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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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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南省焦作市2019-2020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9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牛魂

刘平

    六爷使了一辈子牛。

    六爷使牛难得用鞭子,用嘴说,牛很听六爷的话。

    家里就六爷和老伴两个人。本来他们是有个儿子的,在部队。那年部队进天山施工出了场事故,为保护战友,儿子牺牲了。国家给了500元抚恤金,六爷一直搁在箱子里,舍不得动一分。

    没了儿子,六爷对牛的感情似乎就更深了。六爷说,牛通人性呢。

    春耕大忙季节,是老牛身上担子最沉重的时候。队里拿不出钱来买头壮牛。从早到晚,老牛都拉着沉重的犁铧在热腾腾的水田里。终于在一个炎热的中午,老牛拼出了全身的力气,但犁铧仍是扎在泥土中一动不动。老牛回头无可奈何地望了六爷一眼,就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看着老牛满口满鼻的白色泡沫,听着老牛一口口剧烈地喘着粗气,六爷的心颤了一下……烈日下,还有一大片田等着耕,六爷狠了狠心,慢慢走到老牛身边,用手轻轻拍拍老牛的头,滴下两粒浑浊的老泪,喃喃道:“老伙计呀!难为……你啦!”。

    老牛望着六爷,像听懂了他的话……

    稍事休息,老牛又站起来,拉着沉重的犁铧奋力往前挣扎……

    春耕终于完了。老牛却不行了,走路腿都有些打战。眼见老牛不可能再干活了,队长就召集队干部们开会商量,如何处理老牛。六爷不是干部,但他也去开会了。六爷放心不下。队长说:那头牛不能再下田了,喂下去只白费草料,大家看该咋办?

    六爷瞪队长一眼,想骂队长昧良心,但嘴唇动了动,终于没骂出来。就那么一动不动蹲在屋角,吧嗒着一卷又粗又长的旱烟,神情痴痴的……

    会计说:拉到集上也卖不了几个钱。

    出纳说:卖?谁要?地不能耕,磨不能拉。

    这时队长说:对!干脆杀了,每个人头分两斤牛肉。

    大家就不管六爷了,一致决定把牛杀了分肉。会计说他在屠宰场有熟人,他明儿个一早就去请他来。队长说就这样吧。说了他们就站起身来要走了。

    就在这时,六爷忽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说:“那牛,我买了!”

    瞅着六爷铁青的脸,都吃了一惊!说那快死的牛买去做啥?喂不好的。

    任队长他们咋劝,六爷就是死着性子要买。最后,大家都没办法,就同意了。队长他们商量了一阵,说:400元吧!

    六爷没还价。

    六爷回家。老伴扑过去护住箱子,冲六爷说,你疯啦?这钱是儿子的命换来的哩!你疯啦?……六爷瞅着老伴,泪水突然无声地淌了下来,抚住老伴瘦弱的双肩。

    见六爷流泪,老伴也跟着流泪。她知道六爷的心,那年,老牛病了,他到牛房陪了老牛三天三夜……老伴抹了几把泪水,终于不再阻拦六爷了……

    六爷将西头一间杂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将老牛牵了进去。每天早晨到坡上割一筐嫩嫩的露水草回来喂它,还三天两头烧一锅温水给它刷洗身子。家里两升黄豆,六爷几次想磨一顿豆花吃,但终于没有,分几次全炖了倒进老牛槽里。六爷蹲在老牛面前时,就觉得老牛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异样的光,似宽慰,又似感激……这时,六爷心里就怔怔的……

    当六爷见老牛连白面糊糊也不肯吃了时,心里就禁不住涌起一阵酸楚。

    十多天后,老牛死了。六爷清清楚楚地记得,老牛咽气前恋恋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深深地刻在了六爷心里。队长来了,对六爷说,剥皮到集上卖肉吧!还能捡回几个钱。六爷不说什么,狠狠瞪了队长一眼。队长说:“这老头……”就走了。

