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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吉林省扶余市第一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郭永怀:永远的怀念

王向田

    1909年4月4日,郭永怀出生在山东省荣成县西滩郭家村。1933年至1935年在北大物理系就读。抗战爆发后他辗转到昆明西南联合大学半工半读。国难当头,坚定了郭永怀科学救国的信念,他认为要使国家强盛起来,首先要发展军事科学技术,发展航空事业。为此,他放弃了专修光学的夙愿,改学航空工程。

    1940年9月,郭永怀到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硕士论文,得到导师的赞赏。1941年5月,郭永怀来到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在著名力学家冯·卡门的指导下从事跨声速流动的不连续解研究,以优秀成绩获得博士学位。那段时间在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工作、学习的中国人还有钱学森、林家翘、钱伟长等。

    1946年,郭永怀受聘于美国康奈尔大学。此后的10年是他科研的黄金时期,他对跨声速理论与粘性流动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为人类突破声障做出了重要贡献。

    郭永怀是怀着科学救国的愿望漂洋过海的。受聘于康奈尔大学时,他就向校方表示:“我来贵校是暂时的,将来在适当的时候就要离开”;在是否申请接触机密资料的表格栏中填了“不”;对于让他申请加入美国籍的来信,一概置之不理。他平时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但在新中国成立前夕,他参加了“留美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康奈尔分会,经常和大家热烈地讨论祖国的未来。

    1956年2月、6月,钱学森两次给郭永怀飞鸿传书:“快来,快来!……这里才是真正科学工作的乐园!”“请你到中国科学院的力学研究所来工作,我们已经为你在所里准备好了办公室,你的住房也准备好了,离我们也很近,算是近邻。”

    在钱学森等人的召唤下,响应祖国建设需要,1956年11月,郭永怀拒绝了康奈尔大学的百般挽留,放弃优厚条件,回到阔别16年的祖国。

    回国后,郭永怀把主要精力放在组织、领导国内的力学与国防科研上。张涵信院士回忆:“彬彬有礼的郭永怀先生,对力学工作十分严肃认真。他甚至连Supersonic是翻译成超声速还是超音速,Euler的名字为什么翻译成欧拉等都讲究。”

    1958年1月,郭永怀出任《力学学报》主编。钱伟长已被打成右派。郭永怀了解钱伟长的学术功力,仍然请他任编委。一次,一位知名教授向学报投稿,钱伟长发现其论文中竟有51个基本错误,提出不宜发表。那位教授向编委会提出“左派教授的文章不许右派教授审查”,对此郭永怀不屑一顾,他说:“我们相信钱伟长的意见是正确的,这和左、右无关。”

    1958年,教育界开展“教育革命”,教学、科研和生产实践紧密结合,取得了显著成绩,但运动中也出现了“左”倾倾向。有些人通过向空中扔十字架用库达—儒可夫斯基定理不好解释,就认为这个定理不对了;通过观察荷叶上的水滴可自由运动,就说NS方程的边界条件是不对的;当时设计部门说,飞机的阻力现在还不能用边界层理论算,就认为边界层理论没用。他们请来郭永怀,想让他赞同这些“新发现”,不料郭永怀说:“我常想,一个新发现,要推翻什么东西,应该有以下工作。第一,要经过慎重的思考,你们说的问题,没有经过慎重的思考,只看到了表皮现象,就做结论。第二,要有真正的胆识,敢于做研究。你们对荷叶是很有胆量,但不是科学的胆识。第三,要有毅力,可以提出问题,研究问题,要有非搞清楚不算完的毅力,你们不是这样,是凭一时的热情冲动。”

    1964年10月16日,我国第一颗原子弹装置爆炸试验取得圆满成功。望着蘑菇云冉冉升起,郭永怀忘却了多年的紧张、疲劳,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为新中国的核武器事业他贡献了全部心血。他经常亲临西北核基地进行试验。当时国内航线大都是苏制的中小型客机,既不舒适也不安全。为了节省时间,他总是乘坐飞机,尤其选择夜航,他说:“乘飞机节约时间,夜航打个盹就到了,第二天可以照常工作。”

