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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单选题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浙江省2019年高三下学期语文4月普通高中学业水平考试试卷

下列对《长亭送别》节选部分的理解与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旦云)张生,此一行得官不得官,疾便回来。(末云)小生这一云,白夺一个状元,正是“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旦云)君行别无所赠,口占一绝,为君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末云)小姐之意差矣,张珙更敢怜谁?谨赓一绝,以剖寸心:“人生长远别,孰与最关亲?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旦唱)

    (耍孩儿)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温。伯劳东云燕西飞,未登程先问归期。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A、在两人的对白中,张生对未来充满自信,莺莺更多的则是担忧。 B、莺莺口占绝句,希望张生不要以她为念,体现了对张生的体贴。 C、“红泪”“流血”“成灰”等词写出莺莺离别时内心的痛苦悲伤。 D、唱词运用引用、比喻、用典等手法,显得优美典雅、情韵悠长。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社会学及人类学大师﹣﹣费孝通

    1910年11月2日费孝通出生于江苏省吴江县松林镇。由于受到曾留学日本的父亲和喜欢新思想的母亲的深刻影响,费孝通在蒙童时代就开始接受了不同于传统教育的新式教育。

    1928年,带着医学救国的理想,费孝通进入东吴大学学习医学,但是没过多久,他发现当时中国的很多问题光靠医学是不能解决的,而是要首先解决人的问题。于是在1930年,在北京燕京大学社会学系系主任许仕廉的影响下,他注册进入了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开始了他的学术人生。

    1935年夏,在老师吴文藻的推荐下,费孝通应当时的广西省政府之邀赴大瑶山开始了广西特种民族考察。考察中,费孝通误入瑶人设下的“虎阱”,身受重伤,在养伤期间就开始进行了对中国江南村落小社区的田野调查。1936年秋,费孝通带着他养伤期间的调查结果远赴英伦深造。在导师马林诺斯基的指导和鼓励下,根据出国前的社会调查成果,完成了他的成名大作﹣﹣《江村经济》.在书中费孝通通过对乡土中国的描述,从历史的变迁中进行客观调查分析,认为小城镇包含有中国特色的农村发展大问题。《江村经济》于

    1939年在伦敦出版后,被欧洲许多大学的人类学学生奉为必读参考书。费孝通也因此在1981年获得英国皇家人类学会授予的人类学界最高奖﹣﹣赫胥黎奖。

    1946年7月,李公仆、闻一多被暗杀后,费孝通面临的处境十分危险。但是费孝通并没有因此就放弃了对专制的批判,他在在《这是什么世界》一文中写到:“一个国家怎能使人人都觉得自己随时可以被杀!人类全部历史里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事。我们如今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1957年费孝通因创作《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被错误地划为右派,成了在《毛泽东选集》中被点了名的人物;“文革”中,受到反革命集团的迫害,住牛棚、下干校,一切学术研究活动都被迫停止,直到1979年复出。当事后有人对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作出上联“早春前后,大江南北,一例前生事”请他对时,他慨然对曰:“千秋功罪,文章高下,尽付后人论。”

    20世纪80年代中期,费孝通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学术生命。作为一个社会人类学家,费孝通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但他每年都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去搞调查,他边行走,边调查,边思考,他多次提出改变穷困地区的重要建议,把他的智慧全部献给了祖国。正如他晚年所写的《江村偶读》一诗:“李白六十二,杜甫五十九。我年已古稀,虚度岂可究?梦回苦日短,碌碌未敢休。文章千古事,万顷一沙鸥。”

    2005年4月24日22时38分,费孝通结束了他半个世纪无愧于心的考察,中国失去了一位杰出的知识分子,中国知识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作为著名社会学家、人类学家、社会活动家,中国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奠基人,费孝通用生命、劳动和乡土完美结合的爱国情怀是最不怕岁月冲刷的。

(摘自《大师中国》,有删改)