    六爷扛上铁锨,到后院选定个地方,就一锨锨默默地铲土。从上午到黄昏,一个大大的坑终于挖好了。六爷请人将老牛抬去埋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六爷又到坡上割草。六爷背回来一筐草时,老伴不解地说:“牛都死了,你还割草做啥?”六爷不语,径直走到后院,将那筐嫩嫩的露水草倒在了老牛坟前……

(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中写春耕时老牛艰难的劳作及六爷对此的痛心,但面对大片的耕田,六爷只能让老牛继续耕作,突出了六爷的善良和无奈。 B、会上,队长等人因老牛不能耕田且卖不上好价钱决定将牛杀掉,队长又劝告六爷不要将牛买下,展现了当时冷漠的社会环境。 C、小说善于运用心理描写和动作描写,通过六爷对老牛在劳作、生病、死亡时的各种思想和行为,表现了他对老牛的独特情感。 D、小说以“牛魂”为标题,不仅写出了小说中牛身上体现出来的任劳任怨、辛勤至死的精神,也写出了六爷和老牛之间感人至深的情感。
(2)、小说开头写儿子的事情对小说情节的发展有什么作用?请结合文本分析。
(3)、小说叙述了六爷和牛的故事,请结合文本探究作者在其中所寄寓的情感态度。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苦寒日子里的火盆

李文义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冬季农村我家冰冷的土屋里,一个摆放在炕中间的火盆,徐徐地散发着微弱的热量,温暖着家人。

    灰头土脸的火盆,经年磨损已辨不清它的色泽,灰不溜秋不修边幅有些邋遢,是我和母亲挖来房前土坑的黄土,掺拌碎麻绳头仿造泥盆打制而成,盆壁粗糙凹凸不平。但它厚实,耐用,稳重,有如沉静在时光里的老者,静穆地抵御四面八方入侵而来的寒冷。它散发着秋阳晒干的柴草和牛马粪燃烧后的味道,偶尔窜出一丝瘦弱的青烟,嘘寒问暖呵护着家人。

    年迈的祖母整日厮守着火盆,有如它的保护神。祖母著一袭黑色长袍,黑色网兜罩住稀疏的花发,瘦弱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和老年斑,半眯着凹涩的双眼,青筋裸露枯枝般的双手总是轻轻放在火盆上吸收热量,双膝上下叠加端坐在褥子上,一如默默念经打坐修行的僧尼。祖母喜爱抽烟,一杆尺余长的烟袋伸进火盆,深深一吸,火星闪烁,烟雾缭绕中的祖母如同仙人般养精纳神。左邻右舍难耐寂寞的老姐妹爱串门凑热闹,三三两两围拢着火盆,陪同祖母长枪短炮吞云吐雾,有一搭无一搭地东拉西扯,一坐就是小半天,真应了“老太太,小媳妇儿,一个一个有福人儿,不做饭,不淘米儿,坐在炕上烤火盆儿”的民谣,寒冷寂寞的时光随着袅娜升腾的烟雾悄悄溜走。

    数九寒冬的夜晚,闲暇的女孩子也爱扎堆凑热闹,二姐的闺蜜们常挤在我们家。几位穿着花棉袄梳着大辫子透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围坐在火盆旁学织毛衣。胖乎乎的二丫是初学,二姐先是平针起好头,再手把手教,食指怎样上线,怎样旋转回针,不厌其烦;黑黝黝的领弟是一知半解,二姐悉心点拨,恰到好处;闪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小芹拿着半成品,是来学花样技巧的,两人比比画画,各抒己见。她们唧唧嘎嘎地说着话,说毛线,说款式,说图案,说织法,也说女孩子的悄悄话,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不止。不小心,织针掉到火盆里,线头被点燃,女孩子惊叫拍打着。

