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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玉林市容县2016-2017学年八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语文试题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那远去的吆喝声

孙德国

       一个秋日的午后,风无情地撕扯着路边杨树的树叶,树下一地金黄。

       我正坐在窗边的办公桌前翻阅卷宗,突然从窗外飘来一声悠长的吆喝声:“磨剪子来戗菜刀……”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熟悉亲切!我急忙站起身探头向窗外望去,儿时飘荡在农村的吆喝声顿时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那时农村集市稀少,农户中缺少的物品大多是从走街串巷的小贩那里换来的。小贩们一般练就了一副好嗓子,大街上一叉腰,脖子上搭一条毛巾,扬起脖子大喊起来,那声音抑扬顿挫,韵味十足。

       孩童们只要听到大街上的吆喝声,顿时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不约而同从各自家中窜出来,瞬间把小贩的车子层层包围,咽着口水盯着那货筐里的东西。

       记得有个卖油条的老人,他衣衫黑亮,骑着一辆加重的自行车,车后封着一个红荆条编成的筐,筐里装满了油条。只听他在大街上吆喝一声:“卖果子哩!”声音不高,但极具穿透力。孩童们闻讯便从家中窜出来,跟在老人身后,盯着筐中的油条,贪婪地吮吸着油条飘出的香味儿。要是看到谁家用麦子换油条吃,准会羡慕地回家向父母报告。看到老人卖完油条后用沾油的手往头发上一抹,头发打着绺,油光锃亮。老人从村东走到村西,孩子们也默默地从村东跟到村西,直到老人跨上自行车,渐行渐远,才怅然若失地各自回家。

       最萦绕心间的还是那卖货郎的吆喝声。卖货郎手推一辆小推车,上面用铁丝缠绕成网状的笼子,笼子里面放着针头线脑,大碗里盛着孩子们最喜欢吃的糖稀(用玉米熬成的很黏的糖),笼子外则挂着五颜六色的欢喜团(一种用糖粘成的大米球),着实惹人眼馋。货郎把小推车放下,手中拿一面拨浪鼓,极有韵味地一摇,然后亮开嗓门,“洋火洋线,针头线脑,拿烂鞋来换糖稀来……”

       婶子大娘们听到吆喝声,应声而出,一边拉着家长里短,一边围着货郎挑火柴和五颜六色的针线。孩子们则直勾勾地盯着货郎车上悬挂着的欢喜团和货笼子里的糖稀。有的小伙伴终于禁不住诱惑,拔腿跑回家中,向父母要只穿破的露脚指头的布鞋,怯生生地递到货郎手中。货郎就会用细细的两截高粱秸秆伸进糖稀碗中快速搅拌,眨眼间一团发红的糖稀递了过来。换来糖稀的小伙伴骄傲地咧着嘴舔着糖稀,就像“皇帝”一般,有着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威。如发号施令,其他小伙伴此时都会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因为表现好了可以得到“皇帝”的奖赏——舔一口糖稀。也有的只能在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随着“皇帝”嘴巴的蠕动,跟着一口一口地咽口水。

       “刁钻”一点儿的小伙伴,则施出“诡计”,用家中的小画书来换取糖稀。一幕讨价还价的情景剧上演了。

       “让我舔一口,我让你看小画书行吗?”

       “什么小画书?”

       “《地雷战》可好看了,八路军用粑粑雷把鬼子炸得屁滚尿流!”

       “好吧,就一小口!”

        ……

       那街头巷屋的吆喝声,像跳动的音符,给乡村的大人孩子们带来无限的喜悦,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极为匮乏的年代,那质朴的吆喝声能熨帖人们的心灵,给人们带来希望和梦想。

(1)、文章描写的是儿时走街串巷的小贩的吆喝声,其总的特征是什么?

(2)、孩童们只要听到大街上吆喝声,为什么顿时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

(3)、如果把句子“不约而同从各自家中窜出来,瞬间把小贩的车子层层包围,咽着口水盯着那货筐里的东西”中的“窜”改成“跑”,好不好?为什么?

