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logo

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河南省安阳市第三十六中学2017-2018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9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捡硬币的男孩

    我正坐在街心公园的一把长椅上晒太阳。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我回过身,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弯着腰,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叔叔,请抬一下脚,”男孩看着我说。我莫名其妙地应声抬起了双脚。男孩把我原来放脚的地方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也没有。”男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在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叫住了他:“你到底在找什么?”

    男孩停住脚步,想了想说:“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嗯,我谁也不告诉。怎么,这是秘密吗?”我吃惊地扬起了眉毛。

    “我在捡硬币。要是找对地方的话,有时候能找到很多,一般街心公园的长椅下面有。我去年夏天就在这儿捡到了很多。”

    “捡硬币?”我以为我听错了,“这么说,你去年夏天就开始在这儿捡了?”

    “对,”男孩的神情非常庄重。“那你今天有什么收获?”我出于好奇,又问。

    “等我看看。”男孩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有几枚亮闪闪的硬币。男孩皱着眉头,把纸片上的硬币一枚一枚地捡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里,边捡着嘴边动着,显然,他是在仔细地数今天捡了多少钱。“一共__个戈比。”男孩终于数完了,又把那些硬币放回到纸上,包好,装进了裤袋。①

    “噢,你已经很有钱了。”我笑着说。

    “这还不算多,这个夏天我肯定能捡到很多。”

    我想起了儿子和自己的童年,谁小时候没为买几块糖果或者一个心仪的玩具想方设法地攒过钱呢?

    “你是攒钱买糖果吗?或者买一把小手枪?”

    小男孩皱着眉没说话。看到他如此严肃的表情,我知道我不能再问下去了,这孩子可能另有隐情。“好了,祝你找到更多的硬币。明天还来吗?”我说完,点燃了一支烟。

    男孩低声说:“来。只要不下雨,我每天都来。”

    就这样,我和这个叫伊柳沙的孩子认识了,后来还成了朋友。我每天都去那个小街心公园,坐在椅子上等他。他也每天都来,而且几乎是同一个时间。我每次问他有什么收获时,他就蹲在地上打开纸包,认真地把自己捡到的硬币数一遍,但每次都没有超过一个卢布。②

    有一次我问他:“伊柳沙,我有几个硬币,你拿去好不好?”

    伊柳沙低着头想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来说:“不行。妈妈告诉过我,不能白要别人的钱,得拿东西换才行。你有多少硬币?”

    我把手里的硬币数了一遍说:“45个戈比。”

    “我马上就回来。”伊柳沙说完,跑进了附近的一片树丛里。几分钟后他又跑了回来,小手里握着一小截红铅笔,一张糖纸和一小块绿色玻璃。

    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易。

    从那以后,我每天来的时候都给他带一些零钱,而走的时候衣兜里则塞满了他的宝贝,有啤酒瓶盖,玩具汽车和塑料小人什么的。最后一次,伊柳沙给我带来的是一个断了一支胳膊的变形金刚。这可能是孩子最珍爱的玩具了,我实在不忍心带走,但伊柳沙的态度非常坚决,容不得我拒绝。

    那天之后,伊柳沙就说什么也不肯再和我交换下,他才告诉了我实情。原来,他已倾其所有,再也拿不出什么来了。

    于是,我耍了个小花招。我比以前早来一点,然后悄悄地往长椅下放几枚硬币。伊柳沙来了之后,捡起来,然后就蹲在我脚边一丝不苟地数他一天来的收获。③

    我已经习惯每天看见他,我喜欢上这个小男子汉。我欣赏他的懂事和执着。但有一个疑问一直折磨着我:他为什么要捡硬币呢?而且一捡就是一年多?我一直也没找到答案。我每天都会给伊柳沙带几块糖果和口香糖来,伊柳沙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而且我还发现,这个孩子很少笑。后来伊柳沙却突然不来了,整整一个星期没露面。我再次见到他时,他正坐在那把长椅上,低着头,看着地。

    “你好啊,伊柳沙,”我高兴得合不拢嘴,“天也没下雨,你怎么一直没来啊?椅子底下的硬币都没人捡了。”

    “我不需要硬币了。”伊柳沙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伊柳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搂住他的小小的肩膀,忐忑不安地问,“你为什么不捡硬币了?”

