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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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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2015-2016学年河北石家庄一中高二上学期期中语文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文后小题。

破碎的图腾

毕淑敏

    风光旖旎。和所有大惊小怪的旅游者一样,我忙着购买珍珠链、夜光螺之类的纪念品。资深的旅游者小D对此不屑一顾,谆谆告诫这些东西多半是假冒伪劣。

    手里的“椰妹”难道是假的吗?这分明是两个椰子壳粘起来的,你闻一闻,还有椰茸的清香呢!我把大眼睛的“椰妹”,堵到小D鼻子下。

    她躲开了,说,这东西便宜得无以复加,大概是真的,造假的人特别讲究成本。

    到了一处景点,身着绚丽民族服装的女店主,殷勤地向我们推销一件牛雕。

    它是象骨制的,你看这刀工,多么细腻!你看这造型,多么生动……女店主说。

    我被牛雕古朴的形象吸引,刚要掏钱,想起小D的忠告,觑了它一眼,果然在冷笑。

    这若真是象骨制的,只怕你要进监牢。谁不知大象是国家保护动物!小D冷冷地说。

    还是这位大姐识货啊。女店主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不过,它虽不是象骨,却是牛骨的。都是骨头嘛,又不是做药酒,没那个那么认真。她笑盈盈地解释。我抚摸着牛雕温凉而润泽的背脊,看着牛雕诚恳而略带悲哀的眼睛,满心喜爱。

    见多识广的小D还不放心,问,这真是骨雕啊?

    女店主有些恼火了,说,你这个客人啊,怎么这样不相信人,不是真骨雕,能有这个分量?你掂一掂,压得手腕子疼!再说啦,这是什么?这是牛啊!牛是什么?牛是我们民族的图腾,图腾你们懂吗?很神圣的东西,哪里敢造假?就是造,也是别的民族的人干的,我们是不敢的。

    面对铁一般的逻辑,我们自惭形秽,哑口无言。我买了牛雕,一路珍爱地用手托着,不时把玩,到了宿营地。晚上,小D紧盯着图腾牛说,我总觉得这像一个骗局。

    我说,真做假时假亦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来之则安之,免得晦气。再说,这是图腾啊!

    小D说,图腾怎么啦?也不是防伪标志。我倒是要把它摔开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它显得这样重!

    我大惊,说,可使不得!再说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破坏他人财产。

    小D说,摔坏了,我赔你钱。

    我说,我不要钱。我要图腾。

    小D说,那我赔你图腾就是了。我已在其他商店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骨雕。

    小D说罢,不待我反应过来,高高举起了牛雕,砸向地面。

    随着暗哑的闷响,牛雕扑向地毯,又嘭地弹起,叽里咕噜地滚进床下。我心痛万分地将它从犄角旮旯处搜索出来,举在手里仔细端详,竟是毫发未损,一双铃铛般的牛眼,熠熠有神,愤怒地盯着我们。

    我说,真金不怕火炼,真骨不怕摔打。

    小D夺过牛雕,默不作声跨出房门。

    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我紧紧追到大堂。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着我们模糊的身影。小D二话不说,又一次高高地举起了牛雕。

    啪!

    牛雕猛掷地面,訇然破碎,炸裂的断片四处迸溅,尖锐地呼啸着,像无数横飞的小刀。

    我恼怒地大叫,简直是打砸抢!别说是骨的,纵是钢的,也禁不住你这样破坏性的试验啊。

    小D拣起一块碎屑,平静地说,仔细瞅瞅吧,你高抬了它的身份。

    我抢过碎屑。先是闻到了一股腐败的气味,接着感到它橡皮般的质地柔软。定睛一看,才知是一块淤泥。这条传神的图腾牛,是以塑料制成外壳。内囊充填污泥。算它坚实,在铺了地毯的室内,经受住了第一次考验。谁想小D穷追不舍,终使它显了原形。

    看我怅然不语,小D说,这么喜爱赝品啊?我赔你钱,你还可再买。说着掏包。

    我说,不要你赔。我只是在想,它到底是谁制造的?

