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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普通

苏教版语文必修一第四单元第16课《江南的冬景》同步练习

阅读下文,完成后面练习题

①我生长江南,儿时所受的江南冬日的印象,铭刻特深;虽则渐入中年,又爱上了晚秋,以为秋天正是读读书,写写字的人的最惠季节,但对于江南的冬景,总觉得有可以抵得过北方夏夜的一种特殊情调,说得摩登些,便是一种明朗的情调。

②我也曾到过闽粤,在那里过冬天,和暖原极和暖,有时候到了阴历的年边,说不定还不得不拿出纱衫来着;走过野人的篱落,更还看得见许多杂七杂八的秋花!一番阵雨雷鸣过后,凉冷一点;至多也只好换上一件夹衣,在闽粤之间,皮袍棉袄是绝对用不着的;这一种极南的气候异状,并不是我所说的江南的冬景,只能叫它作南国的长春,是春或秋的延长。

③江南的地质丰腴而润泽,所以含得住热气,养得住植物;因而长江一带,芦花可以到冬至而不败,红叶亦也有时候会保持三个月以上的生命。像钱塘江两岸的乌桕树,红叶落后,还有雪白的桕子着在枝头,一点—丛,用照相机照将出来,可以乱梅花之真。草色顶多成了赭色,根边总带点绿意,非但野火烧不尽,就是寒风也吹不倒的。若遇到风和日暖的午后,你一个人肯上冬郊去走走,则青天碧落之下,你不但感不到岁时的肃杀,并且还可以饱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含蓄在那里的生气;“若是冬天来了,春天也总马上会来”的诗人的名句,只有在江南的山野里,最容易体会得出。…… 

④江南河港交流,且又地濒大海,湖沼特多,故空气里时含水分;到得冬天,不时也会下着微雨,而这微雨寒村里的冬霖景象,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悠闲境界。你试想想,秋收过后,河流边三五家人家会聚在一个小村子里,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中间又多是树枝槎桠的杂木树林;在这一幅冬日农村的图上,再洒上一层细得同粉也似的白雨,加上一层淡得几不成墨的背景,你说还够不够悠闲?若再要点些景致进去,则门前可以泊一只乌篷小船,茅屋里可以添几个喧哗的酒客 , 天垂暮了,还可以加一味红黄,在茅屋窗中画上一圈暗示着灯光的月晕。人到了这一境界,自然会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问了;我们总该还记得唐朝那位诗人做的“暮雨潇潇江上树”的一首绝句罢?诗人到此,连对绿林豪客都客气起来了,这不是江南冬景的迷人又是什么?

⑤一提到雨,也就必然的要想到雪:“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自然是江南日暮的雪景。“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则雪月梅的冬宵三友,会合在一道,在调戏酒姑娘了。“柴门村犬吠,风雪夜归人”,是江南雪夜更深人静后的景况。“前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又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和狗一样喜欢弄雪的村童来报告村景了。诗人的诗句,也许不尽是在江南所写,而做这几句诗的诗人,也许不尽是江南人,但借了这几句诗来描写江南的雪景,岂不直截了当,比我这一枝愚劣的笔所写的散文更美丽得多?

(1)、第一、二两段都没有正面描写“江南的冬景”,作者为什么要写上这些内容?

(2)、在第三段,作者是怎样表现“江南的冬景”的自然特征的?

(3)、第四段中,在悠闲的江南微雨寒村画面中,作者“添几个喧哗的酒客”是否会破坏这种“悠闲境界”?请简述理由。

(4)、在作者的笔下,江南的冬景有着怎样情调?作者描绘了哪些画面来表现江南冬景的这一情调的?请结合全文,简要概括。

(5)、文中说:“人到了这一个境界,自然会得胸襟洒脱起来,终至于得失俱亡,死生不问了。”请结合本文和下面的材料谈谈你对这句话的思考。要求观点明确,阐述合理,表达简洁。

对于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我以为对症的良药,就只有一服山水自然的清凉散。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需要秋天的人

尹向东

    长命的家门前有棵苹果树,结的苹果味道酸,没人喜欢吃,没人采摘。长命抬起头来,看树上又结出不少苹果,这些被人遗忘的苹果半青半红地坠在枝上,被虫叮,被鸟啄,似长了雀斑一样布满斑点,要多丑有多丑。它们的模样和此刻的长命很像,想到这个,长命的心就灰暗了。

