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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一第一单元第4课《十八岁和其它》同步练习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微笑,并保持微笑     

尚德琪

     不久前,一位朋友发来一条手机短信,用4个英语单词对“SARS”进行了全新的解释:Smile AndRetainSmile。

并注明它的意思:“微笑,并保持微笑。”无独有偶,5月8日《南方周末》上的一则公益广告,其主题内容正是这4个英语单词和这一行简单的汉字。

在非典肆虐的紧要关头,这种不乏幽默的“另类释词”,不仅表现了一种智慧,也传达出老百姓在抗击非典过程中的生活态度和精神状态。

非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微笑是一种司空见惯的表情。非典不是微笑的惟一理由,却使微笑更具魅力。

医生的微笑是一种坚定

    著名摄影家解海龙曾为希望工程捕捉了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在“非典时期”,他又“捕捉”了一双饱含微笑的大眼睛。《北京青年报》5月10日发表了解海龙拍摄的北京佑安医院传染科主任孟庆华在抗非典前线的特写照片。孟庆华戴着大口罩,戴着护士帽,能看到的只有一双大眼睛。但眼睛中所流露出的微笑,是那么的不经意,又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从容,又是那么的坚毅。

解放军302医院9位护士姐妹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鏖战,于5月初走下了抗非典第一线。

24岁的段艳蕊在回顾这一段经历时说:“虽然隔着口罩,病人看不清我的脸,可我相信,从我的眼神中,病人能感受到微笑。”(《人民日报》5月12日)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分院急诊科护士长叶欣,在抗非典第一线以身殉职。但是,她在护理过程中那天使般的微笑,却永远留在了患者的心中。今年护士节落成的叶欣雕像,使她的笑容变成了永恒:叶欣依然身穿护士服,依然面带微笑。那微笑曾经给许多患者以希望,也必将给更多的患者以希望。

法国哲学家阿兰在他最著名的著作《幸福散论》中说过:“在医生的药箱里,没有别的药品比微笑更能带来迅速、和谐的疗效。”在抗击非典第一线,医护人员充满坚定的微笑,传送的正是病人最需要的感染力。

患者的微笑是一种信心。

    在电视荧屏上,在各种报刊上,几乎每天都能看到非典病房里的画面。和医生一样,病人也都戴着大口罩。但是,不用语言,病人们同样能表达他们的情感。在对医护工作表示满意时,他们会微笑着竖起大拇指;在向外面的世界传达他们的状态时,会微笑着伸出两根指头,做出必胜的手势。

住院的人,谁都会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从患者的微笑中,我们也知道里面的世界也并非很无奈。一位患者说过,非典可能夺去人的生命,但却无法夺走人的信心。如果说非典病魔终被战胜,那么首先就不能在精神上输掉。从病人的微笑中,我们能读出迎战非典的乐观,也能读出战胜非典的信心。

大家的微笑是一种平静

   《北京日报》4月30日刊发了一组反映非典时期北京人寻常生活的图片。微笑可以说是这组图片的主题。一位女孩的特写照片特别引人注目,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严防死守”4个字则占据了整个口罩。但大大的口罩更加突出了那双满含微笑的大眼睛,“严防死守”4个字则使她的微笑更加生动感人。

    突如其来的非典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但非典时期的日常生活中,仍然处处荡漾着微笑;非典时期的内心世界中,仍然需要一片宁静的天空。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微笑的感染力是互相的,也是无限的。不吝微笑的人,必将从微笑中得到得更多。

我们应该多问问别人,也多问问自己:“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一首流行歌曲《祝你平安》的歌词)我们应该多提醒自己,也多提醒别人:“让我们把手洗干净,然后握得更紧;让我在十八层口罩后面,看看你微笑的眼睛……”(一则正在流行的“民谣”)微笑,并保持微笑。

   我们一定会笑到最后。

【注】这篇报道于2003年非典期间发表在《甘肃日报》,获2004年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1)、“用事实说话”是新闻报道的一条最根本的规律。试举两例分析这篇新闻是如何体现这一规律的。

