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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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河南省郑州市一〇六中学2020-2021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9月月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关系

[德]海因里希·伯尔

我妻子认识了一位给部长女儿修剪指甲的姑娘的母亲。是脚趾甲。我们家现在沸沸扬扬,乱成一团:过去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如今我们可有了关系,了不起的关系!我妻子向这个姑娘的母亲赠送鲜花和糖果,她尽管冷淡,但却是感谢地接受了。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以后,我们冥思苦想,等到我们认识这个姑娘本人时应当为我谋求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们至今没有见到她,她很少待在家里,当然只同政府官员交往。她在波恩有一套漂亮的住宅:两间住房,外带厨房、浴室、阳台。我的心情迫不及待,急于同她见面。

我们和政府界人士有关系一事传开以后,我们的身价便提高了。我听见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对另一个女人说:“B先生来了,他同A有关系。”她的声音很轻,但故意让我能听见。过去我们的杂货铺老板只是勉强同意赊账,脸上露出不信任的神情。如今我们一去,他就满面春风,向我们推荐我们早已不知其味的美味食品:黄油、奶酪和咖啡。他会说:“啊,您就尽管拿吧。”不管怎样,我们吃上面包抹黄油加干酪,喝上优质咖啡了。与此同时,我们忐忑不安地等待那位给部长女儿修剪指甲的姑娘出现。是脚趾甲。姑娘还未露面,我已急不可待,因为我们的赊欠越来越多了。

由这位年轻小姐负责修剪脚趾甲的女儿是部长的掌上明珠,听说部长女儿对部长的影响和修脚工对这位千金的影响非常之大。我查阅百科词典和手头所有的生物教科书,了解脚趾甲的自然生长情况,发现它长得很慢。看来不可能仅仅是这位部长女儿,很有可能,年轻的修脚工把波恩上流社会的脚趾一个接着一个捏在她可爱的手中,消除坏死细胞可能损害尼龙丝袜和部长短袜的麻烦。

修脚工的母亲拐弯抹角地说,她的女儿曾给她认识的一个年轻男人搞到一个位置,给某一位政府部门的科长当文书。科长这个词提示了我,这对我挺合适。

在此期间,年轻小姐的母亲以同样亲切的态度接受鲜花和糖果。我们心甘情愿,同时又提心吊胆,因为我们欠的帐越来越多。而且人们在窃窃私语,说我是A的私生子。

我们终于接到通知:波恩的年轻小姐来了!她真的来了!她是乘一位国务秘书的汽车来的,据说她曾给这位国务秘书挖掉过一只乌黑的鸡眼。那么瞧:她出现了!

星期日下午,年轻小姐邀请我们喝咖啡,作为对十二束鲜花和五盒糖果的回报。她母亲向我们保证,我至少会有八分钟时间跟她单独待在一起。八分钟。我买了二十四株肥硕的玫瑰红丁香——每分钟三株:上等丁香,娇艳欲滴,肥硕红润,看上去像是一群漂亮女士。我还买了一盒令人心醉的糖果。

年轻小姐风度迷人,落落大方,一副政府修脚工的派头,不过倒也和蔼可亲,虽然有点冷淡。她正襟危坐在桌子中间。使我吃惊的是,桌旁有七人,三个年轻混蛋和他们的妻子,还有一位人很正派的老先生。介绍时我听到母亲对女儿说:“B先生和太太。”年轻小姐向我送来意味深长的一瞥,点一点头,莞尔一笑,我感到自己脸色变白了,我感觉到自己是个红人!

聚会的气氛很拘束,一直到年轻小姐开始抽烟。她抽的是十芬尼的香烟,我们五个男人一跃而起,给她点火,但她只让我给她点火。我得意洋洋,开始在脑海中描绘我在波恩的办公室的样子:红皮沙发,肉桂色窗帘,漂亮的文件柜……

年轻小姐的母亲示意我出去,年轻小姐在客厅里接见我,看了看手表,我就明白那八分钟已早就开始了——大概已过去一半。为了小心起见,我以“对不起”开始,讲得有点语无伦次。尽管如此,她仍面露笑容,接过我送上的厚厚的一沓纸币,最后说:“请不要过高估计我的影响——我只是试试看,因为我深信您的能力。大约三个月后给您回音。”她又看了看手表,这表示我得走了。我极其恭顺地轻声表达了感激之情,踉踉跄跄走出来。

