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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山东省菏泽市2020-2021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段,回答问题。

石碛白鹇图

余同友

石碛村位于皖南黄山市祁门县历口镇东南部,是当地有名的贫困村。2019年3月12日,吴叶生到石碛村挂职第一书记。

来石碛村之前,吴叶生查阅资料,得知这个村庄又名“石迹”,地处牯牛降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植被良好。上任第二天傍晚,他沿着村里的山路散步,满眼绿色,溪水潺潺,蜂鸣如雨,空气如洗,才知道资料所言不虚。爱好绘画和摄影的他不由得拿出手机,对着古树、小桥、老屋拍了又拍。

忽然,他看见眼前的竹林地里飞掠过几只硕大的白鸟。它们羽毛修长,飞翔的姿势轻盈若雪。这可是吴叶生从来没有见过的鸟。愣了—会儿之后,他才想起要拍,结果只抓拍了几张不太清晰的背影。

吴叶生以为自己有了重大发现,兴奋地问村民,这是什么鸟?没想到当地的村民淡淡地说,这个哦,是白山鸡,我们这里多的是。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到门前的晒场上刷牙时,又看到一群那种白鸟。这回吴叶生看清楚了,这可真是美丽的鸟啊,尾羽伸开像白丝带,头顶一撮蓝黑羽冠,翩翩若仙。吴叶生脸也顾不得洗,拿起相机拉开长焦,冲着对面山林一顿猛拍。当天,他就把这组鸟儿的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很快便有鸟类专家告诉他,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中国白鹇。

这在石碛村常见的鸟竟然是“国宝”!这让吴叶生非常兴奋。

那一夜,他通宵未眠,翻阅着有关白鹇的各种记载,很快又有了新发现:大诗人李白曾游览到黄山脚下,遇到了隐士胡公,得赠两只白鹇,有诗《赠黄山胡公求白鹇》存世为凭——黄山不就与祁门相邻吗?这鸟儿不仅珍贵,还有“文化底蕴”呢!

从那天起,吴叶生工作之余,走在山村,总是举着相机,到处拍白鹇,逢人说白鹇。在他工作和居住的村部旧楼围墙上,他也发挥他画家的特长,画满了白鹇,其中有一幅大画,画的就是李白求白鹇图。

村民们私下说,这是个什么书记,一天到晚就知道拍鸟!话传到吴叶生耳朵里,他笑笑说,说得对,这鸟儿能成大事哩!说得大伙儿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些日子,他把石碛的山山岭岭都跑遍了,发现有白鹇活动的地方,他都在本子上做了记录。

他自己掏钱买回几袋玉米、稻谷。他从李白的诗中推断,白鹇是可以人工投喂的,于是每天早上去白鹇聚集的地方投食。果不其然,定时定点投了一个多月,开始有白鹇来“按时开饭”。

转眼又到了春天,他和村干部们商量,请护林员吴树庆每天傍晚进行投食,让老吴把每天的投食情况告诉自己。

到了5月,两个固定投喂点非常成功,基本每天白鹇凡吹哨必至。这样若是有外地客人来,基本能够保证见到白鹇“仙踪”了。吴叶生立即实施他的计划:创建“白鹇之乡”和“白鹇摄影基地”。

随后,一则“摄影大赛征稿启事”在各个社交媒体发出,文字是吴叶生亲自拟定的。

启事一出,立竿见影,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纷至沓来,石碛的白鹇以各种不同的姿势飞入摄影家的镜头中,占据媒体的醒目位置。石碛村成为安徽乃至华东地区的拍鸟网红村。

小村有了名气,参观游览的人多了。吴叶生带着村干部们谋划,怎么样利用这人气,把山里的农产品推出去,把生态旅游搞起来,让村民都富起来。他总结了一下石碛村的特点,先是开发“石碛四宝”:一是高山红茶,老槠叶种、小产地、南海拔、无污染;二是石碛村生姜,享誉百年,个小味浓,年产量最大有10吨左右;三是石碛米松,由玉米粉打成浆后,放水面上蒸成半透明的薄饼,切块、晒干后油炸而食,入口即化,香酥可口;四是石碛村柿子,为原始树种,家家户户种植,加工而成的柿子饼甜而不腻。他尝试着把四种名品进行组合包装,推向市场,一时竟供不应求。