    一张张甜美秀娟的脸散发出胭脂之气,女孩子的心事梦想和憧憬蕴藏在簇拥的火盆里。

    火盆里也有孩子的乐趣。我和四姐五妹在火盆旁写作业,看画本,玩嘎拉哈,翻绳,下五道。有时火盆里埋几个土豆,在抓心挠肝的急切等待中,外焦里嫩散发着芳香的土豆,让枯寂的冬夜充满甜蜜温馨。抓一把玉米、黄豆,散落到火盆里,噗噗噗,一粒粒黄豆变色裂纹;嘭嘭嘭,一颗颗玉米笑成了爆米花,掺杂着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惊醒了寂寞的长冬,成为苦寒日子里最简单的幸福。

    火盆也成为家中议事的中心,家庭中有许多重要事情,都是围坐在火盆旁酝酿成熟的。姐姐们长大了,有媒婆来提亲,父母与客人围坐在火炉旁,喝着茶吸着烟谈论着,媒婆眉飞色舞先是夸赞一番姐姐聪明能干,再口若悬河表扬小伙子吃苦耐劳。父亲时不时拿起小铲子弄一弄火盆,烟灭了,撮点火点燃,几经反复,姐姐的终身大事就敲定了。年关将近,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购买年货的琐事,火盆映照着家人的脸庞,在寒冷中散发着其乐融融的温情。

    一盆余火,散发着热量,凝聚着人心,温润着一个家庭。在那些苦寒的岁月里,在破旧的老屋里,燃烧着祖孙三代的希望、梦想和未来……

(选自《散文百家》2018年02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小题。

元青花

杨海燕

    淮安旧城改造,地下挖出许多古代残瓷碎片。

    残瓷碎片虽然不完整,但它们让古玩爱好者们有了更多想象空间,他们据这些瓷片揣度它完整时的器形、补充出缺损的图案。如同面对断臂维纳斯。光头强和王大先生是此中高手,只要瞄一眼残瓷碎片,他俩能立马断出年代、窑口、是否有价值。

    后来,更多的人加入淘宝大军,但此时旧城改造接近尾声,好的瓷片越来越少。

    光头强和王大先生以卖瓷片为生,瓷片的稀少使他们成了冤家对头,他们在工地上互相抢拾瓷片,在文庙摆地摊时相互诋毁。

    这天,王大先生的地摊上来了一个大胡子,他看中了王大先生的一个瓷片。王大先生不急着出价,先夸大胡子好眼力,说这是他才捡的元青花,没有一百块是不出手的。——古玩界的行话,一百就是一千。大胡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欣赏,不还价也不放下。这时,王大先生的熟客潘老师来了,大胡子手中的片子一下入了他的眼,他弯下腰,拍拍大胡子的肩:“你买不买啊,人家王大先生是做生意的!”话里的潜台词是你不买我可要下手了。大胡子抬头看看潘老师:“想买,就是贵了点儿,要一百块呢。”

    潘老师已经退休了,一个月好几千退休金,老年人用项少,“一百”块钱对他来说是毛毛雨。

    潘老师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开始点数,王大先生眼睛活套,连忙对大胡子说:“这个瓷片您就让给潘老师吧,他那么大的岁数——改天我再寻个更好的给您。”这话让大胡子生了气,他瞪大眼睛:“买东西跟年纪有关?他年纪大,怎么不买航空母舰?”大胡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数也不数,扔在王大先生的摊子上。

    文庙很久没有卖出好瓷片了,很快,王大先生卖出元青花瓷片的消息在淘宝人中传递开来。

    元青花在淮安旧城改造中只出现过三五片,淘宝人纷纷去大胡子那里欣赏。

    当然也有眼睛毒怪的,人家告诉大胡子:这枚元青花瓷片,呵呵……是假的。假的?大胡子凝了一下神,重新拿在手里掂了掂。好像比同样大小的重。再用放大镜看看瓷胎。胎质好像细了点儿。过去没有机械,窑工们用手揉的胎,不可能这么细密。疏松的胎当然不会这么重。奶奶的,王大先生,他敢骗我!

