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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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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广西桂林市2019-2020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故乡那座山,老家那个园

谭谈

    早先,公路只能通到山那边。每次从外面回家,汽车只能开到山那边一个叫大塘的地方。然后,沿着那条挂山而上的石板山径拾级而上,拐一个弯,又一个弯;上一个坡,又一个坡。不知出过多少身热汗之后,山顶上一座古亭,才立在面前了。那穿亭而过、迎面而来的清风,把我这个远方归来的游子接到了亭。饮下守亭大娘免费提供的一杯凉茶,一种家的温馨就弥漫在全身……

    于是又下山了。下了一个石坡,又一个石坡,面前,就看见一个盖着黑色瓦片的屋顶了,那就是自己的家。那年那月,自己就是从这里拱到这个世界里来的。

    那时候,我心里总纳闷:这山上,满山遍地全是石头,树长不高,花开不多,水流不远,我们的先祖,为什么要为它取一个如此美丽动听的名字“花山岭”呢?

    小时候,我经常在这儿的山上山下跑。春天,上山捡雷公屎(地皮菇)做菜;夏日,上山摘桐子树叶,回家包麦子粑粑;冬季,则到山上割茅草,给家里烧火做饭。这山间的每一块石板,都印下过我的脚印啊!

    那时候,心里时不时在想:什么时候,如果这山上真的有花常开不败,那该多的好呀!

    近些日子,一群花山岭上人,突发奇想,要把这山好好打扮一番,在这里建一个农民公园。平日里那些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平平常常的石邦邦,突然间升华了,亮堂了。有些,如天狗咬月;有些,如卧佛赏山;有些,似蛟龙入海;有些,像山鹰展翅;有些……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头,顿时变得妙不可言了。这不就是千年不败的奇石之花吗?山的西南坡,前年建起了大型太阳能发电厂。整坡整坡的山,规规整整地覆盖着一块块光伏发电板。它们面向蓝天,收集散落在宇宙间的光能,把它变成电流,来造福人类……无疑,这也是我们花山岭上的花,现代科技之花,文明生活之花!

    千百年来,无花可赏的花山岭啊,在当今这个伟大的时代,你已华丽转身了!

    那么,接我来到人世间的、山脚下的那个家园呢,又是一番什么模样了呢?

    伟大的时代,织密了乡间公路的网络。我那老屋的人们,追求生活的便利,纷纷搬出老屋,到老屋对面新修的公路边盖起了红砖新屋。一年一年,那栋老屋,就成了一片废墟。

    而老屋,对于我,它永远在心里,它是我心中一栋不倒的精神之屋!

    老屋建于何年已无从查考,听老辈人讲,它是我的高祖领着他的六个儿子,在一座荒山上建起来的。从屋的北头到屋的南头,十几个厅屋,两百多间房子,足有半里多路长。屋场有南北两个槽门。南槽门上,悬挂着一块雕刻有“进士”两个大字的木匾。不知是我们的先人里曾经出过一个进士、还是先祖们为了装门面而私自制作。

    老屋里曾,先后接来了八代人,他们中或求学,或从军,或经商,走南闯北。有些,已定居于繁华都市;有些,已落户在异域他乡。但不管他们走到哪里,这老屋,都深深地藏在他们的心里。这幢屋是有灵魂的,这是一个家族的灵魂,一个民族的灵魂!

    这些年来,许多城里都建有老干活动中心,那是党和政府对老干部的关爱。这,引起了这老屋一个在省城工作的子孙的联想:自己的村里,那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更值得社会的尊重和关爱,也应该有一个休闲、阅读、健身、娱乐的场所啊!于是,他和一群老屋的子孙,聚在一起合计后,一个美丽的设想产生了:在这老屋的废墟上建一个村里的老农活动中心。中心里,有供老人们阅读的晚晴书屋,有供孩子们学习的小天使阅览室,有健身广场,有棋牌娱乐室。想到就做。他首先在微信里向文友们发出呼吁,一下子,南南北北的作家朋友,就捐寄来了六千多册精美的图书。接着,他又带头捐资、筹资百余万元,用于活动中心的建设。如今,在当地各级政府的支持和老屋子民们的共同努力下,这个美丽的梦想,正在落地,正在变为现实……

