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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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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福建省厦门市湖滨中学2002-2021学年高三上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份久远的歉疚

阎连科

宛若我不知道我的出生年月一样,也说不清我是何年何月开始读书。家在中原的一个偏穷村落,父母计时,一般都依着农历序法,偶然说到公元年月,村人们都要愣怔半晌。在中国乡村,时间如同从日历上撕下的废纸。之所以有着时间,是因着某些事件。事件是年代的标记,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标志着的岁月。

20世纪70年代,我由初中晋升高中时,对阅读小说因过分迷恋,而对人生,也因此变得有些迷惘。想横竖反正,我的命运就是同父母一样种地,不得不作于日出,息于日落;因此,并不相信你考取高中就可以不再耕田种地,可以让你变为不是农民的城里人了。也就无为而治,随遇而安,陪着同学们如同打哄看戏一样,参加了那年的升学考试。其时,录取的政策是凡有城镇户口的同学,必须百分之百地予以录取;而对农村户口的学生,既要看考试分数,还要看大队和学校的共同推荐。就分数而言,二姐的分数远高于我;就推荐而言,我姐弟二人,就只能有一人可读高中。

话是午饭时候父亲从门外带进家的。那是夏天,知了的叫声,在果实累累的树枝上,叫得烦躁不安。父亲坐在我家的院里,说了我和二姐只有一人可以读书上学的景况之后,他看着我和二姐,有些为难、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家里的境况,你们也都明白,人多嘴多,谁都必须吃饭,又要给你们大姐看病(我大姐那时常年有病),这样,也是确实需要你们有一个留在家里种地,挣些工分。父亲说完,我和二姐在那个时候都端着饭碗,僵在父亲面前,谁都没有说话。有一瞬间,时间生硬,再也不会如水样细软地流动。就像时间成了石块,无形地砌在了我与二姐和父亲之间。

就这样过了许久许久,母亲从灶房端着饭碗出来,说都吃饭吧,吃完了饭,再说这事。

就都各自吃饭去了。

忘记了二姐是端碗进了屋里,还是端碗去了别处。而我,端着用红薯叶子煮了红薯面条的一碗粗粮汤饭,到了门外的一棵树下。树下空无他人。我就在那乡衬的空无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无心食咽那碗汤水饭食。也就在这个时候,在所谓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在我正为上学还是不上的迷惘里,下乡到我们村里的一个知青,男,穿着蓝色制服,三七分头,高个,他款款地从村街上走过,还和熟人点头说话。说话的顺序,是村人恭敬地先和他说。而他自己,只是懒懒洋洋地点头哼哈着答话别人。

他答着去了。

可我,在他走后很长的时间里,都还看着他的背影,就像看着一条通往远处的道路。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猛烈地,想要继续读书,想要去念我的高中。也就匆匆地吃饭。匆匆地回到家里,看见二姐也正端着空碗,从哪儿出来到厨房盛饭。

我们在院里对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就和彼此谁都不太认识对方一样。

下午,下地劳动,不知为何二姐没去。

晚饭,二姐也没有在家吃饭。

饭后,二姐也没有很快回家。

我问母亲,二姐呢?母亲说,找她同学去了。也就这样,把一段命运暂时搁着,就像把一个疮疤暂时用膏药糊了一般,也就睡了。月落星稀,窗外有清明夜色,有蛐蛐的叫声,还有半透明的潮润的夜气。睡到半夜时候,也许我刚要睡着,也许我已经睡着,刚好醒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家大门响了。二姐的脚步,轻柔地落在院里。接下,那脚步的声响,到了我睡的门口,犹犹豫豫,滞重下来,仿佛是犹豫之后,二姐推开了我睡的屋门,进来站到了我的床前。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二姐说:“你没睡?”