【相关链接】①在他80岁生日那天,有人问他一生中最有意义的是什么,他说志在富民。他的学术是为人民服务的学术,他说:“我所知道的是真正的学术,是有用的知识,学术可以做装饰品,也可以做食粮的。”他“反对为研究而研究,为理论而理论,为定量而定量”。

(王超华《一代宗师费孝通》)

②他一生的志愿就是如何使一穷二白的中国农民走上富裕之路,并为此奋斗不息。几十年来,他奔波于全国各地,调查研究,著书立说,影响深远。其主要著作有:《江村经济》《乡土中国》《行行重行行》《学术自述与反思》《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重访英伦》等。

(蒋晔、武京予《费孝通》)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五九

文/老舍

    张丙,瘦得像剥了皮的小树,差不多每天晚上来喝茶。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对深而很黑的眼睛,显出他并不是因为瘦弱而完全没有精力。当喝下第三碗茶之后,这对黑眼开始发光;嘴唇,像小孩要哭的时候,开始颤动。他要发议论了。

    他的议论,不是有统系的;他遇到什么事便谈什么,加以批评。但无论谈什么事,他的批评总结束在“中国人是无望的,我刚说的这件事又是个好证据”。说完,他自动的斟上一碗茶,一气喝完;闭上眼,不再说了,显出:“不必辩论,中国是无望的。无论怎说!”

    这一晚,电灯非常的暗,读书是不可能的。张丙来了,看了看屋里,看了看电灯,点了点头,坐下,似乎是心里说:“中国人是无望的,看这个灯;电灯公司……”

    第三碗茶喝过,我笑着说:“老张,什么新闻?”

    出我意料之外,他笑了笑──他向来是不轻易发笑的。“打架来着。”他说。

    “谁?你?”我问。

    “我!”他看着茶碗,不再说了。

    等了足有五分钟,他自动的开始:“假如你看见一个壮小伙子,利用他身体气力的优越,打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你怎办?”

    “过去劝解,我看,是第一步。”

    “假若你一看见他打那个小孩子,你便想到:设若过去劝,他自然是停止住打,而嘟囔着骂话走开;那小孩子是白挨一顿打!你想,过去劝解是有意义的吗?”他的眼睛发光了,看看我的脸。

    “我自然说他一顿,叫他明白他不应当欺侮小孩子,那不体面。”

    “是的,不体面;假如他懂得什么体面,他还不那样作呢!而且,这样的东西,你真要过去说他几句,他一定问你:‘你管得着吗?你是干什么的,管这个事?’你跟他辩驳,还不如和石头说几句好话呢;石头是不会用言语冲撞你的。假如你和他嚷嚷起来,自然是招来一群人,来看热闹;结果是他走他的,你走你的路;可是他白打了小孩一顿,没受一点惩罚;下回他遇到机会还这样作!白打一个不能抵抗的小孩子,是便宜的事,他一定这么想。”

    “那末,你以为应当立刻叫他受惩罚,路见不平……那一套?”我知道他最厌恶武侠小说,而故意斗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说:“别说《七侠五义》!我不要作什么武侠,我只是不能瞪着眼看一个小孩挨打;那叫我的灵魂全发了火!更不能叫打人的占了全胜去!我过去,一声没出,打了他个嘴巴!”“他呢?”

    “他?反正我是计画好了的:假如我不打他,而过去劝,他是得意扬扬而去;打人是件舒服事,从人们的兽性方面看。设若我跟他讲理,结果也还是得打架;不过,我未必打得着他,因为他必先下手,不给我先发制人的机会。”他又笑了;我知道他笑的意思。

    “但是,”我问:“你打了他,他一定还手,你岂是他的对手?”我很关心这一点,因为张丙是那样瘦弱的人。“那自然我也想到了。我打他,他必定打我;我必定失败。可是有一层,这种人,善于利用筋肉欺侮人的,遇到自家皮肉上挨了打,他会登时去用手遮护那里,在那一刻,他只觉得疼,而忘了动作。及至他看明白了你,他还是不敢动手,因为他向来利用筋肉的优越欺人,及至他自己挨了打,他必定想想那个打他的,一定是有些来历;因为他自己打人的时候是看清了有无操必胜之券而后开打的。就是真还了手,把我打伤,我,不全象那小子那样傻,会找巡警去。至少我跟他上警区,耽误他一天的工夫(先不用说他一定受什么别的惩罚),叫他也晓得,打人是至少要上警区的。”

