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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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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文学类文本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黑龙江省鹤岗市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下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开学考)试卷

阅读下面的材料,完成下面小题。

老戏台

李亚强

    夜戏散了,戏台下的吵闹声逐渐归于死寂。卸了妆的演员坐在连锅炕边大声喧哗,一边喝酒一边对着戏词,炉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墙壁上挂满了花花绿绿的道具戏服,像一个个站立着的人,窥视着后台的每一个人。我兀自游走,穿上龙袍,端坐在这些人身边,像戏里的人,也像戏外的人。

    多少年后,在梦里出现这样一幕,我的心依然感到震颤,这种恐惧是由外而内的,像一柄长剑,直插内心。我从梦里一下被揪起,端坐在暗夜里。

    那时候,庙很旧,里面供着三圣母,只有一个朱砂写就的牌位立在供桌上。没有泥塑像,这座土庙也是附近十里八乡村人的心灵寄托,求神告庙都少不得来这里烧一炷香。

    那时候,土木结构的戏台也很旧,下雨的时候经常漏雨,戏台顶上的瓦片一年比一年少,村里人都在张罗着推倒老戏台再重建一座混凝土结构的戏台,但是一次次被搁浅。看戏的人少了,求神告庙的人多了,小小的土庙被翻新成了砖瓦结构的新庙,庙里的三圣母也有了具体的泥塑像,每年正月初一凌晨,村里人都要争着来这里烧一柱头香。

    戏台就在土庙正对面不足20米的地方,一条原本直行的道路,到这里突然打了弯,就因为戏台的存在。每年农历二月初二,村人都要组织一场盛大的秦腔演出,名叫给神唱戏,小时候想不明白,神为什么那么爱看戏?长大了才知道,名义上是给神唱戏,实际上是给人唱戏。其实戏之于乡亲们,只是一种载体罢了,真正懂戏看戏的人微乎极微。很多人只是为了排遣心中的空虚和农闲后的寂寞,所以大戏开场了,台下却是三三两两拉家常的。戏充当的是媒介的作用,为人们提供一个可以倾诉的场地,也正是戏,拉近了人们之间的距离,维系着那个年代人们之间的纯朴感情。

    一年农事的结束在年关,一年农事的开始是在二月初二。在没有其他娱乐方式的早年间,唱戏基本是除了社火以外唯一的娱乐形式。小时候,村里还有一支剧团,平时大家都埋身在黄土地里,是灰头土脸的张三、李四、王五,当二月初二临近的时候,这些人从黄土地抽身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穿上华丽的戏服,成了杨宗保、成了朱春登、成了秦香莲,成了人们不认识的人。

    父亲曾经也是村里的一名秦腔演员,家里堆放着厚厚的戏本。那时候农村青年没有外流一说,一些喜欢唱戏的青年聚集在一起,组建了村剧团,最鼎盛的时候,甚至比县剧团还要辉煌,除了在本村演,还被邀请到其他村演。

    后来,村里人知道新疆有煤矿、棉花,年轻人组队外流。父亲也放下了戏本,跟着村里的青年去了煤矿,日子过得比戏还苦,谁还去唱戏?村剧团散了,每年二月初二的大戏难以为继,给神唱戏成了一种应付,有时候请几个人的皮影剧团来糊弄,有时候请几个县秦剧团的演员跟原来村剧团的演员混合着唱。再后来,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大家手里有钱了,直接请外地的秦剧团来唱戏。

    娘说,今年村里请了宁夏吴忠的秦剧团,二月初二唱夜戏的时候,戏台上的电路烧了,唱了一半的戏突然中断了,半个小时后,看戏的人已经走了一半。电路再次接通,一折戏又从头开始唱。又过不到半个小时,电路再次烧断,此时台下的观众已经所剩无几,无奈的演员又从头开始唱这折戏。都说给神唱戏呢,三圣母庙就在对面呢,唱戏中断两次,连神也管不了了。娘在电话里这样感慨。