    大胡子也是玩瓷片的高手,高手们买瓷,价格的高低可以不讲究,但若是买到了假的,他的学问就可能被人怀疑——他还怎么在瓷片界混啊?大胡子是有王大先生电话的,他拨通了:“下周你来摆摊吧?”淮安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王大先生当然知道了瓷友们的议论,他在电话里一迭声地说:“你要是认为是假的,我就把钱退给你。”大胡子气得直跳:“我的名誉怎么办——你下周来了再说。”

    三天后,大胡子来到了文庙,可是,王大先生连个影儿也看不见。以挖瓷片为生的王大先生,再也不敢露面了。大胡子气得直跺脚:“你小子倒躲起来了——只要你在文庙里露面,哼!”每次来文庙,大胡子都带着那枚“元青花”。

    “大胡子,你的元青花,能给我看上一眼吗?”有一天,光头强问。

    “你要,送你吧。”大胡子掏出那枚“元青花”,扔给光头强。

    光头强淡淡地瞟一眼:“让给我,你确定?”

    “哪里是让,送你了——我看着心烦。”

    “你是一百买的,我不白拿——我出一百五。”光头强把那枚瓷片收进口袋里。

    “你居然要一枚假瓷片?”大胡子睁大眼睛,“莫非它是真的?”

    “既然卖了,就不要问那么多。”光头强拿出一千五百块钱,在阳光下抖一抖,“看好了,可别再说是假钱。”

    这枚元青花,很快成了淮安古玩界的一个谜,有人说可能是真的,要不然,光头强怎么可能下手买。有人说光头强已经卖给一个北京人了——“五百”呢。

    有一天晚上,光头强正在家喝酒,王大先生来到光头强家,“扑通”跪在了光头强面前:“谢谢你帮了我,我再也不卖假货了。”

    “咱们都没有别的谋生手段,就安安生生地卖瓷片吧。”光头强拉王大先生入席,一抬手,“噗”,把一样东西扔到窗后的市河里。

(摘自《小说月刊》2017年第9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珠子灯

汪曾祺

    这里的风俗,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嫁的第二年,娘家要送灯。送灯的用意是祈求多子。元宵节前几天,街上常常可以看到送灯的队伍。一堂灯一般是六盏。四盏较小,大都是染成红色或白色而画了红花的羊角琉璃泡子。一盏是麒麟送子:一个染色的琉璃角片扎成的娃娃骑在一匹麒麟上。还有一盏是珠子灯:绿色的玻璃珠子穿扎成的很大的宫灯。这盏灯分量相当的重,送来的时候,得两个人用一根小扁担抬着。这是一盏主灯,挂在房间的正中。旁边是麒麟送子,玻璃泡子挂在四角。

    到了“灯节”的晚上,这些灯里就插了红蜡烛。点亮了,从十三“上灯”到十八“落灯”,接连点几个晚上。平常这些灯是不点的。屋里点了灯,气氛就很不一样了。尤其是那盏珠子灯,洒下一片淡绿的光,绿光中珠幡的影子轻轻地摇曳,如梦如水,显得异常安静。元宵的灯光扩散着吉祥、幸福和朦胧暧昧的希望。

    孙家的大小姐孙淑芸嫁给了王家的二少爷王常生。她屋里就挂了这样六盏灯。不过这六盏灯只点过一次

    王常生在南京读书,秘密地加入了革命党,思想很新。订婚以后,他请媒人捎话过去:请孙小姐把脚放了。孙小姐的脚当真放了,放得很好,看起来就不像裹过的。

    孙小姐是个才女。孙家对女儿的教育很特别,教女儿读诗词。除了《长恨歌》《琵琶行》,孙小姐能背全本《西厢记》。嫁过来以后,她也看王常生带回来的黄遵宪的《日本国志》和林译小说《迦茵小传》《茶花女遗事》……两口子琴瑟和谐,感情很好。

    不料王常生在南京得了重病,抬回来不到半个月,就死了。

    王常生临死对夫人留下遗言:“不要守节”。

    但是说了也无用。孙王二家都是书香门第,从无再婚之女。改嫁,这种念头就不曾在孙小姐的思想里出现过。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从此,孙小姐就一个人过日子。这六盏灯也再没有点过了。