    老屋新生了,在新时代用新的生命为后人服务了!于是,它被人们取名为:还童园。

    花山岭,我故乡的山。还童园,我老家的园。

(擴编自《十月》,有删改)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其实过去花山岭并不美,但这留下了作者儿时的记忆。经过花山岭人的不断努力,如今的花山岭果真有了“常开不败”的花朵。 B、作者对花山岭和老屋的今昔变化进行了较详细的叙述,结尾处所写“花山岭,我故乡的山。还童园,我老家的园”,与题目相照应。 C、本文语言平实、自然,如“那穿亭而过、迎面而来的清风,把我这个远方归来的游子接到了亭”,表现作者对故乡细腻真挚的情感。 D、作者笔下的故乡,古老而又鲜活,既富饶美丽又远离喧嚣,但这只是个美丽的梦想。
(2)、本篇散文用第一人称叙述,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
(3)、作者选取了故乡的“山”和“园”作为描写对象,结合全文,简述它们和生活于此的人们的关系。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文字,完成小题

赵一曼女士

阿成

    伪满时期的哈尔滨市立医院。如今仍是医院。后来得知赵一曼女士曾经在这里住过院,我便翻阅了她的一些资料。

    赵一曼女士,是一个略显瘦秀且成熟的女性,在她身上弥漫着拔俗的文人气质和职业军人的冷峻。在任何地方,你都能看出她有别于他人的风度。

    赵一曼女士率领的抗联活动在小兴安岭的崇山峻岭中,那儿能够听到来自坡镇的钟声。冬夜里,钟声会传得很远很远。钟声里,抗联的士兵在深林里烤火,烤野味儿,或者唱着“烤火胸前暖,风吹背后寒……战士们呦”……这些都是给躺在病床上的在赵一曼女士留下清晰的回忆。

    赵一曼女士单独一间病房,由警察昼夜看守。

    白色的小柜上有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丁香花。赵一曼女士喜欢丁香花,这束丁香花,是女护士韩勇义折来摆在那里的。听说,丁香花现在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市花”了。

    她是在山区中了日军的子弹后被捕的。滨江省警务厅的大野泰治对赵一曼女士进行了严刑拷问,始终没有得到有价值的回答,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大野泰治在向上司呈送的审讯报告上写道:

         赵一曼是中国共产党珠河县委委员,在该党工作上有与赵尚志同等的权力,她是北满共产党的重要干部,通过对此人的严厉审讯,有可能澄清中共与苏联的关系。

    1936年初,赵一曼女士以假名“王氏”被送到医院监禁治疗。

    《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的情况》扼要地介绍了赵一曼女士从市立医院逃走和被害的情况。

    赵一曼女士是在6月28日逃走的,夜里,看守董宪勋在他叔叔的协助下,将赵一曼抬出医院的后门,一辆雇好的出租车已等在那里。几个人下了车,车立刻就开走了。出租车开到文庙屠宰场的后面,韩勇义早就等候在那里,扶着赵一曼女士上来雇好的轿子,大家立刻向宾县方向逃去。

    赵一曼女士住院期间,发现警士董宪勋似乎可以争取。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分析,她觉得有把握去试一试。

    她躺在病床上,和蔼地问董警士:“董先生,您一个月的薪俸是多少?”

    董警士显得有些忸怩:“十多块钱吧……”

    赵一曼女士遗憾地笑了,说:“真没有想到,薪俸或这样少。”

    董警士更加忸怩了。

    赵一曼女士神情端庄地说:“七尺男儿,为着区区几十块钱,甘为日本人役使,不是太愚蠢了吗?”

    董警士无法再正视这位成熟女性的眼睛了,只是哆哆嗦嗦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此后,赵一曼女士经常与董警士聊抗联的战斗和生活,聊小兴安岭的风光,飞鸟走兽。她用通俗的、有吸引力的小说体记述日军侵略东北的罪行,写在包药的纸上。董警士对这些纸片很有兴趣,以为这是赵一曼女士记述的一些资料,并不知道是专门写给他看的。看了这些记述,董警士非常向往“山区生活”,愿意救赵一曼女士出去,和她一道上山。

    赵一曼女士对董警士的争取,共用了20天时间。

    对女护士韩永义,赵一曼女士采取的则是“女人对女人”的攻心术。

    半年多的相处,使韩永义对赵一曼女士十分信赖,她讲述了自己幼年丧母、恋爱不幸、工作受欺负,等等。赵一曼女士向她讲述自己和其他女战士在抗日队伍中的生活,有趣的、欢乐的生活,语调是深情的、甜蜜的。

    韩护士真诚地问:“如果中国实现了共产主义,我应当是什么样的地位呢?”