(2)、请分析本文的主标题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小题。

树 下

铁凝

①自从儿子去北京念大学,一家人得全力以赴供应儿子每月的开销,老于连烟都戒了,哪儿还能挤出取暖的煤钱。又过了些时候,老同学项珠珠从省会调至老于的城市,做了这城市的副市长。自此,老于和家人常在电视屏幕上看见她。

②老于的老婆说,这个女市长和你不是同学么,能不能跟市长说说,给咱们找两间有暖气的房。老于说,怕不好开这个口。此时全家正吃晚饭,老于盯住女儿的双手,手肿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看孩子的耳朵,也冻了。女儿前不久刚参加全省高中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个第二,回家后她对老于说,她的目标是北大、清华,非这两个学校不考。明年女儿高中毕业,最关键的一年,老于拿什么来支持女儿的关键时刻?也许真应该去找老同学项珠珠市长。

③老于家中无电话,第二天他特意早些上班,趁同事们还没进教研室,他给项市长打了电话。电话里的项珠珠很热情,问老于是不是有什么事找她。这边老于连连说着没事没事真没什么事,声音挺大,就好像谁说有事谁就是诬陷了他似的。那边项副市长说有事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帮忙。这边老于仍高声坚持说没事,只是想见面聊聊。

④这晚老于骑了五十分钟自行车,从城郊赶到项副市长家。在项副市长温暖的家中,项珠珠就穿了一件薄薄的开司米圆领衫。老于一下子意识不到这些,他甚至看不见客厅里都摆列了些什么。房间阔大,地板很亮,果盘里的水果鲜美,杯中的绿茶馨香……这些和老于无关,或者,越是置身此情此景,老于便越要使自己的谈话配得上这气氛和这气氛中的女市长。他于是就谈文学。

⑤他想起中学时的项珠珠是喜欢文学的,初次把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给她的正是他老于。果然,如今的项珠珠对文学仍然保持着并不虚假的爱好,她很轻易地就说出了一大串当代作家的名字和他们的小说,并和老于探讨这些作家的作品。老于谈着自己的见解,他发现项珠珠脸上是信服的神态,她的表情使老于很满意自己,当他满意自己的时候便也开始焦虑:房子呢?房子的请求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开口呢。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却也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对付自己,心中的另一个老于在同他捣蛋。他的话题越是宽泛,他说出房子的可能就越是狭窄;他谈话的内容越是高雅,他的房子问题就越是俗不可耐;他越是想说出房子的事,就越是说不到房子上去。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在点点滴滴、一分一寸地折磨自己枪毙自己,他同情自己又痛恨着自己,可是他必须一直往前讲。

⑥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的事还没说呢,可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坐下去了。他站了起来,项珠珠也站了起来。以她的经验和洞察力,会猜出他是有求于她的,于是她又问老于真的没有别的事么?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老于边摆手边大步向门口走,叫人觉得你若再问反而是你对他的不礼貌了。项珠珠没有再问。出得门来,老于的脑子很乱。他解开棉袄领扣,让冷风吹一吹他那燥热的心。他推起自行车在便道上走了几步,站在一棵龙盘槐下。他是来求项珠珠解决两间带暖气的房子的,可他一晚上都说了些什么呀!

⑦他不能再将这请求原封带回家去。他应该说出来,他必得说出来,他鼓动着自己又朝龙盘槐靠近了一点儿,他把这棵树想成了项珠珠,他对着树说出了他那难以启齿的请求。他把满心的重负卸在了这棵树下,然后骑车离开了它。

⑧老于回到家时,已是夜半时分。他站在院子里没有立即进屋,因为他发觉自己又把另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带回了家来:他准备请求老婆和女儿再也别让他去请求副市长了。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绿窗帘

何蔚萍

    丁茜第一眼就看到对面窗口那湖绿色的窗帘,甚至隐约看出那帘子是手工缝的。不知女主人是过于忙还是疏于女红,针脚歪斜得像一串不规则的音符。她住四楼,那个窗口自然也是四楼。因为它跟她对得那样端正,以致其他的窗口就显得远了。

    她想跟新邻居打个招呼,但窗帘始终不肯拉开。且像是固定了,风也吹不动。她一直倚在窗口。到夕阳在玻璃映出一团亮亮的光圈,绿窗帘里忽然爆出一句充满喜悦的男声:“琴,瞧!这是什么?”

