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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新登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末模拟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寻找目击证人

陈凤群

    “警察同志,我被打劫了!”女人一进门,便抛过来一句话。

    女人瑟瑟地坐到我的面前,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盛满遭劫的惊觫。“我挣脱时被剐了一刀!”女人撸起衣袖,给我看她手臂上的刀伤。伤口有一指多长,红红的划痕血迹斑斑。处理好伤口,女人断断续续讲述了遭劫的过程。

    女人是附近梅园工业园区一家制衣厂工人,这晚临时加班,九点钟下班行至福惠路时被一个蒙面歹徒洗劫了。

    从警校毕业来到这个五里岗警区工作三个月了,这是我接到的第一单报案,心里有些兴奋有些紧张。三个月来天天在警区猫着,都快把我憋疯了。录完口供后,我跟女人要了联系电话,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急匆匆赶到案发地点勘察现场。

    这是一个城乡接合部地段。女人上个月才来到梅园工业园区打工,在洛城租了房子,每天往返园区和出租屋之间。女人说福惠路偏僻,晚上过了九点就很少人走动了。园区晚上极少加班,没想这次临时加班就出事了。我来回巡视着路面,脑海跳动着女人说的这些话,试图发现什么遗漏。几个来回后,我失望了。这条一百来米长的路在路灯下一览无遗,根本找不到女人说的挣扎中被歹徒扯断的白色珍珠项链。我很懊恼,望着一览无遗的路面,我的心渐渐收紧了。警区是“治安模范警区”,何况这是我接的第一个案子,得拿出成绩让大伙瞧瞧啊!

    只有寻找目击证人了。女人说那晚只她一人,但园区门前驻扎着流动商贩,不少员工下班后喜欢往小摊跑,说不定就有目击者。

    次日一早,我来到梅园工业园区,跟各厂区厂长沟通案情。

    听了我的汇报,厂长们神色凝重,说马上召开员工大会,寻找目击证人。

    很快,信息反馈回来了。整个园区两千多名员工,竟然没有一名员工注意到那晚有人打劫!

    工业园区没有目击者,我把目标转向福惠路一带的住户。苍茫夜色,说不定哪扇窗有双眼睛无意间就瞥见了打劫。

    四十五户走下来,已经十二点了,夜沉沉。我的心情也沉得如这黑黢黢的夜空,别提有多气馁了。女人遭劫的时间正是万家灯火时,然而这四十五户人家都说不知道,没看见。

    从住宅区寻找目击证人没指望了,我唯有在这个被打劫的女人身上寻找线索了。第二天,我翻出女人的口供,反反复复地听,希望能捕捉到被我疏忽的哪个细枝末节。可是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也没发现蛛丝马迹。我找来女人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女人关机了。我一个电话拨到女人就职的制衣厂,被告知女人没来上班。一个问号在心里扩大,我坐不住了,决定上女人出租屋一趟。

    房东听了我的来历后告诉我女人半小时前就退租了,说女人到洛城公墓去了。

    女人对我的到来很平静,燃尽最后一张冥钱后,女人开口了:“里面的人是我丈夫。五年前,丈夫来到梅园工业园区打工。一天晚上,丈夫到福惠路散步遇上了打劫,一个蒙面歹徒劫持了两名女工。丈夫和歹徒搏斗,歹徒捅了丈夫一刀。等到工友们赶来时,丈夫已经不行了。每年的清明我都要不远万里赶来给丈夫上一炷香。第一年,坟前摆了很多花。我知道是丈夫生前帮助过的工友和那两名女工来过。第二年,坟前的鲜花零零星星的。我想是那两名女工献祭的吧。第三年,坟前没有花。我想大家都很忙吧,抽不出时间。第四年,坟前没有花。第五年,坟前没有花。长眠异乡,一年到头,丈夫该多么孤单啊!我来到梅园工业园区打工,问了许多员工,竟然没有人知道五年前发生的打劫的事,于是我导演了这场打劫,希望唤起一些人的记忆,可是情形让我失望了。”

    看着女人美丽的大眼睛泪光莹动,我说:“你走吧,回去好好生活!”