我回到咖啡间,看见那三个年轻混蛋的脸上流露出妒忌的神色。一会儿,年轻小姐的母亲向我们宣告,波恩来电话召她女儿去为部长除掉脚上的老茧。他的高尔夫球赛在九点开始,现在已是五点钟,而带着老茧是打不好球的。年轻小姐拎着一个漂亮的小箱子和一个公文包走了。

回到家里,仔细观察了全过程的妻子告诉我,我是唯一同“她”单独在一起的人。我们商量如何继续对她献殷勤。我们决定寄给她一辆轻便摩托车,她本人如能摩托化,带着她那漂亮的小盒,从一家骑到另一家去,这对她是很实惠的。她要是能治好部长的脚病,我那难熬的三个月等待时间也许就会缩短了。我可等不了三个月,我们不可能赊欠这么长的时间——我希望我将用期票去购买的轻便摩托车成为画龙点睛的一笔,一个月后我就能坐上红皮沙发。

(选自《伯尔短篇小说选》,高年生译,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小说中所谓的“关系”只是“我”妻子结识了一位给部长女儿修脚趾甲的姑娘的母亲,小说以此为标题,其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讽刺意味。 B、小说通过一位做修脚工的“年轻小姐”受到世人众星捧月般的追捧,从侧面揭露了以部长为代表的波恩上流社会的风气不正。 C、在得知我们和政界人士有关系后,杂货铺老板对我们的态度与从前大不一样,小说中这类情节揭示了社会上普遍存在的病态心理。 D、在“年轻小姐”家里,“我”受到她的另眼相看,是唯一同她单独在一起谈话的人,这是因为“年轻小姐”深信“我”的能力。
(2)、小说多次通过“是脚趾甲”“挖掉过一只乌黑的鸡眼”等细节强调“年轻小姐”修脚工的职业特征,有何作用?
(3)、小说语言以讽刺和幽默见长,这一特点常常通过细节描写表现出来。请从文中找出三处例子,并作简要分析。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脸  谱

梁实秋

①我要说的脸谱不是旧剧里的所谓“整脸”“碎脸”“三块瓦”之类,也不是麻衣相法里所谓观人八法“威、厚、清、古、孤、薄、恶、俗”之类。我要谈的脸谱,乃是每天都要映入我们眼帘的形形色色的活人的脸。

②人的脸究竟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否则也就无所谓谱。就粗浅的经验说,人的脸大别为二种,一种是令人愉快的,一种是令人不愉快的。凡是常态的,健康的,活泼的脸,都是令人愉快的,这样的脸并不多见。令人不愉快的脸,心里有一点或很多不痛快的事,很自然的把脸拉长一尺,或是罩上一层阴霾,但是这张脸立刻形成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立刻把这周围的气氛变得阴霾。假如在可能范围之内,努力把脸上的筋肉松弛一下,嘴角上挂出一颗微笑,自己费力不多,而给予人的快感甚大,可以使得这人生更值得留恋一些。

③我永不能忘记那永长不大的孩子潘彼得,他嘴角上永远挂着一颗微笑,那是永恒的象征。一个成年人若是完全保持一张孩子脸,那也并不是理想的事,除了给“婴儿自己药片”作商标之外,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不过赤子之天真,如果在脸上还保留一点痕迹,这张脸对于人类的幸福是有贡献的。令人愉快的脸,其本身是愉快的。这与老幼妍媸无关。丑一点黑一点,下巴长一点,鼻梁塌一点,都没有关系,只要上面漾着充沛的活力,便能辐射出神奇的光彩,不但是光,还有热,这样的脸能使满室生春,带给人们兴奋、光明、调谐、希望、欢欣。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如果恹恹无生气,我们也只好当做石膏像来看待了。

④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游戏:早起出门,留心观察眼前活动的脸,看看其中有多少类型,有几张使你看了一眼之后还想再看?

