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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锁定)2019年高考语文专项对点练习:3分析小说情节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①桑吉此时正站在望得见学校、望得见学校操场和红旗的山丘上,对着水汽芬芳的空气,学着老师的口吻:“桑吉!”

    ②然后,他笑起来:“对不起,老师,桑吉逃学了!”

    ③此时,桑吉越过了丘冈,往南边的山坡下去几步,山坡下朝阳处的小学校和乡镇上那些房屋就从他眼前消失了。他开始顺着山坡向下奔跑。他奔跑,像草原上的很多孩子一样,并不是有什么急事需要奔跑,而是为了让柔软的风扑面而来,为了让自己像一只活力四射的小野兽一样跑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春天里,草坡在脚底下已经变得松软了,有弹性了。很像是地震后,他们转移到省城去借读时,那所学校里的塑胶跑道。

    ④脚下出现了一道半米多高的土坎,桑吉轻松地跳下去了。那道坎是牦牛们磨角时挑出来的。

    ⑤他跳过一丛丛只有光秃秃的坚硬枝干的雪层杜鹃,再过几天,它们就会绽放新芽,再有一个月,它们就会开出细密的紫色花朵。

    ⑥挨着杜鹃花丛是一小片残雪,他听见那片残雪的硬壳在脚下破碎了。然后,天空在眼前旋转,那是他在雪上滑倒了。他仰身倒下,听到身体内部的东西震荡的声音。他笑了起来,学着同学们的声音,说:“老师,桑吉逃学了。”

    ⑦老师不相信。桑吉是最爱学习的学生,桑吉还是成绩最好的学生。

    ⑧老师说:“他是不是病了?”

    ⑨“老师,桑吉听说学校今年不放虫草假,就偷跑回家了。”

    ⑩本来,草原上的学校,每年五月都是要放虫草假的。挖虫草的季节,是草原上的人们每年收获最丰厚的季节。按惯例,学校都要放两周的虫草假,让学生们回家去帮忙。如今,退牧还草了,保护生态了,搬到定居点的牧民们没那么多地方放牧了。一家人的柴米油盐钱、向寺院作供养的钱、添置新衣裳和新家具的钱、供长大的孩子到远方上学的钱、看病的钱,都指望着这短暂的虫草季了。

    ⑪桑吉的姐姐在省城上中学。父亲和母亲都抱怨姐姐把太多的钱花在打扮上了。而桑吉在城里的学校借读过,他知道,姐姐那些花费都是必需的。她要穿裙子,还要穿裤子。穿裙子和穿裤子还要搭配不同的鞋,皮的鞋、布的鞋、塑料的鞋。

    ⑫桑吉说:“今年虫草假的时候,我要挣两千元。一千元寄给姐姐,一千元给奶奶看医生!”

    ⑬所以,他就打定主意逃学了。

    ⑭奔跑中,他重重地摔倒在一摊残雪上,仰身倒地时,胸腔中的器官都震荡了,脑子就像篮球架上的钢圈被敲击过一样,嗡嗡作响。

    ⑮桑吉庆幸的是,他没有咬着自己的舌头。

    ⑯然后,他侧过身,让脸贴着冰凉的雪,这样能让痛楚和脑子里嗡嗡的蜂鸣声平复下来。

    ⑰这时,他看见了这一年的第一只虫草!

    ……

    ⑱桑吉一直匍匐在草地上,他的一双膝盖很快就被苏醒的冻土打湿了。他的眼睛为了寻找这短而细小的虫草芽都流出了泪水。一些把巢筑在枯草窠下的云雀被他惊飞起来,不高兴地在他头顶上忽上忽下,喳喳叫唤。

    ⑲和其他飞鸟比起来,云雀飞翔的姿态有些可笑。直上直下,像是一块石子、一团泥巴,被抛起又落下,落下又抛起。桑吉站起身,双臂向后,像翅膀一样张开。他用这种姿势冲下了山坡。他做盘旋的姿态,他做俯冲的姿态。他这样子的意思是对着向他发出抗议声的云雀说,为什么不用这样漂亮的姿态飞翔?

