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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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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滕州市2019届高三语文第二次调研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各小题。

沙井半日

邱振刚

    深圳是一座极具现代化色彩的国际大都市,但是,大概很多人都没想到,就在深圳市区内的沙井一带,竟然还有这样连绵成片,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般的古建筑群。其中最醒目的,是横亘在我面前的一道石桥,桥的四周,错落环绕着高高低低,样式不一的古代楼舍。

此桥名为永兴桥,始建于康熙年间,是目前深圳唯一一座古桥梁。我走到桥边,只见桥的样式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条石铺成的三拱石桥,各种雕饰也零散稀少,比起各处更有名的桥,如赵州桥、卢沟桥,显得朴素得多。但是,和很多已经仅供欣赏的名桥不同,永兴桥仍不停有行人步行或者骑车穿过。

    当地文献上说,永兴桥建好后,周边的几个村落,村人要办理大小事项,如采买物品,探亲访友,无不要从这桥上经过,再加上茅洲河的水运功能,物资客商在此处往来穿梭,时间久了,旁边的村子都因桥而得名,如新桥村,桥东村等。甚至,桥边在清中期就培育起一个颇有些名气的集市——清平古墟,也就是我们下车时看到的桥头古建筑群。这些一户连一户的古建筑,构造互不相同,说明当年各有各的功用。向导说,这个清平古墟,当年有杂货铺、粮仓、打铁铺子、糕饼店等各色店面,如今还因为保存得好,还时常有学美术的学生来写生。

    谈及沙井,蚝不可不说,因此当地的蚝文化博物馆便成了必经之地。沙井蚝早就名扬海外,沙井人养蚝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朝,当时本地渔民利用瓦片、石头,摸索出最早的养蚝技艺,并逐步将之成熟完善,一直到了今天。清代学者屈大均在《广东新语》说,“生食曰蠔白,腌之曰蛎黄,味皆美。”这寥寥短句,竟讲出了两种蚝的食用方法。问及当地盛产此物的原因,向导说沙井地处珠江口入海处,咸淡水交汇,特殊的水质给了蚝特殊的生长环境,也造就了它们清甜肥美的口感。

    向导想必也是嗜蚝之人,一番关于沙井蚝的演讲,越说越热闹,篇幅颇不短,最后以一句“沙井蚝要等到每年冬至才上市,可惜你们早来了一个月”宣告结束。我和同行者瞠目叹气之余,只得转身进了蚝博物馆参观,聊以自慰。只见里面关于蚝的雕塑、壁画和各类工具一应俱全,有的蚝壳,已经留存上百年了,竟然足足有脸盆大小。尤其让人大开眼界的是林林总总各种养蚝、采蚝的工具,它们有的是木制,有的是藤编,其中几件,乍看起来像是农田里的犁铧,细细端详却发现并不一样。

    走出博物馆,只见马路对面,夕阳慢慢地从一处小型祠堂的檐角上降下来,那照过古人的余晖,正淡然洒在街面上。那檐角似乎牵拉着我的思绪,让我思忖些什么。现代都市的气息早已在沙井渗透蔓延,和留存至今的历史风韵交织在一起,和谐得如同故友重逢,没有丝毫违和之感。这家博物馆的一条马路之隔,就是成排成片的现代化高层公寓。或许在摩天高楼上看来,这里只是一处黝黑的角落。可无论城市如何变迁,崛起过多少座高楼,惊现过多少桩传奇,这里的人依旧葆有着自己的古朴,品咂着自己的人生。此时,来自不远处大海的风轻轻掠过,凉意在襟间升起。我知道,这道拂过了沙井街面的风,还会拂过曾氏祠堂前枝叶连片的老树,拂过永兴桥下的水波,也拂过离人的思绪。