(4)、本文中有几处细节描写,请举一例并分析其作用。

举一反三
课外阅读

父亲的期望

父亲是个修车的,虽年届四十,却略显苍老了,那饱经风霜的脸上,被风风雨雨刻上了深深的皱纹。

打我记事起,父亲便开始忙碌在修车铺里,从早一直到晚,靠着他那仅有的手艺,维持着这个家。虽然整天忙碌,但在人们的眼中,修车的毕竟是一个“低等”的活儿,因此父亲常受到人的鄙视。然而父亲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不自卑,而是把他仅有的希望和那希望受到安慰的心交付给了我,希望我能胜过他自己,更胜过那些嘲笑他的人们。晚上,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我一见到他,便兴奋地扑到他怀里。接着,父亲便给我讲一些伟人的故事,虽然他只知道一点, 但这已尽他的所能了 。每当这时,我总是似懂非懂地听着,用我那天真的眼,盯着父亲的那张脸。

不久,我便上学了,这是父亲对我寄托希望最深的时候。父亲为了能让我安心念书,除了白天在修车铺忙以外,回到家还要做家务。有时我真想帮他,但父亲总是笑着对我说:“没事的,你管自己念书。”

一次,父亲带我上街,我好兴奋。到了一家卖鞋的商店时,父亲停住了,他看看我脚下的鞋,说:“这双鞋太破了,太寒伧,还是买双好点的吧,上学哪能没有鞋?”我却说:“爸,不要,我脚下的还能穿,几双跑鞋够穿两年了。”但父亲执意要为我买。接着,为我在柜台下选了双皮鞋,虽然是鞋柜里最便宜的,可我的泪水已在眼中打转了。“拿着,”父亲把鞋放在了我手里,并从找下的钱中拿出一部分给我,折了几折,放在我口袋中,说,“上学时,买东西吃,别空着肚子念书!”

一路上,父亲送我上车,我只是一路沉默,父亲则好像很轻松。半路时,父亲有急事要走了,临走前,他用他那 双粗糙的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轻声说道:“去吧,上学别迟到了,爸晚上来接你。”我吃力地点了点头,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哭了。

我呆呆地立着,此时此刻的脑子中又浮现出了父亲那张黝黑的脸,那不平凡的脸。我此刻拿着的仿佛不仅是一双鞋,更是父亲的真心和那浓重的一片希望……生活的艰辛消磨了父亲的英俊,但永远消除不掉他的深切期望!

