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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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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模拟题 难易度:困难

2016年江苏省南京市高考语文三模试卷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下列各题。

谁说春色不忧伤

迟子建

    在我的故乡,十月便入冬了。雪花是冬季的徽标,它一旦镶嵌在大地上,意味其强悍的统治开始了。虽说年分四季,但由于南北不同和季节差异,四季的长度是不相等的,有的春短,有的秋长。而我们那儿,最长的季节是冬天。它裹挟着寒风,一吹就是半年,把人吹得脸颊通红,口唇干裂。人们在呼号的风中得大声说话,不然对方听不清。你走在户外,男人的髭须和女人的刘海,都被它染白了。所以北国人在冬天,更接近童话世界的人,他们中谁没扮过白须神翁和白毛仙姑呢?

    被寒流折磨久了,被炉火烤得力气弱﹣﹣被冬日单一蔬菜弄得食欲寡淡的人,谁不盼着春天呢?春天的到来是最铺张的。三月中旬吧,就有它隐约的气息了。连续几个晴天后,正午时屋檐会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那是春天的第一声呼吸,屋顶的积雪开始融化了。人们看见活生生的水滴,眼里泛着喜悦的光影。但别高兴得太早,春天伸了一下舌头,扮个鬼脸,就不见了。寒流的长鞭子又甩了出来,鞭打得人还不能脱下冬衣。人们眼巴巴地看着屋檐滴水时凝结的冰溜儿,就像望着脆弱的琴弦,不敢把动人的旋律弹奏。到了四月初,屋顶的积雪全然融化了,家家的白屋顶露出了本色,红瓦的现出热烈的红色,青瓦的现出深沉的钢青色,这时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雪花隐遁,天空由灰白变成淡蓝,太阳苍白的面庞有了暖色,河岸柳树泛红,林中向阳山坡的达子香花,羞答答地打骨朵了,人们饲养的家禽,开始在冬窝里频频伸展翅膀,想啄春天的第一口湿泥,做自己的口红。这时的春天怎么说呢,是婚日的盛装的新娘,呼之欲出了!

    到了五月,春天波涛汹涌地来了,所有的生命都荡漾在它明媚的波涛里!地上的草,林中的树,园田的菜圃,呈现着一派娇嫩的绿;山间原野的花儿,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蓝的如宝石,红的如玛瑙,白的如珍珠,金黄的如琥珀。这时窗缝的封条撕下来了,门上用于抵御寒风的棉毡也取下来了,人们换下棉衣棉裤,家禽们又可以寻觅园田肥美的虫子,作为它们的小点心了!

    但这样的春色,也许过于寻常,并没有烙印在我心灵深处。我对最美春色的记忆,居然与伤痛联系在一起。

    那年5月3日,爱人在归乡途中车祸罹难,我赶回故乡奔丧。料理完丧事,回到塔河,正是新绿满枝的时候。姐姐见我很少出门,有一天领着孩子,拉着我去堤坝走走。太阳已经很暖了,可走在土路上,我却觉得脊背发凉。堤坝是我和爱人常去的地方,我们曾在河边打水漂,采野花,看两岸的山影、庄稼和牛羊。我走下堤坝,看到几棵嫩绿的柳蒿芽,随手采了,那是我和爱人喜欢吃的野菜,把它用开水焯了,蘸酱吃鲜美无比。我采了柳蒿芽,又看见了野花,白的,粉红的,淡蓝的,星星似的眨眼。我没有采花,因为以往采回的野花,会放到床头桌上,照亮两个人的梦境。想着爱人与这样的春色永别了,想着再无人为我采撷这大好春色,伴我入梦,我忍不住落泪了。我怕姐姐看见,便朝茂密的柳树丛走去。泪眼中的春色飞旋起来,像一朵一朵的云,在人间与天堂之间绽放,那么迷离,那么凄美!四野寂静,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最爱的词人辛弃疾,曾写过“春风不染白髭须”的名句。是啊,春风染绿了山,染红了花,染蓝了天,染白了云,可它不能把我们的白须白发染黑,不能让岁月之河倒流。但春风能染红双唇,让它在夜深时隔着时空,轻唤你曾爱过的人。

(选自2016年4月1日《文汇报》,有删改)

(1)、本文写春色,却从冬天写起,这有什么作用?