    ⑳云雀不理会他,又落回到草窠中,蓬松着羽毛,吸收太阳的暖意。在这些云雀看来,这个小野兽一样的孩子同样也是可笑的,他做着飞翔的姿态,却永远只能在地上吃力地奔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一只笨拙的旱獭。

(节选自阿来《三只虫草》,有删改)

(1)、请围绕小主人公桑吉,梳理文章的情节。
(2)、有人认为,描写云雀的文字是小说的赘笔。谈谈你的看法。
(3)、分析小说第⑩段的作用。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世界著名华裔建筑师——贝聿铭

    贝聿铭,1917年4月26日生于广州。1918年其父贝祖贻出任中国银行香港分行总经理,贝氏在香港度过了他的童年。1927年父亲调职,举家搬至上海。中学读于上海。1935年被父送往美国宾州大学攻读建筑。后转学麻省理工学院,1940年以优秀的成绩毕业。

    在求学其间贝氏埋首图书馆,努力吸收欧洲近代建筑相关的资讯,并且获得学校举办的优秀设计奖,激励了他对建筑的兴趣,使他与建筑结下了不解之缘,开始了他毕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建筑融合自然的空间理念,主导着贝氏一生的作品,这些作品的共同点是内庭,内庭将内外空间串连,使自然融于建筑。上海美术馆是贝氏的毕业设计,严谨的平面间错安排了数个内庭,使之观感为各个不同艺廊的背景,将自然引入室内是他的设计特点。“让光线来做设计”是贝氏的名言。

    1958年贝氏成立了个人的建筑事务所,开业以来几乎每有工程竣工,就受到建筑界的注目,获得荣耀。半个世纪以来,单是他在美国的50项设计中,就有24项获得大奖。

他能在非议之中屡创建筑奇迹。巴黎卢浮宫玻璃金字塔是法国密特朗时代最辉煌的建筑,这位列“当代建筑的十大奇迹”之首的作品是贝聿铭的得意之作。80年代初,法国总统密特朗决定改建和扩建世界著名艺术宝库卢浮宫。总统出面,邀请世界上15个声誉卓著的博物馆馆长对应征的设计方案遴选抉择。结果,有13位馆长选择了贝聿铭的设计方案。

    法国建筑公司Grands Travaux的艾米利•比亚斯尼(Emile Biasini)认为,贝聿铭是负责卢浮宫金字塔工作的理想人选,作为一个中国人,“他了解古代文明”,而作为一个美国人,“他能够鉴赏现代”。记者问贝聿铭,在美国度过了75年后,他还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吗?“我从来不忘中国,”他立刻回答,“我的家族在那里居住了600年。”

    他设计用现代建筑材料在卢浮宫的拿破仑庭院内建造一座玻璃金字塔,不料此事一经公布,在法国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认为这样 “既毁了卢浮宫,又毁了金字塔”。但是密特朗总统力排众议,还是采用了贝聿铭的设计方案。同年,他获得了被称为建筑界诺贝尔奖的普茨克奖。人们称赞:“卢浮宫院内飞来了一颗巨大的宝石。”

    他多变的是设计,不变的是中国心,虽贝氏受西式教育受美国影响甚巨,但他认为中国是他的根,于是他开始为中国建筑作贡献。他提出,应严格控制北京古城区的建筑高度,以保持从故宫向外平缓开阔的空间格局。1978年,他就谢绝了一个在故宫附近设计高楼的邀请,而选择到远离市区的香山设计香山饭店。他秉承一贯的认真、细致的作风,多次到香山勘察地形,攀登峰顶,俯览周围环境,还不辞劳苦地走访了北京、南京、扬州、苏州、承德等地,考察当地的大建筑和园林,最后采取了建筑一系列不规则院落的布局方式,使它与周围的水光山色、参天古树融为一体。

    1984年,贝聿铭为香港中国银行设计了一座70层、高315米的大厦。这是当时香港最高的建筑物,也是当时美国以外的世界最高建筑物。这固然因为他的父亲是香港中国银行的最早创办人,使他对这项建筑有一种亲切感,但他更强调的是:“这座大厦在香港是中国的象征之一,应该让它‘抬抬头’,要显示出点风格和气派,这也是中国的骄傲。”这幢高楼事实上亦象征着贝氏事业的巅峰。

(文章引用自《设计之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请说普通话

尚纯江

    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山水老汉从儿子居住的小区出来溜达了一会儿,就记不住回家的路了。去问交警,儿子的家在哪?路咋走?可是,他费了老鼻子劲说出来的话,人家一句也没听懂。交警说,老同志,请你说普通话。

    可他哪里会说普通话啊。

    他又去问路边下棋的几个老头,几个老头听了他说的话,一个劲地摇头,说,听不懂,请你说普通话。

    可是,他真的不会说普通话。

    前天,儿子把他从老家里接过来。一来让他享受一下城里的生活,二来他老了,就他一人在家,儿子不放心。三番几次去接,他都不应。这不,儿子费了好些口舌才把他接到市里。

    然而,山水老汉在儿子鸽笼般的楼房里待不住,只在屋里呆上一天就觉得闷得慌,浑身没劲,烦躁。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说,在屋里呆久了,出去走走,散散心。