    那晚,我在梦里看见,屹立了40多年的老戏台塌了,烟雾弥漫里,我看到那些村剧团的演员,一个个身着戏袍,如皮影一般在台下张望。

(选自《小品文选刊》2017年10期,有删减)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这种恐惧是由外而内的,像一柄长剑,直插内心”这句话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将无形的情感化为具体可知的长剑,形象地写出了恐惧带来的影响。 B、文中加点的“埋身”“抽身”两个词用得极其巧妙,形成了村民在土里辛苦劳作与农闲时期唱戏自娱自乐的反差,突出唱戏之于村民的重要意义。 C、今年村里唱二月二戏时,几次断电修不好,人已走光,娘说“连神也管不了了”。这一情节表现了人们敬神的心已渐渐变淡,这让娘很痛苦无奈。 D、“那时候”村里人在老戏台上安排的唱戏,表面上是敬神,其实更多的是村民的一种文化娱乐,情感交流,客观上也起到了传承了传统农村文化的作用。
(2)、这篇文章以梦境开始又以梦境结束,有何作用?
(3)、老戏台经历了从辉煌到衰败的命运变迁,作者写老戏台命运变迁的真实用意是什么?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父爱之舟

吴冠中

    ①是昨夜梦中的经历吧,我刚刚梦醒!

    ②朦胧中,父亲和母亲在半夜起来给蚕宝宝添桑叶……每年卖茧子的时候,我总跟在父亲身后,卖了茧子,父亲便给我买枇杷吃……

    ③我又见到了姑爹那只小小渔船。父亲送我离开家乡去投考学校以及上学,总是要借用姑爹这只小渔船。他同姑爹一同摇船送我。带了米在船上做饭,晚上就睡在船上,这样可以节省饭钱和旅店钱。我们不肯轻易上岸,花钱住旅店的教训太深了。有一次,父亲同我住了一间最便宜的小客栈,夜半我被臭虫咬醒,遍体都是被咬的大红疙瘩,父亲心疼极了,叫来茶房,茶房说没办法,要么加点钱换个较好的房间。父亲动心了,但我年纪虽小却早已深深体会到父亲挣钱的艰难。他平时节省到极点,自己是一分冤枉钱也不肯花的,我反正已被咬

了半夜,只剩下后半夜,不肯再加钱换房子……

    ④恍恍惚惚我又置身于两年一度的庙会中,能去看看这盛大的节日确是无比的快乐,我欢喜极了。我看各样彩排着的戏文边走边唱。看高跷走路,看虾兵、蚌精、牛头、马面……卖玩意儿的也不少,彩色的纸风车、布老虎、泥人、竹制的花蛇……父亲回家后用几片玻璃和彩色纸屑等糊了一个万花筒,这便是我童年惟一的也是最珍贵的玩具了。万花筒里那千变万化的图案花样,是我最早的抽象美的启迪者吧!

    ⑤我从来不缺课,不逃学。读初小的时候,遇上大雨大雪天,路滑难走,父亲便背着我上学,我背着书包伏在他背上,双手撑起一把结结实实的大黄油布雨伞。他扎紧裤脚,穿一双深筒钉鞋,将棉袍的下半截撩起扎在腰里。腰里那条极长的粉绿色丝绸汗巾可以围腰二三圈,还是母亲出嫁时的陪嫁呢。

    ⑥初小毕业时,鹅山小学是当年全县最有名气的县立完全小学,方圆二十里之内的学生都争着来上鹅山。我考取了。要住在鹅山当寄宿生,要缴饭费、宿费、学杂费,书本费也贵了,于是家里粜稻、卖猪,每学期开学要凑一笔不少的钱。钱,很紧,但家里愿意将钱都花在我身上。我拿着凑来的钱去缴学费,感到十分心酸。父亲送我到校,替我铺好床被,他回家时,我偷偷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心酸的哭,与在家里撒娇的哭、发脾气的哭、打架吵架的哭都大不一样,是人生道路中品尝到的新滋味了。

    ⑦第一学期结束,根据总分,我名列全班第一。我拿着老师孙德如的签名盖章,又加盖了县立鹅山小学校章的成绩单回家,路走得比平常快,路上还又取出成绩单来重看一遍那紧要的栏目:全班六十人,名列第一,这对父亲确是意外的喜讯,他接着问:“那来自道呢?”父亲很注意入学时全县会考第一名朱自道,他知道我同朱自道同班,我得意地、迅速地回答:“第十名。”正好缪祖尧老师也在我们家,也乐开了:“茅草窝里要出笋了!”