    “啊!”紧接着一个银铃般含嗔带娇的声音:“白杜鹃!白杜鹃!可是,太贵了呀。”

    “可是,有什么能比你更贵呢?”

    那柔情的声音,丁茜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她甚至忘了地也曾有过这种可向任何人夸耀的自豪。她屏住了呼吸。

    “可是,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不准这样说,小傻瓜。”

    一时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但她知道,那绿窗帘里,涨满了爱,盛满了幸福。心底荡出丝丝缕缕的自怜自爱的感觉,她快快地离开窗口,发现泪已流过腮边。.

    丈夫竟比搬家前更早出晚归了,她觉得忍耐已到了极限。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日,丈夫又拎起了出诊包,丁茜抢上一步,“砰”地关了门:“医院给你多少加班钱?”

    “我有一个病人……”

    “他是你爹吗?”她想起了那束白杜鹃,心里腾起了烈烈的火。

    “你轻点。”

    “干吗要轻点?我不是你的奴隶。以后,我只管买菜烧饭,其他的事,全归你。”

    他竞答应了。出诊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她并非真心要这样做,只想气气他,只想吵一架出口气。可竟也办不到。而就在这个时候,绿窗帘里传出了歌声,又那么柔美那么深情!她没有要求生活得公平,但幸福和不幸为什么要如此鲜明地对比在一起呢?

    她变得心灰意冷。早晨起来,开了煤炉,烧了泡饭。在窗前漫不经心地梳头,一句清脆悦耳却又不知所云的外国话,把她的注意力吸向那总不开启的绿窗帘……

    “今天是我生日?哎呀,我怎么会忘啦。好,今天吃长寿面。”

    “等等,请先打开书橱。”女的声音里含着抑不住的欢喜。

    “《鲁迅全集》?上帝呀!你钻进我的脑子里去过吗?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这套书?”

    “我是上帝吗?哦,不。我出的主意,妹妹出的劳动力。”

    “可你不能拿这个钱…”

    “为什么不能?你不希望我高兴……”声音中断了,断得突然。她急急关严了窗户,怕有什么再传过来。可委屈却关不住,由液态化成了气态,长长地叹了一声。

    冬去春来,她已看熟了那块草地般的绿窗帘。她已不希望它开启了,永远。

    然而,又是意外。五月里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那窗帘高高地撩起了,像是剧场的大幕。窗口,两个男的努力搀扶着一个女的。丁茜开始以为是个秃顶的老太婆,当发现是个年轻女子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女的头发全部脱光,脸因浮肿而又圆又大,很是怕人,她极其无力,却又贪婪地将惨白的脸迎着蓝天和阳光。

    尽管丈夫成天和死神打交道,她却是第一次懂得回光返照。她恒恒地望着。直到那女的疲款地垂下了脸。这时,她们的目光相遇了,丁茜看见她艰难却充满羡慕地笑了一下,便倒进身旁年轻的那个男子的怀里。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琴——”

    就在这一刹那,她看清了旁边站着的,那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另一个人——竟是她的丈夫。不等她喊出一声,绿窗帘滑过他们的头顶,飘飘地垂落下来,眼前又只剩一片绿色。

    阳光很好。

(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凝固在穿岩山的时光

张雄文

    ①小车像只负重的岩鹰,缓缓盘旋而上,将雪峰山深处亘古沉默的幽绿一层层抛在脚下。

    ②一路陪伴我们的是盛夏里一场粗犷的雨。雨点似乎窥伺漫山油油绿意已久,忘情倾泻而来,清脆如金石相扣,将山脚统溪河野性的轰响稀释得若有若无,像天外渺远的钟磬声。这是有着世居深山更深处乡民特质的雨,淳朴而大气,敦厚而好客。从我们一行钻入雪峰山,抵近统溪河河岸,望见穿岩山眉梢时,它们便紧随而行,似乎生恐浓荫如盖的莽莽丛林凉意不够,怠慢了远道而来的我们。

