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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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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浙江省金华市磐安县第二中学2018-2019学年高二上学期语文期中考试试题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马罗大叔(节选)

陈忠实

①饥饿像洪水猛兽一样咬噬着我的心!

②我走出门,村巷里死一般沉寂。没有月亮的秋夜,田野里一片黑暗。正在孕穗的包谷林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包谷棒子的腻腻的甜香气味,我在水渠边站住了。

③我伸手摸到一根包谷杆子,掰下一个又肥又粗的棒子,三两把撕掉嫩皮,蹲在水渠沿儿上啃起来。包谷粒儿里的乳汁竟然溅到眼睛里,我一定是啃得太猛太快了。嫩包谷粒儿在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嚼烂,就滚进肚子里去了,几乎尝不出什么味,只觉得十分香甜。

④我把啃光了的包谷芯子丢到水渠里,再伸手摸到又一个包谷棒子,却猛然看见一个人,正站在三五步远的大柳树下。我一惊,一愣,从身影和体形上,立刻辨认出来,那是马罗儿,终年四季给生产队看守庄稼的老光棍儿。我也不知凭什么勇气,没有撒腿逃遁,也没有向他求饶,而是毫不动摇地把那个已经抓摸到手的包谷棒子,“咔嚓”一声掰了下来,三两下撕开嫩皮,蹲下身,又啃起来了。

⑤“哼!你倒胆大——”他冷笑着说。

⑥“跟我走!”马罗吼着。

⑦顺着水渠往东走,我就看见一盏马灯萤萤的亮光,那马灯正挂在老光棍住的庵棚上。

⑧“坐下!”他的头一摆,对我吼喊。

⑨“啊……嗨嗨嗨嗨嗨……”

⑩突然间,他放声大哭起来,那粗哑的男人的哭声,从他喉咙里奔泻出来。像小河在夏季里突然暴发山洪,挟裹着泥沙、石头和树枝,带着吼声,颤动着四野。马罗伸出双臂,把我抱住,硕大的脑袋压在我的胸膛上,哭得更加不可收拾。他粗壮的身体颤抖着,两条铁钳一样的手臂夹得我的肩胛骨麻辣辣地疼了。

⑪松开抱着我的手臂,他哭溜着声儿颤颤地说了一句:“咱们……好苦哇……

⑫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心酸了,腿软了,一下子坐在茅草庵棚门口的树根上,双手捂住脸颊,哭起来了。

⑬老光棍马罗,像疯了似的在庵棚前的草地上,跳起又落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假积极’!你欺哄毛主席,放你妈的臭‘卫星’!你得了奖状,叫俺社员跟受洋罪——啃生包谷棒子!”

⑭戒备,羞愧,所有这些复杂的心情,全都随着马罗的骂声跑掉了。马罗蹦着,骂着,声音渐渐远了,钻进包谷地里去了,随之传出咔嚓咔嚓的断裂的脆响。

⑮他怀里抱着一撂包谷棒子,扔到庵棚口的草地上,点燃麦草,再加上树枝,火苗哧哧哧蹿起来,冒得老高,在一个用铁丝扭成的支架上,摆上了嫩包谷棒子。他咕哝咕哝地说:“咋说也不能……啃生的……”

干透的树枝燃烧起来,噼啪作响,火声是这样富于生气。我坐在火堆旁,看火苗忽而落下又忽而蹿高,在秋夜的黑幕中辟开的光亮的空间,随着火苗的起落忽而缩收又忽而扩大。火苗在树枝上跳跃,从燃烧着的枝条上攀援到刚添加上去的树枝上,像万千猕猴在树林里嬉闹,跳跃翻跌;无数条火苗拢在一起,就组成一个火的世界,充满了活力。