    小D说,那有什么追究的意义?我说,不!不一样。因为牛是一个民族的图腾。小D皱着眉头说,图腾又怎么样?假的就是假的,这就是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我说,一个民族,要是连自己的图腾都造了假来赚钱,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更宝贵的东西值得珍惜呢?我宁可相信是另外民族的人造了假,骗了老板娘,她不知情,才转卖给我们。她是无辜的。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旅游者一般都喜欢购物,资深的旅游者小D对此不屑一顾,而且不断地阻止“我” 买珍珠链、夜光螺之类的纪念品。 B、当“我”把大眼睛的“椰妹”堵到小D鼻子下时,她从造假的成本这一角度进行推测,判断出这个东西可能是真的。 C、“我”之所以会相信女店主的话,是因为她穿着民族服装,而且态度殷勤,又敢于承认手里是牛雕不是象骨。 D、小D总觉得那个牛雕是假的,但又不能从女店主的话里找到漏洞,于是决定打破牛雕,最终揭开了真相。 E、文章以牛雕为线索将整个内容连缀在一起,情节曲折,起伏跌宕,充满神秘的色彩。
(2)、文中的小D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简要概括。

(3)、在小D摔牛雕的整个过程中,“我”有哪些心理变化?

(4)、作者为什么以“破碎的图腾”作为小说的题目,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短文,回答文后下列各题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就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打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个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旁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

    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①道:“这条计好么?”一个②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得推故了!”一个③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④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⑤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⑥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⑦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⑧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⑨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后面小题。

拯救

(美)兰斯顿 休斯

    当你得到拯救的时候,你会看到一道光,你的心里也会有所感觉。

    在我快满13岁的时候,我从罪孽中得到拯救,但并未真正得救。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的姑母丽德所在教区的教堂组织了一场声势很大的福音布道会。一连几个星期,每天晚上都有讲道、唱诗、祈祷和赞美声。一些顽固不化的“罪人”受到感召后,回到了基督身边,因此,教徒的人数迅猛增加。在布道会行将结束前,他们又专为孩子们开了一个会,为的是“把迷途的羔羊领回羊圈”。几天前,姑母就一直在念叨这件事。那天晚上,我被送到教堂,安顿在前排的忏悔席上,和那些还没有回到耶稣身边的“罪人”们坐在一起。

    姑母说:当你得到拯救的时候,你会看到一道光,你的心里也会有所感觉。那是耶稣进入了你的生命,从此以后,上帝将永远和你在一起。她还说,你能在心灵里听见耶稣、看见耶稣,而且能够感觉到耶稣的存在。我相信她的话,因为我听过很多老年人都这样说,我想,他们理应知道这些事。虽然教堂里又热又挤,我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候耶稣降临。

    传道士用生动的、富有节奏的语言讲道,他描绘着地狱里的可怕情景:到处是呻吟、哀号和凄凉的哭声。他唱了一首歌,歌中说:“九十九只羔羊安安乐乐在羊圈,只有一只流落在外饱受饥寒。”然后他说:“你们不来吗?你们不到耶稣这边来吗?年幼的羔羊们呵,你们难道不来吗?”他向我们坐在忏悔席上的“小罪人”们伸出双臂,小女孩们都哭了,有几个女孩跳起来,立即向耶稣奔去。可是我们大多数人仍然坐在那里。

    许许多多老年人围拢过来——满脸乌黑发亮,头上梳着发辫的老太婆们和双手长满老茧和疖瘤的老头子们,他们跪在我们周围,嗡嗡地祈祷起来。后来教堂里唱起了《地狱之火在燃烧,可怜的罪人要得救》的歌。祈祷声和唱歌声震撼了大厅。

    我继续等待见到耶稣。

    最后,除了我和另一个男孩,所有的年轻人都奔向圣坛,得到了拯救。那男孩是个无赖的儿子,名叫韦斯特利。我们两人被念念有词的女教友和教堂执事们团团围住。教堂里热极了,天色也渐渐晚了。最后韦斯特利悄声对我说:“我在这儿坐腻了,咱们也站起来去得救吧。”于是他站起来,得到了拯救。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忏悔席上。这时姑母走过来,跪在我的膝下放声哭了,小教堂里的祈祷声和唱歌声像旋风一样在我周围打转。全体会众一齐哭号喊叫为我一个人祷告,而我呢,还是安静地在等候耶稣,我等呀,等呀,但他始终没有来。我很想看见他,可连他的影子也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很希望会发生点什么事,可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听见唱歌声,又听见牧师在说:“你为什么不来?亲爱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到耶稣这边来?耶稣正在等你。他欢迎你。你为什么不来呢?丽德教友呵,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兰斯顿。”姑母抽泣着说。

    “兰斯顿,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接受拯救?呵!耶稣!你为什么不来?”