    伊柳沙低垂着头,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小小的膝盖上。“维拉阿姨说我爸爸酒喝得太多了,把身体喝坏了。可我妈妈说我爸爸能治好,但需要很多钱,所以我就每天出来捡硬币。我已经捡了很多硬币了,但还是没能治好爸爸……”

    孩子说话时脸上的泪已经流成了两条小河。

    我把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可我却没来得及救他!”伊柳沙放声大哭。这种情景我一生中还是第一次经历,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是流着泪紧紧地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头。

    伊柳沙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用又红又肿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说“谢谢你给我硬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完,他就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沿着一条林间小路跑了。

    我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不停地叹息。命运让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就经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可我却无法帮助他。

    在后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去那个我们以前经常见面的街心公园,但我再也没有见到伊柳沙,没有见到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小的男子汉。现在我很少去那个小公园了,但每次去,我都要在长椅下放几枚硬币。

    我要让他知道我是他的朋友,我就在他身边。

(1)、下列有关小说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小说中通过小男孩之口,两次提到他的妈妈,间接地表现出男孩的妈妈是一个坚强的人,这正是作者不露痕迹地交代男孩拥有良好家庭环境的妙笔。 B、“我”“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不停地叹息。”叹息的是命运的不公和社会的冷酷,以及自己的无能。 C、小男孩不肯白要别人的钱,因而拿出自己心爱的东西来交换,这是来自家庭教育所形成的为人原则和尊严观念使然。 D、小说前半部分一直不肯交代小男孩捡硬币的原因,这样写一方面是造成悬念以吸引读者,另一方面也为后文写小男孩不再需要硬币,最终也没能治好爸爸这样的情节陡转蓄势。 E、小男孩之所以能够在街心公园椅子底下捡到硬币,是因为生活中有很多具有同情心的人,他们故意在那里放一些硬币,让穷苦的孩子捡去。
(2)、文中三处画线句子是对小男孩数硬币行为的描述,请分析这些细节描写的不同作用。
(3)、对于这篇小说的主题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主要是表现伊柳沙的孝心;有人认为是歌颂一个孩子困境中的坚强;也有人认为是突出“我”的善良和同情心。你同意哪一种?请陈述你的观点并作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完成下列各题。

    每一个早晨都是一个愉快的邀请。我向曙光顶礼,忠诚如同希腊人。我起身很早,在湖中洗澡;这是个宗教意味的运动。黎明带回来了英雄时代。在最早的黎明中,我坐着,门窗大开,一只看不到也想象不到的蚊虫在我的房中飞,它那微弱的吟声都能感动我,就像我听到了宣扬美名的金属喇叭声一样。此中大有宇宙本体之感,宣告着世界的无穷精力与生生不息。黎明啊,一天之中最值得纪念的时节,是觉醒的时辰。那时候,我们的昏沉欲睡的感觉是最少的了。但是,如果我们并不是给我们自己的禀赋所唤醒,而是给什么仆人机械地用肘子推醒的;如果并不是由我们内心的新生力量和内心的要求来唤醒我们,既没有那空中的芬香,也没有回荡的天籁的音乐,而是工厂的汽笛唤醒了我们的,﹣﹣如果我们醒时,并没有比睡前有了更崇高的生命,那末这样的白天,即便能称之为白天,也不会有什么希望可言。感官的生活在休息了一夜之后,人的灵魂,或者就说是人的官能吧,每天都重新精力弥漫一次,而他的禀赋又可以去试探他能完成何等崇高的生活了。可以纪念的一切事,我敢说,都在黎明时间的氛围中发生。诗歌与艺术,人类行为中最美丽最值得纪念的事都出发于这一个时刻。所有的诗人和英雄都像曼依,那曙光之神的儿子,在日出时他播送竖琴音乐。早晨是我醒来时内心有黎明感觉的一个时候。改良德性就是为了把昏沉的睡眠抛弃。几百万人清醒得足以从事体力劳动,但是一百万人中,只有一个人才清醒得足以有效地服役于智慧;一亿人中,才能有一个人,生活得诗意而神圣。清醒就是生活。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非常清醒的人。要是见到了他,我怎敢凝视他呢?

