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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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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山西省晋城市陵川县实验高中2020-2021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开学检测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门牙

莫言

据说我刚生下来时就有两颗门牙。我的祖母遵照古老的传统用打火的铁镰给我开口时,还以为我的牙床上沾着两粒黄瓜子儿呢,但她马上就听到了我的门牙碰撞铁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祖母的脸顿时就变黄了,因为在民间的传说中,生下来就有牙的孩子多半都是复仇者或是前世的仇人投胎转世,这个复仇者不把这个家庭弄得家破人亡是不会罢休的。祖母扔下火镰,提着我的两条瘦腿,像提着一个剥了皮的猫,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尿罐里扔。

在我的头就要被浸入尿罐的危急关头,母亲一跃而起,窜到炕下,从祖母手里把我抢下来。祖母大怒,道:“富贵屋里的,你想干什么?”

祖母说着就把她的铁硬的爪子伸过来,想从母亲手里把我夺回去。母亲抱着我的头,祖母扯着我的腿,我在她们两个的手里放声大哭。那时刻我好像一只刚蜕壳的蝉,身体还是软的,在她们两人的拉扯下,我的身体就像一块橡皮,眼见着就被抻长了。我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尽管我长了两颗暂时不该长的门牙,但母亲还是痛我爱我,生怕在这样的强力牵拉下把我拽成两段。祖母这个老妖精,她不痛我也不爱我,在我还没出生时她就开始咒骂我,因为我在母亲肚子里让母亲干活的速度和质量受了影响,祖母就骂我母亲怀了个狗杂种。她一看到我长了两颗门牙就把我判为复仇鬼,为了家庭的安全,她要把我摁在尿罐里溺死。母亲因为爱我不敢用力,祖母因为恨我往死里用力,这场拔人比赛一开始母亲就注定要输,眼见着我就要落在祖母的手里,落在祖母的手里也就等于落在了尿罐里,而落到尿罐里也就等于落到了死神手里。在我母亲的眼睛里,祖母满头的白发根根都带了电,就像阳光暴晒下的猫的毛。祖母的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好像暗夜里的猫眼。祖母的鼻子弯曲,牙床突出,下巴又尖又长,活像一个捣蒜的耗子。祖母突出的牙床上挂着两颗大门牙,牙根暴露,渗出血丝。这老东西自己明明也生着门牙而且是很大的很长的发黄的像老马的门牙一样的大门牙臭门牙却不允许我长门牙这算怎么个说法你也太霸道了。母亲在危急关头,护犊情深,把三纲五伦二十四孝通通地抛到脑后,抬起一只手,在运动中攥成了拳,对准了祖母的嘴巴,捅了一家伙。只听到一声肉腻腻的响,祖母怪叫了一声,松了扯住我的双腿的手,捂住了嘴巴。

我的身体在母亲怀里很快地收缩起来,缩得比刚脱离母体时还要短,我恨不得重新回到母亲肚子里去。难产的孩子其实都是先知先觉的孩子,他们不愿意出来,是他们已经预见到世道的艰难和不公正。我之所以在母亲的肚子里连门牙都长了出来,是因为我在母亲肚子里已经多待了三个月,这也是祖母把我当成了妖精的重要原因。其实,我之所以不敢出生,十分里倒有八分是怕这个老妖精。母亲这一拳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也有点困兽犹斗的意思,她是劳动惯了的人,怀我到了八个月时,还挑着一担水爬河堤,干活练得胳膊上全是一条条的腱子肉,这一护犊子拳捅出去,少说也有二百斤的力气,腐朽快要透了顶的祖母如何承受得了?受不了也得受,这就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正义的铁拳打到祖母的嘴巴上,打得她发出了怪叫,打得她连连倒退,那两只从小就裹残了的地瓜脚缺少根基,倒退连连是正常的,如果她不倒退才是不正常的。她的腿让门槛拌了一下,然后她就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她就那样双脚在门槛里屁股在门槛外坐着,张开口往地上吐了一摊血,血里有两颗大门牙。这老家伙的门牙其实已经摇摇欲坠,母亲不用拳头捣它们它们也挂不了几天了。祖母捡起门牙,放在手心里托着,仔细地观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嘤嘤地哭起来,那声音竟像一个受了委屈的胆小如鼠的小姑娘。