    远处,连绵不绝的璀璨灯光中,深圳的繁华夜景如大幕般拉开,这座年轻的城市进入了她最美的时刻。我想,自己需要修正一下最初的印象,沙井不是被时光遗忘,而是在时光的流逝中,依然对先人,对传统保留着一份珍视。在身后,博物馆的灯光已经熄灭,暮色更浓了。我路上来时的中巴车,车辆只是一两个转弯,就彻底汇入城市中心地带的车流。这半日的时光,这不长的旅程,只够略略走过沙井斑驳的历史,却已经仿佛一根接现代都市和昔日渔村的丝带,穿梭其中的滋味,让人沉醉,催人感怀。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提及赵州桥、卢沟桥,衬托出永兴桥更为朴素的特点,和很多只供欣赏的名桥不同,永兴桥依然肩负着承载行人行走的使命。 B、“生食曰蠔白,腌之曰蛎黄,味皆美”,寥寥三句,运用对比,色彩鲜明,朗朗上口,精炼形象地写出了沙井蚝的肥美,读之令人食欲大开。 C、这篇散文语言朴实无华,从古建筑群、永兴桥、蚝博物馆等角度,描写了沙井的历史与现状,真切地呈现出沙井文化历史的厚重。 D、本文多处运用比喻,语言生动形象,如“竟然足足有脸盆大小”“乍看起来像是农田里的犁铧”“深圳的繁华夜景如大幕般拉开”等。
(2)、文章第三段有何作用?请简要分析。
(3)、请结合全文,简要探讨作者的创作意图。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父亲的荣与辱

梁晓声

    我的父亲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我上小学二年级那一年,父亲所在的建筑工程公司支援大三线建设去了,父亲积极报名随往。

    父亲远赴外省之前,母亲与他几次发生口角——因为水泥。

    我家住的是当年的俄国难民遗留的小房屋,已有三十几年历史了,地基下沉,门窗歪斜,早已失去了原貌。父亲早已开始用黄泥维修了。

    某年父亲和泥抹房子时,母亲又一边帮他一边唠叨不休:“说过几次了,让你从工地上带回来点儿水泥,怎么就那么难?”

    父亲那时每每板起脸训母亲:“再说多少次也白说!从工地上带回来点儿?说得好听!那不等于偷吗?水泥是建筑行业的宝贵物资,而我是谁?……”

    母亲也每每顶他:“说来听听,你是谁?你不就是十七岁闯关东过来的山东农民的儿子梁秉奎吗?”

    父亲则又不高兴又蛮自豪地说:“不错,那是从前的我,现在的我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中国领导阶级的一员!休想要我往家里带公家的东西,你那是怂恿我犯错误,有你这么当老婆的吗?”

    父亲去往大西南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又与他闹得很不愉快,还是因为水泥。

    母亲一边替他收拾东西一边嘟哝:“说走就走,一走还去往那么老远的省份,把这么个破家丢给我和孩子,叫我们往后怎么办?你看这炕沿、窗台,还有外屋那……”

    父亲打断道:“还有外屋那锅台是不是?你就别叨叨了,饶了我行不行?我还是那句话,占公家便宜的事我肯定不干,因为我是领导阶级的一员,领导阶级得有领导阶级的样子!”

    父母之间的不快,使父亲与我们临别前那一个晚上的家庭气氛沉闷又别扭。

    我上初一那一年夏季,父亲自四川归来。

    他带回了太多东西,肩挎一截粗竹筒,里面装的是十来份奖状;还背着一只不小的竹编背篓,里面装着白灰和水泥。

    母亲心疼地说:“你中魔了?那是非往家带不可的东西吗?”

    父亲说:“是啊,我要了你的心愿,用水泥把咱家窗台、锅台、炕沿抹得光光溜溜的,再把咱家屋子刷得白白的,也让你见识见识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干活的质量标准!”

    母亲愣愣地看了父亲片刻,一转身,双手捂面无声而泣。

    多年后,家里收到一封挂号信,是父亲所在单位从四川寄来的——一份“政治问题”审查结论书。父亲说几句日语,跟工友开玩笑说自己是从“伪满时期”过来的人,结果被扣上“日本特务”的帽子。他被派遣到一座山上独自看仓库,一年见不到几次人,那些白灰水泥就是他从废弃工地的废弃物中捡来的。看仓库的那些年,他用自己的钱到村里去买菜籽种菜,让山下的工地食堂派车上山拉走种出的菜。

    1978年,我回哈尔滨探家时,又见到了父亲。他不仅是一个老头了,而且,分明还是一个自卑的老头了。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他那种“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领导阶级”之一员的光荣感、自豪感,被某种外力摧毁了,彻底瓦解了。为了使他开朗一点,起码不那么像个哑巴似的,我经常主动找些话题与他聊。

    我曾问他:“爸,你曾是工人,工人是我们国家的领导阶级,你觉得你真的领导过什么人吗?”