    他不言语了,我看得出,他心中正在难受──难受,他打了人家一下,不用提他的理由充足与否。

    “他打人,人也打他,对这等人正是妥当的办法;人类是无望的,你常这么说。”我打算招他笑一下。

    他没笑,只轻轻摇了摇头,说:“这是今天早晨的事。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又遇见他了。”

    “他要动手了?”我问,很不放心的。

    “动手打我一顿,倒没有什么!叫我,叫我──我应当怎样说?──伤心的是:今天下午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拉着两个十来岁的外国小孩儿;他分明是给一家外国人作仆人的。他拉着那两个外国小孩,赶过我来,告诉他们,低声下气的央告他们:踢他!踢他!然后向我说:你!你敢打我?洋人也不打我呀!(请注意,这里他很巧妙的,去了一个“敢”字!)然后又向那两个小孩说:踢!踢他!看他敢惹洋人不敢!”他停顿了一会儿,忽然的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泪流下来了。“呕!”张丙立起来说:“怪不得街上那么多的‘打倒帝国主义’的标语呢!”

    他好像忘了说那句:“中国人没希望,”也没喝那末一碗茶,便走了。

【注】①《五九》是老舍的短篇小说。于1931年10月发表于《齐大月刊》2卷1期;后被收入1934年出版的老舍短篇小说集《赶集》。②五九:1915年5月9日,袁世凯承认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激起全国人民的反日运动。以后人们把5月9日定为国耻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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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白衬衫的老黄

陈年喜

    我现在打工的地方,当地人采买生活日用品时使用的背篓非常有特点,竹篾编织,圆筒形,很高,上至肩头下到屁股,方便行走也方便就着地坎歇息,不占双手还能负重。市场上,乡下来赶集的人们都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辣椒、白菜、竹笋、李子、葡萄、黄瓜……早市时县城的巷头巷尾,是一片背篓的世界。

    出蓝天菜市场东门往左拐不远,是白马市场,在拐弯的地方,我邂逅了老黄,准确地说是先邂逅了他的一篓黄瓜。这是一篓带着顶花、来自乡下的黄瓜,浑身沾满了乡间的露水。采花的土黄蜂大概离开花蕊不久,嫩黄的花粉溢出了蕊心。

    这是真正的黄瓜,老品种,在很多地方已经失种。一半绿一半黄,黄绿纠缠在一起,咬一口,脆,脆里有一股香。大多黄瓜本来无味,因为这一股香,这黄瓜味道复杂无尽,它不像新式品种,粗而短,无刺,简单。

    黄瓜的主人穿一件白衬衫,干净、齐整,和市场的纷杂,和他的一篓黄瓜显得很不搭调。“给我来五斤。”我的北方普通话让他一愣:“你一个人吃?”我说是。“黄瓜不过当天,过了就蔫了,二斤够你一天了。”他用老式盘子秤称了二斤给我。那天,知道了他姓黄,家住在有些路程的乡下。

    三天一集,老黄几乎一集不落,卖些别的,多数还是卖黄瓜。我们渐渐熟悉起来。他不是本地人,是南方人,因为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老家回不去了,经人介绍,在这边乡下买了农村的老房子,落了户。没了本钱,种些菜卖。人活着,得吃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有一回喝酒,三杯下肚,他突然唱起了《牡丹亭》。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婉约的唱腔吓我一跳。人声鼎沸的饭店大厅,他一件白衬衫,与时令已然不相宜,只有头上渐白的头发与早到的秋天有些相配。

