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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名著导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江苏省姜堰市第四中学2018届九年级下学期语文阶段测试卷

名著阅读                                                                  
(1)、下列有关名著的表述错误的两项是(    )
A、“可是他的手颤抖的厉害,地图画得一塌糊涂,屋子里掀起一片嗤笑声……他头顶上有个小孔通往顶楼,这时一只猫儿突然从这个孔里掉下来。”这段话出自《汤姆·索亚历险记》,描写了阿尔弗雷德同学被汤姆捉弄的情景。 B、《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分两个部分,先描写国内战争,后描写经济恢复和社会主义建设。 C、林冲是《水浒传》中的人物,绰号“豹子头”,他武艺高强,但安分守己,懦弱隐忍,逆来顺受,因被高俅陷害,被一步步逼上梁山。 D、《朝花夕拾》中的《无常》既讽刺了庸医,也批评了封建主义的孝道,提出了一种崭新的人道主义观念。 E、《格列佛游记》中飞岛国国王和岛上的臣民只对数学和音乐感兴趣,格列佛因对这两门学科的了解比他们差远了而受到轻视。
(2)、孙悟空取经途中首遇六位强盗抢夺师徒行李,一怒之下尽数杀之。在铜台府再遇强盗抢夺寇员外家财物并嫁祸师徒时,孙悟空却施法术保全贼人性命。回忆原著,思考孙悟空为什么会改变对待强盗的态度和做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名人墙

   王伟华

      哥已经来弟家三天了。

      哥终于支支吾吾,把自己的来意讲明了。

      弟是将军,是小清河村里走出去的最能的人,也是乡里有名、县里挂号的人。哥是小清河村村支书,早已退了很多年了。退了的哥偏偏不肯安生,喜欢乱操心,家乡的雨季眼看就要来了,小清河就要变成黄水河。河上无桥,村民出行,村里的孩子们来来回回上学又成了问题。哥在新任村支书面前夸下海口,他去省城找他家老三,一定要把修桥的钱给化来。

      哥,不是兄弟我不念乡情,我确实有我的难处。家大业大是不差,可向我伸手的地方也多啊……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回去好好跟嫂子过日子吧,折腾啥呢?你一手能翻了咱那穷窝儿的天么?

      弟满脸真诚,说得哥红着脸低了头。

      哥走了……

      哥没再向弟开过一次口,回家他闷闷地跟新任村支书说:老三有难处,咱不能难为他。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桥,咱自己修吧。

      哥带头把自己存的那点儿养老钱全拿出来,又挨家挨户去动员:再苦不能苦孩子啊。那些心下犹豫的村民也就不再好说什么,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小清河上人欢马叫,热腾腾地忙活起来。没有谁号召,顺其自然,哥成了建桥的大总管,从桥体设计到材料的置备,他都一手操管。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了,驮着背,顶着一头白发,在人声喧嚣的工地上,指挥人,指挥车。有爱开玩笑的年轻人从“嗵嗵嗵”的马达声里冲他大喊:大爷,我看您有大将军的风度。

      工地上噪音太大,哥听不清,但从对方脸上的表情明白些什么。他咧开嘴,笑得憨,也笑得欢,露出黑黑的空牙洞来,额前的一缕白头发在风里一下一下的翻。

      桥修成,一座漂亮又结实的双孔石拱桥,青石桥体,白沙路面,神气地横跨在小清河上,蛮横了多少年的小清河一下子驯顺了,不再张牙舞爪,河水从桥孔下钻过去,柔顺地顺河堤而下。村民们到河对岸去种田,不再用肩挑手提,三轮机动车可以开到家门口,孩子们上学不再用大人护送,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就过了河。村里再没有牲畜掉下河淹死这些让人烦恼的事儿了。

      修了一座桥,把哥累得不轻。原来就的人,身体越发弱下去。他要拄着拐棍才能从家走到桥上看看。夕光晚照中,村里上空的炊烟袅袅地升上天空。牛羊归圈,孩子放学村民扛着工具慢悠悠回家。满头银发的哥拄着拐棍站在桥头,被西天的云霞镀了一身的金粉。像一尊塑像。

