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题

试题 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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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型:现代文阅读 题类:常考题 难易度:困难

吉林省扶余市第一中学2018-2019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期末考试试卷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荆轲之死

    荆轲从秦舞阳手中的托盘里取过地图,身子前倾,双手举过头顶。秦王,这是我们燕国地图,从此以后,燕国将俯首称臣,如大秦之属县,岁岁纳贡,不敢有半点异图。

    秦王喜不自禁,俯身来看。

    地图一点儿一点儿展开,一点点展开,末了,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荆轲突地执匕首朝秦王猛刺,秦王情急中躲开利刃,荆轲奋力追赶……

    “停停停停,”台下赵团长击着手掌,示意台上停下来,“金科,你演荆轲演了多少年?三十年。三十年一直都这么演?”

    “这是历史正剧,当然这么演!”

    “啧啧啧!”赵团长不停地摆头,“难怪我们剧团濒临倒闭,三十年啊,一成不变!时代不同了,金科,老戏要演出新意,要融入时代元素嘛!这戏要改,一定要改!”

    怎么改?

    赵团长经过一个星期的编写,终于拿出了一个自己十分满意的剧本,剧情是这样的:荆轲并不是什么义士,而是一个无赖,整天好酒贪杯爱色敛财,一心想着飞黄腾达。于是买通关系,混骗到了燕王身边。后来见秦国势力强大,燕国岌岌可危,便假托刺秦,携燕国地图、奇珍异宝投靠了秦王……

    金科开始认真地看了两页,看着看着,脸色大变,一抬手将剧本扔出了窗外。

    “狗屁!”金科愤怒地说。

    赵团长心痛地捡回剧本,赶紧收回公文包里。“我说金科,现在不是流行戏说吗?不是流行穿越吗?不是流行搞笑吗?你那什么什么义薄云天,忠肝义胆,狗屁!谁信?谁看?没人看,哪来钱?没钱哪来房?哪来车?金科呀金科,你不能再固执下去了,好好想想吧!”赵团长痛心疾首地说。

    “要演你演!”金科剑眉倒竖,黑着脸甩手走了。

    赵团长还真想演,但他演得好吗?金科是县剧团的台柱子,金科饰演的荆轲神形毕肖,唱念做打,无不精彩绝伦。只是这金科演荆轲久了,出不来,总以为自己就是荆轲,他耿直,敢怒敢言,这不,连赵团长他都不给一点面子。

    赵团长只得强忍着,低下身价去求金科,“金科啊,我初来乍到,您是老革命,一定要支持我的工作啊!如果我们把这个戏演好了,到省里拿个一等奖什么的,奖金可是两万呢!”

    赵团长软磨硬泡了几天,金科才心一软,勉强默认了下来。

    经过两个月精心排练,新版《荆轲刺秦》终于隆重上演。首演在县大剧院举行。锣鼓铿锵,大幕开启,艳丽的灯光下,十位盛装女子且歌且舞,巧笑倩兮,美目流转,妖冶异常,歌舞升平中,荆轲摇摇晃晃,晕晕乎乎,醉眼朦胧,美女们挤眉弄眼,极尽挑逗,荆轲左牡丹,右芙蓉,沉醉在温柔乡里……

    易水送别……

    图穷匕见……

    荆轲从秦舞阳手中取地图在手,突然间神情大变,脸色异常凝重起来。地图一点点展开,一点一点展开,图穷,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出现在眼前。赵团长大惊,按照新剧本,地图里是没有匕首的。

    荆轲左手扯住秦王衣袖,右手执匕首朝秦王猛刺。饰演秦王的演员覃望也吃了一惊,戏不是改了吗?怎么还刺?金科朝覃望使了一个眼神,低声道:“按老剧本演。”覃望愣了一下,只好拔剑,一边拔一边奔跑,一边奔跑一边想,赵团长不是吩咐过吗?不,不能按老剧本演,荆轲不能死,死了后面的戏怎么演。于是继续奔跑,装作剑始终拔不出来的样子。金科瞧出来覃望的意思。

    荆轲止步,仰天长笑:“哈哈哈哈!秦王施暴政天怒人怨,荆轲我受重托为民除奸,焉能好美色贪钱财忠义扫地,留千古骂名遗臭万年!罢罢罢!难手刃秦贼,我怎能苟且偷安,纵万死无生也不污我忠肝义胆。”

    金科突然擅自加进了一段唱词,还好琴师老练,跟了上去。唱罢,荆轲将匕首在脖子上一横,身子一斜,栽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看得见金科眼中噙满泪水。

    戏完全演乱套了,赵团长急忙令人将幕布拉上。

    奖牌呀!奖金呀!赵团长捶胸顿足。为了奖牌,为了两万元奖金,不管怎样,戏还得演,赵团长只得压住满腔怒火上金科家去求他。金科避而不见,让老婆传出话来,荆轲已死!