我以“嗯”做了回答。

二姐说:“连科,念高中,姐不去了,还是你去念吧。”

说完这话,二姐似乎借着窗中的月色,看了看我。我不知道那时的二姐,看见了我什么表情。而我,却隐约看见,二姐的脸上仿佛挂着凄淡的笑容。笑着转身走时,还又对我说道:“你好好读书;姐是女的,就留在家里种地。”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高中的开学。在开学的前一天里,二姐给我买了一支钢笔,送给我时,她眼里含着泪水,却是依然地笑着说道:“好好读书,连二姐的那份也给读上。”

现在,三十年之后,我给我的孩子和侄男甥女们说起这些他们都有些愕然,有些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二姐因是女的,方才让我这个男孩读书,而是不敢相信,有个漫长的时代,作为父母,普遍无力去供他们的孩子吃饱肚子,并读完初中、高中。这是一个时代给所有做父母和子女的人们,留下的一份社会自己早已忘记了的歉疚。

我想,我应该把这份歉疚记述下来,不说留给别人,也该留给我的孩子和我的那些侄男甥女们。

(选自《今日文摘》2020年第14期)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A、首段列举了几个典型事例“说不清自自己出生年月”“村人们说到公元年月要愣怔半晌”,表现了当时农村思想文化方面的状况。 B、“无为而治”“随遇而安”在文章中到村里的知青,态度发生了改变。表明了我在开始时对考高中的态度很随便,后来我看到人们对村里的知青的态度,激发了内心读书的愿望。 C、“就像看着一条通往远处的道路”这句话值含深意,写出了我对外而生活的向往,我开始重新考虑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D、我的后辈们听了我和二姐的故事后“ 都有些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表明了两个时代差异很大,两代人之间无法理解和沟通。
(2)、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有一瞬间,时间生硬,再也不会如水样细软地流动”,化抽象为具象,生动地写出我和二姐此时因为只有一人可以上学的问题而内心沉重。 B、下地劳动,不知为何姐没去,“晚饭,姐也没有在家吃饭”;饭后,二姐也没有很快回家”这些语句引起读者的想象,为后文做了铺垫。 C、文章描绘了优美热闹的夜景,意在烘托二姐主动插牲自己成全弟弟的美好形象。抒发了对二姐的赞美之情,为全文增添了一丝轻快色彩。 D、文章描述男知青时,通过外貌描写突出了他与村民的不同,同时男知青“点头哼哈”的态度和村民“先和他说话”的恭敬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3)、请阅读全文,分析文章最后一段的含意及作用。
(4)、本文画线部分隐含着二姐什么样的心理,请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一篇小说,完成后面的问题。

勋 章

【俄国】契诃夫

“我有事找你商量。”军事初级中学教员,十四品文官列甫·普斯佳科夫对他的朋友列坚佐夫中尉说,“要不是极其需要,我也就不来麻烦你了。好朋友,请你把斯坦尼斯拉夫勋章借给我。今天,我要到商人斯皮奇金家里去赴宴。你是知道斯皮奇金那个混蛋的:他非常喜欢勋章,他把那些脖子上或者纽扣眼上没挂着什么勋章的人几乎都看成坏人。再者他又有两个女儿……娜斯嘉和齐娜,……我是把你看做朋友才跟你说的……你借给我吧,劳你的驾!”普斯佳科夫这些话是结结巴巴、涨红脸,不住胆怯地回过头去看房门而说出口的。

中尉骂了几句,然后同意了。

普斯佳科夫坐上出租马车到斯皮奇金家去。他略微敞开皮大衣,看他的胸口,别人的勋章在他胸口金光闪闪,釉子发亮。 

“不知怎么,自己都对自己多添了几分敬意呢!”教员想着,嗽了嗽喉咙,“区区一个小玩意儿,至多也不过值5个卢布,却造成多么大的声势!”

到斯皮奇金的家门口,他敞开皮大衣,开始慢吞吞地把车钱付给赶车的。赶车的,依他看来,一见到他的肩章、纽扣、斯坦尼斯拉夫勋章,似乎就愣住了。普斯佳科夫得意地嗽一下喉咙,走进房子里,在前厅脱掉皮大衣,昂起头,挺起胸脯,走进大厅里。

可是这时他看见一件可怕的事,他的同事,法语教员特兰勃良,同齐娜并排坐着。普斯佳科夫头一个想法就是扯下勋章,或者往回跑。可是勋章缀得很结实,往后退也已经不可能。他赶紧用右手盖住勋章,拱起背来,很别扭地向大家一鞠躬,同谁也没握手,沉重地在空椅子上坐下,恰好坐在他的法国同事对面。

仆人在普斯佳科夫面前摆下一盆汤。他用左手拿起汤匙来,然而又想起在上流社会不宜于用左手吃东西,就赶紧声明已经吃过饭,不想再吃了。

普斯佳科夫灵魂里充满钻心的苦痛和煎熬般的烦恼,汤盆里腾起馋人的香气,清蒸鲟鱼冒出异常开胃的热气。教员有心放开右手,用左手盖住勋章,可是这显得颇不方便。“天主啊,快点结束这顿饭!我要到饭馆里去吃它一顿!”他对自己说。