    有一段时间,老黄不卖黄瓜菜果了,他到城里做装修。似乎做得还不错,手下有了十多个工人,单子接得很大,业务扩大到水暖、基建,买了辆二手皮卡车。

    生活是一个围城,每个人的围城都墙高院深。关于老黄的私人生活,没有人知道一二。有一天,他跟人打架了,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临河路大排档是小城最红火的大排档,夜夜人群不息。邻桌是一群鲜衣怒马的青年。不知为什么,他们争吵起来,一位壮汉抽了一位女子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女子连连赔罪,嘴角流着血。老黄实在看不下去,把女子拉到自己身后。双方一场混战,对方人多,老黄头上挨了一酒瓶,鲜血满面。那群人扬长而去,老黄从地上爬起来,洗净了脸,把女子送回了住处。我说你这是何苦,他说我受不了人被欺负。

    过了一段时间,老黄又摆起了菜摊,位置还在原来的地方。他离开了近一年,那个位置还在,仿佛知道他还会回来一样。他说家里的土地已经荒掉,现在卖的菜都来自批发市场。他每次都会带一些黄瓜给我,不过是新品种,根根绿得吓人,有一尺多长。

    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要走了。”我问去哪里,他答说不知道。在下着小雨的街上,我们紧紧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背。他那件白衬衫已经有些旧了,质地依旧精良。衬衫套在夹克里,我突然看见衣领间有一行字,绢秀的黄丝绣成。

    后来听人说,老黄被欠了很多钱,也欠了别人很多钱,为了还债,他卖了乡下的房子,卖了皮卡。

    我每天上下班,还是打蓝天市场和白马市场连接的拐角处经过。不自觉地总要看一眼那个摊位,摊位早已换上了别人,摊煎饼的小夫妻忙乎得热气腾腾。我有时想起那些黄绿相间的黄瓜,有时想起杳无音信的老黄,有时把他们一同想起,或者遗忘。

    那件雪白的衬衫是一个永远无解的谜。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无眠的晚上,我有时也会突然唱起来,不过不是昆曲,是秦腔。怕打扰隔壁的人,我用被子把头包起来,歌词和我的声音,一起落在枕巾的纹路里。

    (选自《新华日报》2018.6.16第2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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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朵花为你开放

叶延滨

    都喜欢手上有一朵花,是别人送的。那一朵小花,也许是佳节的礼物,也许是你们之间的秘密,也许与别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你自己在山间小径漫步,信手从路旁的草坡上,摘下的一朵野菊,把它带进了你的房间,也就把山野的气味和色彩留在自己的身边。

    不过,自己手上有一朵花的时间好像总是比别人手,上有一朵花的时间少,因为“别人”有无数个,这是道数学题?不。是心理学的题目?也不。只是生活最真实的内容,只是我们忘记了安放它的位置。报上有这么一段文字:“姚明对他的朋友说:生活能选择吗?永远像现在这样,我羡慕你清闲,你羡幕我有钱。”也许不只是姚明和他的朋友有这种互相羡慕或是互相欣赏,遇到另外的情境,手上的花会长出刺,还会是互相妒忌。我们更多的不是面对姚明,因为爹妈没有给你这么一高大体魄当本钱,我们每个人更多的是面对身边的人,同事、同学、邻居以及各种圈子里的熟人。在这个时候,常常会因对方手上的“那朵花”而心生美慕,甚至心生妒忌,心生不平之怨:老天爷,怎么好事都落在他的手上!

    姚明对他朋友所说的话,是老实话,但不是什么真理和高论,因为那只是一枚硬币的一面。只看到这一面,就自然产生美慕甚至妒忌之心。这句话换一个人来看,比方我,我就这么想:有钱的姚明,这下子没办法过我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了,我得感谢老天让我能有如此清闲的一段时光!于是我拒绝让我的钱包去和NBA的钱包打比赛,我愉快地安排这段清闲,读几本好书,写几篇文章,包括这一篇正在写作的短文。

    这短文就是从读到姚明的话引出,我觉得姚明可爱的坦白中也有一丝不完全清醒的坦率。不是手上那只篮球才是命运赐予的鲜花,上帝既然是公正而英明的,那么,他一定也在你我手上放有另一朵鲜花,也许我们眼睛盯着别人的手,而让自己的那一朵枯萎了。