⑰马罗大叔坐在一块河卵石上,两手搭在撇开的膝头上,挺直腰板,俨然一副用斧头砍削出来的青石雕像。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一会儿明亮,一忽儿灰暗,四方脸中央,雄踞着一宽大的蒜头鼻子,脸颊上有两道粗糙的大动脉似的皱纹。这张脸上,现在呈现出安详的神态,专注的眼神。他间或用右手里的树枝拨弄一下火堆里的柴枝,甚至歪一歪脑袋,向火堆里吹两口气,然后又坐直了,却不开口说话。

⑱“吃——熟咧。”

⑲他从火堆里的铁丝架上取出一个包谷棒子,甩过来,撂到我的怀里。一股热气饱溶着浓烈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软软乎乎的包谷粒儿,酥软香甜,一口咬进嘴里,我的眼泪禁不住扑洒下来了

⑳那晚我没有回家,和马罗大叔挤睡在他的庵棚里的吊床上。

(选自《陈忠实文集》)

(1)、文中“干透的树枝燃烧起来……充满了活力”一段描写了“火的世界”。请分析这一段文字的表现特色。
(2)、文中两处画线句分别包含了人物内心怎样的情感?

①咱们……好苦哇……

②我的眼泪禁不住扑洒下来了

(3)、马罗大叔是本文的主人公,请统观全文,对这个形象作简要分析。
(4)、小说叙写马罗大叔烤包谷的举动很见匠心。请探究作者这样叙写的意图。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题。

一条绳索

[秘鲁]弗朗西斯科·埃斯卡特

①胡安发现了一条从天上垂下来的绳索。

②那条长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绳索一直往上延伸,延伸,直至消失在冬日的云层里,胡安一边看着它一边想身边没有人会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幕。

③“这孩子太孤独,出现幻觉了。”听到胡安的故事,他姑姑会这么说。“应该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最后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④于是胡安一直跑回了家,看见他爸爸正坐在门口的那段老树干上。“有一条绳子从天上垂下来!”胡安喊道。

⑤父亲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胡安说的是一种奇怪的无法理解的方言。

⑥胡安痛恨没有人认真地对待这件事,然而他已经习惯了,人们总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尽管他都快十岁了,在大草原上可以骑着自行车到处来去。

⑦“爸爸,你得看看,我发现的那条绳子非常粗大,我一个人没法把它运回家。”胡安试着用父亲的语言表达,想让他别再像平时那样用轻蔑的表情看着自己。

⑧“请您跟我来一下吧,爸爸,就一会儿。”胡安哀求道。

⑨但这仍是徒劳,父亲不喜欢胡安求他玩耍,就像不喜欢玩耍本身,于是那孩子决定再次消失,重新向发现那条绳索的地方跑去。

⑩他很快又看到了它,在大草原中央,纹丝不动,风吹拂着,但那条绳索仍定定地悬在那里,并不是绷紧了,只是静静的。胡安看了它一会儿,又向天上望去,寻找一种解释,但是同样一无所获,这时他想到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碰过那条绳索,就决定碰碰看,好证明那是真实的,而不仅仅是一种幻觉,或是海市蜃楼,就像那些在沙漠里迷路的旅行者所看到的。

⑪胡安重新看了一下绳索,决定走过去。但因为某种原因,他又想起了搂着绳索渴死的旅行者,不敢向前走一步。考虑了几秒钟后,他吸了一口气,向前迈出了第一步,然后,又一步,又一步,直到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伸出胳膊,用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绳索。“很软。”他想。

⑫胡安决定拉一下那条绳索。他用双手抓住绳索,使劲向下一拉,但是什么也没发生,绳索顶住了他的全部力量,于是他决定全身吊上去,他助跑,牢牢地搂着绳索纵身一跳,就像一个九岁的人猿泰山一样吊在了绳索上。

⑬胡安想起了一个小孩和三颗菜豆的故事,那个小孩在他家院子里种下了三颗菜豆,最后菜豆长成了一棵巨大的爬蔓植物,一直长到了天上,那孩子顺着它爬上去,在顶端发现了一座城堡,里面满是财宝。但是真的是菜豆吗?菜豆不会长成爬蔓植物呀,真是个奇怪的故事……