    说完,儿子就去上班了。儿子原先在这个城市打工,后来出息了,现在当了经理,忙得脚不着地,连陪他说话的工夫都没有。儿媳妇倒是下班就回家,但她是温州人,说话叽里呱啦的,他一句也听不懂。儿媳妇就给他说普通话。可是,他听得懂她说的话,她却听不懂他说的话。

    走走就走走。山水下了楼,出了小区的门,到街上逛。逛着逛着,在大街上七拐八抹的,一会儿就迷了路。按说,他当过兵,出过远门,说啥也不会迷路。可是,现在的城市,街道好像都差不多:都是高高的楼房,都是宽宽的街道,到处车挨车人挤人。一会儿,车开得呼呼的,好像赛跑;一会儿,都停在那里等红灯,好一阵子不动步。

    山水悠悠逛逛,像到集上赶集,走着走着就迷了。哪像在家里,哪里有棵草,哪里有道坎,他心里一清二楚,挤着眼也能摸回家。

    迷了路?问啊。鼻子下边有张嘴,山水就去问路。可是,他讲的是家乡掉了渣的土话,人家一句也听不懂。

    这时他才明白,村中那些打工的年轻人为啥都讲普通话了。那时,他还跟人家讲,当初自己因为说普通话,害得被退了亲,被退了伍,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可现在,人家硬要自己说普通话,自己却把普通话忘得一干二净。

    问了半天,他也没问出回小区的路。没办法,他就给儿子打电话。儿子开车很快找了来,把他送回家。坐在沙发上,山水说,不在这住了。在这里,人家讲的是本地话,他听不懂;他讲的是家乡话,人家也听不懂。在这里,说话都是普通话,他不会。

    儿子想说,大,你不会学吗?小时候,人家都说你会普通话。

    但是,儿子没有问。他知道,那是他大心上的一道伤疤。

    那年,他大当兵回家探亲。老队长榔头看到一个人,穿着一身绿军装,背着一个绿挎包,站在山水家门口东张西望,知道是山水回来探亲了。就问,是山水啊?啥时候坐车回来的?

    哎呀呀,你是榔头叔叔吗?我是昨晚上回来的。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山水说着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还向生产队长榔头敬了个礼。

    啥?你是“坐碗上”回来的?不是坐车啊?你妈妈是谁?是你娘?那我去叫你娘去。你娘在红芋地里出红芋呢。

    切!榔头队长听着山水说的普通话,嘴都撇到裤腰上了。

    一会儿,山水娘回来了。他娘干活时,脸上受了点伤,涂着红药水,横一道竖一道的。

    娘望着穿绿军装的山水,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要知道,那时候当兵,是很光荣的。有人找不到媳妇,只要军装一上身,说媒的立马就踢破门槛。

    娘说,山水,啥时候回来的?

    山水望着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娘说,你是谁呀?

    娘说,傻孩子,我是娘啊,你连娘都不认识了?

    山水紧紧握住了娘的手说,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我以为是隔壁的大娘呢,原来是我的妈妈哟。

    此后,有人说山水是“一年亲,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

    小资产阶级思想典型,上报到了部队。本来,山水已被部队当作入党提干的对象,此时泡了汤,提前退了伍。山水的未婚妻也退了婚。他娘提着礼到处找媒人说媒,但人家一听说是他,扭头就走。

    从此,山水就拉了寡汉。如果不是捡了一个他做儿子,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可能仍是孤家寡人。

    一连几天,儿子看他大山水整天躲在屋里,呆呆地,不言不语,像丢了魂。就说,大,是不是住不惯啊,那咱就回老家。

    啥?回家?那中啊!

    山水的眼中一下子闪出了亮光。在家里,他就不用说普通话了。种地,种菜,和一般大小的老年人拉拉呱,喂喂猪,养养鸡,遛遛狗,多好!

(选自《华文小小说》2015年第2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窗棂上挂串红辣椒

王长元

    村长带着那拨儿人进屋的时候,老太太正在扫地。灰尘沸沸扬扬,仿佛是鲜活的跳蚤在空气中上下跳动,弄得人眼睛迷迷茫茫。

    “那啥,顶子哪?”

    “下甸子打草去啦。”

    “啥时走的?”

    “小半个月啦。”

    “回来过没?”