    ⑧我又要去投考无锡师范了。

    ⑨父亲又同姑爹两人摇船送我到无锡,时值暑天,为避免炎热,夜晚便开船,父亲和姑爹轮换摇橹,让我在小舱里睡觉。但我也睡不好,因确确实实已意识到考不取的严重性,自然更未能颌略到满天星斗、小河里孤舟缓缓夜行的诗画意境。

    ⑩老天不负苦心人,他的儿子考取了。送我去入学的时候,依旧是那只小船,依旧是姑爹和父亲轮换摇船,不过父亲不摇橹的时候,便抓紧时间为我缝补棉被。我从舱里往外看,父亲那弯腰低头缝补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后来我读到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时,这个船舱里的背影便也就分外明显,永难磨灭了!不仅是背影时时在我眼前显现,鲁迅笔底的乌篷船对我也永远是那么亲切,虽然姑爹小船上盖的只是破旧的篷,远比不上绍兴的乌篷船精致……我什么时候能够用自己手中的笔,把那只载着父爱的小船画出来就好了!

    ⑪师范毕业当个高小的教员,这是父亲对我的最高期望。但师范生等于稀饭生,同学们都这样自我嘲讽。我终于转入了极难考进的浙江大学代办的工业学校电机科,工业救国是大道,至少毕业后职业是有保障的。幸乎?不幸乎?由于一些偶然的客观原因,我接触到了杭州艺专,疯狂地爱上了美术。正值那感情似野马的年龄,为了爱,不听父亲的劝告,不考虑今后的出路,毅然沉浮于茫无边际的艺术苦海,去挣扎吧,去喝一口一口失业和穷困的苦水吧!我不怕,只是不愿父亲和母亲看着儿子落魄潦倒。我羡慕过没有父母、没有人关怀的孤儿、浪子,自己只属于自己,最自由,最勇敢。

    ⑫……醒来,枕边一片湿。

(有删改)

【注】作者吴冠中,江苏宜兴人,当代著名画家,美术教育家。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草木故园

彭家河

    ①比起人丁,乡下的草木已日渐兴旺。

    ②乡村其实是属于草木的,村民本是不速之客。在发现有水有树后,那一队队从猿一路迁徙成人的村民们便驻扎下来,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于是,乡村便改变成了另一种模样。正是由于村民们的到来,那些山山岭岭、沟沟坪坪便也同时有了名字,成为村民们最朴素的方位标识。

    ③彭家是我们那个家族聚居的一个小山坪,村里最古老的那棵柏树要七八个青壮年伸手才合围得住。浓密的树枝遮蔽了树下的山坡,树下一年四季都是干燥干净的,没有草木能在它的身下生长,粗大的树干也没有人能攀爬。老家的房屋后面有三棵古老的柏树。每天晚上,从远处的西河或者嘉陵江里劳作一天的白老鹳回来后,都要在树上吵闹一会才肯睡觉,听着那些声音,我便会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④风雨过后,我家房顶上便落满了白老鹳粪和长长短短的枯树枝,有时还有些鱼骨头,我爹便把那些粪扫下来堆在一起,作自留地里的底肥,那些树枝和圆圆黑黑的柏树果便撮回灶屋烧锅煮饭。每年夏天的晚上,村里都会刮几次大风,听着房顶上呼啸的风声,我不怕房顶上的瓦被风揭走,却怕那些大树顺风倒下来砸着我家的破瓦房,于是我不敢入睡。然而就在恐惧之中,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慢慢睡着了。