他胆怯地用一只眼睛瞥了一下法国人。发现对方正瞧着他,却也是极其忸怩不安,也是什么东西都没吃。两个人互相看着,越发慌张,就低下眼睛看面前的空碟子。

“他识破了,这个混蛋!”普斯佳科夫暗想。

吃第五道菜了,有人提议:“为在座的女士们的青春干杯!”宴席上的人乱哄哄地站起来,普斯佳科夫也站起来,用左手拿起酒杯。

“列甫·普斯佳科夫,请您把这杯酒交给娜斯嘉!”有人递给他一杯酒。

这令普斯佳科夫大为恐慌,他不得不使用右手了。勋章和勋章上那根揉皱的红丝带终于见了天日!教员脸色煞白,低下头去,心虚地往法国人那边瞥一眼——法国人正在看他,眼睛里满是惊讶和疑问,嘴唇却很快露出狡猾的笑意,困窘神情也很快消失了。

“尤里·特兰勃良!”主人对法国人说,“请您把这瓶酒放回原处!”

特兰勃良迟疑不定地伸出右手去接那个酒瓶,于是……啊,真是时来运转!普斯佳科夫看见他胸前原来也有一枚勋章。而且是安娜勋章!法国人也在捣鬼!普斯佳科夫高兴得笑起来,往椅子上一坐,浑身松了劲。如今再也不必遮盖斯坦尼斯拉夫勋章了!

“啊啊,……嗯!……”斯皮奇金看见教员胸前的勋章,哼哼哈哈地说。

“是啊!”普斯佳科夫说,“真是怪事,尤里·特兰勃良!年前我们那儿呈报上去领勋章的人多么少呀!我们那儿的人那么多,可是领到的却只有您和我!这可真是怪事!” 

特兰勃良快活地频频点头,亮出他的左边衣领,那上面赫然闪着一枚安娜三级勋章。

饭后,普斯佳科夫走遍各处房间,让那些小姐看他的勋章。虽然他饥肠辘辘,可是心里却轻飘飘的,逍遥自在。

“要是我早知道这样,”他嫉妒地瞧着同斯皮奇金谈勋章的特兰勃良,心里暗想,“那我就会戴上一枚符拉季米尔勋章。唉,真没想到啊!”

只有这个想法才使得他难过。至于其余方面,他倒是完全幸福的。

(选自《契诃夫小说全集》,朱逸森译,有删改)

 【注】安娜三级勋章比斯坦尼斯拉夫三级勋章高一个等级,而符拉季米尔勋章又比安娜三级勋章高两个等级。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故乡的山泉

徐鲁

   故乡的山泉已经消失了。连山泉流过的那条布满层层梯田的碾子沟,也被填平了。这次回到故乡,童年的伙伴告诉我说,村西碾子沟两边的土地,已经被开发商“征走”,不久就要变成一个高尔夫球场了。

   我压抑着内心的疼痛,问道:“将来,你们,不,我们的孩子,天天要在这里打高尔夫球吗?”

没有谁能够回答我。

   “那道山泉,养育过咱们村里多少代人啊!那么清凉、那么甜的泉水,永远地消失了,再也看不到、喝不到了,你们就不心疼?就不觉得可惜吗?你们都忘记了小时候一起去碾子沟里干活儿,累了渴了就往山泉边跑的情景吗?”

   我知道,老家的伙伴们,也都无力去保护童年时代的那道山泉。

   诗云:“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回到故乡,我看见,那永远消失了的,何止一道山泉。曾经环绕在我们村边的清清小溪,穿过小村的光滑的石板路,坐落在村西的古老的磨坊,还有村东山坡上的苹果园,矗立在那座古老的祠堂旁边的高大的老槐树……也都看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啊?