      大爷好啊。

      大爷爷好。

      ……

      每一个过路的人,看到桥头上伫立着的哥,都会恭恭敬敬向哥打声招呼。

      哥回应着,脸上的笑意久久不去。

      哥给弟打电话,说小清河上有桥了,小车可以一直开到家门口。哥想弟了,年纪越大,越是牵念。弟却总是那么忙,今天出差,明天开会,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哥便不再说什么,叮嘱几句,挂电话。

      弟回来时,哥已经缠绵病榻多日。弟不是专程回来看哥的,是回来参加县里的一个活动。县里要树一面名人墙,把全县在全国各地的显要都召集回来,给他们立传扬名,也是对县里的一项宣传。

      弟说,这是县里的大事,自己再怎么忙也要回来啊。

      是,是该回来。人不能忘本。哥拉着弟的手亲不够。

      呵,你以为他妈的他们白请我回来啊,每个人都要带着货回来。一个名字刻上去,二十万。弟还是那气度,当将军当惯了,说起话来。

      二十万块?二十万啊……哥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去,他的肝又开始疼了。疼得他直抽凉气。二十万块,我们乡下人几家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够二十万。我们修桥才花了四万多……

      花二十万,就为把名字刻到石头里,哥到死也没想明白弟这算的是哪门子帐。

                                                                                                                                       (选自《2014年中国微型小说精选》,有改动)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背着娘上楼

    ①在市医院住了十天十夜,娘终于出院了。

    ②我结完账,一路小跑着回到病房。娘斜躺在床上,见我回来,努力支起虚弱的身子。

    ③我搀着娘,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从来苏水味,还有说不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药味脱身出来,步入院内的天井。午后的秋阳,暖暖地照在身上。甬道上斑驳的碎影,是一幅画铺展在阳光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骤然响起温弗尔特赞美生活的诗歌——“世界美如斯”,我庆幸,娘从蛛网中挣脱出来。在医院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扶娘贴窗坐下,一路上,娘一句话不说,只是贪婪地望着窗外。

    ④来到我住的楼下,娘执意要自己爬楼,轻微脑血栓初愈,步履蹒跚,刚攀上几级,额头已渗出大滴的汗珠。我在一旁注视着娘苍白的头发,佝偻着的腰,颤巍巍的样子,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娘,我背你上楼吧”,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愣了。⑤活到四十,还从来没背过娘,这可是人生头一遭啊。娘也愣了,略显迟疑地看着我。娘一向固执,但这次却没有坚持,只是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⑥我不再说话,弯腰,在娘面前蹲下,娘伸出双臂,绕过我的肩头,轻轻地伏上我的脊背,手上裸露的青筋好像蚯蚓在爬,七横八拐。小心翼翼地,托着娘,起身,迈步,上楼。原以为会很吃力,没想到,娘轻飘飘的,还没有一袋面沉。

    ⑦“曾记当年骑竹马,转身便是白头翁”。娘已74岁了,想到我的娘已是风中之烛,瓦上之霜,鼻子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⑧过去,娘含辛茹苦哺育我们的一幕幕情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娘一共生了我们三个子女,哪个娘不是背四五年,这样算来,娘竟有15年在背孩子。尤其是我,最不让娘省心,儿时体弱多病,生下来睡反了觉,一放到炕上就哭闹不止,一趴上娘的背就安静下来,直到5岁了,娘还背着我。据爹说,那时的我在娘背上一趴就是一个下午,就像膏药一样扯都扯不下来!不管娘是生火做饭,洗洗涮涮……

    ⑨娘就这样背过春,背过夏,背着我们一个个长大,成家,生子。还没来得及喘气,娘又毅然地背起第三代,眼见孙女、外甥从娘的背上稳稳地站到地面,这下,该轻松了吧。但随着我们读书,结婚,买房,她不得不为此左挪右借,又扯下一身的饥荒……

    ⑩我背着娘,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脑子里好像装了架放映机,一会儿正转,一会儿倒转。

    一步,一阶,一层……七十多斤的娘轻飘飘的,却“压”得我鼻子阵阵发酸。

    “累不,儿子”,正值我回想的当儿,娘的发问把我从过去拉回到现实。我摇摇头,故作轻松地说:“不累。”谁知,她略带愧,意地说:“当初要不是困难,也不会买6楼,让你们住着不方便。”当时六楼是顶层,楼价最便宜。