    “没。”

    村长吸溜一下鼻子,“二婶,还不知道吧,顶子出事了。”

    二婶就一惊:“出了啥事?”

    “杀人啦,顶子。这不,官家正寻他哪!”

    “啥?”老太太便呆在那里,眼睛就直直地看着炕沿边上的那几个人。她这才发现其中一个戴大沿帽的已经带了绑绳和黑亮亮的枪。立马她心一颤动,眼仁儿就朝上翻过去,人便跟着向门框斜过去。几个人惊恐地奔了过去,将老太太放到炕上。

    一忽儿,老太太的鼻翅儿便扇动一下,翻转的眸子虽归了原位,但依旧是愣愣向上看着。

    “二婶,你看你啥个身板还不知道,上甚火?既是杀了人,顶子就不是原先的顶子了,那便是犯了王法。犯了王法的顶子你还伤心个甚!麻溜缓缓,人家公安局还有事情跟你说。”

    老太太眸子这才转了一轮儿,一汪亮亮的湿润便映在里面。

    看着老太太有了活气,警察就轻轻一笑,说:“老人家,您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但是儿子杀了人,犯了罪,如今又跑掉了。这,国法是不能容的。我们希望您控制住感情,配合我们来抓凶犯。否则,比如说包庇儿子、袒护儿子,那样您老人家也有罪了。按我们的经验,您的儿子还会回家来的,那时您必须报告我们。”

    “顶子真若是回家,你可得说呀!”村长眼睛觑觑着,冲着她说,“要不,那叫什么?对,叫窝藏。二婶,咱可不能糊涂啊!”

    她痴痴地点着头,两行老泪缓缓漫过面颊的褶皱,整个面庞已经全是泪水了,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村长最费思索的是:她儿子若回来,她怎么告诉他们哪?他猝然发现了粮囤上那串红辣椒,眼睛立时闪出光亮,便指着红辣椒说:“对,就用它。二婶,他若是回来,您就将这串红辣椒挂到窗户上。”

    她又痴痴点点头,看了一眼红辣椒。

    顶子伏在高粱地垅沟里已经三天了。事情来得太突兀了,突兀得他只有逃到高粱地之后才想起后悔,悔自己不该为小事冲动,悔自己冲动时不该抡那镰刀。战战兢兢挨了三天,吃喝现在全成了问题,最讨厌的是那垅上的风,哗啦哗啦吹得叶子直响,仿佛有无数个脚步向他走来,把他弄得一惊一乍的……

    可是一想到出逃,他又茫然了,天下这么大,地面这么广,去哪里呢?可是,不管去哪里,在要走之前,他一定要回家看一眼老娘。

    老太太送走了那些公家的人之后,就把家里仅有的二十几斤白面都烙成饼,然后就一张一张地折叠,用纸包好,一沓一沓塞进帆布口袋里。又包了二斤盐巴,塞在缝隙处。她早已谋算好,顶子若回来,就让他躲进小南山的石洞里,过个十天半月的,看看风声,她再想办法。她相信,办法总是有的。记得,她刚十岁那会儿,还扎着羊角辫呢,就给八路军伤病员往那山洞里送过饭,想想那会儿她都从没断过伤病员的一顿饭。如今,为了儿子,她还会没有办法?

    小风轻轻拍打着窗棂,蟋蟀在墙角嘟嘟地叫,老太太迷迷怔怔刚要闩门的当儿,突然间,门“吱呀”一声开了,顶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老太太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顶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饼,眼睛贼溜溜地寻觑着,待最后一口食物从喉咙处咕噜一声咽下之后,他才急急地说:“娘,我看你一眼就得走了,有没有钱啥的,给我准备点。”

    老太太赶忙把裤腰子拽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沓钱,递给顶子,说:“就这些了,都拿着吧!顶子,你要去哪里?”

    “娘,这您就不要管了。”

    “顶子,你把饼带上,到小南山的石洞里躲躲。”

    “娘,您就别管我了,我这一走,是死是活,真的不好说,啥年月能见到您,也都不敢想。娘,只求您自己保重啦!”

    “顶子,”老太太整个抖动起来,亮亮的泪珠向脸颊处滚动。

    “娘,还有一事,把咱家那把菜刀给我。”

    老太太抹了眼泪,愣了,说:“干啥?”

