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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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按要求答题:

                                                                                                     身后的眼睛
       那是一头野猪。
       皎洁的月光洒在波澜起伏的苞谷林上,也洒在对熟透的苞谷棒子垂涎欲滴的野猪身上。(A)
       孩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野猪的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孩子和野猪对视着。
       孩子的身后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那是前几天他的父亲忙碌了一个下午的结果。窝棚的四周,是茂密的苞谷林,山风一吹,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孩子把手中的木棒攥得水淋淋的,这是他目前惟一的武器和依靠。孩子的牙死死地咬紧,他怕自己一泄气,野猪趁势占了他的便宜。他是向父亲保证了的,他说他会比父亲看护得更好。父亲回家吃晚饭去了。孩子是吃了晚饭之后主动向妈妈提出来换父亲的。
       野猪的肚子已经多次轰隆隆地响个不停了。野猪眼露凶光,龇开满嘴獠牙,它向前一连迈出了三大步。(B)
       孩子已经能嗅到野猪扑面而来的臊气。
       孩子完全可以放开喉咙喊他的父亲母亲。家就在不远的山坡下。但孩子没有,孩子握着木棒,勇敢地向野猪冲上去,尽管只有一小步。这已经让野猪吃惊不已。野猪没有料到孩子居然敢向它反击。野猪嗷嗷地叫个不停。野猪的头猛地一缩,准备拼着全身的力气和重量冲向孩子。
       在窝棚的一个角落,一个汉子举起了猎枪。正在他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双手拦住了汉子的猎枪。
       汉子是孩子的父亲。拦住孩子父亲的是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一边拦住孩子的父亲,一边悄悄地对孩子的父亲说,我们只需要一双眼睛!
       汉子只好收回那只蓄势待发的手。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的目光全盯在孩子和野猪身上。月光洒在孩子父母紧张的脸上,一点也掩饰不住他们的担心。他们已经躲在窝棚的角落里有些时候了。
       孩子没有退缩,也没有呼喊。他死死地咬紧牙,举起木棒严阵以待。
       野猪和孩子对视着。
       野猪恨不得吞了孩子。孩子恨不得将手中的木棒插进野猪龇着獠牙的嘴里。
       野猪喘着呼噜呼噜的粗气。听得见孩子的心咚咚地跳动。
       月光照在孩子的脸上,青幽幽的。一粒粒的细汗,从孩子的额头,缓缓地沁出。
       野猪的身子立了起来。孩子的木棒举过了头顶。
       他们都在积蓄力量。
       突然,野猪扭转头,一溜烟地,跑了。
       孩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孩子的父亲母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们走了过来。父亲激动地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父亲的脸上全是得意。
       孩子看见父亲母亲从窝棚里走出来,突然扑向母亲的怀抱,嚎啕大哭。孩子不依不饶,小拳头擂在母亲的胸上,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一点也没有了先前的勇敢和顽强。
       孩子的母亲抱起孩子,重复着父亲的话,说,儿子,你一个人打跑了一头野猪!母亲的脸上全是赞扬。
       孩子继续不依不饶,哭着说,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打野猪?母亲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帮了你啊!我和你父亲用眼睛在帮你!
       孩子似懂非懂。他只好仔细地看了又看父亲母亲的眼睛,父亲母亲的眼睛和平时一模一样,怎么帮的啊?
       那孩子就是我。那年我七岁。

(1)、请用一两句话概括出文章的主要内容。

(2)、文中有两处划线句,请选一处,赏析其作用。
我选(  )处,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文章为什么用大量的篇幅描写孩子和野猪的对峙?而野猪逃跑了,孩子却瘫在地上嚎啕大哭,怪父母没有帮他。这样是否矛盾?