⑭胡安学校的作业本上总是写满了老师的评语,说他是个非常不专心的孩子,喜欢在课堂上想入非非。现在胡安可给了所有那些老师一个理由了,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条悬空的神奇的绳索。“我应该爬上去,我得看看这是什么。”他这样想着,开始攀着绳索向上爬。

⑮胡安爬到了十米高的时候,就害怕得不敢继续了,但是也没有勇气松开手,于是就停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小手很疼,胳膊开始颤抖,他决定慢慢地滑到地面上去,然后从家里随便找个人来,让他看看这条绳索。但是他刚准备动一下,就感到绳索开始下降。

⑯突然,从很高的地方传来一声:砰……胡安一下子掉在了地面上,绳索开始往他身上落,好像终于从固定它的地方松开了。

⑰绳索不停地往胡安身上落,把胡安埋在里面形成了一座小山;胡安绝望地挪动着胳膊,这时他感到绳索湿透了……他终于从里面钻了出来,一溜烟跑回了家。

⑱父母不想听胡安解释,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始下着细雨;一顿惩罚后,他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看着雨,无法讲述自己的奇遇。雨不停地下了三天三夜,胡安的父母决定停止度假回城去;胡安无法回到发现绳索的地方了,全家人都监视着他,同时全家人都受够了那场绵绵不绝的雨。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那场雨的罪魁祸首……

⑲在绳索落地的地方,大雨形成了一个湖;随着时间的流逝,湖带来了植物,植物引来了动物,大草原变成了一个山谷;七十年后,那个被称为“拉坎提亚”的山谷里的湖成了当地河鳟最多的地方。最近一次我去那里,一些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湖里的所有小艇上只有一个人没有在垂钓,那是一个老人,他看着沁凉的湖水,似乎在思念着什么,看了他好一会儿,我禁不住好奇心驱使,上前问他在找什么。

⑳“我的绳索。”他回答道。

(《译林》2010年第2期,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问题。

我们的裁缝店

李娟

    在城市里,裁缝和裁缝店越来越少了,但在喀吾图,生活迥然不同。这是游牧地区,人们体格普遍高大宽厚,再加上常年的繁重劳动,很多人身体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形,只有量身定做的衣服才能穿的平展。

    我们租的店面实在太小了,十来个平方,中间拉块布帘子,前半截做生意,后半截睡觉、做饭,但这样的房间一烧起炉子便会特别暖和。很多个那样的日子,狂风呼啸,昏天暗地,小碎石子和冰雹砸在玻璃上,“啪啪啪啪”响个没完没了......但我们的房子里却是温暖和平,锅里炖的风干羊肉溢出的香气一波一波的滚动,墙皮似乎都给香的酥掉了。

    我们还养了金鱼,每次和顾客讨价还价相持不下时,我们就请他们看金鱼,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这偏僻荒寒地带最不可思议的定物——清澈的水和清洁的美艳在清洁的玻璃缸里曼妙地晃动,透明的尾翼和双鳍缓缓晕染在水中,张开、收拢,携着音乐一般……

    这样,等他们回过神来,再谈价钱,口气也会软下来许多。

    多数人们很少进屋,最有趣的是一些老女人,偶尔来一次,取了衣服却死活不愿试穿,即使穿了也死活不照镜子,你开玩笑地拽着他们往镜子跟前跑,让他亲眼看一看这身衣服多漂亮,可越这样就越害羞,双手捂着脸,快要哭出来似的

    女人们就热闹多了,三三两两,不做衣服也时常过来瞅一瞅,看我们有没有进新的布料,如果有了中意的一块布,未来三个月就一边努力攒钱,一边再三提醒我们,一定要给她留一块够做一条裙子的。

    尔马家的儿媳妇也来做裙子了,她的婆婆拎只编织袋跟在后面,量完尺寸我们让她先付定金,这个漂亮女人二话不说,从婆婆拎着的袋子里抓出三只鸡来——“三只鸡,换条裙子,够不够?”