⑤不要以为一个人只有一张脸。女人不必说,常常“上帝给她一张脸,她自己另造一张”。不涂脂粉的男人的脸,也有“卷帘”一格,外面摆着一副面孔,在适当的时候呱嗒一声如帘子一般卷起,另露出一副面孔。进入仕途的人往往养成这一套本领。对下属道貌岸然,或是面部无表情,像一张白纸似的,使你无从观色,莫测高深;或是面皮绷得像一张皮鼓,脸拉得驴般长,使你在他面前觉得矮好几尺!但是他一旦见到上司,驴脸得立刻缩短,再往瘪里一缩,马上变成柿饼脸,堆下笑容,直线条全变成曲线条;如果见到更高的上司,连笑容都凝结得堆不下来,未开言嘴唇要抖上好大一阵,脸上作出十足的诚惶诚恐之状。帘子脸是傲下媚上的主要工具,对于某一种人是少不得的。

不要以为脸是和身体其他部分一样的受之父母,自己负不得责。不,在相当范围内,自己可以负责的。大概人的脸生来都是和善的,因为从婴儿的脸看来,不必一定都是颜如渥丹,但是大概都是天真无邪,令人看了喜欢的。我还没见过一个孩子带着一副不得善终的脸,脸都是后来自己作践坏了的,人们多半不体会自己的脸对于别人发生多大的影响。

⑦难看的脸是到处都有的。在送殡的行列中偶然发现的哭脸,作讣闻纸色,眼睛肿得桃儿似的,固然难看。一行行的囚首垢面的人,如稻草人,如丧家犬,脸上作黄蜡色,像是才从牢狱里出来,又像是要到牢狱里去,凸着两只没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也令人心酸。还有一大群心地不够薄,脸皮不够厚的人,满脸泛着平价米色,嘴角上也许还沾着一点平价油,身穿着一件平价布,一脸的愁苦,没有一丝的笑容,这样的脸是颇令人不快的。但是这些贫病愁苦的脸,还不算是最令人不愉快,因为只是消极的令人心里堵得慌,而且稍微增加一些营养(如肉糜之类)或改善一些环境,脸上的神情还可以渐渐恢复常态。最令人不快的是一些本来吃得饱,睡得着,红光满面的脸,偏偏带着一般肃杀之气,冷森森地拒人千里之外,看你的时候眼皮都不抬,嘴撇得瓢儿似的,冷不防抬起眼皮给你一个白眼,黑眼球不知翻到那里去了,脖梗子发硬,脑壳朝天,眉头皱出好几道熨斗都熨不平的深沟─—这样的神情最容易在官办的业务机关的柜台后面出现。遇见这样的人,我就觉到惶惑:这个人是不是昨天赌了一夜以致睡眠不足,或是接连着腹泄了三天,或是新近遭遇了什么闵凶,否则何以乖戾至此,连一张脸的常态都不能维持了呢?

(节选自《雅舍小品》,有删改)