吴叶生的挂职工作到2020年底就结束了。这个一度被村民们称为“只知道拍鸟”的书记,靠着村民们口中的“白山鸡”大大改变了石碛的面貌。村民们看到了希望,可是他们也担心,对他说:“吴书记,你马上要结束挂职了,你走了,白鹇怕是也跟着你回市里去了。”

吴叶生知道村民们的意思,为了让后来人更快地了解情况,吴叶生每天挤时间,把他对未来的规划都写了出来。

在这个规划里,吴叶生画了一张石碛村的地形图,在图上标注了白鹇的聚集点,还有一些特色地点,如后山的“金凤谷”,这里有至今保护完好的古道,古道边山溪清澈、叮咚作响,白鹇瀑、栖鹇石隐藏其中,还有500年以上的桂花树,明代的小西峰古寺遗址等等。

吴叶生笔不停,眼下能想得到的,他都记录了下来。入夜,吴叶生写规划写累了,走出屋子。山村寂静,看着村里人家远远近近的灯光,他想,要做的事还很多哩。这时,对面山上又传来了白鹇“咕——哦——”的鸣叫。吴叶生忽然觉得手痒,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作画了,今晚,他想连夜画一幅“石碛白鹇图”。

(1)、下列对本文相关内容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不止一次写到吴叶生查阅资料,表现了他平时细心用心以及爱研究的特点,这是他扶贫工作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B、文章描写了石碛村美丽的自然景色,刻画了体态轻盈的白鹇,这些都体现了这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生态植被良好”。 C、白鹇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石碛村的村民们却对它们不以为意,这体现了他们对国家保护动物的不爱惜。 D、吴叶生的扶贫工作围绕“白鹇”做文章,不仅宣传其珍贵,也注重挖掘其“文化底蕴”,借助文化打赢脱贫攻坚战。
(2)、下列对本文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文章多处埋下伏笔,如对吴叶生“爱好绘画和摄影”的介绍,使后文画白鹇图及创建“白鹇摄影基地”的情节顺理成章。 B、文章写吴叶生在村子里散步、把石碛村的山山岭岭都跑遍了,从侧面表现了他善于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开展扶贫工作。 C、文章语言既典雅又不失生活气息。如“蝉鸣如雨,空气如洗”“这个哦”“这鸟儿能成大事哩”,既充满诗意又亲切自然。 D、文章首尾呼应,结构严谨。结尾处既表现了山村的寂静、温馨,又照应了文章的标题,耐人寻味,有言有尽而意无穷之美。
(3)、小说标题有哪些意蕴?请结合作品简要分析。
(4)、村民们对吴叶生的态度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吴叶生对他们不同态度的反应体现了他怎样的性格特征?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文后各题。

活着

    我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时,夏季刚刚来到。

    那天午后,我走到了一棵有着茂盛叶子的树下,看到近旁田里一个老人和一头老牛。这位老人后来和我一起坐在了那棵茂盛的树下,在那个充满阳光的下午,他向我讲述了自己:

    这辈子想起来也是很快就过去了,过得平平常常,我爹指望我光耀祖宗,他算是看错人了。我啊,年轻时靠着祖上留下的钱风光了一阵子,往后就越过越落魄了,可寿命长,我家里五口人一个挨着一个死去,我还活着。

    孙子死后第二年,看看自己还得活几年,我觉得牛还是要买的。牛是半个人,它能替我干活,闲下来时我也有个伴,心里闷了就和它说说话。牵着它去水边吃草,就跟拉着个孩子似的。

    买牛那天,我把钱揣在怀里走着去新丰,那里有个很大的牛市场。路过邻近一个村庄时,看到晒场上转着一群人,走过去看看,就看到了这头牛,它趴在地上,歪着脑袋吧哒吧哒掉眼泪,旁边一个赤膊男人蹲在地上霍霍地磨着牛刀,围着的人在说牛刀从什么地方刺进去最好。我看到这头老牛哭得那么伤心,心里怪难受的。想想做牛真是可怜。累死累活替人干了一辈子,老了,力气小了,就要被人宰了吃掉。

    我不忍心看它被宰掉,便离开晒场继续往新丰去。走着走着心里总放不下这头牛,它知道自己要死了,脑袋底下都有一滩眼泪了。

    我越走心里越是定不下来,后来一想,干脆把它买下来。

    我赶紧往回走,走到晒场那里,他们已经绑住了牛脚,我挤上去对那个磨刀的男人说: “行行好,把这头牛卖给我吧。”

    赤膊男人手指试着刀锋,看了我好一会才问:“你说什么?”我说:“我要买这牛。”

    他咧开嘴嘻嘻笑了,旁边的人也哄地笑起来。我从怀里抽出钱放到他手里,说:“你数一数。”赤膊男人马上傻了,他把我看了又看,还搔搔脖子,问我:“你当真要买?”