    她定的是我们最新进的晃着金色碎点的布料,这块布料一挂出来,村子里几乎所有的年轻媳妇都跑来做了一条裙子。

    她说:“不要让公公知道啊?公公嘛,小气嘛,给他知道了嘛,要当当(唠叨、责怪)嘛?”

     “婆婆知道就没事了?”

     “婆婆嘛,好得很嘛?”她说着拽过旁边那矮小的老妇人,“叭”地亲一口:“裙子做好了嘛,我们两个嘛,你一天我一天,轮流换着穿嘛!”

    她的婆婆轻轻嘟囔一句什么,露出长辈才有的笑容。

    但是我们要鸡干什么?但是我们还是要了。

    还有的人自己选布来做,衣服做好后却凑不够钱来取,只好挂在我家店里,一有空就来看一看,试穿一下,再叹着气脱下来挂回原处。

    有个小姑娘的一件小花衬衣也在我们这儿挂着,加工费也就八元钱,可她妈妈始终凑不出来,小姑娘每天放学路过我家店,都会进来对着新衣服摸了又摸,不厌其烦地给同伴介绍:“这就是我的!”穿衬衣的季节都快要过去了,可它还在我们店里挂着!最后,我们先受不了了。有一天,这孩子再来看望她的衣服时,我们就取下来让她拿走,小姑娘惊喜得不敢相信。在那儿不知所措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挪出房子,然后转身飞快跑掉。

    裁缝的活不算劳累,就是太麻烦,量体、排料、剪裁、锁边、配零件、烫粘合衬、合缝...... 做成后,还得开扣眼,钉扣子,缝垫肩、锁裤边。浅色衣服还得洗一洗,缝纫机常加油,难免会脏一点,而且烙铁也没有电熨斗那么干净,一不小心,黑黑的煤灰就从气孔漾出来,沾得到处都是。

    是呀,从我们当裁缝的第一天起,就发誓一旦有别的出路,死也不会再干这个了。但假如有一天不做裁缝,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赚钱过日子,过同样辛苦的生活。——可能干什么都一样的吧?

    是这样的,帕孜依拉来做衬衣,我们给她弄得漂漂亮亮的,她穿上以后高兴得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地看。但是我立刻发现袖子那里有一点不平,就殷勤地劝她脱下来,烧好烙铁,“滋——”地一家伙下去……烫糊一大片……

    怎么办呢?我们商量了半天,把糊的地方裁掉,用同样的布接了一截子,将袖口做大,呈小喇叭的样式敞开,还钉上了漂亮的扣子,最后又给它取了个名字:“马蹄袖”。

    但是后来……几乎全村的年轻女人都把衬衣袖子裁掉一截,跑来要求我们给她们加工“马蹄袖”。

    干裁缝真的很辛苦,但那么多事情,一针一线的,不是说拆就能拆得掉。当我再一次把一股线平稳准确地穿进一个针孔,总会在一刹那想通很多事情。(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题。

萨布素的信使

安石榴

    杨阿福接过公文套封,上面赫然写着“马上飞递,600里加急”。杨阿福从上司的眼睛里读到了不容置疑的肃穆,他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肩膀。

    这正是北中国最寒冷的时候。“大烟炮”轰隆隆一阵紧似一阵地冲撞着驿站的窗户,它们从西伯利亚来,裹挟着野蛮霸气的寒流,一路横扫贝加尔湖、黑龙江、乌苏里江,可以在不到一个时辰里把人畜冻成冰坨。而且……这些都不算什么。