    现在天可真的越来越晚了。我一个人把会拖延这么长,感到很难为情,同时我也很纳闷,上帝究竟对韦斯特利怎么想呢?他根本没看见耶稣,可他却洋洋得意地坐在教坛上,摇晃着那穿着灯笼裤的两条腿,咧着嘴直冲我笑。周围还有执事们和年老的女教友跪着祷告。上帝并没有因为韦斯特利亵渎他的圣名,因为他在教堂撒谎而将他击毙。我决定,为了不再麻烦,我最好也撒个谎,就说耶稣已经来临,然后站起来去接受拯救。

    于是我站了起来。

    当人们看见我站起来时,整个大厅变成了赞美的海洋,欢乐的声浪席卷了全教堂。妇女们蹦呀,跳呀,姑母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了我,牧师抓住我的手,把我领到教坛上。

    当一切安静下来,只有人们欢喜若狂地祷念“阿门”的声音断断续续打破沉寂时,所有得到新生的羔羊们接受了上帝祝福。那时,欢乐的歌声充满了大厅的各个角落。

    那天夜里,我哭了。那是我一生中倒数第二次哭——因为我已经是个12岁的大孩子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哭呀,哭呀,怎么也止不住。我用被子蒙上头,可姑母还是听见了。她醒来对姑父说,我之所以哭是因为圣灵进入了我的生命,还因为我已经看见了耶稣。其实,我哭的真正原因是我不忍告诉她我说了谎,我欺骗了教堂所有的人;也不忍对她讲我并没有看见耶稣,因此,我不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耶稣,因为他从来没有来帮助我。

【注】①罪人:语出《圣经》,基督教认为人类生来就带有洗脱不掉的罪行,称之为原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遗留的罪性与恶根。

阅读下文,回答问题

一把抓

徐国平

    “一把抓”是宗家中药铺百年不倒的招牌。据说这招牌还是慈禧太后亲赐的,只可惜那块金匾不慎毁于战火。

    宗世良的后人,衣钵相传,几代为医。在草药的选料和炮制上,家规要求甚严  自然,同样的病,在其他药铺要抓三五副,甚至十副八副,而在“一把抓”一副即可。

    后来,“一把抓”传至宗瑜手上。

    时过境迁,浞城的西药店林立各处。宗瑜没有“理所当然”顺时造势,反而将中药铺开在一条偏僻老巷深处,三间门面,狭小逼仄。他还将先人的牌匾换下,改名为“一把抓中药馆”,令人费解。宗瑜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中药馆的生意冷冷清清。无人光临时,宗瑜便泡上一壶清茶,一边细细呷品,一边静心翻览历代医书。不过,仍有一些老主顾,贪图“一把抓”的药价便宜,一副药少到几元钱,贵点的也不过几十元钱。不比其他一些药店,贵得让人咂舌。

    有人讥讽宗瑜这都啥年代了,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也有几个同行气不过,找上门当面质问,说他这是搅乱市场。宗瑜坦然一笑,说,祖上留的规矩不能破,你我都是悬壶济世,道合志不同,又何必争执。同行自觉没趣,也拿宗瑜没辙。

    宗瑜配药,从不用衡器,每味药全凭手拿捏。有人曾打过赌,结果,从宗瑜手中抓过的药,数次衡量均毫钱不差。宗瑜轻淡一笑,说,雕虫小技,药在心间,手上自然有准。

    夫人耐不住清贫,屡劝宗瑜,凭着百年招牌,何不将药铺搬至人来人往的繁华地段。宗瑜笑笑,摇摇头说,又不卖萝卜白菜,干我们这行的,得把日子看淡一些,看淡了,心底便是清风明月,便是辽阔旷远。

    夫人嘁地一声,茫然不解,清风明月?辽阔旷远?哪跟哪呀这是!

    好在近几年,随着人们养生观念的增强,冷落多时的中医又回归热门。

    有一段时间,好几家私立医院纷纷高薪聘请宗瑜坐诊,也有些投资商贪图“一把抓”的招牌,出巨资收购或八股,均被宗瑜婉言谢绝。

    夫人免不得抱怨宗瑜过于清高迂腐,这年头哪行不是挖空心思把钱赚到手。宗瑜却嗤之以鼻,说医病先要医心,铜臭气太浓,再好的良药也会失去根基。

    一天过午.药馆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自称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开春患了一种怪病,浑身虚软,气喘无力,跑遍了各大医院,钱花了不少,病却毫无起色,这才慕名而来。

    宗瑜一番望闻问切下来,心平气和道,你只是气火太盛,并无大碍。你有没有带来别处大夫开的药方?中年男子闻听,脸色放松,从皮包里掏出一大把处方.