    我们必须学会再苏醒,更须学会保持清醒而不再昏睡,但不能用机械的方法,而应寄托无穷的期望于黎明,就在最沉的沉睡中,黎明也不会抛弃我们的。我没有看到过更使人振奋的事实了,人类无疑是有能力来有意识地提高他自己的生命的。能画出某一张画,雕塑出某一个肖像,美化某几个对象,是很了不起的;但更加荣耀的事是能够塑造或画出那种氛围与媒介来,从中能使我们发现,而且能使我们正当地有所为。能影响当代的本质的,是最高的艺术。每人都应该把最崇高的和紧急时刻内他所考虑到的做到,使他的生命配得上他所想的,甚至小节上也配得上。如果我们拒绝了,或者说虚耗了我们得到的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思想,神示自会清清楚楚地把如何做到这一点告诉我们的。

    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 , 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我不希望度过非生活的生活,生活是这样的可爱;我却也不愿意去修行过隐逸的生活,除非是万不得已。我要生活得深深地把生命的精髓都吸到,要生活得稳稳当当,生活得斯巴达式的,以便根除一切非生活的东西,划出一块刈割的面积来,细细地刈割或修剪,把生活压缩到一个角隅里去,把它缩小到最低的条件中,如果它被证明是卑微的,那末就把那真正的卑微全部认识到,并把它的卑微之处公布于世界;或者,如果它是崇高的,就用切身的经历来体会它,在我下一次远游时,也可以作出一个真实的报道。因为,我看,大多数人还确定不了他们的生活是属于魔鬼的,还是属于上帝的呢,然而又多少有点轻率地下了判断,认为人生的主要目标是“归荣耀于神,并永远从神那里得到喜悦”。

﹣﹣选自梭罗《瓦尔登湖》

阅读下面的文字,然后回答问题。

    贾母因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妹妹!”宝玉早已看见多了一个姊妹,便料定是林姑妈之女,忙来作揖。厮见毕归坐,细看形容,与众各别: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谅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宝玉又道:“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黛玉便说了名。宝玉又问表字。黛玉道:“无字。”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探春便问何出。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探春笑道:“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宝玉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又问黛玉:“可也有玉没有?”众人不解其语,黛玉便忖度着因他有玉,故问我有也无,因答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吓的众人一拥争去拾玉。贾母急的搂了宝玉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宝玉满面泪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单我有,我说没趣;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不是个好东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尊严死

聂鑫森

    一辆白色的小车,驶出了湘楚大学的校门。深秋上午的太阳光薄而淡,透出一阵阵的凉意。从这里到江南医院,要穿过繁华的闹市,加上红绿灯、堵车,满打满算要一个小时。

    开车的是程奋,坐在后座的是郑波。

    程奋在校办公室当主任,四十八岁,头圆、腹凸、体胖。郑波比他大两岁,是中文系的教授,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主攻古代文字学,师从程奋的父亲程笃,读硕读博,再当助手,一眨眼过去了二十多年。

    两个人久久不说话,在去向医院的这一路上静得只听见车轮摩擦水泥路发出的沙沙声。

    古稀之年的程笃肝癌晚期,四个月前住进了江南医院的肿瘤科重症监护室。郑波在上课、开会之余,一个人去得很勤。重症监护室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探看的,因为里面的空气消了毒。门上只有一个玻璃镶嵌的小孔,郑波隔一阵就会把眼睛贴上去,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程笃:一头银发,满脸愁苦,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鼻子的两孔插着氧气管和胃管,胳膊上插着输液的套管,下面还插着输尿管。

    每当这个时候,郑波就会喟然长叹。这种“生命支持系统”,无非是让先生毫无质量地活在限定的时间里,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先生平日曾多次对他说:“人活着,要有尊严。人死去,也要有尊严。”这种比“死别”更残忍的“生离”,身上插着管子,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像吞币机一样耗费钱财,“工业化”地死去,先生一定是极不愿意的。可惜师母因病已去世多年,可惜程奋夫妇和儿子都太忙,来得少,来了也总是匆匆的。