    “你知道我被打劫那天是什么日子吗?是感──恩──节——”

(1)、小说中两次写到了女人的眼睛,请分析这两次的作用分别是什么?
(2)、赏析文中划线的句子。
(3)、小说标题“寻找目击证人”有多重意蕴,试简要分析。
(4)、这篇小说是全国微型小说大奖赛获奖作品,试从艺术手法的角度简要赏析其获奖的原因。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账单

【美】伯纳德·马拉默德

    在威利担任看门人的那座发了黑的公寓对面拐角处,耸立着另一座与之几乎一模一样的公寓楼,不同这处是它有一个小卖店,而且是这条街上惟一的小卖店,是潘内萨夫妇开的。

    潘内萨太太告诉看门人的妻子埃塔说,这个店面是他们用最后一笔钱买下来的。经过多少日日夜夜的讨论,他们感到这爿小店至少能给他们一碗饭吃。埃塔说她希望他们能如愿。

    埃塔把街对面新来的人将小店盘了下来的事告诉了丈夫威利,并说如果有机会可以去那里买东西:她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仍然到自助商场买东西,但如果一时忘了买什么东西,就可以到潘内萨的店里去买。威利的确按她所说的去做的,从来没有从这儿一次买过半美元的东西。

    后来有一天,威利从这儿购买了价值三美元的东西,可是他身上只有五角钱。当时,威利就像一只被主人痛打一顿的狗一样。但是潘内萨先生清了清喉咙,啧啧地说,这算什么,剩下的他愿意什么时候还都行。他说什么事都是个信用问题,说到底,信用就是我们都是人,如果你是真正的人,你就应该相信别人,而别人也要信任你。

    这让威利吃惊不小,因为他以前还从没有听到一个开小店的讲这样的话。过了一两天他就把那二块五角钱还上了。但当潘内萨说只要他愿意,他赊什么都可以,威利吸了一口烟斗,然后就开始赊购各种各样的东西。

    当他抱着满满两袋子东西回到家里时,埃塔直冲他吼叫,说他一定是疯了,并把他常说的一句话搬了出来:“我们是穷人,威利,我们付不起呀。”

    威利也明明知道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可不管她怎么说,他还是常去街对面赊购东西。

    账单总数已达到了八十三美元还挂零。一天,潘内萨微笑着问威利什么时候能还账。

    从那天起,威利不再从潘内萨的让里买东西了,埃塔又拿起她那个用绳编织的购物袋去超级市场了。埃塔每次买东西回来都紧贴着她这一侧的墙根走,尽量离潘内萨那店远一些。

    一个月过去了。一天,埃塔在街拐角处遇到了潘内萨太太,潘内萨太太脸上看上去不高兴,可对账单的事只字没提。埃塔回答后就提醒威利,要他快点还账。

     “别烦我,”他大声地说,“我拿什么来还?用从我骨头上剐下来的肉还?还是用我眼里的灰还?”说完,把门砰地一关。

    那天夜里他出去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街道边上的水沟旁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回到家时,衣服又脏又臭,两眼布满血丝。埃塔把他们四岁儿子的照片捧到他的面前—儿子已经死了,是死于白喉—这时他老泪纵横。

    每天早晨他出去放垃圾箱时,总不把头抬起来看街的对面。

     “信用,”他嘲讽地模仿着,“信用。”

    一天他把四个垃圾箱放在路边,等候垃圾车来运去。他看到了潘内萨夫妇,他刚一看他们的时候,他的眼都有些花了—他们就像两只骨瘦如柴、被拔掉毛的鸟儿一样。

    他去找这一个街区另一个公寓看门人借扳钳,回来时他们提醒他有两棵细细而没长叶子的灌木穿过木地板长了出来,他透过灌木可以看到空空的货架。

    春天,当草从人行道的缝隙中长出来的时候,他对埃塔说:“我只是在等候能全部还清欠账的一天。”

     “我一定要还,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他拼命地干活。每天早晨早早地起床,用肥皂和硬毛刷子擦楼梯,从顶楼一直到地下室。门厅里的信箱也都用金属上光剂和一块软后面擦得光亮亮的,亮得可以当镜子用。

    一天早晨,威利在擦信箱,他发现信箱里有一封给他的信。他摘下帽子,把信封打开,拿到亮处去读。那是用战战抖抖的手写的,是潘内萨太太写来的,她说她丈夫病了,就在对面街的家里,可家里分文没有,问他能否先还十美元,其余的钱以后再说。