(4)、阅读下面链接材料,结合本文和自己的生活经历,说说父母该如何培养教育孩子?
【链接一】美国调查:继承15万美元以上财产的小孩,会有两成放弃工作,多数一事无成,他们得到的越多,越不满足,甚至失去奋斗目标。这股“富裕病毒”正席卷全球,从美国、日本到中国……
【链接二】美国石油大王洛克菲勒16岁开始详细地记下自己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他也让孩子们学记账,不管买铅笔、玩具都一一记录,都要有合理的解释。此外他拒绝儿女们进入自己的公司,他要让孩子知道,一切必须靠自己的奋斗。
【链接三】据了解,我市某校某生在看到家里的存折后对老师说:“我每天用50元,一直可以到死。”言下之意不想读书。而有这种想法的学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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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一反三
阅读下文,回答相关问题。
                                                                                             窗前的树
                                                                                                张抗抗
        我的窗前有一棵树。
        那是一棵高大的洋槐。树冠差不多可达六层的楼顶。粗壮的树干与三层的阳台相齐,碧绿而茂密的树叶部分正对着我的四楼的窗户。坐在我的书桌前,一树浓荫收入眼底。从春到秋,由晨至昏,任是着意的或是不经意抬头,终是满眼的赏心悦目。
        那树想必已生长了多年。我们还没有搬来的时候,它就站立在这里了。或许,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它就已成为一棵树了。就因为它的缘故,我们曾真心希望能拥有这个单元的一扇窗。后来果真如愿,我们从此天夭享受着它的清凉与恬静,很是满足,很觉幸福。
        洋槐在春天,似乎比其它的树都沉稳些。杨与柳都已翠叶青青,它才爆出米拉般大的嫩芽,只星星点点的一层隐绿,悄悄然绝不喧哗。又过了些日子,忽然就挂满了一串串葡萄似的花苞,又如一只只浅绿色的蜻蜓缀满树枝——当它张开翅膀跃跃欲飞时,薄薄的羽翼在春日温和的云朵下染织成一片耀眼的银色。那个清晨你会被一阵来自梦中的花香唤醒,那香味甘甜淡雅、撩人心脾却又若有若无。你寻着这馥郁走上阳台,你的精神为之一振,你的眼前为之一亮,顿时整个世界都因此灿烂而壮丽:满满的一树雪白,袅袅低垂,如瀑布倾泻四溅。银珠般的花瓣在清风中微微飘荡,花气熏人,人也陶醉。
       便设法用手勾一串鲜嫩的槐花,一小朵一小朵地放进嘴里,如一个圣洁的吻,甜津津、凉丝丝的。轻轻地咽下,心也香了。洋槐开花的日子,是我们的槐花节。
        槐花开过,才知春是真的来了。铺在桌上的稿纸,便也文思灵动起来。那时的文字,就有了些许轻松。
        夏日的洋槐,巍巍然郁郁葱葱,一派的生机勃发。骄阳下如华盖蔽日,烈焰下送来阵阵清风。夏日常有雨,暴雨如注时,偏爱久久站在窗前看我的槐树——它任凭狂风将树冠刮得东歪西倒,满树的绿叶呼号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它翻滚,它旋转,它战栗,它呻吟。曾有好几次我以为它会被风暴折断,闪电与雷鸣照亮黑暗的瞬间,我窥见它的树干却始终岿然。大雨过后,它轻轻抖落身上的水珠,那一片片细碎光滑的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饱含着水分,安详而平静。
        那个时刻我便为它幽幽地滋生出一种感动,自己的心似乎也变得干净而澄明。雨后清新的湿气萦绕书桌徘徊不去,我想这书桌会不会是用洋槐木做成的呢?否则为何它负载着沉重的思维却依然结实有力。
         洋槐给我一春一夏的绿色,到秋天,艳阳在树顶涂出一抹金黄,不几日,窗前已被装点得金碧辉煌。秋风乍起,金色的槐树叶如雨纷纷飘落,我的思路便常常被树叶的沙沙声打断。我明白那是一种告别的方式。它们从不缠缠绵绵凄凄切切,它们只是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向我挥挥手连头也不回。它们离开了槐树就好比清除了衰老抛去了陈旧,是一个必然,一种整合,一次更新。它们一日日稀疏凋零,安然地沉入泥土,把自己还原给自己。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一如我需要忘却所有的陈词滥调而寻找新的开始。所以凝望这棵斑驳而残缺的树,我并不怎么觉得感伤和悲凉——我知道它们明年还会再回来。
        冬天的洋槐便静静地沉默。它赤裸着全身一无遮挡,向我展示它的挺拔与骄傲。或许没人理会过它的存在,它活得孤独,却也活得自信,活得潇洒。寒流摇撼它时,它黑色的枝条俨然如乐队指挥庄严的手臂,指挥着风的合奏。树叶落尽以后,树杈间露出一只褐色的鸟窝,肥硕的喜鹊啄着树枝喳喳欢叫,几只麻雀飞来飞去到我的阳台上寻食,偶尔还有乌鸦的黑影匆匆掠过,时喜时悲地营造出一派生命的气氛,使我常常猜测着鸟们的语言,也许是在提醒着我什么。雪后的槐树一身素裹银光璀璨,在阳光还未及融化它时,真不知是雪如槐花,还是槐花如雪。
       四季的洋槐便如一幅幅不倦变幻的图画,镶入我窗口这巨大的画框。冬去春来,老槐衰而复荣、败而复兴,重新回来的是原来那棵老槐;可是,我知道它已不再是原来的那棵槐树了——它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滴浆汁,都由新的细胞、新的物质构成。它是一棵新的老槐树。
       年复一年,我已同我的洋槐度过了六个春秋。在我的一生中,我与槐树无言相对的时间将超过所有的人。这段漫长又真实的日子,槐树与我无声的对话,便构成一种神秘的默契。