    郑波读本科时,程笃第一次上“文字学”的课,自我介绍说:“我姓程名笃,字顿迟,你们可知道这名和字,来自何书?”郑波站起来说:“来自《说文解字》,笃者,‘马行顿迟’。”程笃眼睛一亮,大声说:“你读书多,记性好,孺子可教!”尔后,郑波本科毕业,再读程笃的硕士和博士,因成绩突出,发表多篇论文,也就留校教书,并当了先生的助手。

    在郑波看来,程笃于他是亦师亦父,而程笃也视郑波亦友亦子,不但学问上对郑波谆谆引导,生活上也极为关心。郑波的妻子,就是先生和师母介绍相识并喜结连理的。先生最大的遗憾,是儿子程奋读了硕士以后,改行去搞行政,而且干得津津有味。他对郑波说:“在知识界,第一等做学问,第二等教书,第三等做官。程奋没有定力,只能如此了。”

    正在开车的程奋,鸣了一声笛,问道:“郑波兄,睡着了?”

     “没有。我在想先生,他太痛苦了。”

     “是呵……是呵。早几天大夫找我面谈过一次。”

    郑波装作一无所知,问:“谈什么呢?”

     “他说……老人肯定没有希望了,家属是否可以考虑停止治疗。我问怎么个停止治疗法?他说,由家属签了字,再在医生指导下拔掉输氧管。” “你怎么说?”

     “我明白之所以要这样做,是避免医患纠纷,一切都是家属自愿的。但……我不同意!”

     “是只要先生活着,你就可以照领他的工资?”

     “绝对不是,那是人性丧尽!我、妻子、儿子,担不起这大不孝的名声,领导、长辈、同事、学生会怎么看我们?今后还怎么做人做事?”

     “你担心将来副校长提拔不上?担心儿子将来不好找对象?就不担心老爷子这么受罪!唉!”

     “郑波兄,我猜想大夫也和你谈过了,你是做学问的,没什么顾忌,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郑波一惊,随即平静下来,说:“程奋弟,我知道你想说又不好开口,大夫和我谈话后,想得我坐卧不宁,最后才想明白,为了先生尊严地逝去,由我来代程奋小声说:“谢谢……谢谢……”

……

    程笃安然辞世,然后是火化、开追悼会、入土。

    不断地有人向程奋和郑波,询问程笃最后的死因。

    由郑波签字的医院、家属共拟的协议书复印件,程奋时刻揣在口袋里,有人问即掏出来说:“一切都由郑师兄做主,我听他的。”

    郑波则从容如昔,有人来和气地询问或愤怒地责问,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地说:“是我签的字,是我拔的管子。”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龙虎斗

陈玉兰

    民国初期,保定府直隶督军曹锟六十大寿,传令:全城各戏班比试,得头名者近宅唱堂会。一时间,各路英雄风起云涌,杀得天昏地暗,最后,剩秦、袁两家决一雌雄。

    总督府门前有两支大旗杆,盘播云霄,一旗飘着国民党青天白日旗,一旗飘着总督府五色督军条旗。据传,旗杆从无人敢攀,旗杆顶只有侠盗燕子李三常去栖息。曹锟手下传令:两班主徒手攀大旗杆,谁先到顶,扯起大旗为赢。秦班主心里掂量着,那五色督军条旗,曹锟视为命根子,昭示自己的权利、气势,如神位般供奉,现正竞选大总统,动其大旗,岂有好果子吃?便犹豫迟迟未动。袁班主一旁讥笑:戏班四五十人的饭口不管?秦班主咬牙跺脚,心一狠,揣上脑袋拼条活路。

    两人各立了生死状,搓两阉,一为青天白日旗,一为五色督军条旗,抓哪阉,攀哪旗。秦班主记不得念了多少遍阿弥陀佛,闭艰一抓,战战兢兢半天才敢打开,竞是“青天白日旗”,心里一阵窃喜,苍天有眼,佑我不死,平时连树都不敢上的秦班主,竟不知哪来的邪劲,“噌噌噌”如猴子般蹿到旗杆顶。低头一看,袁班主并没有动静,站在旗杆下,扬扬手,高喊一声,后会有期,掉头便走。离了古城门,扬长而去。