    蓦地,我的心就像针尖戳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我哽咽地安慰娘:“顶楼蛮好的,阳光充足,通风也好,还能锻炼身体……”没想到,娘接着说了一句:“累你爬了72级台阶。”

    刹那间,我错愕无语。

    活了这么大,我就背过娘这一次。这一次,难报母爱于万一。娘为我们付出从来都是倾其所有,但娘对于我们的给予,却从未忽略一点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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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十二帖(节选)

林清玄

二月  立春

    春气始至,立春是在四日的七时一分。

    “日光开始温柔照耀的时候,请告诉我。”地上的青虫对荷叶上的绿蛙说。

    “我忙得很呢!我还要告诉茄子、白芋、西瓜、肉豆、荇菜,它们发芽的时间到了。”蛙说。

    “那么谁来告诉我春天到来了呢?”青虫说。

    “你可以静听远方的雷声或者仕女们踏青的脚步声呀!”蛙说。

    青虫遂伏耳静听,先听见的竟是抽芽的青草血液流动的声音。

六月  芒种

    “时可种有芒之谷,过此即失效,故曰芒种。”

    坐火车越过田野,偶尔会见到农夫正在田中插秧,点点的嫩绿在风中显得特别温柔,甚至让人忘记了那每一株都有一串汗水。

    芒种,是多么美的名字,稻子的背负是芒种,麦穗的承担是芒种,高粱的波浪是芒种,天人菊在野风中盛放是芒种……有时候感觉到那一丝丝落下的阳光,也是芒种。

    六月的明亮里,我们能感受到四处流动的光芒。

    芒种,是为光芒植根。在某些特别的时候,我呼唤着你的名字,就仿佛把光芒种植。

七月  小暑

    院里的玫瑰花,从去年落了以后就没有再开,叶子倒仍然十分青翠,枝干也非常刚强。只是在落雨的黄昏,窗子结满雾气,从雾里看出去,就见到了去年那个孤寂的自己。

    这一次从海岸回来,意外看到玫瑰花结成的苞,惊喜地感觉自己又寻回了年轻时那温婉的心情,这小小的花,小小的暑气,使我感觉到真实的自我。

    泡一杯碧螺春,看玫瑰花在暑气里挣扎开放,突然听见从遥远海边传过来的涛声,一波又一波清洗着我心灵的岬(jiǎ)角

九月  白露

    “阴气渐重,凝而为露,故名白露。”

    几棵苍郁的树,被云雾和时间洗过,流露出一种沧桑的神色。我站在这山最高的地方向下望,云一波波地从脚下流过,鸟声从背后传来,我好像也懂了站在这里的树的心情——站在最高的地方可以望远,但也要承担高处的冷,还有那第一波来的白露。

    候鸟大概很快就要从这里飞过,到南方的海边去了吧?

    这时站在云雾封弥的山上,我闭上眼睛,就像看见南方那明媚的海岸。

十一月  立冬

    “冬者,终也。立冬之时,万物终成,故名立冬。”

    如果要认识青春,就要先知道青春有终结的时候。

    为花的开放而欢喜,为花的凋落而感伤。这样,我们永远不能认识流过的时间是一种自然的呈现。

    在园子里紫丁香花开的时候,让我们喝春天的乌龙吧!

    在群花散尽,木棉独自开放的冬日,让我们烘着暖炉,听维伐尔第,喝咖啡吧!

    冬天多么美,那枝头最后落下的一朵木棉,是绝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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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

潘格

    ①最近小米的早晨常常从中午开始。阳光像儿子的小手,穿过层峦叠嶂的窗帘缝隙不依不饶地在小米脸上游走。这个时候的小米只好爬起身,蓬头垢面地来到洗漱间。

    ②母亲剥着洋葱走过来。小米说,妈,昨晚我梦到我爸爸了。母亲的手轻微晃了一下!说,吃饭吧,过去的事不要总想了。

    ③从父亲走后,母亲一直是这个态度,不温不火,轻描淡写。除此外,母亲还添了个毛病,爱买洋葱,紫皮的白皮的,一买就是一堆。小米越来越不明白,父亲跟母亲生活了整整37年,说走就走了,母亲怎么一点儿伤心难过都没有?关于父母的爱情,小米从他们各自的口中听到许多,这些记忆的片段经过小米的连缀和拼凑,已经足够让她坚信,父母的婚姻情比金坚,牢不可破。但自父亲入土后,小米再没有看到母亲痛哭失声,再没有看到母亲椎心挖肝地念叨历历往事,甚至没有从母亲口中听到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小米忽然觉得母亲一下子老了,变得迟钝、麻木,开始淡忘过去的人和事。