    从此以后,金科告别舞台,不再演戏。

(选自《小小说月刊》,有删改)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不恰当的一项是(    )
A、小说中的赵团长认为历史正剧没有商业价值,只有“戏说”“穿越”才能改变剧团现状,这说明他是个虽有责任心却没有文化素养的人。 B、小说以生动的笔触叙述了“荆轲之死”这一故事,体现了艺术创作不能为市场所左右,艺术不能做市场的奴隶的主题,引发读者深思 C、小说语言生动而又不失典雅。如“赵团长痛心疾首”“荆轲神形毕肖”等成语的使用,既丰富了人物形象,也增添了文章的文化内涵。 D、小说运用对比手法刻画人物,金科的形象就是在与赵团长改编剧本、覃望不敢按老剧本演戏这一系列言行的鲜明对比中凸显出来的。
(2)、小说中的金科有哪些性格特点?请简要分析。
(3)、小说结尾部分写到“荆轲已死”,请结合小说,分析作者这样写的意图。
举一反三
阅读下面的文章,完成下列各题。

写字

毕飞宇

    当父亲的做决定往往是心血来潮的,这是父性的特征之一。一清早父亲把我叫到他的面前,用下巴命令我坐下来。父亲说:“从今天起,你开始学写字。”这个决定让我吃惊。

    我才七岁,离“上学”这种严肃正确的活法还有一段日子。更关键的是,现在刚刚是暑假,父亲的决定在这个时刻显得空前残酷。他是学校里仅有的两个教师之一,而另一位教师恰恰就是我的母亲。我坐在小凳子上,拿眼睛找我的母亲。母亲不看我,只给我一块背。我知道她和父亲已经商量好了,有了默契,就像宰猪的两个屠夫,一个拿刀,一个端盆。过去母亲可不是这样的。过去父亲一对我瞪眼,我就把脸侧到母亲那边去,而母亲一定会用两眼斜视我的父亲。①那样的目光就像电影上的无声手枪,静悄悄地就把事情全办掉了

    父亲是教识字的老师,母亲教的是识数。识字和识数构成了这所乡村小学的全部内容与终极目标。可关键是我才七岁,而刚刚又放了暑假。这段日子里我忙于观察我的南瓜,是我亲手种的。我用我的小便哺育了它。即使在很远的地方我也会把小便保留在体内,到家之后幸福地奉献给我的南瓜。可是我的南瓜长得很慢,就像我的个子,一连四五天都不见起色。成长实在是一种烦恼。

    现在,一切都停下来了。成长现在放在了写字之外,成了副业。

    ……

    学校总是有一块操场的,而这块操场在暑期里头就是我家的天井了。操场不算大,但是相对于天井来说它又显得辽阔了。因为写字,我整天被关在这个天井里头。我望着操场上的太阳光,它们锐利而又凶猛,泥土被晒得又白又亮。写字的日子里我被汉字与大太阳弄得很郁闷,在父亲午睡的时候我望着太阳光,能做的事情只有叹息和流汗。我的暑期分外寂寞。

    这样的时刻陪伴我的是我的南瓜。乡村故事和乡村传说大部分缠绕在南瓜身上,被遗忘的南瓜往往会成精,而另一种说法更迷人,当狐狸在遭受追捕时它们会扑向南瓜藤,在千钧一发之际狐狸会十分奇妙地结到瓜藤上,变成瓜。这样的事情我都没有见过,但是,我向往南瓜身上的鬼狐气息,基于这种心情,我主动向父亲询问了“南瓜”、“瓜藤”这一组汉字的写法。但是父亲拒绝了“狐狸”这两个字。由于没有“狐狸”这两个汉字做约束,狐狸的样子在我的想象里头越发活蹦乱跳了,水一样的不能成形。