    他曾教导年轻人说:“我们这一代,你们及以后的二三代要成为祖国的力学事业的铺路石子。”

    1968年10月,郭永怀赴西北核试验基地进行我国第一颗导弹热核武器发射试验工作。12月5日,在返回北京汇报时,飞机在着陆前失事。悲痛的人们找到郭永怀的遗体,发现他和警卫员两人搂在一起将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包中的机密材料完好无损。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到的还是祖国的利益。1968年12月25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内务部授予郭永怀烈士称号。

(1)、下列对文中相关内容的评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钱学森给郭永怀飞鸿传书,既表达了盼其早日回国、贡献科研心力的急迫热切,又表达了对祖国这个“真正科学工作的乐园”的深情赞美。 B、张涵信院士回忆郭永怀对力学研究十分严肃认真,但认为进行重大军事科研的人连某些词语的翻译都讲究,有点主次不分,可能因小失大。 C、郭永怀对已被打成右派的钱伟长力挺深信,对政治挂帅、学术不精的教授不屑一顾,表明他学术至上,坚持真理,实事求是的难能可贵。 D、郭永怀教导年轻人的谆谆话语,既表明中国力学事业任重道远,更表达了前仆后继、克难奋进、铺路奠基、扎实科研的决心和期待。
(2)、下列对材料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郭永怀1935年就读于北大物理系,抗战爆发后到西南联合大学半工半读。他认为发展军事科学技术和航空事业是使国家强盛起来的首要条件。 B、郭永怀在多伦多大学,只用了半年多时间就完成了硕士学位论文;在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师从冯·卡门,以优秀成绩获得博士学位。 C、郭永怀受聘于美国康奈尔大学,在此度过了他科研的黄金时期,他对超声波理论与粘性流动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为人类突破声障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D、郭永怀出任《力学学报》主编,在钱伟长已被打成右派的情况下,仍然请钱伟长任编委。有些人想让郭永怀赞同一些“新发现”,而郭永怀却不置可否。 E、郭永怀在我国第一颗原子弹装置爆炸试验取得圆满成功之际,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他为新中国核武事业贡献了全部心血。
(3)、郭永怀的爱国情怀体现在哪些方面?请结合全文简要概括和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列文字,完成后面的题。

记忆力

  申平

    这帮老人家都已年过六旬了,这日却突发奇想,要搞小学毕业50周年同学会。50年,整整半个世纪。岁月的风霜早已染白了他们的头发,揉皱了他们的面庞,如今他们再见面,彼此还能认得出来吗?他们是否把珍贵的少年时期的友谊埋藏心底?

    于是就打电话、发通知,足足折腾了半个月,还真的把人给弄齐了。全班除4人提前去了另一个世界聚会以外,其余41人都答应一定来。

    聚会选在一家酒店的一楼,门口挂了标语和彩球,显得非常隆重。来得最早的当然是几个发起者。他们发现,这家酒店的服务真不错:门外有侍应生开门;一进大厅,服务员就把热毛巾递了过来;还有一个提着篮子的小老头儿,给每个人都发一包纸巾。显然,这是为他们流泪准备的。发起者连连赞叹:好,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同学们陆续来到。每一个人的到来,都会引发一阵激动。大家先是静静审视来人,然后突然有个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于是就是一阵欢呼,就是一阵热烈拥抱。也有一些人实在认不出来了,但当他自己一报家门,大家立刻恍然大悟。这种激动就更热烈,因为其中还包含着惊喜。

    想想吧,50年一聚,容易吗?人生会有第二个50年吗?昔日的少年,今天的老人,你拉着我的手,我搂着你的腰,说啊,笑啊,哭啊……那场面真的是太感人了。

     那位小老头儿发给大家的纸巾真的派上了用场,而且有人发现,这个小老头儿竟然也被他们感动得热泪纵横。他也频频用篮子里的纸巾擦自己的眼睛。

    激动过后,发起者开始清点人数,发现已经来了40人,就差一个人没有来。大家都在询问:他是谁呢?

    那个提着篮子的小老头儿此时突然放下了篮子,走上前来说:是我啊,你们谁都没有把我认出来啊!