(选自莫言《祖母的门牙》,有删节)

(1)、下列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一项是(   )
A、祖母发现“我”出生时就带着两颗门牙,“脸顿时就变黄了”,因为她凭着自身的经历,知道“我”是前世仇人转世,会导致家破人亡。 B、母亲尽管一直对祖母逆来顺受,但看到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就要被祖母溺死时,这激起了她的反抗意识,拼命从祖母手里将“我”抢回。 C、小说以祖母要溺死刚出生就带着门牙的“我”开头,以她遭受母亲痛击后失去两颗门牙结尾,情节发展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D、小说描写两个农村妇女对待一个出生时长着“门牙”的婴儿的不同态度,表现了新旧两代农村人在对待封建迷信思想上所发生的尖锐冲突。
(2)、文中多处写到“门牙”,请简要分析“门牙”在全文中的主要作用。
(3)、小说写了因“门牙”而发生的故事,其中蕴含了作者哪些情感?请结合小说内容谈谈你的认识。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问题。

诗是大众化还是小众化,从新诗诞生起,就一直在争论中。其中,争论的一个焦点是平民化还是贵族化。

对同一位诗人来说,大众化倾向和小众化倾向也常常是“并存”的。李白有《静夜思》,也有《蜀道难》;老杜有三吏三别,也有《北征》。推出大众化的《死水》的闻一多,也出版过小众化的《红烛》;写过小众化的《雨巷》的戴望舒,也写过大众化的《元日祝福》。朦胧诗似乎是小众的,但是诸如“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之类的名句却得到广泛流传。当然,一位诗人总有他的主要审美倾向。李金发基本是小众化诗人,田间基本是大众化诗人。在一些诗人那里,主要审美倾向还会发生变化,殷夫、穆木天、艾青、何其芳等都是由小众化转向大众化的诗人。

诗终究是一种社会现象。因此大众化和小众化倾向还与诗的外在环境密切相关。当生存关怀成为诗的基本关怀的时候,例如发生战争、革命、灾难的年代,大众化的诗就会多一些。当生命关怀成为诗的基本关怀的时候,例如和平、和谐、安定的年代,小众化的诗就会多一些。

大众化和小众化的诗都各有其美学价值,不必也不可能取消它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艺术总是有媒介化倾向,诗终究以广泛传播为旨归。大众传播有两个向度:空间与时间。不仅“传之四海”的空间普及,“流芳千古”的时间普及也是大众化的表现。李贺、李商隐生前少知音,但他们的诗歌几千年持续流传,成为文化传统的一部分。诗歌的这种隔世效应也是一种常见的大众化现象。唐诗宋词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也是大众化程度最高的诗歌时代,只要是中国人,大多能背出几首佳作。唐诗宋词成了中国人文化身份之一。白居易和柳永是很值得后世研究的代表。

胡适倡导新诗时,就很推崇白居易和他领军的新乐府。“但伤民病痛”的白居易推进了杜甫开辟的现实主义,“始得名于文章,终得罪于文章”。从《赋得古原草送别》到《长恨歌》,再到贬居江州的《琵琶行》,白居易有明确的大众化艺术追求,他的不少诗篇也最大限度地产生了大众化效应。白居易的诗广布民间,传入深宫,当时凡乡校、佛寺、通旅、行舟之中,到处题有白诗,有些歌妓因能诵《长恨歌》而“增价”。元稹为《白氏长庆集》写的序言里有这样的叙述:“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新乐府用口语,但徒有乐府之名,实际和音乐没有多少干系,而柳永的词却充分运用音乐作为传播手段。他熟悉坊曲,和歌伶乐伎合作,使词插上音乐的翅膀。叶梦得说:“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新诗拥有唐诗宋词时代没有的现代传播手段,像诗的网络生存,就是古人远远不具备的条件。但是,新诗实际上很小众。和唐诗宋词相比,新诗的大众化存在诸多困难。年轻的新诗不成熟,甚至迄今没有形成公认的审美标准,诗人难写,读者难记,没有像唐诗宋词那样化为民族文化传统,至今游离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及社会文化生活之外;新诗的发生更多地取法外国,不来自民间,不来自传统,也不来自音乐,主要借助默读,与朗诵尤其与音乐的脱节成为传播的大难题,把声音还给诗歌乃当务之急;和白居易的“为时而著”、“为事而作”不一样,当下有些诗人信服“私语化”倾向,使得公众远离诗歌。高尔基有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诗人是世界的回声,而不仅仅是自己灵魂的保姆”。