    杨阿福两只穿着厚重靰鞡的脚摆成八字,皮腰带深深煞进腰间,把臃肿的驿服整饬得威武,公文套封扎实地捆在背上,他目光沉静地望着等待他的马。

    这时候,“大烟炮”骤然停止。

    那是一匹蒙古马,通体闪着枣红色缎子般光泽的儿马。它鼻孔喷出两股白气,忧郁的眸子对视杨阿福黑亮的眼睛。杨阿福一边的嘴角挑了一下,轻声说:“伙计,这一次是600里加急,换马不换人。我阿福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了,第一程怎么跑,你看着办吧。”枣红马立刻嘶鸣起来,健硕的肌肉水波纹般涌动。杨阿福飞身而上,高喊一声,马像离弦之箭飞出。

    “大烟炮”重新刮起,四只矫健的马蹄在暴虐的疾风中酝酿一股神奇的铁流,滚涌着向南,一直向南。

    官道上没有人车的影子,杨阿福在沉寂的莽林中疾驰。孤寂和恐惧随着耳边的风纷纷退去,他的心紧跟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他不断地策马,奔向下一个驿站。

    远远的,驿站的屋檐在杨阿福的眼睛里起伏摇曳,杨阿福吞了一口唾沫,把前倾的身子挺直,声嘶力竭的喊声震颤着在寒冷的空气里传播:“600里加急,换马不换人!”立刻,驿站里跑出几个人,一名高大的驿卒挺身迎上,双手牢牢攥住缰绳,整个身体倾斜着向后压下去,枣红马蹄下拖起一团雪雾,驯服地停下来,稳稳站住。四名驿卒迅速站到枣红马两侧,麻利地解开马鞍的种种绊扣,连同杨阿福一起高高举起,枣红马立即被牵走,一匹驿马随后补上,杨阿福重新落座马背。此时,他刚好吃完驿站送上的两块酱牛肉、一壶滚烫的烧酒。杨阿福心中的血气重新燃烧起来,他紧紧腰带,双腿猛的一夹,马儿飞奔而去。

    杨阿福继续在沉寂的莽林中、险峻的高岗上疾驰。对于他,黑夜和白昼没有分别,虎狼的吼声和暴躁的风声没有分别,他的心紧跟眼睛死死盯住前方。过几个驿站,喝几壶烧酒,杨阿福没有记忆,他只牢记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现在,他的眉毛结了厚厚的霜花,脸上一层透明的冰晶,驿服成了冰雪的铠甲。他的双脚铁钎般插在马镫里,两条腿没有任何知觉,持着缰绳的左手一点一点僵硬,右臂却异常灵活,他目视前方,不断地扬鞭策马。

    第七天。

    天际呈现一片雄伟的红云,浩瀚而庄重的紫气弥漫了整个东方。杨阿福长叹一声:“到了!”北京城已然在望,最后一个驿站映入杨阿福的眼帘,他看着驿卒奔向自己。在驿卒的眼里,杨阿福像一座大理石雕像凝固在高高的马背上,顷刻之后,又像一座冰山一样轰然倒塌下去。

    史料:康熙25年(1686年)3月6日康熙下旨,命萨布素迅速攻取雅克萨城,经过三年浴血奋战,清朝取得雅克萨之战最后胜利。康熙28年(1689年),萨布素作为清政府谈判代表参加了《中俄尼布楚条约》签字仪式,挫败了沙俄跨越外兴安岭侵略我国黑龙江流域的企图,使东北边境在以后一个半世纪里基本上得到安宁。

    ……

    他没有留下名字。“杨阿福”是我杜撰的。

    他可能是云南人。

    他一定是吴三桂的兵。“三藩之乱”失败后,吴三桂的部下全部流徙到黑龙江驿站充当“站人”。

    他可能很年轻、很强壮。

    他一定思念家乡、想念父母和他的细妹子。

    他是萨布素的信使。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清塘荷韵

季羡林

    楼前有清塘数亩。记得三十多年前初搬来时,池塘里好像是有荷花的,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些绿叶红花的碎影。后来时移事迁,岁月流逝,池塘里却变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再也不见什么荷花了。