    我从这一段话,想到了关于鲜花和命运的故事。看了许多二战集中营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去知晓善恶,同时也让我思索命运。在集中营恶劣的现实生活中,囚徒被剥夺了一切,而党卫军则占有了一切:阳光、食物、水甚至清新的空气,这真是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平都集中在这个叫集中营的地方。但是在活在这个集中营里所有人的内心里,在夜晚的梦里,却是另外的两种境遇。囚徒“拥有”希望和明天,这明天和希望是维系他们生命的最好礼物,梦里会有蓝天、草地、鲜花和解放者带来的阳光下的自由呼吸!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得到!而党卫军的噩梦,是绞架,是审判厅,是无休无止的追捕,只要他们活到战争结束,就实现噩梦中可怕的预言!

    集中营的故事有许许多多,但所有的故事,都是上面这个事实的具体化和个别演绎。真的,当我一次次重温苦难,我增加了对生活的信心——只要活着,永远不会被剥夺得一无所有,在手上还会有“一朵花”,只是你和我千万不要忽略了“自己手上的花”,哪怕它只是梦里的自由、铁丝网外面的绿草!下面这段话是当年集中营里一名囚徒的祈祷“亲爱的上帝,别让我死在这里!请求你听我这唯一的一次!我要死在外面。我还年轻,请让我死在外面!我还想看一眼自由!请求你,让我看一眼自由再死。我知道自己不会活多久,可是,我想死在外面的草地上。”

    永远不要只会美慕别人而忘记自己手上还有另外一朵“美丽的花”,相信命运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打开另一扇窗。一定要为生活找到理由,只要活着,就别让自己手上的那朵花枯萎了,那是命运的赐予。只要关注了手中的这朵花,你的生活就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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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琴

申平

    我们扶贫工作组进驻红土沟的第二天,作为组长的我,就发现村里在精准扶贫方面存在重大纰漏。村里一户最困难的人家,竟然长期没有被列入扶贫对象。

    这户人家的男人叫吴更里,是个长相敦厚的中年人。我们到他家走访,发现他一点也不像其他贫困户那样要么哭穷装可怜,要么牢骚满腹怨气冲天。他不卑不亢,神情淡定,对人热情实在。当我们得知他上有老母,下有病妻,还有一双上学的儿女都要他靠种地打短工养活,而村里却从来没有救助过他时,我立即对他充满同情,拍胸脯表示一定要帮助他解决困难。

    但是他却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们有吃有穿,有手有脚,不想给政府找麻烦!”

    这使我对他更加同情,甚至有点喜欢,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解决问题。

    第二天,我就主持召开了村委会和扶贫工作组联席会议。会上,我首先组织大家学习了上级的有关文件,接着重点讲了扶贫工作要全覆盖、一户都不能少的道理,最后我把话锋一转,把吴更里的问题当做炸弹抛了出来。在我的想象里,村干部们肯定会被炸晕的。但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听完,竟然不约而同嘿嘿地笑了起来。村支书徐友谊说:“哎哟,看来老问题又摆上台面了。”

    徐友谊等人的态度令我十分不满,我厉声说:“怎么,难道因为是老问题就不解决了吗?请问老问题是怎么形成的?是不是不作为造成的?”

    见我生气,徐友谊赶紧说:“李组长,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不知道,吴更里家里,可是有一架价值几十万的钢琴啊!”

    “什么?钢琴!”他的话倒把我搞懵了。

    “是啊,他家的确困难,村里其实每次都想往上报他。可是一报吧,群众就拼死反对,到处告状。说家里有那么贵重的钢琴,还算什么贫困户!”

    哦,原来如此。可我们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注意他家有钢琴呢。

    散会以后,我带人再次到吴更里家调查。咦!眼前这几间村里最寒酸的土瓦屋,还有屋里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无论怎么也不能和高雅的钢琴联系起来。

    看见我们又来,吴更里好像早有预料似的,他啥也不问,只是冲我们笑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就问他:“吴更里,听说你家有一台很贵的钢琴是吗?”