    泰班主赢了这场比武,得了重金,自然成了曹锟府的常客。自此,眼睛长到脑袋顶,一般人眼里夹都不夹,话音自是鼻子里哼出。但他每每想起袁班主,便觉愧对。一日,一个年轻人来到秦家班,叫板秦班主。秦班主见他人高马大,膀阔腰圆,好一副人才,似曾相识,便有几分喜欢?秦班主不曾理他,任他叫骂。不曾想,年轻人拿秦班主对他的迁就,当软弱可欺,竟放出话采,缩进乌龟壳不出来,徒有其名,怕了不成?秦班主当下血冲脑门,撕旗迎战。

    全城人闻此消息,把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据说,保定军校傅作义将军也在人群中。但见秦班主一身夜行装束,襄了腿脚;乌黑平头,透着干净利蔬索;头顶十八只青花瓷碗,最上面一只盛满了水,把二胡立于腰间,拉满弓弦,开弓有声,如万马奔腾,似瀑布飞溅,气势滂沱,头顶碗中的水一滴未溢,功夫了得!年轻人嘴角泛起一抹笑,轻轻拉动手中二胡,如诉如泣,竟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但见年轻人席地而坐,挽起裤腿,脱掉鞋子,一只脚夹起胡弦,一只脚夹紧弓子,双脚拉起二胡,弓弦合一,上下翻动。或高或低,或张或弛。秦班主见他技艺十分娴熟,心说这人倒有些本事,又见年轻人双手撑地,双脚离地,头朝下拿起大顶,却仍用双脚把二胡拉得山响。秦班主似觉一股杀气逼来,连打几个冷战。忽见年轻人仍用双手撑地,双脚拉着二胡,稳稳绕场一周,二胡声越发悠扬嘹亮。

    这就是惊天地没鬼神的江湖神仙脚!寂静中一声惊呼,雷鸣般掌声刺破青天,铜板如冰雹飞向年轻人。秦班主猛见年轻人脚心一朵紫梅花,分外刺眼,忽地想起,袁班主脚心与此一模一样,那句“后会有期”,霎时如雷贳耳,只觉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年轻人走到秦班主跟前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当年我爹是有名的“猴爬杆”,而且,曹锟已私下应允我爹唱堂会,所抓两阉都为青天白日旗,曹锟意在激起各戏班互斗,为他大寿烘托气氛。我爹不忍,解散戏班,后奔延安抗日剧团,在战斗中牺牲。今儿,我特来为父明志。说着把整整一口袋铜子递给了秦班主。秦班主羞愧泪流:年轻人,请留步,我有话请教。

    那年,一九四九年,阳光分外灿烂,两戏班合二为一,就是古城剧团前身。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合坟

    院门前,一只被磨细了的枣木纺锤,在一双苍老的手上灵巧地旋转着。浅黄色的麻一缕一缕地加进旋转中来,仿佛不会终了似的,把丝丝缕缕的岁月也拧在一起,缠绕在那只枣红色的纺锤上。

    不远处,老伴带了几个人正在刨开那座坟。老伴早已不是村里的支书,可那坟里的事情一直是他的心病。

    今天是那姑娘的喜日子,乡亲们凑钱寻了一个“男人”,做主给这孤单了十四年的姑娘捏和了一个家。请来先生看过,这两人属相对,生辰八字也对。坟边上放了两只描红画绿的干盒子,每只盒子上都系了一根红带。一只装了那个付钱买来的男人的尸骨,另一只等着将姑娘放进去,然后就合坟。

    那一年,老支书领着全村民众,和北京来的学生娃们苦干一冬一春,在村前修出平平整整三块大寨田,为此还得了县里发的红旗。夏季发山洪的时候,学生娃们拿出那面红旗来插在地头上,要抗洪保田。疯牛一样的山洪眨眼冲塌了地堰,学生娃们照着电影上演的样子,手拉手跳下水去。把别人都拉上岸来的时候,新塌的地堰却将玉香裹进水里去……