(2)、为什么说春天的到来是“最铺张”的?结合二,三两段简要概括。

(3)、最后一段表达了作者什么情感?

(4)、结合全文,探究文章标题“谁说春色不忧伤”的妙处。

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痛哭和珍

石评梅

    惨淡庄严的礼堂,供满了鲜花,挂满了素联,这里面也充满了冷森,充满了凄伤,充满了同情,充满了激昂!多少不相识的朋友们都掬着眼泪,来到这里吊你,哭你!看那渗透了鲜血的血衣。

    四周都是哀声,似乎有万斤重闸压着不能呼吸,烛光照着你的遗容,使渺小的我不敢抬起头来。和珍!谁都称你作烈士,谁都赞扬你死的光荣,然而我只痛恨,只伤心,这黑暗崎岖的旅途谁来导领?多少伟大的工程凭谁来完成?况且家中尚有未终养的老母,未成年的弱弟,等你培植,待你孝养。

    不幸,这些愿望都毁灭在砰然一声的卫士手中!

    当偕行社同学公祭你时,她们的哀号,更令我心碎!你怎忍便这样轻易撒手离开了她们,在这虎威抖擞、豺狼得意的时候。一直是同患难,同甘苦,同受惊恐,同遭摧残,同到宗帽胡同,同回石驸马大街。三月十八那天也是同去请愿,同在枪林弹雨中扎挣,同在血泊尸堆上逃命;然而她们都负伤生还,只有你,只有你是惨被屠杀!她们跟着活泼微笑的你出校,她们迎着血迹模糊的你归来,她们怎能不痛哭战线上倒毙的勇士,她们怎能不痛哭战斗正殷中失去了首领!

    和珍!我不愿意你想起我,我只是万千朋友中一个认识的朋友,然而我永远敬佩你做事的毅力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尤其是你那微笑中给予我的热力和温情。

    现在夜已深了,你的灵前大概也绿灯惨惨,阴气沉沉的静寂无人,这是你的尸骸在女师大最后一夜的停留了,你安静的睡吧!不要再听了她们的哭声而伤心!明天她们送灵到善果寺时,我不去执绋了,我怕那悲凉的军乐,我怕那荒郊外的古刹,我更怕街市上灰尘中那些蠕动的东西。他们比什么都蠢,他们比什么都可怜,他们比什么都残忍,他们整个都充满了奴气。当你的棺材,你的血衣,经过他们面前,触入他们眼帘时,他们一面瞧着热闹,一面悄悄地低声咒骂你“活该”!他们说:“本来女学生起什么哄,请什么愿,亡国有什么相干?”虽然我们不要求人们的同情,不过这些寒心冷骨的话,我终于不敢听,不敢闻。自你死后,自这大屠杀闭幕后,我早已丢失了,吓跑了,自己终于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和珍!你明天出了校门走到石附马大街时,你记得不要回头。你一直向前去吧,披着你的散发,滴着你的鲜血,忍痛离开这充满残杀、充满恐怖、充满豺狼的人间吧!

    沉默是最深的悲哀,此后你便赠给我永久的沉默。

    和珍,梦!噩梦!想不到最短时期中,匆匆草草了结了你的一生!然而我们不幸的生存者,连这都不能得到,依然供豺狼虫豸残杀,还不知死在何日?又有谁来痛哭凭吊齿残下的我们?

    三月廿五赴和珍追悼会归来之夜中写。

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文后各题。

横八字巷的人们

黄蓓佳

    ①奈保尔在《米格尔街》中写道: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却都兴高采烈地活着。横八字巷里的人们也是。他们生活在那个荒凉又贫瘠的年代,随波逐流地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生命中从来没有“希望”这个奢华的词语,却也竭尽所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出了动静。