    宗瑜接过,一一过目后,哂然一笑,说,中医讲究阴阳调和,你的药方,开的尽是冬虫夏草之类名贵补药,反而失之平衡。庸医误人,只图牟利,一副药少说也千儿八百吧。中年男子连连点头称是。

     随后,宗瑜配齐一副药,说,我抓了一副贱药,治你的病或许有效中年男子忙说,只要病愈,价钱不惜。宗瑜淡淡一笑,说,不要以为钱多就是良药,贱药不贵,20元足矣。中年男子难以置信。

    数日后,中年男子驱车来到“一把抓”中药馆,兴奋地说,一副药下去,病真的就好多了。随后,执意要重金酬谢,硬是被宗瑜推辞。

    眼见中医馆红火起来。谁也没想到,宗瑜却失手了。

    一天早上,人们发现“一把抓”铁将军把门,那块悬挂多年的牌匾也被摘走了。一打听,才知一位患者服过宗瑜抓的药后,上吐下泄,患者家属便闹上门,要说法要赔偿,引得不少同行大老远也跑来看热闹。宗瑜疑惑,自己一向抓药谨慎,怎能出此纰漏?羞愤之下,按先前那住患者的药方,抓了煎熬好自己喝下。没出半日,竟也上吐下泻,浑身泛起红斑。

    宗瑜开始怀疑从市场进的那些草药,吩咐夫人将那副药方上的草药,取样送检。结果很快出来,其中三味草药的农药残留物严重超标,服下必然引起中毒、尽管不是自己药方的问题,可祸根毕竟出在“一把抓”的草药上。没有把好草药货源一关,宗瑜依然愧疚难当,遂做出摘匾关门之举。

    后来,有浞城人在外地一山野,偶然发现了宗瑜,当时他正在山间平地躬身翻晒着草药。一问才知,宗瑜承包了一大片地,亲自把关,雇人种植中草药。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时间的隐喻

傅菲

    ①怀玉山脉勒住了缰绳,东奔的烈马停了下来。群山如一锅沸水,暂时不再潽射,水花凝结成了低矮的山冈。龙门山像一把圈椅,新叶村偃卧其中。

    ②在新叶村,我有长久的恍惚;夏日蒸腾般的晕眩、古老巷弄幽深的迷失、池塘倒映出来的幻觉、旧年屋舍散发的阴凉、溪流时断时续的亘古之声、灼日下荷花盛开的夺目光晕——午间酣睡在走廊里的老人,晒在竹圆匾里焦红的辣椒,失去水色又略微卷曲的君子竹叶,剥落了石片的碾盘,千年的水井浮起今晚的淡淡月色——群山在望,苍鹭在茂密的灌木林栖落,指甲花映在门前的空院。

    ③新叶古村始建于南宋嘉定年间,叶氏先祖叶坤从寿昌湖岑畈入赘娘舅夏氏家,繁衍至今,已三十余代。夏氏人丁不旺,被迫外迁,而叶氏根深叶茂,开枝散叶。

    ④桃树茂密之处,即村舍。村舍依半扇形围拢成村落,村落中央有池塘,塘叫南塘,像一块长满了绿锈的铜镜。石砌的塘堤爬上了苔藓。塘口有一片葱油的蔬菜地。水生万物,千年不息。翘起的瓦檐,粉白斑驳的砖墙,窄小的房门,高大的池杉,闲散的人影,它们一并收入南塘,像是沉落水底,又像是浮出波面。南塘成了近似谜语的象征物,宋朝理学家金仁山在规划叶村时,以“山起西北,水聚东南”的格局,开挖了南塘。塘一般用于聚水灌溉,洗衣洗菜。可一座八百年的池塘,更像一座时间的钟塔。它会照见什么呢?年年日日,人在池塘的水影里更替,池边的人最终随星辰落入塘里,钟声会虚化,消失在风里。池塘边站久了,眼球里浮现各色人物,说不清楚他们是谁。他们从不可知之处,来到南塘边,握手相逢,拥抱告别。