阅读文章,回答下面题目。
大师
聂鑫森
    上午九点钟的时候,八旬著名山水画家黄云山,正坐在画室的大画案前用紫砂壶啜着茶,目光却移动在一张铺好的四尺宣纸上,于下笔之前,构思着一幅《深山行旅图》。门铃小心翼翼地响了。过了好一阵,门铃再一次响起,透出一种急迫的心情。
    黄云山重重地放下紫砂壶,他急急地走出画室,穿过客厅,猛一下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陌生汉子,风尘仆仆,右手提着一个旅行袋,左手拿着一幅折叠着的没有装裱的画。
    黄云山问:“你找谁?”
    来人彬彬有礼地向他鞠了一躬,说:“您是笔樵先生吧?”
    黄云山很意外,来人居然知道他名字,便点了点头。
    “笔樵先生,我叫秋小峦,是一个乡村教师。我从外省一个偏远小县来到北京,只是为了了却父亲秋溪谷的一个心愿。他也当了一辈子的乡村教师,也在业余画了一辈子的山水画,对您又极为倾服。不久前因病辞世时嘱咐我:‘无论如何要携画去京请笔樵先生法眼一鉴,看此生努力可否白费,回来后在坟前转告我,我也就可以闭目于九泉之下了。’”
    秋小峦说得极快,为的是怕耽误黄云山的时间。
    黄云山有些犹豫,像这样上门求教求画求鉴定的人太多了。他年事已高,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了。
    “笔樵先生,十九年前,也就是1978年,我父亲行将退休,县教育局组织老教师进京参观。他多方打听到您的地址并找到这里来拜访,恰好您外出讲学,便留下一封信交给了尊夫人。”
    黄云山“呵”了一声,似乎有点印象,又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把一只手习惯地扶住门框,依旧没有请客人进屋的意思。“您放心,我不进您的家,只想耽误先生几分钟,请您看一看这张画,我也就可以向死去的父亲作个交代了。”
    秋小峦的眼圈红了,眼角有泪光闪烁。
    “好吧。”黄云山为秋小峦的孝心所感动,脸上有了笑意。
    他接过那张折叠好的画,缓缓地打开,是一幅用积墨法画出的《楚山春寒图》,苍苍茫茫,云烟满纸,繁密处不能多添一笔,却能做到不板、不结、不死;在最浓墨处也能分辨出草、树、石的层次,称得上是大气磅礴,浑厚华滋。
    黄云山激动起来,大声说:“恕老朽怠慢,请进!”
    他们一起走进画室。
    黄云山问:“除了此画,还有吗?”
    “旅行袋里还有二十余幅,其他的都在家里。”
    “待我净了手、焚香,我要好好看看你父亲的大手笔。国有颜回而不知,我深以为耻!”
    黄云山净了手,又擦拭干净,忙给秋小峦沏上一杯茶,再寻出一个铜香炉,插上一根点着的檀香。
    满室芬芳。
    黄云山足足看了两个小时,然后长叹一声,说:“能得积墨妙处的有明末清初的龚贤,现代画家中,就要数黄宾虹和你父亲了。可惜这两位也都先后过世,悲哉!悲哉!从你父亲的用纸上,可看出他生前生活的窘困,而从画面上又看出他的豁达乐观和淡泊名利,我辈惭愧!”
    他们坐下来亲切地交谈。黄云山问的很细,诸如秋溪谷的身世、师承、生活、读书……秋小峦虔诚地一一回答。
    黄云山说:“你一定要进京来为你父亲办一个遗作展,他是一个进入美术史的人物,是真正的大师。我给你写几封引荐信,让我的老友们开开眼,别高踞北京以为天下无人。费用、场地、新闻发布会,我们来安排,不用你操心。”
    然后,他站起来,向秋小峦鞠了一躬,说:“一是谢谢你的孝心,为了尊父的嘱托,不远千里而来;二是请你原谅我的失礼,差点与一位大师的作品失之交臂。”
    秋小峦忍不住大声恸哭起来。
    看看壁上的挂钟,十一点了。秋小峦慌忙站起来,揩干泪,说:“笔樵先生,我该走了!”
    “不忙,在此午餐!”
    两个月后,“秋溪谷先生遗作展”在北京的美术馆举行,观者如堵,好评如潮。
    在众多记者和名流参加的学术讨论会上,黄云山真诚地对秋小峦说:“我愿以我平生的一幅得意之作,交换你父亲的任何一幅小品,以便时时展读,与他倾心交谈!”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来。
(选自2010年第3期《小说选刊》)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的题。

阿芳

林语堂

    我家里有个童仆,我们姑且叫他阿芳,因为阿芳,不是他的名字。由某兑换铺雇来时,阿芳年仅十五,最多十六岁。现在大约十八岁了,喉管已经增长,说话听来已略如小雄鸡喔喔啼的声调了。但是骨子里还是一身小孩脾气,加上他的绝顶聪明,骂既不听,逐又不忍,闹得我们一家的规矩都没有,主人的身份也不易支撑了。阿芳能为人所不能,有许多事的确非他不可,但是做起事来,又像诗人赋诗,全凭雅兴。大约一星期间,阿芳打破的杯盘,总够其余佣人打破半年的全额。然而他心地又是万分光明,你责备他,他只低头思过。而且在厨房里,他也是可以称雄称帝,不觉中几位长辈的佣人,也都屈服他的天才。也许是因为大家感觉他天分之高,远在一班佣人之上。你只消听他半夜在电话上骂误打电话的口气,便知道他生成是一副少爷的身份。