    我什么话也不去说,蹲下把牛脚上的绳子解了,站起来后拍拍牛的脑袋。这牛还真聪明,知道自己不死了,一下子站起来,也不掉眼泪了。我拉住缰绳对那个男人说:“你数数钱。”

    那人把钱举到眼前像是看看有多厚,看完他说:“不数了,你拉走吧。”

    我便拉着牛走去,他们在后面乱哄哄地笑,我听到那个男人说:“今天合算,今天合算。”

    牛是通人性的,我拉着它往回走时,它知道是我救了它的命,身体老往我身上靠,亲热得很。我对它说:“你呀,先别这么高兴,我拉你回去是要你干活,不是把你当爹来养着的。”

    我拉着牛回到村里,村里人全围上来看热闹,他们都说我老糊涂了,买了这么一头老牛回来,有个人说:“福贵,我看它年纪比你爹还大。”

    会看牛的告诉我,说它最多只能活两年三年的,我想两三年足够了,我自己恐怕还活不到这么久。谁知道我们都活到了今天,村里人又惊又奇,就是前两天,还有人说我们是“两个老不死”。

    牛到了家,也是我家里的成员了,该给它取个名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叫它福贵好。

    定下来叫它福贵,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它像我,心里美滋滋的,后来村里人也开始说像,我嘿嘿笑。

    福贵是好样的,有时候嘛,也要偷偷懒,可人也常常偷懒,就不要说是牛了。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让它干活,什么时候该让它歇一歇。只要我累了,我知道它也累了,就让它歇一会,我歇得来精神了,那它也该干活了。

    老人说着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池塘旁的老牛喊了一声,那牛就走到老人身旁低下了头,老人把犁扛到肩上,拉着牛的缰绳慢慢走去。

    两个福贵的脚上都沾满了泥,走去时都微微晃动着身体。

    老人和牛渐渐远去,我听到老人粗哑的令人感动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他的歌声在空旷的傍晚像风一样飘扬。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

(节选自《活着》,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换茬

刘正权

    春酒还没吃完,春分就开始刨园子了。

    园子里其实没啥可刨的,除了不包心的白菜就是菠菜,小青菜也有,不过都像纽扣似的扣在地上,春寒刚过,还没来得及舒展叶片。

    春分是对那畦老韭菜动上了心思,二贵跟在春分身后,不情不愿的。二贵说:“春捂秋冻,园子的菜刚缓过劲儿,还得在土里再捂捂才好!”春分白一眼二贵,就没好话还嘴了:“是你自己想捂酒杯子才对吧?”春捂秋冻是说气候和穿着上的事呢,跟园田无关。

    春分把锹递给二贵,说:“你把韭菜给全挖出来,我把根分一分,去掉老根老系,选那壮实的,芽旺的,重新排!”

    “排”是“栽”的意思,韭菜根小,得一丛一丛排一起,挤着长,那长相才欢实。

    二贵还是不想动锹,就扯由头说:“小刚来电话了!”二贵知道春分最惦记小刚,年前一听说他打工不回家过年,连腊货都少备了一半。

    春分这回却没把宝贝儿子的电话当宝,只淡淡“嗯”了一声,接着说:“哪天他不来一回电话?”二贵只好怏怏下了锹,气不顺使劲就大,一锹翻起一大丛韭菜根来。春分弯下腰,拎起那丛韭菜,用铲子敲散土,把韭菜一根一根理开,剪去根须,往一边放,准备待会排。

    二贵撇了下嘴说:“好端端地长土里,非得挖出来再排进去,当是移栽油菜,能增产啊!”

    春分不吭气,她知道二贵有情绪,男人的德行得顺了毛摸,惹急了免不了鸡飞狗跳的。

    二贵又嘟哝:“小刚说,去年形势就不怎么好,那个厂今年怕待不下去了!”

    春分说:“是吗?换个厂也好。地不换茬不长,人不挪窝不旺,儿子想换新环境跟这韭菜地换茬不也一样吗?”一茬一茬剪得齐齐整整的韭菜根带着芽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话中重新排进了土。

    小刚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是打给春分的,小刚说:“娘,我联系了个新厂。新厂离市区远,我不想在厂里往,条件差!”