    ⑤人工通浚的两条溪流,注入南塘,溪流即是村界,叶氏居于溪内,巷弄沿小溪而建,石板道逼仄幽深。一个人在巷弄走,跫然,每一个脚步声,都是孤独的,仿佛在说:过客,过客。我也是一个人走,脚步轻缓。灰白的房墙有粉屑剥落,露出黑色的老青砖。每一堵墙,斜斜看上去,像被洇湿而后晒干了的纸画,画是写意的山水画,疏淡,空蒙,留白有余。画中不见人影,也不见村舍和田园,只有点点的山影树影,和晚秋的肃穆。巷弄九曲,让我觉得巷弄如干涸的河床,人如无水之舟。交错的巷弄,似乎是一个迷宫,站在巷口,往里望,墙垣劈立,低缓的石板台阶形成的斜坡面,与悠长狭窄的深度,构成了乡人回忆中不可遗忘的角落。

    ⑥在巷弄的尽头,有酒家,屋檐下的纸灯笼,暂时把灯光暗藏在灯芯里、酒是五加皮酒,自家酿的,封在土陶酒缸里,封酒缸口的红布,绷紧,使我深信:这不是酒缸,而是一面鼓。蹦蹦蹦,鼓声雷动,可惜我们听不到——鼓声寂灭在天井的雨滴里(曾经的,将来的)。一株种在石臼里的吊兰,叶厚肥阔,始终不开花。叶村家家户户均自酿五加皮酒,而酒家只有一处。悠闲的人,寂寞的人,劳顿的人,焦心的人,坐在木桌旁,喝一碗,一切烟消散,了悟:人间终究是人间,活着就是做人间的人,说人间的话,干人间的事。

    ⑦叶村多老祠堂、老祖屋、老戏台、老巷弄。它们是叶氏血脉的见证,也是时间顺流而下携带的内含物。让我流连的,是双美堂。这是一栋老民居,有前房、倒房、前花园、后花园,属于徽派建筑。前花园有百年罗汉松和青石水池,天井四根柱子分别是柏树、梓木、桐木、椿木,寓意百子同春,墙上有鹿鹤壁画,后花园有鱼池和吊桥。可以想见,这是一个有情调的大户之家。

    ⑧晌午,烈日白炽。几个小孩坐在巷弄石阶上,舔舐棒冰。棒冰的水渍淌在他们的手掌上,淌在他们的衣服上。棒冰在溶解。枣树上,压翻了枣子。麻红色的枣子,引来乌鸫啄食,南塘如一块砚台,静默地搁置在叶村这件方桌上。龙门山逶迤,山冈毗连山冈。在群山的起伏里,我四顾茫然。我望望叶村,对时间充满了无比的敬畏。时间是最大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力,毁灭一切,淹没一切。在叶村,我看到了时间遗存下来的踪迹。这些踪迹,是人间不会消散的体温。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匠心

杨一凡

    穆爷爷是镇上的木匠。

    听说他从小便没了父母,被一个好心的木雕师傅养大。木雕师傅本是紫禁城里头修缮宫殿的匠人,几经辗转流落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刻刀下的凤凰漂亮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穆爷爷承袭了他的手艺,木雕水平出神入化。无奈战乱年代无人欣赏木雕,他便转了行,做了个普通的木匠,平日里干些简单的木工活计。

    “穆爷爷”这称呼,实际上唯有我这样叫。穆爷爷住在镇外的一座废园子里,又因性情不喜喧闹,多次训斥了去废园子探险的孩子们,便在孩子中得了个“老怪”之名。而我每次去都安安静静,因此,我才得到在废园长久停留的特权。

    废园已有好些年头了,100年?200年?没人说得清。其间换了数任主人,最终荒芜破落至今。别人都不懂为什么穆爷爷要住在这么个坍圮了大半的地方。只有我明白,穆爷爷是为了这园子里的木雕。

    穆爷爷时常在园子里抚摸着那些染上尘埃、疲惫不堪的雕花,就像很多年前那位木雕师傅所做的那样。木雕师傅在这园子里叹惋了半辈子,最终也未能见到它焕然一新的模样。听闻这位老人临终时还拉着穆爷爷的手嘱咐,游廊的花窗该如何开,亭子的匾额该如何修复。末了说:“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最遗憾的就是看着那帮洋鬼子打了进来,毁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当年我没出息,自个儿跑出了京。老天爷发善心,让我到了这儿,安安稳稳活了几十年。可我这心里头难受啊!那年我背着包袱走出屋子,见着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我还没做完的花雕……”