    他沉默良久,才以低缓的语气回答:“我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凡是一个国家,哪能没有几种说法呢?有些事是不必较真的,太较真没意思。”

    片刻,他又说:“我作为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对得起发给我的每一份奖状,这就行了,是不是?”

    我反而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他是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工龄三十余年,退休后的工资是每月四十六元。

    三十余年间,他享受公费医疗待遇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三百元。

    如今的退休工人,比如我的弟弟妹妹们,时常抱怨“那点儿”退休金太少,根本不够较宽松地来花,但比起父亲当年的四十几元退休金,委实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联想到新中国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工人们,我不禁生出疼惜不已的敬意……

(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秋风袅袅秋虫鸣

张强

    秋天是虫的季节。蝉在林中“知了,知了”不停地叫着,仿佛已感到时光将尽,要抓住这最后的时刻释放出生命中最后的热情;田野未收割的豆地里,蝈蝈也伏在豆棵下“吱吱,吱吱”聒噪着,和树上的蝉声相应和。夜晚月朗星稀,凉风习习,蛐蛐、油蛉、纺织娘躲在一个角落里忘我地弹唱,时而独奏,时而合唱,直到月已西斜,夜色阑珊,仍迟迟不肯睡去,它们怕辜负大好的时光。

    蝉从五月末由黑暗的地下爬出,开始羽化为成虫,唐代诗人白居易在《六月三日夜闻蝉》中写道:“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微月初三夜,新蝉第一声。”可见六月就已经可以听到蝉声了。“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阴。”整个夏季都是蝉的,它们不知疲倦,伴随着一路攀升的气温,把一个夏天吵得沸沸扬扬,这盛大的阵势一直要持续到秋初。

    古时有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立秋的三候为“寒蝉鸣”,这时的蝉已禁不住越吹越凉的秋风和越来越浓重的夜露,开始发出凄苦的哀号。宋代柳永《雨霖铃》中:“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一层秋雨一层凉,蝉弱小的身躯的确难以抵挡秋雨的侵袭,这凄凄切切的悲鸣或许就是它们无奈的抗争吧? “薄暮寒蝉三两声,回头故乡千万里。”(郎士元《送别》)一声凄切的蝉鸣曾触发了多少人的千古愁思,因此寒蝉就成为悲凉的代名词,这悲凉,有的是身世之痛,有的是家国之思,有的则是离别之苦。蝉本无知,然许多诗人却闻蝉而愁,只因为诗人自己心中有愁。

    秋夜中叫得最欢快最忘我的莫过于蟋蟀,月华如水,洒在庭院中、窗台下,洒在枕边,洒在滴露的梦里。“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这些从《诗经》 中走来,唧唧吟唱的秋虫,此时就蹲在檐下的月影里,或者躲在墙缝里,趴在草丛中,它们歌唱凉如水的夜色,歌唱大地的丰收,歌唱村庄的温暖。“空庭疏雨后,四壁乱蛩鸣。”“促织甚微细,哀音何动人。”看,秋夜漫漫,陪伴人打发这寂寥时光的不只是一盏昏黄的灯, 还有蛐蛐缠缠绵绵的歌吟。

    秋夜,纺织娘“轧织,轧织”“织、织、织啊,织、织、织啊”的叫声一点儿也不比蟋蟀逊色。和蟋蟀不同的是,纺织娘似乎很少躲到村庄的屋檐下,野外的草丛才是它们最宽广最自由的舞台。纺织娘古称“络纬”,《诗正义》中“络纬鸣,懒妇惊”是说纺织娘叫起来的时候,懒惰的妇人突然开始吃惊,原来她意识到秋天到了,冬天也就不远了,还没准备好过冬的棉衣,她怎能不惊呢?其实猛然吃惊的何止懒妇,李白《长相思》中写道:“长相思, 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霜降三候为“蛰虫咸俯”,俯,蛰伏也。过了霜降,秋虫的吟唱渐渐稀疏,这时古人认为秋虫都蛰伏了,实则不然,即使养在笼中,置于炉旁,蟋蟀、蝈蝈、纺织娘也只能勉强活过春节。虫的寿命使然,非人力所能逮也。但秋虫的一生是响亮的一生,它们认认真真活过,这是它们对生命的尊重。

    我庆幸和小虫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吧,它们还醒着,还用村庄朴实的方言唱着大地的歌,生命不息,大地的歌唱也永不会停止!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我要去北京