无论是小众还是大众,新诗都需不断继承创新,在多样化格局中努力争取传播的大众化效应。

(改编自吕进《诗歌的大众与小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34个鸡蛋

    李暖暖从家里跑了。

    李暖暖是跟她爸爸赌气走的,原因很简单,她已经快混完大学,拿到毕业证了,理所当然地要求她有着显赫身份的爸爸给她找一份好工作。李暖暖的爸爸说,你做梦吧。

    李暖暖去的地方,是甘肃省和青海省的交界。那也不是李暖暖盲目跑去的,学校早就动员他们去西部做志愿者,李暖暖只是一赌气报了名而已。终于,在李暖暖她妈也就是我二婶的要求下,我决定趁着出差的机会去看看她。可以想象我带的行李有多重,大包小包的包裹里,竟然还有果冻和巧克力。李暖暖的妈说:“这是暖暖最爱吃的。”没办法,我就拖着几个大袋子上火车,下火车,转大巴,下大巴,再转小公共汽车,结果还要步行三公里。是土路,刚刚下过雨,泥泞得根本抬不动脚。

    碰到一个赶着毛驴车的男人。听到我找李暖暖,二话没说就把我的人和袋子全都放在毛驴车上。半个小时后,他将我带到了那个小镇子。很小很小的镇子,只有一条街道,两旁的房子低低的、旧旧的,男人指着一个低矮围墙围起的院子说,那就是学校。

    下课了,孩子们跑出来,男人跟一个孩子说了什么,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飞快地跑向教室,拉了一个女孩出来。女孩穿着简单的黑色纯棉T恤和黑色牛仔裤,乌黑的头发短而整齐。她抬起头来看我。那个瞬间,我心疼了。我不到23岁的妹妹李暖暖,黑了,瘦了,她还剪掉了一头自己最喜欢的长头发。以前的李暖暖,天天穿得怪异而艳丽,喜欢那些小首饰,曾经在一只耳朵上戴过四个耳饰,为此差点儿被她爸赶出家门……而现在的她,素面朝天,极其简约。李暖暖呆了片刻后大喊一声,一把抱住了我。等她终于从我怀里抬起头,我看到她哭了。

    那天下午,李暖暖在镇子最好的一家饭店招待我,还有她的三个学生。李暖暖说,他们是班里最穷的孩子,可能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肉。那顿饭,我几乎吃不下去,只陪她一起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我说再要两个菜,被李暖暖制止了,她小声说:“我不想他们知道别人可以生活得很优越,不想让他们早早地为此而自卑。”

    吃过饭,李暖暖叮嘱几个孩子回家,然后我们回了她的宿舍。李暖暖说,这是全校最好的房子,窗子是玻璃的。墙壁显然是刚刷过不久,不均匀的白色石灰覆盖不住曾经的许多污渍。

    “暖暖,”我说,“反正也快半年了,你跟我回去。”她摇头,很坚决地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这些孩子,一定把他们送到初中。”

    原本,李暖暖和她爸爸赌气,非要去个最穷的地方,以折磨自己来惩罚他。结果她就来了,但她还没放下行李就后悔了。她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还有那么破的教室,那些教室的窗子,竟然冬天全都堵上,夏天全部敞开,根本没有玻璃。还有那些孩子,都那么脏兮兮的……

    李暖暖当时就想走了,但她没有走掉,因为所有孩子的家长,竟然都在那里等她,那些面容卑微的家长,是为了给她,一个愿意来教他们孩子的老师鞠躬的。当那些乱蓬蓬的脑袋一齐低下去,李暖暖的脚就走不动了,就被钉在了那里,花白头发的校长拿过了她的行李……

