我的生身亲娘!”眼泪滚滚而下……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后面小题

我念出了那张纸片

佚名

    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搞研究性学习,要求学生要参与课题研究,每个人都要提交想法。我们的负责人是个地理老师,她让我们在纸条上写自己好奇的问题。

    高一的我叛逆自负,觉得这些东西十分无聊,也觉得全世界就自己最厉害,相当痛恨应试教育,觉得学校这种地方,实在承载不了我的才华。所以,就像是恶作剧一样,我写的问题是,“为什么我积木搭得这么好,学校却不开积木课”。我胡乱地写完,把纸条交上去,然后微眯着眼睛,不再理会教室里的一切。

    那是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可我永远忘不了她读到我的纸条时眼睛里忽然泛出的光,然后,她说话了:“谁是李云飏?举个手好吗?”我睁眼,举手。“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棒。”她微笑着,认真地说。

    那天课上过了四个选题,我的建议是其中之一,名字定为“论学校开展积木课的可行性探究”。我就开始弄这个开玩笑一样的课题了。政治老师上课还点过我的名,说不行就算了,别搞了。我不服了。我找数据,研究乐高,写论文。地理老师不知道上哪里找的那么多资料,她每次单独找我都会给我好几个方向,后来我才知道,这都是她熬夜弄的。

    现在回想起来不仅感动,甚至有些震撼——她一定看到了我的所有叛逆和傲气,甚至所有孤独?或许那天她拿起那张纸条,看到我微眯眼睛的那一刻,就看透了我的诸多本质——我高一时一天说话不超过五句,一个朋友也没有。

    最后答辩前,我拿出一张纸片,上面是一些字,我看着她,说想把这些念出来。上面是我对教育制度的质疑。她沉默了很久,说:“你想清楚了,这些评委不一定会喜欢。”

    那天答辩是我第一次上台,一开始脚就狂抖,还剩一分钟时,我还有三页结论没讲,可我却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我放下话筒,走上前三步,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那张纸片。之后的五分钟,到现在为止,都是我二十二年的人生中我认为最辉煌的时刻,我无数次梦见那一幕。

    我把那段话念了出来。

    那张纸片我已经找不到了,我记得我写过,“为什么我们只能去相信而不能去思考”“你可以阻止我笑,但你不能阻止我想象”……很二,但气势恢宏。我清晰地记得,评委老师们很意外,但听得很专注,年级里前排几个打瞌睡的兄弟都把背挺直了。

    班主任第二天早自习进教室时笑眯眯地对我讲:“李云飏,你出名了。好几个老师都在向我打听你,说很喜欢你。”可我越想越觉得愧疚,这份论文地理老师耗费的心血比我多,尤其是结论——那最后被我完全略过的、只字未提的地方。那里她研究了很久,并且三番五次地嘱咐过我,怎么尽量严谨,怎么得体表述,甚至答辩时怎么打动评委。本来起初就是个野路子的选题,完成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天我低着头,跟她说了许多愧疚的话,她打断我:“你把想说的话当着全年级说出来的时候,开心吗?”我愣了愣,然后点点头。她微笑:“开心就好,你很棒!”

    说完,她依然微笑着。看着她,我突然流泪了。

    这是我高中唯一一次流泪。我是个成绩不好的顽劣学生,而这时有个老师站出来,告诉我,我很棒。告诉我大学是个能充分发挥一个人才华的地方,如果我确实喜欢这种感觉,一定要去经历大学。

    我捡起了从没及格过的功课,从个差生开始起步,拼搏了三年,最后,终于进了一个自己向往的一本院校。我很庆幸我当时的选择,选择不再顽劣而开始拼搏;更庆幸有那个老师教会了我做出这个选择

(文章有删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我们与父亲

李丽娟

    父亲与弟弟到的时候是清晨。我随口说,这么早啊。弟说,还早呢,车子四点钟就到了,咱爸怕影响你休息,我们一直在候车室等到六点,冻死了。父亲忙接口说,不冷,不冷。说着,还有意挺了挺瑟缩的身体。