    春分冷了口气说:“那你回来住吧,家里条件不差,有爹有娘侍候着!”小刚没了声音,挂了电话,小刚听出娘是话里有话。二贵说:“你咋这样跟孩子说话呢?”春分说:“出门在外就要吃得苦,不然啥能耐也不会长!”

    二贵还要说话,春分说:“你忘了去年那畦萝卜啊!”二贵就想起来了,去年入秋时,他把一车鸡粪全撒到那畦萝卜地里,结果腊月里,那萝卜全烧得空了心。

    “莫非你也想儿子出去几年成个空心萝卜回来?”春分又白了一眼二贵,二贵悻悻地闭了嘴。

    反正春酒是没得吃了,二贵干脆一甩外套,说:“做就做个够,顺手把那行葱也给分了吧!”二贵知道眼下分葱还早了点,故意拿话挤对春分。

    哪知春分一拍手,说:“我正想说呢,这几天听了天气预报,说一周内温度回升,分葱正是时候呢!”

    二贵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咋睁着眼往枪口上撞呢。二贵毕竟不是懒人,一旦干顺了手,就觉得眼里的活都该干。当春分还在排葱时,二贵抽空回了趟家。春分以为二贵口渴了回去喝茶,没曾想二贵却从屋里拎了水桶和瓢来,他是给韭菜浇定根水呢。

    二贵三两瓢就把韭菜地浇了,又气喘吁吁拎了桶要浇刚分好的葱。

    春分手一伸:“别添乱,这葱不能浇的!”

二贵很奇怪:“咋啦,韭菜能浇,葱不能浇?”

    春分说:“那韭菜是老根,水分少,老根扎进新土,得定根,让芽吸收水分往上长,这葱就不一样。”

    “这葱就不一样啊?”二贵没想到,种个菜还那么多学问。

    “葱白里水分多,你就是挖起来放一边剪掉叶,过三五天它也会从里面长出新叶的!”春分说。二贵一想也是的,放久了的蒜啊葱啊还真是这么回事,能从里面长出新叶。

    “还有一宗你不晓得,”春分停了一下又说,“这刚分的葱得等上面的叶给太阳晒破叶管,新叶才能钻出来,有时候,环境恶劣点也未必是坏事。”

    “万物有万物的活法呢!”二贵感叹说。

    “所以啊!”春分意味深长看一眼二贵,“我先前才会那样给小刚说话。”

    二贵放下水桶,憨憨地笑,说:“我咋就没想到刚才你是给小刚换茬呢!”

    “你啊,吃春酒吃昏了头,只晓得换酒的茬,哪记得换人的茬!”

    春分说完扛起锹,大步跨过那畦菜地。

    一阵风吹过,新排的韭菜和葱苗舒伸开来,一片新绿呢!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哨兵

成征勋

    伪满洲国的讨伐队又要进山了。

    听村里人说,这中共南满省委机关报编辑部就藏在这牛毛大山的密营里,这份南满省委直属的机关报,除了发布最新的党的抗战指示,东北抗日联军在各地打击敌人的胜利消息外,还担负着另外一个任务,负责供给桓仁地区抗联战士穿的鞋子,牛毛沟的张皮匠就是做軏鞡鞋的高手。

张皮匠做軏鞡鞋大多是用牛皮做,牛皮不够用时才用马、猪皮等。收来的皮张先要放到木头底子上用刀往下刮里子,然后把皮子放到装有石灰水的大缸里浸泡七天至半个月的时间,等把皮子上的毛泡掉了,再用清水池,去掉皮子上面的灰尘。

    泡好的皮子是柔软的,将皮子拿出来,搁进皮罩子里,底下放入草点着,用烟熏皮子,这就是熟皮子。熟好的皮子再用太阳晒,晒成老红色,然后再用铲子蹬,刮刀刮,将老红色蹬成杏黄色,裁成軏鞡坯子,将軏鞡坯子和軏鞡脸儿缝到一起,撤出鞋楦(xuàn)子就做出軏鞡鞋了。軏鞡鞋缝出来是敞口的,上面有块布,叫軏軏鞡腰子,用铁梳子将苞米叶子梳成一绺一绺的,或者用山上的軏鞡草,塞进軏鞡鞋里,軏鞡鞋上有軏鞡耳朵,将绳子从中穿过,脚穿进鞋里后,将绳子一紧,一道一道地缠在軏鞡腰子上,既暖和又轻便。东北地区冬天时天寒地冻,大雪插裆深,没有軏鞡鞋根本就出不了门。