    她变得有点古怪了,她屋里的东西都不许人动。王常生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永远是什么样子,不许挪动一点。王常生用过的手表、座钟、文具,还有他养的一盆雨花石,都放在原来的位置。孙小姐原是个爱洁成癖的人,屋里的桌子椅子、茶壶茶杯,每天都要用清水洗三遍。自从王常生死后,除了过年之前,她亲自监督着一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女佣人大洗一天之外,平常不许擦拭。

    她病了,说不清是什么病。除了逢年过节起来几天,其余的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整天地躺着。除了那个女佣人,没有人上她屋里去。

    她就这么躺着,也不看书,也很少说话。她躺着,听着天上的风筝响,斑鸠在远远的树上叫着双声,“鹁鸪鸪——咕,鹁鸪鸪——咕”,听着麻雀在檐前打闹,听着一个大蜻蜓振动着透明的翅膀,听着老鼠咬啮着木器,还不时听到一串滴滴答答的声音,那是珠子灯的某一处流苏散了线,珠子落在地上了。

    女佣人在扫地时,常常扫到一二十颗散碎的珠子。她这样躺了十年。

    她死了。

    她的房门锁了起来。

    从锁着的房间里,时常还听见散线的玻璃珠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选自《汪曾祺文集》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我的呈奶酪蛋糕形状的贫穷

[日]村上春树

    我们都管那个地方叫“三角地带”。此外我琢磨不出如何称呼是好。因为那的的确确是个三角形,画上画的一般。细细长长,状如楔子。若说得再具体点,请你首先想象出一个正常尺寸的圆圆的奶酪蛋糕,再用厨刀将它均匀地切成十二份,也就是切成有十二道格的钟表盘那个样子。其结果,当然出现十二块尖角为三十度的蛋糕。那顶端尖尖的、细细长长的蛋糕片就是我们“三角地带”的准确形状。

    从居住舒适度和居住功能来看,“三角地带”实在是一塌糊涂。首先噪音厉害,毕竟两条铁路左右相夹,不可能不吵。一开前门,眼前一列电车呼啸而过;一开后窗,眼前又一列电车咆哮而至。这儿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末班车。旅客列车凌晨一时全部运行结束后,深夜班次的货物列车接踵而至;天明时分货车大体告一段落,翌日的客车又杀上门来。如此日复一日无尽无休。

    我们所以特意选住这里,第一第二都是因为房租便宜。独门独院三个房间,有浴室,甚至有个小花园,而房租仅相当于公寓里一个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既是独门独院,那么猫也能养。简直就像专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我们刚刚结婚,非我自吹,穷得上吉尼斯记录都绰绰有余。我们是在站前不动产中介店的贴纸上发现这房子的。仅就条件和租金和房子结构来看,堪称奇迹性发掘。

    “便宜得很哟!”秃脑瓜子中介商说,“啊,吵倒是相当吵的,不过只消忍耐一下,未尝不可说是拾来的大元宝。”

    从火车站看去,“三角地带”似乎近在眼前,但实际走起来,到那里花的时间相当惊人。在铁道上绕一圈,过天桥,沿脏兮兮的坡路上上下下,好歹从后面兜到了“三角地带”。周围商店之类形影皆无,寒碜得近乎完美。

    我和她走进“三角地带”尖头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在里面逗留了一个小时。这时间里有相当之多的电车从房子两侧通过。特快通过时,窗玻璃“咔咔”作响。过车时间里听不到对方说话。正说着有车开来,我们便闭嘴等车过完。静下来刚开始说话,又一列电车尾随而至。

    不过除去噪音,房子格调本身相当可以。式样古色古香,整体上没有硬伤,壁龛和檐廊也有,很够味道。从窗口泻进的春日阳光在榻榻米上做出小小的方形光照,很像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

    “租吧。”我说,“的确很吵,不过我想总可以习惯的。”