    李暖暖的班里有32个学生,从她第一天上课的时候,第一排的第一个孩子,拿了一个鸡蛋给她,第二天第一排第二个孩子也拿了一个鸡蛋给她,那是个羞涩的男孩,给她鸡蛋时,脸红红的,不说话……结果32个孩子每天都轮流给她拿鸡蛋。直到有一天,在她收到第34个鸡蛋的那天,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的奶奶找到学校告状,说孙子偷拿家里的鸡蛋,李暖暖才知道了真相:为了留住她,那些孩子商定,每天送她一个鸡蛋。

    那天,在牛奶和巧克力中长大的李暖暖,抱着那个羞涩的不说话的男孩放声大哭……

    晚上,我和李暖暖在屋里分那些果冻和巧克力,她分得非常仔细,专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给孩子分食物的母亲。

    在车站,李暖暖一直叮嘱我,回去要给她集资,没钱东西也行,给什么要什么。然后,她依旧怨怨地说:“跟我爸要,就说我要20万赎身。”

    我答应着,心里始终酸酸的。她爸说,等到暖暖回来,我要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我把这话传给李暖暖,她笑呵呵地说,这老头,我原谅他了。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东家女

彭瑞高

    ①连生把脚伸进被窝,背靠壁脚,从枕下拿出一件球衣,悄悄对我说:“洗过了。袖口也补好了。还缝了一块垫肩!”

    ②我取过球衣,看那密密细细的针脚,轻声问:“是她?”连生点点头,显出神秘而得意的样子。

    ③“她”,是指东家小女儿西凤。这年冬,我们开河吃住在她家。其实她家已没有几间房了,堂屋、东西厢房、耳房,都成了生产队仓库和会计室;她和她爸老磨头只住两间偏房。老磨头是地主,一脚还瘸着,平时就在家摇个石磨,给人磨个芝麻米粉什么的。我们睡在堂屋的地铺上,夜夜能听见石磨的呼噜呼噜声,还有老磨头的咳嗽声。

    ④没想到这么个糟老头,却生了两个出客女儿,大女儿东凤嫁得还很好,女婿是松江的手艺人,既能做木匠,又能画灶头,家境还不错;小女儿西凤比东凤模样更清秀,还读过初中,可惜因为成分高,至今还没嫁出去。

    ⑤也怪西凤眼高了些。这些年,陆续有人来做媒,一一都给她回头了。地富出身的,她一听就摇头,说,高成分的亏吃够了,不能再嫁地富门。但媒人介绍的贫农子弟,要么长相不好,要么文化差,她都没谈。她要的男方,成分要过得去,人也要过得去。

    ⑥前些天帮灶,西凤悄悄跟我打听连生的情况。她劈头就问:“连生怎么不去当兵?超龄了吗?”我就想,这女子精乖,当兵的事,其实可以探出许多情况来——年龄、出身、健康状况等。我说:“他才二十出头,超什么龄?不过他家是中农,村里当兵还轮不上他。”她又问:“他上过学吗?”我说:“他是县中毕业的,你不知道啊?”西凤说:“怪不得他铺上放着《艳阳天》呢!”

    ⑦借送茶的机会,西凤上工地偷看连生干活。连生挑担总往河底跑,上河阶还两级一跨。西凤一看就知道他是好身坯。当天坐烟时,她就挑大的热山芋给连生吃;午饭时,还把他的饭压得特别瓷实。

    ⑧连生看出西凤的意思,放了胆向她靠拢。他从工地回来,泥都不洗,就提起水桶挑水。他跟我说,他往缸里倒水时,常发现西凤一边烧火一边从灶眼里觑他,那张脸给火映得红扑扑的,真是好看。一说起这些,他两眼就贼亮。

    ⑨有一夜,连生回来特别晚。我轻声问他:“钻树林去了?”他说:“没的事,就在桥口聊聊。”我问:“有戏吗?”他一笑,没说什么。

    ⑩这夜过后,西凤对连生更体贴了。她才不管我们取笑呢,放开手脚给连生洗衣服、晒被子;还在每日放工后,把他畚箕上的泥巴剔干净,让他的担子减轻些。完工前几夜,她千针万线给连生做了一双鞋,是蚌壳式的棉鞋,黑布面、千层底,手摸着就暖和,把我们眼热死了。