    赵一曼女士说:“你到了山区,一切都能明白了。”

    南岗警察署在赵一曼女士逃走后,马上开车去追。

    追到阿什河以东20多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赵一曼、韩勇义、董宪勋及他的叔父,将他们逮捕。

    赵一曼女士淡淡的笑了。

    赵一曼女士是在珠河县被日本宪兵枪杀的。

    那个地方我去过,有一座纪念碑。环境十分幽静,周围种植着一些松树。

    我去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一位年迈的老人,他指着石碑说,赵一曼?我说,对,赵一曼。

    赵一曼被枪杀前,写了一份遗书:

       宁儿:

       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

       母亲和你在生前是永久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我最亲爱的孩子啊!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就用实行来教育你。

       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人生的考题

李建

    若干年前,我所在的公司招聘事务员,要求是法律专业毕业,负责公司内部法律文书的起草以及处理公司对外的各种经济纠纷。招聘启事通过人才市场发布后,收到了很多应聘人员的简历。

    一天下午,天气很热,一位年轻小伙子大汗淋漓地赶到公司面试。老板看过他的简历后很满意,因为他要的薪水很低,而且又是法律专业一本毕业的高材生。

    小伙子说,他家里很穷,上大学已经把家底掏空了,还借了不少债。所以他急需要一份工作,赚钱来帮家里还债。他恳求老板聘用他,他一定会努力做得很好。

    老板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就拿出了试用期合同,打算聘用这个朴实的小伙子。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闯进来一个人大吵大闹起来。原来,公司试用期合同上有一个条款,新招聘进来的员工,有两个星期的无薪试用期,如果在这两个星期内的表现没有令老板满意,随时都可以辞退,公司不用支付一分钱薪水。这个人就刚干了一个星期被老板辞退的员工,她来找老板要那一个星期的薪水,可老板以合同条款为由拒绝支付,所以吵闹起来。

    老板非常生气,对正在面试的小伙子说:“小刘,你是学法律的,你说说看,我该不该支付她这一个星期的薪水?”

    小刘以为这是一道面试题,便诚惶诚恐地说:“按照法律规定,你只要聘用了她,就该支付她的薪水,否则就触犯法律了。”

    这时,还有一个客户在办公室里和老板谈生意,也连连点头称是,说老板违反了劳动法,试用期也应该支付薪水。

    老板听到,脸色突然变了,叫来会计结算她的薪水。等客户走了之后,老板一把就将给小伙子的试用期合同扯过来,撕得粉碎。

老板冷着脸说:“我招你来,是叫你为我说话的,而不是让你和外人一起说我的不是!如果你现在是律师,就算我是一个杀人犯,你也要为我辩护,你知道吗?”

    小伙子血气方刚,认为自己没错,辩解道:“我学法律,就是为了维护公平与正义!”

    老板哈哈大笑:“那就请你到别处去维护公平正义吧,我这里不需要救世主。”

    小伙子一听老板说不聘用他了,顿时沉了,这才明白这并不是一道面试题。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到城市里来找工作的打工仔,他必须要找一份工作来糊口,帮家里还债。

    可不管他再怎么苦苦哀求,赔不是,老板就是不愿再聘用他了。小伙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办公室,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老板说:“小伙子,你别怪我铁石心肠,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和残酷,等你踏上社会后,就会明白了。”

    小伙子听后什么话也没说,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伙子走后,这件事情成了老板教育我们的典型案例。我和同事也都明白老板经常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每次我听到老板讲这个故事,就会想起那个姓刘的小伙子,他离开公司后,会去哪里?会选择一条怎样的人生之路?在这个充满各种诱惑和美丽陷阱的世界里,他还会坚持他的人生原则吗?他还会和刚出大学校园时一样是非分明,坚持正义吗?