阅读理解

驯鹿

    驯鹿,雌鹿体重可达150多公斤,雄鹿较小为90公斤左右。雄、雌鹿都生有一对树枝状的犄角,幅度可达1.8米,由真皮骨化后,穿出皮肤而成,每年更换一次,旧角刚刚脱落,新的就开始生长。驯鹿虽然温顺善良,却并非人工驯养出来的。北美的驯鹿是纯粹野生的;而分布于北欧,主要由拉普人管理的驯鹿则属于大范围圈养的。

    驯鹿的冬毛十分浓密,长毛中空,充满了空气,不仅保暖,游泳时也增加了浮力。贴身的绒毛厚密而柔软,就像穿了一身双层的皮袄。

    驯鹿最惊人的举动,就是每年一次长达数百公里的大迁移,也是遇山翻山,逢水涉水,勇往直前,前赴后继。但与旅鼠不同的是,驯鹿的迁移不是集体去自杀,而是一种充满理性的长途旅行。春天一到,它们便离开赖以越冬的亚北极森林和草原,沿着几百年不变的既定路线往北进发。总是由雌鹿打头,雄鹿紧随其后,浩浩荡荡,长驱直入,日夜兼程,边走边吃,沿途脱掉厚厚的冬装,而生长出新的薄薄的长毛。脱掉的绒毛掉在地上,正好成了天然的路标。就这样年复一年,不知已经走了多少个世纪。平时它们总是匀速前进,秩序井然,只有当狼群或猎人追来的时候,才会来一阵猛跑,展开一场生命的角逐,,因此,有人把驯鹿的迁移叫作“胜利大逃亡”。

    对世世代代生活在北极的爱斯基摩人来说,驯鹿是他们极其重要的物质来源,肉是上好的食品,跟牛肉的味道差不多,皮是缝制衣服、制作帐篷和皮船的重要材料,骨头则可做成刀子、挂钩、标枪尖和雪橇架等,还可以雕刻成工艺品。

阅读下面短文,完成下列各题。

十一岁的阳光

艾傈木诺

       逼着自己撕开一丝眼缝,感觉还有些迷糊,少年毕竟是贪睡的,可转念一想,还得早些去学校,依拉的事是大事,万万不能耽搁。我揉揉眼,从床上爬起来。

       太阳把瑞丽江照得如金子般闪亮,晨风在江面飞过,一会儿钻进树丛里,一会儿钻进水汽中,一会儿钻进村寨里。。我来到依拉家的竹楼下,大声叫:“依拉”。依拉下楼来时,眉皱皱的,我把手里的钱朝着她一扬,说:“依拉,一定没事的。”她抿着嘴羞涩地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班主任岩坎老师。依拉一直低着头,我竭力地抬起头来,说:“老师,依拉的爸爸去缅甸背玉石毛料,伤了脚,家里也没有钱让她读书,她快读不成书了……”岩坎老师说:“不怕不怕,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说:“能不能把我的学费分一半出来给依拉缴学杂费,等以后有钱,再补上,好不好,老师?”我心里在想,现在依拉家里是拿不出钱的,我每个星期有生活费,可以慢慢省出来,不但可以替依拉缴上学费,还可以替她补上生活费。老师说:“艾傈,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他的脸又转向依拉说:“没事的,学费我先给你垫着,好好读书就是了。你还这么小,不上学可不行。”我们两人不愿意老师这么做,因为老师也穷,我们是知道他家家境的。依拉不知道该怎么说,放声大哭起来。

       因为家里和学校隔得远,我们都是住在学校,星期天回家带上一周的粮食和菜,平时就自己做饭吃。一个人的饭菜两个人吃,我知道是不行的,得想想办法。该用什么办法给依拉找生活费,再把岩坎老师垫的钱还上?

