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一：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

文段二：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的低垂着。马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干巴巴的发着白光。便道上尘土飞起多高，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恶毒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的老城像烧透的砖窑，使人喘不出气。

我在想，罗切斯特先生现在还丑陋不堪吗？感激之情以及很多愉快亲切的联想，使我终于喜欢看他的长相了。不过我并没有忘记他的缺陷，对各类他看不起的人，他高傲刻薄，喜欢挖苦。我心里明白，他对我的和颜悦色，同对很多其他人的不当的严厉相对等。他有时郁郁寡欢，简直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不过我相信他的郁闷、他的严厉和他以前道德上的过错，都来源于他命运中某些艰苦的磨难。我想他的素质原本很好，只是目前给破坏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哀伤，我为他的哀伤而哀伤，并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减轻它。

——节选自《简·爱》

照例还有一个同乡会，吊烈士，骂满洲：此后便有人主张打电报到北京，痛斥满政府的无人道。会众即刻分成两派：一派要发电，一派不要发。我是主张发电的，但当我说出之后，即有一种钝滞的声音跟着起：“杀的杀掉了，死的死掉了，还发什么屁电报呢。”这是一个高大身材，长头发，眼球白多黑少的人，看人总像在渺视。他蹲在席子上，我发言大抵就反对；我早觉得奇怪，注意着他的了，到这时才打听别人：说这话的是谁呢，有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