    我的功课完成得相当顺畅,在专制下面我才华横溢,会写的字越来越多。我甚至主动要求写字,以积极巴结的心情去迎合奉承专制。我在下课的时候十分讨好地说:“再写几个吧。”父亲便拉下脸来,说:“按我说的做。我说什么,你做什么,说多少,做多少。”②专制不领巴结的情,只有服从。这是专制的凌厉处,也是巴结的无用处。然而,我写字的瘾是吊上来了。在父亲给我放风的时候,我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尖刀走上了操场。操场上热浪滚滚。我蹲在操场上,开始了书写。一上来我就不由自主地写下了这样的一行:

    我是爸爸。

    接下来就是批判。我用“坏”、“狗屁”等词汇向我的敌人进行了疯狂攻击。“打倒小刚坏吃狗屁”。我一定要用粉笔把这句狗屁不通的话写到他家的土基墙上去。我的字越写越大,越写越放肆。我甚至用跑步这种方式来完成我的笔画了。整个夏季空无一人,我站在空旷的操场上,一地的汉字淹没了我。那些字大小不一,丑陋不堪,伴随了土地的伤痕和新翻的泥土,但是我痛快。我望着满地的疯话,它们难于解读,除了天空和我,谁都辨不清楚。我的心中充盈了夏日里的成就感,充盈了夏日黄昏里痛苦的喜悦。我是爸爸。

    夜里下了场雷暴雨。我听到了,睡得很凉快。

    这个上午令我最为愉快的是操场。一夜的暴雨把操场洗刷得又平整又熨帖,干干净净,发出宁和的光。所有的字都让雨水冲走了。我守望着操场,舍不得从上面走。我在等太阳。太阳一出来操场就会晒硬的,到那时,平展熨帖的操场没有负担,可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写最新最美的文字。

    我决定在这一天从父亲那里把“狐狸”两个字学过来,把我知道的狐狸的故事都写下来,写满整个操场。……

    但是父亲没有告诉我“狐狸”的写法,而操场也面目全非了。

    操场的毁坏关系到一个人,王国强。一夜的雷暴雨冲坏了他们家的猪圈。为了修理猪舍,王国强,这个狗屁东西,居然把他家的老母猪和十六只小猪崽赶到学校的操场上来了。我的光滑平整的操场表面被一群猪弄得满目疮痍。我自己都舍不得下脚,居然让猪糟蹋了,我对这群猪怒目而视,可它们不理我。我回到家,对母亲大声说:“你看,操场全弄破了!”

    夏日里的阳光说刺眼就刺眼了。太阳照在操场上,那些丑陋的、纷乱的猪爪印全让太阳烤硬了,成了泥土表面的浮雕。这些猪爪印像用烙铁烙在了我的心坎上,让我感受到疼痛与折皱,成为一种疤,抚不平了。

(节选自《写字》,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狼杀

(一)

    刘老汉除了种地,还在西山埋了不少捕兽夹子。村里很多人都把这当作副业。只是这两年已很难在西山捕到野猪和狼了,它们差不多都快绝迹了。

    这天,刘老汉在山顶意外发现了一只被兽夹困住的小狼。刘老汉见狼皮已受损,且又是一只幼狼,便一脚踩住小狼的脑袋,抽出随身的匕首,冲小狼的脖子上一抹。

    血流尽,刘老汉便蹲下身,三下两下剥了小狼的皮,割断它的两条后腿,清理出两副狼骨。听说用小狼的腿骨泡烧酒,可疗治经年不愈的风湿性关节炎。

    那天晚上,西山上有只母狼整整哀号了一夜。

(二)

    刘老汉翻身起床,隔壁竹床上的儿子,睡得正香。他想了想,决定不喊他。

    日未出,天未醒,林子里的老鸹子还在叫。东边山头只有一丝麻麻亮。刘老汉提着镰刀,踩着露水,深一步,浅一步,径直赶往西山脚的那块油麦地。他想趁天亮前把地里熟透的麦子收割掉。

    山风沁凉,刘老汉站在田埂上紧了紧黑布褂,心想,等把这茬麦子卖了,娃儿明年娶媳妇的钱就不用愁了。

    忽然,刘老汉觉得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扑面来的竟是一张龇着獠牙的血盆大口!……

    刘小山起床时,满屋子都是毛茸茸的太阳光了。昨晚的梦好美咧,他梦见自己跟陆家庄的李晓燕成亲了。

    隔壁床是空的,爹已经下地干活了。起得这么迟,爹肯定要骂我咧!刘小山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飞也似的奔向西山脚的油麦地。

    然而,油麦地里没有爹。刘小山只在田埂边看到爹的镰刀。地上有斑斑的血迹。刘小山的头皮噌的一下就麻了。最后,在山顶的一块苔痕斑驳的石头上,刘小山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

    刘小山抱着头颅号啕大哭,从早上一直哭到晚上,哭到眼泪都干了时,他对头颅说,爹,孩儿一定替你报仇!

