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文,回答问题挪树
院子里那株蜡梅奄奄一息了。
它长得不是地方,旁边是一个垃圾桶,垃圾车常年地擦它、蹭它、碾它,原来风姿飘逸的它,便渐渐枝折叶落,瘦弱得仅剩可怜巴巴的几条茎,眼看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了……老花匠来了。我劝老花匠挪一挪那株衰弱的“千金”。院子向阳一侧长着一排蜡梅。其中刚好空缺一个位置。
“人挪活,树挪死。”有人说。“蜡梅会挪死吗?”我怕。
老花匠提着锄头、铲子来了。他铲开了!刨开了!瘦小的蜡梅,却有并不瘦小的根须,它是一株已经成熟的蜡梅啊!它的根须长长地在地下蔓延。老花匠用铲子把四周的根须全铲断了。他又抡起锄头,朝几根甘蔗粗细的主根砍去。锄落之处,铮铮有声。发声之处,竟露出白生生的断裂开的主根,像断裂的骨骼,白得骇人。
我的心一阵悸动:“它会死吗?”
“死不了!”老花匠漫不经心地回答。
“可不能把它的主根砍断!”
“不砍断怎么挪呀!”老花匠依然是那种职业性的残酷。
不能不承认,为挪这株蜡梅,老花匠挖的洞又深又大。然而这株蜡梅的根更深更大。要挪动它,非砍断一些根根蔓蔓不可,哪怕伤筋动骨,也是出于无奈。谁让这株蜡梅在这块土地上生长了那么长的时日呢?
“嚓!嚓!嚓!”一铲,一铲,一铲……“喀!喀!喀!”一锄,一锄,一锄……蜡梅的根需与这块热土的联系被一一割断了。“嘎吱”一声,老花匠一脚瞪过去,最后的最粗的主根断开了。我仿佛听到了蜡梅的呻吟。蜡梅在阵痛中出土了!独立了!老花匠像拎着一头刚被宰割的小猪,抓着枝条托着它走到那个已挖好了坑的空缺的位置上。蜡梅的根须仍带着一团老土。那老土依然沉重。独立了的蜡梅带着一团老土的根被埋了下去。蜡梅瘦骨粼峋地立着。它会死吗?
晚上,雷电大作,大雨下了个透!翌日,那株蜡梅仅剩的几片叶子仍在枝丫上,仍是绿的。又过了几天,叶子还是绿的。又长出几片新叶。又抽出了几条新枝……蜡梅新生了!
尽管与那一排丰满秀美的蜡梅相比,它显得矮小,但它总算逃脱了垃圾车的劫难。人挪活!树也挪活!会有的,会有的,在万花凋谢的冬天,在它的枝干上,一定依然会有蜡梅花的黄色的芬芳。这里的风物一定会“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