    ②横八字巷长仅有50 米,窄到至多二人并行,还得是两个瘦子。巷子阴暗潮湿,青苔漫地,碎砖嵯峨。外婆家就在横八字巷里。

    ③外婆家曾是小城里的富裕家族,可惜好景不长,外公50 岁上染病离世,儿女们一个接一个夭折,亲戚们觊觎外公的遗产,之后是日本人来了……可怜我的孤寡外婆,半个世纪风雨飘摇,拐着一双半大的“解放脚”,养大了我母亲,顺带养大了小叔子遗下的孤女,还为她寡苦的妯娌和小叔子送了终。外婆最后落下横八字巷里一套宽敞院落,以为能终老在此,谁料“文革”中被扫地出门,带着我和弟弟蜗居在曾是门房的两间小屋。

    ④家中斑驳潮湿的墙壁,墙缝里手一抠便簌簌掉落的石灰,梅雨天满天井的积水,睡一觉起来鞋子里的粘粘虫,冬天屋顶瓦楞上瑟瑟抖缩的草,屋檐下细溜溜的晶莹剔透的冰凌,满脚满手的冻疮……

    ⑤即便如此,春节时父母回家,家里必定要晒腊肉灌香肠,做馒头蒸米糕,自制花生糖芝麻糖。清明摊一锅杨柳叶子油香饼。端午包粽子,熏艾草。中秋吃月饼。重阳买一块枣泥糕。立冬要吃汤圆。腊八肯定煮腊八粥。此外,春天要吃杨梅,夏天用井水冰西瓜,秋天菱角上市,冬天萝卜赛梨。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新鲜,一样下市了,另一样再上桌,有板有眼,纹丝不乱。那些日子虽然清贫寒酸,我们却过得一丝不苟,庄严排场。

    ⑥我有个四叔公,膝下无子,解放后摆小人书摊为生。“文革”开始,书摊不让摆了,靠一点微薄积蓄过日子;母亲隔三差五给他们十块八块钱。叔公家也住横八字巷,春节去拜年,两位老人穿戴得格格正正,裤缝都用搪瓷缸子盛了热水熨得笔挺。桌上一碟糕一碟糖是再也少不了的,甭管是不是做个样子。

    ⑦邻居的一个姐姐会踩缝纫机,买块花布就能裁剪出各种合体衣服。有一回她用立体裁剪法帮我做了两条花短裤,我左看右看,惊叹世界上有这等聪明之人!我恨自己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心灵手巧。

    ⑧横八字巷头上,高门楼儿里,黑漆大门偶尔打开,走出来一位斜眼的退休私塾老先生。他年轻时教过我母亲,因为这层关系,他在巷子里惟一走动的就是我们家。他是头一个欣赏我的人,大概在那个年代,我是个比较少见的喜欢看书写字的女孩子吧。他总是在有太阳的日子里出门,拄着拐杖,踱进我家小院,靠壁坐下,跟外婆聊几句,再询问我几句。他有一张十分自负的沧桑的脸,还有斜视的眼睛——看起来望向别处,实际上却是紧盯住我,这让我觉得像是被别人偷窥,心里一阵阵发紧。

    ⑨还有位麻脸老太太,是外婆的好朋友,她有一双粽子大的小脚,真正的三寸金莲。老太太和外婆有一桩共同爱好:看戏。像什么越剧、锡剧、扬剧、沪剧、京剧,不挑不拣,来者不拒。《珍珠塔》《打金枝》《西厢记》《白蛇传》这些传统剧目,她俩讲起来头头是道,余味悠长。

    ⑩六七十年代横八字巷的往事,没有多少让人兴奋的瞬间,是我那些兴高采烈的长辈和伙伴们,他们喜笑怒骂皆成趣味的家常琐事,让我的童年记忆五彩缤纷。成年后,走过很多国家,结识过很多人,能够让我刻骨铭心的,深夜想起来心里发紧发疼的,真是没有,实实在在都是过眼云烟。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寒雀