——父亲,走好!儿子我会圆了您的心愿……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与陌生人交流
                                                                                 铁凝
      ①从前的我家,离我就读的中学不远,上学的路程大约10分钟。每天清晨我都要在途中的一家小吃店买早点。
      ②那年我13岁,念初中一年级。
      ③每个清晨,我就带着一副空荡的脑子走在上学的路上,走到那家小吃店门前。我要在这里吃馃子喝豆浆,馃子就是人们所说的油条。这个时候的小吃店,永远是热闹的,A一口五印大锅支在门前,滚沸的卫生油将不断下锅的面团炸得吱吱叫着。当年,能吃到这油炸馃子已经是欢天喜地的事了。我排在等待馃子的队伍里,看炸馃子的师傅麻利、娴熟的动作。
      ④站在锅前的是位年轻姑娘,她手持一双长的竹筷,不失时机地翻动着,将够了火候的成品夹入锅旁的铜丝笸箩。她用不着看顾客,只低垂着眼睑做着自己的事,但她是愉快的,身形也因了这愉快的劳作而显得十分灵巧。当她偶尔因擦汗把脸抬起时,我发现她长得非常好看,新鲜的肤色,从白帽沿下掉出来的粟色头发,纯净、专注的眼光,她的一切……
      ⑤在我当时的生活中,她几乎就是美丽的代名词——一种活生生的可以感觉和捕捉的美丽。她使我空荡的大脑骤然满当起来,使我决意要向着她那样子美好地成长。以后的早晨,我站在队伍里开始了我细致入微的观察,观察她那两条辫子的梳法,她站立的姿态,她擦汗的手势,脚上的凉鞋,头上的白布帽。当我学着她的样子,将两条辫子紧紧并到脑后时,便觉得这已大大缩短了我与她之间的距离。
      ⑥后来我搬了家,不能再光顾那家小吃店了。又是一些年过去,我又一次光顾那家小吃店。记得是秋后的一个下午,我乘坐的一辆面包车在那家小吃店前抛锚。此时,B门前只有一口安静的油锅。我走进店内,看见她独自在柜台里坐着,头上仍旧戴着那白帽,帽子已被油烟沤成了灰色。她目光涣散,不时打着大而乏的呵欠,脸上没有热情,却也没有不安和烦躁,就像早已将自己的全部无所它求地交给了这家店。柜台里是打着蔫儿的凉拌黄瓜。我算着,无论如何她不过40来岁。
      ⑦下午的太阳使店内充满金黄的光亮,使那几张铺着干硬塑料布的餐桌也显得温暖、柔和。我莫名地生出一种愿望,非常想告诉这个坐在柜台里打着呵欠的女人,在许多年前我对她的崇拜。
      ⑧“小时候我常在这买馃子。”我说。
      ⑨“现在没有。”她漠然地告诉我。
      ⑩“那时候您天天站在锅前。”我说。
      ⑪“你要买什么?现在只有豆包。”她打断我。
      ⑫“您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穿着白凉鞋……”
      ⑬“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几乎怪我打断了她的呆坐,索性别过脸不再看我。
      ⑭“我只是想告诉您,那时候我觉得您是最好看的人,我曾经学着您的样子打扮我自己。”
      ⑮“嗯?”她意外地转过脸来。面包车的喇叭响了,车子已经修好,司机在催我。我匆匆走出小吃店,为我这唐突的表白寻找动机。但我忘不了她那终于转向我的脸。我多么愿意相信,她相信了一个陌生人对她的赞美。
      ⒃不久,当又一个新鲜而嘈杂的早晨来临时,我又乘车经过这家小吃店。C门前的油锅又沸腾起来 , 还是她手持竹筷在锅里拨弄。她的头上又有了一顶雪白的新帽子,栗色的卷发又从帽沿里滚落下来,那些新烫就的小发卷儿为她的脸增添着活泼和妩媚。她以她那本来发胖的身形,正竭力再现着从前的灵巧,那是一种更加成熟的灵巧。车子从店前一晃而过,我忽然找到了那个下午我对她唐突表白的动机。正因为你不再幼稚,你才敢向曾经启发了你少年美感的女性表示感激;为着用这一份陌生的感激,唤起了她那爱美的心意。那小吃店的门前该不会有“欢迎卫生检查团”的标语了吧?我庆幸我的车子终究是一晃而过,我坚信原意坚信的:她的焕然一新是因为听见了我的感激。
      ⑰当你走向陌生人,平淡的生活便会常常充满陌生的魅力。
                                                                                                                                       (选自《铁凝散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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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萝瀑布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那是每一朵紫花中最浅淡的部分和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像是一个张满了的小小的帆,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的是什么仙露琼浆?我凑上去,想摘一朵。

       但是我没有摘。我没有摘花的习惯。我只是伫立凝望,觉得这一条紫藤萝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缓缓流过。流着流着,它带走了这些时 直压在我心上的焦虑和痛楚,那是关于生死谜、手足情的。我沉浸在这繁密的花朵的光辉中,别的一切暂时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宁静和生的喜悦。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是稀落的,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颜观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看不见藤萝花了。

       过了这么多年,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紫色的瀑布计划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花和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我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舱,那里满装生命的美酒酿,它张满了帆,在这闪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万花中的一朵,也正是由每一个一朵,组成了万花灿烂的流动的瀑布。

       在这浅紫色的光辉和浅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觉加快了脚步。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生命真情