    在阿芳未来的时候,修理电铃,接保险丝,悬挂镜箧,补抽水马桶的浮球,这些杂差,都是轮到我身上的。现在一切有阿芳可以代拆代行了,我可以安然读柏拉图的《共和国》,不会奉旨释卷去修理自来水马桶,或是文章做得高兴不至于有人从厨房里喊着:“喂!水管漏了.”单单这一层的使我放心,已经足以抵补我受阿芳的损失而有余了。他有特赋的天才,多能鄙事,什么家具坏了,会自出心裁,一补一塞,一拉一敲,登时可以使用起来;闲时也会在花园中同小孩讲其火烧红莲寺的故事,到底不知道是讲的小孩有趣,还是听的小孩有趣.尤其是有一件事,使我佩服。自从到我家之后,他早已看准了我的英文打字机,每晨我在床上,他总在书房里打扫两个钟头,其实正在玩弄那一部打字机。有一天,打字机凭空坏了。我花了两小时修理不好。我骂他不该玩弄这个机器。那天下午,我出去散步回来,阿芳对我说:“先生,机器修理好了。”

    还有许多方面,确乎非有阿芳莫办。他能在电话上用英语、国语、上海语、安徽语、厦门语骂人。而且他哪里学来一口漂亮的英语,这只有赋予天才的上帝知道吧。只消教他一次便会。他说Waiterminit,而不像普通大学生说Wait-a-meenyoot。我劝他晚上去念英文夜校,并愿替他出三分之二的学费,但是他不肯去。

    叫阿芳做事,又是另一回事了。比方叫他去买一盒洋火,一去就是两个钟头,回来带了一只新布鞋及一只送给小孩的蝗虫,但是没有洋火。一收拾卧房,就是三小时,因为至少有一小时须喂笼乌,或者在厨房里同新老妈打诨说笑:“阿芳,你今年十八岁了,做事也得正经一点。”我的太太说。但是有什么用?还要看他摔破杯盘,把洋刀在洋炉烤焦了,秽箕放在饭台上,扫帚留在衣柜中,而本人在花园里替小孩捉蝗虫。现在我的茶碗没有一副全的了。到了他预备早餐时,厨房里又是如何一阵阵“乒一一乒一一乓”的声音,因为他相信做事要敏捷。早餐本来是厨子的事,但是不知如何,已变成阿芳的专利。

    三星期前,我们雇了一个新来洗衣的老妈。这个老妈并不老,只二十一岁。从此厨房重地又变成嬉笑谑弄的舞台了。工作更加废弛,笑声日日增高。打扫房间已由两小时增到三小时,阿芳连我每日应刷的皮鞋都健忘了。我教训他一次,两次,三次,都没结果,最后无法,我便下严重的警告:如果明天六时半皮鞋不给我擦亮,放好在卧房前,定然把他辞退。我必须维持主子的身份。那天晚上,我召集全家佣人,重申警告,大家都有惧色,尤其是烧饭洗衣的老妈。

    第二天早晨,我六时醒来,静听房外的声音。六时二十分,洗衣服的青年老妈把我皮鞋放在门前。我觉得不平。

    “我是叫阿芳带来的。你为什么替他带来?”

    “我正要上楼,顺便替他拿来。”那老妈恭而有礼的回答。

    “是他叫你的,还是你自己作主?”

    “他没叫我,我自己作主。”

    我知道她在撒谎 。阿芳的梦魂还在逍遥睡乡。但是这位青年老妈婉词的替阿芳辩护,倒使我不好意思。我情愿屈服。

【注】按:此为两年前存稿,阿芳后来与新老妈有私,串通在外行窃,入狱,今年六月出狱,至此尚未见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苏小童的夏天

姚讲

    半个月前,苏小童经历了残酷的中考。按照父亲的规划:如果考上高中,就继续读书;考不上,就随自己一起去城里挑担子,子承父业,卖鸡蛋。

    很不幸,苏小童连分数最低的三中也没考上。第二天,他就去城里找父亲。

    门没锁,父亲也不在家。苏小童放下行李,喝了口冷茶,就向着麻将馆走去。麻将馆里烟雾弥漫,苏小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黑着脸的父亲。父亲也看到他了,连忙向他招手:儿子,过来给老子抓两把,改改手气。他很不喜欢打麻将的父亲,因为这事母亲和父亲多次吵架,最终母亲负气离家出走了。

    以前的暑假,他也来城里找过父亲,随父亲一起去市场,甚至在远途跋涉的清晨,接过父亲的担子挑着走一段。但这次不一样,父亲专门为他准备了一副小一些的担子,还分配给他一个单独的市场。

    四点起床,四点二十准时出发,这样就算在路上稍微歇息,也能赶在六点半天亮之前到达目的地。这是肥皂厂外的小菜市,市场从天亮开始热闹起来,一直延续到八点左右,这里人买好了菜,收拾好就上班去了。