    顶子咬了下嘴唇说:“娘,我手头怎么也得有个应手的家伙呀。”

    “啥?”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我现在已经想好,谁真若是抓我逮我,我已没有别的路了,就得拼了,反正我已是有人命的人啦,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一个。”

    “轰”地一声,老太太就觉得脑袋像被谁猛然击打了一样,眼前金光四射,她颤颤地向前走了一步。

    “娘,快快给我取刀来。”

    老太太表面应允着他,脚步便悄然向窗前靠近,趁儿子回身的工夫,就把那串红辣椒牢牢地挂在了窗户上。

(选自2016年第7期《小说月报》,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露天电影

迟子建

    ①上世纪70年代,山村的孩子大约没有没看过露天电影的。我们那个小镇的人,可看露天电影的地方有三处,一个是种子站,它就在我们小镇的西头,另两处看露天电影的地方是部队,一个是十三连,一个是十七连。

    ②在种子站的广场放露天电影,下午时候,一些老人就把座位摆好了。老人们胳膊上挎着一个或两个板凳,抽着旱烟:慢悠悠地朝种子站走去。由于他们眼神差,又大都佝偻着腰,必须要坐在前几排,所以提前把座位占好是必须的了。那些板凳高矮不一、颜色各异地排列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支杂牌军。他们放好板凳,会回家做他们的活计,等到电影快开演了,他们才不慌不忙地踱着步子走来,一副首长的派头。

    ③另两处看露天电影的地方,都不在我们小镇,它们是驻扎在山里的部队,一个离我们稍近一些,有五六里的样子,是十七连:另一处则要远很多,在打石场那一带,距离我们起码有十五里的路途,是十三连。老人们是绝不会去这两个连队看电影的,他们的腿脚经不起折腾了。而大人们就是去的话,也是选择十七连的时候多。能够去十三连的,都是如我一般大的孩子。大家相邀在一起,沿着公路,走上一两个小时,到达连队时已是一身的汗,而电影往往已过半场,看得个囫囵半片的。回来的时候呢,山路上阴风飒飒,再赶上月色稀薄的夜晚,森林中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我们就会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得手拉着手行走才觉得心不慌。所以一去十三连看电影,就有小孩子回来后生病。高烧后说胡话照理是正常的,可家长们非说是走夜路时撞上了鬼,至于鬼长得什么样,想必他们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一说去十三连看电影,家长都不乐意,我们只有偷着去了。

    ④因为驻扎在我们小镇附近的这两个连队经常放电影,我曾经认为世界上过着最幸福生活的就是那些当兵的人。连队的战士格外欢迎孩子们来看电影,他们会把自己的板凳让给我们坐,还会用茶缸端来热水给我们喝。当然,战士们对待那些十七八岁的女孩的态度,比对待我们这些十一二的毛头小孩更要热情,他们喜欢围坐在大姑娘身边看电影。

    ⑤我们家的邻居有一个姑娘,叫青云,青云是个大姑娘了,她喜欢去十七连看电影。凡是有关电影的消息,最早都是她发布的。因为十七连的战士跟她很熟。要放电影了,总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她个子很高,腰肢纤细,头发又黑又亮,喜欢梳两条大辫子。她眼睛不大,眉毛浅浅淡淡的,肤色白里透粉,非常有韵味。她带着我们去十七连看电影时,神情中总是带着几分得意,好像回她的娘家似的理直气壮的。到了电影开演的时候,她往往看着看着就不见了。我们都以为她去小树林解手去了,可她一去就不回来,直至剧终。所以若问她电影演了些什么,她只能说出个大概。

    ⑥爱上青云家的,是小钟和小李,他们总是结伴而来。小李好像是部队的文书,不太爱说话,又黑又瘦的。小钟呢,他不胖不瘦,浓眉大眼,肤色跟青云一样白皙,在十七连当伙夫,所以有时他会偷上一些豆油带给青云家。青云一烙油饼的时候,我就想一定是十七连的人又给她送豆油来了。青云那时中学毕业,在家务农,那年的秋天她去看护麦田,得了尿毒症,住进医院,不久就死了。她死的时候小钟正回南方探家,他回来后并不知道青云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而一直在连队没有下山的小李也不知情。等到又要放电影的时候,小钟和小李来到青云家,听说了青云的事后,两个人都呆了,小钟还落了泪。人们依据泪水,判断青云跟小钟是一对,小李只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⑦青云没了,我们得知电影消息的源头也就断了。从那后,我们很少到十七连去看电影了。不久这个连队就换防到别处去了,他们留在营地的,不过是几顶废弃的帐篷。我们采山经过那里的时候,总要看看那两棵悬挂着银幕的大树,当时树间的那方白布曾上演过多少动人的故事啊。树还在,故事也在继续,只是演绎着这故事的人已经风云四散、各自飘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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