    后来,县委书记来开过千人大会。后来,就有了那座坟。坟碑的正面刻着:知青楷模,吕梁英烈。光阴荏苒了十四年,玉香的同学们早就头也不回地走得一个也不剩,县委书记也换了不知多少任,谁也不再记得这个姑娘,只是有些个青草慢慢地从砖石的缝隙中长出来。

    渐渐地,一伙人都没在了坑底,只有银亮的镢头一闪一闪地扬出些湿润的黄色来。随着一脚蹬空,一只锨深深地落进了空洞里,人们的心头止不住一震:

    “到了?”

    “到了。”

    “慢些,不敢碰坏她。”

    “知道。”

    老支书把预备好的酒瓶递下去:

    “都喝一口,招呼在坑里阴着。”

    会喝的,不会喝的,都吞下一口,浓烈的酒气从墓坑里荡出来。

    用手揭去腐烂的棺板,那具完整的尸骨白森森地露了出来。一股尚可分辨的腐味,正从墓底的泥土和白骨中阴冷地渗透出来。

    老支书把盒子递下去:

    “快,先把玉香挪进来,先挪头。”

    人们七手八脚地蹲下去,接着,是一阵骨头和木头空洞洞的碰撞声。

    “惜惶的,为啥挣死挣活非要从北京跑到咱这老山里来死呢?”

    “北京的黄土不埋人?”

    “你死的时候保险没人给你开大会。”

    “我有个孝子举幡,请来一班响器就行。”

    老支书正色道:“又是封建。”

    有人揶揄着:“你不封建。等你死了学公家人的样儿,用文火慢慢烧。到时候我吆上大车送你去。”

    老支书涨头涨脸地咳起来。忽然有人喊:

    “呀,快看,这营生还在哩!”

    黑色的头扎成一堆,十来只眼睛大大地睁着,把一块红色的塑料皮紧紧围在中间:

    “玉香平日用的那本《毛主席语录》。”

    “呀呀,书烂了,皮皮还是好好的。”

    “这营生咋办?也给玉香挪进去?”

    猛地,老支书爆发起来,对着坑底的人们一阵狂喊:

    “为啥不挪?咋,玉香的东西,不给玉香给你?挪!一根头发也是她的,挪!”

    墓坑里的人不敢回话,只有些粗重的喘息声显得很重。

    合坟后,黄土堆就的新坟朴素地立着,在慈祥的夕阳里仿佛真的再无一丝哀怨。

    老支书把村里买的最后一包烟一份一份地发出去。有人用烟卷戳点着问道:

    “这碑咋办?”

    “啥咋办?”

    “这碑是给她一个人的,现在是两个人,那男人也有名有姓,说到哪去也是一家之主呀!”

    一伙人闷住头,有许多烟在头顶冒出来,一团一团的。

    老人吞下一口酒,热辣辣的一直烧到心底:

    “不用啦,他就委屈些吧,这碑是玉香用命换来的,别人记不记扯淡,咱村的人总得记住!”

    挖开的坟又合起来。没有人回话,又有许多烟一团一团地冒出来,老支书站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

    “回去,吃合各。”

    坟前的人散了场,那只旋转的纺锤再一次停下来。她扯过一根麻丝放进嘴里,缓缓地用口水抿着,心中慢慢思量着那件老伴交待过的事情。沉下去的夕阳,使她眼前这寂寥的山野又空旷了许多,沉静的思绪从嘴角的麻丝里慢慢扯出来,融在黄昏的灰暗之中。

    吃过合各,两个老人守着那只旋转的纺锤熬到半夜:

    “去吧?”

    她把准备好的一只荆篮递过去。

    “都有,烟、酒、馍、菜,还有香。”

    “去。”

    “告给玉香,后生是属蛇的,生辰八字都般配。”

    “又是迷信!”