王太生

    世上本没有怕寒的雀,只是怕寒的人看鸟冷。

    冬天看雀,雀在光秃秃的枝头,枝头寒意嗖嗖,北风四起,雀的羽毛在风中凌乱,树下看雀的人,不禁紧了紧身子,打了个哆嗦。

    人觉得冷,看雀便是寒雀。此时,冬天的食物比起春天和夏天要少得多。

    其实雀快乐着呢,远处有老熟的红果球,沙棘火把果,还有圆黑的樟树果,尤其是沙棘果,津甜润喉,啄一口,果浆四溅。

    寒雀比之春雀和夏雀,要悠闲得多。

    春雀忙着衔泥筑新巢,还要付房贷首付,夏雀忙着哺新雏,还要带孩子学走路。寒雀不慌不忙,它正像一个农人过冬闲,倒背着手在田埂上走走。

    ①冬天看雀,便想到春天和夏天的雀,是暖雀,就像一个囊中羞涩的人,看有钱人是暖雀,看自己是寒雀。一个失意潦倒的人,觉得自己是寒雀,看那些得意的人,是暖雀。

    寒雀和暖雀,至少在心灵体验和心理视觉上有区别。

    冬日无事,坐在南窗下,闲翻古人画的寒雀图。

    宋人崔白柔软的绢纸上,蹦跳着一群雀,在隆冬黄昏的古木上嘻栖投宿:左三雀,已然憩息安妥,处于静态;右二雀,乍来迟到,呼朋引伴,寒枝乱颤;中间四雀,呼应上下左右,串联气脉。雀之灵动,在其向背、俯仰、正侧、伸缩、飞栖。宿鸣中的寒雀在冬日傍晚栖落荒枝,恰似在外旅行的人,投宿一处价格便宜的小旅店。

    崔白,字子西,生卒年月无从考量,出生于安徽濠梁,宫廷画家,活跃于熙宁、元丰时期,颇得皇帝优待,气质更接近不受拘束的文人。

    画雀人也是一只雀?猜其人生处境,不知是寒雀,还是暖雀?

    其实,寒雀在文人眼里,饶有情趣。

    遥想八百多年前,一个冬日早晨,宋代诗人杨万里的寂寞空庭,成百上千麻雀,翩翩飞下,叽叽喳喳地站在诗人的梅树枝上作客,像是在互相交谈。一时间,群雀好像预先约好似的齐声喧哗,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击穿人的耳膜,突然又被什么惊扰,它们“呼啦”一声,四散飞去,庭院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苏轼《南乡子》中吟哦,“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忽见客来花下坐,惊飞。蹋散芳英落酒卮。”小院篱笆上落满寒雀,争相踏上花枝,待到来人坐到花下,喧哗惊飞的寒雀踢踏下的花瓣,飘飘忽忽落进客人的酒杯。

    ②一小雀,绕穿枯枝杨柳,迎风啁啾。冬天,水瘦树寒,土虫匿迹,寒雀失去浓叶庇护,显俊朗流线身形,踢踏腾挪,曼妙多姿。

    二三小雀,冰天啄食,雪地上跳跃着几个小黑点。

    此时,看雀人总想着远处有一只毛茸茸的粗糙鸟窠,给寒雀些许温暖,稻草的暖、枯草的暖,感觉上有些许慰藉。其实,看雀的人不懂雀。

    寒雀在土中刨食,有小人物的艰辛生活状。不求奢华,只求温饱,它们叽叽喳喳,忙忙碌碌,小爪子印在雪地上。雀为谋一口食,在天地间游走,气候严寒时不肯离去,迁徙到别的地方。它们没有乡愁,固守乡土,在希冀中紧攥冷硬的树枝,等待春天。

    人不是一只鸟,但能从鸟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蒲松龄在《聊斋自志》悲叹,“惊霜寒雀,抱树无温;吊月秋虫,偎阑自热”。这里面,有透彻薄衣的透心凉,痛彻心扉的大寂寞,非一般人所能体会。

    而杜甫认为,没有房子的人是寒士,寒士在冬天冷得竦竦发抖,了无生趣。其实大自然之中的寒雀是快乐的,人世间的寒士是悲酸的,寒雀与寒士,毕竟不是一回事。

    冬日赋闲,低头负喧,抬头看雀,一树的雀。

(选自《散文选刊》2017年第四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碱蓬草

胡修江

    秋天是属于陶渊明的。金秋的菊花开放时,天空蓝得像一个童话,于是人们就登上高坡,高坡上满是文人的诗情,亲朋们精致的思念。而此时,我的心灵却被一丛丛红红的野草完全占据了。乡人说,那是碱蓬草,是沿海滩涂特有的一种植被,也叫碱蓬菜。说它是菜,是怀了亲切;说它是草,是因为野生野长。五月长出新芽时,草叶还翠绿如滴,然后由于生长在海陆之间,潮来潮往间,叶子就逐渐开始变红了,九、十月间,简直是漫滩遍野的红。它喜欢盐碱地,喜欢和海浪亲吻,丛丛簇簇,扎根于荒凉,向翱翔的海鸥铺展野性的美丽。