    每次望到空荡荡的池塘,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这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有池塘就应当有点绿的东西,哪怕是芦苇呢,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最理想的当然是荷花。中国旧的诗文中,描写荷花的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周敦颐的《爱莲说》那一句有名的“香远益清”是脍炙人口的。中国没有人不爱荷花。可我们楼前池塘中独独缺少荷花。每次看到或想到,总觉得是一块心病。

    有人从湖北带来了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这都是一些主观愿望,莲芽能不能长出,都是极大的未知数。反正我总算尽了人事,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

    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希望有一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投下去的第一年,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出现什么东西。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风光,我翘盼的水面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灰了心,以为那几颗硬壳莲子,不会再长出荷花了。

    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颜色极惹人喜爱,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最初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我总嫌有点少,希望多长出几片来。我天天到池塘边上去观望。有农民来捞水草,我请求他们手下留情,不要碰断叶片。经过了漫漫长夏,凄清的秋天又降临人间,池塘里浮动的仍是孤零零的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虽微有希望但仍令人灰心的一年。

    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严冬一过,池塘里溢满春水。到了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飘浮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一大片绿叶,而且在离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速度之快,范围之大,都是惊人的。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全为绿叶所覆盖。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从哪里聚集来了力量,竟跃出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原来我心中还迟迟疑疑,怕池中长的是水浮莲,而不是真正的荷花。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云一扫而光——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

    天地萌生万物,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只要你肯费力来观察一下,就必然会承认这一点。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楼前池塘里的荷花。自从几个勇敢的叶片跃出水面以后,许多叶片接踵而至。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几十枝,而且迅速地扩散、蔓延。不到十几天的工夫,荷叶已经遮蔽了半个池塘。从我撒种的地方出发,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展。

    光长荷叶,当然是不能满足的。荷花接踵而至。据了解荷花的行家说,我门前池塘里的荷花,同燕园其它池塘里的,都不一样。我这里的荷花,不但红色浓,而且花瓣多,一朵花能开出十六个复瓣。这些红艳耀目的荷花,高高凌驾于莲叶之上,迎风弄姿,似乎在睥睨一切。幼时读旧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爱其诗句之美,深恨没能亲自到杭州西湖去欣赏一番。现在我门前池塘中呈现的就是那一派西湖景象。是我把西湖从杭州搬到燕园里来了。岂不大快人意也哉!前几年才搬到朗润园来的周一良先生赐名为“季荷”。我觉得很有趣,又非常感激。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荷叶的清香。水面上,我看到的是绿肥与红瘦。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飘落。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从下边向上升,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我曾在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有几人能参悟透呢?

    今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而荷花则开得特欢。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一个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兴致勃勃地数花朵。今天告诉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又告诉我,有六七百朵。我虽知道他为人细致,却不相信他真能数出确实的朵数。在荷叶底下,石头缝里,旮旮旯旯,不知还隐藏着多少,都是在岸边难以看到的。

    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池塘里虽然仍是绿油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既然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为我的“季荷”祝福。

(文章有改动)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苦恼

契诃夫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像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身子往前伛着,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哪怕有一大堆雪落在他身上,仿佛他也会觉得用不着抖掉似的……他的小母马也一身白,也一动不动。它那呆呆不动的姿势,它那瘦骨嶙峋的身架,它那棍子一样笔直的四条腿,使得它活像拿一个小钱就可以买到的马形蜜糖饼。

    “赶车的,到维堡区去!”姚纳听见了喊声,猛地哆嗦一下,从粘着雪花的睫毛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军人,穿一件带风帽的军大衣。

    “到维堡区去!”军人又喊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到维堡区去!”

    为了表示同意,姚纳就抖动一下缰绳。那匹瘦马也伸长脖子,弯起它那像棍子一样的腿,迟疑地离开原地走动起来了。

    “你往哪儿闯,鬼东西!”姚纳立刻听见那一团团川流不息的黑影当中发出了喊叫声。“你连赶车都不会!靠右走!”军人生气地说。

    姚纳在赶车座位上局促不安,像是坐在针尖上似的,往两旁撑开胳膊肘,不住转动眼珠,就跟有鬼附了体一样。他回过头去瞧着乘客,努动他的嘴唇。他分明想要说话,然而从他的喉咙里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只发出“咝咝”的声音。

    “什么?”军人问。

    姚纳撇着嘴苦笑一下,嗓子眼用一下劲,这才沙哑地说出口:“老爷,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哦!他是害什么病死的?”