   我依依回想着往日的村庄、童年记忆里的故乡——

   在那盛开着石竹花和雏菊的幽静的山谷间,或者,在那连接着远山、地平线和我们村子的乡土路边;在那微凉的、笼罩着乳汁似的白烟的春天的早晨,或者,在那金灿灿的、荡漾着我们丰收的欢笑声的秋日的傍晚……清清的故乡的山泉,曾经宛若一支支如歌的行板,带着母亲般的温和,潺潺流淌着,流淌在我们因耕种劳作而疲惫、饥渴,又因收割和期待而幸福、充实的日子里。

   也曾经有过那种时候,叮咚的山泉,流淌在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寂寞与寒冷的冬日的梦里,但它同样以母亲的温柔,安慰着我们,滋育着我们,供我们啜饮它仅有的清甜,直到我们的每一颗心、每一脉血管,都被它注入一种温暖的情感和永不动摇的信念。

   好好爱它吧,孩子,这是我们自己的土地,这是我们世代的家园!不要忧愁,孩子,记住这道山泉水,是养育过我们祖先的水;记住这些山沟和梯田,是供养着我们生生不息的山沟和梯田。凭着我们每个人粗壮的手臂,凭着我们每个人对乡土的忠诚和热爱,幸福一定会在这块土地上生长,我们都会幸福的!

   ——这是母亲般的泥土和泉水的恩赐!凭着不老的岁月和不竭的泉水,让我们都来相信吧:幸福、祥和、美满的日子,总会完整无缺地属于我们。

   故乡的山泉,你这清冽、甘美的慈母之乳啊!

   而在从前,在我们小的时候,没有谁能够告诉我们,你是从哪里流来,你又将流向何方。也没有人知道,你独自流淌了多少年,你为什么有着那么多流也流不尽的清冽与甘甜。

   曾经有多少个贫穷的童年的日子,我们拾穗在田野,放羊在草坡,躲雨在茅棚……当我沿着秋日的小路走来,坐下歇息的时候,聆听着你的叮咚的声音,我就常常对着旷远的碾子沟发呆和痴想——

   故乡的大山深处,该不会流得空空了吧?难道真的是像祖父说的那样,在大山那边的白云深处,住着一位好心的水神仙?

   只因为喝着这甘甜的山泉水,我们一代代孩子,才如一棵棵小树一样,坚强地生长着。欢乐与幸运,也一次一次地来到我们的身边,来到我们共同的艰辛的村庄和土地上。

   今天回首,有多少沉重、深情的往事,使我依恋,又使我无限伤感。我在想,我的埋怨和愤怒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自己,不是也早已远离了这个曾经养育过我的生命、洗涤过我的灵魂的村庄和土地了吗?我自己,难道不是也离那片曾经打湿过我的头发、扭伤过我的脚踝、曝晒过我的肌肤的风雨和苍烟越来越疏远了吗?

   那是从哪儿吹来的一团团烟雾啊,掳走了我们心中那幽幽的山谷?那唯一的黄土小路上哪儿去了?那些长满马兰花和车前草、牛蒡花的河岸呢?那流淌着我们的欢乐与忧愁的童年的流水呢?

   还有你,还有你们——

   那些默默地养育了我又默默地把我送走的人,你们都在哪儿呢?在哪儿能重新听到你们深情地呼唤我的声音呢?那在正午的小河边,在暮色苍苍的村口,在清早结满白霜的井台上,在黄昏的灶火边,在黑夜的老磨坊边,你们温存地叫着我的小名儿的声音——那散发着苦艾的气息的声音啊。

   故乡的山泉,你这清冽、甘美的慈母之乳啊!你在故乡的大地上消失了,却永远地流淌在我的心头。

(选自《人民日报》)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孙道荣

    ①这是一片神秘的土地,在大山掩映之中,一个小村庄,兀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带的地图上根本没有标注,就连为我们带路的向导,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村庄。

    ②小小的村落,散布着几十户人家,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与近乎原始的自然环境相比,更让我们惊讶的,是当地的村民。据说,除了偶尔有县乡的工作人员和村民的亲戚外,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外人走进过这个村庄。村民们看见我们这些误闯进来的外人,就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好奇而激动。我们在村民们好奇的目光中,好奇地绕着村庄边走边看。家家户户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在其他地方,你已经无法看到这样日不闭户的场景。

    ③最后,我们来到了小村唯一的一家代销店,我们想在这里补充点物资。小店里只有最基本的日常生活用品:盐、酱油、一两种廉价烟、坛装的老白干都是村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需要补充的矿泉水和方便面,竟然都没有。店主解释说,矿泉水,村民根本不需要;方便面,那么贵的东西,小村可没几个人吃得起。