    十多年后,老板因为窃取同行公司的商业机密,被对手告上法庭。律师对老板说,这个案子多半会输掉。老板不信,他要通过非正常渠道来赢得这场官司,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法庭上,桀骜不驯的老板一直趾高气扬,他坚信这场官司不会输,因为他已经暗地里委托律师给主审法官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可当他看到法庭上那个严肃的法官时,他愣住了。这个他似曾相识,想了好久,老板终于想起这位法官竟然就是他在故事里经常讲到的那个小伙子。老板一阵眩晕,他已经感觉到这场官司要输掉了,而且还会再多一条行贿的罪名。

    后来,老板果然输了这场官司,受到了法律应用的惩罚。此后,我们也再没有听到老板洋洋自得地讲起这个老套的故事。

(选自《2016中国年度微型小说》,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茶爷

刘建超

    茶爷祖上三代在老街经营茶货铺子,在豫西一带很有名声。

    茶爷不在乎赚钱多少,茶爷也不喜欢生意,之所以坚持做茶铺,他说,这只是念想,能闻到祖辈留下来的气息。

    茶爷卖茶,红茶、绿茶、黄茶、白茶、黑茶、青茶种类繁多,茶爷自己一年四季,杯子里就是毛尖。

    茶爷的杯子是个大号玻璃瓶,杯子里一半茶叶一半水,他走哪儿都抱着个杯子。茶爷早上泡一杯茶水,喝了添,添了喝,一天不换茶叶。晚上临睡前将茶叶捞出晾干,积攒够了就用泡过的茶叶包饺子蒸包子。

    茶爷好客,常请人喝茶。

    老街人都知道,茶爷请茶也是有讲究的。

    茶爷请客有两种说法,茶爷举举手中的杯子说,有空去我家里喝茶啊。这话是客套。你去也行,不去也行。

    茶爷要是说,走,去家里喝茶。那你注定是要跟着去的,茶爷的威望自不必说,茶爷在老街的辈分也很高。要你去喝茶,那是给足你面子了。

    七月天,闷热。茶爷在老街上溜达,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是和盛斋古玩店的老板。

    茶爷走进和盛斋,胡老板正扯着一个壮汉的胳膊不让走。

    胡老板说,这主儿进店就转悠着看看这,摸摸那,转身要出店时,店里的伙计发现一枚古金币不见了,就拦住了壮汉不让走。

    壮汉硬着脖子,摊开双手说,你们看看,我这个样子能拿你的东西吗?

    茶爷看看壮汉,壮汉膀大腰圆,挺着肚子,光着上身,只穿条简易的短裤。

    壮汉看着茶爷说,茶爷,要是不嫌弃我丢人,我立马脱光了让他们看看。

    店里的伙计哭丧着脸说,确实是他来了以后那枚古金币就不见了。

    茶爷喝了口茶,拧杯子盖的当口,看了看壮汉,说,算了算了。走,去家里喝茶。茶爷扭头出门。

    胡老板张张嘴没说话,伙计还想拉住壮汉,壮汉一甩胳膊,跟着茶爷走出店门。

    茶爷家在老街八角楼旁,一个典型的老街四合院,院子当中放着个根雕制成的茶台。

    茶爷把壮汉领进门,两人坐在茶台前,夫人摆上一只大铜壶,一只白瓷蓝花的大海碗。

    茶爷满满地倒上一碗茶,说,这是家里人自己调配的凉茶,有夏枯草、金银花、荷叶、桑叶、甘草、蜂蜜、冰糖。清心败火,纾肝理气。来,喝一碗。

    壮汉本就心急,加之天热,刚才走得也急,已经是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端起碗咕咚咕咚就是个底朝天。

    茶爷微微笑着,又倒满一碗。来,接着喝,慢慢说。

    壮汉又是一碗喝尽。

    两个人喝着茶说着话,一壶凉茶被壮汉喝完了。

    壮汉揉着鼓鼓的肚子,说,茶爷,我用一下你家的厕所,憋得慌啊。

    茶爷指指方位说,去吧。

    壮汉站起身来,就听得扑簌一声,一枚金灿灿的古钱币从壮汉的裤腿里掉出,骨碌到茶爷脚前。

    茶爷弯起腰拾起古钱币,说,天热手滑,瞧瞧,这钱币滑到你的腰间你都没有留意啊。快去还给胡老板吧,回来咱爷俩接着喝茶。

    壮汉呆立着,涨红了脸。接过钱币羞愧地给茶爷鞠了个躬,走了。

    夫人来收拾茶具,说,我都看出来了,他是把钱币藏在肚脐眼里了,不然裤子提那么高?茶水喝多了,肚子圆了,钱币就藏不住了。

    华文、华武是双胞胎兄弟,在老街开了间摄影工作室。

    去年兄弟俩的母亲去世,留下了一处房产。兄弟俩因为拆迁赔偿款的分配闹翻,甚至还动了手。茶爷叫华文、华武来喝茶。

    茶爷给兄弟俩倒上第一壶茶,说,在清朝啊,有位贤人叫王好古,他在《汤液本草》中说喝茶能清头目;先人说的话,咱得信啊。我这一壶绿茶就有这个治疗头目不清的功效。来,喝喝茶。

    华文、华武谁也不看谁,端起碗一饮而尽。

    茶爷说,头脑清楚点儿没有?头脑清楚就能想起点啥事情。你俩七岁的夏天,想起啥没有?