    小菜市就苏小童一个人卖鸡蛋,在讨价还价的喧嚣声中,苏小童很熟练地数鸡蛋、数钱、找零。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把钱装进母亲缝的贴身小布袋里,再牢牢地系在腰带上。市场上的人渐渐稀少,不忙了,苏小童就点三两小面加个酱肉包子。把肚子填饱了,再买上中午晚上要吃的菜,挑着担子往回走。夏天的鸡蛋像阳光下的冰淇淋一样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坏掉。刚开始变坏的鸡蛋,表面看不出来任何变化,却难逃父亲的眼睛。周末,父亲会让苏小童和自己去同一个市场,将这些刚坏掉的鸡蛋用单独的小篮子装上,让苏小童提去卖,而且告诉大家,这是自己家养的鸡下的蛋,卖鸡蛋是为了凑学费。

    独自卖了好几天的鸡蛋,苏小童发现了父亲的秘密。但他没打算忤逆父亲,还是照着父亲的吩咐,去了几百米远的小巷道,摆上装有鸡蛋的篮子,守着卖。偶尔有个人过来问,苏小童就告诉他,鸡蛋是坏的,让对方不要买。问的人就一脸复杂的表情,走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下雨了。苏小童孤零零地站在雨中,父亲喊他收拾好篮子去躲雨,别把自己淋坏了,看病要花钱。他假装听不到父亲的话,直愣愣地站在那里,默默流泪。

    这件事在苏小童的内心深处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以前对父亲只是不喜欢,此刻却变成了怨恨。母亲不高兴父亲打麻将,所以离家出走了。想到这里,苏小童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意——他开始筹划如何逃离,他用了足足一夜的时间来考虑自己如何才能周全地逃离父亲的魔掌。最后决定,用暑假的时间挣钱凑够念高中的建设费,回到校园,绝不要子承父业!

    第二天,苏小童照例挑着担子去肥皂厂外的小菜市卖鸡蛋,然后在市场安静下来的时候,找到便宜的农家菜,装进自己卖空的鸡蛋担子里,准备着下午用背篓背到大市场去卖晚市。这些菜卖相不好,但是价格便宜,加上是农家菜,所以还算抢手。

    上午从市场回来,苏小童就着买回的菜随便挑出一点儿做午饭。吃完饭,父亲午休了。苏小童问邻居大叔要了个陈旧但功能尚全的冰糕箱,背着冰糕箱就出去卖冰糕了。第一声叫卖是很难喊出口的,但是只要第一声喊出来了,后面再喊就不害羞了。

    日子一晃就是八月底了。苏小童向父亲摊牌,说自己不想和他一起做生意,想回学校继续念书。父亲一脸的不屑,就你那点儿分数,还想念书?三中的分数线都没到。

    苏小童默默不语,在那里数钱。很久,他才将那一堆散钱的总金额算出来:四千六百二十八块三毛。

    这是我这个暑假自己挣到的钱,我打听过了,没到分数线念三中要交两千的“建设费”,学费是六百八。

    看着晒黑成煤炭的儿子,父亲润湿着眼睛良久不知道说啥好,他打算歇业两天,专门护送儿子回老家。

(选自2016年111期《小小说选刊》,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青狮

何休

    “三十夜的火,十五日的灯。”

    在别处,元宵十五闹花灯,在禾村,作兴的是狮灯,因狮子是森林之王,大家深信狮子能镇邪送福。狮灯分红狮与青狮,面具颜色为红色的是红狮,青色的是青狮。红狮代表友善,青狮带着杀气。扛红狮,来意是向宝地求几个钱谋生,请多关照;扛青狮,那是我凭真本事跑江湖,贵地有高人不服,请随时赐教。

    正月十五清晨,当打禾坪里扎下一队竖有“李”字大旗的舞狮队时,整个禾村却沉默了。

    锵,锵锵!狮子出巡了。

    禾嫂没有心思做早饭,从楼上翻出一个狮头,用绳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地面上。狮头的颜色褪得差不多了,眼鼻凹陷等处未来得及褪落的地方,能看到青色。