    ③我依旧汗意涔涔,却都是穿岩山壁立悬崖惊出的冷汗。小车蓦地停在了山腰人工凿出的一处平地,我弓腰钻出车门,长吁一口气。抬头,一座静默的古寨跃入眼眸。“枫香瑶寨”几个大字将银色的雨幕染成温婉的金黄。古寨木墙黑瓦,松木的清香扑鼻而来;门楼上三层屋檐清俊雅致,弯翘欲飞。我脑海里蓦地闪过许多镜头:白发长髯的瑶王率领族人避居于此,山高林老,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时耕时猎,怡然自乐。

    ④似乎为了印证这些我从纸上得来的印象,刚近寨门,山歌乍起,一排五彩民族服饰的窈窕女子笑靥烂漫,端着大碗酒肉拦在了门口,“瑶王”迎了上来。他是一个真正的雪峰之子,穿岩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规划设计者,也是我神交多时的好友。他穿着随意,憨厚而儒雅,淡淡的微笑里漫溢古朴的书卷气,绝不似一个久居深山的“山人”,而像是一个大学校园中寻常可见的学者。

    ⑤豆大的雨点还在倾情挥洒,“瑶王”陪我重新钻入雨幕,前往右上角的一处泳池。古树参天而立,枝叶交错,几乎将雨水隔绝在十几米外的头顶。路边偶尔开出一点豁口,簇拥几丛翠竹,竹林尽处有一块长条形窄狭菜地,生长着辣椒、茄子、丝瓜、苦瓜。“瑶王”笑笑说,我种的。我不好意思开口,心里却默念,晚餐要有点这地里的菜肴才好。

    ⑥泳池是削平一座不宽的山峰而建,山泉从林间岩石罅隙注入。三五游客或仰或俯,搏浪其间,趣味盎然,全然不顾头顶淋漓的雨水。栏杆围就的池边下方,便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谷底升腾出一团团乳白色的云雾,将泳池裹在一种神秘的氤氲里,令人疑心误入王母娘娘的瑶池。一行人凭栏徘徊,远望,微笑,默叹。我也感慨着“瑶王”的奇思妙想,给森林公园增添了一处奇景。

    ⑦暮色在依旧酣畅的雨水中四合时,一行人离开瑶寨,进了穿岩山山腰一座隐在竹荫深处的木屋。廊檐下竹香馥郁的灯光里,几个人靠着古拙原始的桌椅团团围坐。风声鸣响于竹梢,微雨滴答在台阶,四望漆黑,除了风雨声,没有半点尘世浸染的杂音,宁静如上古的岁月。我们也犹如穿越回那时的竹篱茅舍。

    ⑧晚餐端上来了。果然有“瑶王”自种的辣椒、苦瓜。我一时笑逐颜开。“瑶王”淡然一笑,取过一壶颜色有些浑浊的自酿乡酒,说,别小看这酒,最多只能喝三杯。借着酒,一旁陪坐的当地友人说,穿岩山森林公园解决了大山深处十万人的就业与脱贫问题,往昔千里外出的民工潮悄然回流,空心村重新鸡鸣犬吠。所有民居,都是在森林公园协助下新建或维修。他们还为乡民们提供了工作,现在乡民们已经全部脱贫。

    ⑨廊檐外风雨潇潇,不觉已过三杯。“瑶王”聊起了雪峰山深处的先贤——《辞海》主编舒新城,眼里满是景慕与神往。我一页页翻阅他影印出版的《舒新城与现代名人书信集》,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山间高士,还是一位达则兼济天下的真正儒者。他有一部长篇小说的草稿,至今不肯出版,说还要锤炼锤炼。我想,他真正的传世之作其实已赫然问世,这部书写在大山之巅的大著,将被雪峰山的乡民们藏之名山,传诸后世而不朽。

    ⑩夜已深,雨点还在敲击着竹叶。我辗转于床,蓦然想起了郑板桥的诗句:“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身为父母官的郑板桥,也只能望着暗夜里的屋顶想想而已。

(选自《光明日报》2018年9月7日 14版,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深秋

李德霞

    收回禾场里的五谷杂粮,季节就翻到深秋那一页了。

    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我娘对我爹说:“你去趟耿庄吧,把换瓜的粮食收回来。”