    姚纳掉转整个身子朝着乘客说:“谁知道呢,多半是得了热病吧……他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就死了……这是上帝的旨意哟。”

    “赶你的车吧,赶你的车吧……”乘客说,“照这样,明天也到不了。快点走!”

    后来他有好几次回过头去看他的乘客,可是乘客闭上眼睛,分明不愿意再听了。他把乘客拉到维堡区以后,就把雪橇赶到一家饭馆旁边停下来,坐在赶车座位上伛下腰,又不动了。

    “赶车的,到警察桥去!”那个驼子用破锣般的声音说。

    “一共三个人。二十戈比!”

    姚纳抖动缰绳,吧哒嘴唇。二十戈比的价钱是不公道的,然而他顾不上讲价了。那几个青年人就互相推搡着,嘴里骂声不绝,走到雪橇跟前,三个人做出了决定:应该让驼子站着,因为他最矮。

    “好,走吧!”驼子站在那儿,用破锣般的嗓音说,对着姚纳的后脑壳喷气。

    姚纳感到他背后驼子的扭动的身子和颤动的声音。他听见那些骂他的话,看到这几个人,孤单的感觉就逐渐从他的胸中消散了。驼子骂个不停,诌出一长串稀奇古怪的骂人话。姚纳不住地回过头去看他们。正好他们的谈话短暂地停顿一下,他就再次回过头去,嘟嘟哝哝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

    “大家都要死的……”驼子咳了一阵,擦擦嘴唇,叹口气说。“得了,你赶车吧,你赶车吧!诸位先生,照这样的走法我再也受不住了!他什么时候才会把我们拉到呢?”

    姚纳回转身,想讲一讲他儿子是怎样死的,可是这时候驼子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声明说,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到了。

    姚纳收下二十戈比以后,久久地看着那几个游荡的人的背影。他又孤身一人了,寂静又向他侵袭过来。他的苦恼刚淡忘了不久,如今重又出现,更有力地撕扯他的胸膛。姚纳的眼睛不安而痛苦地打量街道两旁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有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倾诉衷曲呢?然而人群奔走不停,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苦恼。

    他受不住了。“回大车店去,”他想,“回大车店去!”

    那匹瘦马仿佛领会了他的想法,就小跑起来。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姚纳已经在一个肮脏的大火炉旁边坐着了。

    “连买燕麦的钱都还没挣到呢,”他想。墙角上有一个年轻的车夫站起来,带着睡意嗽一嗽喉咙,往水桶那边走去。

    “你是想喝水吧?”姚纳问。

    “是啊,想喝水!”

    “那就痛痛快快地喝吧。我呢,老弟,我的儿子死了……”

    姚纳看一下他的话产生了什么影响,可是一点影响也没看见。那个青年人已经盖好被子,连头蒙上,睡着了。老人就叹气,搔他的身子。如同那个青年人渴望喝水一样,他渴望说话。

    他穿上衣服,走到马房里,他的马就站在那儿。 “你在吃草吗?”姚纳问他的马说,看见了它的发亮的眼睛。“好,吃吧。既然买燕麦的钱没有挣到,那咱们就吃草好了……我已经太老,不能赶车了……该由我的儿子来赶车才对,他才是个地道的马车夫……只要他活着就好了……”姚纳沉默了一忽儿,继续说:“我的小母马……姚内奇不在了……他下世了……比方说,你现在有个小驹子,忽然,这个小驹子下世了……你不是要伤心吗?”

    那匹瘦马嚼着草料,听着,向它主人的手上呵气。

    姚纳讲得入了迷,就把他心里的话统统对它讲了……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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