       靠近公路边有一个工地,一群大妈在那里砸石子。我对依拉说:“这个我们能做呀!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学杂费挣回来。”起初我们想,不就是砸个石子吗?多大的事!结果可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用力小了,砸不破;用力大了,一会儿就累了,还会把石子砸碎。另外,两只手得配合默契,要不石子会飞出老远;眼睛也得留神,一锤下去,有时砸不着石子,倒把自己的手砸得鲜血淋漓。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我们下午放学就去工地砸石子,每天干一个小时,再回去做饭、写作业。干了一星期,两个人得了六块钱,我们商量先给老师送去。

       第二天我们去送钱时,岩坎老师看到我们笑笑地说:“听说你们每天去砸石子,是不是很辛苦?”我们异口同声地说:“不辛苦、不辛苦……”老师问:“不好好读书,怎么想着去砸石子呢?”我鼓起勇气说:“老师,我们不能连累你给我们垫学费,我们想用自己的双手挣出来。”岩坎老师笑得更灿烂了:“好好好,你们这种自立精神值得表扬,只要不耽误学习就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成为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只是这钱,老师不能收,就算我给你们的奖励吧!”

       那一年,我们都是11岁。

(本文略有删改)

阅读《改变命运的一分》,完成下面小题。

改变命运的一分

    ①办公室只剩下秦老师一个人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像贼一样探进一颗瘦小的脑袋。脑袋的拥有者向办公桌怯怯地走近,怯怯地叫了声:“老师。”

    ②“查分数吧?你59分,全班就你不及格。”秦老师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努力展示她温和的一面。根据惯例,每次考试结束后办公室门口总会挤满迫不及待的学生,现在这个小男孩是班上最后一位来查分数的学生。

    ③“老师,能不能,能不能……”把“能不能”呢喃了好几遍,小男孩才很难为情地抬起那一直比脖子还低的头,一张脸像被涂满了红墨水,细得像丝线一般的声音哆嗦着穿过秦老师的耳膜,“能不能给我的作文加上一分?”

    ④“加分?这不好。作文打分得严格对照评分标准。”秦老师摇了摇头,面带歉意地笑笑,“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不及格老师不骂你就是了,以后认真些,争取期末拿个高分。”

    ⑤“可我妈……她会用竹鞭抽我的。”小男孩带着哭腔,双手习惯性地往头顶挡,有竹鞭已经临头的感觉。秦老师沉默了,她理解家长望子成龙心切,当然也不希望学生因贪玩而考试不及格,可管教孩子也犯不上动竹鞭。是不是给他加上一分?秦老师有点犹豫不决,她做事一向很讲原则,可偏偏长着颗豆腐心。不经意地瞧小男孩一眼,正迎上他瑟缩的眼神,秦老师的心猛然一震——在孩子晶莹的泪光中,在恐惧的战栗后面,清泉般的童真悄然流淌。哎!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心还非常嫩。

    ⑥“你看这样好不好?”秦老师灵感一闪,立刻以温暖的目光笼罩小男孩的全身,此刻小男孩正微张着嘴,星星般的双眼涌动着期盼。“我在总成绩上给你加一分,但不是送,是借,要还的,期末你给我以一还十,怎么样?”

    ⑦“行,期末还你。”小男孩咬了咬嘴唇,迈开脚步逃跑似的走出办公室。背后传来秦老师柔和的声音:“要好好念书,不要再旷课去捉青蛙摸小鱼……”

    ⑧因为一直惦记着那十分“高利贷”,同时也由于对秦老师心怀感激,所以小男孩在此后的学习中非常刻苦。期末,小男孩的语文取得98分的好成绩,被扣去10分,还有88分。于是学校给小男孩颁发了一个“三好学生”奖,一个学习成绩进步奖。这是小男孩上学三年来第一次获奖。他紧紧抱着奖状和奖品,小男孩发现秦老师正温和地对自己微笑,挨妈妈的竹鞭都不哭的小男孩,竟一下子热泪盈眶。