    他把信撕成碎片,一整天躲在地下室里。那天夜里,在街上寻找他一天的埃塔在锅炉房的管道中间找到了他。

    第二天一早,他披上工作服,跑出公寓大楼,肩上搭着一件大衣,在街的一个拐角,他找到一家当铺,在那儿他把大衣当了,拿到十美元,他十分高兴。

    但是当他回来时,待对面有一辆灵车,有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楼里抬出一个又窄又小的松木棺柩。

    在松木棺柩从门厅的门勉强抬出来之后,潘内萨太太哀痛欲绝地一个人走了出来。威利赶紧转过脸去,尽管他认为他长了胡子,又戴了一顶毡帽,她不会认出他来。

     “他是怎么死的?”他小声地问一个住户。

     “我也说不好。”

    但是走在棺柩后面的潘内萨太太却听到了。

     “老死的。”她大声答道。

    他想说几句宽慰人的话,但他的舌头就像树上的已枯的果子,干吊在嘴里,他的心就像一扇漆了黑漆的窗。

    后来,潘内萨太太搬走了,而那份账却始终没有还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寂静钱钟书

周劫人

    12月19日,寂寥的寒夜,清华园日晷旁,烛光隐隐。小提琴哀婉的曲调飘散在清冷的夜空,人们伫立无语,鞠躬,献上白菊。

    偶有路人好奇:“这是在祭奠谁?”

    有人低声答语:“今天是钱钟书先生辞世10周年。”

    10年前,钱钟书先生安详离世。遵钱先生遗嘱,“一切从简”,连在八宝山的告别仪式也只有短短的20分钟。“如此寂静。”钱先生的一位生前好友说。那日,清华的南北主干道上飘起了一千只纸鹤,学生们用这种方式,静静地送别他们的老学长。

    他的人生,本不寂静。

    无论是人们熟稔的《围城》,还是近乎天书的《管锥编》,都惊讶了世人,折服了学界。《管锥编》单是书证就数万条,引述涉及四千位作家上万种著作。世人惊叹“大师风华绝代,天才卓尔不群”。

    然而他却又静静地坐在书斋里,照例埋头读他的书,做他的学问。图书馆内很多冷僻线装书的借书单上,只有他一人的名字。即使是身处困境,他也只是默默地埋头书本。“文革”时他被送去干校劳动改造,能看的只有寥寥几本书,但只要抱起书本来,就能兴致盎然。第一批“大赦”回京的名单中,没有钱钟书,也没有杨绛。他们夫妻二人平静地走回窝棚,杨先生说:“给咱们这样一个棚,咱们就住下,行吗?”钱先生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下,说:“没有书。”

     “文革”后,对钱钟书先生的称颂日渐声高,然而钱家的书斋内一如既往地平静。他谢绝了一切记者和学者的拜访,有人将此误读为“清高孤傲,自以为是”。

    他人的不解,钱先生并未在意过。杨绛先生说:“他从不侧身大师之列……他只想安安心心做学问。”

     “钱先生做学问是‘心在焉’,”清华大学一位老师说:“而我们今天这个社会上,今天这个校园里,有多少人则是‘心不在焉’。”

    清华大学一位博士生说,他多次读《围城》,读第三遍时忽然明白,“围城不是别人给的,正是人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为自己编织的。钱先生没有为自己修筑围城,所以,他一辈子都活得坦然,真挚。”

    10年后的清华,10年后的12月19日,依旧是纸鹤飘飞,烛光摇曳,依旧只有师生们的心照不语。不时有人向钱先生的照片投来好奇的眼光:“这是谁?”

    他一生淡泊,未曾想过要轰轰烈烈。但也正是这种“寂静”中,他书写了后人无法想象也难以企及的波澜壮阔。我们往往只惊叹他“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却总是忘了去关注他两耳不闻喧嚣事的用心苦读,以及恪守完整人格的刚毅坚卓。

    寂静,这是钱先生的心底所愿。不要奇怪为什么他的离世和10周年纪念都如此寂寥,这正是他的一生的格调。

    一位热爱他的读者说:“这个世上唯一的钱钟书走了。”是的,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了钱钟书,但,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时代不再寂静?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无言师