    我们上楼,父亲弯腰去提一只最重的箱子,身体有些趔趄,弟一把拖过来,双手一拎,“蹬”、“蹬”、“蹬”地上去了。父亲自嘲地笑笑,拿起两个袋子,随我慢慢地走上去。

    弟这次来是帮我装修天台的。弟做护栏时,父亲在旁边帮忙,佝偻着身子,搬东搬西,时不时给弟倒杯水,或者点支烟。接连忙了两天后,护栏做好了,弟要走。弟走的时候也是清晨。我要去送他,弟不让,父亲也不让。父亲说,他会把弟送上长途车再回来。晨曦中,他们并肩走向远方,走出我的视线,背影十分相像

    弟只小我一岁,初时,父亲对他是有着期望与偏爱的,给他取名为“杰”,每逢外出,总是带着他,惹来我无限的嫉妒。但弟与父亲始终不亲近,在他眼中,父亲是无常,阴沉,不可揣测,令人敬畏的,这让父亲很失望。父亲对弟的大不悦是在我们上学之后。弟的学习成绩不好,迷恋的是音乐。弟弟不仅迷恋着流行歌曲,也迷恋乐器,中国古典的乐器。他常常在夜里吹奏笛子,声音清越,吹出月光,竹林,沙滩,仙鹤……

    升入高中以后,弟与另两个男孩一起组成了一个“红蜻蜓”歌唱组合。弟说,他要考艺术院校。这当然没有成功,父亲认为那是不务正业,严厉禁止。弟在那年中考中落榜了。为了实现愿望,弟又转向别的途径,准备去当文艺兵,这最后也没实现。弟心灰意冷,对音乐的追求就此止步。他常常迷茫地望向远方,——人生浩瀚,哪条才是他要走的路?

    对于父亲的横加干涉,弟是心怀怨怼的。他整日整日的不回家,在外面游荡,抽烟,喝酒,看录像,甚至赌博。父亲对于弟的不成器是彻底失望的,竟日摆着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也不看弟一眼。他们像天生的宿敌一样,冷战,僵持,中间横亘着大片大片的沉默,黑夜般深不可测,没有光亮。

    那些坚硬的,暗含敌意的,荒原一般的沉默,是什么时候开始消融,最后随风化为流水的,我不得而知。

    我那时已在江南。弟有时写信,有时打电话,内容里渐渐多了关于父亲的信息。初涉尘世的弟弟被浮世的炎风吹刮后,终于体会到了现实巷闾烟火的不易。弟才知道,父亲对于他的要求,并非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与不曾实现的未竟愿望,那要求,也是生活本身对他的要求。

    相应的,在经历过我的一些波折后,父亲对弟也渐渐有了释然。父亲终于明白,子女的人生是无法由他来设计的,我们都不过是千万人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柔软悄悄而来,来自两个血脉相连的男人,如静海深流。

    在四处求人碰壁后,父亲拿出积蓄,为弟买了出租车。弟把自己安顿在皖北那个小城,结婚,生子,开始了平淡的人生。

    尘埃随之落定。

    一年的秋日,我自江南回去探亲,家人聚在一张饭桌上,吃着饭菜,说着闲话,屋外,秋阳融融。饭后,父亲递一支烟给弟弟。弟弟点火,两人抽一口,吐出,对望,烟圈上旋,被风吹着,袅袅散去。一切都在不言中,生活似乎在和解与体恤中,平静地向前流去,父亲展望着他含饴弄孙的晚景。

    如果,生活仅仅如此按部就班地向前走去,父亲与弟弟都不会看到他们各自的另一面。

    波澜总在不经意间降临人世。

    弟的孩子,我的侄儿,在出生一年后,被诊断为为孤独症患者。不能接受现实的是父亲与母亲。他在一夜间,叶落萧萧,只剩下虬枝无言地指向天空。弟第一次发现了父亲的软弱,那貌似强大的外表下,也有不堪一击的所在。他一边安慰父母,鼓励弟媳,一边筹款,四处求医,竭尽人事,要为侄儿打开那扇自闭的门。弟开始不停地讲话,虽然他讲得口干舌燥,侄儿也不看他一眼,他依然坚信爱能化解一切。弟说,他不会放弃。父亲第一次知道了弟是执着的,像蒲草,看似柔弱,实质有坚韧自持的力量。