    哥俩七岁的夏天,一起去潺河边玩耍。弟弟华武不小心滑落到河里,河水很急,华武扑腾着喊叫。哥哥华文见状,一跃跳下河,紧紧抓住弟弟的手不丢。幸好进货路过的茶爷把他俩拉了上来。

    茶爷说,华文你小子也不会游泳,还往河里跳。

    华文说,我是哥哥,我不让弟弟死。

    兄弟俩面对面,又喝了一碗茶。

    茶爷换上第二壶茶,说,来尝尝乌龙茶。还是清朝啊,有个叫黄宫绣的人在《本草求真》里也说喝茶能治头目不清。先人说的话,咱得信啊。下午喝乌龙茶,健脾消食让人神气爽啊。你哥俩再想想,十七岁,十七岁的夏天。想起啥没有?

    华文、华武十七岁那年一起参加高考。哥俩都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哥俩家境窘迫,靠母亲打零工度日,供不起两个人上大学。

    弟弟华武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藏下,去打工赚钱,最后悄悄去卖血,给哥哥攒够上大学的钱。茶爷知晓情况后,赞助兄弟俩念完大学。

    茶爷说,骨肉之情的这些事,咋就忘了呢?

    兄弟俩又喝了一碗茶,对望着,握住手,抱在一起默默流泪到号啕大哭。

    茶爷喝口茶,起身背着手走出院门。

    老街有了新的俗语:茶爷请客——你得有肚量。

(本篇文章选自2019年2月《小说选刊》)

作者简介:刘建超,中国作协会员。在《解放军文艺》《北京文学》等报刊发表小说、散文八百多篇,出版小说集十一部,获得第八届《小说选刊》年度奖。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朋霍费尔从五楼纵身一跃

蔡东

海德格尔行动筹划了已有半年,总是快成了,到底又没成。

以前,周末的时候,身为科大哲学老师的乔兰森喜欢坐在阳台的藤椅上跟学生聊哲学,他说话不紧不慢,很随意地引述原典,一派闲逸迷人的风度。

那会儿,他才四十出头,圆寸发型很精神,身材又瘦高,站起来在阳台上踱步时,一步一步,像风吹动起铜管风铃,连脚步声都是清脆的。即使当着学生的面,她看他的眼神里也掩藏不住爱意。

说起来,她也算个热衷于家事的女人,兴头上跑几个超市买材料就为做一道程序烦琐的新菜。但现在大部分时候,她提不起兴致来,日子一天一天失去了柔韧性,心绪没来由就是恶劣无比。她听到了日子发出的声音,规律的让人听久了会发狂的声音。

现在,周素梅准备陪着丈夫,在回放里一集一集地找《天天饮食》看,看烦了就换成《西游记》。感谢电视,要是没有电视,这几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来。谁知他说不看,没什么好看的。

她说:“要不,就睡会儿觉去?”他茫然地摇摇头,说:“我想做个木匠。”

生病后,他说话就没头没脑地,但今天这句话还是让她愣住了。木匠?做了三十年夫妻,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他想做个木匠。

她看着丈夫,此刻的他,是裸露的,诚实的。藉由脑部的萎缩退化,他再度成为长不大的孩童,那段幽密的记忆突然开始放光,纤毫毕现。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原来你是想做个木匠。”

她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

她说:“兰森,等着我给你买点做木工活的材料;眼下,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我想一个人出去待一待,放个假,放几个小时的假,你能听懂吧?”