    ④为此,小米特意带母亲去医院做了检查,小米不敢想象母亲某天得了老年痴呆该怎么办。庆幸的是,母亲身体健康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脑萎缩的迹象。

    ⑤小米却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父亲的走,来得太突然,像一把从黑暗深处猛然刺出的利刃,让小米猝不及防。小米曾经为父亲的晚年设想过许多美好场景,如今,曾经设想的美好瞬间被撕碎,小米无数次在黑夜里哭着惊醒,然后泪流满面。

    ⑥小米越是思念父亲,越是不能原谅母亲的冷漠。每天,蓬头垢面醒来的小米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昨晚,我又梦见我爸爸了。

    ⑦小米希望母亲能够热切地问她:梦到什么了?你爸爸说什么了?令小米失望的是,母亲依旧冷漠,什么也不追问。执拗的小米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就说:我梦到我爸爸了。

    ⑧说完这句话,小米就出门。日子总是要过的。上班、开会、见客户、接孩子、开家长会,中年女人的一切生存和生活压力一丝不落地降临在小米身上。忙碌纷繁的生活润物无声地治好了小米的失眠,小米的早晨不再从中午开始,小米也不再蓬头垢面。

    ⑨现在的小米又恢复成自信、干练、英姿飒爽的小米。对父亲的思念,偶尔如同涨潮的海水,丝丝缕缕浸湿小米的眼眶。小米会在听到某曲音乐时泪落如雨,会在拥堵的车流中因看到很像父亲的身影而抱着方向盘痛哭失声。

    ⑩母亲依旧漠然,整天坐在椅子上剥洋葱,弄得满屋子洋葱味儿,呛眼呛鼻,大人孩子每每眼泪汪汪。日子慢慢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父亲去世的阴影渐渐淡化。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子吧,失去了一个人,流过一些泪,以为永远不会好的伤口会慢慢愈合,时间真是最好的疗伤剂啊!忘了从哪天起,小米醒来再也没有说那句说了无数次的话。

    ⑪谁能想到,再次说起这句话的人,竟然是母亲。那是小米搬进新房子不久后的一天,弟弟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碱:妈!刚生了!

    ⑫恭喜您得了个大胖孙子!双喜临门,一大家子人免不了凑一起欢天喜地地大吃一顿。饭桌上,母亲开口就对小米说出了那句话。

    ⑬小米震惊极了,更让小米震惊的是,母亲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其实我天天梦见你爸。小米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从父亲走后,母亲从来没有提起关于父亲的只言片语!小米压抑着狂跳的心脏,问母亲:你都梦见我爸什么了?

    ⑭母亲淡淡地说:什么都梦见了。小米追问: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母亲还是淡淡地说:有什么好说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难不成要记一辈子?那会儿你连房子都没有,你弟弟婚都没结,我再带头哭天喊地?我不能哭,我得带好这个头儿,让你爸在那边放心!

    ⑮小米沉默了许久,问:妈,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爱买洋葱吗?

    ⑯母亲拿起一颗洋葱,轻轻撕下外皮,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烈的气息。母亲的眼泪滴下来,打在乳白的洋葱上,像清晨草尖的露珠。母亲轻声说,想你爸的时候,就借着剥洋葱哭上一会儿……

(略有删改)

阅读下列文章,完成下面小题。

鉴赏家

汪曾祺

    全县第一个大画家是季匋民,第一个鉴赏家是叶三。

    叶三是个卖果子的。他专给大宅门送果子。到了什么节令送什么果子都是一定的。他的果子不用挑,个个都是好的。他的果子都是原装。四乡八镇,哪个园子里,什么人家,有一棵出名的好果树,他都知道,而且和园主打了多年交道,熟得像是亲家一样了……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棒打萝卜”,摔在地下就裂开了。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端午前后,批把。夏天卖瓜。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卖马牙枣、卖葡萄。重阳近了,卖梨:河间府的鸭梨、莱阳的半斤酥,还有一种叫做“黄金坠子”的香气扑人个儿不大的甜梨。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卖蒂部起脐子的福州蜜橘。人冬以后,卖栗子、卖山药(粗如小儿臂)、卖百合(大如拳)、卖碧绿生鲜的檀香橄榄。他还卖佛手、香椽。人家买去,配架装盘,书斋清供,闻香观赏。