    “小穆啊,老头子有私心,舍不得这门手艺跟着我埋进土里。你把那园子修修好,就当是圆了老头子的一个梦。”

    记忆里穆爷爷曾说:“丫头,你看看这些木头。它们都是活的啊!这些断了翼的鸟,折了枝的花,也会感到疼的啊。”

    彼时我抬着头,懵懵懂懂地问:“是像阿苗摔伤了一样疼吗?”好像世间之事,至伤痛也不过臂上一块瘀青。涂上药酒,吹一口气,就可以消隐无踪。

    “还要更疼啊。”穆爷爷笑了起来,摸着我的头,“阿苗长大了就会懂的。”

    我时常觉得,穆爷爷做木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活下去,则是为了修复那些木雕。

    在那些缓缓流动的时光里,我也曾整日徘徊于亭台楼阁间,指尖掠过雕花的窗棂。我想,一定有那样的一个瞬间,我也曾感受到指尖的温热与浅浅的呼吸,听到那些花鸟的不甘,不甘湮没灰尘,如秋虫敛鞘翅,在枯叶下瑟瑟忍冬。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看见过千百回的画面:旧屋,木凳,暖阳。穆爷爷伏在案上,布满皱褶的手一丝不乱地刻下起死回生的诏令。他的脚边堆满木屑,空气里有陈旧却不曾霉变的木香。

    好像一个世界的种子就在那把刻刀下,破土成芽。

    我一天天地长大,穆爷爷一天天地变老。他的腰杆不再挺直,一头白发如废园里的荒草,整个人犹如一枚失水皱缩的橘核。那双眼睛染上一点点浑浊,目光却依然专注而执着。

    他开始加快了修复木雕的速度。以往我去时,还能见他在做着不知哪家的木凳,现在却已渐渐看不到了。他一心扑在了他的木雕上。

    穆爷爷说:“丫头,我担心我的时间不够了啊。”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瘦着,好像把所有的气血都注入了刻刀。

    那一日我出门前,母亲接了个电话,在那里怔怔站了几秒,尔后放下听筒向我招手:“阿苗,回来。”

    “我要去废园。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吧。”

    母亲急急地追出来,我却已消失在小巷深处。

    我到废园时,静寂的园子里隐有人声。我并没有进去,而是转了个弯,去了废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座小亭,四根红木柱子上游龙蜿蜒,昂首奋飞,栩栩如生。

    ——昨日我来时,穆爷爷指着那条失了双眼的游龙,道:“这是园里最后一处需要修复的地方了。”语调兴奋如孩童。

    “了却这桩心愿,我也能安心地入土了。”

    穆爷爷的葬礼我没有参加。我觉得穆爷爷仍然在那园子里,静默地摩挲着那些活过来的木头,古老的纹理斑驳出崭新的色彩。葬礼时我就在那儿,独自像个疯子一样地哭了一场,泪眼朦胧中重又看到了那个苍老却笃定的身影。

    我想穆爷爷一定还是开心的吧。看着两代人,或许是更多人的梦想在手下圆满。

    那以后我再未去过废园。不,现在它已不叫废园了。省城来的专家见到它后如获至宝,听闻修复它的老人业已过世,又是好一阵扼腕叹息。

    废园的名字被从古籍中翻了出来。它叫匠园。木匠的匠,工匠的匠。

    镇上的几个老人一拍脑袋,笑叹道:“我说老穆怎么总守着那个园子呢。你还记得不,他单名一个匠字啊!”

    穆匠。木匠。匠园。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那不只是一场雨

冯继芳

    下雨的晚上,她喜欢窝在阳台的藤椅上听雨、春天的雨总是那么多情,滴答,滴答,一滴滴落下来,不急不缓,诉说着衷肠。你爱听,便寻个地方坐下来。不爱听,便去做自己的事。

    她捏着茶盏,抿一口茶汤。茶是金骏眉,金黄色的茶绒茶毫,细小紧密,汤色金黄,茶中珍品。

    郑海就来了。郑海进门时,头发上挂着雾一般的水珠。

    “怎么不打伞?看,头发都湿了。”她忙起身去拿毛巾。

    “打伞,岂不辜负了这场春雨。”郑海边撩头发边笑。

    “也是,你大老远跑到我这里赏雨,总得先和雨接触一下。”

    “大老远?”