    碱蓬草生长在海滩上,一年又一年,蛮横、执着,看惯的人觉得是顺理成章,初到的人觉得惊讶神奇。我虽不是伴着碱蓬长大的,但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我和它就有了一种若即若离的默契,它正适合我的细细阅读。暂时的逃离城市,既非归隐,也非从俗,就是想在作秀般的喧扰中寻到一点朴实的宁静。登高赏菊,很多人是因为陶渊明,似是一种硬造的文人情结 , 我不想这样。陶渊明的归隐,因着文人的清高,并非本愿,乃逃禄而归耕,不论外表装饰得如何轻视世事,洒脱不凡,内心却更强烈地执着人生,非常痛苦。他种的豆从来就长不好,草长得太茂盛;他的田园就像一个装饰好背景的舞台,一个人粉墨登场,耕种就是演戏了。但当你面对这一丛丛犹如红色的地毯般一直铺到天边的碱蓬草时,你就会直面最朴素的生命诠释:自然。你能炫耀一种坚强么?坚强是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中的勇敢生存,碱蓬草不是,它就适合盐碱地,土地肥沃,就会死亡;你能赞美一种热情么?热情是无时无刻不在的青春的涌动,碱蓬草不是,秋天过后就会凋萎。

    当年在大沽河边,英雄战死在疆场,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河岸海边的漫山遍野的碱蓬草,从此野草涂上了英雄的光辉。今天,理想主义的时代渐渐远离我们而去,但草却依然在顽强地生长,铅华洗尽,本色如初。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瓜菜代”的岁月,碱蓬草成为救命草。滩边的渔民村妇采来碱蓬草的籽、叶和茎,掺着玉米面蒸出来红草馍馍,几乎拯救了一整代人。今天,也不会再有人会钟情于它,只有一些都市人,在厌倦了生猛海鲜、大鱼大肉后,买上一两个碱蓬菜的包子,调节一下已被油腻堵塞的肠胃。碱蓬草依旧鲜红亮丽,依旧春天发芽,秋天枯萎。它能觉出自己地位的变化、曾经的荣辱么?草木无情,多情的只是人类自己,但往往又是自作多情。草依旧是草,就如同人依旧是人。

    碱蓬草环绕的,是一处处的养虾池,那些赤脚的农民经常从碱蓬草上走过,每一天夕阳坠落的时候,家人送来饭菜,一家人就这样在晚霞的余晖中享受着最平常的幸福。为了看虾,他们晚上经常睡在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小屋中,夜风吹送,送来大海的涛声,与之相伴的就是这丛丛的碱蓬草,一生的匆忙岁月,几世的艰辛劳碌,都融进瞬间的永恒中了。他们说,这里没什么风景。风景就是每天一如既往的生活。

    如今,对都市人而言,单纯玲珑的风景已经不再具有太大的诱惑,粗犷与坦荡反倒吊足了一些人的胃口。于是更多的人开始走马观花般地浏览“荒凉”,对此,我只想说,向往一种勾人魂魄的旅程的同时,不要玷污了一份朴拙,一份厚重。

    对于那丛红草,我也只是一个过客,回归都市,心依旧茫然,脚步依然匆忙。该忘掉的就忘掉吧,不能忘怀的,就存在心底,一切随缘,自由地生长吧。

(选自2017年第5期《散文选刊》略有删改)

阅读下面选文,完成下面小题。

春潮来临

(美)奥尔多·利奥波德

    ①大河总要流过大城市,同样的道理也使得劣质的农场有时要受到春季洪水的包围。我们的农场质量很差,因此,有时我们于4月中旬去那里时,也会陷入困境。

    ②当然,虽非有意地,人们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从天气预报中猜测到,什么时候北方的雪将会融化,人们也能估计到,要多少天洪水就会冲破上游城市的防卫。要能如此,当星期天晚上来到的时候,人们肯定会回到城里去工作,然而,人们不能。不断漫溢的水为星期一早上遭难的残骸咕哝着悼文,该是多么新鲜!当大雁远征了一片又一片的玉米田的时候,也正是每一块田变成一个湖的过程。这时,它们的叫声该是多么深沉,多么骄傲!每隔几百码,就会有一只新上任的大雁领队飞行在空中,为率领它的梯队在清晨巡视这新的水的世界而奋斗着。