    十八年前,与禾村相隔八十里路的李村,组了一队青狮来禾村,领头的名叫李长富。当青狮来到禾嫂家时,丈夫何永康朝李长富抱了抱拳。李长富是守方,何永康是攻方,“兵器”就地取材。何永康随手扯了根扁担,李长富随手操了条长凳。比武开始了,一点也不似现在的电影电视里武打片精彩。一阵乒乒乓乓后,李长富被抵进门旮旯。吁吁喘气中,两人都扔了手中的“兵器”,何永康一抱拳,说了声“承让”;李长富还个抱拳礼,说了声“多谢手下留情”,教人将狮头留下,自己换上备用的红狮。

    禾嫂用湿抹布将狮头擦拭好了之后,放在八仙桌上,并用一块红布盖好,然后崴崴地找来一挂百响小鞭炮,用红纸包了十块钱,专等狮子来家里“巡视”。锵锵的锣声却绕过了禾嫂家。禾嫂知道,李村的狮子是要巡视完全村后,最后来她家巡视,然后体体面面地把那只停放在禾嫂家十八年的狮兄给请回去。

    何永康十年前离开了人世,儿子何代兵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也是一身好功夫,这是李村人迟迟不敢来的原因。去年过完端午节,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把何代兵带走了,两个月后,法院开庭,判处何代兵2年有期徒刑。儿子在建筑工地干活,端午节快到了,大伙等着工钱过节,老板却拒发工资。老板说,发包单位不给钱,我也没办法。何代兵七曲八拐地找到发包方负责人的家,大白天潜了进去,偷出现金与存折及贵重物品一大堆,然后抱着这堆“战利品”到派出所自首。何代兵以为自己这是义举,不必负刑事责任,但他错了,因为他触犯了法律。当然,何代兵偷贪揭贪的事,惊动了市委市政府,节前垫付了民工的工资。

    锵锵的锣声由远而近,绕个小弯,狮头就能看得真切了:刚刚喷青的狮头,青得发绿,两颗白色的獠牙露在外边,凶猛得有些吓人。禾嫂忙从灶里点燃一支香,左手捏着那挂小百响,来到门边等候“狮子”大驾光临。队伍渐渐近了,除了李村的舞狮队外,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禾村半大小伙,也有几个成年人。禾嫂看到禾村人当中,有几张脸上写着愤怒。

    锵锵锵!锵!锵!锣声震耳欲聋,狮队到了门口。禾嫂赶紧吹红那支香头,就着香头点燃那挂小百响。

    李长富的儿子李尚武,提着一个灯笼,引着狮子先在厅里转一圈,然后再到三间正房里转了一圈。

    禾嫂把十元钱的红包递给李尚武,李尚武接过红包,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李尚武挥挥手,锣声停了。

    焦点聚在李尚武向上。

    李尚武放下手中的灯笼,双手摘下舞狮人的狮头,像捧着满满一碗油,小心翼翼地放在八仙桌上,扯开盖在旧狮头上的红布,将两个狮头并排放在一起。有人递来了香烛和祭品,李尚武把祭品一字排开,点起了香烛。人群静得出奇。

    李尚武神色凝重地斟了三杯酒,对着狮头鞠三个躬,然后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一泼在地上。突然,李尚武猛一转身,抱拳朗声说:“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我刚刚与何代兵比了一场武,我李尚武输了,输得很惨,这青狮我给何少侠留下了。”说罢,李尚武朝狮队喊了一声:开路!

    刚才戴着青狮头的小伙子,已经换上了温顺的红狮头。锣又敲响了,狮队中有人放响了一挂千响电光炮,震得满屋子嗡嗡回响。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曲阜寻根

    曲阜孔庙的大成殿和北京紫禁城的太和殿、泰安岱庙的天贶殿,被誉为东方三大殿。近年农历八月廿七日孔子诞辰,都要在这里奏中和韶乐,演八佾舞,向至圣先师顶礼膜拜,把今人引入远哉悠悠的春秋末岁西狩获麟的古老风气之中。

    我是暮春三月到曲阜开“鲁迅与孔子学术研讨会”的,未能躬逢其盛。

    站在清朝雍正皇帝手书的“大成殿”金字匾额下方挡驾的绿栏杆之外,远远地望着头戴十二旒冕、身着十二章王服,手捧镇圭,一如古代帝王威仪的孔子坐像,敬则敬矣,却没有多少亲切感。当一个人被历代权贵显儒拜至高不可攀的天云之际,我辈平民书生只有敬而远之的份儿。