    搬家用朋友一辆轻型客货两用车足矣。被褥、衣服、餐具、台灯、几册书和一只猫——这便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既无组合音响又无电视机,洗衣机没有电冰箱没有餐桌没有煤气灶没有电话没有电热水瓶没有吸尘器没有电烤箱没有,一无所有。我们就是穷到这个地步。所以虽说是搬家,三十分钟都没花上。没钱也好,人生简洁至极。最终,我们在那房子里住了两年。

    房子建得极其马虎,到处有空隙来风。夏天自是开心惬意,冬天就成了地狱。买取暖炉的钱都没有,天一黑,我就和她和猫钻进被窝,那才叫不折不扣的相抱而眠。早上起来看到厨房洗涤槽已经结冰的事也屡见不鲜。

    冬去春来。春天美妙无比。春天一到,我也好她也好猫也好无不如释重负。四月间铁路有几天罢工。一有罢工,我们真是欢欣鼓舞。一整天一列车都没有。我和她抱着猫到路轨上晒太阳。安静得简直像坐在湖底。我们年轻,新婚不久,阳光免费

    至今每次听到“贫穷”二字,我都会想起那块三角形的细长土地。那房子现在到底住着什么人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千顶红帽子

程瑞嘉

    七十五岁的秋明老汉去了一趟徽州,回来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

    十三岁那年,秋明的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更不用说拿钱供他读书了。为了不饿死,秋明辞别了双亲离开徽州老家。像当时的顺口溜说的: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一把雨伞,一个包袱,秋明从新安江顺流而下,到人间天堂杭州去讨生活。外面的生活很精彩,也很无奈。秋明干过商店的伙计,做过运输码头的短工和苦力,捡过垃圾。没有文化又在异地他乡,秋明的日子就过得很浪,很苦。他最后浪到了浙江的宁波,依然是过着靠捡拾垃圾度日的生活,饿不死,也不富裕。

    时间像个磨盘,一圈一圈地转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秋明由一个懵懂不更事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头发和胡须花白、腰弯背驼、老眼昏花的七十五岁的老汉。生活的艰辛磨去了他衣锦还乡的美梦,有的是日里夜里对故乡的念想和企盼。

    有人是生活的幸运儿,他们在外面靠努力和勤奋成了腰缠万贯的富人,回到家乡投资,办企业,甚至将自己的名字变成学校的名字,过着受人尊重、子孙满堂的幸福生活。秋明何尝不想这样呢?但生活似乎老开他的玩笑,总让他一辈子辛劳地推着大石头上坡,结果却一无所获,如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

    秋明老汉最近总做梦,梦见回到了故乡,听到了久违的乡音,看到许多不熟悉的面孔,内心感到兴奋和激动,每次醒来,泪水都打湿了枕巾。要么就是长时间的失眠,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那是一个母亲对久未归乡的游子的呼唤。

    秋明老汉终于被那个强烈的念头折磨得失去了形体,愁容满面。他于是打点行装,踏上了回徽州的行程。车窗外的景色迷糊了双眼,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感觉了,有的只是临近故乡的激动。“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贺知章老先生的诗好像就是为这时的秋明老汉写的。

    虽说回到了故乡,但一切都改变了秋明老汉脑子里对故乡的印象。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当年的小伙伴已经大多不在了,即使还在的,也已经变成了不熟悉的生面孔。村庄比儿时更大了,也更新和繁荣了,家乡的变化让老汉欣慰。老房子早已不在,只记得房子的边上是学校,如今学校还在,也不是当年自己读过三年书的学校了。如今的学校让秋明老汉惊喜:校园又大,教室又宽敬,那么多的教室,能坐上千名学生吧?!突然,学校里放学的铃声大作,许多学生从教室里跑出来,把陷入沉思的秋明老汉吓了一跳。看着这么多可爱的孩子,放学跑到了公路上往家赶,秋明老汉是又高兴又担心,要是过往的汽车不注意碰到孩子怎么办?他听村里的人说,过往车辆碰到孩子的事情时有发生,好在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的恶性事件。学校也为这事伤脑筋,一直没有好的办法。