    张皮匠做的軏鞡鞋就是专门供应桓仁地区抗日联军的。

    这次进山的讨伐队有一百多人,带头的日军队长叫东日文信。一张驴脸戴着一副近视镜,藏在镜片背后的目光永远是闪烁不定的。几次进山讨伐都是空手而归,他很是想不明白原因在哪里。情报上明明说的报社地点在何处何处,为什么他们一进山,抗联的人就找不到了呢?若说有人偷着给抗联送情报,就更不可能了,每次进山讨伐前,他都会在各个进山的路上布下暗哨,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人进山。

    他知道,今天进山了也抓不到抗联,但密探有情报,又不能不去。东日文信想偷个懒,让副队长带队进山找抗联,自己领着几个日本兵和伪军走进了张皮匠的家,他对中国人脚上穿的軏鞡鞋很感兴趣,想看看制作的工艺流程。

    张皮匠此时正在熏皮子,蒿子草冒出的黑烟经过烟囱“咕嘟咕嘟”地在牛毛沟的上空飘荡着。屋子里充满了沤皮子的臭味。东日文信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让伪军把张皮匠拉到了制作间,他要亲眼看看一双軏鞡鞋是怎么做成的。

    张皮匠很有耐心,把一张皮子如何做成軏鞡鞋的制作过程详细地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缝制了一双鞋,把自己脚上穿着的鞋脱下来,演示如何往鞋里絮草,怎么穿。把个小鬼子看得心痒,非要用新做的軏鞡鞋自己试一下,穿上后蹦了两下高,觉得这鞋比自己穿的军靴好,一是保暖,二是轻快,军靴太沉。

    黄昏时,进山讨伐的日伪军陆续回来了,结果还是扑了个空。东日文信很不高兴,撅着驴嘴,穿着这双軏鞡鞋,也没有给钱就走了。

    张皮匠看他们走远了,熏皮子时就用苫房草了,望着牛毛沟上空飘荡的一缕缕轻柔的白烟,再看看峰峦起伏的大山深处,他露出了开心的笑。

    由于屡次讨伐不利,关东军要把东日文信送上军事法庭,东日文信不堪受辱,剖腹自杀了,他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是谁、用什么办法给抗联报的信!

(选自《五女山》2016年1期,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小杨月楼义结李金鏊

冯骥才

    民国二十八年,龙王爷闯进天津卫。街上行船,窗户当门,买卖停业,车辆不通,小杨月楼和他的一班人马,被困在南市的庆云戏院。那时候,人都泡在水里,哪有心思看戏?

    龙王爷赖在天津一连几个月,戏班照样人吃马喂,把钱使净,便将十多箱行头道具押在河北大街的“万成当”。等到水退了,火车通车,小杨月楼急着返回上海,凑钱买了车票,就没钱赎当了,急得他闹牙疼,腮帮子肿得老高。戏院一位热心肠的小伙计对他说:“您不如去求李金鏊帮忙,那人仗义,拿义气当命。凭您的名气,有求必应。”

    李金鏊是天津卫出名的一位大锅伙 , 混混头儿。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绝不含糊,死千一个。虽然黑白道上,也讲规矩讲脸面讲义气,拔刀相助的事,李金鏊干过不少,小杨月楼却从来不沾这号人。可是今儿事情逼到这地步,不去也得去了。

    他跟随这小伙计到了西头,过街穿巷,抬眼一瞧,怔住了。篱笆墙,栅栏门,几间爬爬屋,大名鼎鼎的李金鏊就住在这破瓦寒窑里?小伙计却截门一声呼:“李二爷!”

    应声打屋里猫腰走出一个人来,出屋直起身,吓了小杨月楼一跳。这人足有六尺高,肩膀赛门宽,老脸老皮,胡子拉碴;那件灰布大褂,足够改成个大床单,上边还油了几块。小杨月楼以为找错了人家,没想到这人说话嘴上赛扣个罐子,翁声翁气问道:“找我干吗?”口气挺硬,眼神极横,错不了,李金鏊!