    长命的家在农村。他把自己这样的人叫城市的农民。这些年,他们都去城里打工。收入与在城里工作的亲戚相比高出不少,也比单位里的人更自由。不过长命仍然不喜欢农村人的身份,像这名字,村里边许多人叫得富、来富、富贵。

    这些奇怪的想法是长命在工地上闪了腰后才出现的,腰给伤了,长命只能在家干些轻松的事。而养猪种菜却不为支撑家里的生活,干这些杂事儿,只为家人吃上安全食物,但长命总觉得自己没被派上用场,像城市的农民这个群体,生存和土地失去关系,丢掉主业后与千百年来农民的定义相隔甚远。但城里人不管这些,一样坚定地认为他们就是农民,长命常常为此觉得尴尬,虽然生活好了起来,他们却被城市和土地同时忽视。

    养了猪,每日里就得去城里大小餐馆收泔水,这是长命最讨厌的活,得穿上油腻肮脏的衣服,骑上三轮摩托,拖两只大油桶改装的泔水桶穿越城市,这形象活脱就是在头顶顶上“我是农民”四个大字,让他特别难受。

    正值放学的时候,孩子们自校门蜂拥而出,散到街上,散到陡峭的坡边。长命的儿子也在这所小学读书。这时候有可能会碰上儿子,这不是好事,十二岁的儿子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中碰见拉泔水的他。他将头低下来,只看前面的路,快到街口,听见儿子叫他的声音,他有点惊喜,忙刹住车,看见儿子跑上前来,儿子不看他,也不看油腻的摩托车,只望着身边的人流,细声细气地说:“老师让买升学考试的模拟试题,记住了,数学和语文都要,就在新华书店里。”

    长命把三轮摩托车停在一家面馆外。面馆里已经有两三桌客人,长命进面馆的时候他们都回过头来看他。长命熟悉他们的眼神,也就是嫌弃而已,没啥大不了。他直接去了厨房,长命提着桶出来,他看见临门的一个女人独坐一张桌,他走过时女人尽力挤向墙边,女人的眼神中不仅仅是嫌恶,明明白白地表达着讨厌。

    长命骑着摩托车离开时心情糟透了,他不想再去拉泔水,长命忘不了女人隔着玻璃窗瞪他的那一眼,岂止是一个恶毒所能囊括的。

    长命后来把车停好,准备给儿子买模拟题。他看见一个微胖的女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女人蹲在书架边,翻着一本画册给小女孩讲,她的神态安详而恬静。长命觉得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气息,一种让人温暖的气息。长命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想听听女人在给孩子讲些什么,他把车推到边上,进了书店。

    长命踱到儿童书柜的另一侧,他听见小女孩指着画册问:“这是秋天?”

    她母亲说:“是啊,秋天,多漂亮的秋天。”

    小女孩说:“秋天有什么用,秋天一来,气候就一天天冷,我们不需要秋天。”

    她母亲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小声说:“不是这样的,我们不需要秋天,别人还需要。”

    小女孩说:“谁会需要秋天?”

    她母亲说:“你看,你对面的人,他就需要秋天。”

    他看出小女孩的微笑中包含着对一个需要秋天的人的崇敬。他的心莫名地跳动起来,鼻子深处微微发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买了模拟题,跨出书店时,严谨而和蔼地对那对母女笑了笑。他跨上摩托车,像背负一道使命,向远处驰去。一路上他想他是需要秋天的人,全世界的人都不需要秋天了,而他们需要。这是个沉甸甸的嘱托,这样的使命让他全身都暖洋洋的。他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要干点秋天的事,收获点什么东西,几亩地支撑不了他这个愿望,他继续想,总算从记忆的角落里将门前那棵被遗忘的苹果树想起来。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百羊川

赵文辉

    百羊川坐落在豫北沿儿茄庄村后面的山坡上,别以为真容得下百只羊撒欢,豫北不好找策马扬鞭的场地,更别说在山上。百羊川才一亩几分地,居然平平坦坦,就像山水画上按了一枚印章。这可是枚好印章。茄庄的坡地靠天收,没有机井,山又是个旱山,一秋不下雨,坡上还真收不了几把米。唯有百羊川旱涝保收,越旱小米还越香!老辈人迷信说,百羊川是神田,其实是这块田占对了山脉,下面一定是一根水脉。因水质特别,加上土是黑红黑红的胶土,长出的谷穗又肥又实,碾出的小米喷香喷香,黏度好。明朝潞王落魄于此,一尝便不能相忘,并且年年上贡茄庄小米。又在茄庄修了一座望京楼天天眺望天子,以表忠心。这不过是一段野史,无从考证,倒是当年从豫北走出去的那位副部长,因为爱吃茄庄小米,要把百羊川的主人提拔成公社书记,却是千真万确的。