    ⑨后来,小男孩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中学,几年后又上了大学,成为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再后来,他成了某集团公司的老总,捐出了许多钱建设家乡,而且每年回家乡都不忘去看望他当年的语文老师秦老师。

    ⑩这是我的一位老总朋友的亲身经历,至今他向我们讲起这一分“高利贷”的往事时,仍是激动不已,因为他知道,是秦老师当年“借”给他的那一分改变了他的一生。

【成长之路,童真永葆】朝花已凋,夕拾依旧美好。阅读下面两则文本,完成相关问题。

【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节选)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的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选自鲁迅《朝花夕拾》)

【乙】花园(节选)

①在任何情形之下,那座小花园是我们家最亮的地方。

②每当家像一个概念一样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上,它的颜色是深沉的。

③祖父年轻时建造的几进,是灰青色与褐色的。我自小养育于这种安定与寂寞里。报春花开放在这种背景前是好的。它不至被晒得那么多粉。

④曾祖留下的则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类似眼圈上的黑色,里面充满了影子。这些影子足以使供在神龛前的花消失。晚间点上灯,我们常觉那些布灰布漆的大柱子一直伸拔到无穷高处。神堂屋里总挂一只鸟笼,我相信即是现在也挂一只的。那只青裆子(一种鸟)永远眯着眼假寐。只有巳时将尽,它唱一会儿,洗个澡,抖下一团小雾,再伸展到廊内片刻的夕阳光影里。

⑤我的脸上若有从童年带来的红色,它的来源是那座花园。

⑥“巴根草,绿茵茵,唱个唱,把狗听。”每个小孩子都这么唱过吧。有时什么也不做,我躺着,用手指绕住它的根,用一种不露锋芒的力量拉,听顽强的根胡一处一处断。这种声音只有拔草的人自己才能听得见。当然我嘴里是含着一根草了。草根的甜味和它的似有若无的水红色是一种自然的巧合。

⑦莫碰臭芝麻,沾惹一身,嗐,难闻得很。沾上身了,不要用手指去拈,用刷子刷。这种籽儿有带钩儿的毛,讨嫌死了。至今我不能忘记它:因为我急于要捉住那个“都溜”(一种蝉,叫的最好听),我举着我的网,蹑手蹑脚,抄近路过去,循它的声音找着时,拍,得了。可是回去,我一身都是那种臭玩意。想想我捉过多少“都溜”!

⑧蟋蟀已经变成大人玩意了。但是大人的兴趣在斗,而我们对于捉蟋蟀的兴趣恐怕要更大些。我看过一本秋虫谱,上面除了苏东坡和米南宫,还有许多济颠和尚说的话,都神乎其神的不大好懂。捉到一个蟋蟀,我不能看出它颈子上的细毛是瓦青还是朱砂,它的牙是米牙还是菜牙,但我仍然是那么欢喜。听,哪里?这儿,是的,这儿了!用草掏,手扒,水灌,嚯,蹦出来了。顾不得螺螺藤拉了手,扑,追着扑。有时正在外面玩得很好,忽然想起我的蟋蟀还没喂呢,于是赶紧回家。我每吃一个梨,一段藕,吃石榴吃菱,都要分给它一点。正吃着晚饭,我的蟋蟀叫了。我会举着筷子听半天,听完了对父亲笑笑,得意极了。一捉蟋蟀,那就整个园子都得翻个身。我最怕翻出那种软软的鼻涕虫。可是堂弟有的是办法,撒一点盐,立刻它就化成一摊水了。

⑨好些年看不到土蜂了。这种蠢头蠢脑的家伙,我觉得它也在花朵上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有点不配,因此常常愚弄它。土蜂是在泥地上掘洞当作窠的。看它从洞里把个有绒毛的小脑袋钻出来(那神气像个东张西望的近视眼),嗡,飞出去了,我便用一点点湿泥把那个洞封好,在原来的旁边给它重掘一个,等着,一会儿,它拖着肚子回来了,找呀找,找到我掘的那个洞,钻进去,看看,不对,于是在四近大找一气。我会看着它那副急样笑个半天。或者,干脆看它进了洞,用一根树枝塞起来,看它从别处开了洞再出来。好容易,可重见天日了,它老先生于是坐在新大门旁边休息,吹吹风。神情中似乎是生了一点气,因为到这时已一声不响了。

(选自汪曾祺《人间草木》,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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