    ⑤那些古树个个巍峨挺拔,村民们路过时都要仰望才看得到树枝。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棵大树为了全村的族人,作出了最后的牺牲。村里要通电了,要永远告别柴木取火的时代了。然而我们村除了树多就是人穷,哪里找钱买电线电杆呢?村里大大小小开了几天会,决定砍掉一棵古树。

    ⑥那树在我家的东面。在挖浮土的前夜,村上找来德高望重的长者在树下烧了纸、杀了鸡、点上香,祭祀这棵树后,第二天一早才动工。我们周围的大人小孩便围着那树张望,那棵树也有两三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了。村里木匠专门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钢锯条,为古树做了一个特大号的锯子,几个青壮年坐在树的两边,轮流使劲拉锯。在来回的锯齿中,热腾腾的金黄锯末便在一颗颗雪亮的锯齿间落下,很快就在树干的两边积了一大堆。看着那两堆细软的散发着热气的锯末,我仿佛看到那是树里流出的血。半个时辰过后,那宽大的锯条还卡在粗壮的树干中间,仿佛咬在树干上的一排锋利牙齿。周围的大大小小都端着饭碗过来看看,嘴里啧啧地说:这树真大。长了几千年,难道不大吗?哪个人能活这么久呢?

    ⑦那棵大柏树在几天后便支离破碎了,中间的树干也成了一段段的木料,这些上好的木料都先后运出了村,有的换成了电线,有的变成了电杆。那棵大柏树的根也慢慢挖出了一些,那个巨大的有一人多深的大坑也填平了,种上了胡豆。每次看到那里长出的开着紫黑小花的矮矮胡豆,我便想起那个地方曾经站着的巨大的柏树。

    ⑧房前屋后全都是树和竹子,这些我都心中有数。后檐有棵柚子树,东面路边有棵紫薇树,房子后面还有几棵大柏树。多年没有回家,这些东西依然清楚。然而,多年没有回家打扫院坝,不少不知名的草也慢慢侵过屋外的石板,蓬勃向前。

    ⑨与我的老家一样,李家湾、蒲家湾、杨家山的那些院落也慢慢人去屋空。老的去世了,年轻的外出打工去了,年幼的也跟上年轻的父母进城当了农民工子弟。他们在乡下的家园也日渐荒芜,还给了草木。那些没有砍下的树,那些没有除掉的草,又慢慢地,静静地,把曾经撕开的伤口一点一点缝合,把曾经的人世悲欢一点一点地掩埋。

    ⑩回望老家,草木葱茏

(摘编自《在川北》)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野外理发处

丰子恺

    我的船所泊的岸上,小杂货店旁边的草地上,停着一副剃头担。我躺在船榻上休息的时候,恰好从船窗中望见这副剃头担的全部。起初剃头司务独自坐在凳上吸烟,后来把凳让给另一个人坐了,就剃这个人的头。我凝神纵目,眼前的船窗便化为画框,框中显出一幅现实的画图来。这图中的人物位置时时在变动,有时会变出极好的构图来,疏密匀称姿势集中,宛如一幅写实派的西洋画。有时微嫌左右两旁空地太多或太少,我便自己变更枕头的放处,以适应他们的变动,而求船窗中的妥帖的构图。

    平日看到剃头,总以为被剃者为主人,剃者为附从。故被剃者出钱雇用剃头司务,而剃头司务受命做工;被剃者端坐中央,而剃头司务盘旋奔走。但我看来,适得其反:剃头司务为画中主人,而被剃者为附从。因为在姿势上,剃头司务提起精神做工,好像雕刻家正在制作。听说今春杭州举行金刚法会时,班禅喇嘛叫某剃头司务来剃一个头,送他十块钱,剃头司务叩头道谢。若果有其事,我想当他工作的时候,“活佛”也是默默地把头交付他,任他支配的。被剃者不管是谁,都垂头地坐着,忍气吞声地让他弄。纯粹用感觉来看,剃头这景象中,似觉只有剃头司务一个人;被剃的人暂时变成了一件东西。因为他无声无息,呆若木鸡;全身用白布包裹,只留出毛毛草草的一个头,而这头又被操纵在剃头司务之手,全无自主之权。独有被剃头的人一声不响,绝对服从地把头让给别人弄。因为我在船窗中眺望岸上剃头的景象,在感觉上但见一个人的活动,而不觉得其为两个人的勾当。我很同情于这被剃者:那剃头司务不管耳、目、口、鼻,处处给他抹上水,涂上肥皂,弄得他淋漓满头;拨他的下巴,他只得仰起头来;拉他的耳朵,他只得旋转头去。这种身体的不自由之苦,在照相馆的镜头前面只吃数秒钟,犹可忍也;但在剃头司务手下要吃个把钟头,实在是人情所难堪的!我们岸上这位被剃头者,耐力格外强:他的身体常常为了适应剃头司务的工作而转侧倾斜,甚至身体的重心越出他所坐的凳子之外,还是勉力支撑。我躺在船里观看,代他感觉非常的吃力。人在被剃头的时候,暂时失却了人生的自由,而做了被人玩弄的傀儡。