    不少深居简出的人,是看到叶三送来的果子,才想起现在是什么节令了的。

    叶三五十岁整生日,一家子商量怎么给老爷子做寿。老大老二都提出爹不要走宅门卖果子了,他们养得起他。

    叶三有点生气了:

    “嫌我给你们丢人?我给这些人家送惯了果子。就为了季四太爷一个人,我也得卖果子。”

    季四太爷即季匋民。他大排行是老四,城里人都称之为四太爷。

    叶三真是为了季匋民一个人卖果子的。他给别人家送果子是为了挣钱,他给季匋民送果子是为了爱他的画。

    季匋民有一个脾气,画一张画要喝二斤花雕,吃斤半水果。

    叶三搜罗到最好的水果,总是首先给季匋民送去。

    季匋民每天一起来就走进他的小书房——画室。叶三不须通报,一来就是半天。季匋民画的时候,他站在旁边很入神地看,专心致意,连大气都不出。有时看到精彩处,就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一口气,甚至小声地惊呼起来。凡是叶三吸气、惊呼的地方,也正是季匋民的得意之笔。季匋民从不当众作画,他画画有时是把书房门锁起来的。对叶三可例外,他很愿意有这样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认为叶三真懂,叶三的赞赏是出于肺腑,不是假充内行,也不是谀媚。

    季匋民最讨厌听人谈画。他很少到亲戚家应酬。实在不得不去的,他也是到一到,喝半盏茶就道别。因为席间必有一些假名士高谈阔论。但是他对叶三另眼相看。

    叶三只是从心里喜欢画,他从不瞎评论。季匋民画完了画,钉在壁上,自己负手远看,有时会问叶三:“好不好?”

    叶三大都能一句话说出好在何处。

    季匋民画了一幅紫藤,问叶三。

    叶三说:“紫藤里有风。”

    “唔!你怎么知道?”

    “花是乱的。”

    “对极了!”

    季匋民提笔题了两句词:“深院悄无人,风拂紫藤花乱。”

    季匋民最爱画荷花。有一天,叶三送了一大把莲蓬来,季匋民一高兴,画了一幅墨荷,好些莲蓬。画完了,问叶三:“如何?”

    叶三说:“四大爷,你这画不对。”

    “不对?”

    “‘红花莲子白花藕’。你画的是白荷花,莲蓬却这样大,莲子饱,墨色也深,这是红荷花的莲子。”

   

    “是吗?我头一回听见!”

    季匋民于是展开一张八尺生宣,画了一张红莲花,题了一首诗:红花莲子白花藕,果贩叶三是我师。惭愧画家少见识,为君破例著胭脂。

    季匋民送了叶三很多画。都是题了上款的。有时季匋民给叶三画了画,说:“这张不题上款吧,你可以拿去卖钱,——有上款不好卖。”叶三说:“题不题上款都行。不过您的画我不卖。”

    十多年过去了。季匋民死了。叶三已经不卖果子,但是他四季八节,还四处寻觅鲜果,到季匋民坟上供一供。

    季匋民死后,他的画价大增。日本有人专门收藏他的画。大家知道叶三手里有很多季匋民的画,都是精品。很多人想买叶三的藏画。叶三说:

    “不卖。”

    有一天有一个外地人来拜望叶三,因为是远道来的,叶三只得把画拿出来。客人非常虔诚,要了清水洗了手,焚了一炷香,还先对画轴拜了三拜,然后才展开。他一边看,一边不停地赞叹:

    “喔!喔!真好!真是神品!”

    客人要买这些画,要多少钱都行。

    叶三说:

    “不卖。”

    客人只好怅然而去。

    叶三死了。他的儿子遵照父亲的遗嘱,把季匋民的画和父亲一起装进棺材里,埋了。

一九八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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