(三)

    雾起。日隐。天地笼着一抹浑浊的灰白。

    一阵腥风扫过,他知道,它来了。

    追了它三天三夜。他已精疲力竭。本打算找个草窝随便躺一下,但就在这时,它出现了,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从峡谷的纵深处,它是一头灰色的母狼,额角一块疤痕,壮硕如小牛。踩着碎石,朝这边一步步紧逼过来。

    但雾掩藏不住它嗜血的死神的气息。正如雾也掩饰不了他熊熊的仇恨的火焰。

    它知道这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血战。眼前这个人身形消瘦,看起来疲弱不堪,但他的眼神却和他手中的刀一样,杀气腾腾。

    它低吼着,压低前肢,龇出尖利的獠牙,趁对方眼神稍一游离,纵身一跃,瞅准喉管,闪电般直扑过去。

    他深知狼的奸猾,故意拿眼瞟了下别处。他知道它一定会发起攻击。只是,他没想到它的速度会那么快,快到像一阵风,快到像一道电,他差点被扑了个措手不及。

    一道青白的光倏地划过。

    它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左后腿火辣辣的,被刀切开一道深已见骨的伤口,血汩汩地流。

    他捂着肚腹,血水顺着指缝漫溢而出,滴滴答答,溅落在被雾打湿的碎石和青草上。

    他喘息着,忍着剧痛,举起镰刀冲上去,决计给受伤的狼最后一击。

    刀锋直奔狼首。

    它拖着沉重的后腿,躲过了呼啸而来的刀锋。瞅准机会,反身跳到他的后背上,两只前爪死死地插进他的双肩。

    牙死死地咬着他的脖子,刀深深地扎在它的肚腹上。

(四)

    刘小山七岁那年,在西山脚放牛时发现一只额角有道疤痕的“小狗”。小东西瘦骨嶙峋,好像有很多天没吃东西了,看起来很可怜。刘小山便丢了几颗油炒花生给它。

    吃完了花生, “小狗”走过来舔了舔刘小山的手,像是表示感激。刘小山想抱下它,它却跳开了,并冲刘小山龇出了两颗小獠牙。刘小山冲它摆手,示意它不要怕,那“小狗”却头也不回地窜进了山林。它的尾巴一直是拖着的。此时,刘小山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只狼。

    但刘小山并没感到害怕,而是冲小狼逃去的方向笑出了声。心想,那只狼以后说不定会怀念油炒花生米咧。

    太阳落山时,刘小山骑在牛背上,跟同村的小伙伴们炫耀着他与一只小狼的神奇邂逅。夕阳很美。那时的西山安静得就像一幅画。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行将消逝的物语:油纸伞

李振南

    每当在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季节,深夜里听那淅淅沥沥、时断时续的春雨时,我的思绪便会穿越时空,抵达江南小镇的小巷和它的油纸伞。

    在我的脑海里,油纸伞是江南最美丽也是最遥远的一个梦了。记得儿时,在滴滴答答的雨帘下,我们撑开油纸伞,一爿爿烟雨葱茏的天地近在眼前,一幅幅充满诗意的田园风光纷至沓来,让人恍然进入梦境。现在,这个梦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只有在那些发黄的典籍里,还能依稀看到它们的影子,也只有在以假作真的影视画面里,能模糊地见到它们的赝品。

    油纸伞,它于何时何地发明,又是哪一个独具慧心的匠人所造,现已无从考证。但我想,油纸伞的出现,一定是在江南,被潇潇暮雨氤氲着的江南,很容易使人产生创造的灵感。于是,一把把油纸伞,从江南仄仄的小巷里走出,伞下的人或是明眸皓齿的女子,或是一袭青衫的书生,静静地在雨中沉思、遐想或踟蹰,那么宁静,那么典雅。或是两把油纸伞交错磕碰而过,蓦一回首,便擦出了爱的火花,产生了如水的柔情。正像在《雨巷》里徘徊的诗人,苦苦等待着眼睛里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也正像民间传说中的《白蛇传》里,因为油纸伞演绎了许仙、白娘子的一段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油纸伞走向乡下,肯定是《白蛇传》以后的事了。这种竹木结构,用纸糊成的雨伞,都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桐油的漆味,芬芳但又有一丝刺鼻,那黄黄的颜色,温暖着打伞人的心。记得,小时候乡下农人的家里,多半都是有一把油纸伞的。现在,我想起来,我家也有一把手柄长长的油纸伞,虽然不知道使用了多少个年头,伞面也已破旧,然而孩提时每每撑开,总会有山水的味道,有亲人的味道,在雨中一路追随陪伴。