李全

    “我要去北京。”民工张二狗又一次凑在我前面说这句,但表情与以前没两样。

    我对他说,你想去就去吧,又何必在我面前唠唠叨叨呢?这是张二狗第N次对我说这句话。但他每一次说完后,又哀声叹气。他说他儿子才刚上小学,实在是走不开。张二狗说的是实情,早上要送孩子去学校,下午放学还得去接回来。况且,从我这座小城去趟北京十分不易,首先得去省城坐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单不说车费那么高,就是那回来的时间就要四天,这当然算的是坐火车的时间,还没算坐汽车的时间。如果把这四天都用来打工,每天可以赚几十块钱,四天就是好几百。张二狗在北京又没亲没故,去了也纯粹是玩。如此算来,去一趟北京,他的几个月工资就没了。这对于一个一月不足2000块工资的民工来说,的确不划算,还有他儿子读书的费用虽不多,却比本地学生多了一份借读费。

    但张二狗仍然不死心,待他孩子上初中,又一次对我说,他要去北京。我有些好奇,问他去北京干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张二狗只是嘿嘿一笑,没回答我。这更引起我的好奇,虽然北京是首都,但路太堵。我每次去北京堵在路上的时间比玩的时间多。所以,我一直喜欢我所在的小城市。城市虽然不大,但交通不堵,四季还分明。

    这一年,张二狗的儿子上高三了,我所在的小城也有了直通北京的高铁。张二狗显得十分兴奋,又在我面前说他要去北京。我十分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自然不相信他会真去北京。因为他说他要去北京这事,已有好些年头了,却从没有实现过。

    北京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那是首都。我想打消他积极性,说,去北京要花很多钱的。你儿子正在读高三,马上就要考大学了,你舍得离开他?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现在张二狗的工钱涨了,每天出工能挣到200多块钱,但也不是天天会有活干的。况且他儿子的成绩不是太理想,,他咬紧牙,替儿子请了补课老师。加上他老婆刚从医院里出来,这一年挣的钱已经提前打“水漂”了。

    高铁通北京了。我就想试试高铁到北京是啥滋味。张二狗说这话,情绪特激动,还掏出香烟来猛吸了几口,直到不停地咳嗽起来,才扔下烟蒂,最后见我不说话,很不情愿地走开了。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对我说,我这次说的是真的。

    那你就去吧。我想让张二狗快点离开我的房间。其实,他去不去北京,真的与我无关。再说我已经去过无数次北京了,没有新鲜感。

    三天后,张二狗又一次来到我的房间里,掏出一包好香烟放在桌上,说,这是北京货。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我问,你去过北京啦?

    那还有假?张二狗说这话时,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

    你就别骗我了。昨天前天,我都去过你们工地,与你们那里的老板谈合同的事。我看到你在那里干活呢。我说的是实话。

    你……你真去了我的工地?张二狗说着,突然站了起来,拿去桌上的那包香烟头也不回地走出我家。

    我苦笑着,这张二狗真逗。但我一会儿就明白了他撒谎去过北京的原因。

    因为我的话,张二狗有好些日子都没来我家里玩。见了我也躲得远远的。我才想起伤了一个民工的心,有些过意不去。在他儿子去上大学那天,特地封了个大红包托人送了过去,算是我对他的歉意吧。心想,只要他儿子大学毕业后,有了工作,他的压力减轻了,那时一定会有时间和精力,或者说有经济去北京了。

    四年后的一个早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中断多年联系的张二狗打来的。他说他正在北京天安门前看升旗。还说,他拍了刚刚升旗的视频已经传给我。又说,他下一站是八达岭,到时候再拍些照片传给我。

    我想对他说些什么,可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静静地听他没完没了地说北京的那些事儿,却耽误了我看升旗,只好看他传过来的视频:在天安门前看升旗,确实是一件特惬意的事,特别是夏天的天安门,真美!

    看完视频,才发现因自己握手机的时间太长,手冻得有些麻了,赶紧对着手哈了一口热气。

(《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故乡在远方

张抗抗

    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流浪者。

    几十年来,我漂泊不定,浪迹天涯。我走过田野,穿过城市,我到过许多许多地方。

    我从哪里来?哪儿是我的故园我的家乡?