    吴更里点了一下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呀,是有啊!”

    “能让我们看看吗?”

    吴更里又点点头,带我们来到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打开门,说:“各位请吧。”

    尽管我们有精神准备,但是我们还是被屋里那架精美的钢琴震撼了。这间房里什么杂物都没放,就在屋中央摆了那架钢琴。它一尘不染,气势非凡地雄踞在那里,霎时使这间土屋蓬荜生辉。我们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抚摸,通过视觉和触觉进一步感受它的高贵。说实话我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直觉告诉我这的确是一架非同凡响的钢琴。我对照上面的字母,用手机迅速上网查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一台立式施坦威牌钢琴,是钢琴中的精品,价值真的有几十万上下。

    我们都把疑问的目光定格在吴更里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吴更里走过去,手拿一块抹布轻轻擦拭我们刚才摸过的地方,话语也同样轻轻地说:“各位领导别见怪,这钢琴是我爸爸当年买的,是给我买的。那时候他在城里当包工头,赚了钱,就去买了一台最贵的钢琴运回来,他说他要把我培养成郎朗一样的人。可是,唉……”他停住不说了,似乎陷入回忆之中。

    “那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我爸打算专门请一个钢琴老师,先到乡下来教我。等条件成熟了,就把全家搬进城去,让我受最好的教育。可是那年,他承包的工程拿不到钱,还死了人,他赔光了一切,最后……他跳了楼。那年我才8岁。”

    屋里的空气立刻有点压抑,我感觉那架钢琴也似乎变得沉重起来。

    “那你就不得不过早地挑起了家庭生活重担,你一直留着钢琴,是为了纪念你的父亲,对吗?”我是个急性子的人,忍不住说出了最后结果。

    谁知吴更里看了我一眼,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钢琴,我是留给我儿子的,可是他偏偏对这个不感兴趣。我就想,将来我还会有孙子呀,孙子也会有儿子呀。我就不信,我家里就出不了一个钢琴家。”

    吴更里语气坚定,目光灼灼,仿佛对未来充满必胜的把握。

    “出钢琴家,那当然好。可你得面对现实呀。假如你先把钢琴卖了,你家现在的一切都会改变,政府也能名正言顺帮助你。将来有钱再买嘛……”

    “不,我不想那样过日子。李组长你说,人活着,除了钱,总得还要为点啥吧?

    吴更里口气坚决,咬钢嚼铁。我不由再次打量眼前的这个农民,感觉他的质地真的比钢铁还硬。

    吴更里,就这样作为一个特殊的扶贫对象进入了我们的视野。这天夜里,我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去参加一个钢琴演奏音乐会。在金碧辉煌的舞台上,有一个人坐在一架巨大的钢琴前,身体摇摆,十指飞舞,天籁般的乐曲汪洋恣意,跳跃流淌……大厅里掌声雷动。当那人站起身来谢幕时,我不由狂喊:吴更里!吴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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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炕

贾平凹

大娘住在陕北羊儿沟。她娘家是关中人,十九岁时她嫁到这里。丈夫姓王,比她小了三岁。她觉得这地方不错,尤其是那土炕,在关中没有见过,她就感兴趣了。土炕很大,占了整整后半个窑。她提议把炕盘小,丈夫不同意,说将来要生儿育女。她想:真有七八个儿女了,那炕下的鞋子会一摆一长溜呢,就又痴痴地笑。

土炕成了她的天地,她在上边纺线、纳鞋帮;在炕上摊开包袱,一有空闲,就翻弄那些各色布头、丝线;晚上在上边和丈夫说悄悄话。她想:男人家走州过县,女人家就是要守住这块土炕。

这时候,日子不安宁起来。这一天,一个掉队的女八路来到窑洞。这女八路腰身很笨,她一眼看出有着身孕,就做汤烧水,让女八路坐在土炕上。她说:“快上炕,咱们陕北,就是这风俗,家里人几辈睡一个炕哩。”