    我家的油纸伞属于祖传或是母亲陪嫁过来的,我至今仍不得而知。按照我们这里的乡风,油纸伞是“有子生”的谐音,是吉祥的象征。所以,过去在闺女出阁时,其父母总要送上一把油纸伞讨个吉利。我家门角里的这把油纸伞是不是母亲的陪嫁物,我一直没有问过,那时也不懂得问。

    过去,乡下的油纸伞,一般是妇女和儿童的用物,成年男人的遮雨工具是箬笠、蓑衣,他们讲究的是实用,不需要诗情画意的伞。我儿时使用油纸伞都是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又大又笨重的油纸伞,有时候我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撑开。在斜风骤雨中,油纸伞和人都晃荡在乡间泥泞的土路上,这时,雨模糊了视线,风吹淡了田园的颜色,雨和伞构成一组天然的乐器,雨在伞背叮叮咚咚地敲打着音乐,此起彼落,使寂寥中的行人有了一份乐曲的慰藉。

    油纸伞仅陪我走过童年和少年的时光,尼龙雨衣出现后,它便被搁置在每户人家的墙角、厨房而渐渐地破损、霉变,直到永远消失。如今,油纸伞早已被式样繁多的自动伞、折叠伞取代,它们做工精细,如五彩的花朵在大街上、小巷里、阡陌中次第开放。虽然我清楚地知道,尽管它们源于油纸伞的构想,是油纸伞的沿袭,但已缺乏了油纸伞的诗意。因为它们没有了木质的湿润,油纸的芬芳;没有了其张开时的热烈、坦诚和闭合时的羞涩、含情脉脉,缺失了一个民族的古典情怀。所以,当若诗若梦的油纸伞逝去后,我们就再也无缘读到一首像《雨巷》那样令人心澄眼热的诗歌和《白蛇传》那样缠绵悱恻的故事。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两家客店

(法)都德

    在那小村的边界上有两所大客店,静立在街的两旁。

    那边,是一所高大的新建筑,尽是热闹、生动的气象。门都敞着,门前停着驿车,远客们在墙阴遮挡的大道旁酣饮。庭院里挤满了骡马和车辆,车夫在棚下躺着,等候夜间的凉气。屋里溢出狂暴的呼号和叫骂,酒杯在叮当相碰,拳头在乱击着桌子。还有一种清脆欢快的歌声超出一切喧嚣之上,震得窗户都在颤动。

    这边呢,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住。大门前乱草丛生,窗扇都已破碎,一株脱皮的冬青树横悬在门上。进门来是一间狭长的房子,荒凉而惨淡,从三个没有帘子的窗口中透入些微光,屋子越显得荒凉难堪;桌子上放着积满灰尘的破玻璃杯;一张黄色小榻和一张书桌,似乎都在那里打瞌睡。好多的苍蝇,聚集在天花板上,爬在窗户上。推开门,只听见一阵嘤嘤嗡嗡的翅子声。房子尽头,有一个妇人紧靠窗子站着,眼睛茫然地向外边张望。这是一个衰老的农妇,皱痕满面,容色灰暗。

    “你要干什么?”她擦了擦眼睛说道。

    “我想在这里休息,还想喝一杯酒。”

    她惊愕地注视着我,立着不动,像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这不是一所客店么?”

    妇人长叹了一声:“就算是吧。可是,为什么你不到对面去呢?那里多热闹呵。”

    “我受不了热闹,我想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不等她的答复,我就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看出了我说的是实话,这女店主才显出忙碌的样子。她打开门,搬过酒瓶,擦净杯子,竭力想驱散那成群的苍蝇。今天来了一位客人,显然是一件郑重的事情。这女人不时停步,手摸着头,像是因为东西不齐供应不周而觉得失望。她走进后面的屋里去,我听到她的大钥匙在摇动作响,听到她在摸索锁孔,在开面包箱,在洗拭盘子,时时传来沉痛的悲叹和掩抑的抽咽。这样过了一刻钟,我面前有了一盘葡萄干,一块干面包,石块一般硬,还有一瓶新制出来的酸酒。

    “替你预备好了。”这古怪的老妇说完,又回到窗口去了。我一面喝酒,一面想些话来和她攀谈。

    “不常有人到你这里来吧?”