乔兰森点点头,他说:“马颊河的木匠最好。”

演唱会八点开始,她第一次看演唱会不熟悉情况,想着还是早去为好。她从储藏间暗格里取出麻绳,捋几圈挂在胳膊上,又搬出那把半年前她找遍家具卖场才寻获到的宽大舒适的座椅,跟沙发并排放好,确保椅子跟电视机之间的距离合适。

他看到崭新的木椅子,很欢快地坐上去。她赶紧抻着麻绳,把他拦在椅子上,先系上一道。接着捆胳膊,木椅子棱多,很容易穿梭打结,最后是绑住两只脚踝。打结的扣是死扣,但绳子绑得松,怕勒疼了他。

熟练,迅捷,闪电行动。她半张着嘴,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着她忙活,他一直笑,说:“你先绑我,一会儿我还要绑你。什么时候换?”

乔兰森终于被她绑在了椅子上。海德格尔行动,筹谋多时,大功告成。

她低声说:“我寸步不离地看护你,时刻提着心,在超市里买袋盐也担心,往购物车里放完东西,一回身你已经不见了。”

“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了。”

她拿起皮包,检查了一下演唱会门票。挎上包,换鞋,开门,她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你要走?”

她说:“我出去一下。”他继续问:“去哪里?”她背对着他,说:“你看电视吧,《猫和老鼠》。”

她迅速关上门,乘电梯来到楼下。经过天井时,她的步子慢了下来。她控制不住地想象家里的画面。也许,乔兰森正低着头,身子往前挣,想从木椅子上挣脱出来。就算他从麻绳里挣脱出来又如何,他被幽闭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脸上是智识诡异消失的蠢样子,不能思考,不能独立完成任何一件小事。

她猛然睁开眼睛,那只丈夫起名朋霍费尔的、早已被发现摔死在小区天井的白猫侵入进她的行程,这次白猫出现的方式跟以往不同,它不是被抱在丈夫怀中的,也没有躺在地上的光斑里。白猫朋霍费尔从五楼纵身一跳,摔死在小区的天井内。这幅画面如此真切,就像她亲眼看到过一样,画面里,白猫没有回头,一跃而下。

上楼,打开防盗门,冲进客厅,站在椅子前面。她惶惑地站着,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家里。他笑了,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回答道:“好玩吧?今天就到这里,先不玩了,晚上我带你去看演唱会。”

    她俯下身子去解那绑住他的绳子。

(有删改)

【注释】①朋霍费尔:20世纪德国神学家,著有《狱中书简》等。②海德格尔:20世纪德国哲学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笛音

李铭

    本地要排一个戏,投巨资打造,想参加省艺术节的演出,奔着拿奖去的。剧本经过多次打磨,终于可以下排练场排练了。一切都在顺利地往前推进着。

    音乐在这个戏里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剧组从北京高薪聘来一位大咖级别的人物,来负责这个戏的音乐设计。

    大咖姓吴,其貌不扬,说别的都没精神,一说音乐,眼睛里便马上放射出光芒。大家背后都叫他吴大咖。吴大咖这人很挑剔,有点吹毛求疵,不好接近。

    吴大咖的挑剔不是表现在生活上,吃住行他都是马马虎虎。工作人员问吴大咖喜欢吃什么,他说随便。工作人员又问喜欢喝什么,他头也不抬地说随便。

    只有到了工作的时候,吴大咖就不随便了。吴大咖在排练场脾气不好,言辞犀利,不给任何人留情面。只要他认准的事情便非常固执。这个戏是一部宣扬主旋律的农村戏,吴大咖别出心裁非要使用交响乐伴奏,这让其他懂音乐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吴大咖态度很坚决,对反对声音一概置之不理。本地文化官员跟剧组主创进行商量,既然聘请了吴大咖,就应该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和支持。按照吴大咖的方案,预算是高了些,可是本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还是决定尊重吴大咖的所有选择。

    音乐录制工作进展不顺,原因是吴大咖要求过于严苛。比如在选拔笛子演奏员的时候,吴大咖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多次打断演奏现场。

    吴大咖不说话,背向后仰,躺椅被压成弓形。吴大咖闭眼,良久睁开,问,你演奏几年了?