    ③大雁对春潮的热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那些不熟悉大雁饶舌的人,是很容易忽视这一点的;而鲤鱼对水的热情却是显而易见和千真万确的。连上游的洪水打湿草根的速度也没有它们来得快,它们以猪一样的巨大热情搜寻着、翻滚着,最后到了牧场;它们闪动着红色的尾巴和黄色的腹部,越过马车的车道和牛走的小路,它们据动着芦苇和灌木,急于去探索那个对它们来说是正在扩大的世界。

    ④与大雁和鲤鱼不同,陆生的鸟类和哺乳动物,是以一种哲人式的超然态度来对待大水的。在一棵河杨上站着一只主教雀,它高声地啼叫着,要求认领一片看不见其存在的领地——但不是树木。一只松鸡从洪水漫延的树林里发出敲鼓般的声音,它肯定是站在它那个最高级的发出咚咚响声的圆木的高高的顶端上。田鼠以小麝鼠般的镇静自若,在隆起的高地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从果园里出来一只鹿,它是从平日白天在柳树丛中的床上被赶出来的。到处都有兔子,它们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我们山丘上的一小方块地,因为诺亚不在这里,这块地方就可为它们做方舟之用了。

    ⑤春潮带给我们的不只是高度的冒险,它同时还带来一种预料不到的,从上游农场里窃取来的杂七杂八的漂流物。一块旧木板漂落在我们的草坪上,对我们来说,它的价值要比刚从伐木场里得到的同样的木板高两倍。每一块旧木板都有它独特的历史,它们的历史常常是不为人知的,但常常又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猜测的;从它的木材上,它的尺寸,它的钉子、螺丝,或者绘画上,它的抛光,或者它的缺点,它的磨损和腐蚀上,人们甚至可以从它在沙滩上被磨损的边缘和两头上猜出,在过去的年代里,有多少次洪水曾经携带过它。

    ⑥我们的木材堆,全部是从河流中募集来的,因此,它不仅是一种个人的收藏,而且是一部关于上游农场和森林的人类奋斗历史的集锦。一块旧木板的自传,是一种在大学校园里还未曾讲到的文献,而任何一个河边的农场,都是一个锤子或者锯子可以随意阅读的图书馆。春潮来了,总会有新书增添进来。

    ⑦有各种程度和类型不同的僻静之处。湖中的小洲是一个类型,但湖里有船,而且总有一个人们可能要登上岸来进行访问的机会。高耸入云的山峰是另一种类型,但多数山峰都有小径,在小径上有旅游者。我知道,没有一个僻静的地方会像春潮指引的地方那样安全。大雁也会这样认为——它所见到的各种类型的僻静处所要比我多。

    ⑧现在我们正坐在一个山丘上,在一株刚刚盛开的白头翁花旁边,我们望着大雁飞过。我看见,我们的道路慢慢地浸入水中。我的结论是(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而非表面上的不偏不倚),交通问题,无论国内,或是国外,起码在这一天,是只有在鲤鱼中才会引起争论的。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后面各小题。

母亲的手

庄因

    那夜,我梦见母亲。母亲立于原野。碧海青空中,有一只风筝如鲸,载浮载沉。母亲手中紧握住那线绕子,线绕子缠绕的是她白发丝丝啊。顷刻,大风起兮,炊烟散逝,落日没地,古道隐迹,远山坠入苍茫,而江声也淹过了母亲的话语,母亲的形象渐退了,我的视线定焦在她那一双手,那一双巨手,竟盖住了我泪眼所能见的一切。那手,是我走入这世界之门;那十指,是不周之山顶处的烛火,使我的世界无需太阳的光与热。