     “刷”地一下,众人齐齐把惊讶的目光向他射去:你?你是谁啊,有没有搞错啊?

    小老头儿在40双眼睛的审视下有点发窘,他急忙挺了挺腰,大声地说:我是陈大福啊,你们再看看、再想想。

     发起者赶紧去查名单,果然有陈大福这个名字,可是……40双眼睛又从头到脚把他审视了半天,有个发起者忍不住说:你不是酒店……干这个的吗?他指了指老头儿的篮子。接着他又说:你别开玩笑,我们可是同学聚会……

    小老头儿就显得有点着急:我知道是同学聚会,这种事情谁会冒充啊。我明明就是陈大福嘛,你们睁大眼睛好好认认嘛!小老头儿随后又有点委屈地嘟哝道:这纸巾是我自己给大家买的——酒店还管你这个!

    于是40双眼睛再次聚焦,恨不能看穿了他的骨头,可结果还是失望地摇头。小老头儿这回可真有点急了,他说:你们的记忆力……怎么这么糟呢?你们仔细回忆一下,那时咱班每天是谁最早来搞卫生的?你们再想想,学校开运动会,是谁给你们看衣服,是谁给你们打开水?班里组织劳动,又是谁干得最卖力气……众人仍然半信半疑。突然,一个女同学尖叫了起来:哎呀,我想起来了,他的确是陈大福,他是我们的同学啊!

    众人就一齐把目光投向女同学,显然希望她拿出证据来。女同学就有点兴奋地说:大家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他偷了学校附近农民的地瓜,让人家抓住,押到学校门口来示众……

    噢——!众人齐发一声喊,他们的记忆闸门一瞬间呼啦啦全部打开。现在再看陈大福,怎么看怎么像他们的同学了。

     但是此时的陈大福却没有半点兴奋,反而像中了枪一样痉挛了一下,他张大嘴巴,面部扭曲,用颤抖的声音说:天哪,你们还记着这件事啊!我做了那么多好事,就是想让你们忘了这件事,可是你们太……太伤人了!

    陈大福慢慢转过身去,提起他的篮子,摇晃着向门外走去,任凭后面喊破了嗓子,他也一直没有回头。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天幕上的舞蹈

刘明霞

    当单位门前那可硕大的木棉树一马当先,开的热热闹闹纷纷扬扬的时候,我就知道春天来了,春天匆匆地、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

    上班下班从树下走过,不经意间,“啪”的一声,一朵红艳艳的木棉花就会砸在你的脑袋上、脖子上或脚边。躬身捡起那多水灵灵的花儿,它肥厚丰腴,娇艳无比。我不由伫立仰望:那伸向天空的树枝上,点缀着红彤彤的艳丽,如舞女的长裙凌空飞起,姿态翩然,在天幕上飞舞、摇曳,挑逗着阳光。哦,木棉,如果说那些低矮的灌木开出的叫花的话,那么,天幕上开出的你定是花的精灵了。我想,大喜大悲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而有的时候,灵魂的震撼既不是喜也不是悲,而是一种晕眩,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我与木棉只是萍水相逢啊,而我却仿佛等了她很久很久……

    木棉在晴空里蕴足了那种如梦如幻的气质,点染出闹春的意境,这个时候,该有一首曲调轻柔舒缓、歌词婉约优美的歌来伴随她的舞蹈的。木棉,这所有的魅力是源于哪一天呢?是谁亲手把你中在这的?在狭窄的街道上,在对视着屋顶与屋顶之间,你显得独立又不会太孤寂,但你似乎总是在超脱。也许,人们不理解你为何总要高高在上,难道华丽高尚的你喜欢这样曲高和寡?你独树一帜,是不想与俗颜争宠,还是喜欢独自享受孤独?这里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只是一树艳红。红花还要绿叶配,你是真正的红花,真正的红颜,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娇艳没有丝毫造作。你违反了花与叶的辩证关系是想证明自己没有依附心理,还是为了宁缺毋滥呢?你独挡风雨的侵袭又守住生命的质量,你是花中的君子啊!当我看到你舞动长裙在风中吟唱时,我终于明白了你的选择。

    把蓝天当背景,把白云做道具,你的舞姿梳理着时间和音乐。木棉,你实在是一个高洁而空灵的舞者啊!