    在弟的从容面前,父亲到底接受了现实,他什么也没说,拍拍弟弟的肩膀,把退休工资卡交给了弟弟。弟不要,父亲露出怒目的本色,喝令他收下。然后挺直脊背,走出大门。此后,父亲就是那个随传随到的人,只要弟需要,他总在那里,并一直守在那里。

    弟临走时,悄悄叮嘱我:爸老了,有时犯糊涂,在你这里,你精心点。我说,你放心吧。弟走后,父亲接着油漆铁艺护栏,他说,看看,你弟多能干,栏杆做得多漂亮。我说,是,弟一直都很能干。父亲对弟的赞许是在他走后才说出来的。

    白炽灯照着,我看着父亲坐在沙发上屑屑絮语,头上像落了一层霜,满脸都是时光的沟沟壑壑。父亲到底还是老了,经过时间的磨砺和苦难的淘洗,年轻时的英武已荡然无存。我看着他,像看一个下了战场的,解甲归田的士兵,终于与苍茫岁月握手言和,展露出柔软的内里,有了儿女情长。

    在我这样怀想的时候,听到轻微的鼾声。父亲在沙发上睡着了。灯下,他的睡相静穆柔和,风霜烟尘都淹没在安详里。

(选自《散文》2009年12期,有删改)

阅读文段,回答问题

拖鞋、小猫和安尼尔先生

    曼妮姑妈微笑着打开门,拉维和米娜立刻跑出来,把表姐梅里杜往屋里推。“等等,让我先把鞋脱掉”梅里杜喊道。她把她的鞋放在一双大号的、沾满灰尘的黑色拖鞋旁边。梅里杜没有时间考虑这是谁的拖鞋,因为拉维拉着她匆匆往后院跑。

    “大人们总是告诉我们要善待动物,但是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就会大喊,“哦,别把那脏兮兮的动物带回家!”拉维说。

    “可是这个秘密迟早会被你们奶奶发现的。”梅里杜也很喜欢小动物,可是她妈奶不允许家里出现任何动物,因为她爸爸对动物的毛发过敏。

    “我们打算让拉莉去向奶奶求情,因为奶奶最喜欢拉莉。”拉维说道。

    “好主意。咦,拉莉呢?怎么不见她?”梅里杜说道。曼妮姑妈一共有三个女儿,拉莉是大姐,拉维是二姐,米娜是小妹。而梅里杜是拉莉的表妹,拉维和米娜的表姐。

    “在练琴呢。今天教他练琴的是妈妈新请来的老师,安尼尔先生。”米娜说道。

    三个女孩悄悄走到一个窗口。屋内,拉莉正在专心致志地拉琴,旁边,拉莉的新老师安尼尔先生正在仔细地聆听。安尼尔先生是当地一位颇有名气的琴师,今天是他第一次来给拉莉上课。

    突然,厨房的窗口传出了曼妮姑妈的声音:“米娜,拉维,那个流浪汉又来了。快让他离开。今天没有剩饭。”

    女孩们转身望去。一个衣杉破旧、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后院的门敞开着,刚才地们三个沉醉于琴声当中,都没有注意到他进来,“这个流浪汉每天都来我们家要吃的,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拉维向梅里杜解释道。

    米娜走过去,说道:“先生,刚才我妈妈说的话我想你已经听到了,你还是走吧。

    时间将近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

    “小姑娘,太阳太大了,你就让我在树下躲一会儿吧,外面的路已经被晒得发烫,我的脚都被烫伤了。你瞧。”说完,流浪汉抬起了他的脚。他的脚底已经被烫得通红通红的,连皮都破了。

    要是他有一双鞋就好了。梅里杜想。可是,她不知道姑妈家是否有多余的鞋。就算有,适合他穿吗?她小声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米娜和拉维。米娜和拉维都摇了摇头。

梅里杜看着流浪汉那双黑乎乎的大脚,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起拉维和米娜的手来到了前门。刚才她进门时看到的那双大号的、沾满灰尘的黑色拖鞋还摆在那里。