    进了屋,屋里赛破庙,地上是土,条案上也是土,东西全是东倒西歪;迎面那八仙桌子,四条腿缺了一条,拿砖顶上;桌上的茶壶,破嘴缺把,磕底裂肚,盖上没疙瘩。小杨月楼心想,李金鏊是真穷还是装穷?若是真穷,拿嘛帮助自己?于是心里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金鏊打量来客,一身春绸裤褂,白丝袜子,黑礼服呢鞋,头戴一顶细辫巴拿马草帽,手拿一柄有字有画的斑竹折扇。他瞄着小杨月楼说:“我在哪儿见过你?”眼神还挺横,不赛对客人,赛对仇人。

    戏院小伙计忙做一番介绍,表明来意。李金鏊立即起身,拱拱手说:“我眼拙,杨老板可别在意。您到天津卫来唱戏,是咱天津有耳朵人的福气!哪能叫您受治、委屈!您明儿晌后就去‘万成当’拉东西去吧!”说得真爽快,好赛天津卫是他家的。这更叫小杨月楼满腹狐疑,以为到这儿来做戏玩。

    转天一早,李金鏊来到河北大街上的“万成当”,进门朝着高高的柜台仰头叫道:“告你们老板去,说我李金鏊拜访他来了!”老板慌张出来,请李金鏊到楼上喝茶,李金鏊也不理,只说:“我朋友杨老板有几个戏箱押在你这里,没钱赎当,你先叫他搬走,交情记着,咱们往后再说。”说完拨头便走。

    当日晌后,小杨月楼带着几个人碰运气赛的来到“万成当”,进门却见自己的十几个戏箱,早已摆在柜台外边。小杨月楼大喜过望,便取了戏箱,高高兴兴返回上海。

    小杨月楼走后,天津卫的锅伙们听说这件事,佩服李金鏊的义气,纷纷来到“万成当”,要把小杨月楼欠下的赎当钱补上。老板不肯收,锅伙们把钱截着柜台扔进去就走。多少亦不论,反正多得多。这事又传到李金鏊耳朵里。李金鏊在北大关的天庆馆摆了几桌,将这些代自己还情的弟兄们着实宴请一顿。

    谁想到小杨月楼回到上海,不出三个月,寄张银票到天津“万成当”,补还那笔欠款。“万成当”收过锅伙们的钱,哪敢再收双份,老板亲自捧着钱给李金鏊送来了。李金鏊嘛人?不单分文不取,看也没看,叫人把这笔钱分别还给那帮代他付钱的弟兄。至此,钱上边的事清楚了,谁也不欠谁的了。这事本该了结,可是情没结,怎么结?

    转年冬天,上海奇冷,黄浦江冰冻三尺,大河盖上盖儿。这就断了码头上脚侠们的生路,尤其打天津去扛活的弟兄们,肚子里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少,快只剩下凉气了。恰巧李金鏊到上海办事,见这情景,正愁没辙,抬眼瞅见小杨月楼主演《芸娘》的海报,拔腿便去找小杨月楼。

    赶到大舞台时,小杨月楼正是闭幕卸装时候,听说天津的李金鏊在大门外等候,脸上带着油彩就跑出来。只见台阶下大雪里站着一条高高汉子。他口呼:“二哥!”三步并两步跑下台阶。脚底板给冰雪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脸对李金鏊还满是欢笑。

    小杨月楼在锦江饭店盛宴款待这位心中敬佩的津门恩人。李金鏊说:“杨老板,您喂得饱我一个脑袋,喂不饱我黄浦江边的上千个扛活的弟兄。如今大河盖盖儿,弟兄们没饭辙,眼瞅着小命不长。”

    小杨月楼慨然说:“我去想办法!”

    李金整说:“那倒不用。您只要把上海所有名角约到一块儿,义演三天就成!戏票全给我,我叫弟兄们自个儿找主去卖。这么做难为您吗?”