    也许,人间意味浓烈,世俗气息浓郁的灵魂,终是不能升入天堂的,所以,你摆脱世俗,奋不顾身地冲向云天。当春风吹开尚在沉睡的你的惺忪的双眸时,你张开一朵朵圆润饱满鲜活生动的花儿,在天幕上跳起优美的舞蹈,一会儿如慢板徐缓轻悠,一会儿像快板恣意奔放。你那独特的舞蹈词汇是在诉说生命的故事吗?生命的初始该蕴藏着多少的神秘而动人的细节啊!你这活泼灵动、伸展舒畅的生命,你的舞姿搅动了生命的奥秘和底蕴,平淡而单调的生活因了你而有了一丝亮彩,你告诉了我一个关于生命的秘密、关于岭南的秘密、关于花的秘密。那“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的,是你的红舞鞋吗?木棉,你的人生如此脆弱又如此美丽,花开花落,全是自己的热闹。伴着风儿翩翩起舞的你,舞出的是现代还是古典?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十八岁的电影

    清明节又到了,坐在家里,一阵落寞,就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十八岁的电影。

    十八岁那年,我在陈城读高中。离开了家,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有了束缚。那时,接触了一帮子小混混,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时不时地打个小架、谈个恋爱,成绩总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日子过得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有一次,我和几个哥们儿蹲在铁道边抽烟,你一言我一语地胡喷大侃,正巧父亲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当时他戴着大檐帽,车后座带了一壶油。我想坏了,烟在手里也扔不及了。可是父亲在我们身边并没有停留,哗啦一下就过去了。

    高一下学期,父亲开始肚子疼痛,头冒冷汗,他舍不得去医院,因为那需要一大笔开销,就自己去药店拿点止疼片吃,日子久了,病情就加重了。他自己偷偷跑到医院,拍个片子,医生一看,纷纷咬耳朵,父亲就知道坏了,他最终还是知道了病情:胃癌晚期。

    在市医院治疗了一个月,转到了省医院,每天都是挂吊针、喝中药。有时候我妈陪着,有时候就他自己。我决定逃学去省城看望他。

    到了医院,他正躺在病床上,面黄肌瘦,胡子也好久没有刮了。看到我来了,他很吃惊,问我,你怎么来了。我说,就是想来看看你。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他那天下午精神很好,慢慢地坐了起来,和我聊他以前经历的事情,讲我小时候如何调皮,讲他年轻的时候如何追我母亲,还和我讲如何做人。最后,他让我帮他换上新衣服,他说要带我去看一场电影。

    我清晰地记得,我们坐在3排的5号和6号,电影开始之前,父亲递给我一支烟。我愣住了,没有敢接。他说,抽吧。我颤抖着双手接过,却并没有点着。也奇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抽过烟,一直到现在。

    那天放的电影是霍建起导演的《那人那山那狗》,讲述的是一个老邮差退休后儿子第一天接替自己工作引出来的故事。儿子高考落榜不得已回到大山中的家后,做了大半辈子山村邮递员的父亲提前退休,安排儿子接下自己的工作。儿子上班第一天,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仍不放心,带上长年在其左右的忠实老狗决定陪儿子再走一趟送信之旅。

    起初,父子两人因为长期隔膜只默默走路,渐渐地,通过与不同村民尤其一个漂亮女孩的接触,两人渐渐打开话匣,对彼此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和了解。秀美如画的风景中,儿子慢慢明白了父亲工作的辛苦和意义,也明白了父亲深沉的爱,父亲也渐渐体会到他二十几年来对家庭的亏欠。

    影片里最让人动情的场景,应该是儿子背起父亲过河的那一段吧。儿子对父亲说,你背我那么多次,现在我长大了,应该我背你了。父亲伏在儿子的背上,一个山一样的男子,就那样湿了眼睛。我承认,我也感动了,眼睛湿润了。