    秋明老汉没有孩子,但他却比谁都更喜欢孩子。

    要是学生的头上能戴一顶小红帽该多好,既可以提醒过往的司机当心,看上去也醒目,夏天还可以抵挡一下天上的毒太阳。想到这里,秋明老汉咧开缺牙的嘴笑了,他跨进学校的大门,径直向校长室走去。时间不长,秋明老汉又从校长室里愉快地走了出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秋明老汉把用捡垃圾换来的一千顶红帽子交给学校的时候,校长召集全校教师和学生举行了隆重的接受仪式:千名学生排成整齐的队伍站在学校的操场上,每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红帽子,初升的太阳照在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上。一个孩子跑出队列,喊一声爷爷,将一条红领巾戴在秋明老汉的脖子上,然后迅速跑回队列。孩子们伸出右手向秋明老汉敬少先队队礼。秋明老汉也笨拙地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少先队队礼,站在秋明老汉身边的校长和教师都被他的举动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秋明老汉看着孩子们戴着他的红帽子在学校操场和校外的公路上走成一支浩荡的队伍,心里想从今以后谁敢说他秋明老汉孤身一人,他分明有了一千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想到许多路过的汽车司机都要停下来向他们鸣笛致意,他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阅读下面小说,完成下面小题。

自诩

契诃夫

    有这么一位聪明的受人敬仰的警察区段长。他有个坏习惯:同许多人在一起时他喜欢吹他的天赋(应当十分公道地为他说一句:他确有多方面的才干)。他吹噓他的智慧、刚毅气力、思维方式,等等。

“我力气大!”他说,“如果我想要,我就能把马蹄铁折断;我想要,我就能一口把人吃掉……能捣毀迦太基 , 我能一剑劈开高尔丢斯结 , 瞧,我有多棒!

    他自吹自擂,大家也对他感到惊讶。可惜,这位警察区段长从来没有好好学习过,也没有读过什么道德书籍。他不知道,自诩和骄傲乃是一种与高尚心灵不相配的毛病。但有一件事却开导他。有一天他到老朋友老消防队长家去。他看见那里人数众多,不禁吹嘘起来。他三杯白酒下肚,瞪大眼睛说道:“渺小的人们,你们看一看,你们想一想!太阳,天上的、与其它许多星星云彩在一起的太阳,这太阳的走向是由东向西,没有人能够改变它的路线!我呢,我能够!我能够!”

    老消防队长端给他第四杯酒,友善地说道:“我信,先生!人的智慧无所不能,它胜过一切。它能把马铁折断,能把消防瞭望台筑到天般高,能收取死人的贿赂……什么都能。但是,彼得。叶夫特罗佩奇,我斗胆补充您一句,有一样东西,别说人的智慧不敌它,就连您的力气也不行。”

    “这又会是什么东西呢?”自诩者鄙薄地冷笑一声。“您能战胜一切,但不能战胜您自己。是的,先生!古人说:‘要有自知之明。’……而您呢?您既无自知之明,也不能战胜自己。违反天性是行不通的,是这样,先生!”

    “不对,我能行,我也能战胜自己!”

    “噢,您绝对战胜不过,请相信我老头子的话,绝对战胜不过!”

    一场争论开始了。结果还是老消防队长把傲气十足的人领到了一个小货摊前,他说:“现在我来向您证明……这位小摊主的钱盒里有一张十卢布的钞票。如果您能战胜自己,您就别拿这钱!”

    “我决不会拿。我一定能战胜!”

    傲气十足的人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一场同他自己的较量。他争斗了好久,他痛苦。半个钟头里他瞪着眼睛,涨红了脸,紧握双拳。最后,他顶不住了,机械地将手伸向钱盒,抽出一张十卢布钞票,忙乱地塞进他的衣袋。

    “是啊!”他说,“现在我明白了。”

    打那时起他再也不吹嘘他的力量了。

【注】①古代的北非国家。②古希腊传说:弗利吉亚国王戈尔季打了一个结子,并宣布亚细亚之王。后来亚历山大。马其顿用剑劈开此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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