    “嗯,一千米也不近呢。”她抿着嘴笑。

    “一千米,是不太近。”郑海呵呵地笑。

    她也呵呵地笑。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在雨中待了一会儿。”

    “我说你头发怎么湿了。”她笑着把毛巾递过去。

    终于安静下来,两人坐在窗前的藤椅上,喝茶,听雨。窗外烟雨迷蒙,重峦叠嶂,若隐若现的山峰把远山的朦胧幻化成一幅婉约的水墨画。室内茶香袅袅,空气中流动着一种看不见的气息,在两人周围缭绕。

    “我说,那个……”郑海转过身,想说点儿什么。

    “嘘,安心听雨。”她把食指放在唇上,眼睛盯着窗外。

    郑海笑笑,不再说话。雨似乎小了很多,嘀嗒声渐远。

    “以后,你还能陪我听雨吗?”她似乎刚从梦中醒来。

    “我明天上午九点半的飞机,这里的工程已经结束,该回家了。”郑海望着窗外,神情落寞。

    “要走了?”

    “走了。”

    “真的走了?”

    “真的走了。”

    郑海走的时候,她只送到门口,门关上的一瞬间,她的眼圈红了。

    那只是一场雨吗?没有人回答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震耳欲聋的春雷不知何时也消失在天际。

    她回到阳台在藤椅上坐下,捏起茶盏喝茶。茶是金骏眉,金黄色的茶绒茶毫,细小紧密,汤色金黄,茶中珍品。金骏眉很配这绵绵春雨,只是天空的雨已经止住,窗棂上的雨滴还在滴,很快,就坚持不下去了。

    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做好饭,和她坐在餐桌旁等爸爸下班。每次,只要门外传来哗啦哗啦钥匙串的声音,那就是开饭前的号角。她会跑到门边,等着爸爸进门。爸爸放下手中的包,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把她举过头顶。在与爸爸的嬉戏中,她总是笑得手脚乱舞。

    妈妈看到,会笑着说:“快别疯了,让爸爸洗手吃饭。”

    她就会挣脱爸爸的大手,学着妈妈的口气:“快别疯了,洗手吃饭。”

    爸爸捏一下她的小鼻子,拽一下她的小辫子,再去洗手。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吃饭的情景,她怎么都忘不掉。后来,家里换了大房子,爸爸却不怎么回家吃饭了。

    妈妈做好饭,也不再等爸爸,而是默默地坐在饭桌旁吃饭,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

    多年后,回忆起这段日子,她都痛彻心扉。当年妈妈的沉默,比撕心裂肺的哭泣还让人心疼。

    这些年一路走来,她渴望婚姻,又害怕背叛,暗夜里,妈妈默默吃饭的样子时常浮现在脑海。她给自己定下规矩,只在对的时间,爱对的人。没想到,爱情是悄悄来临的,甚至有些猝不及防,她爱上了合作伙伴——有家室的郑海。

    她知道,郑海也喜欢她,只要她愿意,爱情唾手可得,可她没有。

    雨又下起来了,一滴,一滴,又一滴,一滴滴落下去,不急不缓。

    她捏着茶盏,抿一口茶汤。茶是金骏眉,金黄色的茶绒茶毫,细小紧密,汤色金黄,茶中珍品。

    窗外,两只燕子在雨中低飞。

    “风渐渐,雨纤纤。难怪春愁细细添。记不分明疑是梦,梦来还隔一重帘。”这首词从她脑海里冒出来,一抹忧伤便在屋里弥漫开来。

    真的要把日子过成这样吗?她窝在藤椅上,看着窗外的燕子,陷入沉思。

    叮,有信息传来,她拿起手机,是妈妈发来的微信。妈妈说:“我和你徐叔叔明天就回去了,这几天,在云南玩得很开心。姑娘,谢谢你给我们安排的云南之旅。”

    放下手机,她忽然想结婚了,想有个随时能聊天的伴儿,还想有个孩子在屋里跑。

    她换了住处,从原来的一楼搬到另一栋楼房的三十楼。新住处的飘窗很大,能涌进更多的阳光。她坐在飘窗宽大的窗台上,能看到外面更多的风景。

    她开始等待一场别致的雨,雨后能看到彩虹的那种。

(选自《天池》2019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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