    我不知道。

    19岁那年我离开了杭州城。水光潋滟、山色空濛的西子湖畔是我的出生地。离杭州100里水路的江南小镇洛舍是我的外婆家。

    然而,我只是杭州的一个过客,我的祖籍在广东新会。我长到30岁时,才同我的父母一起回过广东老家。老家有翡翠般的小河、密密的甘蔗林和神秘幽静的榕树岛,夕阳西下时,我看见大翅长脖的白鹳灰鹳急急盘旋回巢,巨大的榕树林上空遮天蔽日,鸟声盈盈。那就是闻名于世的小鸟天堂。新会县世为葵乡,小河碧绿的水波上,一串串细长的小船满载清香弥漫的葵叶,沉甸甸贴水而行,悠悠远去……

    但老家于我,却已无故园的感觉。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也并不真正认识一个人。我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地道的家乡方言。我和我早年离家的父亲,犹如被放逐的弃儿,在陌生的乡音里,茫然寻找辨别着这块土地残留给自己的根性。

    梦中常常出现的是江南的荷池莲塘,春天嫩绿的桑树地里透紫酸甜的桑椹儿,秋天金黄璀璨的柚子,冬天过年时挂满厅堂的酱肉粽子、鱼干,还有一锅喷香喷香的煮芋艿……

    暑假寒假,坐小火轮去洛舍镇外婆家。镇东头有一座大石桥,夏天时许多光屁股的孩子从桥墩上往河里跳水,那小河连着烟波浩淼的洛舍漾,我曾经在桥下淘米,竹编的淘箩湿淋淋从水里拎起,珍珠般的白米上扑扑蹦跳着一条小鱼儿……

    而外婆早已过世了。外婆走时就带走了故乡。其实外婆外公也不是地道的浙江人氏。听说外婆的祖上是江苏丹阳人,不知何年移来德清洛舍;又听说洛舍其名是早年此地曾有一支移民来自洛阳,洛阳人之舍,谓之洛舍。由此看来,外婆外公的祖籍也难以考证,我魂牵梦系的江南小镇,又何为我的故乡?

    所以对于我从小出生长大的杭州城,便有了一种隐隐的隔膜和猜疑。自然,我喜欢西湖的柔和淡泊,喜欢植物园的绿草地和春天时香得醉人的含笑花,喜欢冬天时满山的翠竹和苍郁的香樟树……但它们只是我摇篮上的饰带和点缀,我欣赏它们赞美它们但它们不属于我。每次我回杭州探望父母,在嘈杂喧闹的街巷里,自己身上那种从遥远的异地带来的“生人味”,总使我觉得同这里的温馨和湿润格格不入……

    我究竟来自何方?

    更多的时候,我会凝神默想着那遥远的冰雪之地。想起笼罩在雾霭中的幽蓝色的小兴安岭群山。踏着没膝深的雪地进山去,灌木林里尚未封冻的山泉一路叮咚欢歌,偶有暖泉顺坡溢流,便把低洼地的塔头墩子水晶一般封存,可窥见冰层下碧玉般的青草。山里无风的日子,静谧的柞树林中轻轻慢慢地飘着小清雪,落在头巾上,不化,一会儿就亮晶晶地披了一肩,是雪女王送你的礼物。若闭上眼睛,能听见雪花亲吻着树叶的声音。那是我21岁的生命中,第一次发现原来落雪有声,如桑蚕啜叶,婴童吮乳,声声有情

    那时住帐篷,炉筒一夜夜燃着粗壮的大木棒,隆隆如森林火车如林场的牵引拖拉机轰响。时时还夹着山脚下传来的咔咔冰崩声……山林里的早晨宁静而妩媚,坡上的林梢一抹玫瑰红,淡紫色的炊烟缠绵缭绕,门前的白雪地上,又印上了夜里悄悄来过的不知名的小动物一条条丝带般的脚印儿,细细辨认,如梅花如柳梢亦如一个个问号,清晰又杂乱地蜿蜒于雪原,消失于密林深处……

    那些神秘的森林居民给予我无比的亲切感,曾使我觉得自己也是否应该从此留在这里。

    小小的脚印沉浮于无边的雪野之上,恰如我们飘泊动荡的青春年华。

    我19岁便离开了我的出生地杭州城,走向遥远而寒冷的北大荒。

    那时我曾日夜思念我的西湖,我的故园在温暖的南方。

    但现在我知道,我已没有了故乡。我们总是在走,一边走一边播撒着全世界都能生长的种子。我们随遇而安、落地生根;既来则定、四海为家。我们像一群新时代的游牧民族,一群永无归宿的流浪移民。也许我走过了太多的地方,我已有了太多的第二故乡。