    演奏员被问蒙了,答,十八年,国家二级演奏员。

    这跟职称没有关系。吴大咖提高了嗓门。

    换人!吴大咖斩钉截铁地说。

    就这样,本地非常有名的笛子演奏员被撤换掉了,气得演奏员逢人就骂吴大咖傲慢无礼。

    后来事情很尴尬,文化主管部门赶紧从省城歌舞团再请来一位最好的笛子演奏员。这演奏员是一个女孩,职称一级,年纪轻轻就已经获得了多项国内国际大奖。

    吴大咖听完一曲,摇头叹息。人又被他给开了。

    本地文化官员坐不住了,笛子独奏在整个戏里只占了一分半钟,吴大咖如此挑剔有点儿叫人不能理解。

    趁着吃饭的时候,本地文化官员委婉地表达了看法。吴大咖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吴大咖苦笑一声,这是一段表达乡村恬静生活的音乐,在整个戏中至关重要。没有这一分半钟,整个戏就要减分。

    前面两个演奏员都是非常棒的艺术家,他们的演奏哪里不好?见吴大咖如此固执,本地文化官员也就直接问了。

    声音不干净!吴大咖回答。

    本地文化官员哭笑不得,声音还有干净不干净之说!这……真是叫人费解。

    吴大咖的音乐设计停滞不前,眼看着全省艺术节召开在即,本地文化官员气得索性不再去过问了,让这个怪异的吴大咖自己折腾去吧。反正合同签了,不按时完成看他怎么交代。

    吴大咖提出要求,要去本地乡下采风。

    今天这个村,明天那个屯,吴大咖开始深扎生活了。

    这一天,吴大咖一行人到了本地最闭塞的山村。吴大咖正在村口河边洗脸,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笛音。吴大咖一下子就愣住了,侧耳倾听,然后狂喜地喊,这个笛音真干净!

    找到一户农家,笛音就是从这家院子里传出来的。吹笛子的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孩。问了才知道,这失明女孩初学,只会吹一首曲子。

    吴大咖大喜过望,跟女孩家人商量,要带她回去录笛音。

    女孩儿父母给孩子买笛子,就是想鼓励从小双目失明的女孩要有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见有人愿意帮助女儿,心里自然欣喜。

    吴大咖带女孩儿回剧组,指导她练习笛子演奏。两周以后,正式开始录制。女孩儿的笛声一响,现场立刻鸦雀无声。那舒缓的音乐像森林里潺潺的流水,涌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吴大咖闭目品味,睁开眼睛时,双眼全是泪花。

    这个戏大获成功,在艺术节上夺得最高荣誉。

    吴大咖要走的当天晚上,剧组一起吃饭。吴大咖端起酒杯特意敬了被淘汰的本地演奏员。演奏员询问吴大咖自己的演奏到底差在哪里。

    吴大咖说,您的演奏技巧娴熟,非常棒。但不是我想要的,您的声音里匠气太重。

    哦!演奏员明白了,那个获得国际大奖的女孩儿呢,她从业时间短,成绩斐然啊,你为什么也不用?

    吴大咖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欲望。这个从小失明的女孩儿,她看不到人间的丑恶,没有名利的欲望。她的心灵世界都是干净的,这才是我这个戏里需要的笛音。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杨子荣和孙达得追了大半天,登上一个高而陡的山峰,眼前呈现出两山相夹的一条曲曲弯弯看不到尽头的河道。这是牡丹江激流的一段,如今变成一条长无尽头的大冰川,活像一条冬眠的巨大白龙。他俩的眼睛顺着脚底下匪徒留下的脚印望向远方。

    “看到了!”孙达得惊喜地向远方一指,“在那里!你看!”

    一个黑点,在茫茫的牡丹江流平静的卧龙背上爬动,杨子荣的望远镜立即对准了那个黑点,距离马上缩短,像把大地挤短了一样,把被追者拉到自己的跟前。那人走得急急忙忙,十分惊恐,腰老向前弓着,不时地回头张望,像一只惊了枪的狐狸。

    两人飞奔下山,进入江流的大冰川,急急追赶,黑点愈来愈大。

    突然一阵晚风贴着雪地卷来,翻起一股雪幕,黑点不见了。孙达得揉了揉疲倦的被雪迷了的眼睛,仰面一看,西北天浓浓的乌云,在吞蚀着头上灰褐色淡云的天空,天更加昏暗了。他脸上顿时浮上讨厌而急躁的神色,向杨子荣道:“暴风雪又要来了!”