钟春香

    宋医生又被请来为医科大学上解剖课。其实,他是不愿意来的,因为在医院里做一个手术比上课来钱快,而且如果手术成功了,也更容易引起医院的关注。但这次是医科大学的副校长——他的老同学邀请,不好意思拒绝。

    宋医生走进解剖室,学生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学生们呼啦一声围上来,望着他胸前写有“某医院胸科手术专家”的吊牌,露出崇拜的神色。

    他抬了抬头,眼角睥睨了一下这群学生娃,嘴边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开始吧。”

    据老同学讲,今天解剖台上的死者,生前曾在他所在的医院工作过,很崇拜他,立志让女儿成为像他那样的医生。但医院那么多人,面孔如潮水一样涌来涌去,他又怎能记住每一张面孔呢?

    他端详死者,像往常做手术一样,程式化地在胸膛处画出一条定位线,对学生们讲:“这是心脏的位置,只要我下刀,就可以取出他的心脏。但在取心脏之前,让我们估计一下死者的年龄和死亡的原因。”

    “老师,让我来说!”

    一名清秀的女生走上前来,“死者年龄49岁,确切地说,还有两个月零5天才到50岁生日,他身上无伤,面部也较干净,可以肯定是心脏病突发。”

    他看了女生一眼,笑着说:“说得没错,但你对他年龄的估计也太武断了,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两个月零5天过50岁生日?记住,没有事实依据,不要做这样的推断!”

    女生没直接回答他,手颤抖着抚摸死者的脊椎,眉毛凄楚地拧着,面容忧戚地说:“老师您看,他腰部和臀部的脊椎,向外微凸变形,由此可以推断他患有腰椎间盘突出,原因是他经常弯腰——他有可能是弯腰插稻,也有可能是弯腰打扫卫生……”

    他说过不让她做这样的推断,但她还是一意孤行,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她的脸上居然还带了感情!这是一位医者最不能有的!

    他想批评她,但又要保持尊严,所以只冷冷一笑,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女生。

    他是从农村考到医科大然后分到医院工作的。工作之后,他很少回老家。假如自己不是来自贫穷愚昧的农民家庭,而是来自城市某个知识分子家庭,那自己取得头衔和成就将会更容易,也会轻松一些……

    当然,这么多年,通过业务钻研和一些手段,有些头衔他也得到了,但付出的艰辛却是别人不能想象的……

    女生旁若无人地说着解剖之外的死者的劳作。学生们哄笑。

    “够了!”他一声大吼,制止了她。女生哇的一声哭了。

    时间突然凝固。

    “老师,”过了一会儿,女生擦干眼泪抬起头,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想问的是,假如躺在解剖台上的是您父亲,您还能冷静到没有一点儿感情吗?我母亲死于绝症,是我父亲靠种稻卖钱将我辛苦养大,他立志让我成为名医,这是他最大的愿望,但我偏偏不喜欢医生这一行,而我又不想让他伤心,所以就违心地上了医科大……”

    “他一直以为我喜欢医学,在我上大学后,他还兴冲冲地找了一份在医院打扫卫生的工作,开玩笑说等他死了,他会将遗体捐献给医科大,让我解剖……”

    “但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就开始自修设计,铁了心要转行!”

    “——没想到他死前真就立下医嘱捐献遗体,今天他就躺在这里,等我……我……”女生泣不成声。

    解剖室里空气瞬时凝结,一片寂静。

    他真的被感动了,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走上前去,像父亲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女生的头,无比愧疚地问道:“那你现在还转行吗?”

    女生满脸泪水,不停地摇着头……

    “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直接找我。”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地泉之灵

林子

    十月。一场秋雨。

    天空像是打了蜡,蔚蓝而明亮。在群山怀抱之中的广西兴安,更加明朗开阔了。秋风的水袖把许多的浮华、喧嚣、缀饰静静扬弃。山舒缓,似清淡的水墨画卷中的留白;水吟唱,像秋日醉人的醇酒;云柔软,还原为儿时记忆中的手绢。是的,从钢筋水泥筑就的城市,到达山水之间的时候,心,也实现了一次飘然的出走。放下所有的牵绊,如同赴一场约会,读一册山,念一卷云,随风飘然,与云嬉戏。秋天,我们真该遗忘一回,站在山水之侧,尝试舒展开目光的翅膀,去品味秋天的空旷、寂寥、神秘。