    电影散场后,已经很晚了,外面刮起了风,很冷,父亲显得很疲惫。我说,爸爸,我背你走吧。他没有说话,像个小孩子似的伏在了我的身上。我背起父亲慢慢地往医院走,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生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父亲的身子已经很瘦削,我感觉好轻,好轻。父亲的双手耷拉在我的耳边,一晃一晃的,是那样的无力。父亲伏在我的背上睡着了,我走得很慢,很慢,好像我背上背的就是整个世界。

    在医院待了三天,我要回去了,父亲去送我。在火车站,他站在风里面,目送我上火车,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从火车站买的小糕点递给了我,示意我路上吃。

    一个月后,父亲病重,在医院里去世,享年49 岁。当父亲的遗体运到家里时,我竟然没有了泪水,只是久久地跪在父亲身边。

    如今我已是一名中学教师,每年新生入学,我都要给学生放《那人那山那狗》,学生们看得很认真、很动情,慢慢地就能听到不少学生轻微的啜泣声。我能做的,只有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让我的思绪像风筝一样,离开教室,飞到家乡的大平原,飞到父亲身边……

——摘自《2014 年中国年度微型小说》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救赎

薛培政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护林员老长泰便肩扛板斧,带着猎犬“黑豹”,走在了杂草没膝的山道上。

    一条盘旋在路边的花蛇,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昂头吐着信子望了望,“簌簌”地爬向杂草深处;卧在草丛中的野兔,支楞耳朵听了听动静后,也“嗖”的一下跃进灌木丛中;还有那群被惊动的山鸡,“咕咕、咕咕”的叫着飞向远处。

    “咦﹣﹣瞧恁小样儿,俺老汉又不是妖怪﹣﹣”他边说边苦笑着坐在那块卧牛石上。

    老长泰年轻时一身蛮力气,两三人抬不动的物件,他双手搬起走得呼呼生风;当兵练投手榴弹,出手就是百十米,枪打得也不赖,因斗字不识一升,复员回了家。饭量也大得出奇,一顿饭能吃五六个大饼子,为这家里每年开春就断粮,快三十了还打着光棍。

    那年腊月,鹅毛大雪下得铺天盖地,当人们都窝在家里猫冬时,野狼血洗了生产队的羊圈,一夜之间,七只山羊命丧狼口,看着未被叼走的几只死羊,全队的人都流泪了。

    望着哀哀戚戚的人群,女队长萧桂英铁青着脸发话了:“还有爷们吗?若有就给我站出来!这狼得逞后,肯定还会来叼羊,谁若能把狼打死,我一分钱彩礼不要,就嫁给他!”

    犹如石破天惊,大家惊愕的目光投向了女“掌门”。

    醒过神来的小伙子们,立马变得跃跃欲试,可再看那血肉模糊的死羊,又个个怂得奪拉下了脑袋。就见站在人群后边的长泰,往前挤了挤瓮声瓮气地问道:“此话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你要提死狼来见俺!”桂英怒眉一扬干蹦脆地把话撂给了他。

    长泰一言不发回到家后,找了一根碗口粗的車木,又到村代销点赊了五斤地瓜烧酒。入夜,他便反穿羊皮祆蹲到了羊圈边。

    在冰天雪地里连守两夜后,第三天清晨,他穿着那件被撕扯掉前襟的破羊皮祆,带着满身的血印,拖着死狼敲开了桂英家的门。

    这下,傻大黑粗的长泰露脸了。县长为他披红戴花,奖他一辆金鹿牌自行车,公社奖他一支猎枪,大队安排他做了护林员,女队长萧桂英也没食言。

    此后,长泰就像威风凛凛的大英雄,每天身背猎枪,带着猎狗,长年巡逻在黑虎山涧。久了,他对各类鸟兽的习性,熟悉得就像自己的手掌,平时斩获的猎物,就连村里乡亲也没少分享。

    可那年过了秋,乡邻们就见他像着魔了似的,两眼呆呆地望着远处,嘴里还不停地叨叨:“鸟兽也是有性命的主儿,也拖儿带女的啊!”