    ④我们买了几块当地产的大饼,店主热情地为我们灌满了冷开水,这样,我们后面的行程就不怕了。因为要出山进货,店主算得上这个小村里见过世面的人。我们和店主聊起来。小店门边,镶嵌在墙上的一块黑板,引起了我的兴趣。上面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些文字和数字,如大黄,酒,4.6;二贵妈,酱油,2;黑头,盐、烟,13.45问店主,黑板上写的是什么,店主笑着说,是大家伙赊的账,等有钱的时候,就来结一下。原来是账单。正说着话,一个中年人来买烟,店主递给他一包烟,中年人接过烟,顺手在墙上抠下一小块石灰,将黑板上的一个数字擦了,重新写了个数字,然后,拍拍手,和店主打声招呼,走了。我们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这么随便擦擦写写啊?店主看出我们的困惑,笑着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会赖我几个钱啊?

    ⑤有人上前用手轻轻擦黑板上的字,一擦就没了,而且,这块黑板是镶嵌在墙上的,即使晚上,也只能挂在外面,如果谁晚上偷偷来将名字擦掉了,或者将数字改了,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啊?店主说,这事,还真发生过。有一次,一个村民来买东西,忽然发现自己名字下面的数字没了,可能是被哪个调皮的孩子擦掉了,村民赶紧找了块石灰,将数字重新写在了黑板上。大家在我这里赊了东西,他们记得可清楚了,我这个黑板,也就是个形式,其实,账本都在大家的心里呢。

    ⑥回城之后,我们将这个故事讲给身边的人听,闻者无不激动不已,太难得了!一批批人沿着我们的足迹,走进了深山,去寻访那个神秘纯朴的村庄,而大家最感兴趣的,就是那块镶嵌在墙上的黑板

    ⑦一年之后,我们一帮人,再次踏上了那片神秘的土地。进山的道路,已经拓宽了很多。我们轻松地找到了那个小村。未进小村,就被它热闹的气息感染,一打听才知道,这一年来,小村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

    ⑧我们顺利地找到了那家小店,小店的周围,又开了好几家纪念品和土特产店。让我们略感欣慰的是,镶嵌在墙上的那块黑板还在,上面的账单也还在。很多游客,在黑板前拍照,留念。我悄悄摸了摸黑板上的字,擦不动,原来是白色的油漆写的。店主认出了我们,一边忙着招呼生意,一边告诉我们,小店生意大了,经常有人赖账,所以已经不赊账了,再说,现在村民也都有钱了。我问,那还留着这块黑板干什么?店主呵呵一乐,招牌啊,很多人就是冲着它来的呢,这还得谢谢你们的宣传啊!

    ⑨我无言以对。墙上的黑板,白漆的名字和数字,冷眼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怕见学生的老师

孙凡利

    马友全县长是个怀旧的人。马县长读书时,班主任侯得良对他特别好,后来他高升了,还回母校看过侯老师。最近,马县长听说侯老师退休了,去了槐花中学做后勤,正好教师节快到了,他就想过去看看。

    秘书得知马县长的想法,私下联系了槐花中学的杨校长。杨校长听说马县长要来,一口气说了几个“欢迎”,说侯得良每天都在学校,随时恭候马县长大驾光临。

    教师节这天,秘书告诉马县长:“今天去看侯老师吧,杨校长正在恭候。”秘书说,这次没提前通知侯老师,免得他像前次一样腼腆“请假”,让马县长白跑一趟。随后,马县长一行人坐上汽车,悄声向槐花乡开去。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杨校长不时给秘书发来信息,说侯老师一直在岗, 让马县长大可放心。

    很快,汽车就开进了槐花中学。杨校长早早地等在那儿,等马县长下了车,他上前握住了马县长的手,寒暄后,三个人顺着过道来到教学楼后,杨校长指着面前的一排平房说:“这排是后勤办公室,侯老师在第三个门。”马县长瞅了一眼,第三个门正开着,看来,侯老师在。

    一行人来到办公室门口,杨校长喊了声:“老侯,看谁来了?”不过,屋里没有人应声。杨校长一步跨进屋里,扫视了一遍,侯老师并不在。看桌子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想必侯老师临时出去了。既然门都没关,看来没走远。

    办公室条件简陋,杨校长觉着在这里等不太方便,就请马县长到校长室等,大家坐下来喝起了茶。

    大约五分钟后,有人给杨校长打电话,说侯老师办公室上了锁。杨校长惊呆了,自己一直盯着侯老师,也就刚才陪马县长去校长室的工夫,侯老师就溜了?