    “这是谁的鞋?是姑父的吗?”梅里杜指着那双拖鞋问道。

    “不是。我们从来没见过这双鞋。”米娜答道。

    “可能是妈妈打算扔掉的旧鞋,不知什么原因暂时放在了这里。”拉维说道。

    “我们就把这双鞋送给那个可怜的流浪汉吧。应该适合他穿。”梅里杜说道。

    米娜和拉维没有反对。梅里杜拿着鞋回到树下。“你愿意接受这双鞋吗?”梅里杜对流浪汉说道。

    “当然!”流浪汉高兴地说道。他接过鞋,马上把脚伸了进去・不大不小,刚合适。“太好了,我再也不怕发烫的马路了,谢谢你们,善良的小姑娘。也谢谢你们一家这些天施舍给我的可口饭菜。谢谢!”说完,流浪汉哼着小曲离开了。

    这时,拉莉的小提琴课也结束了。曼妮姑妈、奶奶与拉莉一起正送安尼尔先生出门。

    “咦,我的鞋呢?”安尼尔先生说道。

    听到安尼尔先生的话,梅里杜、米娜和拉维知道她们闯祸了。原来那双被她们送给流浪汉的拖鞋是安尼尔先生的。

    “你们三个看到安尼尔先生的鞋了吗?”奶奶问道。梅里杜、米娜和拉维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怎么回事?”曼妮姑妈问道。

    梅里杜一咬牙,拍起头说道:“姑妈,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责怪米娜和拉维……”

    听了梅里杜的解释,安尼尔先生哭笑不得。奶奶和曼妮站妈向安尼尔先生道了谦,然后回屋去找鞋子。

    几分钟后,曼妮姑妈拿着一双鞋和奶奶一起出来了。“可能不太合适,但家里最大号的男鞋只有这一双了。”曼妮姑妈满脸歉意地说道。

    安尼尔先生把脚伸进去。鞋子果然偏小了。“没关系,没关系。能走回家就行了。请你不要责怪孩子们,她们毕竟是做好事。再说,是我太不修边幅了,穿着一双拖鞋就来上课。

    就当我把那双拖鞋送给流浪汉了吧。”安尼尔先生笑着说。

    “喵一一”

    突然,米娜和拉维的脸色僵住了。

    原来,她们两个今天早上收养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她们的身后。

    “哪来的猫?”奶奶厉声问道。曼妮姑妈也盯着自己的女儿。

    “奶奶,是我今天早上从后院的门外捡回来的。”米娜颤抖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奶奶不喜欢猫吗?快把它扔了!”曼妮姑妈大声道。

    “可是,姑妈,这只小猫太可怜了!”梅里杜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

    “唉,梅里杜,她们的奶奶跟你爸爸一样,也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曼妮姑妈说道。

    梅里杜不出声了。

    安尼尔先生笑道:“这样吧,你们把我的拖鞋送给了流浪汉,那么,你们也回送我一份礼物,就把这只小猫送给我吧。我刚好想养一只猫。你们愿意吗?”

    女孩们尽管有些舍不得,但小猫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她们怎么会不愿意呢?米娜俯身抱起小猫,然后把它交给了安尼尔先生。

    安尼尔先生抱着小猫,穿着那双不太合脚的鞋离开了。

    “拉莉表姐,姑妈给你找了一位好老师哦!”梅里杜说道。

    “当然!”拉莉开心地说道。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笨拙如你,温暖如你

每次过年回家 , 我去看姥爷 , 他总会想方设法给我做一 些好吃的 , 打小他就对我疼爱有加 , 后来母亲去世 , 他的我牍之情便愈加深沉。

姥爷最拿手的一道菜是高汤余白菜 , 美味至极 , 这是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 那时 , 我碗里必定有最多的丸子和嫩菜叶 , 其次是姥姥 , 最后剩下的菜帮永远是姥爷 口 中的“ 最 爱”。他常说:“ 小狮 , 你不知道 , 菜帮才是最好吃的 , 又甜又脆 , 一 口咬下去美极了 , 姥爷做 饭最辛苦 , 当然要吃最好吃的。”我信以为真 , 以为姥爷自私 , 居然让我和姥姥吃菜叶 , 而把 又甜又脆的菜帮据为己有 。我又好奇又生气 , 哭着喊着要抢他碗里的“ 美味”, 姥爷终于 “ 割爱”般夹给我一块晶莹剔透的菜帮 , 我如获至宝 , 只是刚咬一 口 , 菜帮的泥腥味瞬间就 充满了整个 口腔 , 我 一 口吐出来 , 姥爷姥姥大笑不已 。我撇着嘴说:“ 好难吃! 一 点也不甜 , 又酸又苦!”