    “从没有一个客人,先生。比起从前真差得远了。这里本是换马的地方,还要替打猎的人们预备晚餐,终年有牛马在这里往来停留。但是,自从我们邻家的铺子开张以后,就什么都完了。客人都跑到对面去,觉得这里太无趣味。实在呢,这屋子里确乎没有一点儿快乐处。我既长得不好看,一向又害着热病,我的两个小女孩也都死了。对面店里可大不同,他们终日地欢笑。有一个从阿莱来的女人——一个美貌的女人,衣上镶着好看的花边,脖子上挂着三串金珠——在看管店房。驿车上的车夫就是她的情人;所以把车子赶到那边去。她又雇了几个轻贱的女孩做使女,怎能不得顾客的欢心?车夫们不惜绕着远道在她的门前经过,可我呢……”

    她迷惘地,冷冷地说着,前额还紧紧地压着玻璃,显然是对面店里的事情能引她的注意。突然间,大道那边起了一阵骚动,驿马车轧着尘灰向前移动了。鞭声在空中爆裂,跑到门外的女孩们都喊道:“再会呵!再会!”那里又发出一种洪亮的歌声,压下了别的声音,就是我刚才所听见过的。这歌声飘来,使女店主听了浑身颤抖。她回过身来对我说道:“你听见没有?那就是我的丈夫,唱得好么?”我茫然望着她。

    “什么?你是说他……?”

    她脸上现出伤心的神情,但又柔声答道:“自从两个女孩死后我只是悲泣。这屋里充满了忧郁和苦痛,自然没有人肯来了。受不了这样的烦闷,我可怜的约瑟就跑到大道那边去喝酒了。他有一口好嗓子,那阿莱的女人就教他唱歌,听啊!他又在那边唱了。”

    她僵直地站着,神魂恍惚,颤抖着,泪珠从颊上滚下。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一条缎带

    真正使她来到沃勒商店的,肯定不是什么传奇之类的事。她已经向母亲保证自己买一双长筒靴,可是,当她在商店漫步游逛时,却在渴望地盯着那些她买不起或不让穿戴的东西,比如那件正像莉妮有的游泳衣。

    莉妮,是的,伯特也许正带着她参加募捐舞会呢,在星期六这个美妙的夜晚。

    而她自己呢,有谁曾邀请她到乡村俱乐部去参加募捐舞会呢?当然,没有人会邀请这个害羞的珍妮。她沿着走廊走着,耷拉着头,从她的样子来看,心情很沉重。一块标着“吸睛利器”的招牌挡住了她,牌后放着一些丝带,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蝴蝶结,牌上写着:各种颜色应有尽有,挑选适合你个性的颜色。

    她在那儿站了一会,尽管她有勇气戴,但还为母亲是否允许她戴上那又大又显眼的蝴蝶结而犹豫不决。是的,这些缎带正是莉妮经常戴的那种。

    “亲爱的,这个对你再合适不过了。”女店员说。

    “噢,不,我不能戴那样的东西。”她回答道,但同时她却渴望地靠近一条绿色缎带。

    女店员惊奇地说:“哟,你有这么一头可爱的金发,又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孩子,我看你戴什么都好!”

    也许正是女店员这几句话,她把那个蝴蝶结戴在了头上。

    “不,向前一点。”女店员提醒道。“亲爱的,你要记住一件事,如果你戴上任何特殊的东西,就应该像没有人比你更有权戴它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你应抬起头来。”她用评价的眼光看了看那缎带的位置,赞同地点点头,“很好,哎呀,你看上去无疑地令人兴奋。”

    “这个我买了。”珍妮说。她为自己做出决定时的音调而感到惊奇。

    “如果你想要其他在集会、舞会、正规场合穿着的……”女店员继续说着。珍妮摇摇头,付款后向店门口冲去。速度是那么快,以至与一位拿着许多包裹的妇女撞了个满怀,几乎把她撞倒。当她走到门口时,一位可笑的老人正盯着她。那个人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在绿呢帽下垂着一把灰胡子,你能感觉得到,那灰胡子下的嘴正在笑她的缎带。她瞥了他一眼。尽管它不很贵,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过了一会儿,她吓得打了个寒颤,因为那个人事实上正在后边追她,不会是为那缎带吧?真是吓死人了。她向四周看看,听到那个人在喊她,她吓得飞跑,一直跑到一条街区才停下来。