    小杨月楼说:“二哥真行。这点事还不好办吗?”第二天就把大上海所有名角,全都约齐,在黄金戏院举行义演。戏票由天津这帮弟兄拿到平日扛活的主家那里去卖。这些主家花钱买几张票,又看戏,又帮忙,落人情,过戏瘾,谁不肯?何况这么多名角同台献技,还是《龙凤呈祥》、《红鬃烈马》一些热闹好看的大戏,更是千载难逢。一连三天过去,便把冻成冰棍的上千个弟兄全救活了。

    李金鏊完事要回天津,临行前,小杨月楼又是设宴送行。酒足饭饱时,小杨月楼叫人拿出一大包银子,送给李金鏊。既是盘缠,也有对去年那事谢恩之意。李金鏊见钱,面孔马上板起来,沉下来的嗓门更显得翁声瓮气。他说道:“杨老板,我这人,向例只交朋友,不交钱。想想看,您我这段交情,有来有往,打谁手里过过钱?谁又看见过钱?折腾来折腾去,不都是那些情义吗?钱再多也经不住花,可咱们的交情使不完!”说完起身告辞。

(选自冯骥才著《俗世奇人·贰》,文字有删节)

【注释】①锅伙:此处指在简陋食宿处住着的单身工人、小贩。②死千:担当出生入死的差事。这是天津土语,也是混混儿的行话。③赛:天津方言,有“像”或“似”之意。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各题。

提  琴

阿城

    老侯是手艺人。老侯原来在乡下学木匠,开始的时候锛檩锛椽子。

    锛其实是很不容易的活儿。站在原木上,用锛像用镐,一下一下把木头锛出形来,弄不好就锛到自己的脚上。老侯一次也没有锛到自己脚上。

    老侯对没有锛伤自己很得意,说,师傅瞧我还行,就让我煞大锯。

    煞大锯其实是很不容易的活儿,先将原木架起来,一个人在上,一个人在下,一上一下地拉一张大锯。大锯有齿的一边是弧形的,锯齿有大拇指大。干别的活可以喊号子,煞大锯却只能咬着牙,一声不吭,锯完才算。

    老侯的腰力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后来老侯学细木工,手下稳,别人都很佩服,其实老侯靠的是腰。

    老侯学了细木工,有的时候别人会求他干一些很奇怪的活儿。老侯记得有人拿来过一只不太大的架子,料子是黄花梨,缺了一个小枨,老侯琢磨着给配上了。

    人家来取活的时候,老侯问,这是个什么?来人说,不知道。老侯心里说,我才不信不知道呢。

    不过老侯到底也不知道那个架子是干什么的,这件事一直是老侯的一块心病。

    老侯的家在河北,早年间地方上有许多教堂,教堂办学校,学校上音乐课,用木风琴,弹起来呜呜的很好听。老侯常常要修这木风琴。修好了,神父坐下来弹,老侯就站在旁边听。

    有一次神父弹着弹着,忽然说,侯木匠,你会不会修另外一种琴?老侯问,什么琴?神父说,提琴。老侯不知道,嘴上说试试吧。神父就把提琴拿来让老侯试试,是把意大利琴。

    老侯把琴拿回家琢磨了很久。粗看这把琴很复杂,到处都是弧,没有直的地方。看久了,道理却简单,就是一个有窟窿的木盒。明白了道理,老侯就做了许多模具,蒸了鱼膘胶,把提琴重新粘起来。神父看到修好的琴,很惊奇。神父于是介绍老侯到北京去,因为教会的关系,老侯就常修些教堂的精细什物,四城的人都叫老侯洋木匠。

    老侯因为修过洋乐器,所以渐渐有人来找老侯修各种乐器,老侯都能对付。北京解放了,老侯就做了乐器厂的师傅,专门修洋乐器。

    一天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拿来一把提琴,请老侯修。老侯一眼就认出是神父那把提琴,老侯没有吭声。老侯知道,跟教会沾关系,是麻烦。因为是修过的东西。所以做起来很快。干部来取琴的时候,老侯忍不住说,您的这琴是把好琴。干部说,不是我的,是单位上的。老侯说,就是不太爱惜,公家的东西,好好保存着吧。是把好琴。

    一九六六年夏天,到处抄家砸东西,老侯忽然想起那把琴。厂里不开工,老侯凭记忆寻到那个单位去。

    老侯在这个单位里东瞧瞧,西看看。单位里人来人往,大字报贴得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加了碱的面浆糊味儿。老侯后来笑自己,这是干吗呢?人家单位的东西,自己找个什么呢?怎么找得到呢?于是就往外走。

    可巧就让老侯瞧见了那把琴。琴面板已经没有了,所以像一把勺子,一个戴红袖箍的人也正拿它当勺盛着浆糊刷大字报。

    老侯就站在那里看那个人刷大字报。那人刷完了,换了一个地方接着刷,老侯就一直跟着,好像一个关心国家大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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