    来到山裙水袂之间的兴安灵渠。突然有恍然如梦的感觉,突然生出乡愁的幽渺。想着清澈美丽的漓江水,是从灵渠流淌过来,再看享有“世界奇观”美称的灵渠之水,怎么看都像一部百读不厌的素书。绵延而凝重,巧思而奇绝,蕴含诸多世间奥义。她婉约,慢转,不骄不躁,不瘟不火,不愠不喜,用柳暗花明的故事,引你进入一种百转千回的境界。听任着心灵被水中的绿草牵系,在绿草萋萋的水湄着陆。突然想起白居易“米泉之精”的诗句,“米泉”,指的是酒。用“米泉”称酒,该是多么性感而陶醉!而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到灵渠,心底突然冒出两个字:地泉!在历史的土壤和积淀中,万斛泉源,潺潺流淌。这是多么厚重而飘逸的精灵啊!

    回首过往,灵渠曾引导过诸多千帆望尽的舟船,也曾有过千百度众人追寻的风光;它滋养土地,济世济人达两千多年。今天,它安详得就像一位见惯世道兴衰而不惊不喜,安然避世于山野的隐者,从容淡泊于海阳山下,悠然独饮时光泡制的清清泉茗。更像一只大隐于市的鹤。是的,我也突然聊发白日狂,梦见一只千年白鹤,梦见一道激越灵巧的白翅凌空。这就是灵渠的魂魄呵,是两千年来直冲云霄的智慧和底气的聚舞。他连着地气,张望天空,一步步盈盈而蹈于泉脉和地脉之上,像佛陀地涌金莲,惹人惊叹而静思。这也是生活的诗,每一字每一句都从土里冒出来,弥漫开来,荡漾而去,导引着你一起去体认着那一份份宽阔、坦荡、从容和深邃。

    地泉之灵,使我感到股股泉眼在心底静静开凿,深深被这无与伦比的设计和灵思感动。开凿灵渠,古人先在湘江中用石堤筑成分水铧嘴和大小天平,把湘江隔断。在铧嘴前开南北两条水渠,北渠仍通湘江,南渠就是灵渠,和漓江相通。湘江上游,海阳河流来的水被铧嘴一分为二,分别流入南渠和北渠,这样就连接了湘江和漓江。灵渠选择在湘江和漓江相距很近的地段,这里水位相差不大,并且让运河路线迂回,降低河床比降,平缓水势,便于行船。于是,便有了美丽的相约与离别,有了亘古的传奇和现实。灵渠,婀娜婉蜒于起伏的青山碧水,联姻湘江、漓江,沟通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滋养出一代又一代流光溢彩的繁华。

    灵渠的不朽,在于非常之“灵”。其中的每一块石料,每一道石缝,每一个细节,都是天衣无缝地配合与交结,才使枢纽的每一个环节都通灵般地经得起长期风雨的侵袭、流水的冲击,成为屹立两千多年的“神灵”。当然,灵渠能够保存到现在,除了它自身的坚固之外,显然还与一代代人对它的精心保护分不开。灵渠的“灵”,也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魂灵。现代的灵渠,用依然不变的灵气和谐演绎着时光的走向、历史的延伸。面对灵渠,面对挥手指点江山的铧嘴,你可能会感慨,强大与弱小是没有绝对的界限的,堵与疏,急与缓,往往就是挥手之间的力量。很多的事,拐个弯或许就海阔天空,万里无云。很多时候,或许绕一下路,前方就一笑见天。此时,灵渠像明亮的眼,凝视着我们,教导着我们:把内心放在水中,慢慢清洗。淘洗多余的存储,让尘世的灵光照亮内心的圣洁和单纯。然后,再让心与心靠近,让心灵相通。我想,这也正是地泉千年不变的灵魂所系吧。

(选自《南方日报》2011年11月30日,略有删改)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小题。

长安陌上无穷树

李修文

    岳老师和那个小病号在住进同一间病房之前,两人互不相识。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一所矿山子弟学校的语文老师,那所学校已关闭多年,岳老师事实上好多年都没当老师了;一个是只有七岁的小男孩,从三岁起就生了骨病,自此便在父母带领下,到处求医问药,于他来说,医院就是学校,而真正的学校,他一天都没有踏足过。