    我爹手搭凉棚看天,天高云淡,一轮秋阳高悬在头顶。他一边朝停在院门口的三轮车走一边对我娘说:“那你回屋把那个蓝皮本本儿找出来,我去收粮。”我娘“嗯”一声,扭身进了屋。

    我们村有片沙滩地,适宜种瓜,种出的西瓜又甜又沙。我爹脑子活,每年西瓜成熟后,他就倒腾几车西瓜到耿庄去卖。耿庄和我们村仅隔着一条河,产粮不产瓜,他们村里人就特别稀罕我们村的西瓜。我爹卖瓜不收现钱,赊着,记在他的蓝皮本本儿上。等秋后粮食归了仓,他挨家挨户地去收粮……

    我娘进屋老半天不出来,爹等得有些心急,便扯着嗓门儿说:“一个蓝皮本本儿,就把你压倒啦?”

    屋门一开,我娘摊着两手说:“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咋不见了呢?”

    我爹一怔:“啥?不见了?”我娘说:“对,不见了。”“对你个头,咋就不见了呢?”我爹黑了脸,风一样刮进屋里。

    找来找去,直把屋里的旮旯犄角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我爹说的那个蓝皮本本。我娘搓着手说:“明明就放在那里,它能自个儿跑了?大瓮里面还能走了鳖?”“找不到那个本本,还收个屁的粮!”我爹喷着唾沫星子,手指头雨点般敲着炕沿说,“那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我娘没了辙,两手抱着脑袋在屋里转圈圈儿。

    这时,我爷爷拄着拐棍进了屋。问明情况后,我爷爷把手里的拐棍一戳地说:“去吧。该收粮,收你的粮去。”

    我爹笑了:“爹你糊涂了吧?没有账本,咋收粮?”

    我爷爷如此这般一说,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这行吗?”我爹挠着头说。我爷爷生气了,撅着胡子要走,临出门时撂下一句:“亏你和耿庄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哩……”

    那天,我爹最终还是去了耿庄。

    我爹开着三轮车进村的时候,村头儿的那棵老槐树下,正聚着一帮闲扯的人。看见我爹把三轮车停在槐树下,众人便知道我爹是来收粮的。

    工夫不大,就有人背着粮食过来。

    那人问:“我家多少粮?”我爹一愣,突然想起什么,赶忙说:“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那人问:“账本呢?你没带账本?”“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那人笑着说:“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我爹也笑:“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于是,那人报个瓜的斤数,我爹折半去称粮。多了,挖出去;少了,再添上。称好了,哗啦,倒进我爹抻开的蛇皮口袋里。

    又有人背着粮食过来,于是,我爹和人家又重复着以上的对话──

    “我家多少粮?”“老规矩,二斤瓜兑一斤粮。你家赊了多少斤瓜,你报个数”

    “账本呢?你没带账本?”“走得急,忘了带。呵呵,多少斤瓜,你说了算。”

    “收粮忘账本,搬家丢婆娘……你这人,有意思。”“打交道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信得过你……”

    家家都如此。

    太阳蹲在西山顶上时,我爹收完了最后一户人家的粮食。望着车斗子上满满当当的十个蛇皮口袋,我爹心里惊呼,啊呀呀,这可是一千多斤粮食哩!我爹想起我爷爷的话:“耿庄人就是耿直,该你的,不赖账……”

    有人路过,笑着跟我爹打招呼:“粮食都收齐了?”我爹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灿烂:“收齐了收齐了。”那人又说:“来年,还来换瓜不?”我爹抹把脸上的汗说:“哪儿不去都行,你们耿庄,不来不行……”

    这个点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饭香味儿。那人说:“吃了饭再回吧。”我爹一步跨上三轮车:“不了不了,老婆孩子还在屋里等着哪……”爹发动了三轮车,突突突,撒着欢儿奔跑在夕阳里。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宛大妈