    这主人就是水伯。水伯的祖上就有过要被提拔的经历,说是提一个县令,祖上没去,依然布衣老农,守了下来,就一直守到了水伯这一辈。水伯不稀罕什么公社书记,他只稀罕百羊川的秋天,风吹嫩绿一片,最后变成满坡金黄。农闲的时候,水伯在屋前屋后堆积草粪,坑是上辈人挖好的,水伯只管把青草、树叶、秸秆一股脑儿填下去,再压上土浇上大粪,沤成肥壮的松软的草粪,一担一担挑上百羊川。水伯从祖上接下这个活,一直干到了现在。茄庄的大人小孩都知道,百羊川的小米一直到今天还这么好吃,都是沾了草粪的光。

    水伯家的小米每年秋后都有人开着小车来买,买的人多,米少,买主常常为此吵嘴。后来干脆提前下订金,再后来就比价,比来比去,一斤小米的价钱比别人家的竟高出几倍。水伯的儿子受人指点,把“茄庄小米”注册了商标,进城开起了门市部,兼卖一些土特产。几年之后在城里置了房,又要接水伯去。水伯确实老了,锄头也不听使唤了,好几次把谷苗当成稗子锄起来。儿子要留下来照看百羊川,水伯不放心,进城前一再关照:“山后的草肥,多割点沤粪。这几年村里掀房的多,给人家拿盒烟说点好话,老屋土咱都要了,秋后翻地撒进去,‘老屋的土,地里的虎’,百羊川离不开这些!”千叮咛万嘱咐,水伯才离开了茄庄。

    儿子却不老实在茄庄侍弄谷子,三天两头往城里来。水伯很不放心,问:“你来了,谁看着百羊川?”儿子说:“雇了村里的光棍老面,老面多老实,叫他给地里上十车粪保证不会差一锨,老面又是种地的老把式,爹你还有啥不放心的?”水伯信了儿子的话,不再为难儿子。再说腿脚也真不中用了,下个楼都要人搀着。有时想回去看看百羊川,又一想自己的腿脚,也就罢了。

    这一天,楼下忽然响起一声吆喝:“茄庄小米!谁要?”

    水伯的心一阵痒痒,他知道又是一个冒充者。但他知道这冒充者一定是茄庄一带的,他很想去揭穿他,又不忍让他太难堪。家里没有其他人,水伯就强撑着下了楼,问卖小米的:“哪儿的小米?”

    “哪儿的?还用问?百羊川的!”

    水伯笑了,说:“别说瞎话了,我是百羊川的水伯!”几个正买小米的妇女一听,扔下装好的小米走了。卖小米的很恼火,瞪水伯:“你百羊川的咋了?还不跟我的小米一个样,都是化肥喂出来的?”水伯还是笑着说:“你可不能瞎说,百羊川的小米,没喂过一粒化肥,我还不知道?”卖小米的收拾好东西,推着车往外走:“哼,百羊川才一亩几分地,能产多少小米?撑死不过一千多斤!你儿子一年卖十几万斤茄庄小米,莫非你百羊川能造小米?把陈小米用碱搓搓,又上色又出味儿,哄死人不赔命。哼!”

    想再问,卖小米的已走远,水伯愣在那里。

    水伯一人搭乘中巴回到茄庄,见人就问:“我儿子真的在卖假小米?”被问的人都摇头,说不清楚,问你儿子吧。水伯明白了,踉踉跄跄爬上百羊川。正是初冬,翻耕过的百羊川蒙了一层细霜,一小撮一小撮的麦苗拱出来。麦垄上横着几只白色化肥袋子,阳光一照,泛出刺眼的光,直逼水伯。水伯嗓子里一阵发腥,哇地一口,把一片鲜红喷向了初冬的百羊川。接着扑通一声倒了下去。这时除了一只山兔远远地窥视着水伯,初冬的山坡再无半只人影。

