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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秋雨梧桐
我对梧桐的喜爱,是从儿时就有的。
五岁时,父亲在院子里栽了两株梧桐树苗,细细的干,嫩嫩的芽,碧绿的叶,我拿着瓢,忙着给小树浇水。奶奶说,梧桐树是吉祥树,家有梧桐树,就能引来金凤凰。从此,我便有了美好的梦。在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小梧桐一天天长大了,在我的记忆里,也镌刻着许多我和梧桐树的美好的故事。梧桐开花时,我和小伙伴们便用竹竿,上端绑上铁钩子,采集那黄白色的小花,放在鼻子下,闻着淡淡的清香,装在瓶子里,和上水,放一会儿,便成了粘粘的汁液。我们最开心的日子是梧桐结果的时节,吃着香喷喷的梧桐果,使我们这些很难吃上水果的家境贫寒的苦孩子们,如同过年一般的欢乐。最难忘的是下雨的夜,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窗外雨打梧桐叶的声音,是那样的美妙,无限的暇想伴随着甜美的梦,把我带向浩瀚深邃的天空……
十二岁那年,我们搬了家,也离开了两棵朝夕相处的梧桐树。每每在雨夜中,似又听到雨打梧桐叶的滴嗒、滴嗒的声音,便又生出许多的遐想和牵挂。后来读到李商隐的“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更体会到了秋雨梧桐的意境。由此,也就喜爱上了婉约派的“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韵味和“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美丽。
六朝古都南京,最美丽的是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夏天里,满街的行道树给火炉般的城市送上了无尽的清凉。其实法国梧桐是不同于中国的梧桐树的,它叫悬铃木,然而南京人还是喜欢叫它梧桐树,这是否喻示着勤劳善良的南京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呢?
而我喜爱梧桐,更在于她的秋韵。丰子恺先生在《秋》中写道:“夏目漱石三十岁的时候,曾经这样说:‘人生二十而知有生的利益;二十五而知有明之处必有暗;至于三十岁的今日,更知明多之处暗也多,欢浓之时愁也重。’……自从我的年龄告了立秋以后,两年来的心境完全转了一个方向,也变成秋天了。……一到秋天,自己的心境便十分调和。非但没有那种狂喜与焦灼,且常常被秋风秋雨秋色秋光所吸引而融化在秋中,暂时失却了自己的所在。……实际,迎送了三十几次的春来春去的人,对于花事早已看的厌倦,假如要我对于世间的生荣死夭费一点词,我觉得生荣不足道,而宁愿欢喜赞叹一切的死灰。我对于春与秋的取舍,也是为了这一点。”又有林语堂先生在《秋天的况味》中告诉世人的心语,“使我最佩服的是邓肯的佳句:世人只会吟咏春天与恋爱,真无道理。须知秋天的景色,更华丽,更恢奇,而秋天的快乐有万倍的雄壮,惊奇,都丽。”而鲁迅的《秋夜》更为以后人不可攀及的力量,构造了一种“清冷肃杀又似乎大有深意”的秋夜的独特意境。
自打别了儿时的梧桐树,一晃三十七年过去了,而秋雨梧桐的情结却愈发强烈,去岁之秋便寻着旧路,回到曾有过梦一般时光的家园,遗憾的是,新建的小区取代了我梦中的梧桐,而我闭上眼,却又分明听见已成参天大树的两棵梧桐,在秋雨中低吟着催眠曲,伴我入眠的滴嗒声。我终于又找到了我的梦,我美丽的秋雨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