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班同学阅读了《艾青诗选》后,举行了“太阳和光明的歌者”学习活动,以下是小雨同学摘抄的诗篇和搜集的文章。请你认真阅读,回答问题。〖一〗
诗歌甄选
A.太阳吟(节选)
太阳啊,也是我的家乡底太阳!
此刻我回不了我往日的家乡,
便认你为家乡,也还得失相偿
太阳啊,慈光普照的太阳!
往后我看见你时,就当回家一次:
我的家乡不在地下乃在天上!
B.太阳的话(节选)
打开你们的窗子吧,
打开你们的板门吧,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进到你们的小屋里
……
让我把花束、把香气、把亮光,
温暖和露水撒满你们心的空间。
C.太阳礼赞(节选)
太阳哟!我背立在大海边紧觑着你。
太阳哟!你不把我照得个通明,我不回去!
太阳哟!你请永远照在我的面前,不使退转!
太阳哟!我眼光背开了你时,四面都是黑暗!
太阳哟!我心海中的云岛也已笑得来火一样鲜明了!
太阳哟!你请永远倾听着,倾听着,我心海中的怒涛!
〖二〗
艾青对“太阳”系列意象的抒写,呈现了特殊年代的社会面和人民的生活状态,揭示了民族命运与历史发展之规律。此前,从郭沫若的《日出》,到闻一多的《晴朝》,现代新诗中的太阳意象与国家立场和民族前途始终发生着若即若离的联系。但直至艾青《太阳》《向太阳》《给太阳》,太阳意象才以原始、浑厚的生命形象出现,其民族向心力亦逐步生成。至此,为太阳等意象赋予一种民族性格也成为诗人的责任。继艾青之后,“七月派”诗人田间的诗集《太阳和花》就多用红日、旭日、新的太阳等意象来赞美过去的革命斗争,描写人民公社的灿烂图景,歌颂祖国的光辉成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战斗性和鲜明的时代性。艾青认为:“只有在诗人的世界里,自然与生命才有了契合,旷野与山岳能日夜宣谈,岩石能沉思,河流能絮语……风,土地,树木,都有了性格。”于是,诗人在几十年的创作中执著地讴歌着太阳、光芒、火焰和黎明,实现了他对光明的不懈追求。简言之,对太阳意象的抒写、反思和理性的批判,是艾青为宣扬和创造一种全新的文化价值体系所作出的努力。其中无论是对太阳原始生命力的探究,还是对国家命运与民族未来的揭示,都是诗人对太阳意象文化意蕴的拓展和丰富。
〖三〗
献给艾青的红玫瑰
曹积三
①十多年过去了,那束红玫瑰,依稀仍在眼前灿灿地绽放着。按说,送仙逝者驾鹤西去,应献白色或黄色的菊花,可我觉得,〖A〗艾老是浪漫的诗人,更是世俗的反叛者,他一生追逐太阳,为光明战斗,为光明歌唱,献一束充盈着太阳颜色的红玫瑰更为合适。于是,那天,我捧着一束如火的红玫瑰,赶到东四十三条97号艾老的府上送他远行。高瑛大姐欣喜地对我说:“艾青喜欢红玫瑰。”我感到一阵宽慰。后来得知,艾老走后,赶来献花的人络绎不绝,所献之花,满满地拉了两卡车,还没有拉完。
②戴红领巾的时候,我因读到《大堰河》,而晓得了艾青。岂料这位可敬的诗人命途多舛。他的诗集一度被图书馆“禁借”,为此,我曾备感困惑和惆怅,但不管有人怎么往他身上大泼污水,那些美丽的诗行仍令我的心头发烫。值得庆幸的是,波诡云谲里,虽经七灾八难,他终于挺了过来,如同涅槃的凤凰。然而,直到1988年的初秋,我才得以见到心仪多年的诗人。
③那是一个下午,北影有个剧组开机,约我去写点什么。告说,拍摄地点在东城丰收胡同21号四合院。到了那里才知道,那是艾青的家。这房子,是1956年经周恩来总理批准,艾青用他的稿费购置的。1957年“反右”后,诗人带着家眷离开北京,去北大荒的南横林子,又去新疆的八连等地“改造”,经过21年的颠沛流离,在王震将军的关照下,才又重新回到这里。处于京华一隅的这个小院,像是远离尘嚣,别有一番天地,它静谧、安适,特别是那斑红灿烂的花木和葡萄架上缀满的果实,更平添了几分温馨。拍戏,是个扰人的活儿,把原本整洁的院子弄得很凌乱。艾老的夫人高瑛大姐秉承了我们胶东人的性子,古道热肠,对此,毫不介意,还替剧组找东拿西,不停地张罗着……小憩时,她从葡萄架上,剪下葡萄,请大家尝鲜。就在这时,我望见艾老透过书房的窗子,正笑吟吟地望着我们。我急忙去向他问好。
④那天,艾老身著中山装,笑容可掬,热诚得如同相识多年的朋友。我们聊起了电影,他告诉我, 他很喜欢电影,在延安的时候,放的是几部苏联的原版影片,一边放,一边由萧三翻译,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如今,我们国家的电影进步很大,可惜,他眼力不济了。他说:“银幕,是神奇的王国,可以充分展示才情。艺术家描画人物,表现命运,可以呈现一种诗境和画境,让人羡慕。”我说:“〖B〗艾老的许多诗 , 不仅富有哲理,而且有画境,就像一幅幅电影的定格镜头,教人遐想,充满魅力。”他笑了。
⑤艾老夫妇对电影的喜爱与支持,让人心里暖暖的。1990年春天,编罢《中国影人诗选》,想到这是史上首部电影人的诗选,序请阳翰笙老写就,封面题字非艾青老莫属。我便把想法告诉了高瑛大姐, 大姐爽快地说:“我去说,艾青肯定会答应的!”艾青老果然满足了我们的心愿。谁能料想,就在艾青老为《中国影人诗选》题签后的第三天,1990年3月21日,他去中纪委招待所参加中国解放区文学书系编委扩大会时,跌倒在洗手间里,右臂不幸骨折。最后,时年八秩高龄的艾老,不得不切除了右肱骨头,装上了人造的假体。此后,再也无法自由运笔,挥毫题字了。《中国影人诗选》竟成为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题签!
⑥当我再去拜望艾老时,艾老满面春风,没有因为装了金属假肢而沮丧,尽管有说不出的痛苦,但坚强、坦然、幽默依然。高瑛大姐告诉我,艾老曾与探望他的诗人邹荻帆有过一番苦涩的趣谈,说道:“我这个人真奇怪,1957年打成右派之后,老是在右边出毛病。1959年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场割麦子时,镰刀把右腿膝盖割了个大口子,一个多月不能治,也不能走,更不能打弯,受了很多罪。‘文革’期间,在连队阴暗的地窝子里住了五年多,里面没有电灯,在煤油灯下读‘圣书’,还要写这个写那个,又缺少营养,瞎了右眼。1988年在自己家小院里跌了一跤,右眼眶起了个大疱,引起脑血肿。这一次又摔断了右胳膊,真是太巧了,都是发生在右边。”说罢,朗然一笑……
⑦艾老笑谈天灾人祸,风雨淡定,真乃豁达人生!
⑧诗坛的巨人走了,已经13年了,但悠长的岁月抹不去对他的敬重和怀念。这敬重和怀念,就是我们献给他永不凋零的红玫瑰。
(选自《文汇报》,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