    男人转身走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很黑。

    那只枣红色的纺锤又在油灯底下旋转起来,一缕一缕的麻又款款地加进去。蓦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坟那边传过来,她揪心地转过头去。

(选自《上海文学》1986年第11期,对原文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谎 言

相裕亭

    盐河北岸,有一小村,依河而居。几十户人家,却散落在一条两里多长的古河套里。远看,乌蒙蒙一片,恰如零零散散的旧船被遗弃到河岸边。走到跟前,透过河堤上茂密的竹柳,才可辨出一家一户错落有致的小院及房屋间的石巷黛瓦。

    此村,名曰犯庄。乍一听,此处是出土匪、罪犯的地方。其实不然。

    日伪时期,那里曾上演过一场貌似影视剧里才有的故事。有两个偷偷摸进村里的小鬼子,被村里的男人打死,扔到村外的芦苇荡里。驻扎在盐河口的小鬼子追查下来,把全村的成年男子集中到盐河边的小码头上,架起机枪,限定时间,逼他们交出“凶犯”。否则,将统统杀死。

    关键时刻,村里的陈铁匠站了出来。陈铁匠说,小鬼子是他杀死的。

    日本兵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小队长,看到陈铁匠站出来,嘲讽般地独自鼓起掌来。随后,那家伙满脸狐疑地走到陈铁匠跟前,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变换着指间的数字,问他:“你的,一个人,杀死他们两个?”

    陈铁匠脖子一挺,说:“是。”

    小鬼子“呦西”一声,随之,目光转向旁边陈铁匠的儿子,怒吼一声:“你的,不明白吗?”

    小鬼子不相信陈铁匠一个人,能杀死他们两个日本兵。当即,陈铁匠的儿子也被拉出队列。在处置了铁匠父子后,小鬼子们仍不肯罢休。他们把村里的男人押上河边巡逻舰。说是要带他们到“据点”内继续盘查。其实,是强征他们到山东招远金矿做劳役。

    不久,他们当中有人写信回来。

    小村里,许多妇人听说那户人家有信来,都纷纷跑去看。信中提到几户人家的男人,在半道上逃跑,或是在开采金矿时不守纪律,被日本人给杀了。那几户死去男人的人家,先是有妇人滚在床上或地上哭。随之,就有人帮着焚烧火纸。另有妇人们帮着收拾庭院,支起灵棚,支起锅灶,办一桌酒菜,来祭奠那家死去的男人。此时,陈铁匠家的女人,一定会在这些妇人当中。因为,当初她家男人与儿子被日本人杀死后,村里的妇人们,就是这样帮她的。

    但是,此番铁匠家的女人,在帮衬那户家人料理后事时,如坐针毡!她从那户人家的哭声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人家的冤屈与愤懑。

    “死鬼呀,你死得好冤!你跟着人家白白送死呀。”

    盐河边的女人,哭亡夫时,都是那样称其“死鬼”。人家哭她家的死鬼死得冤,白白地跟着去送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家男人是不该那样死的。究其原因,自然就落到铁匠父子的头上了。整个村庄的男人被日本人掠去做劳役,都与她家的男人打死鬼子有关。所以,铁匠家的女人在那户人家做事时,半天不说一句话。

    村子里的女人,表面上看不出她们是怎样恨铁匠家的男人和女人。但是,那些女人的心里,或多或少地还是会怨恨铁匠父子招惹祸端,给大家带来麻烦。以至于,性格刻薄的女人,在街面上与铁匠家的女人走个对面,都不搭理她。这样一来,村子里再传来哪家男人死去的噩耗,她干脆缩在家里,不想去做帮手了。再后来,她悄无声息地带着孩子隐居娘家。

    解放后,陈铁匠的后人想为他们因打死鬼子而惨遭日寇杀害的先祖树碑立传。他们找到盐区地方政府。编写盐区地方志的同志告诉他们,当年死在芦苇荡里的那两个“鬼子”,是被日本人打死的两个穿着日本军服的盐工,并不是真的日本兵。他们之所以要自编自导那样一场惨剧,是为了向金矿输送劳工。

    这就是说,铁匠父子打死鬼子之说,是子虚乌有的事。

    不过,地方政府还是追认陈铁匠父子为革命烈士。为了一村村民,不惜牺牲自己的人,不是烈士,又是什么呢?

(有删改)

返回首页

试题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