    百羊川静极了。

(选自《小小说选刊》2015年第3期,有删改)

阅读文章,完成各题。

犁杖:最后的方舟

父亲走了,犁杖的寂寞无人能懂。

犁杖靠在墙角,土墙剥落的泥土,覆盖在它刺槐木的把手上。那些木质的纹理,那是被父亲粗糙的大手抚摸过无数次的纹理,此时,都湮灭在无声而落寞的尘埃里。铁铸的犁铧,有一半湮没在庄稼院的泥土里。曾经的光彩不再,曾经的锋利亦不再:只看见被雨水侵蚀的铁锈,斑驳一地。

犁杖也有年轻的时候,犁杖年轻时和父亲一样讷言有力。父亲牵出他心爱的老牛,只一个眼神,老牛便稳稳站在犁杖的前面。有时候,默契就是这样一种无言的情义,岁月不会给你什么,但会给你挚友般的信任与友情。时光带不走什么,但会让你深深懂得彼此的感念。即使不用言说,对方也会心领神会。再没有如此稳重地行走了,老牛的蹄夹走过万物苏醒的大地,留下一枚枚泥土的印章。不需要褒奖,田野上拔节生长的庄稼就是最好的馈赠;不需要催促,一步一个脚印的乡村,从来就这样稳稳前行。你见过波浪连天的海吗?一头老牛所驾驭的乡村世界,就是一艘通向黎明的方舟。云开了,雾散了,飞鸟翱翔在天空,田野上奔跑着羚羊和驯鹿。所有的生灵沐浴在大地的恩泽中。

打犁杖的六爷,是村里最好的木匠。单是木匠活的选材,六爷都会在一根木头前静默良久。梧桐树,轻便而空灵,可以打造女子的妆奁。一口梧桐木的木箱,历经百年,依然保持原有的形状,敲上去,铿铿有音,仿佛能听见焦尾桐琴的清音。一株历经沧桑与坎坷的苦楝树,一生养育了无数可爱的麻雀精灵。它们喜欢在树枝间穿梭,它们喜欢苦楝树上金黄的果实,它们执拗地把乡村当作可以托付前世今生的家园,叫醒黎明,唤醒炊烟,为寂寞平添一缕清澈的音符。这株已有五十年树龄的刺槐树,还是父亲在小时候,牵着祖父的衣角,栽种在庄稼院里的。洒落过槐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蓊郁过遮天蔽日的阴凉。终于有一天,父亲狠狠心,将刺槐树放倒。轰然倒塌的瞬间,一副上好的犁杖,已在父亲的脑海中现了雏形。多么圆润的把手,多么沉实有力的杖柄,每当父亲坐在田埂上,轻抚一把犁杖时,就好像在轻抚情人的脸颊。

跟犁杖“相依为命”的犁铧,那肯定是块上好的铸铁。你能看出打铁人在铸造时专注的表情。淬火,煅烧,锤打,在千百万次的叮当声中,唤来一面犁铧上隐隐的青锋。犁铧不需要尖锐,太过尖利的锋芒会触痛大地的肌肤;犁铧不需要冷漠,太冷漠的表情,会冻结春华秋实的热情。一面犁铧是内涵丰富的语言大师,当它深深地插入泥土,种子播种的诗行,季节凝成的段落,露珠攒积的词语,已然将乡土的沉浑与壮美抒写得淋漓尽致。父亲在面对一面犁铧时的神情是缄默的,在缄默的表情之下,父亲在如镜的反光中,看见自己与泥土相亲相守的一生。

学吧,学会像一头牛那样,沉着而坚忍,才能开垦出水草丰美的生态家园。

学吧,学会像父亲一样讷言而温情,才能深入泥土的精髓,一次次耕耘,一次次收获,度完这辛苦但充实的一生。

学吧,学一架犁杖,它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表达,它的表达便是秋日田野上沉甸甸的谷穗。

我深深记得那样一个暖暖的黄昏。家园的落日挂在玫瑰色的穹顶。父亲交给我那把鞭子,也教给了我所有与泥土相关的箴言,教我怎样与泥土相偎相依,迎向一个华枝春满的生命轮回。