   

    她让女八路睡在西边,让丈夫睡在东边,她在中间躺下,作了个界墙。那女八路还是不肯睡下。她只好推醒丈夫,让他睡到灶口前的脚地,说只许面朝外。丈夫一夜没敢翻身。

她知道了这女八路叫龚娟,是个宣传员。龚娟后来生了个女儿,她们就叫她猫猫。龚娟要去追部队。临走,给她跪下说:“大姐,这孩子带不走,就托付给你。”

    她开始在这土炕上养着猫猫长大。她让丈夫去卖了炕上一条新被子,买回来一头奶羊,天天给孩子挤着吃。猫猫长到三岁,丈夫得了痨病,没了。她哭了一场,不去改嫁,从此做了寡妇。那年她刚刚二十六岁。

家里一切开支全靠她纺线,她纺线又快又好。新中国成立后,猫猫长大了,她供着去读小学。可是这年秋天,她们正在院子里打枣儿,嘟嘟地开来一辆小车,车上下来一位壮年妇女叫她一声“大姐”就哭了。那女的说她是龚娟。龚娟说:“你跟我一块进城去吧,我永远叫你姐姐,猫猫也永远叫你娘。”

    她笑笑,说她有什么功劳,要到城里去?就劝说猫猫认了亲娘,猫猫不去,她倒变了脸。第二天,她欢欢喜喜打发龚娟母女走了。车一拐过山弯,她却扑腾在路上,哭得哇哇的伤心。

    后来,龚娟病故了。猫猫参加了工作,信便来得少了,也越写越短,最后竟再没有来过一句话了。她却老是盼着,过两天就去邮电所打问。

    村里人都说她应该去找猫猫,让猫猫养活她。

    “如果是为了如今养活我才收养她,那我成什么人啦!”

    她不埋怨猫猫。只是这大炕,睡起来觉得太硬。她什么都可以丢下,就是不舍这土炕,夜里睡在上边,可以做好多梦,梦见她的丈夫,也梦见猫猫母女。

    那几年里,干部经常下乡。村里就把女干部派到她炕上来睡。她很乐意,十个八个都让挤在土炕上。她睡的迟,挑灯看她们每一张漂亮的脸,一看见那炕下的鞋,就想起当年和丈夫说的话,没笑出声来,却去把各色格式的鞋放得整整齐齐。

    有人说,猫猫成了走资派,被剃光了头游街。一日,猫猫给她来了一封信,说自己的孩子受人歧视,想让大女儿落户到养母这。

    猫猫的十六岁的大女儿秀秀不久就来了。从此,土炕上睡了秀秀,她夜夜给孩子讲猫猫小时候的事,婆孙俩就笑一笑。村里人见她护着秀秀,谁也不敢作践。

    过了两年,秀秀进城看猫猫,一个月没有回来。她很着急,拍了电报去才收到回信说,猫猫平反了,让把秀秀的户口迁回城里。

    她一颗心放了下去,又一颗心提了起来。村里人都在说秀秀在城里不会回来。

    “秀秀说要回来的,她说我这土炕好呢。”她总是这么说。

    但是秀秀到底没有回来。她一个人睡在炕上,只觉得炕大,炕空……这天天明时,浑身发烧,睡倒不起了。又过了三个月,她知道自己不行了。村里人说,“给秀秀母女打个电话,接你去大医院看看,或许会好了呢”。

她不同意,说是活到时候了,不必告诉秀秀母女,更没必要进城去治了。第三天黎明,她气弱得只有出的,没有入的。村里人都围在土炕边,她说:“都上炕坐吧,这土炕大,能坐得下,大家都来看我,我也死得下了。”

    窑空起来,没几年就在雨天里塌了,把大土炕埋在里边。后来,好些下乡的女干部都问起她。知道情况后都伤心落泪,怀念那土炕,说土炕上好,又大,又舒服。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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