    然而在城市闷热窒息的夏日里,我仍时时想起北方的原野,那融进了我们青春血汗的土地。那里的一切粗犷而质朴。20年的日月就把我这样一个纤弱的江南女子,磨砺得柔韧而坚实起来。以后的日子,我也许还会继续流浪,在这极大又极小的世界上,寻觅着、创造着自己精神的家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奔丧

    王魁还是在他娘升天的那一年回的老家。屈指算来,他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回故乡黄泥湾了。爹虽然老了,但没有老到犯糊涂的份儿上。就这几个手指头,他掰得过来。

    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给宝儿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怎么跟他说呢?”

    “就说我不行了,要见他最后一面。”

    王魁的几个姐姐分别叫王凤、王琴、王芳,爹叫了她们半辈子王凤、王琴、王芳。王魁有大号,可爹偏不叫,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爹还宝儿宝儿地喊他。王魁出生的时候,爹已经四十七岁了,娘四十五。这么大年龄结出个老秋瓜,怎么不是个宝儿呢?

    王魁跟头流星地从广州赶回来。一进院子,他就丢了行李,长嚎一声,“爹啊”,救火似的往爹的卧室冲。

    按照女儿们事先的安排,王魁进来以后,爹只能缓缓地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哼几声,然后在女儿们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和王魁拉呱儿……可是爹憋不住。爹双手一撑,竟然呼啦一下直起腰,一把抱住王魁,大声地说:“宝儿,宝儿,俺的宝儿……”

    这个戏至此彻底演砸了!

    王魁从爹的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比锅底还黑。王琴递给他一杯茶,他劈手接过来,掼了个粉碎;王芳递给他一块馍,他也摔在她脚边;

    王凤也黑了脸,喝道:“王魁,你疯了吗?”

    王魁吼道:“我疯了,我就是疯了。你们知道吗?我们厂现在正是生产旺季,忙得吃饭放屁的工夫都没有。老板死活不批假,我是赌气辞职回来的。”

    王芳嘀咕:“不就是打个工吗?以后再找活儿,还能找不到?”

    王魁一下子蹦到王芳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尖,说:“我在这个厂干了十三年,从小工到主管,我容易吗?小工拼死拼活干一个月,才三千元,主管一个月一万多,你知道吗?你去给我找个主管的活儿试试!”

    王芳吓哭了,躲到了王凤身后。

    王琴气恼地说,爹五年没见你,能不想你吗?

    王魁说:“想我,看看照片行不行,打打电话行不行,把他送广州去一趟行不行,非得让我回来?我哪个月不给他汇钱?他缺吃缺喝缺穿了?”

    王凤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们鱼贯走进屋,走进爹的卧室,围坐在爹的床边。显然,院子里发生的一切,爹尽收耳底。爹浑浊的眼泪像雨天屋檐滴水似的纷纭落下来。王凤给爹擦眼泪,爹的眼泪没擦干,她自己的眼泪反倒流了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王魁说:“我已经给老板打电话了,想收回辞职报告。老板同意了,让我尽快赶回去上班。”顿了顿,王魁又说,“明天一早,我就走。”

    爹一口饭含在嘴里,不嚼了,呆呆地看王魁,嚼得半碎的饭粒一点一点从嘴角掉出来。

    三个姐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默默吃饭。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王魁就背着行李,要离家远行。王魁向爹辞行,院内院外,却没有爹的影子。姐姐们簇拥着他,把他送出村庄。

    回到家,天大亮了。王芳清扫爹的卧室,王凤和王琴去厨房准备早餐。王芳发现,爹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烟盒,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宝儿,爹对不起你,今后不再拖累你了。王芳还发现,爹的床上,堆着一摞红彤彤的百元钞票,钞票下面,也是几张打开的烟盒。她把烟盒抽出来,只见每张烟盒的背面,都写着一行行日期和几百、上千不等的金额。

    王芳凄厉地喊:“大姐,二姐!”