    妻子桂英也觉出异常,再三追问下,长泰哭诉着道出实情。

    为防野猪糟蹋庄稼,那个阴雨密布的傍晚,他在一片玉米地旁布下了猎套。翌日晨起查看时,不由得惊呆了:两头狍子幼崽在雨中围着那头被套死的野生母狍子,发出撕裂般的哀鸣。他想起了幼时爹下葬时的情景,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悸痛,懊悔地朝自己身上挥了一拳后,泪水就和着雨水流了下来。打那后,他再也没有动过狩猎的念头。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常年风餐露宿在深山密林里的长泰,在日复一日的巡山护林中变老了。村里的护林员已换过几任,老伴儿也跟着子女进了城,他却死活不肯下山,说惦记着那笔心债哩。

    记不清从何时起,“野味热”像山里人打摆子一样弥漫开来,山下的镇上,远处的城里,星罗棋布的野味馆散发出诱人的浓香,安详静谧的黑虎山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乡亲们就发现老长泰变得越来越暴躁了,像跟谁结下仇似的,还在巡山的路上骂起了人:“挨千刀的王八蛋,作孽吧,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听说老长泰曾赤手打死过野狼,不断有人找上门来。那天,俩外乡人驾车找上门来,送上两箱好酒和厚厚的一沓现钞后,求他帮助猎杀一头野狼,并说事成后再加倍付款。哪知老长泰像受了侮辱似的,晃了晃手中的板斧,怒目圆睁地吼道:带上这些破玩意,给我滚蛋!”那些年,巡山的老长泰不停地与盗猎者周旋,一次次拆除对方布下的猎套、陷阱和细网,仍不时发现被网粘或绳套的鸟兽尸体。

    心力交瘁的他,三番五次跑乡里、到县上找领导:“再不禁猎,黑虎山上的带毛的东西就被猎光了!”

    “断人财路遭人恨呐﹣﹣”老长泰说那次巡山,见一只黄羊被套住了,正要上前解绑,两支火药枪从身后对准了他:“再他妈挡道,就送你老东西上天!”幸亏猎犬“黑豹”猛扑上去,盗猎者才吓逃了。

    后来,成为自然保护区的黑虎山,组建了专业护林队,年近八旬的老长泰也被省政府评为护林模范。

    老长泰似乎没拿这荣誉当回事,每天依然在莽莽林区中巡逻。当县里派专车进山接他到省城接受表彰的时候,却见他住的窝棚上落锁了,只有眼前满目的青翠和阵阵的鸟鸣声。

(选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8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农历八月,是庄稼人一年中美好的时光。不冷不热,也不饥:走到山野里,手脚时不时就碰到了果实上。秋收已经拉开了序幕:打红枣、割小麻、摘豇豆、下南瓜……庄稼人孙少安的心情和这季节一样好。真是他自己也难以相信,几年前他梦想过的一种生活,現在开始变成了現实。一群人穷混在一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庄稼人的光景从此有了新的奔头。

谁说这责任制不好?看看吧,他们分开才一两个月,人们就把麦田种成了什么样子啊!秋庄稼一眼就増添了多少成色!庄稼人不是在地里种庄稼,而是象抚育自己的娃娃。最使大伙畅快的是,农活忙完,人就自由了,想干啥就能干啥;而不必象生产队那样,一年四季把手脚捆在土地上,一天一天磨洋工,混几个不值钱的工分。庄稼人也愿意活得自由啊!谁愿意一年到头牛马般劳动而一无所获呢?人们在土地上付出血汗和艰辛,那是应该收获欢乐和幸福,而不是收获忧虑和苦痛的……

    少安感到,他父亲的脸上也显出了他过去很少看见的活色。一年多前,当他像现在一样把队分开的时候,父亲曾多么担心他栽跟头呀!好,现在老人放心了,因为上面有人支持让这样搞哩!

    在他们这个责任组时,父亲实际上成了领导人。二爸一开始不愿“走资本主义道路”,牛着不出山,他没办法,父亲就到田家圪崂吼着骂了一通,二爸也就无可奈何的被吆起身了。对于二爸来说,大队的常年基建队已经解散,他要是不在责任组劳动,就没处去干活了——归根结底,他是农民,还拉扯着三个娃,不劳动一家人吃啥呀?