    出人意料,她眼前正是卡森的杂货店,她意识到她开始就一直想到这儿来的。

    这儿是镇上每个姑娘都知道的地方,因为伯特每个星期六下午都在这儿。

    他果然在这儿,坐在卖饮料的柜台旁,倒了一杯咖啡,并不喝掉。“莉妮把他甩了,”珍妮暗想,“她将与其他人去跳舞了。”她在另一端坐下来,要了一杯饮料。很快她感觉到,伯特转过身来在望着她。她笔挺地坐着,昂着头,意识得到,非常意识得到头上的那绿色缎带。

    “嗨,珍妮!”

    “哟,是伯特呀!”珍妮装出惊讶的样子说,“你在这儿多久了?”

    “整个一生。”他说,“等待的正是你。”

    “奉承!”珍妮说。她为头上的绿色缎带而感到自负。

    不一会儿,伯特在她身边坐下,看起来似乎他刚刚注意到她的存在,问道:“你的发型改了还是怎么的?”

    “你通常都是这样注意吗?”

    “不,我想正是你昂着头的样子,似乎你认为我应该注意到什么似的。”

    珍妮感到脸红起来:“这是有意挖苦吧?”

    “也许。”他笑着说,“但是,也许我有点喜欢看到你那昂着头的样子。”

    大约过了10分钟,真令人难以相信,伯特邀她去跳舞。当他们离开杂货店时,伯特主动要陪她回家。珍妮忽然想起那条用于参加集会、舞会和正式场合戴的缎带。她不能戴现在这个,因为它和她的夜礼服多不相称呀。她告诉伯特,在沃勒的商店关门前她要去一趟。

    珍妮到那儿时,商店正在关门,她奔向柜台。当女店员看清是谁时,笑着走向柜台。“我知道你会回来的。”她说,“我一直为你保存着它。”可是她取出的不是用于正式场合的那种。

    “它和我刚才买的那条一样呀?”珍妮奇怪地说。

    很快,她惊讶得张开了嘴。

    天哪,当时撞到那人时,它一定是被撞掉了……

    “这就是那条。”女店员说。

    忽然,珍妮笑了起来,笑个不停。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女店员讲述着:“一个好心的戴着绿呢帽的老人,拿着那条绿色缎带来到柜台……”

    她舒畅地昂起头。

(选自《读者文摘》1988年第7期)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原路返回

阿微木依萝

新娘子是从矮山来的,她那个地方就好比眼前这座高山的脚背,而现在她站到山的肩膀上来,已经是一处艰险的崖口,媒婆还要她继续往前走一走。

“我不走了。”新娘子流着眼泪说。汗水从她在山下画得齐齐整整的那张脸上淌下来。妆容早就花了,两只眼睛贴了假睫毛,一只哭掉了,一只勉强粘在眼皮上,画的眼线溶于泪水,眼皮周围都是黑的,脏兮兮的。

“你再往前走一走就好啦。”媒婆说,“我敢保证你会喜欢那个地方。当初你不是一眼就看中你的新郎官吗?再往前走一走,你肯定也会一眼看中他住的地方。”

“你不要再说了。难道我是瞎子看不见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看看这些山,这些石头,这些路。”

新娘子摘掉剩下的一只眼睫毛,捏在手指尖:“你说的那个地方就让它见鬼去吧。”

“我已经通知了新郎官,他会到崖口亲自接你。”

“那正好。我当面告诉他。”

  新娘子丢掉捏在手尖的假睫毛,擦一把脸上的汗水。

  新郎官到崖口了。他没想到送亲队伍会集体昏昏欲睡,尤其他的新娘子,露着一张糟糕的脏脸。

  他摇醒媒婆,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媒婆张着无辜的双眼,嘴里什么话也说不出。不过她伸手指了指新娘子。

“我来接亲。”新郎官说,他有点儿害羞。

“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谈一谈。”新娘子说道。

“我们先回家。”

“回家?不不不,我的家不在这里。”

“你在出嫁的路上,家当然在前面。翻过这个崖口就到了。”