    宛大妈是公园凉亭戏迷聚唱的核心人物。她曾唱一段《贵妃醉酒》的四平调,众人听完不禁面面相觑:怎么跟梅兰芳的唱法大相径庭?她告诉大家,那是荀慧生还用白牡丹作艺名时候的唱法,后来这出戏被公认为梅老板的代表作,荀老板就没再演过这一出了。于是有人问她:“您是北京京剧团的吧?”她说:“我曾是北京市京剧团的龙套,角儿唱杨贵妃,我是八宫女之一。”完了又解释一句,听起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糊涂:这什么意思啊?她笑着细掰:“四五十年前,北京有两个市一级的京剧团,一个叫‘北京京剧团’,后来成为排演《沙家浜》、《杜鹃山》的‘样板团’;另一个,叫‘北京市京剧团’,那政治地位、福利待遇,跟‘样板团’可就差老鼻子啦。我呢,是在带‘市’字的那个团,所以,当时北京戏剧界就流行这么一句话,叫作‘多一“市”不如少一“市”’。当然啦,改革开放以后,又合并在一起,叫北京京剧院了。”那以后,有的人背地里就用“多一事”称呼她。

    社区居委会有一些人,觉得她这个老太婆脾气有些古怪。那年两位居委会女士抱着捐款箱,按响她那单元的门铃,说是知道社区里有些老人腿脚不便,想给灾区捐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上门来满足其心愿。宛大妈听了却摇头说:“我不做隔山打牛的善事。我行善,要面对面,知道我捐的究竟落在了谁头上。”两位女士已经收到若干捐款,而且许诺将在社区公告栏公布捐款明细表,并会全部转交有关机构。宛大妈的表现,令她们气闷。

    有一次宛大妈去医院看病,候诊的时候,见旁边一个外地汉子,给一把旧椅子装上轱辘,推他媳妇来看病。问起来,得知他媳妇是生了骨瘤,动过手术,今天复查。给媳妇治这个病,汉子快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他哥哥也在北京打工,母亲轮流在他们两家住,这个月又轮到住他家——所谓家,就是在几里外,每月四百元租的原来工厂的排房,小小一间,放高低铺,剩余空间也就放套煤气灶架和一张用来吃饭和让孩子做功课的桌子。不过有彩电,屋顶上有“锅”,能看电视。他哥哥的意思,是弟媳妇得了这病,母亲就别挪弟弟那儿了。嫂子却不干,认为该轮还要轮。他妈跟那嫂子一向不睦,倒很愿意多在他那儿住。他那媳妇衰弱得说话也缺气,一旁管自摇头。他苦笑,闭嘴前忍不住来一句:“明天赶紧去工地叫工头再支点,要不买米的钱也没了。”宛大妈看完病领完药,在医院外面又遇见他们,就过去跟那汉子说:“让你媳妇等在超市门口,你跟我进去,我帮你把该买的买了。”见那汉子犹豫,就说,“我是真心要帮。你接受了是给我快乐。”汉子就把媳妇坐的轮椅安置在妥善位置,跟宛大妈进了超市。两人各推一辆购物车,宛大妈往汉子的车里装了一袋米、一袋面、一桶玉米油、一大盒鸡蛋、一桶酱油、一桶醋、一包紫菜、一袋虾皮……汉子直说:“谢谢,够了够了。”她最后还往里添了两罐辣酱。出了超市,她跟汉子说:“我每月五号上午十点必来这家超市。你以后有困难可以按时候到这儿找我。我不会给你钱,不会给你买别的,就是给你买这些最必需的日常用品。”汉子和他媳妇连声道谢,问她:“大妈贵姓?”她笑:“莫问我的名和姓,就记住仨字儿吧:多一事。”

    “多一事”的趣事很多。那天她去公园,推了个自备的帆布小购物车,里头是两提卫生纸。她先没去凉亭唱戏,先推车到公厕外的松树下守着,不一会儿,一位大嫂出来了,她迎上去问:“又把厕纸整卷儿全搂走啦?”那大嫂就知道被盯上了,脸上有些搁不住,嘴里硬撑着:“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对?”又有一位胖老头从里头出来,他跟那位妇女一样,也是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公厕收集厕纸的。管理人员刚续上,他们就很快整卷搂走,其他游客往往无纸可用,意见很大。宛大妈见两位占便宜的全在眼前,就说:“道理你们也懂,不说了。今天我带了一提十卷的名牌厕纸来,赠你们每人一提。只希望你们从此以后能保障其他游客的权益。”那大嫂不知所措,那胖老头却理直气壮:“你多什么事!我们这算什么问题?你有能耐逮那些贪官去!”宛大妈说:“大贪要反,小贪也要戒。端正社会风气,大事小事全要做。当年我演不了贵妃,就演好那宫女。如今我还是唱不了主角,干不成大事,可是我还能做点小的好事。我真是想送你们厕纸,好让你们生出点儿悔意,赶明儿别再这么贪小啦!”那大嫂和那胖老头灰溜溜地绕开她走了。后来管理员说,白搂厕纸的现象少多了。