    记得多少年前,到处绘作“横眉冷对”的鲁迅肖像,连孩童也问他爸爸:“鲁迅爷爷很厉害吧?”圣人、伟人能否带点人情味?鲁迅晚年对此有所警觉,有所疑惑。他孝其母而爱其子,写了《答客诮》诗,自我辩解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他写《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向被视为非孔之作,其行文揭示权势者的利用和后儒的僵化,使民众对孔子惟有恭谨,却不亲密,又于孔子生前落魄,身后暴荣,体悟到人生荣辱如白云苍狗的悲凉感。这对后人如何看待伟人(包括孔子和鲁迅本人)和伟人之学,是富有启迪价值的。

    吾非孔门圣裔,这番曲阜寻根是要寻文化之根。中国成为数千年文明古国而不堕,成为礼仪之邦而富有风流儒雅趣味,甚至士人阶层列为“四民之首”成为历代社会的共识,孔子之功是不可没的。但圣人也是人,其学惟有与时俱进、从善如流、不断生发新机,后人寻根时,才会感到与血肉相连。在大成殿盘龙翔凤、金碧辉煌的灵光中,我感到圣人离我弥远,感到寻根的失落。惟有回首殿前一株挺拔苍翠的桧树,辨读“先师手植桧”的刻石,才渐渐辨认出孔子的身影,似乎这位身材魁伟的慈祥老人也荷锄培土,和我们一道参加植树节。

    孔子植桧相传有二株,唐朝封演《封氏闻见记》称:“曲阜县文宣王庙内并殿西南各有柏叶松身之树,各高五丈,枯槁已久。相传夫子手植,永嘉三年其树枯死。”原树历经兵灾火劫,在废墟上重生,在祸难后仅存的树桩上复发新条。今存者已历二百六十年风雨,老干如铁,繁枝似盖,显示了在风火雷电中不可摧磨的生命力,其树冠已在同大成门争日光中越过大成门的屋脊了。

    《孟子·万章下》载:“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孟子这段话,为孔子形象定型化。于今的孔庙,已树起“金声玉振坊”、“圣时门”、“大成门”、“大成殿”,组合成坚强的自南而北的孔庙中轴线,比生命力,先师手植桧终于日益一日地高出大成门屋脊,便是极妙的象征。因为这时存在一条深植于泥土,并不息地抽出枝叶而迎接日日其新的阳光的根。

    曲阜“三孔”中引起我留连仰慕的树木,还有孔府花园的五君子柏。这株经历四百余年风雨的柏树,有若匪夷所思的巨掌伸出五指,采摄阳光和云霞,拥抱着寄居其间的一株古槐。我钦佩其博大胸襟,在树前留影。我想,柏与槐的根系是无心自立门户的,它们互相纠结,共同抗御风雨雷电。一者枝杆如虬,一者翠叶婆娑,相互掩映,相互扶持,各抒所长,荣辱与共,创造了“五柏抱槐”的旷世奇观。

    由根深叶茂,我联想到水源。老根无水,其生命势必枯竭,是不能重生的。孔子的根,孔子的降生地在尼山,那里的水名曰:“智源”。我这次来去匆匆,未及踏访。据《阙里志·山川》:“沂水出鲁城东南,尼丘山是也;流下注为智源溪。”其他有观川亭,相传是孔子观五川汇流之处。孔子在川上叹光阴易逝,一川秀水融汇着多少浩茫的人生感触。

    孔庙之旁有孔子故宅,大概能唤起游人的亲切感吧,但它已改作奉祀孔子先人的家庙,而且每个先人都封了王爵,宅中有孔子当年饮水的古井,据称那井水是“既清且渫”的,如今已成暗浊的止水。井旁有乾隆皇帝“故宅井赞碑”。镌刻有这位盛世群王的“饮水拜师”铭文:“我取一勺,以饮以思,呜呼宣圣,实我之师。”不过,井之四周已筑起雕花石栏、四角碑亭,俨然“圣水”的模样。这也就失去了我去年在绍兴鲁迅故居看百草园中的水井,尚能联想到少年鲁迅听蟋蟀弹琴、看云雀高飞,挖掘何首乌、采搞覆盆子的自然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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