无疑,我的双手在颤抖,当刺槐木的把手握在掌心,我能感知到来自泥土深处大地的心跳。我知道,那天的老牛不是由我来驾驭,而是一头阅尽人间春秋的老牛,在牵引我走向远方的路;那天的犁杖也是隐忍而屈从的,它知道每个乡间的后生就是这样生涩地一路走来。犁沟是弯曲的,在弯弯曲曲的犁沟里,我的身影从此叠印于泥土。从此,无论过了多少年,在深情书写乡村的很多桥段,你都会看见我的名字。

走过就是走过,在最后我宁愿放弃抒发作为一架犁杖的落寞与失意。无论时空如何转变,在史书的册页里,在永恒的大地上,在某个小小的庄稼院里,一架犁杖选择有尊严地老去,告诉我,不要轻易遗忘故乡和土地。

(选自2012年第3期《文苑》)

注:①犁杖,即犁,一种耕地农具,最主要的构成部分是犁把和犁铧。古时耕地时,牛在前头牵拉着犁杖,犁杖前沿部分犁铧触地翻土,人在后头扶持着犁把。②犁铧,安装在犁的下端,用来翻土的铁器,略呈三角形。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要求。

苦恼

契诃夫

    我向谁去诉说我的悲伤?

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车夫约纳周身雪白,像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身子往前伛着, 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即使有一个大雪堆倒在他的身上,仿佛他也会觉得不必把身上的雪抖掉似的……他那匹小马也是一身白,也是一动都不动。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约纳听见了喊声,“赶车的!”

约纳猛地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穿一件带风帽的军大衣。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

    为了表示同意。约纳就抖动一下缰绳,于是从马背上和他肩膀上就有大片的雪撒下来……

    约纳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他分明想要说话,然而从他的喉咙里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只发出咝咝的声音。

    “什么?”军人问。

    约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他是害什么病死的?”

    约纳掉转整个身子朝着乘客说:“谁知道呢!多半是得了热病吧……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死了……”

    “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走下去,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车夫就又伸长脖子,用一种稳重的优雅姿势挥动他的鞭子。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坐在赶车座位上又不动了……湿雪又把他和他的瘦马涂得满身是白。一个钟头过去,又一个钟头过去了……

    人行道上有三个年轻人路过,其中两个人又高又瘦。第三个却矮而驼背。

    “赶车的,到警察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如今在他都是一样,只要有乘客就行……

    “好,走吧!”驼子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快点跑!”

    约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约纳不住地回过头去看他们。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他就再次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

    “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

    约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约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后来他们走进一个黑暗的大门口,不见了。他又孤身一人,寂寞又向他侵袭过来……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约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那种苦恼是广大无垠的。如果约纳的胸腔裂开,那种苦恼滚滚地涌出来,那它仿佛就会淹没全世界,可是话虽如此,它却是人们看不见的。这种苦恼竟包藏在这么一个渺小的躯壳里,就连白天打着火把也看不见……

    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约纳已经回到大车店。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人们鼾声四起。约纳瞧着那些睡熟的人,后悔不该这么早就回来……

    “连买燕麦的钱都还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我会这么苦恼的缘故了。一个人要是会料理自己的事……让自己吃得饱饱的,自己的马也吃得饱饱的。那他就会永远心平气和……”

    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站起来,带着睡意,往水桶那边走去。

    “你是想喝水吧?”约纳问。

    “是啊。想喝水!”

    “那就痛痛快快地喝吧……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

    约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如同那个青年人渴望喝水一样,他渴望说话,他的儿子去世快满一个星期了。他却至今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地谈一下这件事……应当有条有理、详详细细地讲一讲才是……应当讲一讲他的儿子怎样生病,怎样痛苦,临终说过些什么话,怎样死掉……是啊,他现在可以讲的还会少吗?听的人应当惊叫,叹息,掉泪……

    “去看一看马吧,”约纳想。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想起燕麦、草料、天气……关于他的儿子,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是不能想的……跟别人谈一谈倒还可以;至于想他,描摹他的模样,那太可怕,他受不了……

    “你在吃草吗?”约纳问他的马说,“好,吃吧……既然买燕麦的钱没有挣到,那咱们就吃草好了……是啊……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我不行了……他才是个地道的马车夫……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约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就是这样嘛,我的小母马……库兹马不在了……他下世了……他无缘无故死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你就是这个小驹子的亲娘……忽然,比方说,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

    约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文本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柳絮因风起