    母亲的手,在我有生第一次的强烈印象中,是对我施以惩罚的手。揪或拧,许是中国母亲对男孩子们惯用的戒法,大概一般慈母在望子成龙的心理压力驱使下,总会情急而出此的。我的母亲也正如天底下数亿个母亲一样,对我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特别是小时候,国有难,民遭劫,背井离乡,使得母亲对她孩子们律之更严,爱之益切,责之越苛。母亲之对我,虽未若岳母之对武穆,但是,在大敌当前的大动乱时代,大勇大义之训,使母亲与任何一位大后方逃难的母亲一样,对子女们的情与爱,可向上彰鉴千秋日月。在贵州安顺,有一年,家中来了远客,母亲多备了数样菜,这对孩子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了。我因贪嘴,较往常多盛了半碗饭,可是,扒了两口,却说什么也吃不下了。隔了桌子,我瑟缩地睇着母亲。她的脸色平静而肃然,朝我说:吃完,不许剩下。我摇头示意,母亲的脸色转成失望懊忿,但仍只淡淡地说:那么就下去吧,把筷子和碗摆好。在大人终席前,我不时偷望着母亲,她的脸色一直不展,也不言笑。到了夜里,客人辞去,母亲控制不了久压的情绪,一把拽我过去,没头脸地按我在床上,反了两臂,上下全身揪拧,而且不住说:为什么明明吃不下了还盛?你知道街上还有要饭的孩子吗?揪拧止后,我看见母亲别过头去,坐在床沿气结饮泣。从此以后,我的饭碗内没有再剩过饭。

    当然,母亲的手,在我的感情上自也有其熨贴细腻的一面。那时,一家大小六口的衣衫裤袜都由母亲来洗。一个大木盆,倒进一壶热水后,再放人大约三洗脸盆的冷水,一块洗衣板,一把皂角或一块重碱黄皂,衣衫便在她熟巧之十指下翻搓起来了。安顺当时尚无自来水,住家在院中有井的自可汲取来用,无井的便需买水。终日市上沿街都有担了两木桶水的卖水人。我们就属于要买水的异乡客。寒冻日子,母亲在檐下廊前洗衣,她总是涨红了脸,吃力而默默地一件件的洗。我常在有破洞的纸窗内窥望,每洗之前,母亲总将无名指上那枚结婚戒指小心取下。待把洗好的衣衫等穿上竹竿挂妥在廊下时,她的手指已泡冻得红肿了。

    待我们长大后,才知道母亲在婚后数年里,曾过着颇富裕的少奶奶生活,可是,母亲那双纤纤玉手,在“七七”炮火下接受了洗礼,历经风霜,竟脱胎换骨,变得厚实而刚强,足以应付任何苦难了。也同样是那双结满厚硬的茧手,在微弱昏黄的油盏灯下,毫不放松地,督导着我们兄弟的课业。粗糙易破的草纸书,一本本,一页页,在她指间如日历般翻过去。我在小学三年级那年,终因功课太差而留级了。我记得把成绩单交给母亲时,没有勇气看她的脸,低下头看见母亲拿着那张“历史实录”的手,颤抖得比我自己的更其厉害。可是,出乎意料地,那双手,却轻轻覆压在我头上,我听见母亲平和地说:没关系,明年多用点功就好了。我记不得究竟站着多久,但我永远记得那双手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

    然则,就在那样的岁月中,母亲仍不乏经常兴致高涨的时候。每到此际,她会主动地取出自北平带出来的那管玉屏萧和一枝笛子,吹奏一曲,母亲常吹的曲子有《刺虎》《林冲夜奔》《游园惊梦》和《春江花月夜》。那双手,如此轻盈跳跃在每个音阶上,却又是那般秀美。

    去夏返台时,注意到母亲的手上添了更多斑纹,也微有颤抖,那枚结婚戒指竟显得稍许松大了。有一天上午,家中只留下母亲和我,我去厨房沏了茶,倒一杯奉给她。当我把杯子放在她手中时,第一次那样贴近看清了那双手,我却不敢轻易去触抚。霎时间那双手变得硕大无比,大得使我为将于三日后离台远航找到了恒定的力量。

    母亲的手,从未涂过蔻丹,也未加过任何化妆晶的润饰。唯其如此,那是一双至大完美的手。

(选自《八千里路云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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