    杨校长一边擦汗一边向马县长说出实情。马县长很惊讶,但还是冷静地说:“没想到侯老师还是怕见人。”杨校长盯着马县长:“怕见人?不对呀,侯老师平时挺外向的!”这么一说,马县长的表情不自然起来。县长微服私访吃了闭门羹,说起来真是没面子。

    突然,杨校长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马县长说:“我们可以查一下摄像头,看看侯老师去哪里了,学校的监控可是全方位无死角。”

    杨校长赶紧打开监控设备,调出侯老师办公室附近一个摄像头的监控录像,马县长也凑在电脑旁边。大家从屏幕上看到:就在刚才,侯老师进了办公室;没出几分钟,马县长赶到;大家刚走,办公室的房门,就被人从里边给关上了。

    侯老师没走,就在办公室!杨校长忍不住说:“太不像话了!”马县长却说:“我没说错吧,侯老师怕见人。”既然侯老师在办公室,那就去吧。马县长再次来到侯老师办公室门口,敲起了门。

    马县长在门外说道:“侯老师,我是马友全,您的学生,来看您了。我知道您在屋里呢。”

    好一会儿,屋里才传出声音:“你自己进来吧。” 杨校长气得在心里默念: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马县长答应了侯老师,侯老师这才把房门打开一道缝,说:“进来吧。”马县长让大家在外边稍等,自己一闪身进了办公室。

    师生相见,分外亲切,两个人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放开。马县长发现,侯老师身后贴墙的橱子,门半敞着,瞅了一眼,明显有被人坐过的痕迹,他忍不住说道:“老师,您刚才……”

    侯老师点点头:“对,刚才我实在走不脱,就藏进了橱子,心想等你们走了再出来,没想到你们又杀回来了。”马县长知道侯老师腼腆,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侯老师看出马县长的疑惑,主动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装着老师,无论去哪里工作都想着报师恩。之前,你也回母校看过我好几次,可我是真心怕见你,铁了心要躲着你!”

    这番话说得马县长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的,半天才说:“莫不成我是大老虎?”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可能感觉不到,”侯老师接着说,“前几年,你回母校看望老师,都要让我陪你满校园转。最后,还少不了照一张合影。”

    说到这里,侯老师扶了扶自己的腰:“每次照合影,你在一旁坐着休息,让老师站着演练队形。最可气的是,拍照时,你们领导坐在前排,老师却在后排站着。你名义上是来看望老师,我看呀,就是来为自己争一个尊师的美名。你坐到了县长的位子,却如此沽名钓誉,唉……”侯老师摇着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说:“我的腰和膝盖现在都有毛病,不能长时间站着,所以,没办法,只好躲着你……”

    马县长的脸彻底红了,额头也出了汗,他站在侯老师面前,低着头沉思了半天,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没一会儿,门打开了,大家“呼啦”一下围过来,马县长却摆摆手,说:“取消今天学校安排的所有活动,我和侯老师说说悄悄话。”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榆树

汪曾祺

    ①侉奶奶住到这里一定已经好多年了,她种的八棵榆树已经很大了。

    ②这地方把徐州以北说话带山东口音的人都叫做侉子。这县里有不少侉子。他们大都住在运河堤下,拉纤,推独轮车运货,碾石头粉,烙锅盔,卖牛杂碎汤……

    ③侉奶奶她姓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叫她侉奶奶。大人、小孩,穷苦人,有钱的,都这样叫。倒好像她就姓侉似的。侉奶奶怎么会住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呢?她是哪年搬来的呢?不知道。好像自从盘古开天地,这里就有一个侉奶奶。

    ④侉奶奶住在一个巷子的外面。后街边有一条很宽的阴沟,正街的阴沟水都流到这里,水色深黑,发出各种气味,蓝靛的气味、豆腐水的气味、做草纸的纸浆气味。跳过这条大阴沟,有一片空地。侉奶奶就住在这里。侉奶奶的家是两间草房。独门独户,四边不靠人家。侉奶奶家左边长了很高的草。右边是侉奶奶种的八棵榆树。

    ⑤侉奶奶靠给人家纳鞋底过日子。附近几条巷子的人家都来找她,拿了旧布,袼褙和一张纸剪的鞋底样。侉奶奶就按底样把旧布、袼褙剪好,“做”一“做”,然后就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纳。扎一锥子,纳一针,“哧啦——哧啦”。有时把锥子插在头发里“光”一“光”。侉奶奶手劲很大,纳的针脚很紧,她纳的底子很结实,大家都愿找她纳。也不讲个价钱。给多,给少,她从不争。多少人穿过她纳的鞋底啊!