何领舸

雪下得越来越大,叔父问我们:“这漫天白雪像什么呢?”兄长伸手接飘落的雪花,片刻向空中撤去:“撒盐空中差可拟。”我晃晃脑袋,看见庭中枯柳,想起它繁茂时柳絮满天飞的场景,吟诵:“未若柳絮因风起。”叔父和兄长几人都拍手称绝。这一场大雪连续几日,不曾断绝。

几度春秋过去,咏雪已是多年之前,我也已到了谈论婚嫁的年纪。叔父想为我牵线王家,我属意风流潇洒、风采过人的王徽之,可是最终,叔父却将我许配给了王凝之。婚后我不免有些失望,王家如此多有才之人,为何我的夫君却偏偏是个信鬼神的庸人。

等到孙恩反叛,叛军兵临会稽城下,夫君身为会稽内史,却不设防备,我几次劝他兴兵抵御,他只顾踏罡步斗,拜神起乩,迷信鬼神助阵,最终会稽陷落。叛军杀了我的丈夫和子女,却念我有慷慨赴死的勇气,放过了我和我的外孙,并将我们送回会稽城内。从此我便写诗著文,平静安稳地度日。

又是一个寒冽的雪天。我卧躺在房内的软榻上,沉沉睡去。醒来,却已身处异乡,陌生的街道,行人奇怪的装束,都让我感到惶恐。周围有吆喝声,还有穿行的人拉的“马车”。

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直到后背被拍了一下,是一个姑娘,她穿着我未曾见过的裙子,扎着陌生的发髻。

“姑娘,你从哪儿来,怎么这一身装扮?”

“我是陈郡人,这里是?”

“陈郡?姑娘你是生病了吗?陈郡在南北朝时就没有了。”

“我唤作谢道韫,是陈郡谢氏之女。”

“东晋才女谢道韫?!可是东晋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现在是民国了。”

“东晋?民国是什么?”我极力压下心里的惊骇,尚算冷静地开口。

“容我稍后跟你解释。”

我跟着她回了家,她告诉我她唤刘清扬,是个快毕业的女学生。千年已过,原来国真的破了,晋朝不复存在了。

“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摇。”我再次叹出晚年时所写的那首诗。

我的对面是一群青年,他们竖着耳朵听我的故事。我已不再像刚开始来到这边那样无措,还算自如地交流着。

他们尊称我为先生。

随后,青年们散了,说是明日再来看望我,我学着现在的方式,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明日再见。我不知这是来到这里的第几日,只是守着白天黑夜,看时光匆匆过去。

“先生,今日可还好?”

我朝她笑:“一切都好。”

“他们没有太吵闹吧?”

“没有,正好陪我聊天解闷了。”

“那便好,他们听说了我家来了东晋的大才女谢道韫,都很激动呢!”

后世将我所生活的时代称之为东晋。我神情有些恍惚,晋朝南辽后,竟只存在了短短百年,不由得感慨万千。

“先生,先生?吃饭了!”思绪被拉回,我跟着她一起来到饭桌前,那里坐着几个女学生,她们激烈地讨论着,拿着纸沙沙地记录着什么。

我安静地坐下来,听她们讨论,言语中是我听不懂的反对帝国主义、反封建。

“先生,在你的朝代,若有妄想侵国土者,你当如何?”

“道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想上阵杀敌,击退那些入侵者,守护我的国家!”

“对!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们也要做冲锋在先的战士,誓死守护我们的国土!”

“没错!我们要唤醒所有女性,为我们的革命事业增添一份力量!”

“我们明天去召集同学们一起上街游行。”

“先生,你随我们一起吗?”

“我与你们一道。”我眼里迸发出光芒。

孙恩入侵会稽之时,我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叛军攻入域内烧杀抢掠,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这一次,我想看看这些姑娘们将如何。

黑夜很快过去。天微微亮时,我就跟着她们来到学校。里面已经密密麻麻站了很多人,有学生,有老师。有些在写横幅,有些在分发宣传纸张。太阳正东之时,便是游行之时,街上都是学生们震聋发聩的声音:“外争主权,内惩国贼”“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抵制日货”……我跟在他们的后面,感受这我未曾见过的万众一心。

纷纷扬扬被撤下的纸张,如同那一天柳絮般飘扬的雪,因风而起,随风而落,它们终将会洒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注:本文改编自《世说新语·言语篇》第七十一则《咏雪》,原载《微型小说月报》20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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