    ⑪新开河终于竣工,大队人马即将解散。拔寨前夜,连生半宿过后才回来睡下。西凤一清早就过来给他打铺盖,眼圈红红的,两人都不说话,但西凤一抬眼一低眉间,千般离绪都有了。

    ⑫五一前,连生捎信来让我去喝喜酒。我提前去送礼,问:“是西凤嫁过来呢,还是你做上门女婿?”连生说:“什么呀,你当那是真的?新娘又不是她.”

    ⑬我吃惊地问:“那是谁?”他说:“是我县中同学,我们订婚好几年了。”

    ⑭我送了礼金,但没去喝酒。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然而我的惊惶却不过暂时的事,随着就觉得要来的事,已经过去,并不必仰仗我自己的“说不清”和他之所谓“穷死的”的宽慰,心地已经渐渐轻松;不过偶然之间,还似乎有些负疚。晚饭摆出来了,四叔俨然的陪着。我也还想打听些关于祥林嫂的消息,但知道他虽然读过“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而忌讳仍然极多,当临近祝福时候,是万不可提起死亡疾病之类的话的;倘不得已,就该用一种替代的隐语,可惜我又不知道,因此屡次想问,而终于中止了。我从他俨然的脸色上,又忽而疑他正以为我不早不迟,偏要在这时候来打搅他,也是一个谬种,便立刻告诉他明天要离开鲁镇,进城去,趁早放宽了他的心。他也不很留。这样闷闷的吃完了一餐饭。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人们都在灯下匆忙,但窗外很寂静。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听去似乎瑟瑟有声,使人更加感得沉寂。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菜油灯下,想,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魂灵的有无,我不知道;然而在现世,则无聊生者不生,即使厌见者不见,为人为己,也还都不错。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一面想,反而渐渐的舒畅起来。

    然而先前所见所闻的她的半生事迹的断片,至此也联成一片了。

(节选自鲁迅《祝福》)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格桑梅朵

    来到川藏线上这个道班的时候,正是一个凛冽的冬天,风像长了牙齿,龇牙咧嘴地向我扑来。连绵的雪山矗立在眼前,一眼望去,是意料之中的一片纯白。

    父亲在这条线上修了一辈子路,最后不得不带着一身的高原病回到家乡。临走时,也不忘将我作为他的接班人。那时,我刚卫校毕业,本有大好的前途。可军人出身的父亲,却板着一张脸,无比严肃认真地告诉我,你必须得去,那儿需要你这样懂医的人。

    我知道有这样的父亲,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在母亲的哭哭啼啼中,我没有掉一滴泪,把对父亲的怨恨装进行囊,毅然走进了这个雪山脚下的道班。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每年春夏时节,被大雪封了一冬的公路就格外热闹。纤细娇艳的格桑花蓬蓬勃勃一路开到雪山之巅;连绵不断的进藏汽车排起长龙,在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上蠕动;骑行爱好者们一路欢歌,摇着清脆的铃铛,从我们面前疾驰而过;还有那些藏族老乡赶着自家的牛羊,从从容容地跨过公路,辗转到别的草场……

    公路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些养路工人最繁忙的时候。这段28公里长的川藏线是属于我们道班管辖的,为了能保证这条路畅通,李大姐他们天不见亮就得起来去清理路面,然后再回来吃早饭。

    通常这个时候,我都还在睡懒觉,他们知道我憋屈,也不叫我出工,由着我的性子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属于这里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因此我也放任着自己,我要让我的父亲知道,是他毁了我的一生。

    直到有一天,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接着是李大姐的呼喊:“幺妹儿,快起来,要出人命了。”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只见几个藏族老乡抬进来一个老阿妈,呼吸急促,脸色乌青。我被这慌乱的场面吓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老阿妈的呻吟瞬间战胜了我的犹豫,我从床下拿出急救箱,给老阿妈吸上氧,打针,拿药,倒水,喂药,一连串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了。