蒋育亮

    ①那年,爷爷病得不轻,喝水吃饭,都需送到床前。我当时正读初三,面临中考,周末都在学校紧张复习,难得回家照看爷爷。

    ②我们几兄妹中,爷爷最疼爱的是我。他常抚摸着我的头说:“小新子,好好念书,将来跳出农门,为爷爷争光!“那时,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次把奖状带回家,爷爷总小心翼翼地把奖状贴在堂屋那面凹凸不平的土墙上,爷爷非常珍惜它们,定期给那些奖状大扫除。

    ③说起爷爷对我的爱,还有许多往事让我记忆犹新。

    ④当年家里很穷,为了维持家庭的生活,爷爷长年到几十里外的山里打柴挣钱。

    ⑤那是一个冬日,爷爷担着百十斤的生柴,赶到镇上卖。凛冽的寒风吹打在爷爷的脸上,如刀割刺扎。或许是天气过冷,或许是生柴过生,直到天黑,仍然无人问津。

    ⑥掌灯时分,爷爷担着柴,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恰逢我感冒发烧,爷爷急忙丢下柴担,赶到床前,轻抚着我的颜头,气喘吁吁地说:“小新子,看爷爷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我睁开无力的双眼,看见爷爷的掌心中,有两个皱巴巴的油豆腐。一阵淡淡的油香沁人心脾,我精神为之一振。晚上,爷爷用那两个油豆腐,加上一把葱,撒上几个酸辣椒,煮了一碗酸葱拌豆腐,让我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说来也怪,那晚我的感冒竟然奇迹般地好了。

    ⑦第二天早上,爷爷担着柴出门时,奶奶叮嘱道:“把柴卖了,别忘了还给人家豆腐钱。”听到这句话,我心一惊,忙问奶奶缘由。原来,爷爷昨天带回的两个油豆腐,是趁着天黑卖豆腐的商贩没注意时,夹在手心里头带回来的。我心里明白,那是因为爷爷没卖掉柴,身无分文,但又惦记着我……

    ⑧记得一个周末,恰好重阳节。我从学校赶回家看望爷爷。久病的爷爷,身体很虚弱,他拉着我的手说:“小新子,今天是重阳节,我们去爬村后的状元山,好吗?”我心想:爷爷虚弱的身体,怎么能去爬山?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拍拍胸脯说:“爷爷能行,重阳节登高,能祛邪避灾!”听了这话,我还能说什么呢。

    ⑨村后的状元山,虽不高,却很陡,少有人攀爬,山路长满了杂草,很难走。我用镰刀砍断杂草,在前面开路。爷爷拄着拐杖,气喘呼吁地挪行,好几次滑倒在地,在我的搀扶下艰难前行。

    ⑩那天我们虽然劳累,却欣赏到山顶的美景:鸟儿不时飞过,留下清脆的呜声;葱郁的灌木丛中,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绽放;远处,潺潺的溪水声,犹如动听的音乐,时高时低;偶有小松鼠,摇着尾巴,在好奇地看着我们。爷爷说:“小新子,好风景在顶峰,继续走。”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们终于爬到了顶峰。爷爷极为兴奋.满脸洋溢着喜悦。

    ⑪“这叫什么山?”爷爷突然问我。“状元山。”我脱口而出。爷爷一把抓住我的双手,高高地扬起,用嘶哑的声音,对着群山叫喊:“我的小新子登上状元山山顶啦!”瞧着爷爷喜形于色的样子,我心里也感到十分高兴。

    ⑫没想到几天后,爷爷便溘然长逝。后来,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上了心仪的大学,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直到如今,我也弄不明白,爷爷当时极为虚弱的身体,怎么就爬上了状元山山顶呢?