    “快追上去!”杨子荣皱了一下眉头果断地说,“再过一会儿,会被狗养的走脱……”

    两人精神一振作,责任心驱走了疲劳,顺着匪徒的踪迹,进入雪幕,紧紧追逐着这个身分不明的凶手,和诬蔑共产党的罪人。

    牡丹江和二道河子的交汇点,座落着一幢深山古刹——神河庙。透过这稀薄的雪幕,已模糊可见它那孤独的远影。

    经过这一阵的急追,离那个人大约只有一公里的距离了。

    他俩愉快地对笑了一下,想着:“他再休想跑出手,再大的风雪也救不了他,“那人的急躁是在狂增着,他每向后望一次,就更加焦急地拼命往前赶,连滚带爬,直奔神河庙。

    杨子荣笑了笑:“傻瓜,庙里的泥胎救不了你的狗命。”

    天色更暗,大雪来临,杨子荣咬了咬下嘴唇,向孙达得道:“加快!”两个人跨开大步,向匪徒急追。眼看快到庙了,匪徒更慌更急,从他的惊慌的动作中,杨予荣断定了庙里不会有什么大股匪徒,便决定闯进去。两人抽出大肚匣子,登上山坡石径。

    一进山门,庙里像死一般寂静,院中满是古松怪柏,院中空无一人,庭院刚才扫出一条通道,因而那人的脚印被扫没了。雪声嚓嚓,松涛飒飒,在这凄凉的境域中,两人更加警惕地翘开大机头,向大殿院搜索。

    眼前是一座三清大殿,殿内传出了哼哼像牙痛似的念经声,和均匀的木鱼声。两人向经声走去,向殿里一望,只见高大的三清像前,跪着两个道人,一老一少,守着经桌,面对经卷,老道手捻数珠,小道手敲木鱼。两个道人嘟嘟哝哝,对走进来的人连望也不望一眼。中间还跪着一个女人,看不清面孔。

    那个女人回头偷看了杨子荣一眼,杨子荣发现了她怀里拖着一个包得头脚不露的小孩,当她和杨子荣的目光碰到一起时,她便蓦地扭回头去,拍着怀里的孩子,发出哼哼的祈祷声:“小连生回来吧!妈等着你!回来吧!……”

    杨子荣向孙达得把嘴一噘,比了个手势,两人便向后殿搜去。这后殿院也是打扫得干净,通道上一点没有人走过的脚迹。正殿是一座地藏王菩萨殿,左边是赏善司,右边是罚恶司,庙里塑像,有牛头马面、小鬼判官、阴森森的,十分吓人。各处搜遍,没找到那个匪徒的踪影,墙头上也没有跳出去的痕迹。他俩回到三清殿,杨子荣命令孙达得巡视警戒,自己走近老道的身旁,老道一点也没有在意,嘟嘟哝哝地念着经。

    “道长!”杨子荣努力抑制着急躁,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道,“劳驾,我们问一件事,有一个……”

    “善哉善哉!”那老道双手一擎数珠,向杨子荣斜瞅了一眼。“别遭罪,冲乱了经文!”

    说着,又闭目阖眼地念下去。

    那女人低拉着头,乱发笼住整个的面孔,哼哼呀呀不住地祈祷。

    杨子荣刚一开口再问,老道已十分不耐烦地斥责道:“何方施主,不尊道规,随便冲乱经文,道祖大慈大悲!善哉!善哉!”说着五体投地磕了一个头,又念下去。

    孙达得的眼中,看到这种情景,心头冒火,高喊一声:

    “我们有任务,别装蒜。”

    杨子荣赶急挥手阻止孙达得的粗鲁。

    老道把白眼珠向孙达得翻了两翻,理也没理,继续念他的经。

    杨子荣把手一挥,两人走出殿院。

    “妈的,这个老狐狸,真气死人。”孙达得边走边说。

    “不能来硬的,老孙!我在这先监视,你快去接二〇三,天快黑了,雪也大了,怕他们一时找不到这里。”

    孙达得抬起长腿,向原路奔回去。杨子荣披着越来越大的落雪,小心地监视着庙的四周。

    天色渐暗,庙里仍传出木鱼梆梆和喃喃念经的声音,陪着这心急如火的侦察英雄。

    天昏了,庙里咚咚咚三声暮鼓,当当当三声晚钟,结束了老道的经声。

    孤庙寂寂,山谷空空。人民的侦察兵,像一只雄鹰,监视着这深山的古刹。

(摘编自长篇小说《林海雪原·雪中追击》)

(注)文中老道是原伪满3187部队大佐,国民党军统特务、亲手害死真正的定河道人,并伪装成他的身份,从事敌特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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