    不一会儿,老阿妈终于缓过气来,她忽然跪在我的面前,不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吓得我直往李大姐的身后躲。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道班的屋顶上看远处盛开的格桑花,一个部队的车队从道班门口浩浩荡荡驶过。这时,一辆军车靠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一个年轻的士兵,对正在修路的李大姐他们比划着什么。

    忽然,李大姐抬起头,朝我大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房顶上跳下来问:“喊我干啥子?”那个士兵递给我一个栽有格桑花的罐头盒说:“谢谢你救了我阿妈,这是生长在五千米雪山上的格桑梅朵,送给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跑掉了。

    我只知道这花叫格桑花,却不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格桑梅朵,好有诗意的名字。我把那盆格桑花放在窗台上,问李大姐:“格桑梅朵是什么意思?”

    李大姐说:“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你那盆花在藏族人眼里就是吉祥幸福的花。”以后的日子,那个藏族士兵每次进藏都要为我带回一个栽有格桑梅朵的罐头盒。渐渐的,娇艳的格桑花开满了我的窗台,在花香里,所有的烦恼抑郁全都逃遁了。

    终有一天,为我送格桑梅朵的不再是那个满脸高原红的藏族小兵,而是他的战友。我问他的战友,那个小兵哪儿去了?战友先是支支吾吾,最后才说,他牺牲了。战友红了双眼,哽咽道:“就是这次进藏,突遇暴风雪,道路塌方,嘎旺他们的车就翻下了悬崖……”我不知道那个战友是何时离开的,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李大姐安慰我说:“别伤心,在这几千里的川藏线上这样的事已是家常便饭。你爸爸曾说过,我们守路的人一定要守好这条路,才能让行路的人更加安全,让千千万万的家庭幸福美满。”

    整整齐齐摆在窗台上的格桑梅朵,在暖暖的阳光下,绽放着。似乎在告诉我,父亲和千千万万的养路工人是在用生命浇灌着更多人的格桑梅朵。

(选自《2014中国微型小说年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廷见元帝

曹禺

[燕婉动听的官乐在大殿里飘荡。宫娥仪仗迤逦摆开。王昭君丰容靓饰,光彩照人,顾影徘徊,惊动左右。她走上来。]

萧育:贵人朝见大单于殿下。

王昭君:后庭王昭君觐见大单于殿下,千岁!千千岁!(垂下眼)

元帝:平身。

王昭君:谢天子。

萧育:(望着元帝与呼韩邪)下面还有备选的美女,还要看吗?陛下。

元帝:(望着王昭君)不,不用了。

萧育:(对呼韩邪)大单于呢?

呼韩邪:(还在惊愕中)不,不,就依天子陛下吧。

元帝:(赞美地)汉宫中居然有这样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啊!(和蔼地)好,你为我们唱一段《鹿鸣》之曲,来欢祝单于吧。

王昭君:后庭王昭君万死,昭君没有学过。

元帝:哦?

王昭君:臣昭君愿唱一支比《鹿鸣》还要尽意的歌子。

[举朝震惊。]

元帝:什么?

王昭君:(从容地)《长相知》。

王龙:(厉声地)大胆!这是乡俚下民的情歌,怎么能在天子面前歌唱,侮慢圣听!

元帝:(吃惊,却没有发脾气)哦,《长相知》,这叫什么东西?

王昭君:(从容不迫)陛下愿听吗?

萧育:(也忍不住了)这个姑娘简直是出人意外。

元帝:(被王昭君雍容自若的态度所吸住,笑着)好,你唱吧。下面有人伴奏吗?

[殿下无人回答。]

苦伶仃:(走出跪下)老奴苦伶仃愿试一试。

王龙:(抗议地)陛下!

元帝:(温和地)让她唱。

[苦伶仃从腰间拿出一支胡管,吹起来。]

王昭君:(唱)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毋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长相知啊/长相知。

[王昭君唱得悠婉动人,声彻天外。元帝随着歌声,领会每一句诗,王昭君唱毕,跪拜。]

元帝:唱得好,真唱得好!是天上的音乐。平身。

王昭君:谢陛下。(站起)

元帝:(忽然)但是你不觉得你有罪吗?