(摘自《微型小说选刊》2018年第1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利胚”师傅老葛

明前茶

    ①“小时候,家中还没有洗衣机,洗了粗重的床单被罩,母亲都喊孩子们去帮忙绞拧。但她不许我沾手,因为,我要学利胚。”

    ②三十年前,老葛还是小葛的时候,就深受管束,父母不让他掰手腕玩,不让他帮家里割稻子、扬谷子、捣年糕,不让他做任何有可能扭到手腕,或导致手部震颤的活计,原因就是“你师父说的,孩子的手腕要是不小心吃到力,利胚这一行就不能做了”。

    ③利胚,是制作薄胎瓷的重要一环。以一只敞口薄胎白瓷碗为例,拉胚师傅做好器型以后,碗还是混沌初开的模样,厚墩墩的,憨态可掬,碗口、碗腰、碗底处都有少许蓄泥,拿在手上有点坠手。而利胚就是把这胚体尽可能地削薄,只留下薄薄的一层胎骨。一只一百克的碗,利胚后只剩不到二十克。在利胚的过程中,器型的风骨开始呈现。清冷孤傲的气韵,并非上品,极品薄胎瓷看上去有一种很柔和的暖,“微微冒汗”。这种毫不孤冷的视觉效果,完全由利胚师傅所赋予的弧线来体现。

    ④利胚的第一步是磨刀,小葛上到小学六年级,就开始学习磨刀。光这一步就学了两年。利胚用的刀,其实都是用细长的钢条再次淬火,经锻打锉磨而成。师父不会把他用熟了的刀给你,因为你使不惯。每个人的手形不一样,利胚的速度不一样,“咬刀”的习惯也不一样。老葛跟我解释说,瓷器的造型和弧线千变万化,所以刀刃的弧度必须跟随器型变化。胚体越修越薄,刀刃越要与泥胚的弧线咬合得天衣无缝,不然,“哧”的一声,你精修了两个钟头的胚体,一秒钟就被修废了。

    ⑤三十年光阴倏忽过去,小葛变成老葛,跟随他的利胚刀,从二三十把,变成一百多把,板刀、条刀、挽刀、底足刀、外形刀、蝴蝶刀,这些刀就像他的兵器一样,每天都要在手中掂量磨砺。老葛在他的工匠生涯中,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磨刀,一磨就是一下午。从他吃完午饭开始磨刀,家人就知道,无事不可扰乱他的心神。这三十年,老葛成长为顶尖的利胚师傅,靠的就是高度的自律:他从不喝酒,因为酒精容易使手腕震颤;他不看情节粗暴的影视剧,怕自己沉溺分神;他也从不在白天工作,因为利胚时需要绝对的心神宁静。

    ⑥下午把刀磨好,前半夜老葛都在喝茶、读经,看他从西安碑林带回来的碑帖拓片。他并不练习书法,他只是看,捕捉那笔锋的走势,水墨的速度,连笔的弧度。他细细观瞧,即使酷暑天,身上也凉荫荫的没有一滴汗。这样,到了后半夜,他做利胚的心气就养成了——身体微倾,耳朵紧贴在钢条刀具的另一端,靠听走刀的声音判断胎体的厚薄。此时市声已消,灯火渐暗,猫走在瓦楞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刀条擦过泥胎卷起飞扬的细浪,瓷泥特有的涩味钻入鼻孔。老葛已经锻炼出这样的本能——无需盯着泥胎反复观瞧,只要耳听手摸,就能判断胎体的厚薄。听一下刀在泥胎上走的声音,如果是“噗”,说明胎体尚厚;如果是“嘶”,说明开始走薄了,越往后,声音变化越是在毫微之间。

    ⑦午夜,老葛的左手,一直小心翼翼地托举着泥胎,犹如正托举一个脆弱的婴儿。他在这四个小时中喝水,看手机,上厕所,交谈。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节奏和旋律里,如此忘我,直到一气呵成。

    ⑧利胚成功的喜悦是怎样的?老葛说,形同十二岁那年的春天,在油菜花田里伸出手去,一只蝴蝶停在他的手背上。他失去了欢呼雀跃的本能,只是感受那痒酥酥的幸福。

(摘编自中国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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