少安家里眼下还没有什么大变化。老祖母八十二岁,仍然半瘫在炕上;母亲头发已经半白,但也没什么大病,照常象过去一样门里门外操劳;弟弟少平还在村里教书,今年二十ー岁,完全成了大人:小妹兰香去年考入了原西县高中——让全家骄傲的是,她考高中考了全县第三名。

他们家里最大的煎熬,仍然是他大姐一家。罐子村实行责任组后,他姐夫王满银就跑了出去。说是做生意,可这二流子两手空空,谁知到什么地方瞎逛荡去了。政策一宽,社会一松动,有些农民已经开始脱离土地,向外地和城镇流去。这些人大部分出去就是靠カ气和手艺挣钱:也有些人鬼知道靠什么手段谋生呢。他们村金俊文的大儿子金富,半年前就出走了,至今都杳无音讯,连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少安知道,他姐夫屁股一拍走了以后,那个家就又得靠姐姐一个人来操磨了。猫蛋今年八岁,已经在罐子村小学上二年级;狗蛋也已经六岁,明年就该上学了。可是他们不务正业的父亲丢下他们和母亲不管,一个人到外面逛世界去了——真是作孽!

    孙少安自己的家庭仍然是幸福的。他和秀莲从结婚到现在,一直保持着热烈的恋爱。据说有了孩子,两口子感情就要减少一些,而分散给了孩子。但是虎子降生以后,他两个的感情似乎倒更深了。是啊,仔细地品味,人生是多么美妙,又是多么神秘——这样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竟是两个人共同创造的!他和她,通过这个娃娃,更意识到他们是完全融合在一起了。当他们共同疼爱孩子的时候,相互看一眼对方,心间就会淌过那永不枯竭的、温暖的感情的热流。

    有孩子以后,秀莲就更不讲究自己的穿戴,经常是一身带补钉的衣服。少安记得他很小的时候,那时还年轻的母亲就是穿着这样一身缀补钉的衣裳。像土地一样朴素和深沉的母亲啊!想起来就让人温暖,让人鼻根发酸。少安很喜欢妻子这身打扮,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记住这样一个母亲的形象……

责任组实行以后,所有组的麦田比往年生产队种得又好又快;而且秋田也比往年多锄了一遍。金家湾和田家圪崂毗邻的地块,庄稼看起来明显地有了高低之差。东拉河西岸的劳动热情空前地高涨。孙少安尽管还是名义上的生产队长,但实际上田家圪崂现在有了十几个队长,甚至每一个农民都成了队长。早晨,再也不用孙少安派活和催促了,许多人现在出山都走到了他的前头!

农历八月,麦子种毕,又停了锄务,而大规模的秋收还没开始,田家地的庄稼人多少年来破天荒第一次消闲了。好,人们开始有时间赶集上会,做点小生意;手巧的庄稼人,鼓弄起了家庭副业。眼下,少安还没有这份心。责任组的活是没什么可做了,他就又一头扑在了自留地里。做起圪塄帮畔,想多整出一块平地来,明年扩大蔬菜种植。

(节选自路遥《平凡的世界》)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哦,香雪

铁凝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了,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得鸟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的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胭脂。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

    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她们又在这一分钟里增添了新的内容,她们开始挎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作买卖,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姑娘们喜爱的发卡、纱巾,甚至花色繁多的尼龙袜。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作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公社中学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问。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籵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们对于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

    深秋,山风渐渐凛列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地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

    香雪顺着车身一直向前走去,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认清了,放在一个女学生面前的真是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攥住了扶手。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这时车身忽然悸动,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香雪扑到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地拍打着玻璃,冲风娇叫喊着:“风娇!我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下一站叫西山ロ,西山ロ离台儿沟三十里。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却只有一位旅客。

    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悄悄塞在女学生座位下面。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香雪,但香雪收下了铅笔盒,到底还是把鸡蛋留在了车上。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漫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她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从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风也柔和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从从容容地下车。

    台儿沟在哪儿?香雪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台儿沟的姐妹们。香雪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做。她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迎面,那静止的队伍也流动起来了。同时,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原载《青年文学》1982年第5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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