    我想把船窗中这幅图画移到纸上。起身取出速写簿,拿了铅笔等候着。等到妥帖的位置出现,便写了一幅,放在船中的小桌子上,自己批评且修改。这被剃头者全身蒙着白布,肢体不分,好似一个雪菩萨。幸而白布下端的左边露出凳子的脚,调剂了这一大块空白的寂寞。又全靠这凳脚与右边的剃头担子相对照,稳固了全图的基础。凳脚原来只露一只,为了它在图中具有上述的两大效用,我擅把两脚都画出了。我又在凳脚的旁边,白布的下端,擅自添上一朵墨,当作被剃头者的黑裤的露出部分。我以为有了这一朵墨,白布愈加显见其白;剃头司务的鞋子的黑在画的下端不致孤独。而为全图的主眼的一大块黑色——剃头司务的背心——亦得分布其同类色于画的左下角,可以增进全图的统调。

    船主人给十个铜板与小杂货店,向他们屋后的地上采了一篮豌豆来,现在已经煮熟,送进一盘来给我吃。看见我正在热心地弄画,便放了盘子来看。“啊,画了一副剃头担!”他说:“小杂货店后面的街上有许多花样:捉牙虫的、测字的、旋糖的,还有打拳头卖膏药的……我刚才去采豆时从篱笆间望见,花样很多,明天去画!”我未及回答,在我背后的小洞门中探头出来看画的船主妇接着说:“先生,我们明天开到南浔去,那里有许多花园,去描花园景致!”她这话使我想起船舱里挂着一张照相:那照相里所摄取的,是一株盘曲离奇的大树,树下的栏杆上靠着一个姿态闲雅而装束楚楚的女子,好像一位贵妇人;但从相貌上可以辨明她是我们的船主妇。大概这就是她所爱好的花园景致,所以她把自己盛妆了加入在里头,拍这一张照来挂在船舱里的。我很同情于她的一片苦心。世间颇有以为凡画必须优美华丽的人,以为只有风、花、雪、月、朱栏、长廊、美人、名士是画的题材。我们这船主妇可说是这种人的代表。我吃着豌豆和这船家夫妇俩谈了些闲话,他们就回船梢去做夜饭。

(有删节)

阅读下面文本,完成小题。

徐悲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能够自拔

    ①1915年夏天,20岁的徐悲鸿穿着件蓝布长袍和一双戴孝的布鞋,带着家乡的泥土气息,来到了不夜之城———上海。

    ②烦闷而炎热的夏季在焦虑中过去了。为了消磨时间,找不到职业的悲鸿常去商务印书馆门市部站读。夜晚,他在旅店的昏暗灯光下,忧郁地怀念着家乡,思念母亲和弟妹。

    ③秋风起了,街道两旁葱绿的树叶渐渐变黄,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上,寒冷和饥饿开始威胁着他。他踏着落叶,徘徊在街头,悲伤地感到人生的道路是多么艰难和狭窄。正在彷徨无计时,忽然接到徐子明先生从北京的来信,嘱咐他去见商务印书馆«小说月报»的编辑恽铁樵先生,请他帮助谋个小职。这飞来的希望使悲鸿振奋起来。他立即挟上自己的画和徐子明的信,来到恽铁樵先生的办公室。悲鸿恳切地向他说明自己的境况十分窘迫,有燃眉之急。恽铁樵留下了悲鸿的画,答应尽力帮忙,嘱他过几天来听回音。