王昭君:(又跪下)昭君死罪。昭君没有迎逢陛下圣意,歌唱陛下的御作,昭君死罪。

元帝:不是。你在这样的嘉宾面前,唱起这样儿女的情歌,不是失了礼吗?

王龙:就是啊,陛下,这应该交掖庭治罪,该砍头的。

王昭君:陛下能容臣昭君一言不?

元帝:好,你说。

王昭君:陛下,如果能容昭君一言,这样的话是要站着说的。

元帝:好,你就站着说。

王昭君:(立起来,意态自若,侃侃然)陛下,礼发于诚,声发于心,行出于义。天生圣人都是本着“义”和“诚”的大道理治理天下的。于今,汉、匈一家,情同兄弟,弟兄之间,不都要长命相知,天地长久吗?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长相知,长不断,难道陛下和单于不想“长相知”吗?难道单于和陛下不要“长不断”吗?长相知啊!长相知!这岂是区区的男女之情,碌碌的儿女之意哉!

元帝:(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好!

呼韩邪:(也忍不住)啊,陛下,这真是说得好极了。

[这时,全朝上下也忽然欢快起来。]

元帝:(听了多遍,依然忘记)你叫什么名字?

王昭君:臣早已禀奏,王昭君。

元帝:哦,王昭君,王昭君。你恰恰说到我们的心上了。

元帝:(对呼韩邪)你看,这一点不就神奇吗?(对苦伶仃)可你怎么也会吹这个调子呢?

苦伶仃:启奏天子,塞上胡、汉两家百姓都会唱这个歌子的。

元帝:哦,胡人、汉人都会唱的?

苦伶仃:是,陛下。

[这时,一个年老的大黄门执羽檄,上。]

黄门:启奏陛下!鸡鹿寨十万火急,羽书传到长安,请圣裁。

元帝:萧卿代读。

萧育:(展开羽书)“鸡鹿寨都尉祁连将军、云中太守陈昌等急奏天子陛下:昨夜匈奴骑兵突然袭击,放兵抢劫汉朝商队,将货物一扫而空,又乘风纵火,将关市烧毁。臣等急派兵马。胡骑遁去,不知下落……

元帝:不要念下去了。

呼韩邪:(大惊失色)温敦,这是怎么回事?

温敦:消息突然,小臣毫不知晓。

元帝:(拿着羽书,笑着说)你们说,这个紧急军报奇怪不奇怪?大单于——

呼韩邪:(离座)陛下!

帝:(望着萧育)这岂不是太荒唐了吗?

呼韩邪:(猜不出元帝是什么心思,紧张地望着元帝)陛下……

帝:(忽然向王昭君,立起)你刚才说什么“相疑相知”的话,是怎么讲的?

王昭君:(清清楚楚地)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

元帝:(忽然,对呼韩邪闪出宽慰的笑容)对啊!不相疑,才能长相知。弟兄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吗。(走到呼韩邪面前)呼韩邪单于,边塞上的事情出人意外,总是不免的。但是对我们天长地久的昆弟、翁婿之欢,这不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吗?放心吧。猜得出来,匈奴刚刚太平,有一些不臣之徒在找单于的麻烦,趁你在长安,要给你难堪。难道中原的人可以上这样的当吗?

呼韩邪:臣惶恐。今天,中原天子的深情,臣永远不能忘记,臣定要彻查此事,禀报天子。

元帝:(劝慰地)不说这些了吧。我们亲家还谈我们的和亲大事吧。(对萧育,指王昭君)这就是单于未来的阏氏吗?

萧育:(望着呼韩邪)那就看大单于的心意了。

呼韩邪:(立刻走向元帝面前,作礼)臣感谢天子。

萧育:恭贺单于殿下选了阏氏。

[这时,全朝上下顿时欢呼起来。殿外喊着:“单于和亲,千秋万岁!”]

(注)①本节选自曹禺《王昭君》第二幕,题目为编者所加。后面故事为昭君被册封公主,出嫁匈奴。她和单于一心,互相守护,化解种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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