    在病房里,两个不相识的病人竟然变作了老师和学生。岳老师虽说才四十多岁,但早已被疾病带来的伤痛、争吵、背弃折磨得满头白发。可是,当她将病房当作课堂以后,某种奇异的喜悦降临了她,苍白的脸容上竟然现出了一丝红晕;每一天,只要两个人的输液结束了,一刻也不能等,她马上就要给小病号上课。虽说她只是语文老师,但在这里她什么都教,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为了教好小病号,她甚至让她妹妹看她时带了一堆书来。

    中午,病人和陪护者挤满了病房之时,便是岳老师一天中最神采奕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她就要拎出许多问题来考小病号,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什么都考。如果小病号能在众人的赞叹中结束考试,那简直就像有一道神赐之光破空而来,照得她通体发亮。但小病号生性顽劣,只要感觉稍好一点,就在病房里奔来跑去,所以,岳老师的问题他便经常答不上来,比如那句古诗词,上句是“长安陌上无穷树”,下一句,小病号一连三天都没背下来。

    这可伤了岳老师的心,她罚他背上百遍。也是奇怪,无论背多少遍,那句诗在小病号的身体里就像打了个结,每次岳老师提问,他死活就背不出来。最后连他自己都愤怒了,他愤怒地问岳老师:“医生都说了,我反正再活几年就要死了,还背这些干什么?”

    前前后后,我目睹过岳老师的两次哭泣,都是因为小病号。这天中午,小病号愤怒地问完,岳老师借口去打开水,出了走廊,就号啕大哭。说是号啕,其实没有发出声音,她用嘴巴紧紧地咬住了袖子,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开水房前面,她没进去,而是扑倒在潮湿的墙壁上,继续哭。

    哭泣的结果,不是罢手,反倒是要教他更多。从那以后,她经常跛着脚,跟在小病号的后面,喂给他饭吃,递给他水喝,陪他去院子里,边走边问着诗词,还采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回来。可是,小病号的病更重了,他的父母决定转院带他去北京,闻听这个消息后,她辗转难眠。

    深夜,岳老师悄悄离开了病房,借着走廊上的微光,坐在长条椅上写写画画。她跟我说,她要在小病号离开之前,给他编一本教材,这个教材上什么内容都要有,古诗词,加减乘除,英文单词。

    这一晚,当我看见微光映照下的她,心头涌起了剧烈的哽咽之感:无论如何,这一场人世,终究值得一过——生为弃儿,对,人人都是弃儿,在被开除工作时是生计的弃儿,在终年蛰居的病房是身体的弃儿。同为弃儿,或相遇或分散,就在你我聚散之间,背了单词,再背诗词,采了花朵,又编教材,这丝丝缕缕,不光有点滴的生趣,更是真真切切的反抗

    其实,是反抗将你我连接在了一起。在这世上走过一遭,你至少而且必须留下过反抗的痕迹。就像此刻,黯淡的灯光反抗漆黑的后半夜,岳老师用写写画画反抗着黯淡的灯光。她要编一本教材,让它充当线绳,一头放在小病号的手中,一头往外伸展,伸展到哪里算哪里,最终,总会有人握住它,到了那时候,疾病,别离,死亡,不过都是自取其辱。

    后半夜,岳老师坐着睡着了。天亮时分,骨病发作,她在疼痛中醒来。醒来伴着突然的离别:小病号的父母接到转院通知,要他们赶紧去北京。九点钟,小病号跟病房里的人一一道别。可是,那本教材只差了一点点就要编完,岳老师将它放在了小病号的行李中,捏了捏他的脸,挥了挥手,如此,道别便潦草地结束了。

    岳老师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几分钟后,楼下似乎传来小病号的叫喊声,呆坐的她跳下病床,跛着脚,狂奔到窗户前,打开窗子,这样,全病房的人都听到了小病号的叫喊,那竟然是一句诗,正在被他扯着嗓子叫喊出来:“唯有垂杨管别离!”可能是怕岳老师没听清楚,他继续喊:“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喊了遍,又喊一遍:“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

    小病号终于背出了那句诗,岳老师号啕大哭,她用嘴巴紧紧咬住了袖子,没有哭出声来。除了隐约而号啕的哭声,病房里只剩下巨大的沉默,没有人上前劝说,听凭她哭下去,大家都知道:此时此刻,哭泣,就是她唯一的垂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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