    ④稠密的秋雨绵绵不断地下着,仿佛要给大地织起一个阴冷的密网。悲鸿没有雨伞,只好冒雨去打听回音。这时,街上锣鼓喧天,到处扎着五彩缤纷的牌楼,许多人在欢天喜地迎接国庆。悲鸿被雨淋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当他站在恽铁樵面前时,雨水沿着他浓密的黑发直往下流淌。恽铁樵先生见到悲鸿,便立即快活而兴奋地说:“事情已经办成了! 商务印书馆同意让你担任给中小学教科书画插图的工作,日内便可以搬到商务印书馆宿舍里住宿。”

    ⑤一阵温暖的感觉顿时涌到悲鸿的心里,他觉得呼吸变得均匀了,血液又开始在他身上畅流。当他踩着湿漉漉的街道走回旅店时,虽然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寒风卷着冷雨扑打着他的头发、面孔和全身,但他却满意地、几乎是快乐地望着这风雨的帘幕,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他已暂时忘记了饥饿和寒冷。

    ⑥当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旅店,正打算脱衣休息时,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他慌忙打开门,看见恽铁樵先生站在门前,手里拿了一个纸包,神色仓皇地说:“事情绝望了!”

    ⑦悲鸿接过纸包,急忙打开,只见里面除了自己的画以外,还附有一份批札:“徐悲鸿的画不合用。”

    ⑧悲鸿感到全身都在颤栗,心好像突然裂开了,血不断地涌出来。一种难以遏制的痛苦和失望强烈地攫住了他,他不顾一切地狂奔到黄浦江边。沦落上海的苦闷,找不到职业的烦恼,饥寒交迫的痛苦,已经把悲鸿折磨得精疲力竭;而这一次,突然降临的希望又这样突然破灭,使这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再也忍受不了。

    ⑨他濒于绝望,准备在这滚滚不息的黄浦江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⑩奔腾而混浊的江水汹涌地冲击着江岸,发出沉重的响声。外国商船和兵舰遍布在远近的江面,汽笛尖锐地吼叫着。悲鸿感到呼吸困难,浑身像着了火,有一种燃烧般的痛楚。他猛力扯开衣襟,让无情的风雨打在他的胸脯上。当一阵寒冷的颤栗从他的脚跟,慢慢传布到全身时,他才清醒过来。他想起了父亲临终时的教导,想起了自己的责任和曾经有过的壮志,也想起了母亲和弟妹􀆺􀆺他低声对自己说:“一个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能够自拔,才不算懦弱呵!”

    他徘徊在潮湿而阴冷的街头,异常苦恼地想着:现在,我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茫然四顾,包围他的,只是一片沉沉的黑夜。他的脚步本能地向故乡走去。

    屺亭桥畔那所小屋依旧顽强地屹立在风雨之中,但是,这个家却更加贫困了。弟妹们都失学,在田地里劳动,母亲那裹在粗布衣服里的身子也更加瘦削了。悲鸿不愿对母亲说出自己的苦恼。然而,悲鸿那颗年轻的心没有屈服,犹如路边被践踏的小草一样,它仍旧要向广阔的天空,向着阳光和雨露探出头来。他把自己的悲哀与忧郁,向镇上一位和善的民间医生法德生先生倾诉。善良的医生十分爱惜悲鸿的才华,他邀集了镇上的一些朋友,那些朴实的小手工业者,拼凑了一些钱,送给悲鸿。

    悲鸿含着眼泪接过这些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深知这些乡亲们的生活也十分艰难,但是为了他,都慷慨地伸出了援助的手,他应当怎样刻苦努力,才能报答乡亲们的关怀与爱护呢? 他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摘编自«徐悲鸿的一生»,作者廖静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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