    王凤和王琴应声而入,接过烟盒一看,都慌了神儿。王凤哽咽着说:“快,快,给王魁打电话,让他快回来。”

现代文阅读

文本一:

宝玉回至园中,袭人正惦记他去见贾政,不知是祸是福,只见宝玉醉醺醺回来,问其原故,宝玉一一向她说了。袭人道:“人家牵肠挂肚地等着,你且高乐去,也到底打发人来给个信儿!”宝玉道:“我何尝不要送信儿,只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

正说着,只见宝钗走进来笑道:“偏了我们新鲜东西了。”宝玉笑道:“姐姐家的东西,自然先偏了我们了。”①宝钗摇头笑道:“昨儿哥哥倒特特地请我吃,我不吃,我叫他留着请人送人罢。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不配吃那个。”说着,丫鬟倒了茶来,吃茶说闲话儿。

却说那黛玉听见贾政叫了宝玉去了,一日不回来,心中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得宝玉来了,心里要找他问问是怎么样了,一步步行来。见宝钗进宝玉的院内去了,自己也便随后走了

来。刚到了沁芳桥,只见各色水禽尽都在池中浴水,也认不出名色来,但见一个个文彩闪灼,好看异常,因而站住看了一会儿。再往怡红院来,只见院门关着,黛玉便以手扣门。

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忽听又有人叫门,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是谁,便说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他们彼此玩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见是她的声音,只当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是我,还不开门么?”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

黛玉听了,不觉气怔在门外,待要高声问她,逗起气来,自己又回思一番:“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到底是客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若是认真淘气,也觉没趣。”一面想,一面又滚下泪珠来。真是回去不是,站着不是。正没主意,只听里面一阵笑语之声,细听一听,竟是宝玉宝钗二人。黛玉心中益发动了气,左思右想,忽然想起早起的事来:“必竟是宝玉恼我告他的原故。但只我何尝告你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就恼我到这步田地。你今儿不叫我进来,难道明儿就不见而了?”越想越伤感起来,也不顾苍苔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戚戚呜咽起来。

原来这黛玉秉绝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不期这一哭,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俱忒楞楞飞起远避,不忍再听。正是: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因有一首诗道:

颦儿才貌世应稀,独抱幽芳出绣闺。

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

那黛玉正自啼哭,忽听“吱喽”一声,院门响处,只见宝钗出来了,宝玉袭人一群人都送出来。待要上去问着宝玉,又恐当着众人问羞了宝玉不便,因而闪过一旁,让宝钗去了,宝玉等进去关了门,方转过来,尚望着门洒了几点泪。自觉无味,转身回来,无精打采地卸了残妆。

紫鹃、雪雁素日知道黛玉的情性:无事闷坐,不是愁眉,便是长叹,且好端端的不知为着什么,常常的便自泪不干的。先时还有人解劝,或怕她思父母、想家乡、受委屈,用话来宽慰。谁知后来一年一月的,竟是常常如此,把这个样儿看惯了,也都不理论了。所以也没人去理她,由她闷坐,只管外间自便去了。那黛玉倚着床栏杆,两手抱着膝,眼睛含着泪,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

(节选自曹雪芹《红楼梦》第二十六回)

【注】①前文情节;宝钗之兄薛蟠带着美食来请宝玉吃。②前文情节;林黛玉因为贾宝玉对自己说了《西厢记》中的曲词,曾说要去告诉宝玉之父贾政。

文本二:

从叙事的角度说,《红楼梦》特别令人赞叹的是其中真实而丰满的细节描写。因为中国古代小说从魏晋小说的“粗陈梗概”,到宋元说书的矜奇尚异,细节描写往往失之简陋、夸张,而《红楼梦》则不然,它完全是以丰富的生活细节构成小说故事的主体。这些“家庭琐事,阖阁闲情”不但真实可信,而且内涵深刻,具有以小见大的艺术容量,充分显示了曹雪芹对现实生活敏锐的观察力和表现力。比如贾宝玉在姐妹们都在场时向林黛玉使个眼色,林黛玉马上就能会意,表现了他们两人不同一般的默契(42回);因是小老婆所生而倍感委屈的探春,洗一次脸也很讲礼数,其实是要摆小姐的谱以显示自己的身份(55回)。当我们读到这些既琐碎,又显然经过了艺术加工的细节时,一种在日常生活中领悟人生真谛的阅读快感便油然而生。

(节选自《(红楼梦)名著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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