    凉亭里又响起宛大妈的唱腔,这回唱的是《穆桂英挂帅》:“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小题

最美的康乃馨

陈华清

    我当邮差送的第一封信就是给安娜的。我们镇的青壮年男子都去打仗了,剩下的都是妇孺病残。如果我不是病弱,也已在前线,没有机会认识安娜。

    安娜拿着我送来的信左看右嗅,在信的一角亲吻着,然后递给我,说她识字不多,叫我帮她读。春天的阳光照着我手里的信,也照着安娜

    那是她儿子写的信。信中说:“妈妈,又一个春天来了,康乃馨开花了吧?记住啊,妈妈,每朵花都是儿子送给您的祝福,部队要开往前线了,可能要很久才能写信。妈妈您多保重,不要牵挂。”信里还夹着一张相片,相片里的年轻人穿着军装,清瘦,英俊。

    安娜告诉我,三十多年前她的丈夫在她的国家留学,然后把她娶回自己的国家。丈夫和大儿子都在战争中牺牲了。两年前,她把最后一个孩子安东又送上战场。

    夏天蝉叫了,安娜的儿子又来信了。我顾不得疲倦,连忙送去。安东说他们打了胜仗,已从前方撤回,休整几天又要开往另一个战场。

    转眼到了深秋,我在镇上给人送信。忽然听见有人叫“孩子!孩子!”原来是安娜。她是来邮政局看看有没有儿子的信。安东已几个月没音信了。“没有啊,如果有,我第一时间给您送去。”我不想让她难过。“好的,孩子。”安娜说。她两眼深陷,神情忧郁,蹒跚的身影消失在深秋的落叶中,像一幅色调悲凉的油画。

    安娜的儿子牺牲了,他是战斗英雄。他深入敌区,被敌人发现,他引爆炸弹跟敌人同归于尽。报纸上登着安东的英雄事迹,还有他的相片,就是寄给安娜的那张。

    我又给安娜送信了。是她儿子的信。

    这以后安娜儿子写信比以往勤快了。有时还寄钱来,寄一些好吃的东西来。信的内容比以前丰富多了,除了告诉安娜他近况,还说些见闻逸事、风土人情。还说他的津贴增加了,有钱寄给妈妈了,妈妈想吃什么就告诉他。

    我现在一个月至少有两次可以到安娜家。

    “孩子,你来了,真高兴!”她把我当自己儿子般拥抱着。

    “孩子吃吧,安东老是寄吃的来,我老了,吃不了这么多。”安娜没什么亲人,安东寄的东西她总是叫我吃。

    “你教我识字吧!”安娜想自己读信了。我也乐于教她,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跟她呆在一起。

    她会认很多字了,会自己读信了,但从来不亲自回信给安东,依旧是她口述,我代笔写。

    “东东,妈妈很好,你种的康乃馨开得很漂亮呢。打完仗就回来看它们吧!”她看着院子里的康乃馨发呆,眼泪直打转。我停下笔怔怔地望着她,“刚才说到哪了?”她赶紧撩起衣角拭眼泪。

    她越来越苍老了。

    安娜死了。她留给我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我知道我的安东早已不在人间了。从那个冬天开始,信封上就没有画着康乃馨。他知道我识字不多,怕我读不了信,临走前他跟我约定,就在信封上画一朵康乃馨,意思是:‘妈妈,我爱你,见花如见人。’孩子,我知道是你借安东的名义给我写信,你不想我悲伤。我接受你的善意,我也想你开心。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么多美好的时光,我在天堂也会保佑你的。孩子,我也爱你!”

    我怎么没想到康乃馨这个细节?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我在安娜的墓碑上画上康乃馨,把一束束粉红的康乃馨放在墓上。

(《微型小说选刊》2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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