    ⑥侉奶奶一清早就坐在门口纳鞋底。她不点灯,睡得早,天上一见星星,她就睡了。起得也早。别人家的烟筒才冒出烧早饭的炊烟,侉奶奶已经纳好半只鞋底。除了下雨下雪,她很少在屋里(她那屋里很黑),整天都坐在门外扎锥子,抽麻线。有时眼酸了,手乏了,就停下来四面看看。

    ⑦正街上有一家豆腐店,有一头牵磨的驴。每天上下午,豆腐店的一个孩子总牵驴到侉奶奶的榆树下打滚。驴乏了,一滚,再滚,总是翻不过去。滚了四五回,哎,翻过去了。驴打着响鼻,浑身都轻松了。侉奶奶原来直替这驴在心里攒劲;驴翻过了,侉奶奶也替它觉得轻松。

    ⑧街上的,巷子里的孩子常上侉奶奶门前的空地上来玩。他们在草窝里捉蚂蚱,捉油葫芦。捉到了,就拿给侉奶奶看。“侉奶奶,你看!大不大?”侉奶奶必很认真地看一看,说:“大。真大!”孩子玩一回,又转到别处去玩了……

    ⑨侉奶奶吃得真是苦。她一年到头喝粥。三顿都是粥。平常是她到米店买了最糙最糙的米来煮。侉奶奶也吃菜。她的“菜”是她自己腌的红萝卜。啊呀,那叫咸,比盐还咸,咸得发苦!——不信你去尝一口看!

    ⑩只有她的侄儿来的那一天,才变一变花样。

    ⑪侉奶奶有一个亲人,叫“牛”,是她的侄儿。过继给她了。牛在运河堤上卖力气,也拉纤,也推车,也碾石头。他隔个十天半月来看看他的过继的娘。他的家口多,不能给娘带什么,只带了三斤重的一块锅盔。娘看见牛来了,就上街,到卖熏烧的王二的摊子上切二百钱猪头肉,用半张荷叶托着。还忘不了买几根大葱,半碗酱。娘俩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山东饱饭。

    ⑫侉奶奶的八棵榆树一年一年地长大了。香店的杨老板几次托甲长丁裁缝来探过侉奶奶的口风,问她卖不卖。榆皮,是做香的原料。丁裁缝来一趟,侉奶奶总是说:“树还小咧,叫它再长长。”

    ⑬人们私下议论:侉奶奶不卖榆树,她是指着它当棺材本哪。

    ⑭榆树一年一年地长。侉奶奶一年一年地活着,一年一年地纳鞋底。那些捉蚂蚱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侉奶奶纳他们穿的鞋底,尺码一年比一年放出来了。侉奶奶也一年年地见老了,她时常病病歪歪的,连粥都不想吃,在她的黑洞洞的草屋里躺着。有时出来坐坐,扶着门框往外走。

    ⑮一天夜里下大雨。瓢泼大雨不停地下了一夜。很多人家都进了水。丁裁缝怕侉奶奶家也进了水了,她屋外的榆树都浸在水里了。他赤着脚走过去,推开侉奶奶的门一看:侉奶奶死了。

    ⑯丁裁缝派人把她的侄子牛叫了来。得给侉奶奶办后事呀。侉奶奶没有留下什么钱,牛也拿不出钱,只有卖榆树。

    ⑰丁裁缝找到杨老板。杨老板倒很仁义,说是先不忙谈榆树的事,这都好说,由他先垫出一笔钱来,给侉奶奶买一身老衣,一副杉木棺材,把侉奶奶埋了。

    ⑱侉奶奶安葬以后,榆树生意也就谈妥了。杨老板雇了人来,咯嗤咯嗤,把八棵榆树都放倒了。新锯倒的榆树,发出很浓的香味……

(选自汪曾祺《故里杂记》,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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