当时 , 我嘲笑姥爷没有吃过好吃的菜叶和丸子 , 居然把菜帮当成最好吃的东西 , 实在是太笨了。

后来 , 我慢慢地长大 , 终于明白姥爷的心意 , 心里愧疚不已 。 然而总是拗不过他 , 用 他的话来说 , 就是:“ 我喜欢吃菜帮 , 谁也别跟我抢!”有时我也很生气 , 便吼他:“姥爷 , 你真倔!”

是的 , 姥爷是一个倔强的人 , 也是远近闻名的笔杆秀才 , 写得一手好字 。从小 , 我在 他的膝下玩耍 , 耳需目染 , 也渐渐地拿起高大的笔杆写毛笔字 , 每次 , 我煞有介事地写字时候 , 他总在一 旁说“ 啰嗦”。

“ 四个点每个都是不一样的 , 一样写 , 字就显得呆了。”

“起和收的时候 , 要保持中锋 , 侧峰多了就圆滑 , 中锋运笔才是君子。”

“ 6欧,字最忌投机取巧 , 重新写。”

他就这样一遍一遍地说 , 一遍一遍地纠正我写字的毛病 。我18岁那年 , 村委会主 任说:“ 小狮的毛笔字写得不错 , 今年就让她给村里写对联吧。”我高兴得立时就想答应 , 姥 爷说:“她还是一个孩子 , 不经夸 , 不过磨炼磨炼也好。”于是 , 我接过姥爷的衣体 , 开始给村里写对联。

我记得那年的春节格外冷 , 漫天的大雪仿佛要把整个人间吞嗤 。 大年初二 , 我们全 家去拜年 , 刚拐进胡同 , 就看见姥爷和一群来拜年的长辈站在门 口 , 大家看见我们 , 纷纷 说:“恭喜你们家出了一 个书法家!”姥爷就在后面呵呵地笑 。 大家走进院子后 , 我和姥爷 站在门 口 , 他说:“ 小狮长大了 , 成了一 个小书法家。”一股幸福感突然就涌进了我的心 里 , 我的眼眶一 阵阵发热 。我永生难忘当时的情形 , 我依偎在老人家身边 , 漫天的大雪静静地落着 , 大红对联在一片霜茫茫的世界中是那么鲜艳夺目。

姥姥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 , 我去看姥爷 。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 , 一丝冷风都没有 。我 进门就大喊“姥爷”, 手里捡着给他买的东西 , 接着便看见他坐在洒满阳光的梧桐树下 , 一手拿着镜子 , 一手拿着剪刀在剪胡子。

“女孩不要那么大声说话。”他听到我的声音 , 笑着慢慢地站起来 。我鼻子一 酸 , 说 的第一 句话是:“我给你买一个电动剃须刀吧。”他笑了笑说:“ 剪了一 辈子 , 习惯了 , 还能打发时光。”

中午 , 只有我和姥爷两个人 , 其他人都去走亲戚了 。 除了主菜 , 那道高汤余白菜是

一定会有的 。这次 , 姥爷依旧将丸子、嫩嫩的菜叶全都给了我 , 自己仍旧吃着剩下的菜帮。

 我不相信姥爷真的喜欢吃又酸又苦、土腥味又大的菜帮 。 当初 , 我们的生活条件 差 , 他把好吃的都留给我和姥姥 , 等生活条件慢慢地好起来 , 他依旧如此 。后来 , 我才慢慢 地明白:谁也不能和他抢那些难吃的菜帮 , 这就是他表达爱的方式— 一种笨拙的、旷日 持久的付出 。哪怕这道菜被换成了山珍海味 , 他也仍旧会把最好的一部分留给我 。也许只有那些菜帮的味道 , 才能让他在回忆起当初的漫长岁月时甘之如馅 , 欣然老去。

那个味道 , 什么美味佳肴都无法代替 。 因为那里面 , 有回忆 , 也有他难以言及的爱。

(选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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