“那是你家。”

“也是你家。”

“我连那儿的一口水都没喝过,那个地方的泥土一脚都没有踩过,那儿的天什么样子从来没见过。那儿不是我家。”

“只要翻过这个崖口就到了。”

“我为什么要翻过这个崖口?我已经想清楚了,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

“你已经快走到那个地方了。”

“那又怎样?我还在路上,还没有走到那个地方,跨进那道门槛。”

“我听明白了,你要悔婚。”

“你看这些山,这些石头,这些路。”新娘子毫不客气地说出心里话。她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都是痛苦的——痛苦的一整张脸。

“我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新郎官说。

“出门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新娘子说。

“你看我全身上下穿得新新的。”新郎官说。

“我也是。”新娘子说。

然后他们就不说话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从嘴巴里传出来。不过风声一直从他们那儿传出来,就仿佛他们两个的心里都有一个深深的峡谷,风在峡谷里面左跳右跳,跳得人一阵一阵心慌魄乱。

“你们走了很长的路……天不亮就出门了。”

“是呀,天不亮就出门。你看我的鞋子都要走坏了。我还以为你会雇一匹马来接我。”

“我是故意让你走路来的。”

“为什么?”

“你看到了,这些山,这些石头,这些路,如果新娘子能一直走到这个地方再翻过这个崖口,那她一定是下了决心要跟我走后面的路。”

“她要是不翻过这个崖口呢?”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两个女子从这儿原路返回。她们和你一样,都快走到我住的地方,只需要翻过这个崖口就可以看到我住的地方,却不走了。”

“你要是雇一匹马,她们或许就走过去了。”

“不能。马不能代替人的双脚。马有马的路,人有人的路。”

“你请了很多人参加婚礼吗?”

“不,一个也没有。”

“噢?”

“如果有人真正愿意翻过崖口,我和她的婚礼才会真正开始。”

“这会儿天要黑了。”

“是呀,我看到了。”

“路要变成黑色的。我是说,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月亮。有月亮也躲在云层后面照不清路。天黑下来空气也会变冷。”

“你想让我留下来。”

“是这个意思。”

新娘子站起身,从崖口的风尖上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她说。

“噢。”新郎官说。

新郎官眼里的光在一点一点熄灭,在暗下来,因为天色暗下来了。

  新娘子眼里的光在一点一点熄灭,在暗下来,因为天色暗下来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新郎官打破沉寂。

“是呀。”新娘子附和道。

  然后他们沉默下来,像崖口上方被黑暗死死咬住的石头,沉默下来。

“喝杯酒再走,夜路风凉。”新郎官对新娘子说。

“好。”

  新娘子接过酒瓶,喝了满满一口。“算是我向你赔罪的。”她说。

  新郎官接回酒瓶,喝了满满一口。他什么都没说。

  天擦黑了,最后一丝阳光在对面的山顶滑下去。空气果然冷了许多,接下来会更冷。来自矮山的新娘子从未体验过的高处的寒冷,将很快降临在她身上。

  有星子从天空中冒出来。紧接着,堆积了好几个晚上厚厚的云层逐渐变薄,月亮出来了。黑了好几个晚上的天空亮起来,他们的心情瞬间有了改变。

“路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变成黑色,我能照着月亮回家。”新娘子说,她心情愉快。

“是啊!你回去的路上亮晶晶的,本来这儿黑了好久的天。两个人分开的路都是亮的,那说明我们应该分开。也许你翻过崖口走到那边,走到我家,天空说不定一直黑下去,月亮不会出来。”新郎官说。他的心情变得舒畅,仿佛看到一大片桐子树开花。

“是我做得不对,但这个崖口我不想走过去了。我习惯在矮山生活,那些路我闭着眼睛就能走。”新娘子说。

“我知道。每个人都会在自己习惯的路上走。”新郎官说。

新郎官伸手到嘴边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马跑来了。

“骑着走吧。它很听话,会稳稳地将你送到山下。”

“我要怎么将它还给你?”

“留着吧,说不定你会骑着它再来找我——哈哈哈,我开玩笑呢!将它拴在山下岔路的最上边那条路上,那条路上的第一户人家是我的朋友,你就将马儿拴在门口那棵桃树上。”

新娘子骑马而去。她将重新跨越峡谷的河水,走到对面那片山林,回到她熟悉的路上。

(选自《小说选刊》2021年第3期,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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